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重生] 重生之衙內 作者:不信天上掉餡餅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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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10-1-9 11:21:5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28 3634713
s0126 發表於 2011-5-28 22:28
「夢瑩這段時間都在渝中省吧?搞抗震宣傳……這個事我還真有點奇怪了,屈曉東說是你要他加強對渝中省的地質活動監測,現在何夢瑩又去渝中省搞這個宣傳,你怎麼就能肯定渝中省會發生地震?」

    白楊又問道。

    麵條是鹹了點,柳衙內餓了,也幹掉了一多半,白楊就只少少的嘗了幾口,便將麵條推到一邊,只顧和柳俊說話。

    反正她原本就吃得不多,到時候隨便再喝點牛奶,吃些餅乾什麼的墊巴墊巴,就對付過去了。

    對於這個問題,白楊確實是有些好奇。

    柳俊便歎了口氣。

    這個「神棍」還真是不好做,原也知道這個事情會引起大家的猜測,只是不做準備又不行。別人問這話,柳俊盡可不理,對白楊卻絕對不行。

    「呵呵,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預為之所。渝中省是地震多髮帶,監測到了地質活動異常,就該早做準備,萬一真的發生大地震,也能減少損失。」

    柳俊含含糊糊地答道。

    這個理由倒是不錯。

    白楊說道:「嗯,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不過鍾泰同志可能不是那麼理解吧?」

    所謂鍾泰,指的是現任渝中省委書記。鍾泰是那種非常穩重的官員,年過六旬,和靳秀實是同一類型的人。此前多年在少數民族地區從事黨務工作,凡事講究和諧穩定。

    這個時候,何大小姐跑到渝中省去大肆宣傳「地震預防」工作,鍾泰可能確實不好理解。據何夢瑩在電話裡和柳俊說,當地的官員們都在敷衍她。

    這個倒是意料之中。

    也就何大小姐有這種待遇!

    如果換了一個人,跑去「妖言惑眾」,不被人家抓將起來才是怪事。

    咱這好好的,歌舞昇平得緊,您跑來說這裡可能地震,不是故意找茬是什麼?

    所幸何大小姐的來頭實在太大,老何家的嫡孫女,軍委何主席的千金,只要想一想都讓人頭皮發麻。渝中省自鍾泰以下,還沒什麼人敢於真的向何夢瑩擺臉子。只好敷衍她了。

    這樣的情形,早在柳俊的預料之中,便吩咐何夢瑩「依計行事」。

    說起來,這個「計」也挺簡單的,就是大把的金錢開路。

    前去進行公益宣傳,還要拿金錢開路,確實要算是一大奇聞了。但國內的情勢,就是如此,「不服」不行。好在這些錢,都是用在其他的公益事業之上,倒也不算冤枉。

    渝中省的地方官員得了實惠,嘴臉也有些變化,對何大小姐和她的華興慈善基金會漸漸客氣起來,面子上也開始配合何夢瑩的「抗震宣傳」。

    萬一真出了事,這個可是一大功勞。

    預為之所啊!

    到那個時候,就足以證明這些地方官員是何等的先見之明了。至於真正的首倡者何夢瑩,是不會在意這個功勞的,她不在體制之內,拿了這個功勞也沒什麼用處。

    如同柳俊所言,假使地震真的發生,這些措施能夠多挽救一個人的生命,那便是功德無量。

    柳俊的指示很明確:不要在意錢!

    秋水集團和華興集團均是財大氣粗,加上小青、金富昌以及其他的私人捐款,華興慈善基金早已成為國內最大的私募慈善基金,財力極其雄厚。為了這個事情,花再多的錢也是值得的。

    柳俊吃完最後一口麵條,笑著說道:「不理解沒關係,總歸是做好事。」

    白楊點點頭。

    柳省長吃完麵條,端起茶杯優哉游哉地回到客廳沙發,點起一支煙,有滋有味地抽將起來。

    白楊簡單收拾了一下,也端了一杯茶過來,與柳俊並肩坐在沙發裡。白皙的俏臉上,紅暈尚未完全消褪,殘留著一絲酡紅之色,端莊中顯出嫵媚之意。

    柳俊一邊抽煙一邊盯著白楊看個不了,眼神賊膩兮兮的。

    白楊臉上的紅暈加深了一點,嗔道:「看什麼看,又不是沒看過!」

    話是這麼說,白楊心裡還真是有點擔心,此人精力依舊如以前那樣充沛,「鬥志昂揚」,不會又是起了「壞心思」吧?

    貌似柳俊以前經常在客廳的沙發上連哄帶騙的誘惑白楊。

    「漂亮!不過就是有點奇怪……」

    柳俊搖頭晃腦地說道。

    「奇怪?」

    白楊倒是真有點奇怪起來。

    「對啊,這麼漂亮的大美女,做了國資委主任,不知道能不能鎮住那些老官油子!」

    柳俊笑嘻嘻地說道。

    白楊笑著說道:「哎,身為省長,可不能信口雌黃。這個事,也還沒有最後定論。就算調過去,也是副主任。」

    白楊擔任九州投資有限公司的總裁一職,迄今已逾四年,做出了巨大的成績。九州投資公司在她的管理之下,實現了飛速的發展,資產總值翻了一番。內部結構也完成了優化組合,盈利能力在央企第一方陣之中極為突出。

    因為這些耀眼的成績,近來高層傳出動議,準備將白楊調任國資委擔任副主任職務。級別上暫時沒有變動,但地位明顯是不同了。

    國資委成立之前,央企歸屬於中央企業工作委員會管理,國資委成立後,中央企業全部歸口國資委管理。白楊這一調動,也就從一方諸侯變成了統帥部成員。最重要的是,國資委是國務院正式的組成部門,國資委的副主任和央企的幹部,在高層大佬眼中,還是很有區別的。

    白楊轉了一圈,又將回到正統的幹部隊伍之中。

    這個動議,卻不是出自柳晉才,而是出自程子清之口。

    「楊楊,看來那邊有意要培養你啊!」

    柳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微笑說道。

    白楊的兄長白秀坤已於今年八一,晉陞中將軍銜,出任首都軍區參謀長之職。現在那邊又提議白楊出任國資委副主任,確實是有培養後備幹部梯隊的意思。

    白楊這一調動,便成了正式的「中管後備幹部」,意即中央管理的後備正部級領導幹部。

    「應該說,程子清這一回,算是慧眼識珠了。咱家楊楊,才貌雙全,經驗豐富,學歷又高,能力超群,還是超級大美女,擱哪都是一等一的人才,這樣的幹部不重點培養,那還培養誰去?」

