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重生] 重生之衙內 作者:不信天上掉餡餅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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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10-1-9 11:21:5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28 3634674
s0126 發表於 2011-5-29 09:55
省政府小禮堂內,迴響著柳俊略帶磁性的男中音。

    「在座諸位都是我們江淮大地走出去的優秀兒女,是六千五百萬江淮子弟的傑出代表。你們孤身在外,奮勇拚搏,學好了好的技術,好的管理經驗,也淘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由當初懵懵憧憧的年艇人,變成了今天事業有成的創業者,變成了老闆,這個過程很不容易。諸位致富不忘家鄉,回到家鄉來創辦企業,我代表省委省政府,代表全省人民,對大家表示熱烈的歡迎和衷心的感謝……」

    這是a省召開的回鄉創業優秀企業家代表大會。與會人員,全都是a省在外務工有成,回鄉創業的企業家代表。

    這些企業家代表,有男有女,男性居多。大家都抬起頭,認真看著主席台正中央那位傳奇般的年輕省長,部分人打開筆記本,記錄著柳俊的講話。

    鼓勵在外務工人R回鄉創業,很多省市都在做這個工作。不過¢省的力度比較大,柳俊對這個事情很關注,省招商局有一個專門的辦公室主管這個事情,各地市招商局也有對口部門。在大家的努力之下,越來越多的在外務工的江淮子弟,回到家鄉來創辦企業。

    省政府為此專門出台了一系列的優惠措施,盡最大努力給這些回鄉創業者創造合適的條件和環境。目前發展形勢十分看好,湧現出一大批優秀的回鄉創業企業家,為a省的經濟發展,貢獻了很大的力量。

    這個表彰大會,省招商屆原本沒指望能請柳省長到場。但柳俊知道這個事情之後,吩咐柯啟帆通知招商局,說這個大會,柳省長會親自參加並發表重要講話。

    因為柳俊的到會,整個會議流程也做了玫變,臨時加進了座談的內容。時間也由原定的一天改為兩夭。第一天的內容不變,次日是座談。柳省長要親自和這些回鄉創業的代表們聊聊天說說話,瞭解一下他們在創業過程中遇到的困難。

    這也是柳俊的一貫作風,盡可能瞭解第一手的,最真實的資料。

    代表們聽說之後,都很興奮。對於柳省長的大名,大家都是久仰的,部分代表甚至很清楚柳俊是總理的兒子,這令得柳俊在他們心目中更加增添了許多神秘感。能夠和這樣一位「傳奇人物」面對面談話,自然是大家都很期待的。

    有些具體的困難,也希粵省長能夠給予解決。

    第一天的總結表彰會很隆重,次日的座談會,氣氛就很熱烈了。在玉蘭大酒店的喜■議室,代表們濟濟一堂,踴躍發言,爭相向省長訴說自己的感受。

    「邳-位……嗯,對,孫光輝同志,你有什麼葬想說嗎?」

    座談的過程中,柳俊見一位坐在靠後位置的代表,一直想要說話,卻總是得不到機會,被人家搶在了頭裡,便微笑著點了他的名。

    孫光輝愣了一下,有些不大相信地說道:「柳省長,您……您是在

    叫我嗎?」

    這位孫光輝大約四十幾歲模樣,臉上頗有風霜之色,看上去也是那種比較忠厚之人。

    片。

    柳俊微笑點頭:「對。」孫光輝睜大了眼睛:「您知道我的名字?」柳俊笑道:「資料上有你的名字,有你的事跡介紹,還有照孫光輝大吃一驚)說道=「柳省長)上百人呢一一一一一一您都記得(\}」不但孫光輝,其他代表也十分驚異地望著柳俊,似乎是很不可思

    議。

    柳俊微微一笑:「全部記得就有點懸,不過大部分還是記得的。孫光輝同志,資料上介紹你是六九年出生的,和我同年。不過看上去,你比較成熟啊,呵呵……」

    企業家門都笑了起來。

    孫光輝確實比他的實際年齡看上去要蒼老一些,至於和他的同年柳省長比較起來,年歲相差更遠,柳俊一眼看上去,最多是三十出頭,非常年輕。儘管梳了領導幹部常見的大背頭,依舊顯得十分年輕。

    孫光輝笑著說道:「省長,這個不能怪我……我是德城縣孫河鄉的,我們那裡出門就是大山,常年日曬雨淋,人老得比較快。」

    見省長平易近人,企業家門也便比較放得開,孫光輝過了最初的激動期,說話也比較流暢了。

    「唔,德城縣!你是……開了一個竹製品加工廠。這個工廠好,

    德城縣的元竹存量,全省第一。

    這個是很大的資源,利用好了,是廣大父老鄉親的福音。」柳俊翻開手裡的資料看了看,說道。

    儘管柳省長記憶力驚人,不過孫光輝具體的事跡,也還是要看看!$科才清楚的。

    「是啊是啊,

    我以前就是在一個竹製品廠打工,做了十年,普工,小組長,車間主任,生產廠長都做過,對這個流程比較瞭解。前年響應政府號召回家鄉自己辦廠的……」

    「好啊,光輝同志,這個好。致富不忘家鄉嘛。你那個竹製品

    廠,招收了多少工人,待遇怎麼樣?」

    孫光輝忙即答道:「省長,我那個工廠,招收了五十幾個工人,除了幾個師傅是我從原來的廠裡帶過來的,其他工人都是孫河鄉的農民。待遇一般吧,五百塊基本工資,加上獎金,加班費什麼的,滿勤可以拿到七八百。」

    在德城縣的農村,一個月能夠有七八百的純收入,那是很高的待遇了。

    柳俊滿意地點點頭,說道:「光輝同志,那工資發放及時嗎?銷售情況怎麼樣?」

    「省長,工重發放是及時的,每個月月底發上個月工資,銷售情況

    以前也不錯……」

    孫光輝期期艾艾地說道。

    柳俊雙眉一揚,關心地問道:「v:a前不錯?那現在是不是出了點問題?」

    「呃,也不是出了問題,我以前的客戶還在,需求也穗定,還有

    逐漸增加的趨勢,就是……」

    孫光輝似乎有難言之隱。

    柳俊微笑道:「光輝同志,今天這個座談會,有什麼說什麼「暢所欲言,言者無罪。」

    其他企業家也都關注地望著孫光輝-,不知道他有什麼話恝對省長說。

    孫光稗略一猶豫,便即下定了決心。他本來就是想要向柳省長反映這個問題的,不過想找一個機合單獨向柳俊匯報,現在看來,這個機會不大好找。既然柳俊已栓問了,其勢難以隱藏下去,只能說了。

    「省長,我們近來碰到一個小問題,比較困惑……就是我們孫河鄉的農業合作社,要求我們的產品給他們代銷。說這是縣裡的統一要求。但是我們這個產品,都有固定的客戶,是按照訂單生產的。農業合作社沒有這個方面的客戶啊……」

    柳俊雙眉微微一蹙,問道:「農業合作社是農民的自發組織,是為了更好的促進農副產品的生產和銷售。既然他們沒有這個方面的客戶,為什麼要你的產品交給他們銷售呢?」

    「是這樣的,省長。我也問過鄉里的領導,他們說這確實是縣裡的統一要求。說今年全省都要取消農業稅,為了保證農民增產創收,所有農副產品和鄉鎮企業產品,都要通過農業合作社銷售。如果我們不交給農業合作社銷售,也可以,但是每件產品要繳納一定的費用,叫做管理費吧。」

    孫光輝有些困惑地說道。「胡鬧!」柳俊的臉色沉了下去。「他們沒有客戶,也沒有為你提供任何服務,何來的服務費?」

    「就是啊,省長。取消農業稅當然是好事了。我也是農民家庭出身的,省裡這個政策,我舉雙手贊成。如果說,因為取消農業稅,縣裡鄉里的財政一時有困難,我們這些搞工廠的,也應該做一定的貢獻。但是以這樣的方式收取服務費,就不是很合適。」

    孫光輝小心地說道。

    看得出來,這個孫光輝外表木訥,內裡是十分精明的。一眼就看透了這中間的玄機,也就是德城縣的領導,在變相的搞攤派。農業稅取消是大勢所趨,沒辦法「抵制」,少了這一塊的財政收入,就想透過其他方式收回來。總之羊毛出在羊身上。

    在孫光輝來說,偶爾捐助一次是可以的,但向農業合作社繳納所謂的服務費,那就是兩碼事了。交服務費會變成一種定式,是長期的。只要他這個工廠存在一天,這個服務費就要繳納一天。撇開純經濟問題不論,也還有個心理原因。

    這錢交得莫名其妙嘛,有點被掐住脖子勒索的感覺。

    「光輝同志,你提的這個意見很好,很及時。成立農業合作社的宗旨,是為了更好的為農民朋友服務。它不能變成一個斂財的機關。如果事實確如你所言,德城縣的做法是不妥當的。

    這個問題,我來解決,你放心吧。柳俊毫不猶豫地巷道。孫光輝連連點頭,不過心裡也有點忐忑不安。畢竟他這是告縣領

    導的狀啊。

    柳俊很理解他的心理,微笑說道:「光輝同志,不要擔心。不會有人打擊報復你的。真要有人人為的給體製造困難,你隨時可以向我反映。我來處理!」

    「是,謝謝省長。」

    孫光輝暗暗舒了口氣。
s0126 發表於 2011-5-29 09:58
如果說,汪國釗向他反映潛州市三灣鄉農業合作社的問題,尚未引起柳俊足夠的重視,那麼這一回孫光輝的反映,就讓柳俊對這個問題高度關注起來。

    汪國釗特意挑了趙師範的本家侄兒說事,有點「想看戲」的嫌疑,柳俊也不當回事。但德城縣的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竟然成了縣裡的統一行動,這個與柳俊推廣農業合作社的初衷是完全相悖離的。柳俊也清楚,很多好的政策,一到了下邊,就變味走樣。然而農業合作社,寄托了柳俊極大的期望,絕不容許出現這種情形。

    此事不能大意,必須馬上著手處置。

    今年已經是柳俊擔任A省省長的第三個年頭,工商業的發展,柳俊是不怎麼擔憂的。已經有了完整的規劃,各地執行也比較得力。北部幾個資源大市,也正在實行經濟轉型,前景看好。整個全省的經濟發展,可以預期。柳俊的精力,更多的會放到「三農建設」這個方面來。

    A省是傳統農業大省,有四千多萬農業人口,農村這齣戲不唱好了,全省共同富裕,共同發展就無從談起。

    當然,如果柳俊只想做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官員,那麼也不必這樣操心。只要A省整體經濟發展上去了,數據好看,他的政績就是優異的,在高層大佬面前,可以拿得出手。

    但共同富裕,加快農村發展,乃是柳俊執政以來最大的目標,豈可親手放棄?

    在「語後添情」的黃山雲霧茶室,柳俊宴請了曹曉國和趙師範,柯啟帆和於懷信在一旁作陪。桌面上簡簡單單的幾樣菜餚,式樣精美,上了一瓶茅台酒。

    趙師範是專程從潛州趕過來向柳俊匯報三灣鄉農業合作社情況的。

    這個事情,柳俊在電話裡和趙師範通了個氣,語氣很是平和。但趙師範卻著了急。柳省長儘管沒有見責之意,但趙文虎就不該是他趙師範的本家侄兒。

    趙師範是那種很傳統的幹部,十分在意自己的名聲。為官一輩子,也確實行得正坐得穩,經濟問題上沒有什麼毛病給人家挑,故此他雖然魄力不夠,坐在潛州市委書記的位置上,也依舊能夠服眾。柳俊和李惠留下來的班底,仍然高效運轉,趙師範只要善加維護這個班子的團結就可以了。

    如今他那個本家侄兒胡鬧,都捅到了柳省長那裡,叫趙師範心中如何不氣惱?

