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重生] 重生之衙內 作者:不信天上掉餡餅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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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10-1-9 11:21:5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28 3634695
s0126 發表於 2011-5-29 09:22
嚴菲回到家裡,解英和阮碧秀高興得什麼似地。嚴菲很小的時候,就被「內定」為老柳家的媳婦,阮碧秀等於是看著她長大的「喜歡得不得了。這個母親和蕃蕃,乍一看還真是分辨不出來。嚴菲就是個長不大的性子,與柳陽回到大內的「效果」殊無二致。

    兩位母親圍著嚴菲問長問短,看她的歐洲之行,有些什麼收穫。

    嚴菲使不顧旅途疲勞,笑嘻嘻的給兩位母親說起了歐洲之行的見聞。嚴菲如約而至,「老頭」瓦倫蒂諾簡直高興壞了,早早召喚了好幾名大牌設計師,一起在家裡等著。見面之下,自是人人驚異於嚴菲的美貌和氣質。瓦倫蒂諾在y!i的視頻裡和嚴菲見過面,但是視頻如何能夠和面對面相比?這一見到真人,也一樣的日瞪口呆,驚為天人。

    「想不到東方最神秘最偉大的設計師,竟然如此的年輕美麗,我想

    神話裡的人物雅典娜也不過如此罷了……」

    這是瓦倫蒂諾先生的原話,老頭嘖嘖稱奇,拿神話中最美麗的女神與嚴菲做對比。

    其他幾位設計師,有男有女,男性居多,見了嚴菲這般美麗,更是目眩神馳,矯舌不下。

    「意大利真的很漂亮啊,這個時候過去,簡直就是花的海洋。老

    頭客氣得不得了,親自陪我去風景名勝區遊覽……」

    嚴菲對此番歐洲之行,也是滿意非常,小臉上全是笑容,嘰嘰嘎嘎的說個不休。

    「嘿嘿,碧秀,等老嚴和晉才都退休了,咱們也去意大利轉悠轉

    悠,瞧瞧那個花的海洋是個什麼樣子的,好不好?」

    解英被女兒撩撥得心裡直癢癢,卑專親家母嚷嚷道。小理

    阮碧秀和解英一樣,都是大咧咧的性子,立即點頭不迭:「好啊好啊,是該出去轉轉。這些年,咱們圍著兩個老頭子打轉,不要說國外了,就這首都城裡,也沒怎麼看通透。」

    這也是兩位領袖夫人一時高興說的話罷了。就算嚴玉成和柳晉才都退了休,想要出國走走,依舊是難上加難,不帶政治目的,是決然難以走出去的。只是帶著政治目的出去,又怎能隨心所欲地觀賞異國風光?

    仕途之上,原本就有很多的無奈。

    不過告此之時,柳省長是絕不會說這樣掃興言語的。

    一家子人圍坐在一起,絮絮說個不了,柳省長臨時客串服務生,給面位母親和妻子端茶倒水,很是盡職盡責,賣力到十分。

    說了好一陣子話,阮碧秀說道:"菲菲那麼大老遠的回來,肯定也累了,先去休息一會吧。解姐,今晚上就在我家裡吃飯,請嚴書記過來,一起吃飯,聚聚。這不菲菲回來了嗎?」

    「好,是該一起聚聚。」解英連連點頭,又對女兒說道:「菲

    菲,先去睡一會吧,吃飯的時候叫你。」

    嚴菲笑著說道:「媽,我不累。」

    解英笑道:「瞧這孩子興奮得,老也長不大。小俊,帶菲菲去休

    息。

    柳俊自是點頭不迭,拉著老婆的小手,勝進臥室成一統去了。至於是不是休息,兩口子再商量吧。都說小別脞新婚啊!

    這一覺果然睡到晚飯時分,阮碧秀親自叫他倆起床吃飯。

    嚴菲不不休息還好,這一休息,出來之後不時打個哈欠,顯然休息的效果並不見得怎麼好,柳俊便在一旁竊笑,惹得菲菲老是拿眼睛瞪他。

    好在柳省長臉皮厚實,也不以為意。

    聽說寶貝閨女「出訪」歸來,嚴大書記欣然前來赴約,原本大馬金刀坐在客廳裡和柳晉才聊天說話,見到秀美難言的女兒,一貫嚴肅的嚴書記也是立即眉花眼笑,朝女兒連連招手,說道:「菲菲,過來過來,給爸爸瞧瞧,這出國轉悠一囹,可別餓瘦了,西餐那玩意,吃不來吧?」

    柳晉才也笑哈哈的,說道:「嗯,估計是吃不來,還是中餐好

    吃。

    聽說兒媳回家,嚴玉成要過來吃飯,柳總理再忙,也是要按時回家吃飯的。

    柳俊聞言笑道:「兩位領導,這話咱們就在家裡說說啊,要是傳出去,搞不好就是外交風波。」

    嚴玉成眼睛一瞪,怒道:「外交風波就外交風波好了,咱這是實話實說。我們這冒,就是消化不了他們那生魚生肉!」

    柳省長自然只有賠笑,連聲稱是。

    再說下去,只怕「茹毛飲血」的話都要從嚴大書記嘴裡冒出來了。

    嚴菲走到兩位領袖面前,乖巧的叫了兩聲「爸爸」,挨著嚴玉成坐下來,靠在他身上,很是依戀。小理嚴玉成便拍打著女兒的小手,似乎十分滿足。

    說起來,嚴玉成這一來子最驕傲,恐怕不是位極人臣,居於領袖之位,最驕傲的還是生了個天仙般的女兒,從小到大,就沒一個人見了嚴菲不誇讚的,著實為嚴玉成賺足了面子。

    當下兩位領袖也放下公務,笑著問起了嚴菲在歐洲的諸般見聞。不過他們兩位訊問的側重點,也與解英阮碧秀不同,更多的是關注歐洲的風土人情和社會建設。

    了。

    但這樣的消息,嚴菲著實不大說得出來,她又哪裡會去關注這些她眼裡,只有藝術!說了一會話,兩家子人圍著餐桌落座,好好吃了一頓飯。

    吃完飯,嚴玉成並不急著回那邊去,坐在那裡繼續聊天,柳俊便提議道:「爸,是不是去書房裡坐坐?」

    嚴玉成和柳晉才同時點頭,兩人站起身來,走進了柳晉才的書房,柳俊自然跟了進去。嚴菲給他們送了水果進來,就緊著出去陪兩位母親聊天說話,客廳裡笑聲不斷,好不熱鬧。

    十進書房,柳省長便違反「紀律」,忙不迭的掏出香煙來敬給兩位老子,又屁顛屁顛的給他們點上了火。難得有這樣的機會,要給兩位老子開個後門,搞點計劃外供應。

    嚴書記抽著煙,坐在木質沙發裡,頗為愜意的樣子。柳俊一邊泡茶一邊問道:「老爸,去了吧?」

    兩位老子在一起的時候,「老爸」是叫嚴玉成,「爸」是叫柳晉才,很好分辨。

    嚴玉成點點頭,神色如常。

    見了這般神態,柳俊心裡安定了幾分,又問道:「怎麼說?」

    嚴玉成簡單答道:「原則上同意。還要徵求一下幾位老人的意見。

    嚴玉成年近七旬,他嘴裡的老人,身份自然非同小可。事關重大,李治國主席要徵求幾位老人的意見,也在情理之中。

    這回一旦動手,基本上就等於是決勝局,由自己這邊主動發起進攻,確實是需要慎之又慎,雖說世上沒有絕對之事,但就這件事情而言,幾乎要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才好出手。

    年勝不許敗。

    「事實很清楚了,證據也足夠。再仔細一查,還能查出更多的問

    題來。我看有把握!」

    柳俊沏好茶,放到兩位老子面前,沉吟稍頃,沉聲說道,語氣很是篤定。從另一個平行世界的記憶來看,也是有把握。但這個世界「很多事情都改變了。不過這種改變,是不是朝著對自己有利的方向去改變的,柳俊也說不好。

    不過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卻是箭在弦上不能不發。

    鄭浩和他會面,以及黑子那邊的諸多動作,不可能長久的保持秘密。這個世界上,壓根就沒有能夠永遠保守的秘密。如果現在不先發制人,一旦這些秘密洩露出去,就是天大的"事故」。會被那邊當鼓極大的把柄,反過來制衡他們。

    主動進攻還是被動防禦,效果也是完全不一樣的。

    縱觀柳俊的仕途之路,多數時候均是在主動進攻,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定要戰而勝之。

    嚴玉成望向柳晉才。

    柳晉才雙眉橄蹙,說道:「出手是肯定的了,現在還需要一個契機!」

    嚴玉成緩緩點頭,柳晉才和他的想法,是一致的。

    一個契機!

    一個至少是看上去很有說服力的契機,讓整件事情顯得更加的順理成章。這也是預為之所,萬一戰而不勝,也有個退步。到了他們這個級別的領袖人物,考慮問題不能不周全些。

    柳俊想了想,說道:「金融大整頓,或者要算是一個契機。」

    另一個平行世界裡的「巨大契機」,看來是不可能出現了。不過在另一個平行世界,這個時間段,也並未進行如此轟轟烈烈的金融大整頓。

    嚴令成還是望著柳晉才。

    金融大整頓,是柳晉才在主導的,其中的實際情況,柳晉才自然比嚴玉成更加清楚。

    是不是有這樣的契機,柳晉才說了才算。柳晉才皺著眉頭想了想,緩緩搖頭。

    就日前掌握的情況來看,與此事相關聯的,也不是說沒有,但似乎都隔得有點遠,沒有直接的聯繫。硬生生的湊上去,顯得生硬了點。而且柳晉才和他的直接下屬,亦非開第一槍的最好人選。

    畢竟金融大整頓,目標是為了更好的推行宏觀調控政策,不能變成政治博弈的工具。

    「我那邊,也許有個人選。估計就在運段時間,工作也該做通

    了。由他提出來,可能比較好。」

    柳俊微微一笑,低聲說道,彷彿很有把握。
s0126 發表於 2011-5-29 09:26
柳俊在機場碰到的那個大牌明星,名字叫做田美憶。柳俊沒想到這麼快又碰到了她。

    還是在京城。

    原本接到老婆,柳省長就該打道回府。剛剛召開過全國人大會,通過了《十一五規劃》,省裡一大攤子事,等著柳省長回去處理。

    柳俊之所以決定在首都再停留一天,也是有原因的,要陪著老蔞去參觀一個奢侈品大會。

    所謂「奢侈品大會」,只是俗稱,全名叫做「時尚用品鑒賞展覽大會」0

    由一家在美國註冊的奢侈品營銷公司「豪藝公司」主辦。據說這個豪藝公司的老闆,其實是東方人。

    豪藝公司成立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但在業內崛起速度很快,幾乎是以火箭般的速度,迅速在奢侈品營銷界走紅,短短數年時間,就成為奢侈品業內銷售業績最好的公司。每年在世界各地舉辦好幾屆奢侈品鑒賞展覽會,在業界算得聲名顯赫。

    此番在首都舉辦這樣的「時尚用品鑒賞展覽大會」,在豪藝公司而言,尚屬首次。不過類似的奢侈品大會,對於首都名流圉子裡的人來說,並不陌生。在此之前,已經好好幾家別的公司在首都舉辦過這樣的展覽大會了,吸引了很多名流前往聚會。

    事實上,自從我國經濟快速發展,國內已經逐漸形成了一個新的富豪階層。這個階層的人士經濟實力極其雄厚,擁有著令人恐怖的購買能力。這些新貴階層,不時在國外製造一點「新聞」,經常能在報紙上看到,某某國家的某種昂貴商品,遭到「洗劫」,而這些「洗劫」的主力,則來自我們國內。小理

    用不用得上,且不去管他,玩的就是「闊氣」。

    因為形成時間還比較短,整個富豪階層,心態上還有點浮躁,經常會在奢侈品大會上出現明裡暗裡「比富斗富」的情形。在貴族階層盛行的西方國家,尤其是歐洲,這樣「暴發戶」的情形是比較罕見的。

    不過在國內,就屢見不鮮了。也要算得是「我國特色」!