    柳俊說著說著,又笑嘻嘻的了,有了「胡說八道」的傾向。

    隨著柳俊地位日高,聲望日隆,人前人後均是自重身份,說話很是注意,已經好久沒有「胡說八道」過了,如今到了白楊這裡,自然要「舊病復發」,心裡頭很是愜意。

    在白楊面前,柳俊是完全放鬆的,彷彿又回到了多年以前。

    「又胡說八道了……」白楊瞪了他一眼,嗔道,隨即秀眉微蹙:「我知道,他們是想團結一切力量,準備發動更加全面的攻勢……」

    白楊這個話不是猜測,而是事實。

    嚴柳系與那邊的「纏鬥」,由來已久。應該說,那邊一直佔據著上風,至少面子上看起來是這樣。發動攻勢之初,那邊的大佬們均是信心十足,認為遲早能夠將柳晉才拱翻。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情形卻越來越不樂觀。嚴柳系並未被逼得步步退卻,而是越戰越強,隱然採取了對攻的態勢。嚴玉成和柳晉才均是頻頻出手,尤其嚴玉成,更是厲害。在前段時間有嚴玉成親手發起的「廉政風暴」之中,那邊的好幾位重量級人物遭受了重創。

    柳晉才不顯山不露水的,逐漸掌控了國務院的主動權,在中央政府的聲望日益高漲。近段時間更是悄然露出了崢嶸,透過邱晴川和銀監會,準備痛下殺招了。

    這個時候,那邊才有所醒悟,原來柳晉才以前的低調忍讓,不過是在積蓄力量,等待時機罷了。而現在,時機已經成熟,柳晉才認為是時候展開反擊了。

    強力整頓金融秩序,只是反擊的開始。

    任誰都清楚,混亂不堪的金融秩序後面,隱藏著無數大人物的秘密。一旦揭開這些秘密,將有更多的重量級人物難以自保。當然,為了和諧穩定的需要,柳晉才不會將這些秘密全部揭開,只會有選擇性地揭開一部分。但是,揭開誰不揭開誰,主動權卻握在柳晉才的手中。

    柳晉才完全可以上演「定點清除」的好戲。

    相反,那邊的內部,卻逐漸出現了不同的聲音。一些重量級領導幹部,對於兩位大佬的做法,很隱晦地提出了質疑。這種不顧後果,不計一切的政治博弈,有可能給整個國家帶來深重的災難。在這種大是大非的原則性問題面前,部分頭腦清醒的高級幹部,尤其是新生代幹部,表達了不同的意見。

    在這種緊要關頭,內部不和,是致命的威脅。

    故此程子清等人正在致力於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增強自身實力,準備發動更加全面的進攻,爭取一戰定乾坤。

    提拔白秀坤和白楊兄妹,無疑是為了向白建明示好。

    白建明雖然已經退休,但作為原任中組部長,可謂知交遍天下,潛在影響力極其巨大。尤其白建明聲譽極佳,德高望重,如果他願意出面做工作,對於消弭派系內不同的聲音,大有裨益。
s0126 發表於 2011-5-28 22:47
「這個先別管他,總之這是個好事,陞官了嘛……」

    柳俊笑著說道。

    白楊不由瞪了他一眼,嗔道:「你呀,就是個官迷。什麼都不要管,只要陞官就是好事?」

    柳俊笑道:「當然是好事了。你是我老婆,你陞官我能不高興?所以我說程子清有眼光,我比較了一下,那邊像你這種條件的女幹部,還真是找不出第二個來。他們給你設計的路線,已經很清楚了。先在國資委過渡一下,積累一定的中央機關工作經驗,過個一兩年,就在國家部委扶正也好,外放地方擔任省長也好,資歷都足夠了。再往後,說不定能接白伯伯的班,也做中組部長。或許到時候,我又得管自己老婆叫領導。」

    何延安貌似就是很好的參照。

    「你呀你呀,整個一官迷,說起做官,就興奮難耐。」

    白楊又瞪了他一眼。

    不料「興奮難耐」四字考語就刺激了柳省長,眼望白楊,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連茶杯都放下了,騰出兩隻手來。

    白楊嚇了一跳,柔軟的身子情不自禁地往沙發一端靠了靠,咬著嘴唇說道:「別亂來啊,休息一下,還有一個晚上呢……」

    柳俊哈哈一笑,猛然摟住了白楊,在她耳邊親了一口。

    白楊無奈地笑了笑,伸手推開了他。不管怎麼樣,那句「還有一個晚上」起了作用,柳省長捺下性子,果然不再「猴急」了。

    「我就是有點煩……你說,要是我爸真的出面去幫他們,我怎麼辦?小小的爺爺不是更加難了嗎?」

    合著白楊擔憂的是這個。

    這也有理。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既然人家關照了白建明的子女,大家又是「同一條戰壕裡的戰友」,於公於私,白建明似乎都不能袖手旁觀,應該出點力氣。

    柳俊似乎並不是很在意,索性躺了下來,將腦袋擱在白楊柔軟的大腿上,雙眼向上望著白楊,說道:「不要緊,白伯伯該怎麼做就怎麼做,革命不是請客吃飯嘛……他們那麼喜歡折騰,就讓他們折騰好了。誰也不是泥捏的,他們想怎麼搓就怎麼搓!」

    見柳俊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白楊有些著急,秀眉微蹙,似乎有什麼要緊的話不知該怎麼啟齒。柳俊便抬起頭來,將自己的腦袋當做大錘子在白楊腿上敲了兩下,假裝不高興地望著白楊。

    夫妻一體,有什麼話不好說?

    「嗯,你不能太掉以輕心了,他們這次可是準備充分,據說幾個議案的內容都準備好了。尤其是F省那邊,可能有比較激烈的言辭。對於宏觀調控政策很不滿意,還有對醫改措施,也是頗有微詞……」

    白楊想了想,終於說道。

    柳俊這回真的吃了一驚,說道:「F省,詹秀華?」

    F省的詹秀華書記,也是風頭極勁的新生代領導幹部,在那個龐大政治集團內部,身份地位與容百川和郭其良在嚴柳系的地位可以相提並論。

    這位詹書記作風硬朗,敢說敢幹,在那邊名氣頗為響亮。

    就好像好多人均在研究柳俊的鬥爭藝術和工作手法一樣,柳俊閒暇之時,也經常研究其他國家領導人和封疆大吏的工作方式。與自己的施政手法進行比較,能夠獲得很多有益的信息。

    身為省長,柳俊對於學習是很在意的。

    當然了,這個所謂學習,不一定指的是書本知識。身在官場,主政地方,很多知識,是從實踐中得來,也包括別人的實踐。柳俊對詹秀華還是比較看重的,對他的能力很認同,覺得他治理F省,有許多新思維很值得自己學習和借鑒。

    只是沒料到詹秀華會成為那邊的急先鋒,準備在五中全會上「打頭陣」。

    儘管柳俊的關係網十分龐大,「耳目」眾多,卻也並非任何消息均能打探得到。譬如這樣的消息,別人就打探不到,只有白楊能夠知曉。

    在外界看來,白楊算得是那邊的重要人員之一了。

    自然,白楊與柳俊的私交,很多人都清楚,是極好的。兩人一起共事多年,合作愉快。不過到了省部級這個層次,私人交情還能在多大程度上影響到政治取向呢?