    對趙師範,柳俊一直是非常敬重的。每次趙師範來省裡向他匯報,都要請趙師範吃個飯,聊上幾句。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正好孫光輝向柳俊匯報了德城縣農業合作社的問題,柳俊索性叫上曹曉國,大伙在一起好好研究一下,看如何規範農業合作社的發展。

    之所以叫上於懷信,倒並非因為他是柳俊的前任秘書。於懷信擔任玉蘭市委宣傳部長之前,是潛州市天岳縣縣委書記,農業合作社在天岳縣推廣得非常有成效,為天岳縣的農村發展做出了極大的貢獻。於懷信可謂是農業合作社發展模式的「專家」。這次宴請,其實等同於一個小型的會議,於懷信過來,是要出謀獻策的。

    自從凌雅在京師定居之後,這個「語後添情」就完全交給她那個遠房親戚打理,只要每月按時上交一筆利潤就可以了,其餘的,無論賺多賺少都是那個遠房親戚自己的。凌雅也不會在意這點小錢。

    那個遠房親戚倒也是個人才,將語後添情打理得井井有條,廚師的手藝越來越精,柳俊也經常會到這裡來吃個飯,親近朋友之間也不時在此聚會。

    得知柳省長時常在此間出現,「語後添情」的生意想不好也難。

    「來,曉國,師範同志,大家乾一杯。」

    柳俊微笑著舉起杯子,和大家碰了一下。

    這樣類似私人性質的聚會,喝酒是很隨意的,一般每人敬柳俊一杯之後就不再勸酒。大家都清楚柳俊酒桌上的規矩。

    「省長,不好意思啊,趙文虎那個混賬東西,讓省長操心了。」

    酒過三巡,趙師範主動提起了話頭,老臉微紅,頗有點不好意思。柳俊儘管年輕,卻是趙師範最敬佩的領導,在老領導面前作檢討,趙師範也不會覺得難為情。

    柳俊微笑著擺了擺手,示意趙師範放鬆。

    「省長,我仔細查過了,趙文虎確實有不當的行為。本來他們三灣鄉,是市裡的農副產品供應基地,大棚菜種植的規模是很大的。這些年,不但供應潛州市區,還遠銷到玉蘭大湖等地,銷售情況很不錯,農民的收入年年增長。我也就沒有怎麼上心了。沒想到趙文虎這個混賬東西,卻貪污挪用合作社的公款,又串通一些下游的客戶,壓低進貨價,損公肥私。真是把我氣壞了」

    趙師範說著,呼呼喘粗氣,一副急赤白眼的樣子。

    單單趙文虎混賬,倒也罷了,終歸不是公家單位,也怪不到市委書記頭上。但這個事情,柳俊先知道了,他趙師範卻還不清楚,已經很離譜了。據說還是汪國釗向柳俊反映的,就更加不該。很明顯,有人想借他趙師範的手,去剝柳省長的面皮。

    這個卻是趙師範萬難忍受的。

    柳俊親手將他扶上市委書記的寶座,他不但不能助柳俊一臂之力,還差點被人當槍使,未免過於無能。要說這個事情,之所以無人向趙師範匯報,估計還是因為趙文虎的身份。他頂著個「趙書記本家侄兒」的牌子,潛州的幹部,又怎會多事?

    何況趙文虎貪污挪用農業合作社的公款,說白了就是個民事糾紛。為了這麼個事情去得罪趙師範,可不划算。說不定很多人還在心裡認定,趙文虎時時刻刻將趙師範掛在嘴邊,這事還真有可能就是趙書記屬意的。在這個上頭撈些錢,談不上職務犯罪,沒什麼風險嘛。

    「師範同志,你是你,趙文虎是趙文虎,兩碼事。」

    見趙師範氣得厲害,柳俊出言安慰道。

    「唉,省長,話是這麼說,但人家還以為是我讓他這麼幹的這個混賬請省長放心,我饒不了他。目前正在查賬。他在三灣鄉農業合作社貪了多少錢,一分不少,都要吐出來,別想揣自己腰包裡去。」

    趙師範恨恨地說道。

    柳俊微微頷首,對趙師範的處置措施比較滿意。雖說不是職務犯罪,但侵吞農民自發組織的公款,也是必須要償還的。

    不過柳俊現在的注意力,並未放在這個具體的案例之上。他關注的是全省農業合作社建設的大局。

    「師範同志,趙文虎和三灣鄉農業合作社的情況,可以作為個案來處理。但是,潛州市其他區縣的農業合作社,是不是也存在類似的問題呢?這個很值得我們重視。」

    柳俊蹙眉說道。

    趙師範忙即說道:「是的,省長,這個問題,我們也想到了。我專門召開了常委會議討論,大家的意見,是在全市範圍內開展一次清理整頓活動,全面清查農業合作社的賬目,看看是不是還有類似問題存在。如果有,咱們堅決打擊,絕不手軟。這個農業合作社,是推進農村經濟發展的關鍵環節,絕不容許有害群之馬存在。」

    所有人都點了點頭。

    趙師範這個態度,正在大家的預料之中。潛州的班子,其執政理念是受柳俊影響最深刻的,始終將關注民生放在首位。趙師範又正直廉潔,自然而然會遵循柳俊的執政思路去辦事。

    「省長,師範書記這個辦法好。我也正有這個意思,準備在全省範圍內展開清理整頓活動。尤其是扶持資金已經陸續發放下去,更加要把好關。」

    曹曉國在一旁說道。

    柳俊問道:「這是你們農口會議的決定嗎?」

    曹曉國點點頭,說道:「是啊,省長。我們大家都認為,農業合作社這個模式,是很好的。也發揮了正面的作用,在很多地區,這種作用還相當顯著。所以這個模式,必須要堅定不移地推廣下去。但是一些異常的情況,也必須引起充分的重視,尤其是德城縣那種政府統一『作弊』的情況,更加不能放任不管。我已經讓農業廳的一個副廳長帶隊下去了,專門去德城縣瞭解詳細情況……不過,省長,我們在討論的時候,也覺得有一個概念的問題,不好解決。」

    「概念問題?」

    「對。這個農業合作社,本質上,它是一個農民自發的組織。就算我們查出它的負責人有作弊的情形,在處置手法方面,無例可循。沒有可以適用的法律規範啊。這個又不是職務犯罪,治不了貪污啊。如果,我們不能有效的對這種作弊行為進行打擊,那麼震懾力就很有限。作弊的情形,遲早會蔓延開來。那就麻煩了……」

    曹曉國憂心忡忡地說道。

    柳俊的眉頭頓時緊緊蹙了起來,其他人也停杯不飲,都在認真思考曹曉國提出來的這個難題。真要是蔓延開來,農業合作社的前景就非常危險了,也意味著這是柳俊施政措施的一個重大失誤。
s0126 發表於 2011-5-29 10:03
「省長,曹省長,我覺得,處置手法也是有的。不是職務犯罪,定不了貪污,可以定詐騙。畢竟是在農民朋友們不知情的情況下侵吞了他們的財產,和詐騙罪的定義相一致。」

    稍頃,於懷信說道。

    在這樣的聚會之上,於懷信也是比較放得開的。他瞭解柳俊的性格。

    曹曉國眼前一亮,頻頻點頭:「於部長這個建議好,我看可以定詐騙。有了這個治罪的名目,就可以讓審計部門介入,將農業合作社的賬目,納入審計範疇。省長,您看呢?」

    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柳俊臉上。

    趙師範心裡有點糾結。趙文虎侵吞合作社的財產,固然十分可惡,趙師範也狠狠教訓了他。他侵吞的那些財產,當然要如數歸還給公家。但是這一定罪,就是牢獄之災。趙師範又有點於心不忍。老實說,他做這個市長市委書記,還真沒給本家族人撈什麼好處。既沒有關照人家陞官,也沒有關照人家發財。趙文虎在親族裡面,算是比較靈泛的年輕後輩,平日裡去他家裡走動得比較勤密,很有眼色的人。若不是出了這回事,趙師範和妻子對趙文虎的觀感均非常不錯。

    真要把趙文虎投進監獄,趙師範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老家的那些親戚朋友,大夥一定指責他為了做官,六親不認了。

    趙師範的眼神,自然落在柳俊眼裡,當下也不急著表態,只是沉思。

    大伙又都不說話了。

    沉思一會,柳俊問道:「曉國,除了將農業社納入審計範疇,你們在會議上還討論了什麼好方法?」

    曹曉國忙即說道:「省長,我們認為,農業合作社雖然是農民自發的組織,但是,涉及到了很多農民群眾的直接利益,日常工作,也主要是經濟活動。完全放任不管,是不妥當的。應該納入正式的監管範疇。和村委會的村務公開一樣,農業社要有完整的章程,財務活動要定期公開。此外,以縣為單位,成立農業合作社工作指導辦公室,直接向分管農業的副縣長負責。辦公場所,可以在農業局內,業務上接受農業局和供銷社的指導。建制上不不相互隸屬。市一級和省一級也以此辦理。這個指導辦公室,是農業合作社的直接管理部門,農業合作社出了問題,就直接追究這個辦公室的責任。至於級別方面,縣裡的,我們認為定為正科或者副科比較合適,市一級和省一級的,也是這樣。您覺得合適嗎?」

    柳俊想了想,點點頭,說道:「我看可以。級別嘛,定副科。這是新部門,級別不要一下子定得太高,關鍵是要管事。另外,人員編制不能增加。就從農口和供銷社調人。增加一塊牌子,但不增加編製。我們的幹部隊伍,已經遠遠超標了。這個指導辦公室,不要搞得人浮於事。」

    「當然當然,省長說得有道理。這個事,我會親自去抓落實。」

    曹曉國連忙答道。

    這段時間,曹曉國的工作效率,較之以前提高了很多,柳俊還是比較滿意的。

    柳俊的眼光,又落在於懷信臉上,於懷信笑了笑,說道:「就像曹省長說的,這個工作納入正常監管,審計工作也要跟上。我看應該納入審計單位的日常審計範疇。」

    柳俊說道:「嗯,任何事情,開頭很重要。這就好像一支軍隊,首任軍事主官對於部隊傳統的形成,有決定性的作用。我們把頭開好了,規矩立起來,嚴辦幾個侵吞農業社財產的負責人,這個事情就正規化了,算是立了個體統,今後好管理。」

    大家又是連連點頭。

    趙師範猶豫了一陣,終於下定了決心,說道:「省長,我完全贊同這個方式。剛才懷信說的定詐騙罪,我看很好。就從三灣鄉和趙文虎身上開始吧。拿他開刀,給其他農業社的負責人警醒一下。」

    關鍵時刻,趙師範的黨性戰勝了心中的猶豫。

    真要是能把農業合作社的事情辦好了,趙文虎去蹲幾年大獄,也是該的。

    這個話,別人是不好接腔的。

    雖然聽說趙文虎只是趙師範的本家侄兒,但關係到底如何,外人如何得知?