    貴族氣質和習慣的養成,也不是三五幾年時間就足夠的,按照行話說,需要「三代」0

    所謂居移氣養移體,指的就是這個意思。

    柳省長倒不是想要到這裡來炫耀,而是因為嚴菲聽說這個大會上會有一些最新款的時裝展覽,還有一些手包飾品之類的,嚴菲就想過來瞧瞧。

    做設計師,也需要不斷的從別人的作品裡汲取靈感。沒有誰的大腦是永不生銹的,同樣的工作做文了,不及時充電,任誰都會遇到瓶頸。

    嚴菲也遇到過,所以她對這個比較關注。

    既然老婆有興,柳省長自然當得作陪。這些年,儘管夫妻倆生活在一起,但柳俊陪著妻子逛衡的次數是越來越少了,不是一個盡職的好丈夫。

    難得嚴菲興致勃勃,就算是再大的事情,也先拋到腦後去了。

    豪藝公司的展覽會,與一般的奢侈品展覽會還是有所區別的,第一個區別,乃是規模。這個奢侈品展覽會的規模,遠遠超過了此前任何一屆在首都舉辦的奢侈品大會,佔據了秋水大酒店首都旗艦店展覽館的全部,分為十二個展覽區,展示不同的商品。小理根據舉辦方的介紹,此番展覽的時尚商品,有上萬款之多,其中純粹的展覽品,也就是非賣品,也有上百款之多。

    此次展覽會的第二個特點,則是展覽商品的種類繁多,雖然是分成十二個展覽區,單按展覽的品類來說,有十八個,時裝、手包、首飾等等無所不包。其中甚至還有可以稱為文物的年代久遠的珠寶首飾。

    雖然此番展覽的規模極大,卻並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出席這個展覽會的,必須要有邀請函才能進入展覽區。據說,到目前為止,主辦方僅僅只發出了兩千張邀請函,全都是發給首都的巨賈名流。

    只不知道豪藝公司第一回來首都舉辦展覽會,又是依照怎樣的標準來界定被邀請人的身份的?

    估計在此之前,豪藝公司對首都的名流也做過一番調查。這也是營銷公司必備的功課,連營銷對象都搞不清楚,這個公司還怎麼發展?

    柳省長本身並未收到邀請函。奢侈品大會的邀請函發給一省之長,那還了得!難道是在諷刺我們的官員都是**的嗎?

    柳俊的邀請函,來自長戲廠俱樂部。何夢瑩給他的,還笑著調侃他,要他好好巴結一下老婆大人,表現表現模範丈夫的風度。

    無論什麼奢侈品大會,何夢瑩均是他們的首要目標。奢侈品不賣給何大小姐,還想賣給誰呢?將邀請函交給京師四大頂級會所代為派發,果然是個很不錯的主意。估計將展覽館定在哪裡,豪藝公司的負青人也是很費了一番腦筋的。小理照理,京師四大頂級會所都有這個資格,但是定在其中任何一家都是不妥,會得罪其餘三家。如此一來,只怕這個展覽會尚未開始,就要準備收場了。一口氣得罪了何夢瑩、高葆宕、譚國棉和陶思青四人中間的三個,還有哪個商人能在京師玩得轉?

    選在秋水大酒店就比較妥當。

    首都城裡,儘管高檔大酒店比比皆是,畢竟論名氣的話,秋水大酒店還是穩居第一。豪藝公司也和秋水酒店連鎖集團簽了協議,在世界各地舉辦的奢侈品展覽會,只要當地有秋水酒店的連鎖店,那裡的秋水酒店就是當然的展覽地點。

    這樣,就沒人有話說了。

    巧的是,黑子也交了兩份邀請函給柳俊。

    黑子也知道,俊少肯定不喜歡這樣的展覽會。不過俊少喜不喜歡是一回事,這個邀請函,黑子還得給。說不定俊少要拿去送人呢?

    態度問題!

    這麼多年過去,黑子在這個方面,是拿捏得最到位的。

    不是黑子要拍柳俊的馬屁,實在在黑子心目中,柳俊的地位是至高無上的,無人可以替代。

    做兄弟就要有做兄弟的樣子。

    這是黑子恪守的人生準則,始終不渝。

    如此這般,柳省長就陪著菲菲一起來了,胡浩然和嵐嵐萱萱,也是人手一份邀誅函,施施然走進了秋水酒店的展覽館。

    秋水酒店首都旗艦店,是國內所有連鋪店中規模最大,檔次最高的。按照秋水酒店管理層的內部劃分,首都、江口、明珠等地的連鎮店,被劃分為「一類」,按照最高標準建造裝修。

    嚴菲以前也經常來秋水酒店吃飯,什麼樣的豪華場所,都不在她的心上。不過今天似乎心情似乎有點不一樣,也許是他倆的妝扮使然。

    很多來參加展覽會的客人,均是很正式的裝束,男士西裝草履,女士穿著禮服。這樣才顯得有貴族氣息嘛,至少相當一部分國人,是如此認為的。

    柳俊和嚴菲有點例外,柳俊穿著「菲牌」服裝,嚴菲卻穿著老頭設計的裙裝,非常休閒,也顯得十分年輕,算得上時髦吧。

    嚴菲拉著柳俊的手,彷彿又回到了多年以前,那個年輕的時節。「小俊,這個秋水酒店,是梁巧開的吧?」嚴菲一邊緩步向前,一邊笑著問道,語氣很是隨意。

    就這麼輕輕一句話,一貫饋定如衙的柳省長剎那間只覺得一股寒氣順著尾椎骨直冒上來,情不自禁地停住了腳步,望著嚴菲,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嘻嘻,做了省長,心理承受能力還是那麼差,連撒個謊都不會,

    什麼釋寫在臉上。」

    嚴菲倒是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笑嘻嘻地調侃他。

    被人指責「心理承受能力」不行,於柳省長而言,要算得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了。實在嚴菲這個「突襲」太令人猝不及防,饒是柳省長見慣了大風大浪,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菲菲」

    柳省長愣怔一陣,吶吶地說道,臉紅耳赤。

    「好啦,我又沒說什麼……嗯,梁巧,她過得還好吧?我們好久好久沒見過面了。說真的,我還真是有點想念她呢……」

    嚴菲笑著說道,看不出有絲毫不悅之色。或許,這就是她的真心話。

    這一回,柳省長連額頭上都滲出了冷汗。

    嚴菲抿嘴一笑,掏出紙巾給他在額頭上印了幾下,說道:「真的,我沒有騙你。有機會的話,我想和她說說話,行嗎?

    柳俊嚥了一口口水,訕訕地說道:「應該可以吧。

    「那就這樣說好了,拉鉤!」

    嚴菲說著,就伸出青蔥般的玉指,在柳俊面前勾了幾下。

    這也是嚴菲的小習慣,很小的時候開始,只要是和柳俊有重要的約定,都要伸出手指拉鉤的,二十多年了也不改。從這一點上來分析,嚴菲是很認真地向柳俊提出了這個要求,可見此事在她心目中是很重要的。

    柳俊只好苦笑著伸出手指,和她嫩滑的小指頭勾在一起。「開心一點嘛。苦著臉做什麼,又不是什麼壞事……」

    許是柳省長愁眉苦臉的模樣令得嚴菲有點不高興了,索性伸出手來,捏住柳俊兩腮的肌肉,揉搓了幾下。嚴菲才不管什麼場合呢。

    見了這般情形,胡浩然和嵐嵐萱萱都忍俊不禁,抿著嘴扭過頭去。
s0126 發表於 2011-5-29 09:29
前來參觀這個展覽會,嚴菲的所有興趣,都集中在時裝區和飾品區。她原本就是到這裡來取長補短的。其他的奢侈品,嚴菲不是很在意。

    而柳省長對奢侈品更是興趣缺缺,他今天的身份,就是一個陪客,嚴菲說去哪裡,柳省長隨行保護就是了。

    豪藝公司果然是大手筆,時裝展覽區聚集了大量名家的作品。

    柳俊對這些一概不感冒,儘管他穿的每一件衣服,全都是名牌,就沒有一件是柳省長自己買的。嚴菲本就是大牌設計師,經常拿柳省長做模特,設計服裝。所以柳省長有穿不完的名牌。其他幾位紅顏,也不時為柳俊購買幾套服裝,其中尤以小青為最。很多社會名流到嚴菲這裡排隊訂購服裝,小青就去其他的著名設計師那裡為柳俊訂購服裝。故此柳省長的衣服,基本上也是獨一無二的,撞衫的時候很少。

    不過今天既然陪老婆前來參觀展覽會,總歸是要發表一下意見的,哪怕不斷點頭,也是個態度。

    「嘻嘻,老頭設計的這件禮服,還是很有特色的,你覺得怎麼樣?」

    在一個玻璃展覽櫃前,嚴菲站住了腳步,笑嘻嘻地說道。

    柳俊這才察覺,原來這套禮服是設計者是瓦倫蒂諾,還有老頭的親筆簽名,很是瀟灑。便也站住腳步,對著那件禮服上下打量,煞有介事。但是老實說,柳省長對時裝的鑒賞水平,著實不怎麼的。甚至這樣的禮服適用於何種場合,柳俊也是所知不多。看來要補上這一課了。隨著他地位的上升,今後外交上的場合,也會出席得越來越多。

    「好看,有特色……就是忒老氣了點。或者說,忒正規了點,沒有朝氣。」

    柳省長先是連連點頭,猛然覺得做個應聲蟲也不是那麼好,便加上一點個人意見,信口開河,將老頭的作品批評了一番。想來瓦倫蒂諾偌大年紀了,設計的禮服總不會充滿青春朝氣,如此評價,不會露怯的。

    嚴菲笑著搖搖頭,說道:「你呀,以為老頭年紀大了,設計的服裝就肯定老氣嗎?告訴你,錯了!老頭很可愛,像個老頑童似的,很童真呢。這套禮服,就很青春。要想在正式的禮服設計上面推陳出新,設計出新意,可不是那麼簡單的。老頭幾十年功底,非同小可。」

    「嗯嗯,非同小可非同小可,老頭大名垂宇宙,果然有兩下子……」柳省長自是點頭不迭,又將老頭狠狠誇獎了一番,隨即東張西望,問道:「菲菲,怎麼沒看到你設計的服裝?」

    嚴菲笑道:「他們沒向我預定,當然就沒有了。」

    嵐嵐在一旁插話道:「菲菲姐太忙了,預定也要六個月之後。」

    她和萱萱,不但是保鏢,還是秘書,和菲菲幾乎是形影不離,論關係的親密,猶在柳俊這位老公之上。

    「那是,一般的人,可也穿不上我老婆設計的衣服。」

    柳衙內又趁機狠拍老婆的馬屁。

    嚴菲嫣然而笑,百媚叢生。

    兩口子剛在服裝區呆了不久,就有一群人吵吵嚷嚷的走了過來。原本在這樣的場合,就算是素質不高的傢伙,也會裝模作樣,把自己整得像個文明人。但走過來的這一群人裡,有好幾個記者,不住的圍著中心的一個美女拍照,提問題,就搞得比較熱鬧了。

    大伙望過去,便看到了那個著名的影星田美憶,在機場碰到的那位。

    有趣的是,柳俊還在記者中間見到了那個年輕的長髮記者,這位還真是敬業,昨天不小心被嵐嵐「毀了」成果,今天便再接再厲,又黏上田美憶了。

    田美憶表現得頗為傲氣,儘管臉上帶著笑,但那種高高在上的傲然之氣,卻也表露無疑。

    嵐嵐忽然說道:「菲菲姐,她穿的也是你設計的服裝。」

    她們與嚴菲日夜相伴,對於「菲牌」服裝的風格,入眼便知。

    那是一件裙裝。

    田美憶的長相,屬於比較妖嬈的那種,用一句很老土的話來形容,就是比較勾人,整個人看上去非常的妖嬈性感,很有成shu女性的魅力。嚴菲的服裝,一貫走的清純路線,這樣一搭配,就憑空為她增添了幾分青春yu女的氣質,增色不少。

    田美憶邊走邊回答記者的問題,很快就來到了柳俊他們身邊,忽然臉色微微一變,很顯然,她已經認出了嚴菲,正是這個美麗出塵的女子,在飛機上完全蓋過了她的風頭。而她的男友,對自己不屑一顧,讓田美憶很「傷自尊」。自從她成名以來,遇到了無數的成功男士,這些男人,無不垂涎於她的美色,千方百計要做她的裙下之臣。類似柳俊這樣全然不將她放在眼裡的男人,還真是第一回見到。

    田美憶臉色微變之後,馬上恢復正常,頭顱高高揚起,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似乎對柳俊等人不屑一顧。

    你看不上本小姐,本小姐難道就看得上你了?