    「對,就是詹秀華。還有於向宏……」

    白楊的素手,無意識地輕輕撫摸著柳俊的耳垂。原本白楊姐姐最是矜持,絕不肯讓柳俊以這種姿勢談論「正事」,尤其是這樣的大事。只是小頑童總是「屢教不改」,白楊無可奈何,不得不遷就他。時間一長,也就慢慢的習慣了。

    聽到於向宏的名字,柳俊倒是毫不奇怪。如果此番表演,缺了於向宏,那才叫奇怪了。

    「聽說,他們本來是打算請瞿浩錦和於向宏東西呼應的,不過最終沒有說服瞿浩錦。」

    緊接著,又從白楊的櫻桃小嘴裡吐出了更加驚人的秘密。

    這一回,柳俊情不自禁地坐了起來,雙眉微蹙。

    無論如何,柳俊對瞿浩錦還是比較敬重的,儘管雙方的政治理念不一致,甚至可以說是對立的,但就算是對手,瞿浩錦也是值得尊敬的對手。柳俊不能用這種隨意的姿態談論與瞿浩錦有關的事情。

    應該說,那邊這一手果然夠狠辣。一個於向宏不夠,還想要加上一個瞿浩錦。雖然同是核心會議成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瞿政局的聲譽比於政局要好。

    於向宏這個人,給人的印象就是張揚高調,時不時來一手「咂咂呼呼」的表演,和他同級別的高官之中,甚少見到有相類似的情形。瞿浩錦為人強勢,作風硬朗,但絕不胡亂高調,總體來說,是非常沉穩的一位領導人。

    他主政D省,也並非一味的「大干快上」,對於一些明顯重複投資的巨型項目,明確叫停。

    當然,這也並不表示著他完全認同中央的宏觀調控政策。譬如人民幣升值和其他的一些經濟措施,對於以出口型經濟為主的D省來說,打擊不可謂不重。這一點,瞿浩錦頗有微詞,不止一次向中央提出過異議,甚至親自面見柳晉才,陳述自己的不同看法。

    不過這都屬於正常的範疇。曾經為了玉蘭市的偉峰鋼鐵公司,瞿浩錦也親赴大內,向洪總理力爭過。類似於向宏那樣在核心會議上公然唱反調,直接挑戰總理權威的情形,不曾發生過。

    換句話說,作為黨的高級領導幹部,瞿浩錦的組織紀律性遠在於向宏之上,個人操守和口碑,更是比於向宏好得多。

    在元老們眼裡,瞿浩錦乃是不可多得的全面型領導人才。

    據說那邊有意向在後年的換屆選舉之中,讓瞿浩錦接替年齡到站的錢建軍或者高敬章,躋身巨頭行列。

    這樣一位聲望極隆的核心會議成員,如果在中央全會上和於向宏遙相呼應,公然提出「質疑」議案,其殺傷力無疑是很巨大的。

    「還有什麼消息,能說得具體一點嗎?」

    柳俊望著白楊,沉聲問道。

    在柳俊所有的紅顏知己之中,白楊是最特別的一位,柳俊對她始終保持著相當的尊重,甚至可以說是依戀。所以向白楊「打探消息」,也是用的商量口吻,並不覺得白楊將這些告訴他乃是理所當然的。

    白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漂亮的黛眉也微微蹙起,伸手捋了捋頭髮。白楊以前留的是長髮,現在略微剪短了些,堪堪及肩而已,溫柔中不失精明幹練,與她的氣質甚為相配。

    「太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那麼清楚。只是聽說為了這個事情,他們之間發生了很激烈的爭論。某些大人物極力鼓動瞿浩錦和於向宏東西呼應,言下之意是說,瞿浩錦應該為整個派系的前途著想。但瞿浩錦斷然拒絕,他認為,政治鬥爭是有底線的,不能影響到整個政局的穩定,更加不能拿國家的前途開玩笑。」

    白楊低聲說道。

    柳俊緩緩點頭。這個倒是符合瞿浩錦的一貫行事作風。今年上半年,柳俊在原南市「大動干戈」,瞿浩錦親自給劉飛鵬打了電話,表達的也是這麼個意思。

    先做好工作,然後才是鬥爭。

    本末不能倒置!

    瞿浩錦如此強硬的態度,事實上也表明了那邊內部的分歧。所以某些大人物才迫不及待的給白秀坤兄妹加官進爵,以爭取白建明等元老的支持。估計這種情形,不僅僅發生在白秀坤兄妹身上,應該還有類似的情況。

    柳俊蹙眉問道:「所以他們最終選擇了詹秀華?」

    「嗯。要我看,詹秀華也很無奈。很多事情,均是矛盾的。」

    白楊答道。

    譬如她現在,不也是矛盾的?她絲毫也不希望柳晉才和柳俊父子在這場博弈中受到任何損失,卻又不能去勸解自己的父親,不要為那邊出力。

    所謂陣營,不是那麼好變動的。白建明也必須為子女的前程考慮。

    白楊憂心忡忡地問道:「小俊,這個事情,怎麼應對?真要是這樣,影響會很不好的。」

    柳俊點起一支煙,慢慢抽著,雙眉緊皺,久久不言。
s0126 發表於 2011-5-28 22:50
首都一處古老的胡同裡,一座古老的四合院。如果不是胡同口戒備森嚴,任誰也想不到這裡會住著大人物。