    柳俊微笑點頭,說道:「師範同志,你這個提議很好。農業合作社,是在潛州起源的,潛州應該做出表率。當然了,懲處趙文虎或者說其他什麼人,不是我們的目的。我們的目的是把這個事情辦好了,真正為廣大農民朋友謀福利。所以,曉國,這一點你一定要記住。指導辦公室成立了,只起個監督的作用,並不要隨便去干涉合作社的日常工作。從本質上來說,農業合作社,它就是個農民的自發組織。就好像我們的宗教局,也不能隨便去干涉宗教派別的內部事務。多做引導,本末不能倒置。」

    「是,省長,我記住了。」

    ……

    關於成立「農業合作社工作指導辦公室」的事情,柳俊正式在書記辦公會議上提出來討論。此事就業務上來說,完全是省政府該管,但是增加一個機構,而且是全省範圍內,自上而下的增設一個常備機構,雖然柳俊已經明白表態,只加牌子,不加編製,畢竟也要省委首肯。

    所以在省政府常務會議上通過之後,柳俊主動和劉飛鵬做了溝通。

    這樣的事情,劉飛鵬是不好反對的,也沒有反對的必要,微笑點頭,同意上書記辦公會討論。

    基本上,這也算得是一個純粹的經濟議題,省長和省委書記取得了一致,書記辦公會的其他成員,自也不會提出反對,大家都表示應該支持。

    此番書記辦公會議的主題,還是省紀委向書記辦公會通報有關丹陽市委副書記兼市紀委書記曾永正問題的初核結果。

    因為柳俊的堅持,許宏玖也知道曾永正保不住,在春節之後,終於召開省紀委書記會議,商討有關曾永正問題的初核事宜。

    其實這個事情,省紀委的其他副書記,老早就得到了消息。

    柳俊召見鄧文之後,鄧文隨即回到丹陽市召開了書記辦公會議。這個書記辦公會議是秘密召開的,在此之前,鄧文單獨找曾永正談了話,轉達了柳俊的指示。據說當時曾永正很生氣,在鄧文面前發了一通牢騷。言下之意是說,柳省長管得也太寬了,紀委工作也要插手,太不講規矩。

    其實在鄧文的內心深處,亦很認同曾永正這個說法。

    柳俊同志,確實太過強勢了。一般的省長,就算要管這個事情,也會比較隱晦,私下與省紀委書記和省委書記溝通,通常不會親自出面佈置。

    柳衙內是年輕氣盛了些。

    當然,這也和A省目前的特殊政治格局有關,大家都知道,柳省長與劉書記不大對路嘛。而且柳俊一貫強勢,做玉蘭市委書記的時候就已經威風凜凜,「四處插手」,如今正式成為省長,就更加「過分」了。

    只是這些話,鄧文嘴裡是斷然不能說出來的。一省之長「不守規矩」,又能如何?而且,曾永正難道就守規矩了?

    隨後的丹陽市委書記辦公會議之上,做出決定,恢復谷成功對公路收費站的營運權。以前耽擱的收費時間,也全部補給他。因為公路收費站被強制接管之後,沒有對公路進行很好的養護,這條擴建之後的新公路已經開始出現裂縫,這筆養護的資金,也由市政府掏。今後的養護費用,自然要由谷成功承擔了。

    在會議上,曾永正沒說什麼,但是私下,曾永正對自己親近的幹部放言:怕什麼?省政府管不到我們紀委其實曾永正很清楚,省政府或許管不到他,柳俊卻肯定是管得到的。

    迄今為止,甚至包括省委書記在內,整個A省,就沒有柳俊管不到的幹部。

    這麼一個情況,官場上哪有不傳得沸沸揚揚的。一些以前與曾永正關係不錯的人,下意識地開始疏遠曾永正。原因無他,凡是被柳俊盯上的問題幹部,沒有一個有好下場。還是小心點好,免遭池魚之殃。

    而丹陽市的官場,更是一片風聲鶴唳。很多幹部都認定這是柳俊對丹陽市「下狠手」的前兆。根據安豐市的「經驗」,此事絕不輕鬆。受「洪天敬」案的牽連,安豐市可是倒下去一百多名幹部。誰知道這一回丹陽的情況,會不會更糟糕。

    省紀委的書記辦公會結果也是可想而知。

    排名第一二位的副書記石寒冰和陸悅都明白表示,支持對曾永正採取措施,另外兩位副書記不表態。最終許宏玖拍板決定,向丹陽市派出初核小組。不過這個紀檢小組,人員方面,還是很有講究的,基本上都是許宏玖信得過的人。

    不管怎麼樣,這個案子的進程,要掌握在自己手頭。

    能不能保住曾永正是一回事,許宏玖必須維護自己的權威。

    「下面,請宏玖書記談一談關於曾永正問題的初核結果吧。」

    劉飛鵬望向許宏玖,和氣地說道。

    近段時間來,劉飛鵬對許宏玖越來越客氣了。
s0126 發表於 2011-5-29 10:10
書記辦公會結束之後,柳俊與劉飛鵬並肩走出會議室。

    柳俊微笑說道:「書記,有時間嗎?有些事情向你做個匯報。」

    劉飛鵬也微笑著說道:「省長客氣了,有什麼事一起商量吧。」

    兩個人不徐不疾地走向劉飛鵬的辦公室。

    「省長,請坐。」

    進了省委書記寬敞威嚴的辦公室,劉飛鵬笑著請柳俊在沙發上落座,秘書小張緊著給兩位領導奉上香茗,然後輕手輕腳的退出去,在外間和柯啟帆說話聊天。

    「謝謝書記。」

    柳俊坐了下來。

    「省長,抽煙。」

    劉飛鵬又將香煙推到柳俊手邊。近段時間,劉飛鵬的做派越來越沉穩大氣了。不但在公眾場合如此,就算和其他幹部兩兩相對,亦是如此。

    或許,劉飛鵬是想透過這個,向大家表達一個意思。越是沉穩,越是說明劉書記掌控了全局。然而事實上,柳俊很清楚,就在**召開期間,李治國主席召見劉飛鵬的時候,劉飛鵬很明白無誤地向李治國總書記闡述了自己的觀點。

    劉飛鵬坦率地說,自己的施政理念與柳俊的施政理念,有些分歧。他認為,柳俊同志年輕,思想比較前衛,一門心思想要搞好A省的經濟建設和幹部隊伍建設,想法是很好的。就是有個時候,步子邁得太快了點。A省是個農業大省,無論幹部隊伍建設還是經濟建設,都應該循序漸進,夯實基礎。

    同樣的話語,劉飛鵬也對其他兩位中央主要領導同志談過。

    嚴格來說,這就是劉飛鵬明白向中央表示了自己對柳俊的不滿。他相信,柳俊在A省的強勢作風,中央領導應該有所耳聞。雖然說,省委書記和省長在工作中存在分歧,是很正常的現象,但分歧如此之大,就值得深思了。

    而且,劉飛鵬也很隱晦地指出來,柳俊有「手長」的毛病。黨政分工,書記管幹部,省長管經濟建設。現在柳俊同志對A省的幹部隊伍建設,也有很強烈的「**」,這說明了什麼?

    通常情況下,省委書記不會說這樣的話。根據黨內分工,省長是省委副書記,是書記的助手。省委書記掌控不了全局,被自己的副手逼到了牆角,本身就說明你這個書記能力有問題。劉飛鵬如此向李治國主席表明態度,等於也是將自己置於尷尬的境地。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就是劉飛鵬放出的勝負手。

    其實就事論事,劉飛鵬的言語是很值得推敲的。A省的實際情況,不是柳俊要激進,激進的恰恰是劉飛鵬這個在外人看來老成持重的黨務幹部。但不管實際情況如何,省委書記做了這樣的表態,他和柳俊繼續搭檔下去的可能性都不會太大了,就看中央什麼時候調整A省的省委班子。

    很多時候,說什麼內容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言者要表達的真實想法。

    事實上,柳俊才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略略吃了一驚。

    身為省長,被省委書記「告狀」,可不見得是什麼令人愉悅的事情。

    一般來說,這種情況在上世紀末期還比較多見,現在已經很罕見了。由於歷史原因,過去幾年前,有少數省市,出現過「本土勢力」坐大的情況,書記為了確保自己的權威,對於調派過來的省長,合作不是那麼愉快,有時候也會採取這種激烈的措施,向上麵攤派,硬生生的將省長擠走。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情況發生得越來越少了。

    凡是採取過這種激烈手段的黨委一把手,最終也沒有在高層留下良好的印象。

    這種手法,屬於典型的「兩敗俱傷」。

    很顯然,劉飛鵬是在為今年即將召開的全省黨代會做準備。否則,離換屆時間不到一年,劉飛鵬就算再憋氣,也會忍受下去。根據慣例,省委書記或者省長任滿一屆之後,多數會調動崗位。省長如果不能順勢進階,多數也是調離。但A省的情形卻有些例外。劉飛鵬這個書記和柳俊這個省長,均是「半路出家」。到今年換屆,兩人擔任現職,也只有兩年多時間,其中一人留任,是完全有可能的。也許兩個人都會留任,再過三兩年,趕上中期調整的時候再調動。

    繼續與柳俊搭檔三四年,對於劉飛鵬來說,絕對是個噩夢。劉飛鵬寧願「殺敵一萬自損三千」,也要終結這個噩夢。

    當然,劉飛鵬如果得到了大集團某位大人物的屬意,讓他豁出去,逕直給小柳下絆子,也有可能這麼幹。

    不管是何種原因,劉飛鵬不想與柳俊繼續搭檔的態度,已經表達得非常清楚了。

    這個消息,也許已經在A省官場逐漸傳播開來了。版本也許是各式各樣的,不過傳播開之後,肯定會引發A省官場的一場風波,至少是暗流洶湧。

    表面上,大家還是一團和氣。

    柳俊微笑著向劉飛鵬說了聲「謝謝」,抽出一支煙來點上。

    劉飛鵬也點起一支煙,不吭聲。

    既然你小柳同志有話要向我匯報,那就請講吧。

    「書記,我很贊同你剛才的發言。曾永正**墮落,對於我們的幹部隊伍來說,是一個很深刻的教訓。曾永正的案例很充分地證明,權力沒有監督,是會失控的。監督沒有到位,也一樣會失控。」

    柳俊一邊抽煙,一邊緩緩說道。

    劉飛鵬就有點膩歪。

    省長同志又在關心幹部隊伍建設了。這足以證明,劉書記的「告狀」不是無事生非。

    「是啊,權力不能失去監督。」

    劉飛鵬儘管心裡膩歪,臉上還是帶著笑,肯定了柳俊的說法。而且他很清楚,柳俊這段話的重點,在後一句——監督沒有到位

    果然,柳俊接著說道:「根據我瞭解的情況來看,曾永正在丹陽倒行逆施,這麼多年,也不是沒有人反映過他的問題。以前就有受害人專門到省裡遞交過控告信。那時候,省政府督察室聯合省檢察院,監察廳,信訪辦,財政廳等單位,去丹陽做過調查,也形成了正式的調查報告。但這個調查報告發到丹陽之後,就沒了下文。是不是得到了有效的執行,無人過問。我想,如果當時過問一下,或許曾永正不至於如此肆無忌憚,多少會收斂一點。甚至於他的罪行,也早就暴露了。這個很值得我們深思啊。」

    劉飛鵬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了,雙眉蹙了起來。

    柳俊說的這個情況,也是事實。很不巧的是,當初他劉飛鵬同志正是省長,省政府督察室的調查報告,他審閱過,還簽署了意見,要求丹陽市糾正這種不合適的做法。結果亦如柳俊所言,最後無人過問,不了了之。換句話說,他劉省長的批示,在丹陽市沒有引起一點波瀾,就這麼過去了,沒人當回事。

    倒不是說他劉省長在丹陽沒有威望,恰恰相反,丹陽市的市委書記市長,均要算是他線上的幹將。正因為如此,大家也就當劉省長是在走過場。鄧文和曾永正,都是「老官場」,很清楚何種事情需要認真對待,何種事情只需要在嘴裡大聲嚷嚷。事實上,劉省長做完批示之後,也確實沒有再過問。