    嚴菲自然是毫不在意,只是仔細看著田美憶的服裝,雙眉微微蹙了起來,說道:「不好看,這套衣服不應該搭配紅寶石項鏈,應該搭配珍珠項鏈,才顯得有特色。我不是已經在說明書裡註明了的嗎?」

    嚴菲每設計一套服裝,都有一份詳細的說明書,註明這套衣服,應該搭配什麼樣的首飾,搭配什麼樣的手包等等,很是詳盡。這也是高檔服裝必備的手續。

    上百萬一套的衣服,確實是很講究的。

    原本再大牌的設計師,也很少有這樣的價位,最低價格在二十萬美金以上。這是胖大海硬生生給炒起來的。他就是以這種方式,盡可能多的將俊少的資產,轉移一部分到嚴菲的名下。雖然是很少的一部分,相對俊少掌控的龐大金融帝國來說,這點錢真的是九牛一毛。但這份收入,卻是正規來源,經得起調查的。別人訂不訂購嚴菲的服裝無所謂,胖大海一個人就包圓了。

    不就是每年幾千萬轉賬嗎?

    小菜一碟!

    嚴菲自然不瞭解這中間的操作環節。她只管設計,這是她的愛好。錢多錢少不重要。

    不料嚴菲這句話說得大聲了一點,田美憶就聽到了,或許她本來就一直在留神嚴菲這邊,自然是比較容易聽到他們的談話。但是她顯然只聽到了前半部分,後半部分沒有聽到。

    嚴菲前面那段話,已經令得大明星十分不滿了。

    「小姐,請你說話注意!」

    田美憶分開圍在身前的記者,站到嚴菲面前,臉帶寒霜地說道。

    「你知道欣賞服裝嗎?你知道我身上這套服裝是誰設計的嗎?全世界最著名的設計大師設計的!你知道我這套服裝價值多少嗎?二十萬美金!所以,請你不要隨便亂說話!」

    嵐嵐和萱萱都是啞然失笑。

    這個田美憶,看上去不會對嚴菲的人身安全造成什麼威脅,兩丫頭也就沒必要急著出面保護了。

    嚴菲便微笑點頭。

    不管怎麼說,田美憶說她是全世界最著名的設計大師,這是很高的讚譽。嚴菲不好指責她,只是微笑說道:「這位小姐,我沒有別的意思。我覺得,這套服裝配珍珠項鏈的話,會更加好看。」

    「所以說你不懂嘛!珍珠項鏈!嘿嘿,珍珠項鏈能夠跟我這條紅寶石項鏈相提並論嗎?這是俄國皇宮裡流傳出來的珍品。看來你以後還要多加強首飾方面的知識啊,現在這社會,還有幾個人會認為珍珠項鏈是高檔的?什麼樣的珍珠項鏈,能夠配得上我這套衣服?」

    田美憶不管不顧,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話,特別的趾高氣揚。

    嚴菲不打算和她爭執,禮貌地點了點頭,朝嵐嵐望了一眼,嵐嵐也點了點頭,表示記住這個人了,往後凡是她的訂單,一律不接。

    這種人,不值得嚴菲為她設計服裝。

    不過嚴菲沒意見,不代表著別人也沒意見。

    「咦,珍珠項鏈就該是下里巴人戴的?這個我倒是第一回聽說。國梓,那你得趕緊給我換一條項鏈才行了,不然我多沒有面子?」

    一個清脆的女聲在旁邊響起。

    這個聲音,柳俊倒是很熟悉,扭頭望去,不正是央視那位美女主持人江玫琳嗎?江玫琳白皙的脖子上,就戴著一串珍珠項鏈,閃耀著柔和的光澤。她身邊那個長身玉立的男子,自然就是花都俱樂部的老闆譚國梓了。

    譚國梓是首都紈褲圈子裡著名的「收藏家」,江玫琳是美女主持,這兩位前來參觀這個奢侈品展覽大會,乃是理所當然。不像柳省長那樣,是興之所至。

    田美憶一聽江玫琳的話,臉上立即露出了尷尬的神情。作為大明星,京師的頂級俱樂部是經常要出入的場所,自然不可能不認識譚國梓這位首都「紈褲界」一等一的大哥,對江玫琳這位央視最有名的美女主持,也是久仰的。

    不料自己只顧著對嚴菲發飆,一不小心就得罪了這兩位牛人。

    田美憶可是非常清楚,在娛樂圈裡混,得罪誰都不能得罪紈褲。沒有這些人捧場,她立即就會變得什麼都不是了。
s0126 發表於 2011-5-29 09:32
「對不起,譚少,江小姐,我不知道你們也來了……」

    田美憶就在娛樂圈廝混,也是個八面玲瓏的角色,愣怔了一下,馬上回過神來,訕訕的向譚國梓和江玫琳道歉。

    譚國梓正眼都不瞧她一下,逕直走向柳俊,主動伸出手,微笑著說道:「俊少,你好。」

    譚國梓是聰明人,很清楚一省之長出現在這種場合,是不適宜大肆宣揚的。瞧情形,人家柳省長也是陪伴妻子「逛街」,因私不因公。若是叫破了柳俊的身份,主辦方還不得屁滾尿流,緊著請柳省長上座奉茶,發表演講之類的?那就砸了,和柳俊的本意背道而馳。

    譚國梓不做這號蠢事,也就「自作主張」,為柳省長改了稱呼。

    柳俊顯然也明白譚國梓一片苦心,笑著與他握手。

    「嫂子,你好!我是譚國梓,花都俱樂部的負責人。」

    與柳俊打過招呼,譚國梓便轉向嚴菲,彬彬有禮地說道。儘管他也驚異於嚴菲的美貌,但畢竟見多識廣,不至於失態。

    嚴菲沒聽說花都俱樂部,不過見柳俊對譚國梓比較感冒,也知道他來頭不小,微笑著與譚國梓握手。

    「呀,您就是嚴菲小姐,哎呀,我一直聽說嚴書記的女兒,天姿國色,是絕世佳人,就是緣鏘一面,今天終於見到了。柳……嘻嘻,真是好福氣。」

    江玫琳立即湊了上來,笑嘻嘻的與嚴菲握手寒暄,不住嘖嘖稱奇。

    柳俊便在一旁給嚴菲介紹,這是譚國梓的女朋友。

    這邊只顧著寒暄,全然將田美憶晾在一邊。田美憶神情尷尬,站在那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過,譚國梓沒有發話,她也知道,自己就此離去,肯定是極其不妥的。眼見譚國梓對那個什麼「俊少」客氣得緊,甚至還帶著一點仰視的神情,心裡很清楚,那邊來頭只怕更大。

    而她聽說,譚國梓可是中央某位超級大人物的直系子弟,就是他們平時經常談到的所謂「XX黨」。紈褲裡頂尖兒的角色。

    要什麼樣的人物,才能讓譚國梓這樣的頂級衙內仰視呢?

    一念及此,田美憶只覺得脊背上涼颼颼的,一陣陣發冷。

    「嚴菲小姐……嘻嘻,這麼叫可真是彆扭,我以後叫你菲菲姐可以嗎?」

    江玫琳是個機靈人,很快就和嚴菲攀起了交情。單看外表,嚴菲比她還要年輕,江玫琳也不清楚嚴菲的實際年齡,一聲「菲菲姐」,乃是禮節所需,對省長夫人的尊敬。

    「好啊。」

    嚴菲微笑點頭。

    她全無機心,江玫琳長得清純可愛,笑容陽光燦爛的,嘴巴又甜,馬上就獲得了嚴菲的好感,對她很是親近。

    「嚴菲小姐?」

    田美憶這才聽清楚了江玫琳對嚴菲的稱呼,不由驚呼出聲。這個名字,不就是他們經常會在嘴邊念叨的那位「最著名的設計大師」嗎?難道這麼巧,在這裡碰上了?瞧這個架勢,還真是有點像。

    嚴菲便朝田美憶點點頭,說道:「這位小姐,我就是嚴菲,這套衣服,是我設計的。我還是建議你,以後配珍珠項鏈,比較合適。」

    「當然當然,珍珠項鏈柔和中不失大氣,戴起來非常有氣質,我馬上就換。」

    田美憶暈了一陣,連連點頭。

    這麼說,總算是將剛才一不小心得罪江玫琳的言語「收」回來了。

    「哇,菲菲姐,原來你……你就是那個著名的設計大師啊?哇……我還真是沒有想到……真的,我一直都好想請你給我設計一套服裝,就是你一直都沒有空,我都排了好幾個月的隊了。這一回啊,無論如何,你要給我開個後門,加個塞,先給我設計一套,好不好啊?」

    聽了嚴菲和田美憶的對答,輪到江玫琳吃驚非小了。

    「好啊,待會你給我資料,我回去之後就幫你設計。」

    嚴菲很爽快地答應下來。

    譚國梓在一旁笑著問道:「嫂子今天過來,是要參觀一下其他大師的作品,取長補短嗎?」

    嚴菲點點頭:「對啊,多看看別人的設計,對自己是個啟發。」

    「好,那我們就不打擾兩位了,兩位請。」

    譚國梓微笑說道。

    在這裡巧遇柳俊是個「幸會」,譚國梓雅不願意大家在一起呆得太久。說到底,譚少也不是那種自甘處於陪襯位置的性格。儘管可以不「揭露」柳俊的身份,一直叫「俊少」,但這種「綠葉」的念頭,源自內心,無法改變。

    譚國梓很清楚,他與柳俊之間的距離,已經很遙遠。而且在可以預見的將來,只會越來越遙遠。

    柳俊微笑著和譚國梓道別,陪著嚴菲,繼續參觀其他的展品。

    待得柳俊嚴菲離去之後,譚國梓也拉著江玫琳的手,在幾名隨從的簇擁之下,揚長而去。一直到他們的身影都消失在拐角處,田美憶才長長舒了口氣,也打算離開,邁步之際,卻發現兩條腿已經酸麻,根本就走不動了,只得在經紀人的攙扶下,在一旁的椅子上小憩一會。

    柳俊陪著妻子走走看看,逛完了時裝區,信步來到旁邊的飾品區。

    飾品區內,有一個特別的區域,站著好些個神情嚴肅,嚴陣以待的保安人員,警惕地注視著四周的情況,可見得這個區域展覽的,均是價值連城的展品。

    「看他們的介紹,好像是有一些珠寶在這裡展覽。」

    柳俊對嚴菲說道。

    根據豪藝公司對此次展覽會的說明,此番一共在首都展出十二件稀世珍寶,均是大有來歷的極品首飾,其中包括來自歐洲和亞洲皇室的珠寶,每一件都價值不菲。

    這個特別的展覽區,有一個單獨的名字,叫做「青竹軒」。

    用翠綠的竹子在展覽館裡臨時搭建的一處模仿野外環境的展廳。能夠進入這個「青竹軒」的客人,必須持有一級的邀請函,在邀請函上有特別的標注。

    自然是因為,這裡展出的十二件珠寶,均是稀世之珍,價值連城的寶物。

    柳俊持有的,當然是有特殊標注的邀請函,無論何大小姐還是黑子,都不可能給柳俊普通的邀請函,那也太不把柳省長當回事了。

    「去瞧瞧吧,也許有看得上眼的東西。我記得在他們的說明書裡,有一款翡翠鐲子,和你的膚色很配的,要是不錯的話,咱們把它買下來。」

    柳俊笑著對嚴菲說道。

    嚴菲今天穿的是一套純白的真絲裙裝,如果配上上等的翡翠手鐲,確然不錯。

    「好啊,沒想到柳省長對服裝與飾品的搭配,也很有研究嘛。」

    嚴菲心情頗佳,笑著調侃道。

    柳省長哈哈一笑,索性再奉承幾句:「那是。我眼光要是不好,怎能娶到你這樣的老婆?全世界獨一無二,我佔大便宜了。」

    嚴菲嫣然輕笑,拉住柳俊的手,走進「青竹軒」。

    很巧的是,在這裡,又碰到了譚國梓和江玫琳。看上去,他們已經來了好一陣子。譚國梓的最大愛好就是收藏,關注這裡的極品珠寶,正合乎他的性情。江玫琳站在一個玻璃展覽櫃前,仔細欣賞那裡面的一件紅寶石胸飾。

