[都市重生] 重生之衙內 作者:不信天上掉餡餅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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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10-1-9 11:21:5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28 3634492
Nineider 發表於 2010-1-9 17:29
重生之衙內‧ 第一百一十二章 連根拔起

    雖說曹斌只是個區供銷社的主任,兵頭將尾的干部,畢竟參加工作幾十年,上上下下也形成了一張關系網,能量還是不小的。既然要動他,就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全力以赴,一家伙就將其拿下,不讓他有轉移贓款贓物,銷毀證據的機會。

    當晚我便寫好了檢舉信,叫梁巧抄寫一遍,次日一早到郵局寄出。盡管當時的郵政很扯淡,同在縣城之內,這信第二天也便到了縣革委柳主任的案頭。

    凡是寄給老爸的信件,只要不是私人性質的,照例由江友信先拆看,無關緊要的隨手處置,要緊的才呈遞給老爸處置。

    一見那封檢舉信,江友信就笑了。雖然我不了解曹斌貪污的內情,但單憑他那棟豪華大屋,便做出了許多文章。只不過梁巧的字寫得太差,與這封檢舉信斐然的文采有些不大般配。江友信不清楚我找誰抄寫的,暗暗搖頭,覺得我不該這麼整自家老爹。這不是故意讓柳主任費眼神麼?

    這封檢舉信,自然是讓江友信鄭而重之地擺在了諸多文件的案首,並且以他特有的方式提醒了一下老爸。對于江友信,老爸十分欣賞,盡管此前沒有做秘書的經驗,用了一年多時間,甚是順手。見江友信這般重視,老爸便放下其他工作,專心致志地看起信來。

    老爸如今的修為是越來越深了,看著這封言辭激烈的檢舉信,臉上波瀾不驚。看完之後,略略沉思,提筆批示道︰已閱!呈嚴書記批示並轉縣紀委。

    這道批示很見功底,既充分表示了對嚴玉成的尊重,同時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縣紀委應該查一查!

    江友信一言不發,拿起檢舉信就找到了肖志雄。

    因為一二把手關系極其融洽,兩名秘書之間也便相處得很好。特別是上次江友信給商業局吳局長打過招呼,將肖志雄的本家哥哥肖慶安安排到了人民飯店經理這個肥缺上,肖志雄也很承情。

    江友信將信交給肖志雄,輕輕點了一句︰“這個事情,柳主任很重視。”

    肖志雄會意,點頭微笑了一下,轉身進了嚴玉成的辦公室。

    嚴玉成地性格。比老爸外向。看完檢舉信便黑了臉。當即批示道︰請紀委魏書記查處!

    嚴玉成這個批示。可就厲害多了。點名叫魏書記查處。那就是說不能打馬虎眼。

    肖志雄將檢舉信專程送達縣紀委魏玉華書記地辦公室去。這麼做本身就很說明問題。如果不是嚴書記特別重視。肖志雄毫無必要專門跑一趟。就和普通文件一並移交過去便是。

    魏玉華浸淫官場幾十年。焉能不知其中訣竅?況且他就任紀委書記數月以來。尚未正經查辦過一件像樣地案子。紀委居然變成了個無所事事地閑置衙門。弄得他在常委會上經常無話可說。也就是隨著大眾對一些無關緊要地議題舉舉手罷了。堂堂排名第五地縣委常委。竟被邊緣化了。這令得魏玉華大為不爽。自己這個紀委書記。眼見得就要變成“舉手書記”了。

    身在官場。最為忌諱地便是“失聲”!

    如今好不容易得到這麼一封嚴書記和柳主任都親筆批示地檢舉信。甭管它是不是雞毛。且當了令箭再說!

    魏書記雷厲風行,立即便召集手下得力干將開會,擺開了“打虎”的架勢。

    “同志們,先不說這封檢舉信的內容屬不屬實,就說人家反映問題的同志,將信寄給柳主任不寄給縣紀委,本身就很說明問題啊,咱們紀委,在人民群眾的心目中沒有份量啊……這樣下去不行啊,同志們,黨的紀律檢查機關要發揮它應有的作用啊……”

    魏書記語氣沉重,到後來簡直就有些痛心疾首的意思了。

    一干紀委干部數月來無所事事,也甚是憋悶。听書記如此說話,個個心頭沉重。

    “魏書記,如果這封檢舉信屬實的話,這個曹斌就確實有大問題……”

    一名紀檢干部說道。

    “嘿嘿,有沒有問題,一查就知道了。那麼大一棟房子擺在那里,又跑不掉。”

    另一人隨即說道。

    “對!”

    魏玉華輕輕一拍桌子,神情激昂。

    “嚴書記和柳主任為何這麼重視?就因為這個原因。這個房子它沒長腳,跑不掉。馬上成立專案組,立即開赴芙蓉鎮調查曹斌的問題……這個案子,就由周志剛同志擔任專案組的組長。”

    縣紀委副書記周志剛站起來,語氣鏗鏘地應了一聲“是”。

    這位周副書記亦是部隊轉業干部,以前在縣公安局擔任過一段時間的副局長,還保留著部隊里堅決服從命令的良好作風。

    “志剛書記,要注意保密,不要走漏了風聲。”

    魏玉華特意叮囑了一句。

    周志剛嘿嘿一笑,說道︰“魏書記,請放心!如果曹斌真有問題,我一定將他拿下!”

    言下之意,有點怪魏玉華小覷他。他以前在公安局干過兩三年的副局長,辦案經驗之豐富,整個縣紀委無出其右,魏書記又何必多此一舉?

    曹生明挨了一頓臭揍,便借機賴在家里養病,不去上班。這也難怪,往日風流倜儻,瀟灑不群的曹二公子,驟然之間變了豬頭,走出去丟死人了。

    好在曹斌與縣社科室的人都挺熟的,給兒子請個假的面子還是有的。

    曹斌的老婆心疼得什麼似的,每日里雞鴨魚肉變著花樣伺候著這個寶貝疙瘩,不住咒罵梁巧那個狐狸精害人不淺。

    曹斌瞅著她母子倆,笑道︰“別罵了,我覺得梁巧那丫頭挺不錯的,往後娶回家了,叫她好好伺候你的寶貝兒子。”

    曹生明腫脹的臉上便露出向往的神情,一雙眼楮色迷迷的。

    “呸!這個害人精,我家才不要她……”

    曹母兀自嘮嘮叨叨。

    正說話間,一台吉普車“嘎吱”一聲停在了曹家大屋的門口,幾個紀檢干部走下車來,抬頭望了一眼,周志剛臉色就沉了下去。

    檢舉信中果然沒有講假話。

    那時節,吉普車就代表著身份和權勢。

    曹斌不知何方神聖駕到,慌忙起身迎出門去,滿臉堆笑。

    “你是曹斌嗎?”

    周志剛冷冷地問。

    曹斌心中便是一陣不喜,TNN的,連句“曹斌同志”也不叫。

    “我就是曹斌。”

    “我們是向陽縣紀檢委的,我叫周志剛。有人檢舉你貪污公款,請你跟我們回縣紀委說明一下情況。”

    曹斌的笑容頓時便僵在了臉上。

    盡管當時紀委剛剛恢復不久,“請去紀委喝茶”對問題干部的震懾遠不如後世之盛。不過曹斌心中原本有鬼,便容不得他不膽戰心驚了。

    細論起來,曹斌其實不夠格做一只“大老虎”,只是魏玉華一干紀委干部都快憋出病來了,不管他是老虎還是老鼠,逮住了就往死里整。這是縣紀委第一次正式“亮劍”,若無功而返,自魏玉華以下,誰也丟不起這個人。因而曹斌的下場基本上也便注定了。

    紀委從立案到控制曹斌,速度極快,這就從根本上堵截了曹斌串供,銷毀證據的可能——沒準備,也沒時間!

    不過事情也不如想象中那麼順利。曹斌混跡官場商場多年,是個成了精的人,平日里與方方面面的關系都處得不錯,這一被“請去喝茶”,許多跟他有過利益往來的人便都坐不住了。

    曹斌被紀委帶走的當天,他老婆就緊急行動起來,找到向日與曹斌來往密切的一些干部,就說一句話——我家老曹說,他哪天出事了,要拉幾個人墊背。

    曹斌知道自己老婆沒文化,上不得台盤,多的話也記不住,便只叫她記住了這一句!

    那些干部當即冷汗就下來了。

    嚴格來說,曹斌的話只有半句,剩下的半句沒說出來——這幾個墊背的人里頭,說不定有您!

    當日晚上,紀委主要負責干部的家里便熱鬧起來,登門拜訪者絡繹不絕。特別是魏玉華和周志剛家,更是訪客盈門。

    向陽縣是個偏僻落後的農業縣,便是在寶州地區,也是墊底的。地區各直屬機關和其他兄弟市縣的干部都將到向陽縣工作視為畏途。偏僻落後、底子太差,不容易出成績,累死也白搭。一听說調向陽縣工作,說句“哭死”未免夸張,但心情絕對沮喪無比,認定是上級領導對自己有看法了。因而多年以來,向陽縣的干部很少交流過,都是幾個老面孔在一個鍋里攪馬勺。尤其魏玉華,生于斯長于斯,一輩子在向陽縣摸爬打滾,論到人頭那是滾瓜爛熟。以前做慣了老好人的,如今忽然要當“包青天”,一時三刻也有些拉不下面子。一堆老熟人圍著他“老領導老上級”的叫喚,又是拍又是哄的,日間在紀委會議上無比堅定的信心不免有些動搖。

    不過魏玉華也算人老成精,知道這事嚴玉成和老爸都在關注,軟不得。催得急了,便往周志剛身上推,說他才是專案組長,自己不便插手過多雲雲。

    周志剛那是誰啊?向陽縣公安局有名的黑包公,因為敢于堅持原則,在公安局一直被排擠,由分管刑偵改為分管治安再改為分管工會後勤,徹底邊緣化。這次成立縣紀委,嚴玉成指名將他調任縣紀委專職副書記,行政級別調整為正科。為的就是彌補老魏性格方面的不足。

    雖說老魏性格軟,听招呼,用起來順手,畢竟紀委也不能成為一個擺設,那樣不利于黨的組織建設。有周志剛在,必須硬的時候也能硬得起來。

    說情的干部無奈,只得硬著頭皮又去了周志剛家。誰知周副書記的愛人說,老周壓根就不在家。從早上去上班,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該不是在連夜搞突擊審查吧?

    照周志剛的性子,這樣的事真干得出來。他以前在公安局主管刑偵工作的時候就經常這樣整。這事情整到“周黑面”手頭,基本上就算砸了!

    晚上十點多鐘,一干說情者焉頭巴腦自周志剛家里出來,不成想在筒子樓下踫到了一大一小兩個人。小的那個不認識,大的那個,卻笑眯眯地同他們打招呼。

    我的媽,竟然是柳主任的秘書江友信。

    至于小的那個,自然是區區在下柳俊了。

    我早料到逮了曹斌之後,會有一幫子人坐不住,吃完晚飯,哪也沒去,就拉了嚴菲在大院里做游戲。這一向有梁巧相伴,有一陣子沒陪嚴菲,小丫頭幾乎要同我生分了。

    厚此薄彼不好呢,做人不能太偏心。

    何況嚴菲也是足以一笑傾城的小尤物,我可沒打算就此不理她。也不能據此就判斷本衙內貪心不足,是個色魔,畢竟大家還小,往後還不知怎麼發展呢。

    縣委常委和縣革委正副主任,住在一二號常委樓內,普通干部,住在縣革委大院的普通宿舍樓。都在一個大院子內。

    我陪嚴菲游戲是實,暗中觀察有些什麼人去魏玉華和周志剛家拜訪也是實。

    等江友信給大姐補完課,從我家出來,嚴菲也玩累了,賴在草坪上不肯起身,我只得提議背她回家。小丫頭這才開心起來,慵懶地爬到了我背上。盡管她比我還大了一歲,身子倒輕,背起來不怎麼費力。如果換成梁巧,估計夠嗆。送到家里,解英望著我笑眯眯的,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打樓上下來,叫住江友信說了這事。江友信就笑了︰“那我們就在這再等一等,和他們打個招呼。”

    毫無懸念的,次日這個事情便傳到了老爸和嚴玉成耳朵里。老爸恪守規則,不表示任何意見。嚴玉成當即抓起電話,打給了魏玉華和周志剛,詢問案件的進展情況,語氣不是很平和。

    魏玉華掛了電話,擦了擦微禿的腦門上流下來的汗水,暗暗舒了口氣——昨晚將事情推到周志剛頭上的做法真是太正確了。這個“周黑面”,一定會將門把得死死的,倒不怕嚴書記追問!
Nineider 發表於 2010-1-9 17:33
重生之衙內‧ 第一百一十三章 工作研討

    三天之後,案件便有了實質性的突破,曹斌在大量證據面前終于亂了陣腳,承認貪污公款三萬多元的犯罪事實!

    三萬多元!在當時絕對是個天文數字了!

    我原本只是要拿下曹斌,結果卻有點出乎意料。被曹斌一案牽連進去的干部有七八個,其中包括縣社吳主任和芙蓉區的一位主要負責干部,都一一被周志剛請去“喝茶”了。

    我知道,按照程序,接下來就是檢察機關介入,開始啟動司法程序了。三萬多元這個涉案金額,足夠曹斌將牢底坐穿!至少今後十年以內,向陽縣再見不到這個人了。

    在曹斌招供的次日,曹生明亦被請去“喝茶”。當然他的問題倒不大,曹斌再胡亂攀咬,也不至于攀咬自己的兒子。紀委只是核實一下他招工進入縣社的手續是否經過正規程序走的。結果也沒啥懸念,就是一樁權錢交易。縣社吳主任急于撇清自己,快刀斬亂麻,一紙文件將他清退回家了事。只不過吳主任這個動作還是遲了些,終究免不了被請去“喝茶”的厄運。

    貪污公款三萬多元,這在當時,算得大案要案了,甚至驚動了寶州地區的領導。龍鐵軍和周培明先後打電話給嚴玉成,詢問案情進展。

    龍鐵軍明確表態︰要一查到底,絕不姑息遷就。

    周培明的電話意思就豐富一些,首先當然也是表態支持向陽縣的做法,對于混進干部隊伍的貪污**分子,要堅決打擊,決不手軟。接著話鋒一轉,提醒嚴玉成,純潔干部隊伍固然很重要,但也不要搞得干部們人人自危。假如因此影響向陽縣的主要工作方向,就得不償失了。

    嚴玉成琢磨著周培明話里的意思,覺出一點怪怪的味道來,便很謹慎地回復周培明,說縣里會把握好尺度,不會將打擊面無限擴大。

    “周主任請放心,目前搞好縣里的經濟建設,讓人民群眾盡快脫貧致富才是主流嘛……”

    放下電話,嚴玉成腮幫子一鼓一鼓的,臉色陰沉。

    看來這次處理曹斌。拔起蘿卜帶出泥。又刺痛了一批人地神經啊。

    嚴玉成沉默片刻。輕輕嘆了口氣。抓起電話撥通了紀委辦公室︰“老魏嗎?我嚴玉成啊……曹斌那個案子。紀委盡早結案。移交檢察機關辦理吧……嗯嗯。好地。那就這樣。”

    都說國內地官場上。縣委書記這個位置。職務不高。麻煩不少。甜酸苦辣。五味俱全。嚴玉成擔任向陽縣地一把手一年多時間。算是領教過了。

    給魏玉華打完電話。嚴玉成又給老爸打了個電話。

    “晉才。有時間嗎?到我這里來一下吧。商量一下今後地工作。”

    雖說縣委和縣革委已經分開成兩套相對獨立地班子。奈何向陽縣地辦公條件很是一般。暫時也沒有余錢剩米來大興土木。縣委書記和縣革委主任地辦公室還是與往常一樣沒有變化。就在同一層樓。一個最左。一個最右。

    老爸接到電話,很快便趕到嚴玉成的辦公室。也不和他客氣,徑自在沙發上坐了。肖志雄給老爸沏了杯茶,退了出去。

    嚴玉成端起茶杯,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

    “晉才,聯產承包責任制的事情,落實得怎麼樣了?”