    柳俊的大奧迪也一樣經過嚴格的檢查才得以通行。

    照柳俊的原定計劃,在白楊那裡呆一個晚上,次日就要趕回玉蘭去。畢竟省裡也有許多事需要處理,一省之長離開省會太久,也是不合適的。

    但是白楊那番話,卻讓柳俊臨時改變了主意,決定再在京師逗留一下,拜訪幾位元老。

    何老爺子武老爺子那邊不消說得,早已經去了的。柳俊只要回京,有幾位長輩是必定要去拜訪的。但是這個四合院,柳俊還是第一次來。

    洪總理退休之後,住在這裡。

    拜訪洪總理,是柳俊自己決定的,沒有和任何人商量。

    早上剛一起床,何勝利就打了電話過來,語氣有些焦慮,說道:「柳俊,事情有點不大對頭,那個司徒凌波,來歷不簡單。」

    此事似乎是在柳俊的意料之中,淡然問道:「怎麼個不簡單?」

    「她好像跟王正傑有些往來。」

    何勝利很小心地說道。

    王正傑正是邱晴川談到的四隻「大猴子」中最大的那隻,候補中委,世家出身,現任某商業銀行省分行行長。也是邱晴川鐵了心要拿下的首要對象。在金融系統的身份地位乃至聲望,均在孔學海之上,可以說是各大商業銀行省分行行長之中的翹楚。

    拿下這個人,對於其他行長的震懾可想而知,殺傷力極大。是柳晉才封堵金融閘門的關鍵一步棋。

    「王正傑?他也經常去會長城消費?」

    柳俊略略有些詫異。

    王正傑算得世家子,但傳統上並不是與何武系親近的人。以他與那邊關係的密切,花都會所才是他在京娛樂的首選。譬如孔學海,就和譚國梓是很要好的朋友,經常在花都會所出沒。

    「王正傑這人,自視甚高。」

    何勝利簡單地解釋了一句。這個話裡的意思很明白,王正傑並沒有將自己當做是誰的下屬,與那邊關係親近歸親近,卻並未「投靠」。回到京師,幾個著名的頂級會所,均留下了他的足印。以他的身份地位,確實也屬於「被巴結」的對象。他願意去其他會所消費,別人自然是十分的歡迎。

    何勝利交遊廣闊,乃是京師地面最有名的衙內之一,王正傑自也想和他拉好關係。在游泳館結識司徒凌波,頗為正常。王正傑本人亦是風度翩翩,一表人才,頗能獲得年輕女子的芳心。論對女孩子的殺傷力,不在邱晴川之下。

    據何勝利說,邱晴川後來又單獨去游泳館消費了兩回,都是司徒凌波作陪。

    這在邱晴川來說,是非常罕見的現象,何勝利便推斷,邱晴川是真的對司徒凌波有了意思。何大少倒也義氣,既然對邱晴川說了「包打聽」的話,自要「兌現」。

    誰知這一打聽,就打聽出「大消息」來。

    司徒凌波原本與王正傑來往密切,忽然「移情別戀」,主動靠攏邱晴川,在這樣敏感的關頭,意圖不言自明,何勝利立即警惕起來,馬上通知了柳俊。

    柳俊聽了這個情況,暗暗搖頭歎氣。

    王正傑竟然和孔學海一樣,眼見情形危急,全都打起了「美人計」的主意。一念及此,柳俊忽然感到有些噁心。

    無論王正傑還是孔學海,都要算是了不得的角色了,危急關頭,表現如此熊包!

    只可惜了白無瑕和司徒凌波,枉自跟了這樣沒骨頭的傢伙!

    「把這個事情,告訴邱晴川吧!」

    柳俊噁心一陣,淡然說道。

    「剛才已經跟他說了。他說沒關係,他早清楚了。」

    何勝利說道,語氣有點怪怪的。

    柳俊也呆了一下。

    早清楚了?

    瞧這話說的!

    看來邱主席對付女孩子,手段猶在柳省長之上,三兩次交往,司徒凌波就「叛變投敵」了?柳省長要不是誤打誤撞,說不定就著了道兒。

    果然是強中更有強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

    「牛啊!」

    何勝利又在電話裡如此感歎了一句。

    果真是牛!

    既然如此,倒是無須柳俊操心了,當下專心忙自己的事情。與洪老總的秘書聯繫,事情挺順利,洪老總滿口答應,說是歡迎柳省長前來看望「他老頭子」!

    年輕的小字輩中,柳俊這位小老鄉給洪老總留下的印象是很深刻的。

    白楊聽說柳俊要去拜訪洪老總,不由有些憂慮,說道:「小俊,這樣合適嗎?」

    白楊的意思,柳俊很明白。在共和國的歷史上,洪老總是一位傳奇般的領袖人物,對他的評價,各式各樣,有毀有譽。縱算淡出了權力中心,也依舊有著很大的潛在影響力。但大家在習慣上,還是將他歸結於那邊的陣營。

    柳俊笑道:「沒有什麼不合適的。鬥爭歸鬥爭,工作歸工作,洪老總應該分得很清楚。」

    如此敏感時刻,柳俊前往拜會洪老總,也難怪白楊擔憂了。

    如今的柳俊,早已不是當初的寧北縣委書記,也不是潛州市長,而是候補中委,A省省長!這樣的身份,無論放在哪裡,均是那麼敏感。說不定柳俊此番拜訪,效果會適得其反。

    見白楊秀眉微蹙,柳俊便輕輕抱住了她,說道:「不要緊,只要洪老總願意見我,本身就能說明很多問題。頭痛的會是他們,不是我!」

    柳俊便這麼信心十足的來到了洪老總的家裡。

    洪老總所居的四合院很古老,一進門就看到一棵遒勁的古樹,樹齡雖老,依舊枝繁葉茂。洪老總獨自坐在古樹之下,穿著灰白色的羊毛背心,滿頭白髮甚是耀眼,不過臉上帶著微笑,懷裡抱著一把二胡,似乎正在自娛自樂。

    見到柳俊,洪老總笑呵呵地將二胡放到一邊。

    「總理好!」

    柳俊疾步上前,朝洪老總深深鞠躬問候。

    「柳俊啊,難為你還記得我老頭子,想起要來看看我,呵呵…請坐。」

    洪老總心緒頗佳,笑著和柳俊打招呼。

    柳俊便在一旁的石凳上落座,秘書奉上清茶,垂手站立於側。洪老總這位秘書是新分配過來的,年紀很輕,大約三十歲左右,以前沒有見過柳俊,對這位全國最年輕的省長頗為好奇,不住以眼睛的餘光偷偷打量著柳俊。

    「總理的身體,硬朗如昔,可喜可賀!」

    柳俊含笑說道,也不避諱,細細打量洪老總。在柳俊心目中,洪老總一直有著很特殊的地位,是一位很本色的政治領袖。

    「是嗎?呵呵,這就好啊,老了老了,有個好身體,也能為國家減少負擔嘛……」

    洪老總笑呵呵的。洪老總當政之時,以「鐵腕」著稱,平日表情甚為嚴肅,如今淡出權力核心,臉上倒是經常能看到笑容了。很多強勢的領導人退休之後,均有這種性格上的轉變。或許,這個才是他們的本色,在任的時候,乃是工作使然。