    柳俊此時舊話重提,擺明是要剝他的面子了。

    「所以,我認為,省政府督察室的工作,還要繼續加強。督察室主任老孟,年紀大了,工作缺少必要的熱情。我看讓他換一個相對比較輕鬆的崗位吧。」

    柳俊隨即提出了自己的建議。這個才是柳俊真正要和劉飛鵬溝通的事情。

    劉飛鵬蹙眉道:「省長建議由誰來擔任省政府督察室主任呢?」

    柳俊徑直提出了自己的人選:「樊志偉同志,書記覺得怎麼樣?」

    樊志偉現今還是在玉蘭市擔任市委組織部長。這個人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玉蘭市的幹部隊伍,經過他的整頓,戰鬥力不斷提升。可以說,樊志偉算得是劉光興的得力助手。有他把關,在幹部任命上,劉光興省心不少。由他出任省政府督察室主任,果然是極其合適的人選。較之「老邁」的老孟,不可同日而語。

    劉飛鵬笑了笑,說道:「樊志偉同志搞這個工作,確實是很合適的。不過玉蘭市那邊,也少不了他啊。省長這是在挖牆腳,恐怕光興同志要有意見了。再說,現在把樊志偉抽出來,一時之間,玉蘭市的組織工作,也找不到合適的幹部來接替嘛。」

    柳俊笑著說道:「這個不要緊。我相信光興同志那邊,能夠找到合適的接替人選。」

    劉飛鵬就憋了一下。

    柳俊同志還真是不謙虛。劉光興是玉蘭市委書記沒錯,可我劉飛鵬才是省委書記吧?副廳級幹部任免,就由劉光興說了算?真把玉蘭市當你柳省長的後花園了

    不過柳衙內的作風,自來就是如此的,劉書記真要是句句話都去計較,這氣憋不完了。

    劉飛鵬沒有急著答覆,微微往後靠了靠,雙眉微蹙,一口一口的抽煙。

    柳省長就端起茶杯喝茶,表情很是平靜。
s0126 發表於 2011-5-29 10:13
「省長,這個事情有點不划算啊!」在合水水庫的畫舫之上,劉光興一邊將釣鉤下到水裡,一邊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如今已是清明過後,魚兒的活動頻繁起來,踴躍覓食,正是垂釣的好天氣。柳省長興致興致大發,約了劉光興和柴紹基出來釣魚。

    自然租用的是鳳凰影視城最華麗的那艘畫舫,慢慢徜徉在風光秀麗的合水水庫之上,湖面波光粼粼,清風徐耒,甚是愜意。

    柳俊知道劉光興指的是什麼事情。

    前不久,省裡進行了小範圍的人事調整。玉蘭市委常委兼市委組織部長樊志偉,調任省委督察室副主任,享受正廳級待遇。

    「你把我的得力干將挖走,要是做主任,也就算了,我不說什麼。

    卻巴巴的跑去給人家打下手,干個副職,嘿嘿,不合算。」

    劉光興不住搖頭。在柳俊面前,他一貫是放得比較開的,有什麼說

    什麼。

    「是啊,飛鵬書記這一拈,果然蠻老辣。」

    柴紹基在一邊說道,也搖了搖頭。原本雜紹基不至於叫得那麼親熱,只是劉光興在,他若是叫劉書記的話,容易造成誤會。說到釣魚這個事情,其實柴紹基並不喜愛。他雖然沒有直接在柳晉才身邊呆過,卻是柳晉才的「嫡系傳人」,每天有忙不完的工作。只是架不住柳俊再三召喚,不得不過來「散散心」0

    但是見了合水水庫的碧水藍天,柴紹基也承認,這一趟來得很值。

    「哼,小花招罷了。沒有一點省委書記的氣度。」

    劉光興冷「哼」一聲,說道。

    柳俊芙而不語。

    那天他和劉飛鵬商議樊志偉調任的事情,劉飛鵬最終拿出了一個全新的方案。劉飛鵬說,他很贊成柳俊之言,對於下面幹部的監督,確實要進一步加強。

    「不過,省委督察-室和政府督察室,總是這麼各行其是,也不是個辦法。我看不如把兩個督察室合併起來,兩塊牌子,一套人馬,接受省委和省政府的雙重領導,級別也可以升一升,正廳級吧……歸趙丹同志直接指導。現在我們很多同志,官本位思想嚴重,就是認這個級別。督察室的級別太低了,就是有人不買賬啊。」

    劉飛鵬邊說邊搖頭,很是感慨的樣子。似乎這個才是重點,省委督察室和省政府督察室合併,反倒成了次要問題。劉書記的語氣很是理所當然,彷彿這個事情,已然水到渠成。

    原以為柳俊會做出激烈的反應,不料柳俊卻微笑點頭,對劉書記這個提議,很是贊成。

    「嗯,書記這個提議,我覺得非常好,兩個I$\察室,原本干的也是同樣的工作,各行其是,反倒容易扯皮,合併較好。至於級別上,書記有這個意向,我當然是完全贊成的了。」

    柳俊如此爽快,倒是出乎劉飛鵬的意料之外,反而讓劉飛鵬警惕起來,不知道柳俊又有什麼意圖。不過劉書記在腦海裡轉了好幾個因子,也沒有想出柳俊有何後手,這個事情,照此辦理的話,可謂是完全按照他劉書記的意志在進行。

    省委省政府督察宣合併,名義上是兩邊共管,但在省委那邊辦公,又直接由趙丹「指導工作」,無論怎麼看,這個督察室都已經劃歸了他劉飛鵬的麾下,省政府那邊,也就掛個名罷了。督察宣的人到下邊去,下邊的幹部也會認定這是劉飛鵬派來的,與柳俊無關。

    看來,柳俊肯定也知道了自己和李治國主席的談話內容,懂得收斂了,凡事忍讓。

    嘿嘿,這個時候才退步,不嫌遲了點嗎?

    因為柳俊的配合,劉飛鵬也不為己甚,接下來提議,督察室的主任,暫時不做變動,還是由以前的省委督察室主任蔡志成擔任,樊志偉調任新督察室的副主任,級別也上到正廳。

    這個就是劉飛鵬對柳俊做的讓步了。既然他的嫡系蔡志成水漲船高,上了正廳,那麼柳俊的人也不能太吃虧,合併了督察宣,怎麼也該給個甜棗安慰一下。

    只要督察室的實權,還是掌握在蔡志成手裡就行了。這個也是必要的平衡。柳俊沒有爭執,微笑應諾。

    眼下,見柳俊不吭聲,劉光興和柴紹基也就不好繼續就這個話題談論下去。關於劉飛鵬向李治國主席進言的事情,他們多少也聽說了一點。柳俊以往的表現,是過於強勢了。終於引起了劉飛鵬不顧一切的猛烈反彈。既然劉飛鵬放出了勝負手,現階段柳俊稍微低調一點,忍讓一點,似乎也是說

    得過去的。

    官場上,必須能屈能伸,不可能一路強硬到底。

    那不叫做官,那叫鬥氣!

    一想起劉飛鵬放出的勝負手,劉光興心裡就有些沉甸甸的。國內政壇的常態就是這樣,不管柳俊有多麼能耐,終歸他是身在這個體制之內,那麼體制內的規則,對於他也是同樣適用的。為了維護整個利益階層的共同規則,估計今年換屆,中央會對柳俊做個調整,搞不好兩個人都調整。

    柳俊在A省奮鬥了十年,好不容易建立了自己的班底,樹立起了崇高的威望。臨了調往外省,一切從頭來過,雖然說幹部使用,是相互交流的,想起來總是有點不大甘心。

    不過看上去,柳俊自己,倒不是那麼在意,不慌不忙地在鉤子上裝好魚餌,手一揚,釣鉤遠遠甩了出去,沉入了湖中。柳俊放好釣竿,在躺椅上坐下來,點起一支煙,微笑說道:"樊志偉十多年副廳了,也該進這一步。飛鵬書記主動要他去省委工作,也是好事嘛。起碼資歷上豐富一點。」

    劉光興眼前一亮,隨即說道:「對於樊志偉來說,這個當然是好事。這個人能力是有的,就是脾氣不大好,耽誤了前程……不過,這樣一來,你手裡,就只剩下半個監察廳了。」

    劉光興這話說得明白。

    兩大強力機關,省政法委一直在莊國勝的控制之下,柳俊很難插手進去。因為曾永正案的影響,許宏玖已經開始向劉飛鵬靠攏,這一塊離柳俊也越來越遠。現在省政府督察窒和省委督察室合併辦公,辦公場所都搬進了省委大院,等於是柳俊的「嫡系部隊」,又被整編了一支。

    至於半個監察廳,也很好理解。省紀委副書記兼監察廳長陸悅「也不能說就是柳俊線上的幹將。陸悅那個人,犟得很,從來不會真正站隊,很能堅持自己的原則。聖然監察廳名義上是由省長直接分管的,柳俊也不能完全掌控這個部門。根據中央的文件要求,監察廳在業務上,更多的是接受省紀委的指導。很多時候,監察廳被當做是省紀委的一個組成部門。

    柳俊微微一笑。

    柴紹基卻提出了不同的意見,說道:「邳也不見得。蔡志成這個人,軟了點,未必就能壓得住樊志偉。省委督察室主任,到底是誰,現在還很難說。」

    搞不好就是柳俊將自己的幹將順手放到省委大院裡面去了。

    劉光興笑道:「這也說得是。樊志偉這個傢伙,有時候連我都頭痛,蔡志成這回怕是要難受了。」

    任誰攤上這麼一個副手,都不是那麼舒心順意的事情。何況這個副手,級別上和蔡志成完全一樣。

    這個時候,從畫舫的艙內走出一個身穿白色碎花裙子的清純女郎,手裡端著一個精緻的托盤,托盤裡擺了幾杯熱氣騰騰的茶水和幾碟水果。

    仔細看去,這個女郎身材傲人,眉日如畫,儘管打扮樸素,卻雎'以掩蓋她那種高雅的氣質。

    正是鳳凰影視公司的總裁楚羽。

    得知柳俊要坐函舫出去釣魚,楚羽便丟下手頭的工作,親自登上畫舫,臨時擔任「服務員」0小羽原本是想給柳俊來個驚喜的,不料柳俊還約了朋友,卻是意想不到,只得當真做起了服務員,端答倒水。

    好在畫舫上的工作人員,大多不知道這個風姿綽約,高雅道人的女子,就是他們的大老闆,不然要掉落一地眼鏡了。

    小羽擔任鳳凰影視的總裁之後,行事非常低調,很少在媒體上露面。凡是對外事宜,均交給副手們去處置,小羽只在幕後指揮。這一點,卻與梁巧一脈相承,梁巧行事,比小羽還要低調。迄今為止,也只有秋水酒店和華興集團最高層的幾個梭心成員,知道梁巧是他們的董事長。日常事務,均是黑子和范青翎在台前處理的。

    所以劉光興並不認識小羽。

    柴紹基卻是認識的,卻也不知道,這個當初合水湖畔一號樓的柴紹基便微笑著打招呼。大約在柴紹基想來,小羽現今依舊是柳俊的「保姆」吧。要不然也不會這麼湊巧,就出現在畫舫之上。

    柳俊的「保姆」,至不濟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到畫舫上來做服務

    員。

    只是事關領導的「家務事」,親近如柴紹基,也是絕不會胡亂去打聽的。
s0126 發表於 2011-5-29 10:16
「柴省長,請喝茶!」

    三個人在畫舫船頭一字排開,柴紹基最靠裡,小羽先就將茶水奉給了他。小羽如今是一等一的大老闆,加上柳俊是省長,對於A省的政壇大人物,小羽還是比較熟患的。柴紹基以前又是長河區的管委會主任,小羽和他算得老熟人了。