    老爸微微一笑︰“基本上,全縣都鋪開了。早稻收割之後,目前正在進行公糧收購。已經完成了差不多一半的收購任務了。實行責任制之後,社員們的生產積極性大為提高,估計晚稻的插播率能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完成今年的公糧征購任務不成問題。”

    “這就好。”

    嚴玉成點點頭,歷年來向陽縣的公糧收購任務都不能如期完成,年年都挨地區領導批評。如果今年能如期完成征購任務,無疑也算是他主政向陽縣的一個政績。

    老爸說話歷來留有余地,既如此表態,那就說明基本沒問題了。

    “這個生產責任制,早就該搞了……”

    嚴玉成喝了口茶,有些感慨。

    老爸卻並不附和,說道︰“地區和兄弟縣市,好像有些不同的意見呢。”

    這個不同意見,嚴玉成自然也是知道的。對于是否應該搞生產責任制,特別是應不應該包產到戶,地區領導中是有分歧的。不過周培明倒是傾向于支持實施生產責任制的,龍鐵軍的態度卻不明朗,從未在公開場合表過態。

    寶州地區的其他縣市,有的也已開始搞責任制,有的卻堅決制止。原因皆在于一把手的這種曖昧態度,頗費琢磨。

    嚴玉成性格中敢作敢為的一面又充分顯示了出來,他擺擺手,說道︰“不去管他,只要對人民群眾有益,能提高糧食產量,讓大家吃飽肚子,這個事就該搞。”

    “嗯。”

    老爸點點頭,不再糾纏這個問題。

    “山北區的水泥廠,已經開始建設施工,估計到今年十二月份,一期工程可以竣工投入使用。全部竣工要到明年三四月份。估計全部竣工後,年產量能達到二十萬噸。”

    年產二十萬噸水泥的工廠,後世多如牛毛,不過在當時,算是很有規模的了。

    嚴玉成皺起眉頭,問道︰“能不能再加快一點?爭取到十月份一期工程竣工?”

    老爸沒有吭聲,手指頭在沙發扶手上輕輕敲擊。嚴玉成是老爸的知己,也不催他,知道他搞技術的出身,這是在腦袋里緊張計算呢。

    老爸這個習慣其實不好,嚴玉成固然了解他,若換成其他領導,還以為他故意拿大呢。

    “我組織兩次大會戰試試看,十月份不敢保證,十一月中旬之前應該可以。”

    嚴玉成笑了︰“晉才啊,你說,小俊在柳家山搞了兩個工廠,都是不聲不響就搞了起來,很快投產出效益。怎麼我們舉全縣之力,反倒落後那麼多呢?”

    老爸微微一驚。心想怎麼嚴玉成也知道柳家山的兩個工廠都是小俊搞的?

    嚴玉成看出了老爸的疑惑,微笑道︰“這其實沒什麼,不偷不搶,勞動致富挺光榮的嘛。”

    若是我在場,恐怕就要大吃一驚了。原以為一切做得滴水不漏,卻根本逃不過嚴玉成的眼楮。不過估計他也只知道個大概,具體的細節恐怕也還不清楚。

    老爸笑了笑,說道︰“他們工廠小,當然比較快了。”

    “我看也不盡然,這和聯產承包責任制一樣,關鍵還是思想觀念的轉變。什麼東西,看準了就應該馬上下手。拖來拖去,黃花菜都涼了。”

    嚴玉成手一揮,說道。

    “酒廠的情況怎麼樣了?”

    說到酒廠,老爸就有些興奮︰“情況不錯。第一批新包裝的五峰老酒已經下線了,在一招待所和人民飯店的反應都挺好的,供銷社的各門市部銷售也不錯,嚷嚷著要斷貨呢。”

    “哦?這樣好啊,沒想到這個酒廠真的搞活了。”

    嚴玉成驚喜之余也有些詫異。

    “晉才,有個時候我真是有點看不懂小俊呢,這孩子,腦袋里不知道裝了多少奇奇怪怪的東西。可是每次出個主意,都能搞到點子上,真是怪了……”

    這一點,老爸倒是深有同感︰“別說是你,連我也看不懂。”

    嚴玉成出了一會神,嘆道︰“有這麼個兒子,是你的福氣。”

    “也是你的福氣啊,你不是說要招他做女婿?”

    老爸開了句玩笑。

    嚴玉成就笑了︰“這小子,前幾天晚上背著菲菲回家呢。小小年紀,倒會獻殷勤!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你學的。”

    “呵呵,你是書記,可不興這樣污蔑同志啊!”

    老爸就叫起撞天屈來。

    說笑一陣,氣氛活躍了些,嚴玉成道︰“酒廠的生產和銷售看來都可以搞上去了,今年年內可望打個翻身仗。不過,那些組合下去的職工要妥善安置,不能出亂子。”

    老爸笑道︰“只要生產搞上去,效益好了,胡家輝他們幾個自有辦法。”

    嚴玉成略有些詫異地望了老爸一眼,夸獎道︰“晉才啊,這樣想就對了。做一把手的人,凡事不要太抓細了,否則下面的同志不好施展手腳。”

    也就是他倆的關系,一把手可以這麼和二把手說話。既有點像老師開導學生,又有點像兄長教誨弟弟。

    老爸謙虛地笑笑︰“這都是跟你學的嘛。再說,你才是一把手,我就是干具體工作的人。”

    嚴玉成笑道︰“我們之間,你還跟我來這一套啊?”

    話是這麼說,瞧得出來,嚴玉成還是蠻受用的。

    這也難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麼!

    “這可不是奉承話,你也知道,我是搞技術的出身,凡事喜歡往細處想。這個酒廠的事,我就在想,要不要辛苦你去地區跑一趟,磨磨龍書記,讓他同意在地區招待所也上我們的五峰老酒做招待用酒?”

    嚴玉成一拍茶幾,興奮道︰“這個主意不錯,地區招待所的用量是蠻大的……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宣傳廣告的作用很大啊。”

    老爸就含笑點頭。

    “咦,晉才,這個事你自己就可以去嘛,為什麼要我去?”

    老爸笑笑不說話。

    這個意思就很明白,你是一把手,去地區露臉的事,特別是和地區一把手面對面談話,當然還是你去比較合適。

    “晉才,你這就不對了,咱們倆真的用得著搞這麼生分?”

    嚴玉成神色就有些無奈,難道官當大了,朋友就必定要越來越疏遠嗎?

    老爸搖搖頭,說道︰“你也知道的,我不是針對你。可是萬一哪天你要是調走了,上面又給派一個新書記下來,人家還有這麼好說話?或者我調去別的地方,跟一把手的關系還能搞得這麼融洽?諸葛一生唯謹慎,小心無大錯啊。”

    見老爸將話說到這個份上,嚴玉成倒不便再說什麼。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官場上人事異動很正常,他們倆確實也不可能永遠搭班子。

    “嗯,這樣說也對……那我過兩天就跑一趟地區吧,給他們酒廠當一回推銷員,呵呵……”

    “書記,這次曹斌的案子,牽扯到一些干部,特別是縣供銷社的吳主任,也出了問題……大棚種植蔬菜和蘑菇培育,以前一直是由供銷社負責銷售的,這可是個關系到許多公社和大隊的大事情,須得盡早安排一個人去接手工作……”

    “嗯,這個事情我也正要同你商量,你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一把手管干部,老爸原本不會在這事上多發言,不過剛才已經和嚴玉成交過心,現在倒沒有太多的忌諱,想了想說道︰“我覺得五交化公司的小孫倒還不錯,人年輕,搞物資流通有一手,就是級別低了點,現下是正股級。”

    縣供銷社主任是正科級,差距有點大。

    至于孫經理能在老爸眼里留下好印象,自然是我不時提起的原因了。這個孫猴子,人是精了些,不過確實夠朋友。人家這麼巴巴的討好我這個小屁孩,關鍵時刻,也該分潤些好處。不然人家跟著你這狗屁衙內混個什麼勁?你老子官大就了不起啊?

    嚴玉成沉吟道︰“既然你覺得不錯,必然是好的。這樣吧,先調過去做副主任,主持工作。行政級別暫定副科級,等真做出了成績,再扶正。”

    得,本衙內的班底里又多了一個重量級人物。

    自然,這還要經過一個程序,由組織部考察之後再正式推薦,然後在常委會上敲定。不過也就是走個過場罷了。一二把手通過氣的事情,別人還能有啥意見?

    “那個‘向陽園’的事情呢,怎麼樣了?前段時間听說搞得蠻不錯的。”

    “是蠻不錯,陳立有挺有能耐,眼下咱們的蜂蜜都賣到省城的‘十一廣場’去了。”

    所謂“十一廣場”,乃是大寧市最大的百貨公司門市部。能擠進那里面去的產品,至少在N省是呱呱叫的貨色。

    “呵呵,瞧不出這個陳立有還有這一手。要不,直接把他調供銷社去算了。”

    嚴玉成很是興奮,思維一下子天馬行空起來。

    老爸嚇了一跳。農業局和供銷社雖說都是正科級,畢竟有區別。農業局是正式的科級架子,供銷社只是享受正科級待遇。將陳立有調去供銷社,等于是變相貶謫了。可不興這麼打擊做出了成績的同志。

    “這個,有些不妥吧?立群主任那邊怕會有意見。”

    蔣立群這個分管農業的副主任,怎麼說也是地區農業局下來的干部,多少要照顧一下人家的感受。

    嚴玉成也就這麼一說,並非真想將陳立有調過去,當即打了個哈哈,不再提起。
Nineider 發表於 2010-1-9 17:35
重生之衙內‧ 第一百一十四章 影子內閣新成員

    幾杯茅台酒一下肚,孫經理不但激動得臉紅了,連眼楮都紅了。

    “小俊,沒說的,我孫有道今後跟定你了!”

    孫經理大名原來叫“有道”,慚愧,跟他交往這許久,到今天才知道人家的名字。

    孫有道擔任供銷社副主任主持工作的議案,昨天縣委常委會已經表決通過,並報地區供銷社備案。理論上,供銷社是垂直管理,和地區打個招呼,也是題中應有之義。照說,地區供銷社也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不過這次曹斌的案子整出一個窩案來,供銷社大大小小的頭頭腦腦扒拉掉好幾個,地區供銷社臉上無光,又忌諱嚴玉成這位強勢的縣委書記,誰也不肯這時候跑到向陽縣來收拾爛攤子。雖說是垂直管理,畢竟在人家的一畝三分地里,拗了縣委書記的意思,能有好果子吃?因而也就做個順水人情,便宜了孫有道。

    孫經理——不對,該叫孫主任了——孫主任今天便已走馬上任。

    中午下班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巧巧面包屋來,要拉我去喝幾杯。我就笑笑,叫他稍安勿躁,晚上約幾個朋友一起熱鬧熱鬧。

    所謂幾個朋友,無外乎就是江友信、陳立有、程新建,這是我在向陽縣的班底。陳立有原本打算叫上魏宏博,就是原農業局辦公室副主任,現在的“向陽園”公司經理。被我拒絕了。他暫時還沒這資格。

    這個班底主要是體制內的人,魏宏博眼下要算半個生意人了。若論生意場上的班底,那得叫上五伯、柳兆玉這些人,對了,還有梁巧,她可是面包屋的老板,呵呵。

    如果一定要算社會勢力的班底,那就是黑子了,方奎勉強算一個。不過這些,我是不會擺到台面上來的。

    經常和體己的幾個人聚會一下,交流一下心得,對于增進感情,加強凝聚力,是很有必要的。再好的朋友,三個月不往來也生疏了。

    這次聚會,我特邀了一個人——梁國強。他是我師父,若論親近,在江友信尚未成為我大姐夫之前,他是最親近的。若論在我手頭得到的好處,也要算他最多。看似保衛科長和公安局長行政級別一樣,實權那是天差地遠。程新建連升三級,實際所得也不如他多。

    只是他生性沉默寡言。原則性又強。還兼著個師父地頭餃。我對將他拉入我地“影子內閣”信心不足。這次特邀他參加。也有要試探一下地意思。

    我以後若想在向陽縣穩穩佔據“衙內第一”地位置。這個公安局長對我態度如何至關重要。盡管師徒關系已經很親近了。我倒抱著一分野心。還想再進一步。

    孫有道喝了幾杯酒。大聲嚷嚷。江友信、程新建等人自然是見怪不怪。陳立有堂堂局長。前不久還這麼嚷嚷過呢。

    梁國強卻有些詫異。他詫異地不是孫有道地言語。詫異地是我地態度。竟然穩坐釣魚台。一副居之不疑地模樣。

    我偷眼斜乜。見師父並無不愉之色。心中一塊大石頭落下地來。原本也沒指望他和陳立有、程新建和孫有道一般直截了當表忠心。師徒名分在呢。只要他接受我這個圈子。那就夠了。往後有什麼事。他首先想到地就會是我和這個圈子內地人。

    這和官場站隊地情形。也差相仿佛。

    有了這麼一個不為外人察覺的“影子內閣”,便是老爸和嚴玉成那邊,若真有什麼事情不好出面,關鍵時刻,這個班底也是能幫得上忙的。

    “孫哥,你到了供銷社,要做兩件事。”

    我喝了口茶,慢慢說道。

    “兩件什麼事?你說你說,不要說兩件,就是兩百件,我都听你的……”

    孫有道極是激動,話就說得有點滿。

    我笑道︰“這兩件事,可都是你自家的事情,跟我沒啥關系。我就是給你提個醒。”

    “對對,你瞧我,酒喝多了,胡說八道……”

    孫有道畢竟暫時尚未適應自己的新身份,姿態放得比較低。

    “第一件事,你要利用現在供銷社人心惶惶的機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建立自己的班底,不听話的,不好使喚的,通通扒拉到一邊去。省得他們老跟你搗蛋!”

    我微微笑著,說出來的話卻是殺氣騰騰。

    陳立有微微頷首,表示贊同。江友信不動聲色。程新建因為有頂頭上司在,倒是挺安靜,除了按捺不住喝了幾杯茅台,其余時刻都是規規矩矩的,不亂說話。

    梁國強先是稍稍皺了一下眉頭,隨即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對對,小俊說得對……”

    孫有道連連點頭。

    “TNN的誰要是不給我面子,我也就不給他面子……那第二件呢,是什麼事?”

    我又吃了一口紅燒魚,慢慢吐出魚刺,端足了架子,這才說道︰“第二件事當然是大棚蔬菜的流通了。這可是縣里領導十分重視的一件事情,關系到許多社員群眾的切身利益。我在家里,經常听嚴伯伯和我爸聊起這事。以前吳主任掌權的時候,這事干得不錯。你接手之後,千萬不能搞砸了。”

    這句話的重點,在于“經常听嚴伯伯和我爸聊天”。表達出兩個意思,其一是嚴玉成和老爸的關系,確如外間所猜測的那樣,親密無間;其二,我這個小屁孩是有資格旁听他們談話的,那麼偶爾插句嘴提個建議,也屬正常。

    在座的諸位,可都是我這種“特權”的直接受益者。沒有我的參與,江友信、梁國強、程新建和孫有道,都沒可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上,陳立有雖然不是靠我推上去的,卻也在嚴玉成和老爸面前很出彩,焉知今後不能更進一步?

    “放心,我絕對不會搞砸的……”

    孫有道將胸口的幾根排骨拍得“  ”作響。听在耳朵里怪磣人的。

    “來,大家干一杯!”