    「柳俊,聽說你在A省幹得不錯,這就好啊,證明當初沒有看錯你!」

    洪老總臉上笑容雖然多了些,說話還是那麼直截了當,不怎麼拐彎抹角。

    柳俊微笑說道:「主要是班子團結,同志們齊心協力,我個人沒做什麼工作。」

    這個算是標準的官方應答了。

    洪老總便略略收起了一些笑容,眼神銳利起來,似乎微微有些不悅地說道:「柳俊,你今天來看我老頭子,不是打算說一陣套話就走吧?」

    洪老總儘管淡出了權力中心,各大派系之間如火如荼的「鬥爭態勢」,焉能不知?柳俊在A省,聯合劉飛鵬擠走邰惟清,又和劉飛鵬激烈博弈,正是「重災區」,洪老總對於A省的情勢,也是洞若觀火。

    柳俊毫不畏懼,也不退縮,迎著洪老總的目光,微笑說道:「總理,不管怎麼說,工作中能取得一點成績,總是需要大家一起努力的。雖然班子裡的同志,平時也會有些分歧,意見不統一,這個也是正常現象。最關鍵的是,這些意見和分歧,不能影響到正常的工作,不能影響到經濟大局的發展。我們國家,還有很多群眾處於溫飽線以下。」

    說到後來,柳俊的神情也嚴肅起來。

    洪老總緩緩點頭,說道:「柳俊,你能記得這些,很不錯……」頓了一頓,洪老總又說道:「A省是個農業大省,在減輕農民負擔方面,你要多下功夫。」

    「是的,總理。我們在全省推行農業合作社的建立,引導農民發展多種經營。由傳統的農業向新型農業轉變。減輕農民負擔是個大工程,取消農業稅,只是政策層面,農民要真正的脫貧致富,農村還需要加強自身的造血功能。這個可能是今後必須的發展方向。」柳俊認真地回答了洪老總的提問,隨即輕輕一笑,說道:「昨天,我還去向財政部打了點秋風,想方設法多弄點錢,幫補一下。」

    洪老總笑著說道:「你這個大資本家,就沒有人比你更加清楚資本的力量了。」

    柳俊的底細,洪老總可能是知道得最清楚的中央大佬之一了。

    柳俊笑了笑,也不在意。
s0126 發表於 2011-5-28 22:53
零五年十月中旬,十六屆五中全會在首都召開。

    數百名中央委員、候補中央委員齊集京師。

    剛從首都回到A省不久的柳省長,又再次返回首都,住進了大名賓館。所有在外地工作的中央委員和候補中委,基本上都住在這裡。

    柳俊也住在這裡,並沒有回大內去居住。

    柳俊再忙,這四天時間,基本上也是以大名賓館為中心的。柳俊分在華東組。因為本屆中央全會沒有大的人事變動,看上去,委員們的神情大都比較輕鬆。

    但是內裡,暗流洶湧。

    貌似將有人在此屆中央全會上搞出點動靜來。

    今晚上住進這裡的,全都是共和國權力金字塔塔尖的精英人物,消息之靈通,無與倫比。不要說身在局中的那些「當事者」,便是一貫保持中立態度的「旁觀者」,又有誰不是心知肚明?

    柳俊倒是很平靜。

    該做的努力,都已經做了,有些事情攔不住,終究會來,也是無可奈何。

    身在官場,不可能事事順遂。

    總有一些出人意料的情形會發生。

    政治鬥爭,總是有進有退的。

    柳俊在大內陪同老爺子老太太用了晚餐,一起聊了一會,就驅車趕回大名賓館。大名賓館乃至整個京城的戒備,均已到了最高級別。大街上隨處可見巡邏的警察、武警戰士和首都衛戍區的戰士。

    縱算柳俊是中央全會的成員,進出大名賓館一樣的要接受檢查。

    今天是報到,會議尚未正式開始,分組討論還沒有進行,不過資料早已經發到了與會成員的手裡。柳俊回到房間,開始閱看《黨中央關於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一個五年規劃的建議》。

    這個文件,將是本屆中央全會的重頭戲。中央全會通過這個《建議》之後,原則上要在明年年初舉行的全國人大會上正式通過「十一五規劃」。不過大家都很清楚,中央全會通過了建議,就等於已經頒布執行了。

    柳俊對於「十一五規劃」還是很注重的。

    他主政A省一年,A省的經濟建設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不過柳俊對此不是很滿意。嚴格說起來,過去的一年,柳俊均在做「撥亂反正」的工作。劉飛鵬擔任省長的時候,主持經濟建設的思路明顯和他不同。「大干快上」的痕跡隨處可見,柳俊首先就要把這些東西理清一下,然後才談得上大踏步發展。

    儘管真正通過了文件和法律平抑房價的城市,只有玉蘭和潛州,但柳俊擔任省長之後,下邊的幹部均對房價比較敏感,不敢在地產商弄得太出格。

    而且,玉蘭和潛州作為A省經濟總量排名最前列的兩個城市,房價控制到位,不可避免的要對省內其他城市的房價造成衝擊。就算那些城市的管理者,並不「畏懼」柳省長的責難,市場也未必就按照他們的意向行事。

    有了玉蘭和潛州作為參照物,其他城市的消費者對高房價特別反感。地產商想要漲價,很不容易。故此整個A省的房價,在全國範圍內,均處於很低的水平,不要說沿海發達城市全然沒有任何可比性,就算和周邊經濟總量、地理環境都差不多的省份比較,也是相差甚遠。受到這個影響,與A省相鄰的其他省份城市,房價上漲也相對比較緩慢。

    由於零三年「支柱產業」之爭,柳晉才頂住了壓力,全國有相當一部分省市的房價,上漲幅度不是那麼驚人,除了明珠、首都等幾個特大城市房價上漲較快之外,與柳俊腦海中的記憶對比起來,這兩年全國的房地產並未出現令人瞠目結舌的瘋狂上揚。

    基本上在可控制的範圍之內。

    數年前柳俊斷然出手「阻擊」房價,已經漸漸顯示出了一定的成效。

    凡事有利有弊,柳俊固然成功在A省抑制住了房價的快速上漲,也面臨著一個城市建設資金不足的問題。A省的很多城市,經濟發展因此受了一些影響。

    不過柳俊不是很在意這個。

    儘管抑制房價有利有弊,終歸是利大於弊。參考社科院老夫子們為A省制定的「發展規劃」,加上這一年時間的摸底,對於如何加快全省的經濟發展,柳俊基本上有了一個完整的清晰的思路,只要堅定不移地執行下去,沒有高額土地出讓金的「支撐」,經濟一樣能夠獲得長足的發展。