    這件紅寶石胸飾,可遠不是田美憶掛在胸前的那件可比的。看介紹,這件才是正宗的俄國皇室珍寶,胸飾正中的那顆紅寶石至少有鴿蛋大小,晶瑩剔透,毫無瑕疵,呈半透明的鮮紅色。在燈光的照耀之下,閃動著令人目眩的鮮紅色澤。

    一位四十幾歲,胖乎乎的西裝男士,正在賣力地給江玫琳作介紹,說這是沙皇俄國時期,女沙皇葉卡婕琳娜二世配戴過的皇家珍寶之一,也是女皇最珍愛的珍寶之一。

    江玫琳盯著那件胸飾,臉上露出火熱的神情。

    譚國梓倒是比較淡然,伸手止住胖男士滔滔不絕的言語,微笑問道:「范先生,這件胸飾,可以拿出來給我看看嗎?」

    「這個……」范先生頓時猶豫起來,賠笑說道:「譚少,我們這次展覽會,有些是非賣品,只展覽的。很不巧,這件珍寶就是非賣品……所以,請譚少原諒……」

    「呵呵,既然是非賣品,那你何必說那麼多話?」

    譚國梓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臉上罩了一層寒霜,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很冷。

    范先生大吃一驚,額頭上一下子滲出汗珠來。他開口叫出「譚少」二字,顯見得對譚國梓的身份也是瞭解的。如今譚少不高興了,不要說他抵擋不住,就算是他的老闆,只怕亦抵擋不住。除非這個展覽會就此關門,從此之後豪藝公司不再涉足內地。

    不然的話,會有數不盡的麻煩。

    「這個……這個,譚少息怒……我,我這就打開來,請譚少和玫琳小姐欣賞。」

    范先生也沒猶豫多久,馬上就做了決定。珠寶再珍貴,和整個豪藝公司即將在內地展開的生意比較起來,孰輕孰重,范先生還是分辨得清楚的。

    「不必了。既然是非賣品,還是不看為好。反正也得不到,看多了,心裡癢癢,不是自找難受嗎?」

    譚國梓擺了擺手,淡然說道。
s0126 發表於 2011-5-29 09:35
「譚少真風趣……我這就打開來……」

    范先生也是江湖老鳥,焉能聽不出譚國梓話語裡的威脅之意,卻只做不知。先把這個紅寶石項鏈拿出來給譚國梓瞧瞧,要是看不上眼,麻煩就此解決。真要看上了,到時再作商議。

    范先生邊說,邊按下玻璃展覽櫃的開鎖密碼。別看他胖乎乎的,手心手背全是肉,按密碼的動作可是不慢,悠忽之間就完成了,旁人縱使仔細盯著,只怕也難以記住那麼一長串阿拉伯數字。當然,如果這件胸飾再次放回展覽櫃,密碼是肯定要修改的。畢竟當眾演示了一回,不是那麼保險了。

    厚厚的防彈玻璃一打開,更是滿室皆紅,在燈光的照射之下,那顆鴿蛋大小的紅寶石熠熠生輝,近前的幾個人,臉頰都被映成了艷紅的顏色。

    譚國梓隨即戴上白手套,輕輕拿起那件胸飾,對著燈光,仔細察看,神情很是專注。他在古董和珠寶鑒賞上的眼力,倒是業內都公認的。

    江玫琳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雙眼牢牢地盯住那串項鏈,眨都不眨一下。

    「放大鏡!」

    譚國梓邊察看邊伸出手,隨口吩咐道。

    范先生見了這般架勢,情知遇上了高手,當下不敢怠慢,連忙將放大鏡遞給了他。譚國梓將項鏈反過來放在桌面上,拿起放大鏡仔細觀察,良久,緩緩點了點頭。

    估計他是在察看項鏈後面製作工匠的簽名。這樣著名的珠寶,尤其是皇室珠寶,一般都會有工匠的親筆簽名,雕刻在首飾的背面。這是鑒別真偽的重要標誌之一。

    譚國梓放下放大鏡,將胸飾放到江玫琳胸前比劃,微笑說道:「嗯,果然是比較般配。」

    江玫琳笑靨如花。

    「怎麼樣,范先生,請一個能做主的來談談吧?開個價。」

    譚國梓對范先生說道,帶著明顯毋庸置疑的語氣,似乎他說出來的話,就是命令。

    范先生苦笑一聲。

    他也是豪藝公司的老職員了,在世界各地都舉辦過不少回這樣的展覽大會,但在西方國家,就很少碰到這種情形。只要說明是非賣品,哪怕客人再喜歡,也會自覺遵守主辦方的規則,不至糾纏。

    在國內,這就行不通了。

    我看上了,就是我的!

    不過,譚國梓來頭實在太大,范先生全然不敢得罪,只得說道:「請譚少稍候,我打個電話請示一下。」

    「好,請盡快。」

    譚國梓微微一笑,頗有紳士風度地說道。至少看上去是頗有紳士風度。

    范先生朝譚國梓微微鞠躬,走過一旁去打電話。

    譚國梓毫不客氣,逕直將紅寶石項鏈佩戴在了江玫琳的胸前,退後一步,仔細欣賞。江玫琳則伸出一隻纖巧的小手,輕輕撫摸著項鏈,滿臉陶醉的神情。

    譚國梓欣賞了一陣,眼神在青竹軒裡一掃,雙眉微微揚起,卻原來他看到了柳俊和嚴菲。柳俊自然也早就看到了譚國梓和江玫琳,見他們專心致志在欣賞那紅寶石胸飾,也不去打擾,自顧和嚴菲欣賞其他的珠寶,眼下正停留在一件翡翠手鐲之前,看得很是認真。

    譚國梓微微一笑,和江玫琳一起走了過來,出聲打了個招呼。

    柳俊也是微笑還禮。

    「這件翡翠鐲子,和嚴菲小姐的氣質很般配,我看不錯啊。」

    譚國梓的目光停留在那件翡翠鐲子之上,笑著說道。

    那碧玉手鐲通體綠油油的,隔著厚厚的玻璃也映得人的肌膚泛起翠綠的顏色,看上去美奐美輪的。

    譚國梓說道:「翠玉一般只有東方人才喜歡,西方人比較喜歡紅寶石和鑽石。」

    嚴菲點頭道:「是啊,這個簡介裡說,這件碧玉手鐲,就是出自柬埔寨吳哥古都的一處遺跡之中。」

    譚國梓說道:「緬甸玉主要是產 自緬甸聯邦北部的密支那,柬埔寨不產這個。估計也是他們哪個朝代的王族人物佩戴的飾物吧。」

    說起這個,譚國梓是行家。確實在緬甸國內,也是沒有翡翠這個稱呼,這是我國獨有的,給這種寶石的美麗名稱。行話就叫緬甸玉,因為主產地在緬甸密支那而名之。

    柳俊和嚴菲便微笑點頭。

    嚴菲看到江玫琳脖頸上的紅寶石胸飾,笑著說道:「玫琳,你戴這個很好看。到時你戴著這個項鏈拍張照片給我,我好依照這個項鏈的顏色和形狀,給你設計一套服裝。」

    嚴菲就是那種人,答應了人家的事情,時時刻刻記在心上,一定會完成的。

    江玫琳不由大喜,連聲說道:「菲菲姐,那太謝謝你了,到時候我就穿著你設計的衣服,戴著這個項鏈舉辦婚禮。」

    嚴菲笑道:「婚禮要穿結婚禮服的,我一般不設計結婚禮服。這個你要去找Vera Wang。」

    江玫琳就笑了。撇開其他的不談,她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嚴菲的個性。沒有一點世家子的矜持和浮躁之氣,純潔無比。和這樣性格的人在一起,是可以完全放開的。

    譚國梓也在心裡暗暗歎息。柳俊在譚國梓心目中的印象可不見得怎樣,整個一「陰險的政客」,政治鬥爭花樣百出,心狠手辣。不料就是這樣一個「政客」,竟然娶了如此天真純潔的妻子,還是嚴玉成的女兒,這種福氣,當真沒法比。

    不一刻,那位胖乎乎的范先生打完了電話,一路小跑過來,先就朝譚國梓微鞠一躬,帶著諂媚的語氣說道:「譚少,老闆說了,既然是譚少喜歡,咱們的規矩就改一改,這胸飾送給譚少了。」

    譚國梓笑道:「什麼話?那我不成強盜了!開個價。」

    在柳俊面前,譚國梓還是要盡量保持紳士風度的。

    「呵呵,譚少說笑了。這樣吧,咱們不敢給譚少談價,就照上次拍賣會的原價吧,一千二百萬。」

    譚國梓眉毛都不眨一下,點點頭,說道:「這個價還算公道,我出的也是這個價。成交!」

    說著,譚國梓就取出支**簿來,簽了一千二百萬,很瀟灑地遞給了范先生。作為京城公子哥裡最有名望的「收藏專家」,別人想要黑譚國梓,也確實不容易。看來那邊明著是要結交譚國梓,果真實話實說,沒有漫天要價。瞧譚國梓的神情,也是很滿意。

    范先生長長舒了口氣,臉上的肥肉都鬆弛下來。

    不過范先生的鬆弛也沒持續多久,很快又變成了苦瓜臉。

    柳俊對他說道:「范先生,這個翠玉鐲子,拿出來看看!」

    今天什麼日子,怎麼盡碰到這種不講規矩的主?

    其實柳俊倒真不知道這裡的展品是非賣的,剛才譚國梓和范先生的一番對話,也沒有留神去聽。見譚國梓簽了支**,自然而然就認為這東西是可以交易的。

    「怎麼,有什麼不方便嗎?」

    柳俊和氣地問道,並無生氣的意思。

    譚國梓似笑非笑地望著范先生,不說話。

    這種眼神令得范先生機靈靈打了個寒顫,「非賣品」三個字到了嘴邊又嚥了回去。雖然他不清楚柳俊是何方神聖,但能擁有一級邀請函的,就沒一個是簡單的。瞧譚國梓在柳俊面前的神態,客氣非常,可見這位的來頭也絕對小不到哪去。他們得罪不起譚國梓,難道就能得罪柳俊了?