    名義上這次是孫有道做東,他自然要負責搞活氣氛。

    梁國強不多話,酒量卻是極宏,幾杯53°的茅台酒下去,眼楮都不眨一下。

    一輪酒喝下來,孫有道臉更紅了,大著舌頭道︰“小俊,你……你大少爺還有啥要吩咐的……”

    我笑道︰“在座的,可都是領導,你還是向他們請教請教吧。師父,要不你再教孫主任一招?”

    梁國強是個實誠人,連連擺手,笑道︰“這些道道,我可不明白。”

    我又對陳立有道︰“陳局長必定有高見的了,孫哥不是外人,你可不許藏私!”

    陳立有端著酒杯,神情有些矜持,笑道︰“高見是談不上,不過呢,小孫主任眼下是副主任,雖說主持工作吧,總難免會有人盯著上頭那個正主任的位置……”

    我笑道︰“那怎麼辦呢?”

    “關鍵就要看小孫主任怎麼表現了。供銷社說起來是個業務單位,只要小孫主任業務上有一套,比前任的老吳干得還出色,去掉那個副字不就順理成章了?”

    我鼓掌道︰“姜還是老的辣,陳局長果然高見。”

    陳立有倚老賣老,一口一個小孫主任,孫有道嘴里不說,心里頭可不舒服。听了這個話,才算是回嗔作喜,心想果然是自己人,說話不藏著掖著。

    說到干業務,孫有道乃是五交化公司的經理,自覺業務水平甚高。

    見他頗為自得的樣子,我決定再敲打他一下。五交化公司和供銷社可不是一個層級的。五交化公司就是很單純的一個企業,管著幾個門市部而已。做好做壞無關大局。縣供銷社卻管著全縣的日用百貨之類物資的流通,關系到千家萬戶的日常生活。整好了功勞很大,整壞了過失卻也不小。簡單舉一個例子︰比如煤油,眼下還是向陽縣許多農村家戶必須的照明物品,很多大隊沒有通電,一到晚上就靠煤油燈照明。這個煤油如果不能及時供應到各個公社的合作社和代銷店,就意味著許多家庭晚上要摸黑。社員群眾就要將這個責任怪到縣領導也就是嚴玉成和老爸的頭上,怪這兩個家伙官僚主義,高高在上,不關心民生疾苦。

    供銷社管的就是這些玩意,一個小小的疏忽,可能會上升到政治層面來。孫有道若是得意忘形,捅出什麼漏子來,他自己吃癟尚在其次,卻要連累本衙內背個“識人不明”的惡名,往後在老爸面前說話就不靈光了。

    “孫哥,前任吳主任定下的規矩,不要輕易去更改。許多東西,存在的就是合理的,貿然去改動,怕會出漏子。要想業務上有所突破,還得另闢蹊徑。”

    “存在的就是合理的……”

    坐在我旁邊的江友信慢慢咀嚼著這句話里的含義。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

    我不免微微蹙起眉頭。別看孫有道這家伙點頭不迭,瞧模樣就是在敷衍,並未當真將我說的話當回事。料來他說要跟著我混,一則看在我是衙內的份上,在嚴玉成和老爸面前說得上話,是他以後官場進步的助力;二則因為我年少多金,慷慨大方,每月給他不少好處。除此以外,未必當真信服。

    這也難怪,要他一個三十出頭的經理信服我這個小屁孩,不拿出點真東西來,怕是沒那麼容易。

    “孫哥,對于大棚蔬菜,你有什麼推廣計劃?”

    “呃,這個……大棚菜不是冬天才搞的嗎?眼下正是出蔬菜的季節……”

    孫有道還是有點不以為然。

    “糊涂!”

    我很不客氣地呵斥道。

    滿桌人就是一愣,孫有道更是神色尷尬,還略有點不服氣。

    “誰說大棚菜一定要冬天才能搞?當初我給唐海天書記提這個建議的時候,可是很明白地告訴他,大棚菜最大的賣點就是反季節,冬天能吃到夏天的蔬菜,春天能吃到秋天的蔬菜,一年四季都有足夠種類的新鮮蔬菜供應……怎麼到你那,就變成冬天才搞的東西了?照這麼說起來,你要當好這個供銷社主任,還真有點懸乎呢。”

    我老氣橫秋一頓訓斥,儼然就是孫有道的上級領導。同時在不經意間點了出來,這個主意是我給唐海天支的招,你別以為我僅僅只是個衙內那麼簡單。

    這一回,連梁國強都露出了震驚的神情,不住打量著我,仿佛才認識似的,渾不似他教了一年有余的小徒弟,儼然學問高深的有識之士。

    孫有道被訓得焉頭巴腦的,有些喪氣。不過他到底是個人精,馬上擺正位置,露出虛心求教的神態,笑眯眯道︰“那小俊你也給孫哥支一招?”

    我吃了塊肉,笑道︰“支招可以,今天你付賬。”

    孫有道愕然道︰“什麼話?我請客當然是我付賬了……”

    “得了吧!”我一揮手,笑道︰“你拿死工資,能有幾個錢?可別一上任就貪污**,還是老規矩,我付賬。朋友們湊一起,就圖個痛快。”

    孫有道搔了搔頭,有些不好意思,卻也並不和我爭搶付賬的權利。

    “這個大棚菜,最重要的特點就是反季節。如今寶州市和其他兄弟縣,也已經跟上來了,地區一推廣,沒啥技術秘密可言……你要想做出名堂來,就要在反季節上多下功夫。這個方面,陳局長他們農業局的‘向陽園’公司就做得很出色,人家都已經把蜂蜜賣到十一廣場去了,你怎麼就不能把蔬菜賣到省城去?我就給你提個醒,具體怎麼操作,不用我再教你吧?除了大寧市,臨近的洪陽市也可以考慮打進去……”

    洪陽市是緊挨大寧市的一個地級市,在N省,也算是很知名的大城市。

    孫有道是個聰明人,而且當了多年五交化公司的經理,該當知道搶佔市場先機的重要性。他听了我一席話,停住酒杯,仔細想了一陣,露出欽佩的神情來。
Nineider 發表於 2010-1-9 17:35
重生之衙內‧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公安局長的權謀

    梁國強真是個老實人,明明有話要同我說,硬是憋了兩個小時,直到我規規矩矩練完了他規定的所有晨練項目,包括跟肖武等幾個成年師兄動手過招,被結結實實鎖了兩次喉,摔了一個大“背包”,整得七葷八素之後,才揮手叫其他人散了,單獨將我留下來。

    “慢來,師父!有什麼話你再憋一會,等我換了衣服,吃過早餐再說。”

    我一伸手攔住了他。

    別看我年紀小,在衣著打扮方面很在意。練功是練功的衣服,出門是出門的衣服,睡覺是睡覺的衣服,一般情況下從不亂穿。

    都說佛靠金裝,人靠衣裝。這話硬是有道理。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怕是有點哄人。周先生何等才學?詩書滿腹,衣著打扮邋遢點,就被人叫成“周癲子”。如今回去做了教授,衣冠楚楚了,周先生還是原先那個周先生,誰敢再叫他一聲“周癲子”試試?

    梁國強一怔,無可奈何地點點頭。

    這個小徒弟,還真端出了衙內的架子。

    自然,我對師父還是蠻尊重的,咱不是那種闊了就變臉的家伙。飛快的跑回家,飛快的換了一身行頭,連早餐都沒來得及吃,抓了幾個包子就急匆匆出了門。

    衙內的架子是要端,不過將師父晾得太久也不是個事。

    縣革委大院與公安局不過五六百米的距離,來回小跑,也就是幾分鐘的時間。雖是酷暑時節,早上太陽還不毒,一路小跑尚不至于汗流浹背。

    梁國強背著手在公安局的操場上慢慢來回踱步,堅毅的臉上露出一絲焦慮之色。

    我不由心里微微一驚。

    梁國強地養氣功夫。我是素知地。什麼事情。令他如此難以決斷?

    “師父。吃包子。”

    我遞了兩個包子過去。梁國成也不客氣。接過就吃。師徒倆都是習武之人。飯量極大。四個包子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我拍了拍肚子。笑道︰“師父。走吧。去巧兒那里。再搞幾個面包……有什麼話。在她那里說也是一樣。”

    梁國強看了看手表。猶豫了一下。

    “怎麼,有行動?”

    “沒,遲到不好。”

    我暈!

    還真不是一般的老實,這年頭,有幾個公安局長會考慮遲到早退的問題?便是將全國縣級公安局長全都拉出來一個個點人頭,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行了,師父,偶爾遲到一次怕啥?做局長就該有局長的派頭。走走走,吃早餐去。”

    我不由分說,拉起他就走。

    梁國強只得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隨我去了。幾個正趕來上班的民警邊和我們打招呼邊抿著嘴偷笑。梁局長平日沉默寡言,神情嚴肅,卻原來也有這般無所措手足的時候。

    我平日里很少有這麼早去面包屋的,通常晨練之後,吃過早餐要看一兩個小時的書,周先生雖說去了省城,讀書的事也不能全擱下。而且有選擇的讀書于我而言,也是一種享受。到得十點左右,估摸著巧兒她們也閑下來了,這才慢慢踱過去,享受巧兒快樂地為我端茶倒水的過程,趁梁秀菊和小青姐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拉拉巧兒柔滑的小手甚至親親她香嫩的俏臉,實乃賞心樂事。

    這個時候過去,正是面包店最忙碌的時候,顧客盈門。

    饒是如此,梁巧一見到我,立馬放下手頭的活計,準備給我泡茶。

    “別急,我跟師父有話說。你去忙你的。”

    我笑眯眯地道。

    梁巧“嗯”了一聲,這才朝梁國強打招呼。

    梁國強裝出郁悶的樣子,說道︰“看來國強叔是越來越不招人待見了。”

    梁巧俏臉微紅,輕輕一跺腳,嗔道︰“國強叔……”

    梁國強難得哈哈一笑,隨在我身後上樓去了,自然,我手頭抱了一筐子面包——是真的一筐子,怕不有一二十個。我可能再吃三四個就飽了,誰知道梁國強要吃多少?說好了請客,可不能管人家個半飽不飽的,丟人!

    上得樓來,才發現梁少蘭也在。

    自打曹家出事,她大約一直都沒回過芙蓉鎮。倒不是她沒良心,這時候跑回去,鐵定是自討沒趣。沒的還要忙里忙外照顧那幾個渾人。

    穿著棉質睡衣睡褲的梁少蘭,比梁巧要豐滿一些,兩截雪白的手臂上還殘留著淤青。和梁巧一樣,留的披肩長發,烏黑油亮,舉手投足間,頗有妙齡少婦的風韻。

    見我和梁國強上來,梁少蘭有些意料不到的羞澀,和梁國強是很熟的,和我就還比較生疏。看我的眼光里明顯的多了許多敬畏。

    這個男人,某種意義上已經整得她家破人亡了。盡管那個家對她很差!而且這男人是為了她才出手的。

    對于一個談笑間便將曹家連根拔起的人,年紀再小,怕也不能再冠以小屁孩的名頭了。況且她是過來人,由梁巧對我的神情中也能察覺些許異常來。

    對曹家的變故,梁國強身為公安局長,焉能不知?因此在這里見到梁少蘭也便正常得很,笑著打了個招呼。

    梁少蘭見我抱著一筐子面包,慌忙說道︰“我去給你們開個湯來,雞蛋湯好不?”

    我點點頭。

    梁少蘭忙即跑廚房去了。

    “師父,踫到什麼煩心事了?”

    師徒倆圍著圓桌落座,我遞過去一個面包,問道。

    梁國強接過面包,撕了一片放進嘴里,慢慢嚼著。瞧這模樣,新鮮出爐的面包固然香甜,他卻是有些心不在焉。

    “小俊,你昨天和孫主任他們說的話,誰教你的?”

    又是這個問題,真是頭痛!

    礙著他是師父,我嘆了口氣,說道︰“師父,許多事情,不用人家教的,自己看在眼里,再想一想,也就明白得差七不差八了。”

    “是這樣……”

    見他一副不知如何啟齒的樣子,我也就不打太極拳,直截了當問道︰“是不是現在公安局內部,有人不听招呼?我听程新建說,以前顏松柏那些親信,都有點陽奉陰違。”

    梁國強點點頭,如釋重負。

    我冷冷一笑︰“那好辦吶,哪里涼快叫他們哪里呆著去。”

    梁國強默然不語。

    “師父,做公安局長和做保衛科長是不一樣的。光你個人行得正站得穩遠遠不夠,手下人多了,什麼鳥都有,該出手的時候就得出手,不能含糊。”

    我推心置腹地道。

    梁國強沉默一陣,說道︰“林主任前幾天找我談過話……”

    “林雲?”

    梁國強點點頭。

    這個林雲,乃是縣革委老資格的副主任,王本請的嫡系,一直分管政法系統。當時的政法委員會尚不如後世的地位那麼高,只是縣委的一個普通下屬部委,正科級架子。因而四月份的領導班子大調整,兼任政法委書記的林雲並未能進入縣委常委會。仍然是縣革委副主任,排名在馬智寬之後。

    我微微蹙眉︰“他怎麼跟你說的?”

    “嗯,他說,我剛剛上任,要注意團結同志,維護公安隊伍的穩定,不要搞一朝天子一朝臣……”

    “嗤……”

    我從鼻孔里發出一聲冷笑,隨即又有些無奈地搖搖頭。也就是對我師父,這種屁話才能產生作用。換作是別人,甩都不會甩他。你林雲分管政法口這沒錯,那也得看你自己的根基牢不牢靠。以前王本清在位,林雲自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如今換了嚴玉成和柳晉才話事,你手里頭沒了實權,連參加常委會的資格都沒有,捏不住公安局長這個官帽子,試想哪個局長會真的在意你說的話?

    “不要理他。”

    我揮揮手。

    “你這個公安局長,是縣委任命的,又不是他林雲說了算。你不听他的,他能怎樣?最多也就是在背後發發牢騷,都還未必敢去嚴書記面前說呢。”

    面對師父這個老實人,我不得不一點一點掰開來跟他說。想想也是,梁國強由縣革委的保衛科長驟然調任公安局長,又沒一個真正信得過的官場前輩指點他,難怪這麼小心翼翼了。林雲名義上正是他的頂頭上司,對這個部隊出身習慣服從上級的人來說,林主任發了話,他能沒壓力?

    看來昨天請他去吃那頓酒,實在是太正確了。不然的話,他還不知道該憋到什麼時候。時間一長,讓嚴玉成和老爸察覺他沒能力掌控公安局的局面,必定會考慮換人。那我好不容易給他爭取到的這個前程,也便到此為止了。

    “真的不礙?”

    梁國強還有些不放心。

    “真的不礙。師父,我跟你說,你得馬上動手,刑偵大隊、治安大隊、交警大隊這幾個要害部門,還有向陽派出所、石馬派出所、芙蓉派出所這些個重要的派出所,都得換上你信得過的人。”

    梁國強苦笑道︰“這個道理我明白,可是我才上任幾個月,哪知道誰信得過誰信不過?”

    這倒也是,總不能見誰平日里馬屁拍得多就將他當自己人吧?真這麼用人,估計這個公安局長也做不長久。

    “那也容易……”

    我依舊是很不在意的口氣。

    梁國強吃驚了,這個小徒弟,好像就沒什麼事能難得住他。難不成真有一雙慧眼,能識辨忠奸?