    「謝謝!」

    柴紹基微笑致謝。

    小羽嫣然一笑,說道:「不客氣。今天天氣不錯,你們多釣幾條魚,我待會做給你們吃。」

    「呵呵,小羽啊,你的手藝還是那麼好嗎?」

    小羽有點羞澀地說道:「很久沒有自己做飯了,可能手藝退步

    了。

    柴紹基便有點詫異,這麼說,小羽現在不是柳俊的「保姆」了?不過這種詫異,柴紹基不會臉上帶出來,只是笑笑。

    「劉書記,你好,請喝茶。」

    小羽依照禮節,先招呼客人。在鳳凰影視城的地頭上,她是絕對的「地主」0

    劉光興就更詫異了,人家認識自己,自己卻不認識人家,有點被動啊。看小羽和柴紹基的對答,兩人之間似乎是很熟忌的。卻不知道他們在何處相識。這個時候,劉光興可還沒有將小羽和柳俊聯繫起來。

    「劉書記,我叫楚羽,你叫我小羽吧。」

    小羽這也是頭一回與劉光興面對面,不過柳俊能和他們一起到畫舫上釣魚,肯定也是很好的關係。不然,他也不能接替柳俊玉蘭市委書記的位置。小羽知道,繼任的玉蘭市委書記,鐵定得是柳俊的人。

    玉蘭市這面旗幟,不能倒!劉光興便微笑點頭。

    小羽來到柳俊身邊,輕輕將茶杯和水果放下,見柳俊的衣領有點亂了,自然而然的伸出纖纖素手,給柳俊整理了一下,低聲說道:「少抽煙,多吃水果。」

    柳俊笑著點頭,目光中滿是憐愛之色。

    「省長,合水水庫的水質越來越好了,還增加了一些水上的景點,

    這都是鳳凰影視公司的功勞啊,林總那邊,很捨得投入。」

    柴紹基眼望水庫優美的湖光山色,讚歎道。

    柳俊笑道:「這個現在跟林海仁沒多少關係了,都是小羽的功

    勞。

    昝紹基詫道:「小羽的功勞?」

    「是啊,小羽現在是鳳凰影視公司的總裁,這些事,都是她在管的。林海仁現在一般不管這些日常事務。他一門心思搞互聯網。」

    柴紹基和劉光興都是大吃一驚,瞪著小羽看個不了。

    合著這個嬌怯怯的,還帶著三分羞澀的清純女郎,是鳳凰影視公司的總裁?

    小羽便有些臉紅,低聲說道:「其實,我也沒做什麼事,都是公司那些管理人員做的,我就是點個頭簽個字,平時很清閒的。」

    劉光興笑道:「這話說得,深得上位者的真諦……慚愧啊,省長,我們都要好好向小羽總裁學習呢。人家那吝叫做領導。我們每天忙得兩腳不沾地,還很多事情出漏子。」

    「說得是,我們確實應該向小羽學習。

    柳俊哈哈一笑,也不避諱,伸手輕輕撫了撫小羽略略有點波浪形狀的小卷髮,神情很是讚賞。當初胖大海將鳳凰影視公司全部交給小羽去管,自己只掛個董事長的銜頭,多少還有點擔心小羽不能勝任,現在看來,這個擔憂是多餘的了。

    有一個高效的管理團隊和幾名能幹的副手,小羽這個總裁,做得像模像樣的。小羽天性善良,善待手下職員,正暗合上位者的馭下之道。

    見了這般情狀,劉光興自也心裡瞭然,微笑不語。

    正在這時,柳俊下在水裡的浮子,一下子沉入了水中,柳俊隨即抓住釣竿,手一抖,魚線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一條渾身亮閃閃的銀魚,掛在釣鉤上搖頭擺尾的,在孟春的陽光下發出耀眼的銀光。

    「呀,這條魚很大,怕不有七八兩呢,再釣兩條,就可以烤來給你

    們幾個下酒了。」

    小羽立即笑逐顏開,將銀魚從釣鉤上取下來,放入身邊的魚簍,高

    興地說道。

    柳俊笑道:「放心,光興書記的釣技很高明,他肯定會大有收穫

    的。

    至於柴省長,釣技上就差了些,柳省長也不好「表揚」他。

    劉光興哈哈一笑,說道:「省長,你這是給我施加壓力啊。看來我今天要是不釣上一條魚來,要辜負領導的信任了。」

    「有點那意思。出來一天,總也不能一點收穫都沒有吧?」

    「行,我就專心致志釣魚了,不然好真是會挨批評。」

    話是這麼說,釣魚是個耐心活,柴紹基又不大喜歡這個活動,坐在那裡倍感無聊。

    小羽走進艙裡去預辦酒菜,不能老是依賴自然資源。資源城市的經濟轉型,要抓緊。不能老是依賴自然資源。」

    因為柴紹基是從宋都市委書記升任副省長的,柳俊便將北部資源城市經濟轉型的工作,交給他去負責。

    說起工作,柴紹基頓時來了精神,說道:「是啊,宋都市問題是不大了。蘇傑和仇用之配合得很好,幹部班子也比較得力。煤炭資源公司能夠提供比較充足的財政收入,用於城市基礎建設的改造。再過三五年,宋都市的經濟轉型,就能從根本上完成了。當然,馬頭鋼鐵公司那邊的煤炭供應,是要保證的。如果合理開採,提高開採的技術水平,這些城市的煤炭資源,還可以支撐二三十年。」

    「二三十年,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啊。關鍵在有資源可采的情況下,不要把財政收入都浪費了,要做一個長期的規劃,把這些錢用在刀刃上。不能把一個爛攤子留給我們的子孫後代。

    柳俊沉思著說道。

    「是啊,保持政策的延續性,才是關鍵。我們現在的體制,換一個班子,就要換一種發展思路。這個對於長期建設規劃,是很不利的。現在很多班子,都是搞的中短期規劃。」

    柴紹基深有同感。

    劉光興說道:「這個也不能怪他們。長期規劃做出來沒用嘛。不要說市裡,就算是省裡,做個二十年之後的規劃,能夠保證執行得了嗎?今年又要召開黨代會了。」

    說著,劉光興就瞥了柳俊一眼。

    對於劉飛鵬「攤牌」之後,A省今後的政治佈局,大家說不關注,那是假的。劉光興其實也很想知道,柳俊到底打算怎麼應對這個事情。

    還有,嚴柳條高層的態度。

    涉及到省級班子的配置,A省本身的博弈,或許還不是那麼重要的。關鍵要看高層博弈的結果。

    「省長,關於第八屆全省黨代會的籌備工作小組,你和飛鵬書記是怎麼溝通的?」

    見柳俊沒有吭乒,劉光興徑直問道。

    柳俊眼望水面,淡然說道:「暫時還沒有溝通。」

    「可是我聽說,自立書記和趙丹同志,已經在做準備工作了。代表的資格審查文件,正在起草。」

    劉光興有些憂慮地說道,

    這就說明,劉飛鵬不但向高層「攤牌」,在A省也加快了行動的步騾,準備全面掌控即將在今年年底召開的八屆省代會。劉飛鵬之所以這麼做,總應該有點原因吧?說白了,他是不是得到了某種暗示,認為在今年的黨代會上,可以穡操勝券?

    果真如此,這邊也該預為之所才行,省得到時候手忙腳亂。就算高層最終顧忌到一些所謂的「潛規則」,將柳俊調離A省,也不代表著劉飛鵬就能全面獲勝。柳俊在a省有崇高威望,他調離A省的話,固然會令得大集團在A省的實力受損,卻不可能布匕此將A省拱手相讓。柳俊留在a省的強大班底,依舊是可用的。如果嚴柳系另外派一位干將過來接任柳俊的位置,情況不至於過分糟糕。

    甚至於他劉光興就具備了這個「繼任旗手」的資格。

    一念及此,劉光興胸間洋溢起一股豪情壯志。

    柳俊微微一笑,說道:「這些準備工作,先做也是應該的。無論怎麼變,這些工作總是要做好。」

    見了柳俊篤定的神情,劉光興心裡頭又沒了底。他瞭解柳俊的性格,不是那種喜歡故作高深的人,尤其在親近的朋友和部屬面前「說話都比較直接。劉光興與柳俊交往多年,很清楚,但凡柳俊露出這種氣定神閒的架勢,那就表示,整件事情都在他的預料之中,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

    只是劉光興有點想不出,柳俊這個把握,到底由何而來。

    「光興,很多事情,不是孤立存在的。a省的事,也不僅僅只和A

    省的人相關。再看看吧,也許事情會有變化的。」

    柳俊顯然理解劉光興在想些什麼,微笑著說道。

    劉光興便仔細琢磨著柳俊話裡的意思,浮子沉下去了好一會,都沒有察覺。

    柴紹基忽然說道:「省長,聽說吳西有意要向明珠學習,建造一個摩天輪,相關立項的報告,都已經送到汪國釗那裡了。」

    柳俊笑了笑,說道:「這個摩天輪,他建不起來。就算明珠那個,建起來了,也不見得就是好事……哎,光興,你那裡咬鉤了,再不起竿,到手的魚又跑囉。釣魚,可是要把握好機會。」
s0126 發表於 2011-5-29 10:21
在看上去一片祥和的政治氣氛中,對於向宏發動的致命攻擊,忽然就展開了。

    於向宕這些年行事高調,自從柳晉才出掌國務院之後,他幾乎就沒有消停過。說他飛揚跋扈,毫不為過。現在忽然有人對他展開全面進攻,倒也在情理之中。

    嚴柳系站住了腳跟,也該有所弁動了。

    但誰都沒想到,率先打頭陣的,竟然會是身陷囹圓的原s省某商業銀行行長孔學海。燕北省鐵門市檢察院,原定今年五月份對其提起公訴。根據孔學海犯下的罪行來看,是很嚴重的。孔學海涉及到好幾項犯罪嫌疑,包括受賄,貪污,擾亂金融秩序等等。如果全部坐實了,刑罰絕對輕不了,槁不好就要掉腦袋。白無瑕等他出來結婚的言語就成了一句空話。

    關鍵時刻,孔學海決定自救,向鐵門市檢察院的檢察官提交了一份檢舉材料。這份材料一交到主審檢察官手裡,頓時將那位四十未歲的檢察官嚇得目瞪口呆,拿著材料的手不自禁地抖了起來。

    實在孔學海揭發的內容過於驚人,檢察官很清楚,這個事情,以他的級別,無論如何都是碰不得的。好在檢察官也不是蠢人,立即向栓察長做了匯報。檢察長同樣一頭冷汗。不過鐵門市檢察長畢竟不是一般人物,馬上就意識到,這裡面水很深,他不能陷進去,一邊吩咐加強對孔學海的人身保護,一邊帶著材料,夤夜拜訪了燕北省檢察院檢察長

    次日下午,這份材料就到了中紀委書記嚴玉成的辦公桌上。

    第三天,這份材料在巨頭會議上公開,巨頭們人手一份。經過緊急研究,中央決定派出調查組,進駐明珠市,就檢舉材料上反映的問題進行全面調查。

    與此同時,公安部派j!前往鐵門市公安局看守所,簡短提審孔咎海之後,孔學海隨即被從鐵門市公安局看守所轉走,羈押到了何處,無人知曉。

    當然,孔學海的檢舉信上到底寫了些什麼內容,是嚴格保密的,知道的人很少。不過根據小道消息來看,可能涉及到了明珠好幾個商業銀行的違規操作,孔學海儘管是Σ省的銀行行長,明珠和京華相隔很近,彼此之間,經常會有往來。孔學海出事之前,本就是那邊金融系統的得力干將。某商業銀行總行行長趙慧英倒台之後,那邊曾有意要推舉孔學海接任趙慧英的職務,最後所謀雖然未成,也可見孔學海在那邊大佬眼裡的份量。