    況且「非賣」的規矩已經為譚國梓破例了一次,現在拒絕柳俊,那就是往死裡得罪人。

    「尚未請教,先生尊姓大名,在何處高就?」

    范先生想了想,小心地問道。

    「柳俊!」

    「原來是柳先生,幸會幸會,我姓范,模範的范,是青竹軒的負責人。」

    范先生明顯對國內政壇人物不是那麼熟悉,笑呵呵地朝柳俊伸出了手。這也難怪,他們搞奢侈品營銷的,主要關注對象是譚國梓之類的紈褲子弟,實在沒有料到會有一位省長大駕光臨。

    柳俊伸手和他握了一下,只是盯著那件翠玉手鐲觀看。

    現放著譚國梓這位「收藏專家」在,正好請他鑒賞一下。對於珠寶,柳省長著實沒有多少認知。倒不怕豪藝公司「欺生」,於柳俊來說,金錢多寡是完全可用無視的。若是為嚴菲買了一個有瑕疵的首飾,可就與柳省長的本意不符了。

    「范先生?」

    見范先生遲遲沒有動作,柳俊便有些詫異地掃了他一眼。

    范先生咬咬牙,不再遲疑,伸出胖手,極快地按出密碼,玻璃展櫃徐徐打開,那件漂亮的翡翠手鐲就呈現在眾人面前。

    這種上等翠玉發出的柔和光澤,和紅寶石的璀璨又自不同,更加「東方化」。東方文化傳統,歷來是講究外圓內方,含而不露的。

    「譚總,辛苦你代為檢驗一下吧?」

    柳俊微笑著對譚國梓說道。

    譚國梓盡可以叫他「俊少」,書書網手打組最給力,他不加糾正就是了。但他不能叫譚國梓「譚少」。身為封疆大吏,很多細節都是需要注意的。

    范先生又犯了一下愣怔。

    貌似柳俊的語氣,也沒有多少商量的意味,而且「譚總」這個稱呼,也不能不讓人警惕。很明顯,這位柳先生自覺地位在譚國梓之上。

    譚國梓倒是沒有不悅的表示,笑著說道:「當得效勞。」
s0126 發表於 2011-5-29 09:38
譚國梓再一次戴上手套,拿起那只翠玉鐲子,另一隻手拿著放大鏡,仔細觀察起來,臉上神色變幻不定,似乎有些什麼不妥。

    范先生的臉色,也跟著變幻。

    這只碧玉手鐲,在十二件非賣品之中,雖然不是價格最高的,也和剛才那件紅寶石胸飾相差不多。難道譚國梓看出了什麼問題?

    大約過了好幾分鐘,譚國梓才放下放大鏡,沉吟道:「俊少,這個鐲子,當然是上品,質地和雕工都相當不錯。不過……也還稱不上是極品。這鐲子是冰地,哦,冰地是收藏界的行話,就是僅次於玻璃地的檔次。玻璃地是翡翠地子中最高的等級。翡翠的透明度與寶石不完全一樣,所謂玻璃地就是完全透明的,有玻璃光澤。好的玻璃地鐲子看上去和水晶一樣透明,沒有絲毫雜質。冰地也是透明的,但不如玻璃那樣純淨,像是一塊冰一樣,通明中有一層薄霧,好似淨水封凍,凝固了一樣。」

    譚國梓知道柳俊不專精這行,便做了比較詳細的解釋。

    柳俊是聽得一知半解,范先生卻是行家,已經十分欽佩了。

    「這種上品的翡翠鐲子,也很難求了。要不要這個鐲子,您自己拿主意。」

    譚國梓微笑著說道。

    柳俊笑了笑,說道:「這個方面,你是專家,你說難求肯定是難求了。菲菲,你的意見呢?」

    嚴菲笑著搖了搖頭。

    她儘管不是很在意世俗的觀點,但這個鐲子,既然不是極品,那就算了。

    范先生有點暈。

    他剛才還在抱怨國內的高官子弟不講規則,非賣品也要「強買」,現如今見這個鐲子不被譚國梓和柳俊認同,卻又有些不忿起來。這可是他們壓箱底的十二件寶貝之一,被人鄙視,如何心服?

    「柳先生,譚少,這個……呵呵,這個鐲子,確實也是很不錯的了。我們上次在東京拍來的,花了一千萬。」

    范先生很委婉地為這隻玉鐲正名。他們的壓箱底「寶物」被人瞧不上眼,要是傳揚出去,只怕整個奢侈品展覽大會的檔次,均會因之降低。

    譚國梓淡然一笑,說道:「范先生,你們豪藝公司還真是小看江東無人物啊。難道你們就真的認為,國內的人,就只配消受二等品嗎?

    范先生嚇了一跳,慌得雙手連搖,嘴裡一迭聲地說道:「不不不,譚少誤會了,我們絕無此意,絕無此意……這一回,鄙公司在國內舉辦的這屆展覽大會,是歷屆展覽會中規模最大,展覽品檔次最高的。呵呵,這個鐲子,譚少和柳先生看不上眼,主要是二位眼界太高了,超出了我們的極限,呵呵……」

    譚國梓點點頭,臉色稍和,說道:「這也有道理。翡翠是玉石之冠,稱為東方之寶,極品翠玉,本來就是可遇不可求的。硬要你們拿出極品的翠玉,確實有點勉為其難。」

    「謝謝,謝謝譚少理解!」

    柳俊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麼,我們本來就是隨便看看,能有合意的東西,買一兩件也可以,實在沒有,也不強求。算了,菲菲,我們走吧,去其他展覽區看看。」

    「是是,多謝柳先生理解!」

    范先生不敢厚此薄彼,又對著柳俊連連鞠躬,然後小心翼翼地將那個翠玉鐲子放回展覽櫃。這個東西,儘管被譚國梓和柳俊「鄙視」,於范先生而言,依舊是價值連城的珍寶。

    一行人剛剛走出青竹軒,迎面就碰上幾個急匆匆趕過來的人。

    當先一人,大約四十來歲模樣,西裝革履,神態儼然,臉上的神情顯得極其精明幹練,他身後則簇擁著幾個隨從,有男有女,還有兩位是金髮碧眼的西方人,也均是白領精英打扮。顯見得最先那位中年男子,是個極其重要的人物。

    范先生一見此人,忙不迭的從青竹軒裡迎出來,肥腰幾乎彎成了九十度,恭恭敬敬地說道:「董事長,您好!您怎麼親自趕過來了?」

    董事長隨意和他打了個招呼,就嘴裡打著哈哈,衝著譚國梓而來。

    想必剛才范先生向他電話請示,已經詳細說明了譚國梓的身份,董事長是專程過來拜會這位頂級衙內的。豪藝公司已經定下在國內發展的長期方略,這一回的展覽會算是投石問路。譚國梓這樣的大牌衙內,正是他傾力結交的對象。要是巴結好了譚大少,於公於私,均是好處多多。

    這也是為什麼范先生一報告,董事長立即就應承「破例」的原因。

    不破例行嗎?

    「您好您好,譚少,我是郭宏偉,豪藝公司的負責人,譚少能來參觀我們這個展覽會,真是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啊!」

    郭宏偉老遠就伸出雙手,笑呵呵地說道。

    豪藝公司也算是知名企業,瞧這個展覽會的架勢,公司規模小不了,譚國梓是個生意人,對於這樣有實力的美國公司,倒也不敢小覷了。何況對方的大老闆親自出馬,面子給得十足,譚國梓也不能過分拿捏。當下微笑著與郭宏偉握手,寒暄了幾句,面子上很是客氣。

    「譚少,聽說玫琳小姐看上了我們的一件首飾,哎呀,底下人不懂事,說什麼非賣品,惹譚少笑話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請譚少多多原諒。玫琳小姐能看上我們的東西,那是我們的榮幸。」

    豪藝公司儘管是在美國註冊的企業,郭宏偉卻由裡到外,全都是本國人,沒有一點走樣,對譚國梓諛詞潮湧,與國內的許多老闆,殊無二致,論到拍馬屁的水平,猶有過之。看來他們決定在國內發展,乃是極其正確的策略。郭宏偉這樣的生意套路,也只有到了國內的環境,才能如魚得水。

    見郭宏偉如此「上道」,譚國梓也很高興。關鍵是在柳俊身前有面子啊。你是省長沒錯,不過在這些地方,省長的招牌可還不如紈褲好使。

    「郭董客氣了。貴公司規模很大,展覽的也全都是精品,我大開眼界啊。」

    譚國梓笑著與郭宏偉寒暄,有點刻意將柳俊冷落在一邊的意思。反正在這裡,大家都是客,郭宏偉才是主人。冷落了柳俊,也是郭宏偉得罪他,與譚大少無關。

    不過譚大少固然是抱了這樣的心思,奈何豪藝公司那邊,也有明白人。范先生看上去癡肥癡肥的,心思可著實靈活,眼見得郭宏偉只顧拍譚國梓的馬屁,將柳俊全然晾在一邊,心知不妙。儘管他到現在也還沒有搞明白柳俊的真實身份,但從此人「指使」譚國梓的架勢來看,絕對是更加恐怖的來頭,郭總懵喳喳的就將這樣一個牛人得罪了,可要糟糕。

    「董事長,這位是柳俊先生,是和譚少一起過來的朋友。」

    范先生覷了個空子,插進來說道。生怕郭宏偉搞不清狀況,特意加了一個介紹說是譚國梓的朋友,希望能引起郭宏偉的重視。

    「柳俊先生?您好您好!」

    郭宏偉果然不愧是精明至極的生意人,馬上就回過神來,逕直向一旁的柳俊伸出了雙手。

    「你好,郭董!」

    柳俊微笑著和郭宏偉握手。對譚國梓的心思,柳俊心裡明鏡似的,不過也不生氣。他如今,又怎麼會將這些所謂的面子看在眼中?

    「柳先生……俊……俊少?」

    郭宏偉臉上本來掛著職業似的笑容,忽然這笑容就凝固了,露出極度驚詫的神情,瞪大了雙眼望著柳俊,嘴巴也張得老大,再也合不攏來。

    不過郭宏偉固然詫異無比,「俊少」的驚訝,也不在他之下。

    很顯然,郭宏偉見過他,而且應該是在某種親近的環境裡見過他,要不然「俊少」這個稱呼也不會從郭宏偉嘴裡冒出來。但是柳俊確實是有點記不起來了,在哪裡和郭宏偉見過面。

    「俊少,您……您記不起來了?我是郭宏偉啊,以前在盛業投資工作的……八七年的時候,我是盛業的一個經紀人,那會,您親自指揮我們操盤的……您還記得嗎?」

    見柳俊愕然,郭宏偉連忙結結巴巴的說道,手機黨選書書網,全文本。語氣極其激動,抬頭往上,彷彿見到了心目中的神祇,就差五體投地的膜拜了。

    八七年!

    盛業投資!

    柳俊腦海裡緊急搜索了一番,雖然年代久遠,郭宏偉這麼一提醒,柳俊多多少少有了點印象。那時節,盛業投資也就二三十個經紀人,其中似乎是有這個郭宏偉,最普通的操盤手。不過一轉眼二十年過去,當年的年輕操盤手已經搖身一變,成了知名大公司的董事長,沉穩威嚴的中年人,也難怪「俊少」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嗯,我記起來了,你是小郭……」

    柳俊笑著說道。

    「對對對,我是小郭,我是小郭,我還為您去買過腸粉的,您還記得吧?」

    郭宏偉見柳俊記起了他,更加激動了,紅著臉叫嚷起來,絲毫也不顧忌這個環境和自己董事長的身份。

    范先生等跟班見素日威嚴的董事長忽然在這樣一個年輕人面前自稱「小郭」,無不駭然,又都忍俊不禁。只得扭過頭去,拚命壓抑自己的笑聲。
s0126 發表於 2011-5-29 09:42
郭董事長急匆匆過來拜會譚少,卻鬧了這麼一出「認親」事件,著實出乎所有人意料。

    「俊少,我真是做夢也沒想到您會來參觀這個展覽,這裡的東西,哪能入得了您的法眼啊,這個真是不好意思了……」

    郭宏偉緊緊握住柳俊的手,連連搖晃,感歎著說道。

    只有盛業投資公司才開業不久的時候見過柳俊的「老人」才知道,如今富甲天下,威風不可一世的盛業集團,眼前這個年輕人,才是真正的締造者。

    一手創造了全世界最令人瞠目結舌的財富奇跡。

    「呵呵,郭董客氣了,我也就是和我愛人過來轉轉,二十年不見,郭董的事業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可喜可賀。」

    柳俊的驚詫很快過去,恢復了應有的社交禮節。

    畢竟郭宏偉如今已是知名公司的董事長,口口聲聲叫人家「小郭」,未免過於輕浮。

    「哎呀,俊少太誇獎,還不是……呵呵,俊少,既然這麼巧,在這裡碰到了您,無論如何,要請您賞臉,一起用個便餐……當然,譚少,也請您賞光,四位今天是我郭宏偉最尊貴的客人。」