    柳俊一邊閱看《十一五規劃建議》,一邊在腦海裡轉悠著A省的經濟發展大計。

    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柳俊拿起一看,是何夢瑩打過來的,當即微微一笑,按下了接聽鍵。

    「我回來了,你到首都了嗎?」

    何大小姐有點大咧咧地問道。在渝中省的山溝裡轉悠了好些日子,何大小姐身上的優雅之氣似乎減少了不少。畢竟環境會改變人嘛。

    柳俊不由失笑:「我能不到嗎?」

    何夢瑩也笑了,換了嬌媚的語氣,說道:「在家呢?」

    「在賓館!」

    何夢瑩在電話那邊蹙了一下眉頭:「哎,我怎麼聽說,山雨欲來啊?」

    往常召開類似會議,柳俊一般都會住在家裡,不住賓館。這一回破例,何大小姐估計和那邊的「小動作」有關。「跋扈」如柳俊,也加了幾分小心。

    柳俊淡然道:「要來就來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得他們去折騰!」

    「那可不行。我這就找老爺子念叨去,還反了他們了!這麼大個國家,難道他們就沒有責任的?」

    何夢瑩頓時火將起來。自從柳俊步入官場,雖然一路陞遷,勢不可擋,日子卻是一天比一天難熬,使絆子出陰招的傢伙,層出不窮,竟然就沒有消停過。

    應該說,何夢瑩儘管在盛怒之下,頭腦還是清醒的,沒有說去找小姑,而是找老爺子念叨。畢竟何延安身在局中,很多事情需要避諱,老爺子身份地位卻是超然無比。作為碩果僅存的幾位元老,加上何武繫在軍中勢力極大,政界實力也不小,老爺子發句話,還是很能管用的。

    柳俊笑道:「算了,你好好休息吧。爺爺那裡,我早去過了。」

    「他怎麼說?」

    「呵呵,爺爺說,以後下棋不許讓他,要出全力!」

    何夢瑩就笑起來。

    「好啦,你也蠻辛苦的,早點休息吧。南方估計特想你了!」

    一提起兒子,何夢瑩便喜笑顏開,說道:「那是。這個做爸爸的沒有良心,只好做媽**多辛苦一點了!」

    柳省長頓時哭笑不得,搖了搖頭。

    何夢瑩這段時間著實比較辛苦,不過現在暫時沒有睡意,有段時間沒和柳俊通電話了,何夢瑩就想多和柳俊聊幾句,當下說起了自己在渝中省做「抗震宣傳」的經過。

    「嗯,其實鍾泰這個人還是很有責任心的,我們在那邊的工作,得到了他的支持。他說,不發生地震當然是最好,萬一真有問題,這些工作做在前面,是很有好處的……嘻嘻,蠻可愛的一個老頭……」

    何夢瑩笑著說道。

    柳省長再一次哭笑不得,又搖了搖頭。

    在柳俊的心目中,鍾泰可是非常穩健的一位高級領導幹部,到了何夢瑩嘴裡,渝中省省委書記成了「蠻可愛的老頭」!

    當真從何說起。

    兩人又再聊了十來分鐘,直到有客人登門造訪,何夢瑩才掛斷電話。

    不過她再也沒想到,這個時候前來拜訪柳俊的,竟然會是薛遠山書記。

    薛遠山是現任東海省省委書記,五十歲出頭年紀,看上去精神抖擻,和藹可親。如今的大名賓館裡,住的不是省委書記就是省長,大家相互串個門子似乎很是正常。

    但在柳俊心目中,薛遠山與其他的省委書記,是完全不同的。

    因為在另一個平行世界,柳俊很清楚地記得,兩年之後,薛遠山將成為巨頭之一,位至副主席。坊間傳言,薛遠山是接替人。

    「呵呵,柳省長,你好!」

    薛遠山微笑著朝柳俊伸出手,臉上笑容十分的燦爛。看上去,就和普通的朋友在賓館裡相互串門殊無二致。

    「薛書記,您好!」

    柳俊上前兩步,與薛遠山握手,很自然地用上了敬語。

    「我原以為你今晚會回去陪伴總理呢,聽說你在房間裡,就過來串個門,說說話。」

    薛遠山微笑著,握住柳俊的手輕輕搖晃,笑容可掬。

    柳俊微笑道:「薛書記不也沒回去嗎?」

    薛遠山和他一樣,在首都是有家的。薛老爺子前些年才過世。薛家在首都,也算得是一等一的豪門大族,聲勢極盛。

    薛遠山為人十分低調,很少在媒體露面。在他出任巨頭之前,除了他主政過的地方,外界對他其實並不熟悉。但這指的是普通人,到了中央這個層級,薛遠山可是備受各方關注。

    眼下,接替人之爭,已經正式拉開了帷幕。

    結局是不是還和另一個平行世界一致,現在可還真不好說。很多事情,因為柳俊重生的蝴蝶效應,已經徹底的被改變了。

    薛遠山忽然前來「串門」,是不是與此有關呢?

    柳俊暗暗打疊起精神。

    「薛書記,請坐!」

    柳俊禮讓薛遠山在沙發裡落座,親自沏了一杯熱茶,擺到薛遠山面前。
s0126 發表於 2011-5-28 22:57
薛遠山在柳俊的房間裡呆了大約半小時,就禮貌地告別而去,柳俊也很禮貌的一直送到門口,揮手道別。頗有幾位客人看到了這一幕。

    送走薛遠山之後,柳俊並未急著回房間,而是背著雙手去了賓館的花園。

    大名賓館佔地極其廣闊,因為常年接待的均是高官名流,賓館的內部設計也與普通的酒店迥異,有點類似花園小區的味道。

    在本屆中央全會的華東組,柳省長算是一個「異類」,與其他省市的領導人,有那麼一點「格格不入」。當然,這種「格格不入」並沒有表現出來,大家都是心裡有數。縱算與柳俊最格格不入的劉飛鵬,面子上也是一團和氣,笑容可掬。

    柳俊打算一個人在花園裡散散步,順便想些事情。

    薛遠山突如其來的拜訪,儘管大家只是進行了一些禮節性的交流,但薛遠山這個動作本身就異乎尋常,包涵了太多的信息。估計用不了多久,這個「消息」就會被大多數住在大名賓館的大員們知曉,由此肯定要引起許多的猜測。