    他親筆書寫的檢舉絡,自然會有很重要的材料。

    據說,除了銀行的違規操作,孔學潦還透露了更加驚人的秘密,與明珠的多位主要領導同志有關,直掊點了於向宕的名。涉及到了數以百億計的巨額基金。

    也有自以擊明白的人,神秘兮兮地對朋友說,其實這些情況,早就有人反映了。巡視組的領導也聽到了不少類似的反映。只是因為反映問題的人,也拿不出確鑿的證據,算是道聽途說吧,也就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

    而孔學海的身份就不一樣了,他原本就是銀行的行長,瞭解到很多的內幕,也能提供確切的證據來支持他的檢舉,所以就引起了中央領導的高度重視,最終決定對這個問題進行初步調查。

    這些傳言,大都是在中基層幹部中流傳,到了一定的層級,大家卻對這個問題諱莫如深,除了最親近的人之間,偶爾會很穩晦的搜上幾句,大多數時候,均是閉口不言,絕不會提到這個話頭上去。

    太敏感了,不能不小心啊。

    大家都很清楚,數年的纏鬥,要見真章了。這不是於向宕個人的事情,而是關係到兩大政治集團此消彼長的終極對決。無論勝負如何,國內政局,必將出現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管是不是與此相關的高層人士,亢不格外關注。

    嚴柳系和那邊的中堅干將,就不用說了,肯定是全力以赴,就算是一貫保持中立的勢力,也都惴惴不安。在仔細分析著可能出現的各種情形。

    在局勢未曾明朗化之前,如果能進行正確的預測,並有所動作,那麼大局砥定之後,「論功行賞」,好處是很大的。

    只是這個判斷,還真是難以下定。

    按照慣例來說,既然中央決定調查明珠的問題,儘管沒有指名道姓說是調查於向宕,但是個中意向,誰都明白。這樣的決定,不是隨便可以做出來的。沒有八成以上把握,不可能對核心會議成員進行初核。也就是說,這個案子,必定會有個結果,而且會有一大批官員落馬。

    題在於,這落馬的官員之路,是否會包括於向宏在內。以往也有過例子,大張旗鼓的調查某個案子,看似是針對重要人物去的,經過激烈博弈,最終被拿下的,卻是其他較為次要的角色。

    也就是說,於向宕本人的進退,將成為最重要的風向標。

    結果難料啊。

    與外界的緊張氣氛不同,京師長城俱樂部不遠處那處小小的單元房內,臥室內一片溫馨之意。粉紅色的錦被,包裹著何夢瑩窈窕的身軀。嚴格來說,錦被包裹的是何夢瑩的下本身,自腰部以上,是全部棵露的,何大小姐像個孩子似的趴在柳俊結實的胸膛之上,眉花眼笑的望著正在抽煙的那個男人。

    「哎,你說,這回你怎麼獎勵我?」

    何夢瑩笑嘻嘻地說道,似乎心情甚是愉悅,白皙的臉頰之上,兩片酡紅清晰可見,說話的時候,還略略有點喘息的意味。可見剛才的「戰況」,非常澆烈。

    何夢瑩與柳俊在一起的十多年裡,就沒有一次的「戰況」是不激烈的。身邊這個健壯的男人,在這件事情之上,總是「凶神惡煞」,必盡全力,與他在大庭廣眾之下的沉穩形象迥然不同。何夢瑩甚至經常會產生幻覺,覺得床上的柳俊和公開場合的柳俊,是戩然不同的兩個人。

    柳俊一旦停止「進攻」,馬上又恢復了「常態」,抽煙的樣子十分愜意,聞言淡淡說道:「你還想要什麼獎勵?」

    實話說,柳俊對何夢瑩這個話還真有點「怵頭」。眼下他能夠給予何夢瑩的東西,確乎是不多了。

    前何大小姐比較在意錢的時候,事情好辦。柳衙內最不缺的,也最不在意的,就是錢。

    要多少給多少。長城俱樂部初創之時,柳俊一口氣給何夢瑩劃過來五千萬美金。

    問題是,現在何大小姐也跟柳大少一樣,絲毫也不在意錢了。沒有認識柳俊之前,何夢瑩歷經「千辛萬苦」,也才聚集起三五十萬的家當,認識了華南大學的在校學生柳俊同學之後,這錢有事沒事就往何夢瑩兜裡擠,何夢瑩想不要也不行。

    無論是誰,每天什麼也不幹,都有三五百萬進賬的時候,還要在意哉,就真是笨蛋了。

    許是知道柳俊「怵頭」,何夢瑩偏偏就要促狹,趴在他身上,撅著紅艷艷的嘴唇,說道:「我現在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不過你不許賴啊,一定要兌現的。」

    「你是周芷若還是趙敏啊?約好三件事,還不提前說?」

    柳衙內深感頭痛。

    他也知道,何大小姐貌似貴族,其實是個武俠迷,被金庸的武俠小說掐得五迷三道的,時不時會和柳省長討論一下金大師作品裡的人物。說起未也不怪何夢瑩,她也只能和柳俊討論這個。若是被外人知道長城俱樂部的何大老闆,竟然迷武俠小說,面子上無論如何掛不住。

    好在柳省長並未叫嬌妻失望,貌似對武俠小說也頗有研究的樣子。

    這也是秘密,同樣不能傳出去的,不然丟臉丟得更大發。到了一定的身份地位,看什麼不看什麼,都是很有講究的。

    柳省長如果和人家談:資本論》,就很合適。

    何夢瑩笑道:「嘻嘻,周芷若和趙敏算什麼?你也不是張無忌好。巴!

    「那倒是。張無忌兩個女人就搞不定了。」

    柳省長便得意起來。論起這個,柳省長的本事比張教主高明了不止一點點。

    何李-瑩頓時給了他老大兩個白眼球:「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哎,要不這樣,咱們努力一下,你再給我生個女兒?」

    柳俊掐滅了煙蒂,反手摟住何夢瑩光潔的肩膀,嬉皮笑臉地說道。

    「去!你以為女人就是專門給你老柳家傳宗接代的?」

    何夢瑩伸出尖尖的指甲,狠狠掐了柳俊一把,很不爽地說道。不過貌似何大小姐心裡,已經被柳省長這個提議撩撥得躍躍欲試了,需要很大的定力才能克制下來。

    柳省長嬉笑著,還待要調侃何夢瑩一把,床頭櫃上的手機便發出了「滴滴」的聲音。柳俊拿過來一看,就一個問號。

    「誰啊?」

    何大小姐有點不高興。

    真是的,也不看看什麼時候了!

    柳俊便有些頭痛,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答道:「凌雅。

    何夢瑩頓時又是老大兩個白眼球。
s0126 發表於 2011-5-29 10:24
見柳俊拿著電話不好取捨的樣子,何夢瑩扁了扁嘴巴,說道:「你打個電話吧。只要不半夜起身溜掉就行。」

    柳俊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果真給凌雅打了個電話。

    「在哪呢?」

    電話裡傳來凌雅嬌慵格聲音。

    「在首都,長城會所。」

    柳俊還是老老實實地答道。這個不能厚此薄彼,對何夢瑩老實「對凌雅也必須老實。柳俊這人,有時候機智百出,有時候卻又很實在。對哪些人必須說真話,對哪些人只能說假話,對哪些人可以真假摻半,也是官場必備的生存技巧。

    凌雅那邊就沉默了一下,隨即說道:「何姐好吧?

    對於柳俊與何夢瑩的關係,凌雅也是知道的。

    很多人都知道。

    只是沒人敢說。

    柳俊望了依舊伏在自己胸前的何夢瑩一眼,微笑說道:「挺好

    凌雅就知道,柳俊這會子,是與何夢瑩在一起,便直接切入了主題,說道:「嗯,我爸讓我問你一下,你明天有時間沒?有個人想和你一起吃個飯。」

    其實在此之前,凌雅並不知道柳俊已經到了京師,凌君慶的原話是看柳俊什麼時候來首都,約朋友一起吃個飯。

    在這計時候,柳俊出現在京師,很是合情合理。

    當然,名義上柳俊是耒跑項目的,省裡總是有很多項目需要國家

    部委批准,支持。柳省長的理由十分充足。

    「誰啊?」「王明旺。農業部。」柳俊想了想,說道:「好吧,明天下午,秋水酒店。我六點半准「釋D」凌雅也不多言,掛斷了電話。

    何夢瑩又撇撇嘴,說道:「反應挺快的。王明旺老早就想外放了,一直沒有機會。」

    柳俊就這樣打的電話,與凌雅的對答,何夢瑩聽得很是清楚。而對於王明旺這個時候約柳俊吃飯的用意,自也是心知肚明。因為柳俊的緣故,何夢瑩對於體制內高官,瞭解很深入。尤其對於京官的瞭解,比柳俊還要知道得多。

    柳俊躺了下來,將何夢瑩摟在懷裡,笑著問道:「那你說說,這個王明旺怎麼樣?我對他瞭解的不多。」

    何夢瑩撅著嘴說道:「你就裝吧。我說啊,你用點心思好不?就算想讓我開心,也可以說點別的吧!談政治,虧你想得出來!」

    柳俊笑嘻嘻的,伸出手指撩撥了她幾下。

    何大小姐心裡怎麼想的,柳俊可是明白得很。能夠幫上柳俊的忙,於何夢瑩而言,就是最開心的事情。無論何夢瑩還是白楊,斜對柳俊寄予厚望,期望他有一天,能走上那高高的神壇,俯瞰天下萬邦。

    這個男人,也確實值得她們給予如此之高的期望。

    「說真的,我時王明旺確實所知不多,光知道他是農業部的副部長,排第一位的。其餘的,就不清楚了。明天去和他喝酒,有點不摸底。

    柳搔裝出很誠懇的樣子說道。女人就是需要哄的,這個柳省長倒是很清楚。明知道柳俊有點裝,何夢瑩還是很開心。

    小色魔就有這種魔力,隨便說句話,都能讓何大小姐滿心愉悅。當真是歡喜冤家了。

    「本質上,王明旺和凌雅她老爺子,是一個類型的人……」

    何夢瑩說道。

    根據柳俊對王明旺的瞭解,此人屬於那種典型的中立勢力,京師小世家出身,靠山不大,人脈挺廣。不過王明旺的年紀,你凌君慶小了十來歲,今年也就五十出頭,任職經歷還是比較豐富的。既擔任過國家部委的司局級幹部,也擔任過地方領導,做過一任地級市的市長。

    既然答應了明天和他一起吃飯,柳俊就必須要盡可能對他瞭解得多

    「王明旺這個人吧,最大的特點就是小心謹慎,很少冒險,也很少犯錯。這個時候請你吃飯,老實說,要算是他一生中最大的一次冒險了!」

    何夢瑩對王明旺果然瞭解頗深,一下子就點到了關鍵處。

    毫無疑問,王明旺這是在「賭」了,賭在這場博弈之中,嚴柳系會是最終的勝利者。所以透過凌君慶,主動向柳俊靠攏。希望能夠早一日登上嚴柳系的大船。王明旺很清楚,自己的份量不怎麼夠,直接向嚴柳系的高層大佬獻慇勤,壓根連邊都擺不上。而柳俊,作為嚴柳系明定的接班人,正處於「大肆招兵買馬」的階段,為自己今後更上一層樓儲備勢力。他這樣排名第一的農業部副部長,上不得柳晉才嚴玉成的台盤,剛好可以「傍上」柳俊。