    郭宏偉過了最初的震驚期,馬上又回復為精明能幹的商人,笑嘻嘻地邀請柳俊和譚國梓。無論如何,譚國梓也不能怠慢了。

    譚國梓也沒料到會出現這樣一幕,自己反倒成了陪襯,心裡自然頗為失落。不過當著柳俊的面,不管怎麼樣,都是不能隨便發作的。四九城裡,無論多麼跋扈的紈褲,也不敢在柳俊面前擺臉子。

    「郭董,飯就不吃了。改日有機會再說吧。」

    譚國梓彬彬有禮地說道。

    郭宏偉意識到自己一時失態,對柳俊過於親熱,已經得罪了譚國梓。不過看上去,郭宏偉也是那種頗有決斷的人物,無意間得罪譚國梓,一時三刻是不好挽回的了。好在也不是故意要削譚大少的面子,梁子結得不算太深,等過了今天,再想辦法挽回不遲,當下向譚國梓賠著笑,說了很多奉承話。

    譚國梓心裡略略好受了一點,正要離去,范先生又在一旁說道:「董事長,俊少本來看上了我們十一號非賣品,就是……」

    卻原來範先生見郭宏偉對柳俊非同一般的崇拜,便及時提醒一下他,不要光顧著請吃飯,咱們這裡,還有很多比山珍海味珍貴得多的東西。要拍馬屁,就要拍得結實一點。

    「十一號非賣品?那隻玉鐲!哎呀,老范,你真是糊塗了。既然俊少看上了,趕緊的獻上來啊!什麼非賣不非賣,這樣的規則,在俊少和譚少面前,休要提起。快快,去拿過來!」

    見范先生說話吞吞吐吐的,郭宏偉就著急上火起來。難不成今天運氣這麼糟糕,得罪了譚國梓還不算,連柳俊也要一併得罪?

    郭宏偉心裡可是清清楚楚,得罪了譚國梓還不要緊,若是得罪了柳俊,自己的前程大為堪憂。這個秘密,范先生他們不知道,自己能不明白嗎?

    「不是,董事長,這個……不是我們不肯賣,這個,俊少不大看得上眼,我們那鐲子……」

    范先生就結結巴巴地解釋道。

    郭宏偉一拍腦袋,忙不迭地點頭:「對對,你瞧我這記性。這樣的鐲子,俊少哪能看得上眼。珍妮,你馬上去庫房,把001號非賣品拿過來,馬上……」

    郭宏偉急匆匆地對身後的一個金髮年輕女子下達了命令。

    范先生頓時眼都直了,吃吃地說道:「董事長,001號非賣品,就是『碧綠』啊……那個,那個……」

    范先生似乎是在提醒郭宏偉什麼,當著柳俊的面,又不敢說出口來。

    郭宏偉狠狠瞪了他一眼,范先生嚥了一口口水,再也不敢多言。

    「郭董,不必了!我們真的只是隨便看看,郭董有心了,再見。」

    柳俊微笑著制止了郭宏偉,又朝譚國梓點點頭,拉著嚴菲的手,轉身離去。

    郭宏偉張了張嘴,似乎有話要說,望著柳俊的背影,終究什麼都沒敢說出口來。

    ……

    離開展覽會的次日,柳省長便和妻子一塊回到了玉蘭。陽陽二十幾天不曾見到媽媽,自有一番驚喜,纏著嚴菲要禮物,嚴菲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大堆各式各樣的禮品,母子倆鬧做一團。

    柳省長微笑搖頭。

    下午剛趕到省政府上班,就接到了小青的電話。

    「嘻嘻,俊少!還在首都呢?」

    小青在電話裡笑嘻嘻地調侃柳俊。

    柳俊就有點頭大,答道:「回省裡上班。」

    小青繼續調侃道:「我說俊少,你不厚道啊。人家郭宏偉好不容易在首都搞個展覽會,你跑去砸人家場子,不大好吧?一點故舊之情都沒有!」

    「不是吧?我好像沒砸他的場子。」

    「還說呢,郭宏偉嚇壞了,向我投訴,說一口氣得罪了兩個牛人,冷汗把襯衣都濕透了。我說,你要不要給他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小青笑著說道。

    「怎麼將功折罪法?」

    「你是不是看中了一個翡翠鐲子?打算送給嚴菲的吧。嗯,你眼光不錯,咱們大姐,美若天仙,戴翠玉確實很般配。」

    小青在電話裡嘻嘻哈哈的。

    柳省長的頭就痛得厲害。

    聽聽聽聽,「咱們大姐」這樣的話,都從小青嘴裡說出來了。看來這世界首富做久了,心態確然起了不小的變化。

    「跟你說真的呢。郭宏偉打了點埋伏,他那裡,有個極品的翠玉鐲子,是緬甸阿瓦王朝的皇室珍藏。就是你聽到的001號非賣品。那個才是最上等的翠玉,手工也很精緻。名字倒是簡單,翻譯過來叫『碧綠』。我看就很不錯。過兩天讓他給你送過去吧!」

    「這個鐲子來頭蠻大的,價格不菲吧?」

    「也不貴。比譚國梓買走的那個俄羅斯胸飾貴一點吧,可能兩三千萬,我也沒詳細問。你問那麼清楚幹什麼?」

    小青略略有點奇怪。柳俊已經很久沒有和她談過錢的事情了。

    柳俊笑著說道:「嘿嘿,柳主席,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指使郭宏偉賄賂政府官員。你看我像是一個貪官污吏嗎?」

    小青笑道:「是嗎?這倒是蠻新鮮的。自己拿自己的錢,也叫賄賂啊?」

    柳省長便有些無語。看來這個豪藝公司,也是盛業集團旗下的產業了。要不,郭宏偉也不至於對他那麼「巴結」。大凡盛業投資的「老人」,都很清楚「俊少」在盛業的真實地位。郭宏偉這是向大老闆獻慇勤呢。只是因為柳俊久已不過問盛業集團的內部事宜,小青就沒有告訴他。

    其實盛業集團旗下的公司,現在多到數不清,就算柳俊願意去關注,光記這些公司的名字,柳省長就要暈頭轉向。

    「好吧,既然是自己的錢,倒是無所謂了。你讓他送過來吧。」

    柳俊笑著同意了。

    ……

    郭宏偉來得極快,柳俊前一天剛和小青通過電話,次日晚間,郭宏偉就親自到省委常委院十八號樓登門拜訪。

    因為他是小青看重的手下,柳俊也就刻意給他一個面子,親自在家裡接見了他。

    郭宏偉是孤身而來,沒有任何隨從。

    覲見大老闆,誰敢帶著跟班啊?

    一進門,郭宏偉就恭恭敬敬地給柳俊鞠躬,說道:「省長好!」

    其實小青將柳俊的情況告訴他的時候,郭宏偉納悶了好久。怎麼「俊少」居然是一省之長了?這個戲法變得有點離譜。整個盛業集團,真正明瞭柳俊的身份,以及明瞭柳俊與小青關係的人,大約也就是現任盛業總裁黃妙琪了。郭宏偉雖然也是小青的老部下,畢竟遠不如黃妙琪那樣親近。

    不過郭宏偉是個精明人,很清楚有些事情不該問的就堅決不問,甚至私下都不能打聽。不然,說不定哪天就會大禍臨頭。

    「郭董,辛苦了。」

    柳俊微笑點頭,客氣地說道。

    「不敢不敢,省長,您還是像以前一樣,叫我小郭吧,聽著心裡特別親切,彷彿又回到了從前,跟著您打天下的時候,那真是令人懷念啊!」

    郭宏偉滿嘴諛詞,高帽子一頂頂的奉送過來。

    柳俊笑著擺擺手。

    郭宏偉與柳俊嚴菲寒暄幾句,便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個裝幀極其精美的禮盒,說道:書書網手打組給力更新「省長,這是您吩咐送過來的『碧綠』。」

    說著,輕輕將禮盒打開來,頓時一股柔和的綠芒充滿了整個房間。

    「嗯,這個鐲子不錯。來,菲菲,戴上試試。」

    柳省長微笑著從禮盒裡拿出了那個名叫「碧綠」的翠玉手鐲,親手給嚴菲戴在手腕上。嚴菲今天穿了一套玫瑰紫的真絲裙裝,皮膚極其白淨細膩,當真是皓腕如玉,翠玉鐲子一戴上纖巧的手腕,頓時映得她整個上身都綠油油的,散發著一種瑰麗的光彩。

    柳俊上下打量著妻子,搖頭歎道:「真漂亮……這個鐲子,就好像是給你量身訂做的,世界上再也不會有第二個女子,能夠戴出這樣的風采來。」

    郭宏偉則是目瞪口呆,張大了嘴合不攏來,只覺得柳省長之言,深合我心!
s0126 發表於 2011-5-29 09:45
時間進入零六年四月份,A省的各項工作都展開來。對於A省來說,今年是很重要的一年。政治上,今年將要召開A省第八屆全省黨代會,估計省委班子會做一定的調整。這是頭一件大事。考慮到明年就要召開全國黨代會,A省班子的調整,毫無疑問是為了明年全國黨代會的人事佈局做準備的。將體現中央的意志。

    私下裡,大家都很清楚,因為劉飛鵬和柳俊各自代表著一個龐大的政治集團,而這兩大集團,已經展開了長達數年的博弈,糾纏在一起,勝負未分,也就是說,前景很不明朗。A省的許多幹部,都想通過今年全省黨代會上省委班子的調整,看出那麼一點端倪。如果是劉飛鵬系人馬佔據了優勢,那麼可能說明高層的博弈,依舊是那邊佔據上風。假使是柳俊系人馬擴大了勢力,或者說柳俊至少保持了現有的架構,最起碼可以說明,那場巨大博弈,兀自勝負未分,很有可能嚴柳系還扳回了不少的劣勢。

    當然,也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柳俊大獲全勝,直接正位省委書記。不過這種可能性很小。在高層博弈沒有分出明顯勝負之時,很難出現這樣的情形。畢竟柳俊太年輕了,剛剛當上省長不到兩年,這麼快出任省委書記,除非是嚴柳系取得決定性的勝利,挾大勝之餘威,硬生生將柳俊推上這個寶座。

    所以,大家更多的是關注自身的權位變遷。如果能夠事先得知一點省委班子調整的內幕消息,那就好了。可以提前決定應該向哪一位大佬靠攏。這個可是巨大的機會。等局勢明朗之後再做選擇,無論如何,都是晚了一步,失去了先手之利。

    只不過,這種內幕消息實在太難求了,就算偶爾獲悉一點,又有誰能夠分辨真偽?