    作為「當事人」,柳俊就更加需要好好理清一下思路。

    在這種敏感時刻,薛遠山的到訪,肯定會引起一些「意想不到」的結果。

    薛遠山代表的絕對不是一個人,也不僅僅只代表了東海省。他身後矗立著的那個龐大的家族和那股龐大的政治勢力,任誰都不能無視。

    但是柳省長要靜,卻偏偏有人要來打擾。

    這個前來「打擾」柳省長靜思的人,乃是銀監會主席邱晴川。邱晴川和柳俊的黨內身份一致,也是候補中央委員。他本在京師居住,此番開會,卻也搬進了大名賓館。

    至於邱主席心裡是怎麼想的,別人就不得而知了。

    「柳俊,薛書記剛到你那裡做客了?」

    邱晴川在電話裡一點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柳俊微微一笑,說道:「消息傳得蠻快的嘛……」

    這樣的消息,能夠傳得不快嗎?恐怕這會,連巨頭們都知道了吧?原本中央委員和候補中央委員之間相互串個門子,不至於鬧起那麼大的響動。譬如柳俊和邱晴川,不要說相互串門,就是一起出去喝個酒宵個夜,大家也會等閒視之。

    這兩位,本就是朋友,大家對他倆的關係,那是心知肚明。

    他們各自代表的大派系,是否已經「親密無間」,暫時不好說。柳俊和邱晴川個人之間,關係肯定是非常之好的。柳俊在玉蘭市推行平抑房價政策的時候,邱晴川便在江口市遙相呼應。這個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但是薛遠山的身份,卻遠非一般的中央委員可比。傳統上來說,薛遠山所代表的龐大政治勢力,也和嚴柳系並不親近。一些人甚至很想當然的將薛遠山列入了那邊的範疇。他所代表的龐大政治集團,也被當成那邊的「有效組成部分」。

    真實的情形,當然和大伙的猜測有一定的出入,然而這種猜測的出現,本來就是有原因的,不可能是空穴來風。

    薛遠山近來「呼聲漸高」,一舉一動,自然格外引人注目。

    邱晴川問道:「在哪呢?」

    柳俊微笑答道:「在花園裡散步。」

    「我過來。」

    邱晴川說完,逕直掛了電話。只要和柳俊在一起,斯文有禮的邱主席也變得很是「跋扈無禮」。柳俊身邊的人,下屬也罷,朋友也罷,均在不知不覺間適應柳俊的行事作風。

    到了這個層級,這也是一種強勢的表現。

    柳俊笑著收起電話,繼續背著雙手,不徐不疾地在花園裡踱步。

    貌似很多中委,均有這個習慣,能到這個級別的人,誰不是智慧型人物?好在花園也分隔成很多個相對獨立的區域,在同一時間段「撞車」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不然,大伙光顧著寒暄客氣了,還想什麼心事?

    邱晴川顯然清楚柳俊在何處散步,很快,他瘦削的身形便出現在柳俊的身邊。

    小花園很清靜,晚風徐來,偶爾能聽到秋蟲的「呢喃」。

    未曾開口,柳俊先就遞了一支煙給邱晴川。近來柳俊在抽一種N省某著名捲煙廠生產的牌香煙。這個牌子的香煙,在國內被當做高檔香煙的代名詞,很多人均以此炫耀身份。

    柳俊自然不用拿一種香煙品牌來彰顯自己的身份,特供的「黃熊貓」在國內是無可比擬的。不過這種「王牌」香煙,卻是小青委託那個捲煙廠為柳俊特製的。過濾嘴遠比一般的香煙要長,差不多長了一半,整個煙身也比普通香煙要長一點。配方是經過仔細研究的,盡可能減少焦油和尼古丁的含量,照小青的話說就是「每天健康一點點」。

    這種煙在市場上是買不到的。配方是保密的,成品只能銷售給小青,也就是說,整個全世界,柳省長是這種煙唯一的消費者。

    如此操作,價格自然不菲。而小青自然也是毫不在乎這點錢,在她想來,這麼一點錢就能換來柳俊的身體「每天健康一點點」,那是普天下最合算的買賣了。

    愛妻一番心意,柳俊當得要領情。

    「談了些什麼?」

    邱晴川點起煙,問道。邱主席原本不是那麼「八卦」的,與柳俊之間,朋友關係再親密,一些底線也一直謹守著,不隨便去突破。嚴格來說,他和柳俊代表的是兩股政治勢力。或許他倆個人能夠成為始終不渝的朋友,但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兩大政治集團內部的操作手法,彼此之間,還是不要隨意打探的好。

    之所以這麼問,關鍵還在於薛遠山。

    本屆中央全會看上去不討論重大的人事問題,但事實上卻是各方勢力相互試探,整合的一個過程。本次全會結束到明年各省召開黨代會,這一年時間裡,將會進行較為頻繁的「中期調整」。中央部委、國家部委和各省市自治區的主要領導幹部,可能會出現一批調整的人事。

    薛遠山忽然造訪柳俊,或許是在為自己今後的大道,爭取「盟友」。

    邱晴川關注這個事情,正在情理之中。支持誰不支持誰,對於邱晴川乃至他身後的龐大政治集團,也是無法迴避的重大問題。

    「主要談了一下『十一五規劃』。」

    柳俊簡單地回答道。

    「十一五規劃建議」,是本次全會的重頭戲。大部分會議的議程,均是圍繞著這個「建議」展開的。分組討論時,將由巨頭之一的程子清坐鎮華東組。

    實際上,從這個「規劃建議」的內容,也能解讀出很多信息。如同柳晉才主政國務院第一年的「政府工作報告」那樣,這個「規劃建議」,也是多方勢力博弈的結果。那一回,重點是房地產的「支柱產業」之爭,柳俊邱晴川等人協調一致,率先以實際行動「平抑房價」,給予了柳晉才強力的支持,成功頂住了壓力,獲得了階段性的勝利。這個「規劃建議」在出台之前,又有很多力量想要對其施加影響,體現自身的意志。

    根據柳晉才的思路,宏觀調控實施兩年以來,取得了一定的效果,經濟過熱的傾向,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抑制,全國經濟大局,逐漸在向正常的軌道回歸。在這個關鍵時刻,這口氣不能松,必須堅持進行調控,在今後數年之內,徹底將國家經濟拉回正常的發展軌道,一步一個腳印,按部就班地進行發展,逐步的降低單位能耗,實行可持續發展的戰略,為國家的後續發展,奠定堅實的基礎。

    實話說,做出這個決定,對於柳晉才來說,是最艱難的。

    堅持進行宏觀調控,抑制經濟過熱增長,抑制通貨膨脹,平抑房價,降低單位能耗,固然是百年大計,但短時間內表現出來的,卻是經濟發展速度降低,GDP總值降低,各項數據,可能都不是那麼好看,不是那麼「振奮人心」。

    在一個十分講究「政績」的大環境之內,做出這樣的決定,需要極大的勇氣和對國家民族的前途極度負責的原則性。

    誰不想在自己主政的時間內,創造「經濟奇跡」?