    這個當然是不可能的,我又不是身懷異術,內褲外穿的超人。

    “咱們先說治安大隊,程新建是自己人,完全可以放心,索性這個治安大隊長的位置,就給了他算了。他也是在嚴伯伯那里掛了號的。”

    梁國強想了想,點頭應諾。

    “接下來,向陽鎮派出所,我媽現在是指導員,她是老資格的國家干部,參加工作十幾年了,上個副科級完全應該,我看你可以打個報告,讓我媽以公安局副教導員的身份兼任向陽派出所的指導員。如此一來,基本上向陽派出所你就不用擔心有人跟你搗蛋了。”

    這個建議,梁國強自然是想都不用想就得答應的。

    我原本要提議讓老媽擔任派出所長,轉念一想,所長的工作太繁雜了,還是別叫老媽太辛苦的好。以公安局副教導員的身份兼任指導員,職務上壓了所長一頭,又不必事事沖到第一線,有功勞跑不掉,若有過失的話,自然是別人去扛了,端的是進可以攻退可以守的一著妙棋。

    為此我一口氣吞下一個面包,權當是給自己的獎賞!

    梁國強目光爍爍盯著我,等著我繼續支招。

    這個時候,梁少蘭端了雞蛋湯上來,面上漂著清脆的蔥花,香氣撲鼻。看來這位少蘭姐姐做菜的手藝,不在巧兒姐姐之下。

    梁少蘭給我們一人盛了一碗湯,就默默地進了房間,挺守規矩的。

    我喝了兩口湯,說道︰“其他的人好辦,咱們給他來個八大軍區司令員對調!”

    “八大軍區?”

    梁國強腦子又短路了。

    呵呵,這要怪我,一九七九年,全國是十一個大軍區,數年之後才裁減到剩下八個的。我提出在公安局內部將重要崗位的頭頭對調,也是師法偉大領袖和南巡首長的妙招。

    “咱們搞個乾坤大挪移……”

    不經意間,又冒出一句梁國強听不明白的話。不過我也沒打算解釋。

    “讓這些老爺們都挪挪位置,至于具體怎麼挪,我就不知道了。師父你自己看著辦。大凡一個人到了新單位,總得熟悉情況,失去了原先那幫鐵桿兄弟的支持,想搗蛋怕也沒了本錢……”

    “對,就是這麼辦!”

    梁國強一拍大腿,豁然開朗。

    他只是老實,並不笨。相反,腦袋好使得很。

    見師父開了竅,我自也欣喜,笑道︰“還有一點,調動了新單位之後,不用你親自動手,原來那些刺頭,他們會幫你修理。一來二去的,誰能干誰草包,誰正直誰扯淡,不就清清楚楚了?顏松柏就算留下的是一塊鐵板,咱也給他砸碎了。”

    梁國強長長舒了口氣,再看我的眼神里,就充滿感激之情了。

    我慌忙搖手︰“師父,你可別說啥客套話。你是我師父,做徒弟的怎麼幫你都是該的!”

    梁國強哈哈一笑,就著一盆子雞蛋湯,一口氣干掉了五六個面包。

    看來我的班底里,又穩穩增加了一個公安局長。

    “你走啊,我姐不想見你!”

    正欣喜間,樓下店面里傳來梁巧氣憤的呵斥聲。
Nineider 發表於 2010-1-9 17:37
重生之衙內‧ 一百一十六 龍鐵軍啥意思

    曹生勇早沒了捶打梁少蘭的氣勢,一顆頭垂得低低的,不住向梁巧求情。

    “小妹,都是我不對,我不該打少蘭,你就讓我見見她吧……”

    “打都打了,現在說這話有什麼用?”

    梁巧小臉漲得通紅。

    “小妹,你就行行好吧,我……我想看看孩子……”

    這家伙倒也狡猾,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拿孩子說事。

    梁秀菊在旁插話道︰“快走快走,別影響我們做生意。”

    曹生勇猛地抬起頭,惡狠狠地盯著梁秀菊,臉上肌肉抽搐,滿臉大麻子急劇地抖動著。

    “我家的事,要你這個外人插什麼嘴?”

    梁秀菊嚇得連退了兩步。

    我原本見他說得可憐,動了惻隱之心,覺得沒必要跟這麼一個有殘疾的人計較。誰知他竟然露出如此嘴臉,可見低聲下氣的哀求梁巧也不過是權宜之計,真將梁少蘭哄了回去,只怕過不了幾天就會舊病復發。

    我走過去。伸出一只手指指向他地麻臉。然後朝旁邊揮動了一下。

    “曹生勇。你要不想和你弟弟一樣挨揍。馬上滾蛋!”

    曹生勇一怔。待看清楚是我。立即露出又恨又怕地神情。雖然曹生明挨揍地時候。他不在場。但曹生明回家卻是說了大概情形地——梁巧店子里那個小孩。非同一般。老街地混混看到他就嚇得腿軟。

    這里可不比芙蓉鎮。再說現在地曹家。在芙蓉鎮也已經什麼都不是了。

    再看清楚了我後頭魁梧粗壯。如同鐵塔般結實地梁國強。曹生勇咽了一口口水。悻悻地走了。起碼等他走了二十分鐘之後。梁少蘭才敢抱著孩子下到店面里來。兀自臉色蒼白。

    料來這個曹生勇不會就此罷休。這也很正常。如今曹家失了勢。他一個麻臉。守著這麼個如花似玉地老婆。焉肯就此放手?

    梁少蘭終歸是他老婆,兒子都生下了,也不能躲一世。

    這個事情倒著實有些頭痛。也不能把人逼得太急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且看看再說吧。

    嚴玉成受了老爸的托付,倒也盡心盡責,帶了滿滿一吉普車的“五峰老酒”,興沖沖跑到地委書記龍鐵軍那里蘑菇去了。

    見嚴玉成提了兩瓶包裝精美的酒進來,龍鐵軍原本就威嚴的臉孔更是拉下老長。

    “嚴玉成同志,你搞什麼名堂?歪門邪道搞到我頭上來了?”

    “嘿嘿,龍書記,為了咱向陽縣的經濟建設,這個歪門邪道就得搞一搞。”

    嚴玉成有點嘻皮笑臉。

    龍鐵軍位高權重,又是長者,對嚴玉成有知遇之恩,提攜之德,在他面前流露出一點無賴形狀,也不失嚴玉成的面子。

    “少跟我嘻皮笑臉,向陽縣的經濟建設和你手里的東西有什麼關系?”

    龍鐵軍何等人物?一听這話就知道誤解了嚴玉成的來意,語氣和緩下來。無論如何,嚴玉成也是他很看重的得力干將。

    嚴玉成笑嘻嘻的將兩瓶酒擺到龍鐵軍桌面上,打開紙盒,取出里面四方形狀,顯得很大氣的酒瓶子來。

    “龍書記,這是我們縣酒廠最新出品的‘五峰老酒’,特意帶給您嘗個鮮。”

    “你們縣酒廠出的?”

    龍鐵軍頓時來了興趣,抓過酒瓶仔細打量起來,邊看邊微微頷首。

    “嗯,這個瓶子不錯,很大氣,顯得高檔……嗯,‘五峰老酒’這個名字也不錯……”

    龍鐵軍這般身份的領導干部,不會對什麼事情輕易表態。不過那只是關乎原則的重大問題,像酒廠出產新產品這樣具體的問題,倒不吝贊譽之詞。

    “玉成啊,包裝改了,酒的配方有沒有改變一下啊?”

    嚴玉成搖頭︰“這倒沒有。”

    龍鐵軍露出一絲笑容,說道︰“呵呵,這麼說,是新瓶裝舊酒了?”

    嚴玉成就有點尷尬,陪笑說道︰“酒廠的工藝改進,不大簡單……”

    龍鐵軍擺擺手︰“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你們縣酒廠的苞谷酒,我嘗過,味道不錯,有勁。就是以前的包裝太土氣了,像個鄉下作坊里出來的東西……”

    “龍書記一語中的,說得再對也沒有了。所以這次,我們對縣酒廠動了大手術,柳晉才同志親自主持……”

    嚴玉成當下將“五峰酒廠”整合的事情做了個簡單匯報,突出老爸的功勞。

    龍鐵軍微眯雙眼,靜靜地听著,緩緩點頭︰“這個整合搞得不錯,你們縣酒廠扭虧為盈應該大有希望。”

    嚴玉成心里便有些不大踏實了。照說,龍鐵軍肯定了酒廠的成績,就是肯定了晉才的成績,自己可是說得明明白白,這事全是柳晉才一手操辦的。然而龍鐵軍單提酒廠,不提柳晉才,這其中莫非有什麼玄機?

    當然這話,是決不能開口詢問的。

    嚴玉成甩開腦子里的疑惑,輕輕舒了口氣,繼續他的說客行動。

    “龍書記啊,我們縣里的意思,為了五峰酒廠發展壯大,迅速扭虧為盈,光靠我們縣里的力量不夠啊……”

    “怎麼,想要地區財政支持?這事你去找培明同志匯報。”

    龍鐵軍以為嚴玉成伸手來了,立即將門堵得死死的。

    眼下地區財政也不寬裕,要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想揩油?趁早死了這條心!

    嚴玉成笑道︰“龍書記,我今天來,不是打秋風的。”

    听說不是要錢,龍鐵軍的臉色馬上好轉許多。

    “我是想請您發句話,讓五峰老酒成為地區招待所的招待用酒。”

    “呵呵,玉成啊,你這家伙也太精明了吧?廣告宣傳的主意打到我頭上來了?”

    龍鐵軍笑了起來。

    嚴玉成見龍書記心情大好,本要趁機加一句“這也是晉才同志的主意”,想了想還是忍住沒說。既然龍書記有意避開柳晉才不談,自己還是不要多嘴多舌,免得弄巧成拙。只不過心中的疑惑更重了幾分。

    “嗯,這個事情我可以跟辦公室的同志打個招呼,不過人家招待所願不願意,就不得而知了。”

    招待所歸辦公室管,以龍鐵軍的身份,自也不必直接去找招待所所長。不過話語說得極客氣,可見龍鐵軍的威嚴主要是針對領導干部,對普通干部和群眾,卻很平易近人。

    嚴玉成大喜。龍書記親自打了招呼,招待所敢不給這個面子麼?

    自然,有道是閻王好見,小鬼難求。龍鐵軍發了話,招待所是必定要上“五峰老酒”的,但也只能管得了面上的事——擺我是給你擺上去了,奈何人家不喝?要真讓招待所實心推薦,後續的一些小動作還是要的。不過這個小動作當然不能由嚴玉成這位縣委書記來做,酒廠那幫子人又不是吃干飯的。

    “龍書記,您看,這個基層的同志到您這來了,您怎麼著也該管頓飯吧?中午請我喝兩杯?”

    嚴玉成繼續嘻皮笑臉。

    這可真叫蹬鼻子上臉,打起龍鐵軍的秋風來了。

    “行,就請你喝兩杯……”

    龍鐵軍明白嚴玉成是想趁熱打鐵,哈哈一笑,隨即抓起了電話。

    “培明同志嗎?是我啊……嗯嗯,是這樣的,向陽縣的嚴玉成同志帶了兩瓶酒過來,在這里打我的秋風啊……哈哈,是啊是啊,我看咱們中午就在一招待所吃個便飯,也招待一下基層的同志嘛……嗯嗯,那好那好,你看著辦吧……”

    嚴玉成不由感嘆龍鐵軍其實也是個實誠人,為這個事還要將地革委主任周培明也拉上,看來但凡是對基層有利的事情,龍鐵軍都是實心支持的。只是怎麼對晉才忽然不感冒了呢?

    嚴玉成本就是踩著點來的,算好時間在龍鐵軍辦公室呆半個小時左右,就趕上飯口了。要是來得太早,人家龍書記難道還能在辦公室陪你聊一兩個小時?

    定下吃飯的事,龍鐵軍又問了問縣里其他的情況,嚴玉成一一做了簡單匯報,包括大棚菜、蜜蜂養殖和山北區水泥廠的建設。

    “听說柳家山大隊搞起了一個機械制造廠,生產制磚機,是怎麼一回事?”

    龍鐵軍像是隨口問道。

    嚴玉成一怔,很小心地回答道︰“這是柳家山大隊自己籌辦的一個集體企業,沒花縣財政的錢,听所效益還挺不錯……”

    “是嗎?據說縣農行還貸了二十萬元給他們,有這回事吧?”

    龍鐵軍依舊很隨意的樣子。

    但在地委書記辦公室談話,如果真有誰將這當成閑聊,只能說是腦子進水了。嚴玉成更是小心,說道︰“是有這麼回事,不過限定一年之內,必須本利歸還的。”

    “這個事情,听說是柳晉才同志找縣農行的鄭行長談的?”

    龍鐵軍說道,兩道目光如冷電般盯在嚴玉成臉上。

    嚴玉成心里“砰”地一跳,意識到這筆貸款或許有問題,但又不明白問題出在哪里。不過這時候他也沒空想得更細,龍鐵軍等著回話呢。

    “貸款的具體操作情況,我不是很清楚……”

    嚴玉成很小心地答道。

    龍鐵軍微微點頭,說道︰“玉成同志,縣委書記是管全盤工作的,這沒錯。不過原則問題上,也要過細一些,不能犯官僚主義,明白嗎?”

    “是的是的,龍書記批評得對,這個事情,我回去之後一定好好了解一下……”

    嚴玉成背脊上有點濕濕的了。

    “嗯。”

    龍鐵軍點點頭,看了一下手表,不再提這個事情。

    “走吧,玉成同志,一起去喝兩杯,呵呵……”

    地區一招待所的小包廂內,不但周培明應邀而至,地區分管工業工作的革委會常務副主任劉江南也一並到了。料必是周培明邀請的。

    周培明是地區二把手,革委會主任,主管全區的生產建設工作。對具體的事務比龍鐵軍了解得更詳細。龍鐵軍一和他說起嚴玉成帶了兩瓶酒來,馬上就想到向陽縣的新產品“五峰老酒”。

    徐國偉主管酒廠的銷售工作之後,干勁很足,有樣學樣,弄了一些美女掛歷做廣告宣傳,周培明卻也是收到了這種掛歷的。他愛人還挺寶貝的糊在了家里顯眼的地方。

    那時節,商家基本就沒啥廣告意識,一份粗糙不堪的掛歷,在地革委主任的愛人眼里都是稀罕東西。

    待看到桌面上擺放的“五峰老酒”,周培明與劉江南都是眼前一亮。周培明一貫陰冷的臉上居然也難得地展露出了一絲笑容。

    “不錯嘛,玉成同志,這個包裝搞得蠻耀眼的。”

    周培明夸獎道。

    劉江南也隨聲附和。

    龍鐵軍便興致勃勃說起了向陽縣酒廠整合的事情,並且出乎嚴玉成意料地點出是“柳晉才同志主持搞的”,與在辦公室的態度迥異。卻不知龍鐵軍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一把手如此興致,周劉二人自然不會亂潑冷水,均是連連點頭。听到龍鐵軍說起嚴玉成要借地區招待所的大廟為“五峰老酒”做宣傳,周培明便笑了起來,帶著點調侃的意味說道︰“玉成同志,你們倒蠻會打主意的,生意經念得不錯。”

    嚴玉成便連聲謙遜。

    盡管周培明從未對嚴玉成疾言厲色,嚴玉成在他面前總是覺得渾身不自在。或許是因為站隊的原因,寶州地區上上下下都知道,嚴玉成是龍鐵軍線上的人。

    地區一二把手之間面和心不和的現象,十分正常,全國各地比比皆是。因而這麼件小事情,嚴玉成撇開主管生產建設工作的周培明直接找到了龍鐵軍,也就不足為奇。大家都心照不宣。周培明也不會因此對嚴玉成有啥看法,各為其主罷了。

    席間,周培明略略提了一下向陽縣聯產承包責任制的話題,嚴玉成回答說是基層大隊自發行動,縣里既未鼓勵亦未阻攔。

    “先看一看,如果有問題,再收!”