    要是搞錯了,就有可能是滅頂之災。

    柳俊不在意這個,他在意的實際的工作。對於柳俊來說,今年的頭一件大事,就是在全省範圍內取消農業稅。經濟比較發達的幾個城市,已經在去年,甚至更早幾年,就已經達成了這個目標。另外一些中等水平的城市,也在去年年底的人代會上正式宣佈,從零六年一月一日開始,正式取消農業稅。只有經濟最落後的五個城市,暫時還沒有動靜。

    國務院的要求,是在明年之前,也就是零七年元旦之前,全部取消農業稅。具體的實施時間,各省市可以自行決定,只要不超過這個最後的期限就可以了。在A省,柳俊也是採取同樣的措施。在這樣的事情上,沒必要搞一刀切,有條件,財政比較寬裕的城市,可以先行一步。經濟欠發達的城市,則要多做些準備工作,以保證在國務院的「最後期限」到來之前,達成這個目標。

    也就是說,現在需要柳俊操心的,只剩下這最後五個經濟欠發達的城市了。

    原南市那邊,吳興平已經向柳俊做出保證,一定會在「最後期限」之前完成任務。原南市的造紙企業,經過清理整頓,原有的五十七家造紙廠,合併成為十二家,環保措施全部達標,已經開始了正式的營運。速豐林的種植,也提上了議事日程,不久之後便可付諸實施。而承接沿海地區產業轉移的工作,也有條不紊地展開著,目前已形成了一定的規模,逐漸產生效益。原南市在改善環境污染的同時,財政狀況也正在逐步好轉,擺脫了困境。

    經此一役,吳興平一舉在原南市樹立了巨大的威望,再也沒有幹部私下議論他是「瞎折騰」的書記。而且因為本土幹部被大批交流,原南市的幹部隊伍構成,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原先那種數十年「恩怨糾葛」的情況,一去不返。由於大批省直單位和外市幹部的調入,給原南市的官場帶來了新風氣。尤其是省直單位交流過去的幹部,很多都受了柳俊「勤政建設」的影響,工作效率之高,遠非原南本土幹部可比。一直嶄新的幹部隊伍,正在落後的原南地區建設起來。

    原南市的管理團隊,正在發生質的變化。

    間接的,在許多幹部心目中,A省著名的兩大經濟建設強人柳俊和汪國釗之間,也已經分出了高下。汪國釗曾經親自擔任過原南市委書記,原南市沒有什麼大的變化,河流依舊污染,幹部隊伍依舊勾心鬥角,矛盾重重。而柳俊只是指點了吳興平幾招,原南市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照此運作下去,原南市擺脫落後地區的「帽子」,步入快車道指日可待,「人口大市轉變為經濟強市」的目標,再也不是虛無縹緲的東西,而是實實在在看得見摸得著了。

    另一個老大難城市安豐市,也在迅速的變化著。

    其實安豐市變成老大難,是很多幹部始料未及的。洪天敬主政安豐的時候,安豐十分的風光,外表光鮮得很。不時有經濟建設的「奇跡」和黨務建設的「經驗」出現在各級媒體之上,安豐儼然是A省發展最快的城市之一。

    直到洪天敬倒台,經過仔細清查,安豐市的底細才清清楚楚地呈現在大家眼前。

    如果一定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千瘡百孔!

    安豐市就好像是個從裡面壞了的西瓜,個頭很大,外表油亮光鮮,切開來看,裡面全爛透了。財政赤字驚人,竟然更在經濟常年墊底的丹陽市之上。而各種漏洞也是到處都有,堵不勝堵。

    王良旭擔任常務副市長之後,工作上得到了市委書記許雲暉和市長王淦的大力支持,第一件事就是揭開了安豐市的蓋子。借助省裡查辦洪天敬的「大勢」,放開手腳開始清理安豐市的幹部隊伍和財政積弊。清查越深入,情況就越驚人。

    最後,許雲暉王淦領銜,以安豐市委市政府的名義,向省委省政府遞交了一個報告,實事求是地反映了安豐市的真實情況。

    而王良旭覲見柳俊之時,話語更是說得明白,最少需要三年時間,安豐市才能緩過勁來。而且這三年裡,還不能出任何大的紕漏,需要全市幹部,上下一致,齊心協力。省政府也需要加大對安豐市的財政支持,不然,安豐很難振作起來。

    這一回,劉飛鵬採取了主動。將洪天敬和安豐市作為典型案例,組織了一批筆桿子寫了個專門的材料,還拍成了電視短片,在全省進行巡迴教育,讓全省幹部都從洪天敬案中汲取教訓。

    應該說,劉飛鵬作為省委書記,採取這樣的措施,算是本職工作。但是實際的問題,還是需要柳俊這個主管經濟建設的省長來解決。

    檯面上的風頭,就由得劉書記去出吧。

    柳俊也不是很在意這個。有些成績能爭,有些就不能爭。官場有官場的規則。

    柳俊只同意由省財政支付安豐市棚戶區改造的資金,其他的「重建資金」,要由安豐市自己想辦法。不管怎麼說,安豐畢竟是個資源大市,只要管理好了,還是由辦法可想的。至少會比原南市和丹陽市這些地區要強一點。

    王良旭也沒有過多的「蘑菇」柳俊,只向他提了一個要求,安豐市完全按照宋都市的模式運作,將礦山資源全部收歸國有,這一點,省政府必須無條件的支持他。

    照說王良旭只是常務副市長,這樣的話,輪不到他說。但他在柳俊面前堂而皇之地提了出來,自己沒覺得有什麼不妥,柳俊也覺得理所當然。

    安豐市委書記許雲暉,至今還兼任著省政府秘書長的職務,而且加上許雲暉的年齡因素,擺明了就是個過渡人物。指望許雲暉「老驥伏櫪」,大奮神威,在安豐市雷厲風行的推進「重建工作」,事實上是不可能的。市長王淦,受到洪天敬案的牽連,挨了個黨內嚴重警告的處分,威信大失,也難以掌控全局。安豐市真正有「戰鬥力」的市領導,反倒是常務副市長王良旭。他既是汪國釗的密友,劉飛鵬的親信,又是柳俊一手推到這個位置上去的,可謂是獲得了省裡兩大巨頭的一致支持,在安豐幹部中的威望,更在許雲暉和王淦之上。大家都猜測,等本屆市委班子任期屆滿,王良旭的資歷也勉強夠了,極有可能一步到位,直接接任許雲暉的市委書記職務,將「市長」這個坎跳過去。

    而王良旭也沒有令柳俊失望,儘管安豐市的財政困難異常,也已經向柳俊打了包**,一定如期取消農業稅。

    安豐再難,也不能叫農民兄弟吃虧。

    這是王良旭的原話。

    對於王良旭說的話,柳俊一貫都是信得過的。此人雖然不是他的嫡系,卻表現出極其標準的「柳系干將」風格,在關鍵問題上,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絕不含糊。

    看來情況還是很不錯的。

    正當柳省長在籌劃著全省農業事業的時候,曹曉國忽然求見,一進門就氣呼呼的,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
s0126 發表於 2011-5-29 09:48
柳俊有些詫異。

    曹曉國算得是最「正規」的幹部。這個所謂正規,指的是曹曉國的履歷。曹曉國的履歷非常完整,公社幹部起步,縣,地區直屬機關,市,省直機關,市長,市委書記直至副省長,一個環節都沒有落下。黨政部門都呆過,縣委書記市委書記也都幹過。這種履歷的幹部,可謂是真正的久經風浪。那神經,就算沒有百煉成鋼,起碼也和鐵絲相彷彿了。

    極少有什麼事情,可以讓他在臉上表露出來。

    現在看他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看來確實氣得夠嗆。

    「省長,這農業工作,叫他汪國釗來管好了,我是管不好!」

    曹曉國連慣常的禮節都忘記了,柯啟帆還沒有轉身離開,辦公室的門還是打開著的,曹曉國就已經忍不住嚷嚷起來。呼哧呼哧地喘粗氣。

    柯啟帆有點駭然,忙即快速退了出去,在外邊帶上了門。

    自從追隨柳俊之後,柯啟帆見慣了高級幹部,幾乎每一個,均是氣度儼然,寵辱不驚。今天曹曉國算是破例了,也不知道他和汪國釗之間,發生了何種衝突。

    柳俊本來臉帶微笑,打算給曹曉國做做思想工作,聽了這個話,頓時嚴肅起來,雙眉微蹙,略感不悅地說道:「曉國!」

    曹曉國便閉上嘴,依舊是氣呼呼的樣子。

    「坐吧!」

    柳俊從辦公桌後走出來,逕直在待客區的長沙發上坐了,招呼曹曉國落座。

    不管怎麼樣,曹曉國氣得厲害,總得給他一點安慰。「陣營」不「陣營」的,先不去管他,作為省長,有義務做好副手的思想工作。

    曹曉國鼓著嘴,在一側的沙發上落座。

    柳俊將手邊的香煙推了過去,曹曉國也不打話,點上了一支,悶著頭連抽了幾口,一支煙就去了大半截。許是抽得太急了,這個老煙槍也被嗆得連聲咳嗽起來。

    柳俊不由笑了,說道:「同志之間,有分歧很正常嘛,至於的嗎?」

    自從曹曉國決定向柳俊靠攏之後,他和汪國釗之間,就經常會鬧一些矛盾,其實曹曉國以前與汪國釗的關係,還算是過得去的。

    今天估計又起了爭執。

    曹曉國抽了幾口煙,情緒略略平復了一點,悶聲說道:「不是,省長,這個大力扶持農業合作社,是省裡定下來的方針,開會的時候,他汪國釗可是舉了手的,還發了言,嘴裡說得多好聽。如今動真格了,就使絆子,卡著資金不給,這樣搞不對頭吧?這些資金,還是省長親自向部裡要下來的呢。他又沒花一分力氣,憑什麼卡住不給?」

    合著是為了這事。

    也難怪曹曉國生氣。

    當初曹曉國十分賣力的去部裡爭取扶持基金,固然是為了全省的農業合作社著想,其中也有那麼一點點私心,說白了,就是想給自己建個小金庫,多一點自主權。

    普通副省長和常務副省長最大的區別,不是入不入常委,而是財權。根據省政府的分工,常務副省長有一定的財政撥款的權力。

    當然,曹曉國要建的小金庫,和通常意義上的小金庫不同。那些單位的小金庫,其實就是**的源頭,一些不合規矩的開支,均在小金庫裡報銷,有時還違規發放獎金之類的。到了曹曉國的層級,他不至於要搞這樣的小花招。根據柳俊對曹曉國的瞭解,雖然也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不是那麼清廉如水,但比較而言,也還算是不錯的幹部。這是柳俊願意接納他的主要原因之一。

    曹曉國想建小金庫,還是想要個自主權。

    掌權掌慣了的官員,都有這麼個癖好。

    誰知資金要下來之後,汪國釗隨即在省長辦公會議上提出來,全省財政要統一調撥,任何單位都不允許私設小金庫。明面上,汪國釗自然不會是針對曹曉國。汪國釗的理由是,很多省直單位都有設小金庫的「習慣」,這個毛病不好,容易引發**,應該堅決取締。省政府更要起模範帶頭作用。

    汪國釗這個理由很是充分,令人無可指摘。

    而且就經濟這個方面來說,汪國釗是比較過硬的,甚少被人詬病。

    儘管曹曉國滿心不情願,也只好舉手附議,一致通過。

    別看汪國釗嘴裡說得冠冕堂皇,曹曉國心裡明鏡似的,汪國釗就是衝著他來的。取締小金庫,遲不提早不提,偏偏趕在他向部裡要到資金了,就提出這麼個議案。

    誰也不是傻子!