    五十來歲,副部級四年,資歷是足夠

    的,年紀也正合適。運作得當的話,才堪大用,對景時候,就是柳俊的得力臂助。

    夠。

    柳俊微笑道:「小心謹慎的另一個方面,就是生性多疑,魄力不何夢瑩說道:「這麼說,你看不上他了?柳俊搖搖頭,說道:「倒不是這個意思。

    搞政治,什麼樣的人都需要。王明旺也要算是世家子弟之中比較能幹的了。魄力不夠,才華還是有的。」

    「這倒是。這麼些年,他憑著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到了這個位置,蠻不容易的。」

    何夢瑩很認同柳俊的看沽。

    類似王明旺這樣小世家出身的官員,司局級以下是比較順暢的。王家老爺子生前的那些關係人脈,足以關照他在這個層面以下不會遇到太大的阻礙。但要上副部級,難度就不是一般的大。尤其是實權副部級,那是各大政治集團都比較關注的,沒有一定的後台,單憑能力和機遇,很難上這個台階。

    就像以前的凌君慶,人脈廣,能力也強,卻在司局級徘徊了十來年,愣是上不去那一步。若不是機緣巧合,剛好柳晉才進京,他估計也就是司局級終老了,上到正部級,那是想都不要想。

    王明旺卻一舉突破了這個台階,可見能力是極好的。當然,這中間也有運氣使然。

    據何夢瑩介紹,王明旺是典型的中立派,除了和京師的老年家偶爾有些交集,沒有其他的後台。老年家固然是豪門大戶,威風顯赫,但憑著王明旺和他們的那麼一點交集,絕對不足以「交換」實權副部級這樣重要的職務。

    逕中間,肯定有機緣巧合的原因。

    「其實吧,王明旺能上這個副部級,完全是撿了個漏。當時其他人爭鬥得厲害,王明旺知道自己沒有指望,壓根就沒打算爭。誰知道別人鬥得太厲害了,誰也壓服不了對方,最終這頂烏紗帽就莫名其妙的落到了王明旺頭上。對外的理由也很逗,主要是說他年輕,可以作為後備梯隊培養。其實這個後備梯隊,就是個『安慰獎',沒想到王明旺還當真了。」

    何夢瑩笑著說道,輕輕搖失,似乎覺得逕事情蠻有意思的。

    司局級進階副部,固然十分困難,但副部向實權正部邁進,卻是難上加難。王明旺在此之前,還真就是個所謂的「中管後備幹部」巨頭中無人看中他,他只能後備到底。

    柳俊微笑道:「有了這麼個基礎,接了我,現在也會搏一搏。

    何夢瑩扁扁嘴,說道:「誰都能和你比啊?你是沒有機會都要硬

    搶的。」

    柳俊笑道:「做什麼事都要力爭上游嘛。既然做了官,不硬搶哪行啊!」

    「得了吧,說你胖,你就喘上了……」何夢瑩又掐了他一把,不過是輕輕的,沒捨得用勁,手打更新!隨即好看的柳葉眉就蹙了起來,有點擔奴地說道:「柳俊,第一步我們是邁出去了,但這幸事情最終的結果到底怎麼樣,我真的心裡沒有一點底。白無瑕的事,我也沒敢跟老頭子他們說……」

    這個事情實在牽扯太大,一貫大大咧咧的何大小姐,也不能不格外小心。妥善安置白無瑕,「策反」孔學淹,都是照柳俊的安排辦的,與何長征何延安等家中長輩,沒有溝通過。在這樣的大博弈中,軍頭集團尤其不合適插手進去。

    柳俊拍拍她光潔的脊背,點點頭:「不跟咱爸和小姑說,是對的。我原本也沒打算去麻煩他們。」

    「那-這事一一一一一一萬一一一一一一一

    何大小姐更加擔憂起來。

    孔學海現在是舉報了,如果事情順利,最終博弈獲勝,自然是最好。萬一博弈失利,那邊必定會發起反攻,毫無疑問會追究到孔學海頭上,孔學海是不是能頂得住,很值得懷疑。一旦頂不住,就要牽扯到何夢瑩。

    何夢瑩倒是不擔心別人把她怎麼的,何長征的牌子不是白瞎的。就算那邊獲勝,也不至於向何武系開戰,沒的橫生枝節。何夢瑩擔心的是家里長輩的責難。

    她現在正經是個商人的身份,直接參與到這種層級的博弈之中,還瞞著何長征等人,被責怪起來,卻是難以抵擋。

    柳俊淡然一笑,說道:「放心,孔學海這個舉報,也就是一個契機。其實很多證據,我們早就已經掌握了,只是等待一個最佳時機放出來。這仗不打則已,打則必勝!」

    「那麼肯定?」

    何夢瑩眼睛就變得亮晶晶的了,臉上也有了興奮之色。
s0126 發表於 2011-5-29 10:27
次日晚上和柳俊一起赴宴的,還有江友信。作為盞東省長,江友信也有很多項目需要到國家部委疏通關係。當然,這個時候趕回首都,可就不僅僅是跑項目那麼簡單,大家在一起商議些事情,也是必須的。

    中午在家裡吃飯的時候,就很隱晦的談了一下財政部的人事調動。

    與於向宕相關的某位官員,被稱做「財政大臣」的那位,準備調往財政部。既然嚴玉成那邊已經發動,柳晉才自也要加以配合。這個簡單妁-人事調動裡面,蘊含著極深的意思。

    柳晉才吩咐他們,要將主要精力用於本省的經濟建設,別的事不要操心太多。這話主要是對著江友信說的。至於柳俊,無須柳晉才吩咐,他就想不操心,也不可能。在這件事情上,他陷入太深了。可以說是「倒於」的絕對主力。

    或許外界不是那麼清楚,柳晉才焉能不知?

    江友信去了益東省之後,儘管局勢很艱難,憑藉著正直無私的品格和過人的能力,也逐漸打開了局面。那個偏僻貧窮的內陸省份,在他的治理下,有了長足的進步,如此硬邦邦的政績,為江友信的更進一步奠定了良好的基礎。在大集團內部,估計江友信是繼容百川和郭其良之後的又一個候補旗手。加上柳俊嚴明等人,嚴柳系逐漸形成了完備的幹部梯隊,任何一個年齡段,均有出類拔萃的人才湧現。

    這正是一個龐大政治集團長盛不衰的基本保證。

    柳俊邀請江友信一起去參加凌君慶和王明旺的宴會,也是有所考慮的。王明旺是農業部副部長,益東省則是內陸農業省,很多事情,王明旺能夠幫得上忙。

    既然王明旺想要向嚴柳系靠攏,總也得給他一些表現的機會。同時,也是向大家宣示,王明旺已經正式站隊,省得此人又搞保守觀望那一套京師小世家的老把戲。

    想要在柳俊面前騎牆,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原本「騎牆」或者說保持中立有限度的靠攏,是每一個大集團均能容忍乃至是歡迎的。這部分人甚至是大集團主要的組成部分,所謂的外圍勢力。無論任何一個集團,都不可能有足夠的精力和能力,尤其是不可能有足夠的資源,培養一大批核心骨幹。核心成員永遠是少數,真正讓大派系看上去欣欣向榮的,正是這為數眾多的外圍勢力。

    所以,這也能夠很好的解釋,為什麼大風向一變,一些看上去風光無限,實力強大的集團,頃刻間便衰絡下去。蓋因真正摧毀一個大集團,只需要徹底打垮其中最主要的幾個核心人員也就夠了。外圍勢力是不保險的,很會見風使舵,

    如同打仗,指揮中心永遠是第一打擊日標,同樣,也是最重點的保護目標。

    當然,俸為外圍勢力的一員,進步的高度是有限的,不成為核心人員,就表示著永遠不可能真正進入核心層。至於進入最高層,那還需要極大的運氣才行。

    但現在,嚴柳系正處於急驟上升的階段,具體到柳俊,尚未真正形成自己穩固的班底,所以,他現在更需要的是核心人員,而不是外圍人員。

    有眼光的官員,此時緊緊向柳俊靠攏,乃是一個巨大的機會。當然,也是一個巨大的冒險。這就意味著,他的政治前途乃至身家性命,都和柳俊緊緊聯繫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如果「賭」錯了,柳俊在今後的政治生涯中敗走麥城,一胲不振,那麼追隨他的核心成員,也一樣折戟沉沙,再無機會。

    在外人眼裡,柳俊還是太年輕了些,是不是一個值得追隨的領

    袖,還有待時間的驗證。

    所以何夢瑩說,王明旺這個選擇,也許是他這一輩子最大的一次

    冒險。

    秋水酒店首都旗艦店的大堂裡,凌君慶和王明旺正在等候。他們已經來了有十來分鐘了。秋水酒店作為首都檔次最高的酒店,不管哪一天,都有很多官員前來赴宴或者宴客,凌君慶和王明旺均是京師的名流,小世家的「傑出代表」,人脈很廣,認識的人也多,短短十來分鐘,已經有好幾撥人和他們打招吁寒暄了。

    大家都在奇怪,這兩位,一位正部,一位副部,不知道是何等人物,值得他們親自在大堂迎候。

    自然,這樣的話是不好問出口的。問了也不會有答案。六點半,柳俊的大奧迪出現在秋水酒店的門廳。

    對於這台奧迪車的牌號,凌君慶爛熟於胸,立即和王明旺一起迎了出來。儘管凌雅已經和柳俊有了結果,凌君慶也升級做了外公,在柳俊面前,卻

    依舊保持著平和的心態,官場規則掌握得十分到位。

    「你好,柳省長……喲,江省長也來了,這可真是意想不到,歡迎歡迎!」

    凌君慶看到和柳俊同時下車的江友信,略略吃了一驚,隨即大感欣喜,緊緊與江友信握手。

    江友信在嚴柳系內部的聲望和地位,可是不弱於柳俊。凌君慶他們分析,因為年齡的關係,江友信極有可能北-柳俊先一步踏進核心圍子。

    柳俊今天請江友信一起未赴宴,凌君慶很清楚,不是給王明旺面子,王明旺還沒有如此份量。這個面子,是給他凌君慶的。柳俊用這種方式,很隱晦地表達自己對凌君慶的尊重。

    對此,凌君慶很高興。誰說小柳年輕來著?做事可著實老到!對這個「女婿」,凌君慶是越來越滿意了。「凌部長,您好;明旺同志,你好!」

    柳俊和兩人握手,言辭之間,還是分了「親疏」。就算在檯面上,凌君慶也是嚴柳系特別是柳晉才極其倚重的得力干將,年紀又大,當得起這個臉面。

    江友信也是微笑著和凌君慶王明旺見禮。

    王明旺微微彎腰,在一旁引領三人走向包廂。事實上,王明旺也是個八面玲瓏的人,江友信一露面,他就明白了柳俊的意思,也是大感欣喜。

    宴請柳俊,王明旺自然定的是最高檔豪華的「自然風」包廂-,一是進去,空氣清新,流水潺潺,猶如置身郊外,春光明媚,令人極其舒適。

    巨大的餐桌上,已經擺滿了各色菜餚和陳釀的茅台酒。

    有凌君慶「把關」,自然一切格是妥妥帖帖的,不會出半點差鋁。

    總共就是四個人,也不分什麼賓主,大家隨意入席。第一次和嚴柳系最優秀的兩位政治新星面對面,王明旺多少還有點放不開,臉上神情略略有點緊張。

    王明旺個子比較高,身材適中,四方臉,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種極其精明能幹的人。當下親自啟開酒瓶,為凌君慶江友信和柳俊三人斟酒。