    嚴玉成偷眼覷著龍鐵軍的臉色,謹慎地答道。

    龍鐵軍眉毛微微動了一下,隨即恢復如常。周培明點點頭,亦不再提起此事。

    這一席酒倒是盡歡而散,一招待所所長當著幾位地區領導的面拍胸脯表態,一定堅決執行領導的指示,為基層經濟建設增磚添瓦,盡一份綿薄之力。

    嚴玉成回到向陽縣的次日,老爸便接到通知,要他趕到地區去一趟,地紀委要請他“喝茶”。
Nineider 發表於 2010-1-9 17:39
重生之衙內‧ 第一百一十七章 紀委喝茶

    這個消息來得十分突然,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震得人有些發懵。

    電話是地區紀檢委副書記高宏強親自打來的,言語說得倒是平和,言道有一些情況,要請柳主任來地紀委核實一下。

    老爸放下電話,鎮定了一下心神,向嚴玉成辦公室走去。

    書記辦公室內,正有兩名區里的干部在匯報工作,見柳主任忽然推門進來,慌忙起身問好。老爸點頭還禮,倒還鎮靜,隨即望了嚴玉成一眼。

    他倆是知己,默契很好。

    嚴玉成便咳嗽一聲,那兩名干部就知道兩位領導有重要的工作要商討,識趣地告辭而去。嚴玉成起身,親自為老爸泡茶。

    “剛才,地紀委高副書記打電話來,說是有些情況,要我去地紀委核實一下。”

    老爸慢慢說道。

    嚴玉成提暖水壺的手微微一抖,灑了些水在桌面上。

    老爸走過去,拿起抹布擦干淨水漬,端起茶杯,自己抓了一撮茶葉放在杯子里,再回到沙發上坐下。

    “具體沒說是什麼事?”

    “沒有。”

    嚴玉成放下水壺。沉思一下。說道︰“可能是兩個事……第一是柳家山機械廠貸款那事。第二可能是聯產承包責任制地事情。”

    “機械廠貸款地事?”

    “對。”

    嚴玉成便將昨日在地區與龍鐵軍以及後來跟周培明劉江南地談話簡單說了一下。

    听說地紀委要請老爸去“喝茶”。事關自己最好地朋友和搭檔。嚴玉成地震驚一點不在老爸之下。邊說邊緊張地思考。冀圖找到一些內在聯系。怪不得昨天自己給晉才表功。龍書記不接茬。原來在這等著呢。龍鐵軍想必是得到了紀委地匯報。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自然不好表態。

    但是,等一等……

    為何中午吃飯的時候,龍書記又當著周培明和劉江南的面夸獎晉才呢?

    一念及此,嚴玉成緊皺的眉頭略微舒展開來。嗯,龍書記這話,是特意說給周培明听的呢,看來龍鐵軍還是信得過晉才的。

    “沒事,你去吧。行得正站得穩,誰來都不怕。”

    見嚴玉成說得篤定,老爸心里便即安定下來。也是,自打擔任這個縣革委主任以來,自己一心撲在工作上,俯仰無愧,怕什麼“紀委喝茶”?

    于是老爸回到辦公室,交待江友信幾句,便叫上吉普車,奔寶州市去了。

    老爸前腳走,江友信後腳便找到了我。當時不到九點鐘,我正在常委樓下的樹蔭中看《新唐書》,嚴菲則穿個藍色的連衣裙,靜靜地坐在我旁邊看小人書,穿著白色襪子和寶藍色涼鞋的兩只小腳交織在一起,有節奏地一擺一擺的,煞是愛人。嚴菲的小人書大都是我送的,快堆滿她的小書櫃了,搞得解英直埋怨我,說是她家菲菲都快不記得做功課了。

    我偶爾扭頭,見了嚴菲專注的神情,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粉紅的臉蛋。嚴菲就白我一眼,噘了噘嘴,然後甜甜一笑,將柔軟的小身子向我身上斜斜靠過來一點。

    她年紀比我大一歲,但我每天堅持鍛煉,身體發育比她快,眼下已經高她差不多五公分了。加之我少年老成,任誰見了,都會認為我比她大。

    呵呵,在大院里有嚴菲相伴,去面包屋有巧兒相陪,這日子倒過得愜意。

    我色色地想著,有點心猿意馬。

    然後便見到了神色惶急的江友信,心里登時“咯 ”一下,沉了下去。

    江友信年紀不大,行事卻是沉穩異常。如今露出這般神情,定是出了大事。

    “地區紀檢委請柳主任去核實一些情況……”

    “什麼?什麼情況?”

    我大吃一驚,“騰”地站了起來,嚇嚴菲一跳。

    “不清楚,電話是地紀委高宏強副書記親自打來的,只說是核實一些情況。”

    “那嚴伯伯知道嗎?”

    “嗯。柳主任去地區之前,去過嚴書記的辦公室。”

    “我爸已經走了?”

    “是,剛走了大約五六分鐘。”

    五分鐘後,我便出現在公安局治安大隊辦公室。時間還早,治安大隊沒啥事要忙,新任大隊長程新建正悠悠地喝茶看報。

    “程叔,快,弄個車,跟我去地區。”

    見我火急火燎的樣子,程新建一躍而起,叫道︰“去地區?摩托車行不?”

    “行,只要不是單車就行。”

    這當兒,管他什麼車呢。

    以前公安局有一台吉普車和幾輛邊三輪,梁國強就任公安局長,打了個報告要車,老爸支持公安工作,從財政里擠出了一點,給他們添了一台吉普車,一輛邊三輪摩托。梁國強將兩台吉普車給了刑偵大隊和交警大隊,摩托車給了治安大隊,自己還是踩單車。幾名副職腹誹不已,卻也無可奈何。

    “小俊,你往後別叫我程叔,叫我程哥吧,人家孫有道有意見呢。”

    程新建邊往外走邊說道。

    他和孫有道年歲相當,一叫程叔一叫孫哥,孫猴子自然覺得貶低了身份,如今人家好歹是話事的供銷社主任了。

    “行。”

    這時候我可沒心思去理會這些稱呼上的枝節問題。況且叫程哥確實比叫程叔透著親熱。

    發動摩托車,我上了邊斗,程新建這才問道︰“去地區有事?”

    “嗯,你快點,急事。”

    程新建便不多說,加了把油門,摩托車轟轟地沖出了公安局大院。

    去寶州市的路是省道規格,不寬,鋪了瀝青,不過養護很差,到處坑坑窪窪的,吉普車開不快,倒是摩托車輕便,大約半小時左右,便遠遠看見老爸的吉普車尾巴了。

    程新建眼尖,一瞄說道︰“柳主任的車?”

    其實便是嚴玉成也沒有專車,不過大家看到二號牌照,習慣稱呼為柳主任的車。

    “是,我爸去地區有點事,我不放心,跟去看看……跟緊他,別靠太近。”

    程新建這人有個好處,不該問的事絕不亂問。何況柳主任去地區,必定是大事。當即專心駕車,若即若離的保持了大約五六百米的距離。

    反正去寶州市就這麼一條路,也不用擔心跟丟了。

    在地區紀委的一間談話室內,老爸見到了早就在此等候的高宏強。

    高宏強四十多歲,面容刻板,神情嚴肅,伸出手來禮節性地和老爸握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柳晉才同志,你好。”

    老爸不動聲色,淡淡地回了一句︰“高書記,你好。”

    高宏強見老爸這個態度,便有些不悅。論級別,他也是正處,而且是老資格的正處,資歷遠非老爸這個新貴可比。再說紀委的專職副書記,任誰見了不怵三分?柳晉才這家伙,還蠻有個性。

    高宏強索性將皮上的那點笑容也收了起來,板起臉,轉身進了談話室。

    房間不大,一張桌子幾張椅子,擺放的模式有點和公安局的審訊室相類。三張椅子擺在桌子的一頭,自然是主持談話的紀委干部的座位,另有一張椅子,孤零零地擺在桌子對面,與審訊室唯一的區別,就在于這張椅子離桌子的距離比較近而已,審訊的意味不是十分明顯。硬要說成平等談話也勉強可以。

    “柳晉才同志,坐吧。”

    高宏強指了指那張椅子。

    老爸很坦然地坐下來,頭微微往後一靠,枕在椅背上。

    高宏強的眼楮又眯了一下。

    除了高宏強,還有一個比較年輕的紀檢干部,高宏強介紹說是地區紀委監察一科的副科長小秦。小秦倒是比較有眼色,給高宏強泡了一杯茶之後,給老爸也泡了一杯。

    老爸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葉的味道很一般,難怪沒幾個人樂意來紀委“喝茶”。

    待小秦在一旁坐下,高宏強咳嗽一聲,小秦便即挺了挺腰桿,抓起筆,準備記錄。

    “柳晉才同志,今天請你來,是因為地區紀委接到群眾舉報,說你以權謀私,為向陽縣紅旗公社柳家山大隊騰飛機械制造廠違規拉貸款,請問有這麼一回事嗎?”

    高宏強刻板地問道,不帶一點感**彩。

    只這一句話,便讓老爸提高了警惕。

    這姓高的不是個好鳥,一句問話看似尋常,卻是暗藏陷阱。什麼叫“違規拉貸款”?拉貸款的事是有的,違不違規就要兩說了。一不小心點了頭,便是連違規也承認了。

    老爸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停了一下才緩緩道︰“高書記,為騰飛機械制造廠聯系貸款的事情,是有的。但是不違規。”

    高宏強微微“哼”了一聲,說道︰“違不違規,要等我們調查清楚才能做結論。”

    老爸抬起眼皮瞅他一眼,神情有點冷。

    “檢舉信上說,騰飛機械制造廠,是由你的佷子柳兆時和你的五哥柳晉文,也就是柳家山大隊的支書,合伙辦的,打的卻是隊辦企業的招牌,是不是這麼一回事?”

    老爸淡淡道︰“這個情況我就不清楚了。你們紀委可以去調查嘛。”

    高宏強眉毛一揚︰“柳晉才同志,我提醒你注意你的態度。這個騰飛機械制造廠開張的時候,你可是親自去剪了彩的,怎麼這個情況你都不清楚嗎?”

    听高宏強起了高腔,老爸也不示弱,口氣冷了下來,說道︰“高宏強同志,我身為向陽縣革命委員會主任,發展地方經濟,提高人民群眾生活水平,是我的職責。我去為騰飛機械廠剪彩,有什麼不應該嗎?”

    高宏強就是一滯。他是紀委副書記,指導縣級政權一把手如何開展工作,不在他的職責範圍之內。

    “舉報信還說,騰飛機械制造廠的合股方,其實不是你的佷子,而是你的兒子……”

    老爸就笑起來。

    這個時候,在門外偷听的本衙內也笑了。盡管我年歲大了些,實際上已經不大適合干“听牆角”這樣的營生。不過事關老爸的前程,說不得,只好重操故技一回了。所幸並未有人起疑。自然,紀委這地方一般人不敢過來也是原因之一。

    舉報信上如果真的這麼說了,那就沒啥好擔心的啦。那位舉報者大約認為,光一個叔佷關系尚不足以扳倒老爸,畢竟在法律上,叔佷關系不是直系親屬。日後中央三令五申,領導干部子女不得經商,也沒涵括叔佷關系在內。

    但是,高宏強卻不知道,只要這件事真牽扯到我身上,老爸便撇清了。

    “既然如此,這個事情我就該回避了。高書記,請地區紀委派調查組下去調查吧。如果沒別的事,我先回去了。”

    老爸說完,便站起身來。

    門外偷听的小壞蛋慌忙跑掉了。爬上程新建的摩托車,叫道︰“快,回向陽,去柳家山大隊!”

    程新建二話不說,啟動車子就出了地委大院。

    高宏強怔了一下,這談話也結束得忒快了點,照以往的慣例,這“茶”才剛喝了個開頭呢。然而仔細一想,卻又沒啥理由可以將老爸留下來。

    和老爸握過手,高宏強很不甘心地加了一句︰“柳晉才同志,你最好是考慮清楚。”

    老爸眉毛一揚,聲調略微提高了一些,說道︰“高宏強同志,地區紀委僅憑著一封捕風捉影的匿名信,就將一位縣革委主任召來談話,也太草率了吧?對于此事,我保留意見!”

    老爸說完,甩下黑著臉的高宏強,徑自走了。
Nineider 發表於 2010-1-9 17:42
重生之衙內‧ 第一百一十八章 從實招來

    地區紀委的調查組三天之後才派到向陽縣。看得出來,地區對這件事的分歧也是蠻大的。如同老爸所說,僅憑一封捕風捉影的匿名信,就對一位現任的縣革委主任大張旗鼓地調查,確實不大合適。

    地區紀委內部開會討論此事,分歧就十分明顯,部分紀委常委力主持重,不能輕易懷疑自己的同志,其中一位五十多歲的老常委甚至痛心地說道︰“過去的那些年里,隨便懷疑一切,給我們黨的事業造成了多大的損失,給自己的同志造成了多大的傷害?難道教訓還不夠深刻嗎?”

    但是高宏強堅持要派出調查組,理由是︰“既然此事涉及到柳晉才同志的子女,本著對黨內同志負責的態度,也必須調查清楚。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如果柳晉才同志當真是清白的,我們地區紀委自然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雙方意見相持不下。

    地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劉文舉將此事上報給龍鐵軍和周培明。

    周培明的態度很明朗也很圓滑︰“黨內事務,請龍書記定奪。”

    龍鐵軍听了劉文舉的匯報,特別是听了劉文舉轉述了高宏強的理由,沉默良久,才緩緩道︰“查一查也好,但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挫傷了基層同志的積極性。”

    于是調查組派下來,但是規格不高,帶隊的是地區紀委常委兼監察一科的科長老孟。

    孟科長倒是很盡職盡責地進行了調查,只不過柳家山那邊,早就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機械廠確實是由大隊和社員柳兆時合股的,而柳兆時的資金來源就是制磚廠的盈利。至于制磚廠,都是招的臨時工,大隊的壯勞力農閑時節來賺個工錢,符合國家法律。一切都滴水不漏。

    不知道孟科長是不是不甘心一無所獲,還是得到了什麼人的指示,緊緊咬住柳晉才的兒子參與經營這事不放。假設能查到柳晉才的兒子與此事有關聯,地區紀委就不算無的放矢。

    于是,孟科長在縣革委大院常委樓的家屬區見到了被指責成“利用父親的權勢以權謀私”的柳俊同志。

    這些日子。本衙內也顧不得個人形象。將顯擺地白襯衫藍警褲黑皮鞋上海手表這類行頭全都收了起來。穿著棉布背心。大褲衩子。一雙五毛錢地廉價塑料涼鞋。抱著小學三年級地課本看個沒完沒了。見到孟科長一行人時。一雙天真無邪地大眼楮里滿是好奇之色。

    地區紀委調查組地人員瞠目結舌地神情煞是有趣。

    听取調查組人員地匯報後。龍鐵軍發了大脾氣。隨即召開地委會議。將這個脾氣發到了會上。

    “懷疑一個十歲地孩子以權謀私。當真是天大地笑話!”

    龍鐵軍拍著桌子。怒氣勃發。

    “我們有些同志。一天到晚正經工作不干。盡搞些莫名其妙地事情!”