    這口氣一直憋著呢。

    柳俊微笑不語。

    曹曉國又是幾口把煙抽掉,伸手在煙灰缸裡摁滅了煙蒂,說道:「省長,這樣搞真的不行。現在全省大部分地市都取消農業稅了,農業合作社的建設,就更應該得到加強。這也是您一直都在關注的問題。廣大農村要富裕起來,關鍵還是要加強自身造血功能。農業合作社經過幾年的運作,效果越來越明顯。這個時候,卡住扶持資金,說得嚴重點,就是在開倒車。是一種故意破壞的行為。」

    曹曉國開始上綱上線了。

    大家都知道,柳俊和汪國釗不對路。雖然沒有發生什麼公開的爭執,但雙方一直在暗暗較勁。曹曉國就想趁機給汪國釗多上點眼藥。

    柳俊淡然說道:「卡住扶持資金,總也得有個理由嘛?」

    「嘿嘿,理由當然是有的了。汪國釗說,根據下面的同志反映,部分農業合作社在資金使用方面不規範,缺少必要的監督,發生了一些貪污挪用的情況。他說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必須進行全面的清查。沒有清查完畢之前,扶持基金不能發下去。」

    柳俊剛剛舒展的眉頭,立即又皺了起來:「那這種貪污挪用的情況,到底發生了沒有呢?」

    曹曉國不大在意的說道:「省長,確實是有這方面的反映。全省那麼多農業合作社,都是村民自發組織的,財務方面的監督,就不是那麼的嚴格。這個東西,他不是一級正規的組織,咱們的那些監督手段,對他們不適用啊。」

    柳俊不悅地說道:「曉國,你大意了。農業合作社,固然是村民自發組織,但它是由我們政府倡導的。它就帶有組織的痕跡。村民委員會也是村民自治組織嘛。但是我們就要搞村級財務公開。為什麼要這樣做,原因你應該很明白。實話說,現階段,在現有體制之下,完全意義上的村民自治組織,是不存在的。無論是村委會還是農業合作社,它都帶有執政的痕跡。曉國,這樣的問題不能小看。正是因為農業合作社很多,很普遍,在普通農民眼裡,這個合作社,就是上級機構,代表著黨和政府。如果這樣的問題,在農業合作社變成了普遍存在,那麼可以說,農業合作社的嘗試,就是失敗的。這個農業合作社,遲早會變成藏污納垢的所在,變成矛盾的焦點。不可不慎重啊!」

    曹曉國吃了一驚,臉色也凝重起來,遲疑地說道:「省長,沒有那麼嚴重吧?反映這個問題的合作社也不是很多,大部分合作社還是很規範的……」

    柳俊擺了擺手,打斷曹曉國的言語,說道:「哪怕只是出現了這種苗頭,都是值得重視的。曉國,農業合作社在全省推廣是否順利,是否能起到正面的良好的作用,是我們全省農業是否能夠獲得大發展的關鍵因素之一。這個事情,既然已經鋪開了,就沒有往回收的道理。不然,會引起更大的混亂。」

    曹曉國點點頭。

    「開弓沒有回頭箭。所以,發生在農業合作社的問題,哪怕再小,也值得加倍的重視。這樣,你馬上組織一個會議,農口的負責同志都要參加,就專門針對這個農業合作社監督管理的問題,探討一下。尋找一個合適的解決辦法。動作要快。馬上就進入農副產品銷售旺季,要盡可能趕在旺季之前,想出辦法來。」

    柳俊沉聲吩咐道。

    曹曉國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身子,答了一聲「是」。

    他原本是來「告狀」的,和柳俊說了一會話,思路不知不覺就轉變了,跟著柳俊的思維走。

    「那,省長,那扶持資金怎麼辦?有問題是要查,但更多的應該是鼓勵和扶持。很多合作社,剛剛開展起來,還很弱小,急需我們的扶持啊。我看,是不是同步進行?不能因噎廢食嘛。」

    想了想,曹曉國又小心地說道。

    農業工作是他分管的,扶持基金要不要發下去,照理是由他說了算才對。汪國釗橫著插一槓子進來,總是叫曹曉國難以心服。曹曉國深知,如果這一回讓了,就會有下一回。汪國釗總是會在關鍵的時候來掐他的脖子。

    這個才是真的難受。

    柳俊點起一支煙,慢慢抽著,並不答話。

    曹曉國就知道,自己該告辭了。

    「省長,那我先回去了,我馬上就召集農口的負責人開會,搞一個方案出來,再向您匯報。」

    「好,辛苦你了,要盡快。」

    柳俊站起身來,與曹曉國握手道別。

    「是,我明白。」
s0126 發表於 2011-5-29 09:50
曹曉國走後,柳俊沒有急著回去辦公,繼續坐在沙發裡默默抽煙。柯啟帆走進來收拾,見了這般模樣,就知道曹曉國談的事情,引起了柳俊的高度重視。

    大約十分鐘後,柳俊親自給汪國釗打了個電話,請他到自己辦公室來一趟。

    省長和常務副省長均在一棟辦公大樓辦公,汪國釗本來正在和下屬幹部談話,一接到柳俊的電話,立即便中止談話,趕了過來。

    這些門面功夫,汪國釗做得很是到位。

    雖然大家都很清楚,汪國釗是那種把人賣了還要人家幫他數錢的主,但面子上,汪國釗除了性格陰冷一點,沒有其他毛病給人挑剔。他要整人,也是陰招居多。

    「汪省長好!」

    見到汪國釗,柯啟帆忙即起身問好。

    「小柯,你好!」

    汪國釗微笑點頭打招呼。這也是汪國釗的特色,很多副省長來柳俊辦公室,均是親熱地稱柯啟帆的名字,唯獨汪國釗一直是堅持叫他「小柯」。

    熟悉汪國釗的人都清楚,真正和他私交甚篤的人,很少,就這麼三幾個罷了。到了汪國釗這個層級的幹部,私人朋友如此之少的,不多見。

    「省長好!」

    省長與常務副省長之間,日常會面,原本沒有太多的講究,但是汪國釗恪守規則,一定要等柯啟帆通報之後,才進入柳俊的辦公室,朝柳俊微微鞠躬問好。

    對於汪國釗的「守規矩」,柳俊不是那麼感冒。這也是他的性格使然。大面上的規矩,柳俊是謹受的,細節方面,就不是很在意。當然,所謂禮多人不怪,汪國釗堅持這麼做,柳俊自也不會說什麼。

    「呵呵,國釗同志來了,請坐!」

    柳俊從辦公桌後轉出來,與汪國釗握手寒暄,禮讓他到沙發上落座。

    「省長叫我過來,有何吩咐?」

    汪國釗熟知柳俊的作風,甫一坐定,便直截了當問道。所有人都在不自覺地適應柳俊的作風。

    柳俊淡然一笑,說道:「曉國同志剛剛跑到我這裡告狀了,關於農業合作社扶持基金的事情。」

    汪國釗也笑了,說道:「我知道曉國同志會來告狀的。他急著要把農業合作社發展上去,這種心情我完全能夠理解。不過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農業合作社在監督管理方面很不規範,尤其是財務監督這一塊,幾乎是空白。這個問題不解決好,我擔心農業合作社會走樣。」

    柳俊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神色凝重起來,微微頷首。

    「省長,作為一個純粹的農民自發性的組織,農業合作社不能遭遇信任危機。它沒有退路。如果一旦合作社不被農民信任,就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反倒容易成為引發矛盾的焦點。所以我覺得,這個事情要慎重對待……嗯,就算曉國同志不向你反映這個情況,我也會反映的。」

    汪國釗不徐不疾地說道,臉色依舊比較平靜。

    汪國釗的分析,基本上與柳俊不謀而合。

    「有沒有具體的案例?」

    沉吟稍頃,柳俊問道。

    汪國釗點點頭,說道:「有的。潛州市吉慶區三灣鄉的農業合作社,算是比較典型的情況了。」

    柳俊的眉毛輕輕揚了起來。

    農業合作社,最初就是在潛州搞起來的,柳俊主政潛州的時候打下的基礎,李惠和趙師範加以完善。一直以來,潛州的農業合作社都運作得比較好,正是因為潛州的成功模式,才得以在全省推廣。而現在,汪國釗卻說潛州吉慶區三灣鄉的農業合作社出了問題,還是典型。

    「三灣鄉的農業合作社,是成立最早的,目前也是全省規模最大的一個農業合作社,業務範圍覆蓋了整個三灣鄉。基本上,三灣鄉的絕大部分農副產品,均是透過這個農業合作社外銷出去的。三灣鄉的農業合作社,事實上已經成為了一個農副產品銷售公司,每年都要經手大量的款項。我看了他們的章程,應該說,是比較完善的,關鍵在於沒有監督。這個章程也就純粹成了擺設。近段時間不斷有人反映,說三灣鄉農業合作社的主任趙文虎貪污挪用合作社的公款,夥同下遊客戶,惡意壓低農副產品的收購價格,從中牟取私利。」

    汪國釗平靜地介紹了三灣鄉農業合作社的情況。

    柳俊問道:「核實過嗎?」

    汪國釗輕輕搖頭:「暫時還沒有。」

    這段對話,看上去非常平靜,沒有絲毫波瀾,實際上折射出了很多的信息。潛州的農業合作社出了問題,第一個得知消息的,不是柳俊,也不是分管農業的曹曉國,而是汪國釗這個並不分管農業的副省長。這就說明,反映問題的人,是有針對性的,對於省政府內部的「道道」,拎得很清。

    類似這樣的事情,尤其是與潛州有關,汪國釗當然不能明著去核實。畢竟他不分管這個工作。他卡住農業合作社的扶持基金,都已經是僭越了。這個基金,本來就不應該由他去管。曹曉國打個報告,柳俊直接簽字,省財政廳遵照執行就是了。

    汪國釗橫插進來,是很不合適的。

    不過明面上,他是對工作負責。而且剛才也明白無誤向柳俊說了,曹曉國不匯報,他也會主動向柳俊匯報。這就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彼此心照不宣。

    「既然有人反映,就要引起重視。這個情況要派人核實一下。」

    柳俊緩緩說道。

    「嗯,是應該核實。據說,三灣鄉合作社的那個負責人趙文虎,是趙師範同志的本家侄兒。」

    汪國釗像是很隨意地說道,提醒了一下柳俊。

    趙師範老家就是吉慶區三灣鄉的。原本按照黨政幹部異地交叉任職的規定,趙師範不合適擔任潛州的黨政一把手職務。但趙師範立身甚正,個人操守非常之好,在潛州工作了一輩子,對潛州的情況可謂是熟極如流了,考慮到他馬上就面臨退二線,也為了李惠調任江口市之後,潛州的班子平穩過渡,這個交叉任職的規定在趙師範這裡就破了一回例。

    但現在,汪國釗卻提醒柳俊說這個趙文虎是趙師範的本家侄子,令得問題一下子複雜起來。任誰都知道,潛州和玉蘭,是柳俊親手樹立起來的兩面紅旗。趙師範更是柳俊信任有加的幹部。

    在農業合作社的「發源地」出了這樣的問題,或許能夠從根子上證明,這個農業合作社的模式是不成熟的。一個不成熟的模式,急急忙忙在全省推廣,還要投入大量的扶持資金,這就值得深思。柳省長是不是在這個問題上操之過急了?

    而且柳俊一直「標榜」的潛州幹部隊伍的廉潔高效,似乎也可以質疑了。

    柳俊淡然一笑,說道:「這就更好了,就讓師範同志親自過問一下。想必他的本家侄兒,不敢對他隱瞞什麼。」

    汪國釗點頭稱是。

    一時三刻,柳俊便拿出了這樣周全的應對之策,汪國釗只能在心裡暗暗歎氣了。

    讓趙師範自己去落實這個事情,就等於堵住了省裡其他部門插手的可能性,同時也表示柳俊對趙師範的絕對信任。所謂士為知己者死。不要說這個趙文虎只是趙師範的一個本家侄兒,就算是親侄子,真要出了問題,那也是毫不猶豫就拿下了。

    再說,農業合作社終歸是農民的自發組織,不是正式的國家機構。趙文虎也不是國家幹部,就算財務上出了差錯,也局限在民事糾紛的範疇之內。

    任何想要借此事做點文章的意圖,都很難實現。

    潛州,別人是插手不進去的。

    「國釗同志,今年全省都要取消農業稅,這是今年政府工作的重頭戲。農業合作社或許存在一定的漏洞,但它的作用還是主要的。這個組織必須加快發展,必要的扶助資金還是應該盡早落實下去。」

    汪國釗微微蹙眉,說道:「省長,是不是等師範同志核實了這個情況之後,再落實扶助資金?這筆資金的數額不小,一個多億,我個人認為,慎重一點比較好。」

    柳俊微笑著擺了擺手,說道:「國釗同志過慮了。全省成立了這麼多農業合作社,真正被群眾反映的,只是極少數。絕大部分還是運作正常的,發揮了良好的正面作用。我們應該辯證地看待這個問題。因為一兩個合作社可能出了問題,就掐住全省合作社的扶助資金,不合適。因噎廢食了。」

    柳俊的聲音儘管並不嚴厲,但語氣中那股不容置疑的口吻卻是明白表露出來。

    農業合作社,是柳俊極力要推廣的模式,寄托了柳俊很大的希望,是振興農村經濟的大政策,柳俊不會容許任何人阻擾這個模式的推行。

    事實上,柳俊和汪國釗談這個話,還是表示了他對汪國釗的尊重。單純從工作分工的角度來看,柳俊壓根就沒必要跟並不分管農業的汪國釗探討此事,逕直向省財政廳下達指令就行了。

    這也是做一把手必備的胸襟。

    汪國釗就微笑稱是,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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