    「王昝長,我可是不速之客啊。本來打算明天去部裡拜訪你的,

    聽柳俊說今晚要和你共進晚餐,就自己耒了,呵呵……」

    江友信微笑著說道。

    王明旺連連躬身,說道:「江省長,千萬別說拜訪的話,您有什麼吩咐,一個電話就行了。只要我做得到,一定竭盡全力,不敢怠慢。

    這也是江友信和柳俊才能得到的「特殊待遇」,其他省長,在國家部委可沒有這麼牛氣。

    「哈哈,明旺啊,你不是經常跟我說,一些農業理論上的東西,缺少實踐證明嗎?這兩位,可都是吝聞遐避的農村經濟建設強人,你今天正好多多討教。」

    凌君慶牢記自己的身份,笑呵呵的為王明旺「開路」0

    凌君慶很清楚,因為年齡和任職經歷的關係,部長這個職務,應該是自己仕途的終點站了。根據幹部任職的年齡規定,這一屆部長任滿之後,他的年齡剛好在正部級任職的紅線以上,十有**要退二線。他現在最看重的就是進一步拓寬人脈,自己或者用不上了,可是親戚朋友,尤其是凌韜,卻十分需要。

    王明旺在京師小世家裡面,算得是比較出眾的人物,年紀又只有五十出頭,只要柳俊看得上他,前程不可限量,現在先把人情給他「種」下去,到時候自然有所收穫。

    其他人固然對柳俊的前程還抱有疑慮,凌君慶卻是例外。甚至現在,他就已經用仰視的目光在看待柳俊了。

    「那是那是,這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是很想向江省長柳省長

    請教,就不知兩位領導是不是能抽得出時間來啊。」

    王明旺連聲說道。

    柳俊微笑道:「王部長太客氣了,你可是農業建設領域的專家,尤其是你那個重點扶持農村貧困戶,爭取共同致富的觀點,我是非常贊同的。江省長可能比我更加贊同。」

    益東省的農村貧困戶,可是遠多於A省。

    江友信淡然一笑,說道:「王部長這個觀點,我是多次在省政府常務會議上提出來和大家一起探討。目前我們正準備按照這個思路,建立農村扶持基金,手打更新!重點扶持貧困戶,幫助他們脫貧致富。這次來首都,也是打算就這個事情,和農業部的領導們好好磋商一下。」

    「那太好了,我們也很希望理論上的東西,能夠變成實踐。

    王明旺高興地說道。
s0126 發表於 2011-5-29 11:18
「呵呵,大家也別光顧著說話,來,江省長,柳省長,王部長,我敬三位一杯。」

    凌君慶笑呵呵的端起酒杯說道。

    大家都舉起酒杯,碰了一下,滿飲杯乾。江友信的酒量,也就與柳俊相當。不過這樣的聚會,備也不會有人使勁勸酒。

    然而柳俊無論如何,都要敬凌君慶一杯的。剛才只顧著說話,倒讓凌君慶先向他敬酒了,於理不合。

    「凌部長,我敬您一杯。」

    柳俊站起身來,對凌君慶說道。

    凌君慶也忙即起身,和柳俊乾了一杯。

    王明旺便在心裡暗暗納罕,柳俊對凌君慶確實是很尊重的。以前,凌君慶的女兒凌雅在A省省政府工作的時候,有一種流言,說凌雅和柳俊的關係非比尋常。作為消息靈通的世家子弟,王明旺自然也是聽說過的。後來凌雅忽然辭職離開A省政府辦公廳,還讓王明旺驚奇了一陣。

    瞧柳俊對凌君慶的態度,也許這個傳言有可能是真的。

    但是,不管傳言真假,王明旺很清楚,這個事情,不是他能夠去探究的。尤其他現在想要向柳俊靠攏,和凌君慶關係又那麼好,更加不能去隨便猜測了。

    「江省長,實話說,當初中央決定調你去益東工作,我是既興奮又有點擔憂。實在盞東的基礎差了點,各方面的條件都比較嚴峻。但是你在益東的大舉措,真讓我大開眼界。呵呵,果然是大手筆,不服不行啊。益東現在是大變樣了。

    凌君慶笑眷對江友信說道。

    江友信連忙擺了擺手,說道:「凌部長過譽了,益東現在雖然有點發展,過很不夠啊。希望凌部長王部長能夠對我們盞東大力支持。

    「當然當然,應該的應該絡。我很早就想向江省長討教了。

    王明旺笑呵呵地說道。

    宴會的氣氛很是融洽,王明旺屢次提到想要「增加實踐經驗」,很隱晦地將自己的心思表達了出來。從目前的情況來分析,今年,最遲明年,江友信的職務就會做個變動。繼續擔任盞東省長的可能性不大。作為嚴柳繫著力培養的重點幹部,柳晉才的女婿,不可能在一個貧困省份連任兩屆省長。他和最親近的朋友私下分析的時候,就舉得江友信如果要動,極有可能順序接班,擔任益東省委書記。至於柳衙內的前景,反倒不是那麼明朗。也許還會繼續擔任A省省長。畢竟他太年輕,出任省長的時間也不長,正部級資歷略微淺了些,繼續在省長位置上鍛煉一屆,很是應該。也有可能調往中央部委擔任副職領導。至於去國務院的部委,因為柳晉才的關係,不大可能。

    也許正是由於這個緣故,柳俊才會請江友信一起過來赴宴,讓他和江友信靠攏。

    江友信和柳俊是郎舅至親,無論成為誰的親信,對於王明旺來說,均是極好的機遇。就事論事,如果江友信能夠出任益東省委書記,主動向中央要求他去盞東省工作,是完全可以的。或者不一定能正位省長,省委班子裡比較夠份量的位置肯定能夠安排。

    王明旺現在的關鍵,是要獲得江友信和柳俊的信任,至於具體的位置安排,就不是他該操心的了。

    席間,大家討論了一些農業工作上好具體措施,相談甚歡。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柳俊笑著說道:「凌部長和王部長,今晚上還有公務安排嗎?」

    凌君慶略略←怔。他和柳俊在一起喝酒也有好幾回了,酒宴之後倒是沒有安排過其他的活動。諸如按摩,水療之類的,凌君慶自覺不大方便和柳俊一起去做。

    王明旺卻是大喜過望。

    柳俊如此相詢,自然是有所安排了。這不正表示柳俊有意持大家的關係再拉近一步嗎?王明旺本來就有這個打算,只是不敢隨便開口罷了。不要說他晚上沒有其他安排,就算有,那也是立即推掉的了。

    江友信笑道:「怎麼,你還有節目?」

    「是啊,今晚上秋水酒店有一個慈善音樂演出會,為華興慈善基

    金募捐的。大家要是有興趣,不妨一起去看看,湊個熱鬧嘛。」

    柳俊笑著說道。

    對於柳俊和秋水酒店乃至梁巧黑子等人的測源,江友信知之甚稔。他和柳華的婚禮,就是在向陽縣第一個秋水飯店舉辦的。

    王明旺馬上說道:「為慈善事業募捐,當然是大好事,應該盡力的。華興慈善基金這些年,可是做了不少的善事,名聲越來越響亮了。

    華興慈善基金會領銜的就是何夢瑩,近年來,柳俊與

    老何家的親近關係,也漸漸的為人所知了。這個主要還是柳俊的地位上升使然。有關他的一舉一動,益發的受人矚目。以前又有誰會當真去關注一個級別不高的小年輕呢?

    儘管他是柳晉才的兒子!王明旺又趁機捧了華興慈善基金幾句。禮多人不怪嘛。

    柳俊既然發出了邀請,江友信和凌君慶自然更加不會拒絕。當下一行四人,禮讓凌君慶在前,向秋水酒店的演藝大廳走去。

    秋水酒店首都旗艦店,佔地十分廣闊,有一個功能十分完備的演藝大廳。很多演出團體的演唱會之類,均是在這裡召開的。當然,特別當紅的歌星開個唱會,必須要去體育館之類的地方。再大的演藝廳,也容納不下數以萬計的狂熱歌迷。

    華興慈善基金會的這個演出團體,是新組建的,何夢瑩昨天就跟柳俊說了,白無瑕擔綱,今晚是這個民樂團第一次公開亮相。

    柳俊既然適逢其會,自要過來捧個場。成功「策反」孔學海,白無瑕是最關鍵的人物。柳衙內並非那種過河拆橋的性格。再說他也確實希望白無瑕能夠在音樂上有所成就。

    從八五年在江口正式建起第一座秋水酒店之後,演藝節目就一直在酒店保留下來。平日裡酒店自備的演藝節目,是不收門**的。如果是其他演藝團體在這裡進行營業性演出,自然要收門**。慈善演出,也要收門**。

    柳俊原本沒打算驚動酒店高層,準備自己購**進入演藝廳,也算是為慈善事業做貢獻。

    不料他們剛一是出包廂沒多久,酒店的一位副總就急匆匆地趕了過來,親自為他們引路。凌君慶在預定這個包廂的時候,可是報了「字號」0正經的國務院部長,就算在秋水酒店,也是很尊貴的客人

    得知他們已經用完晚餐,酒店高層,肯定要有人出面個招呼。這亦是做生意的基本套路。

    有酒店副總親自引領,演藝大廳的工作人員自然不敢向他們要**。不過柳俊還是掏出八百元,買了四張門**。特權可不能用在慈善演出會上。

    王明旺想要爭著買**,被柳俊擺擺手制止了。江友信和凌君慶均是安之若素。柳衙內是體制內的大闊佬,又不是什麼秘密。

    王明旺儘管也知道這個秘密,關係沒到那個份上,該做的動作一定要做出來。

    「嗎上呵,這個演藝廳夠大的。」

    江友信還是第一次來到秋水酒店首都旗艦店的演藝大廳,他以前跑項目,雖然也經常在秋水酒店宴請國家部委的負責幹部,不過宴會之後的助興節目,手打更新!卻是不多。本質上,三連襟之中,江友信受柳晉才的影響是最深的,甚至猶在柳俊之上。

    比較而言,柳衙內的私生活就很多彩多姿了。

    柳俊笑道:「五星級酒店嘛,總得講究個排場。

    「聽說秋水酒店現在全世界各地有一百多家連鎖店了?」

    江友信問道,語氣之間,略略有點好奇。

    柳俊微笑點頭。

    江友信便搖搖頭。也不知道是感歎還是覺得難以置信。當初的向陽縣秋水酒店,可是他看著建起來的,二十豐,就發展到了如此規模,果真是好本事。

    副總引領四位領導到最前排的位置就坐,服務小姐緊著奉上飲料和瓜果點心之類。

    寬敞明亮的演出台上,擺上了揚琴,古箏等樂器,背景圖案是一處古代宮殿,配合著舞台的裝飾,宛如處身於成唐時期的皇宮之中。

    柳俊翻開面前的演出樂譜,不由嚇了一跳,第一曲就是:霓裳羽衣曲》0這個難度可是大高了。原曲早已在安史之亂中閃佚,南唐後主李煜和大周後補齊的新曲,也在金陵城破時被李煜下令燒燬,只有南宋年間發現的一些片段。而且這個宮廷法曲,是要且歌且舞的。白無瑕第一次正式演出,就搞這麼高難度的曲子,看來是有挑戰自我的打算了。

    主持人簡單的開場白之後,演藝大廳裡的燈光暗淡下來,舞台上騰起一股煙霧,一群十八個女子,穿著盛唐時期的宮廷服裝,懷抱各種樂器,在清揚的背景音樂聲中,裊裊娜娜的走上了舞台。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懷抱琵琶的白無瑕。如此裝扮,白無瑕又有一番韻味。

    來到舞台正中,白無瑕率著姐妹給觀眾鞠躬,起身的時候,日光正好與柳俊相對,頓時略略一愣。

    柳俊淡然一笑,微微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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