    地區的頭頭腦腦們,誰不知道龍鐵軍的火爆脾氣?由得龍大炮發飆,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猶如老僧入定般,不發一言。

    劉文舉更是低垂著頭,一雙手扶著水杯不斷摩挲。

    好不容易龍鐵軍的火氣消了一些,周培明才咳嗽一聲,慢慢說道︰“這個事情,紀委的同志確實考慮欠周。事先不做個調查,冒冒然的將人家柳晉才同志叫來談話,還鬧出個十歲孩子的笑話來……是應該好好反省一下……”

    一二把手相跟著敲打,劉文舉摩挲水杯的手都僵住了。

    “……不過,紀委的同志也是本著實事求是的原則開展工作……我看,關鍵問題還是出在那封匿名的檢舉信上。正是這封檢舉信,誤導了紀委的同志……龍書記,我有個提議……”

    龍鐵軍眼望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搭檔,點了點頭。

    “我看今後只要不是涉及到特別重大的原則問題,對這種匿名信說的問題,應該采取謹慎的態度。”

    一干地委委員紛紛點頭附和。

    地委委員,地區革委會常務副主任劉江南說道︰“周主任這個建議我很擁護。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作出了把全黨工作著重點和全國人民的注意力轉移到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上來的戰略決策,我們寶州地區,應該堅定不移地響應黨中央的號召,將精力集中到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上來,不能被一張八分錢的郵票捆住了手腳……”

    龍鐵軍贊許地點點頭,說道︰“江南同志說得好啊,培明同志的建議也很有道理,我們就是不能被一張八分錢的郵票捆住手腳,不能被一小撮別有用心的投機分子牽住鼻子……”

    龍鐵軍發表了一番高瞻遠矚的講話,大家報以熱烈掌聲。

    在會場上,人人猶如老僧入定,散會之後,便即神態各異了。不過細細打量起來,倒並不是劉文舉的臉色最難看呢,似乎還有人比劉文舉更郁悶。

    至于是何種原因,這些地區的老鳥,誰不是心知肚明?

    調查組回去的當晚,還是在我的小房間里,老爸和我再次進行了一回長談。

    “小俊,你說吧,柳家山的兩個工廠,到底怎麼回事?”

    老爸問道,語氣依舊比較平淡,並不顯得特別激烈。

    嘿嘿,這事哄得了調查組,可瞞不了老爸。連嚴玉成都有所察覺,又遑論朝夕相處的父子?

    我嘆了口氣,說道︰“制磚廠基本上全是我的,機械廠有我一半。”

    既然老爸擺明要將此事弄個水落石出,我再瞞著他,就非為子之道了。

    老爸深深吸了口氣,盡管他基本能猜到個大概,也有一定的心理準備,得我親口證實,仍然免不了大受震動。機械廠如今效益如何,他不大清楚,農業銀行的二十萬可是他親自談下來的。

    二十萬啦!

    這小子真敢整!

    老爸吸了一陣氣,盯著我看了老一陣,又點起一支煙,忽然笑了起來。

    真是的,有這麼一個能整的兒子,他干嘛不笑?

    見我眼睜睜地盯著他的煙,老爸有點促狹地將煙收回口袋,笑道︰“你再是大老板吧,現在也還不能沾這個東西。”

    記得上輩子,我外出打工一年之後,回家過春節,老爸得知我學會了抽煙,倒是主動遞了一支給我。

    我訕訕地一笑,拉開抽屜找糖吃。

    “錢呢?”

    老爸伸出手。

    我突然警惕起來,問道︰“爸,你想干嘛?充公可不行,那是我的血汗錢!”

    汗!

    汗水就流了一些,血卻未必。

    “瞧你那點出息,我就是看看,驗證一下真假。”

    我掏出存折,有點猶豫地遞過去,仍然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不許充公啊,要不不理你!”

    要是充公給老媽,還則罷了,就當報答養育之恩。倘若老爸頭腦發熱,給支持了四個現代化建設,本衙內再拿什麼擺闊氣充大款……呃,包小蜜?

    老爸不理我的威脅,接過存折一看,三萬多的數字又讓他頭暈目眩了好一陣。好在他身為革委會主任,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倒也不佔兒子的便宜,又將存折還給了我。

    我接過存折,長長舒了口氣。

    “怎麼只有這麼一點?”

    暈!

    不愧是縣革委主任啊,居然講出如此大氣的話來。

    “這是制磚廠前兩個月的收入,機械廠如今還在負債經營,沒有盈利。”

    這倒是實話,有了盈利要先還貸款,然後再還投資,最後才是淨利潤。不過考慮到往後還要進一步擴大生產規模,今年之內估計沒有淨利潤產生,就算有也不會很多。

    “你也太小氣了,兜里揣著大把票子,每個月才給你媽四十塊錢。”

    老爸呵呵笑著,繼續調侃我。

    饒是我臉皮厚實,這當兒也難得臉紅了一回。

    “只要你們敢要,我每個月給四千塊。”

    “得了,拿那麼多錢沒用。”

    老爸一擺手。

    “你媽過慣了緊日子,一下子給太多的錢,怕是不知道該怎麼花了。”

    老爸這話也對,不過最要緊的是,人家地區紀委調查組前腳才離開向陽縣,後腳柳主任就整出個大款兒子來,恐怕難塞天下之口。

    “我看這樣好了,我媽呢,就只管家里的日常開銷,大件家具電器的購置,都歸我了。好歹有個利民維修部擺在那呢,人家也沒啥話說。”

    我計劃起了家庭建設的事。這事雖然不忙跟老媽說,壓力總是該幫她分擔。

    老爸點點頭,問道︰“那個利民維修部的內情,又是怎樣的?”

    眼瞅他水杯的茶見了底,我站起身,端起茶杯,笑道︰“我去給你續點茶水,等會從頭至尾,原原本本做個匯報。”

    老爸愜意地點點頭。

    不管多大的老板吧,終歸是自己兒子。

    續好茶水,我順帶給自己也濃濃泡了一杯儼茶,爺倆對坐,擺開了徹夜長談的架勢。

    基本上,我對老爸沒做什麼隱瞞,自利民維修部開始,一直到騰飛機械廠,來龍去脈,如實交代了。自然,巧巧面包屋是要瞞下來的。

    梁巧的事情若是被他察覺出什麼異樣來,再大的老板也一樣玩完!

    老爸一直很認真的听著,要緊處插嘴問一兩句。

    “這些事情,你到底怎麼想到的?”

    老爸有些疑惑地問。

    嗯嗯,又是老問題!

    “觸類旁通,學以致用。”

    沒奈何,我只得給出這麼八個字來敷衍塞責,然後,又洋洋自得地加了一個補充說明。

    “前些年某人不是搞了個天才論麼?可正應了趙翼那句詩,叫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見我厚起臉皮胡吹,估計老爸要花很大力氣才能控制住打我一個爆栗的沖動。大老板的牌子多少還管點用,這麼一個牛皮哄哄的兒子,還是不要輕易敲打的好。

    老爸再抽一支煙,吐著煙圈,慢慢說道︰“手段是不錯,但是要再小心些,如今政策還不大松動。”

    我點點頭,覺得老爸的政治敏感性又提高了不少。

    “今後機械廠盈利了,再想做點什麼?”

    “擴大規模,在柳家山再建幾個工廠。”

    我毫不猶豫地道。

    “為什麼一定是柳家山?”

    老爸追問。

    “第一,柳家山保險,有五伯壓陣,翻不起大浪……”

    老爸微微頷首,地區先後派下來兩個調查組,不都給五伯應付了過去?

    “第二,我不是跟你說過,要將柳家山建設成N省乃至全國的首富村?我說過的話,可不敢忘記。”

    老爸露出贊許的神情︰“嗯,這就好。我還真有點擔心,你有了錢,變成紈褲子弟。”

    我笑道︰“會不會變成紈褲子弟,跟有沒有錢關系不大。我倒擔心,我以後有了兒子,會變成紈褲子弟。”

    “臭小子,才多大一點,就想兒子的事了?”

    老爸終于忍不住打了我一個爆栗。

    龍鐵軍在召開地委會議不久之後,親自打了一個電話給老爸,含蓄地表示了慰問之意。老爸自然要謙遜幾句,總不能順著桿子往上爬,去抱怨上級黨組織吧?

    龍鐵軍問了縣里生產建設的一些情況,老爸如實做了匯報。

    “晉才同志,工作做得不錯,不過要戒驕戒躁……”

    “是的是的,龍書記,我的工作尚有許多不足之處,請龍書記多批評指教……”

    “哈哈,晉才啊,有這個態度就很好嘛……嗯,你們縣里的聯產承包責任制,情況怎麼樣了?”

    龍鐵軍話鋒一轉,又說到了責任制的事情上。看來這著實是他的一塊心病。這也難怪,畢竟是大是大非的原則性問題。

    “是這樣的,龍書記,我們縣里的部分社員群眾,自發搞起了聯產承包責任制……對對,是自發的……嗯,龍書記啊,據說四川省和安徽省都已經搞起來了,我和嚴玉成同志商量過,如果地委允許的話,我們想組織部分干部去那邊實地考察一下……”

    “實地考察……唔,去看看也好……這個事情,你們向陽縣委打個報告上來吧。”

    “好的好的,龍書記,我們一定會遵照您的指示辦理……”

    放下電話,老爸有點興奮,畢竟龍鐵軍親自給自己打電話,這還是第一次。以往有什麼指示,都是通過嚴玉成代轉的。雖說這個電話,帶有一定的撫慰之意,總歸是一個不同的信號。起碼在龍鐵軍心目中,終于將自己看做是獨當一面的角色了。

    往大里說,也可以算是一個全新的**呢。
Nineider 發表於 2010-1-9 17:45
重生之衙內‧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交換條件

    “這個組織去外省考察的事情,還是我去吧。”

    嚴玉成听了老爸轉述龍鐵軍的指示,沉吟道。

    老爸點點頭。

    龍鐵軍如此關注的大是大非問題,由一把手縣委書記親自帶隊考察確實更合適一些。考察回來之後,向地區進行匯報,也是嚴玉成的份量更足。

    “我這里有一份報告,你看看。”

    嚴玉成說著,遞給老爸一份報告。

    老爸接過一看,是張力請求調去“騰飛機械制造廠”上班,但保留國家工作人員身份的報告,頓時眉頭就微微蹙了起來。

    嚴玉成笑道︰“你家那個臭小子,可真不省心,隔三岔五就給咱們找點事情來做,呵呵。”

    老爸有些不好意思。確實自家兒子也太能折騰了,一不小心,家里出了個十萬富翁。不過這事,暫時還是不要告訴嚴玉成為妥。做一把手的人,很多時候需要揣著明白裝糊涂。

    “書記,這個事情,你怎麼看?”

    老爸將報告又遞回給嚴玉成。

    “怎麼。你也受那臭小子地影響。跟我耍滑頭?”

    老爸笑道︰“不是耍滑頭。這叫瓜田李下。自避嫌疑。省得又授人以柄。再給派個什麼調查組下來。”

    “哼。難不成因為你是柳家山出來地。柳家山地工作就不能管了?那我豈不是連渡頭鎮都不能回去?”嚴玉成忿忿地道。當然這個“忿忿”不是針對老爸。

    老爸苦笑。

    “嗯。這個事情我看也可以試一試。既然這個縣農機廠沒事做。張力閑著也是閑著。為啥不讓他去能夠發揮自己能力地地方?”

    嚴玉成說著。提起筆就待批示。忽然又停了下來。臉上露出狡黠地笑容。

    老爸心里就“咯 ”一下,大凡露出這種笑容,嚴玉成肯定又想到了啥整人的主意,照情形推測,這回被算計的該是自己的兒子。

    “小肖,去把柳俊找來。”

    果然是自己兒子,老爸便有些忐忑,不知嚴玉成又要出啥“蛾子”。

    這時候是上午九點,肖志雄也早熟悉我的行蹤,一找一個準。不過肖志雄找到我的時候,我沒有看書,而是在給嚴菲結散了的小辮子。我溫柔細致,嚴菲嬌憨可愛,小兩口緊緊挨在一起,挺恩愛的模樣。

    肖志雄與我開慣了玩笑的,叫道︰“大少爺,你岳父老子叫你過去呢……”

    同是領導秘書,肖志雄進入縣革委的資格遠比江友信老,不過性格比較開朗,不像一般的秘書,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我總覺得,他或者更適合去擔任實干的職務。

    “叫他等著,先給菲菲結完辮子……”

    我大咧咧地道。

    肖志雄尷尬地一笑。這個譜擺得有點大。通向陽縣眼下敢將嚴玉成晾著的,大約也只有他自家的“寶貝姑爺”了。

    不過肖志雄也很清楚嚴玉成對我的喜愛,似乎一點不在柳主任這個親生老子之下。居然並不催促,而是返身回去報告“敵情”。

    “書記,小俊說,要等一下才能過來。”

    肖志雄盡力壓抑,也掩飾不住嘴角的笑意。

    嚴玉成問道︰“這臭小子還擺譜啊,在干啥?”

    肖志雄笑起來,說道︰“那我就原話轉告了?”

    “原話原話,當然是原話轉告,你說!”

    嚴玉成和老爸都有些好奇,不知我背後嘀咕什麼壞話。

    “小俊說,叫他等著,我要先給菲菲結完辮子……”

    嚴玉成瞠目結舌,老爸和肖志雄掩口而笑。

    “好小子,原來給女朋友獻殷勤來著,竟敢將老子晾一邊……嘿嘿,總有一天要讓他知道,想娶老婆,還得經過老子批準!”

    “嚴書記,女朋友已經帶來了,報告現在就寫,您看什麼時候給我批準一下?”

    敢在嚴玉成面前如此“囂張”的人,自然便是本衙內了。不過囂張也是有底氣的,嚴菲的小手正握在我手心里呢。

    “大膽刁民,竟敢藐視上官,來呀,拉下去,重責四十大板!”

    辦公室內笑成一團。

    笑過一陣,肖志雄知道嚴玉成有正事要同我談,便過來哄嚴菲︰“菲菲,來,我帶你出去玩。”

    誰知嚴菲不肯︰“不,我要在這里玩。”

    小丫頭這是膩上我了。

    肖志雄便有些無奈地望向嚴玉成。

    嚴玉成擺擺手,肖志雄就退了出去,掩上門。

    嚴玉成對這個漂亮的小女兒滿心寵愛,而且也知道她嬌憨的性子,不大喜歡吵鬧,反正也听不明白咱們之間的談話,由得她呆在辦公室,問題不大。

    “小子,這又是你的首尾吧?”

    嚴玉成搖晃著手里頭那份報告。

    “伯伯,什麼東西啊?”

    我滿頭霧水。

    “哼,少跟我裝糊涂!鼓動張力去騰飛機械制造廠,是不是你背後指使的?”

    是江友信!

    我差點脫口而出,將朋友賣了。還好,懸崖勒馬了。

    “原來是這個事情,農機廠沒事做,這個副廠長閑得太無聊了,想找點事情做,發揮自己的技術特長,也很正常啊。一定要找緣由的話,責任在你們二位父母官頭上。”

    在嚴玉成面前,我一向伶牙俐齒。

    嚴玉成與老爸大眼瞪大眼,竟是無言以對。眼見得嚴書記眉毛上揚,我便知道他要以“權”壓人了。不覺嘆了口氣,說道︰“伯伯,要救活農機廠可以,你叫他們廠長過來,我跟他聊聊,你再給二十萬資金,我包管年底前還給你一個活蹦亂跳的農機廠。”

    要說的話全給我說完了,嚴大書記差點被我噎得背過氣去。

    “我就管簽字同意張力去騰飛機械廠,別的事,你找你老子。我手頭沒錢。”

    好一陣,嚴玉成才氣哼哼地道。

    這人,一說到錢他就急,還縣委書記呢!

    老爸立時便急了眼,雙手一攤,嚷道︰“書記,不興你這麼坑人的,我哪有錢啦?酒廠的資金都還沒跟銀行談妥呢。”

    我一擺手,哼道︰“沒錢免談,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誰也沒辦法空手套白狼!”

    “那就一拍兩散,我寧可讓張力閑著,也不便宜了你這小資本家!”

    房里沒外人,嚴玉成擺出了無賴嘴臉。

    “爸爸,不羞!”

    嚴菲看不過眼,跳出來幫忙,朝嚴玉成刮刮臉。

    “哈呀,真是女生外向啊,這就幫著來擠兌老子了?”

    嚴玉成笑眯眯的,將嚴菲拉到了懷里,斜眼乜著我,一副“我就這樣了,你看著辦吧”的神情。

    我和老爸對視一眼,同時搖了搖頭。這縣委書記要跟你耍賴,你還真的沒轍。

    “好吧,沒二十萬,十萬也成……”

    我不得不降低條件。

    誰知老爸還是拼命搖頭。

    我咬咬牙︰“那,五萬吧,再少就真的沒辦法了。”

    嚴玉成道︰“你別先緊著要錢,說說你的主意來听。”

    我嘆了口氣︰“要是有二十萬呢,我打算叫他們生產建築機械。往後,建房子的人會越來越多,建築機械大有搞頭。我原本是要騰飛機械廠上這個項目的。現在只好便宜農機廠了。”

    一談到正事,嚴玉成和老爸立馬嚴肅起來。嚴菲也很懂事地離開了她爸爸的懷抱。

    “建築機械?嗯,好像是可以搞。”

    嚴玉成沉吟道。

    “什麼叫可以搞啊?那是一定能搞,鐵定賺錢的生意。”

    我說得篤定無比,因為我清楚地知道,今後幾年內,建築業的發展勢頭將是何等的迅猛。

    “那麼肯定?”

    嚴玉成瞪我一眼,似乎還有些將信將疑。

    “那你說,如果只有十萬,你打算搞什麼?”

    “十萬以下,只能上配套項目。先給騰飛機械廠打打下手吧,幫忙加工一些零部件。月結三十天,絕不拖欠,管保職工能按月發出工資。”

    “叫堂堂的國營工廠給隊辦企業加工零部件,虧你想得出來。”

    嚴玉成滿臉不悅之色。

    這有什麼?九十年代初,國有大型企業舉步維艱的時候,北方某個著名的飛機制造廠還加工過縫紉機的零部件呢。結果他們的銷售員去推銷,給人家好一頓羞辱。

    我扁扁嘴,不想跟他爭辯。這人 起來,跟九頭牛差相仿佛,除了周先生,無人是他敵手。但我也絕非沒有應對之策。

    “嚴伯伯,你是在意這個名聲是吧?那麼叫合作伙伴,你覺得怎樣?”

    我帶著點調侃的味道說道。

    “大家平等合作,騰飛機械廠委托農機廠加工,農機廠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絕,要什麼價格都平等商談,雙方互利互惠。”

    嚴玉成滿意地點點頭,覺得這還差不多靠譜。

    我暗暗好笑,覺得嚴玉成一個縣委書記,有時也挺小孩心性的。跟他說可不可以在看書的時候看電視,便大發雷霆,換個問法說可不可以在看電視的時候看書便笑眯眯的了。

    老爸見我一臉壞笑,輕輕敲我一個爆栗,笑罵道︰“你以為你嚴伯伯真在意這個名聲?他是怕人家農機廠的職工不服,到時候又節外生枝。”

    原來如此,看來我對人性的把握和了解,和這些上位者相較,差距還不是一星半點。

    嚴玉成“哼”了一聲,又是一副“諒你小小孩童懂得什麼”的架勢。

    不過對于這個狗屁農機廠,我的意見卻也著實不止一星半點。既然要合作了,丑話就要講在前頭,到時候他們給老子擺國營工廠的臭架子,交起貨來推三阻四,拖了又拖,卻不免要壞了騰飛廠的名頭。好人好事固然要做,吃暗虧做不得聲的事情,卻是越少越好。

    “嚴書記,柳主任,你們也別嫌我@攏 姨帕λ擔 飧讎└甘 湃耍 韻蟹溝牡拐劑艘話搿K狄簧  富擁某 爍苫畹模 羰遣幌日俸昧耍 銥茨忝橇轎壞淖式鷚蠶扔譜諾悖 鵂弊磐督J〉萌詠撕誑  焐繼壞揭桓觥!br />
    “這話什麼意思?”

    听我說得刻薄,嚴玉成又微微蹙眉。

    “很簡單,農機廠要和騰飛廠合作,就得完全按照騰飛廠的模式進行管理,先整合好人員,定好規矩。省得到時不合拍又來扯皮。人家是國營工廠,旱澇保收,可別仗勢欺人。”

    “那騰飛廠又是個什麼管理模式?”

    嚴玉成追問。

    “一句話,實行責任制,多勞多得,不怕撐死。不干活的,喝西北風去。想吃勞保,沒門。”

    我說得理直氣壯。听在嚴玉成和老爸這兩位工作了二十來年的老資格干部耳朵里,多少有些離經叛道。社會主義可是“大家庭”啊。

    老爸問道︰“那農機廠的退休職工怎麼辦?不適應勞動崗位的又怎麼辦?”

    我淡淡道︰“退休職工好辦,該怎麼就怎麼,原先領多少退休工資現在還領多少,一分錢不能少。不適應勞動崗位的,領基本工資,回家呆著去,愛上哪上哪。別到工廠來晃悠,沒的影響士氣。”

    辦公室沉寂下來,這可是又涉及到一個根本的勞保福利制度,嚴玉成和老爸也不好輕易表態呢。

    我看看嚴玉成又看看老爸,笑道︰“嚴伯伯,爸,其實這問題不復雜。你們兩位倒是想想,眼下農機廠也就是半死不活,大家領的都是基本工資。退休職工咱不動他的福利待遇,不適應崗位的,基本工資還是照發,也不虧什麼。而且還不用上班,有足夠時間干自己的活,有什麼不高興的?唯一的區別就是留下來干活的,實行基本工資與浮動獎金制,中心思想還是多勞多得。一旁閑著的,要是眼紅了,好辦吶,回來干活,人家有什麼你也一樣都有,公平合理得很。這個,跟現行的政策好像並不相悖。”

    嚴玉成和老爸對視一眼,都緩緩點了點頭。
Nineider 發表於 2010-1-9 17:45
重生之衙內‧ 第一百二十章 你不查我查

    嚴玉成和老爸將農機廠的事商量了個大概,嚴玉成看意思就是要送客了。他是一把手,又主張凡事抓重點,具體農機廠怎麼操作,他不打算過問。也清楚咱爺倆能將事情辦妥帖。

    我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嚴伯伯,你要送客,還不如端起茶杯。”

    我又笑著調侃了一句。

    端茶送客,古來如此。

    嚴玉成笑問道︰“怎麼,還有事要說?”

    “是。”

    我將嘻皮笑臉收起來,神情變得嚴肅。

    嚴玉成詫異地望我一眼。我在他面前歷來是插科打諢,一副小丑模樣,鮮有這般一本正經的時刻。嚴玉成再看看老爸,老爸也是一臉茫然。

    “有什麼事,說吧。”

    嚴玉成又看看表。

    “我十點鐘還有個會。”

    “地區這次又派調查組下來。你怎麼看?”

    我忽然問道。

    嚴玉成一怔。沒料到我會問出這句話來︰“你什麼意思?”

    我淡淡道︰“這幫混蛋正經事不干。整日忙著四處告黑狀。你們二位就準備這麼算了?”

    嚴玉成苦笑一下。隨即正色道︰“向上級組織反映情況。是每個黨員每個群眾地權利。怎麼叫告黑狀?”

    我皺了皺眉頭,沒好氣地說道︰“我是小孩子,您別跟我講大道理。”

    “那你的意思,想要怎樣?”

    嚴玉成也嚴肅起來,微微蹙眉。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我背起了《語錄》。

    “這股歪風邪氣不殺下去,遲早還會再有人出蛾子。老這麼搞,還要不要干點正經活了?”

    “連人都找不到,你打算怎麼殺?”

    嚴玉成不動聲色。

    “既然擺明是誣告,他們地區紀委就不該查一查這誣告信的來源?”

    嚴玉成笑道︰“你說查就查?地區紀委是你家開的?再說龍書記都已經在地委會議上發了脾氣,往後他們會小心一些的。”

    我嘿嘿一笑︰“龍書記發脾氣,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不讓這些背後使絆子的家伙真真正正付出點代價,這股歪風永遠都剎不住。”

    嚴玉成苦笑起來︰“臭小子,這還用你教我?問題是,人家八分錢郵票一貼,隨便找個郵筒丟下去,你怎麼查啊?”

    想想這也是事實,奈何我就是心中不忿。

    “既然如此,那就不麻煩地區紀委了。人家不查,我查!”

    這話說得大了,老爸嚇了一跳,呵斥道︰“小俊,別胡鬧。”

    嚴玉成倒不怎麼緊張︰“你打算怎麼查啊?”

    我賭氣道︰“我還沒想好,等想好了再說。我還就不信了,一門心思干活的討不了好,全便宜了搗蛋的。”

    嚴玉成喝了口茶,悠悠地道︰“行,你去查吧。不過我可告訴你,怎麼查是你的事,出了岔子也是你兜著,別扯上我和你老子。”

    “放心,小的做事自有分寸,牽連不了二位老爺。”

    見嚴玉成首肯,我心中大定,微微一笑,朝嚴菲招了招手。

    “爸爸再見,柳叔叔再見。”

    嚴菲是個乖乖女,揚手與兩位老子打過招呼,拉著我的手,蹦蹦跳跳的走了。

    “書記,你怎麼……”

    老爸的聲音自背後傳來,有點氣急敗壞。

    “放心,這小子精著呢,該怎麼弄,他心里有數。沒見他對付調查組的手段?”

    嚴玉成倒是一派大將風度。

    我送嚴菲回到宿舍,轉身準備去巧巧面包屋。見嚴菲眼巴巴的戀戀不舍的樣子,差點就想帶她一道去。還好忍住了。

    雖然大家年紀還小,可這年紀小的女人終歸還是女人,都說女人的第六感超級厲害,上次在嚴家踫頭,已經叫我心驚肉跳,這次梁巧可是表白了情意的,再傻乎乎地讓她們踫一次頭,結果殊難意料。

    腦袋進水的事情堅決不能做!

    我先去了一趟公安局,想找程新建,不料他出去執行任務了。也不知治安大隊這時候要執行啥重要任務。不過想來他一個新任大隊長,總得找點事情表現一下,也不能成天喝茶看報。

    我在公安局傳達室留了個便條,叫他有空到巧巧面包屋找一下我。傳達室的老頭子倒是識得我的,柳衙內吩咐,自然不敢懈怠,笑眯眯的應了。

    來到巧巧面包屋,遠遠就看見曹生勇在面包屋附近不遠處晃悠。這小子仍然是不死心,只是記得我的警告,不敢過分靠近面包屋。

    倒不是我仗勢欺人,實在這人太兩面派,梁少蘭真跟他回去,只有吃苦頭。而且他那副尊容,也會嚇跑面包屋的客人。

    我若痛打落水狗,再叫人去揍他一頓,估計會逼得他狗急跳牆。而且欺負沒有還手之力的可憐蟲,不是我的風格。我暗暗搖頭,覺得這事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原本梁少蘭與他之間,打死打活不關我的事,只是牽扯到梁巧,不容我不關心。

    “小俊……”

    巧兒興奮地叫了我一聲。今天來得遲一點,她正等得心焦。看來不管年齡大小,熱戀中的女人這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都是差不多的。

    我點點頭,卻並未進門,慢慢向曹生勇走過去。

    巧兒忙追出來看,見我過去,有些不放心,跟了上來。

    尚還隔著好幾米遠,曹生勇便警覺起來,臉上掛著謙卑的笑,神情卻甚是不安。

    “你,跟我來。”

    我說道。

    “做……做什麼……”

    曹生勇渾身一抖。

    我皺了皺眉︰“放心,不打你,就是和你談談。談好了,你就可以跟少蘭姐回家。”

    曹生勇渾身又是一震,驚喜地叫道︰“真的?”

    梁巧卻大感意外,也叫道︰“小俊……”

    我朝梁巧點點頭,她便不吭聲了。心想無論什麼事情,我總是有辦法解決的。

    我不再多說,轉身往店里走。梁巧狠狠盯了他一眼。

    曹生勇猶豫了一下,隨即擺出一副“人死X朝天”的架勢,跟了上來。

    梁少蘭咋見曹生勇,嚇得渾身一哆嗦,還好抱著的孩子沒掉下地來,卻是立即跑進房里,緊閉房門。梁巧見姐姐嚇得厲害,又狠狠盯了曹生勇一眼,那意思,恨不得立即將他趕出去。

    這小丫頭,倒是愛憎分明得很。

    我先就大馬金刀坐下來,又指了指對面的凳子,示意曹生勇坐。

    曹生勇倒也規矩,先朝我微微躬了躬腰,這才落座。

    “巧兒,叫姐姐出來……放心,他不敢動手的。”

    曹生勇慌忙連連擺手,說道︰“不敢不敢……”

    梁少蘭抱著孩子畏畏縮縮出來,挨著我坐下,離曹生勇遠遠的。

    “曹生勇,曹生明現在怎麼樣?”

    “他……他現在呆在家里,哪也不敢去,我媽……我媽哭壞了眼楮,也要個人照顧……”

    曹生勇沒料到我第一句話問的就是曹生明,愣了一下才回答。不過這人臉相丑些,卻是相當聰明,馬上就將他媽扯出來,裝可憐。

    我微微一笑,說道︰“曹生勇,你很聰明……”

    “啊?不敢不敢……”

    曹生勇一驚,不知我這話是褒是貶,一迭聲說著“不敢”。

    我伸手一擺,止住他的“謙遜”,說道︰“如果你今後能將這份聰明用在正道上,好好過日子,我少蘭姐跟著你,也不是不行……”

    曹生勇點頭不迭,麻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梁巧居然也露出一絲喜色,卻原來“我少蘭姐”這個稱呼讓她心醉。足見在我心中,已將她當成自己最親近的人。

    “不過……”

    我故意拖長聲調,曹生勇頓時麻臉失色。看來不止我怕這個“不過”,是所有人都怕!

    “你得立下一個保證,往後絕不能再動手打人!”

    “我保證我保證……”

    曹生勇一迭聲嚷嚷。

    我皺了皺眉頭,這小子答應得如此快法,卻是讓人很不放心。如同一個說慣了假話的人,無論何時何地,謊言均是脫口而出,都不用過腦子的。

    “你閉嘴。听我把話說完,讓你開口再開口。”

    “是是……”

    曹生勇倒機靈,才說了兩個“是”,便趕忙噤聲,算他尚有急智。

    “你知道我是誰嗎?”

    曹生勇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

    梁巧不由有些好笑。

    “我叫柳俊,我爸爸是縣革委主任柳晉才。”

    我淡淡說道,分明看到曹生勇眼里露出極度震驚的神情。大約他此前一點都沒想到,他家得罪的居然是向陽縣的“第一衙內”。

    “巧兒是我最好的朋友,少蘭姐就是我的親姐姐一樣。所以,如果你再敢動她一下,哪只手動的我就打斷那只手,兩只手都動了,那就都打斷,明白了?”

    我聲音不高,卻是陰森森透著寒氣,不要說曹生勇,便是梁少蘭也不自禁地害怕。

    “嗯!”

    曹生勇猛點頭。這一回倒是出自內心的了。心想梁少蘭找到了這麼硬的靠山,不要說曹家已經失了勢,便是沒出事,那也不敢隨便得罪縣革委柳主任呀!何況這個柳俊,看上去年齡雖小,絕對是個厲害角色,不僅僅是依靠老子勢力橫行霸道那麼簡單。

    曹家以前在芙蓉鎮也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老子曹斌就經常告誡他和曹生明哥倆,要想在社會上吃得開,光家里有錢有勢不行,還得會利用這個勢。不然就是草包敗家子。

    曹斌這麼說很有道理。可惜的是,他兩個兒子,大兒子被天花毀了容,上不得台盤,生得周正的小兒子,偏偏就是他說的那種繡花枕頭,草包敗家子。

    “說說吧,如果少蘭姐這次肯跟你回去,你打算怎麼過日子?”

    我語氣和緩了一點。

    曹生明看我一眼,低聲道︰“好好種地,好好過日子……”

    我想了想,說道︰“好好種地,當然也不錯。不過瞧你那樣子,地里的農活不一定干得來吧?”

    “干得來干得來。”

    一直默不作聲的梁少蘭難得開了一回口,說道︰“以前他也隨生產隊出工的。”

    我不禁對曹生勇略微改變了一點觀感,原以為他和曹生明一樣游手好閑呢。

    “這樣吧,我看你們現在在芙蓉鎮,日子怕也難過。不如你和少蘭姐都住到街上來,嗯,就在附近租個房子……”

    其實面包屋樓上還有房子,不過我絕不肯再讓任何一個男人與梁巧住在同一個套間內。危險系數太高!

    “少蘭姐到面包店里來幫工,分一成紅利。你先在家帶孩子,對了,如果你媽媽肯一起來,那就請她帶孩子,你呢,可以買個單車,出去送面包,每個月收入還可以吧。”

    我望向梁巧。

    梁巧說︰“一個月有一百多塊。”

    眼下店里有兩個專門外賣面包的小工,每個面包賺兩分錢,多的時候,一天能賣兩三百個,最少也能賣出一百多個,平均日收入在五塊錢左右,這在當時,是絕對的高工資。而兩個人外賣面包,毫無疑問是沒辦法覆蓋整個向陽鎮和周邊郊區的。增加一個人,不會對原先的兩個小工造成大的影響。

    “那敢情好……不過……”

    曹生勇先是很振奮,隨即有些膽怯地望著我。

    “不過什麼?”

    “我,我還要回去跟我媽商量一下,看她肯不肯出來住。”

    我點點頭,對他的觀感又好一分。

    瞧不出來,這家伙還有幾分孝心。

    “少蘭姐,你的意思呢?”

    梁少蘭如同梁巧一般漂亮的丹鳳眼里流露出許多感激,看了我一眼,隨即低垂下頭,輕聲道︰“我听你的。”

    “那好,你收拾一下,這就先跟曹生勇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什麼時候打算來街上都行。”

    “哎。”

    梁少蘭歡快地答應一聲,將孩子往曹生勇手里一放,便即起身回房去收拾衣物。

    梁巧望著我,眼里閃爍著喜悅的光芒,伸出手在桌面下拉住我的手輕輕捏了一捏。這個小動作我們幾乎日日都做的,眼見她含羞帶嬌的柔媚神色,我仍止不住心頭一蕩。

    剛收拾好東西下樓,便听到一陣“突突”的聲響,程新建開著邊三輪在店門口停下,嚷嚷著走過來。

    “俊少爺,有什麼吩咐?”

    見一個開著摩托車的警察這麼稱呼我,曹生勇看我的眼神里更是充滿了敬畏。
Nineider 發表於 2010-1-9 17:46
重生之衙內‧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有縫的雞蛋

   香!

    我深深吸一口氣,在梁巧的小床上愜意地翻了個身。

    茶足飯飽之余,躺在一張混合著花露水和少女幽香的床上小憩一會,真乃無尚享受。這個事情,小青姐倒沒和梁巧再爭,大約也不想一次做得太過。又或許是我誤會了,她只是想要多關心我一下,畢竟我曾經救過她,而且我們是一家人嘛。

    我如今心里想著方金德的事,暫時將兒女私情放到一邊。

    據孫有道說,方金德以前便是從地區檢察分院下來的干部,與現任的地區紀委監察一科孟科長是老同事,听說關系非同一般,是很鐵的哥們。

    這個信息很重要。此番帶隊前來調查的正是這位孟科長,匿名舉報信的原件,他必定是看過的。說不定現在還在他手頭。要想查到這個耍陰招的混蛋,首先便要搞到這封匿名信。雖然告狀的家伙九成會讓人抄寫一遍,不會笨到用自己的筆跡,不過總歸這是唯一的線索,沒這玩意,不要說程新建,便是從公安部請個刑偵專家來也白給。

    從地區紀委堂而皇之拿出這封檢舉信,基本不可能。老爸上次已經將那個什麼高副書記得罪狠了。如若不是紀委書記劉文舉謹慎,由得高宏強的意思,怕是真要將向陽縣翻過來,好好查一查老爸的所有問題。

    高宏強是地區紀委專職副書記,正處級干部,本衙內現在夠不著他,且放一邊再說。

    想要拿到那封信,恐怕要著落在方金德身上。不過我和我的影子內閣,都沒人和方金德關系很密切的。這種事情,又不能大張旗鼓的搞,通過人托人,輾轉找到方金德頭上去,怕是這封匿名信尚未有著落,下一封匿名信又已經飛到了地區紀委。

    而嚴玉成說得明白,要查你自己查,別扯上我和你老子!那麼嚴書記和柳主任的招牌是不能打的了。況且方金德這般積年老手,想必也不是我這小屁孩扯著虎皮做大旗能嚇唬得了的。

    檢察系統屬于垂直管理,無論人員編制,干部任免還是財政撥款,都是由上到下一條線,地方上插不上手。檢察長貪心一些的,想和地方搞好關系,安排子女就業啥的,那還會拍拍地方領導的馬屁,若骨頭硬的,不尿你地方領導,也拿他著實不大好辦。

    不過听孫有道說。方金德這人也算個玲瓏角色。不是那種死板地家伙。

    關鍵是要怎樣和他拉上這個近乎。

    毫無疑問。我立馬便將主意打到了方奎身上。

    方奎這小子可不像是個挺爭氣地主!縱算方檢察長是個溜光圓滑地蛋。油鹽不進。方奎便是這顆蛋上地那條縫。本衙內若要叮這顆蛋。就得從這條縫上下口。

    啊呸!怎麼自比蒼蠅了?這世間哪有這麼帥地蒼蠅?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不能入眠。籌劃怎麼去算計方奎。板門“吱呀”輕響。一陣幽香撲鼻。巧兒閃身擠了進來。隨即輕輕帶上房門。

    我立即眉花眼笑,張開雙手,示意“抱抱”!

    巧兒臉一紅,輕輕打掉我的手,在床沿上坐下來。

    孤男寡女獨處一室,試想本衙內焉肯老老實實規規矩矩?我可不是小屁孩,骨子里是四十歲的大男人。當即一骨碌坐起來,由後邊摟上去,抱了個結實。

    巧兒微微一抖,低笑道︰“別鬧……”

    我輕笑一聲,在她耳朵邊吹了一口氣,隨之一張嘴,輕輕咬住了她的耳垂。巧兒頓時就癱軟下來,全身軟綿綿的沒一絲力氣,往我懷里靠。

    恰當此時,樓梯上響起腳步聲——是小青姐。大家在一起那麼久,誰的腳步聲听不出來?

    巧兒慌忙掙脫我的懷抱,站起身來,面紅耳赤地沖我打手勢,那意思是要我趕緊裝睡,她再拿條毯子啥的給我蓋上,且不管小青姐是否會推門而入,起碼是對自己有個交待了——我可是擔心你沒蓋被子著涼,沒別的意思!

    我微微一笑,索性大聲說道︰“巧兒,我渴了。”

    巧兒眉花眼笑沖我點點頭,轉身出門去給我倒茶。

    門剛一打開,就看見小青姐端了一杯熱騰騰的濃茶站在門外,抬眼瞥了一下巧兒,展顏一笑。

    巧兒不自禁地讓開了一步,小青姐端了茶進來,對我說︰“小俊,茶來了。用的家里茶葉,十二叔最喜歡喝的,你嘗嘗。”

    她也知道我有喝濃茶的習慣,而且知道老爸最喜歡的就是拿柳家山自產的茶葉泡的茶。料來老子喜歡的,兒子也會喜歡罷?

    腦仁痛得厲害!

    我接過茶,放在床頭櫃上,揮揮手,略微有點不悅地說道︰“你們先出去,我有事情要好好想一想。”

    “哦。”

    兩個女孩子都乖乖地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砰”地一聲,本衙內四仰八叉摔在了床上,長長舒了口氣。

    這事整得!

    女人再听話,數量多了也是個麻煩!再說小青姐怎麼說也是同宗同姓,這個原則性錯誤最好不犯。

    女人……女人……對了,女人!

    我猛然想起那天嚴明方奎一幫子混蛋在人民飯店吃霸王餐的那件丑事,不就有三個年輕女人和他們混在一起嗎?其中一個,據說是老街的女阿飛,當著一幫人的面就敢撕自己衣服的狠角!只不知這個女人是他們幾個衙內中哪一個的馬子。說不定每一個都上過!

    由這個女人身上入手,或許能先捏住方奎的痛腳。

    我興奮地一躍而起,端起茶一飲而盡。小青姐很細心,茶水的冷熱正合適。只是這般牛飲,不免糟蹋了“嗜茶”的名聲。

    我轟隆隆推開門,轟隆隆沖下樓,直奔公安局,闖進了治安大隊辦公室。

    “程哥,那個女人你還有沒有印象?”

    “什麼女人?”

    程新建被我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搞得暈頭轉向。

    我自失地一笑,定下神來,和他講了那天的情形,吃霸王餐那次,就是程新建處理的。

    “哦,你說牛皮糖啊……”

    我愣了。牛皮糖?這是一個女人的綽號?

    見我愕然不解,程新建笑了,伸出手比劃一下,說道︰“這女人叫唐萍……

    ,你知道吧,黏糊糊的那種,只要男人踫她一下,就T+都扯不掉。”

    原來如此,倒也貼切。

    程新建又上下打量我一番,疑惑地道︰“俊少爺,你不會是……”

    什麼人吶這是?居然將本衙內想得如此不堪?

    我仰起頭,賞他老大兩個衛生丸子。

    程新建就拍了拍後腦勺,自嘲道︰“瞧我這眼力價,有了梁巧和……你哪會看上這種女人……”

    “喂喂喂,程哥,別教壞小孩子啊,我可是小學生!”

    我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這回卻輪到程新建吹胡子瞪眼楮︰“你是小學生沒錯,通天底下有你這樣的小學生嗎?”

    得,倒還是我不應該了!

    “行了,程哥,說正事。這個唐萍,你找得到不?”

    “嘿嘿,這個爛貨成天在街上和一幫小痞子瞎混,要找她還不是手到擒來?不過,小俊,你找她干嘛?你不會真的是……”

    奶奶的,好像不將本衙內想得不堪一些,他硬是不服氣。不過也不能怪他,貌似牛皮糖那種貨色,任何人想要找她都不會有啥正經事。

    “方奎!”

    我淡淡吐出兩個字。

    程新建眼楮一亮,頓時便豎起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方奎這個高三生如今總算徹底畢業了。

    考大學那純粹是扯淡,就算全世界的大學都是他方家開的,也跟他沒一點關系。見了方奎第二次的高考成績,他老子方金德終于心灰意冷,決定不再讓方奎去禍害向陽一中的老師和同學們。于是張羅著給他找份工作。

    照後世的情形推斷,一個檢察長,就算是縣里頭的吧,要給兒子找份稱心如意的工作,貌似毫不為難,不知有多少人緊著上門拍馬屁給方衙內安排工作。但在當時,卻也沒那麼容易。公安局長都還不怎麼俏呢,檢察長更是差了點火色。方金德給聯系了一下,進工廠是沒問題,進機關難度就比較大。方金德知道自己這個寶貝兒子的德行,進工廠鐵定要曠工的。再說進個工廠在別人眼里那是光宗耀祖,在方金德眼里就是埋汰。好在兒子剛離開課堂不到兩個月,家里也不是緊等著他掙份工資開銷,方檢察長也便不是十分著急。

    最愜意的要算方奎了,終于可以離開討厭的課堂,從此“無課本之勞神”,天開地闊了。也不知道老頭子啥時給自己塞進機關里頭去,趕在這之前好好樂呵樂呵才是正道。

    方檢察長可是說了︰進了機關就得有干部的樣子。

    找樂呵可離不開牛皮糖,那女人爛是爛點,床上功夫卻是當真了得。方奎畢竟是十**歲的青皮後生,食髓知味,隔三岔五就要跑老街去消消火,將老媽和姐姐給自己的那點體己錢都差不多扔在那黑窟窿里了。

    這一日,方奎吃完晚飯,和母親打個招呼,又屁顛屁顛去了老街,在唐萍家的樓下吹了聲口哨,不一刻唐萍那張堆滿脂粉的略有點虛浮的臉便從二樓窗口探出來。見是方奎,眼里閃過一抹驚慌之色。好在天已經黑了,方奎根本看不到。

    方奎耐心在樓下等著,過不了幾分鐘,唐萍果然從樓上  地下來了,仲秋天氣,居然還穿著短袖襯衣和裙子,給晚風一吹,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見了唐萍雪白的雙臂和裙子下白白的大腿,方奎便禁不住心頭一蕩。

    牛皮糖長相一般,身材硬是要得。

    “瞧,我給你帶好吃的來了。”

    方奎揚起一個油紙包。呵呵,是油紙包,當時沒有塑料袋,自然,也沒有白色污染。

    “是什麼?”

    唐萍問了一句。話里的歡欣之意不若往日之濃。不過方奎現時精蟲上腦,卻也不曾留意。

    “醬牛肉。

    ”

    方奎得意地說。

    “這個醬牛肉,還是從青安縣過來的呢。”

    說到吃食,向陽縣的牛肉面算是很有名的,但醬牛肉卻還要數青安縣的第一。後來發展出一個比較有規模的牛業集團。

    唐萍這女人,就是愛玩,饞嘴貪吃,還饞酒。鎮日里與一干痞子瞎混,也就圖個嘴巴痛快。因而只能說是女阿飛,不能定性為暗娼之類的。

    “走吧。”

    方奎有些迫不及待地摟住了唐萍的腰。

    “要死了。”

    唐萍打了他的手一下,掙脫開去,有些心虛地望了樓上一眼。

    “我爸我媽會看見的。”

    方奎“赫赫”地笑了幾聲,也不再動手動腳,轉身朝汽車站方向走去。

    唐萍略略猶豫一下,東張西望一番,落後方奎大約十來米的距離,慢慢跟在後面。

    汽車站附近有兩家小旅館,一家國營,縣上開的,一家集體,鎮上開的,條件都很一般。好在便宜,一個單間也就一塊五毛錢一晚上。當然里面也就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條凳子和一把吊扇。至于電視機衛生間這些東西,你就在腦海里想想得了,千萬別跟服務員提起,不然人家鐵定翻著白眼叫你去住縣委一招待所的高干房。

    方奎每次和唐萍鬼混,都是在那家國營的招待所。

    住招待所要介紹信,不過這還難不住方奎。連個介紹信都弄不來,他這個狗屁衙內也就甭做了,丟人!他這些時日來得次數多,服務員都認識他了,給他登記的時候促狹地眨了眨眼楮。所幸這個服務員也看出來方奎是干部子弟,沒有故意為難他,不然的話,招待所統共就這一個入口,唐萍溜進去的時候,人家又不是瞎的,會看不見?

    方奎開了房間,返身出去告訴站在門外不遠拐角處的唐萍門牌號碼,又輕薄了一把,才施施然進了房間,四仰八叉躺在床上,點起一支煙,嘴角含笑,腦海里盡是上次**時的美妙滋味。大約二十分鐘之後,唐萍才推門溜了進來。

    方奎原本也在詫異,這回怎麼等了這許多時候?待得見了唐萍,立馬便將疑惑拋到九霄雲外,一躍而起,摟住她急不可耐地亂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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