    也就是說,柳晉才主動放棄了「青史留名」的機會,冒了巨大的政治風險,甘願為後人栽樹。

    這個「規劃建議」出台的前前後後,黨內出現了大量的不同意見。雖然最終未能完全依照柳晉才的思路來擬定「規劃」,大部分內容還是體現了他穩健進步的意志。

    邱晴川作為銀監會主席,自然很清楚這中間的「種種是非」,當下問道:「薛遠山怎麼看這個規劃?」

    柳俊淡然道:「他認為,要科學地發展,要可持續地發展,這是百年大計!」

    邱晴川微微頷首,抽了一口煙,沉吟稍頃,說道:「詹秀華也許不一定會在大會上提議案了。」

    柳俊笑了笑,不吭聲。

    邱晴川的推斷和他的推斷,基本上是一致的。

    政治,有時候就是需要妥協與平衡,說白了,就是一種交換。
s0126 發表於 2011-5-28 23:01
五中全會閉幕的次日,柳俊在岳父老子家裡吃的晚飯。

    家裡還來了一位客人,乃是海西省委書記容百川。容百川也是來參加中央全會的,既然到了首都,到老領導家裡坐一坐,一起吃頓飯,很是正常。

    嚴柳繫著力培養的兩位後備領袖,容百川與嚴柳的關係,較之郭其良更加親近。當然,整個政治大集團,培養的後備領袖,不止這兩位。遼東省委書記蔣向傑的呼聲,較之容百川和郭其良更高,李治國主席對蔣向傑十分看好。

    嚴玉成威嚴厚重,領袖氣度儼然,許多嚴柳系的幹將,在嚴玉成面前均是十分的恭謹小心,相對來說,大家敬畏嚴玉成比敬畏柳晉才更甚。

    容百川算是一個例外。

    他一向在嚴玉成面前放得比較開。

    一到大內,容百川便與嚴玉成相談甚歡,一貫威嚴的嚴玉成也不時破顏微笑,頻頻點頭。解英見了,便很是歡喜。老頭子一天到晚繃著,解英看著都難受,也就柳俊等少數人到了,能在嚴玉成臉上看到幾分真正開心放鬆的笑顏。

    「這次中央全會開得很成功啊,大家統一認識,齊心協力,很不容易。」

    容百川笑著說道。

    這個話,容百川也是有感而發。五中全會召開之前,那邊頻頻出招,領袖人物更是親自出馬,好一派「緊鑼密鼓」備戰的場景。搞得政治氣氛很是緊張。嚴柳繫上上下下,均不敢懈怠,努力做好應對的準備。柳俊為此拜訪了洪老總、卞老等重量級元老。

    好幾位德高望重的元老,包括卞老、何老等人在內,均在不同場合對這種現象表示了關注,何老爺子甚至很直截了當地批評了這種行為,說這是對黨的事業極度不負責任的做法,有些人就是故意想要把局面搞亂,把國家搞亂。

    「有野心,喜歡搞小幫派,一貫難改!」

    這是何老對某位超級大人物的公開評價。

    何老爺子近來已經很少對某些人和事發表直接的看法了,基本上遠離了權力中心。以至於很多人都認為這些老人已經完全「離世隱居」了。但這回高調發表看法,而且指名道姓對某些同志提出批評,一下子就讓大家感受到那種凌厲無比的威壓。

    虎老雄風在!

    遑論何老爺子這樣的百戰元戎?

    只要他在世一天,這種無上的威壓就始終存在著。

    至於本派系資歷最老的元老人物卞老,言辭之激烈,絲毫也不在何老爺子之下,亦對個別人「異乎尋常」的做法表示了強烈的不滿。

    洪總理的言辭,倒是沒有這麼直接激烈,不過私下裡也出面做了一些工作,要求大家以大局為重,政治博弈,不能以犧牲國家利益為代價。

    這種情形的出現,可能是那邊幾位大人物不曾料想到的,一時之間,有些無暇應對。尤其重要的是,此舉引起了那邊內部更大的分歧。一些原本就反對如此「激烈手段」的大員,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看法,提出反對的意見。

    雖然有政治就有鬥爭,但鬥爭也有底線,有規則,不能為達目標不擇手段。

    「關鍵還是薛遠山!」

    嚴明插了這一句。

    容百川論年紀,算得是他們的叔輩,嚴明和柳俊儘管也是身份顯赫的大員,在嚴玉成和容百川面前,也是「打橫相陪」。

    嚴玉成瞥了兒子一眼,神色並不是十分的嚴厲。

    毫無疑問,嚴明這話算是抓住了重點。

    如果說除了嚴柳系之外,還有一個政治集團不願意兩大派系把關係搞得太僵,那就是薛家。薛遠山想要實現他的政治抱負,登上權力的巔峰,就需要得到黨內最大多數人的認同。嚴柳系和明珠系這場大博弈,假如是一面倒,也就罷了,那邊可以攜大獲全勝的餘威,順利將薛遠山推上去。

    但現實肯定不是如此樂觀。

    乾淨利落地「打垮」一個正處於強勢上升階段的大集團,無論如何都是不大可能的。縱算那邊取得了局部的勝利,離「徹底戰勝」還相差甚遠。

    為了自身的利益,薛遠山和整個老薛家,都必須盡可能的消弭兩大集團之間的「隔閡」,盡可能做到「齊心協力」。

    所以薛遠山在全會召開的前夕,忽然拜訪了柳俊,以此表明自己的態度。

    薛遠山這個動作,成了最終停止那邊「攻勢」的最後一道防線。眼見「內外交困」,那邊最激進的幾位大佬,也只能偃旗息鼓。

    一意孤行的結果,只會極其糟糕。

    不但詹秀華打了退堂鼓,甚至一貫高調「跋扈」的於向宏,也將早就準備好了的議案悄悄收了起來。五中全會圓滿落幕,是一個團結的,奮進的大會。

    但是柳俊覺得,事情並未因此而緩和。那邊這一回算是被硬生生的扼住了攻勢,這口氣憋得比較厲害,或許下次爆發的時候,比以前還要猛烈。

    那邊的目標,一直都很明確。

    嚴玉成瞥了嚴明一眼,眼神又落到了柳俊臉上。

    柳俊微笑點頭,一聲不吭。

    「來來來,大家吃飯了。」

    解英在餐廳那邊笑呵呵地招呼道。

    嚴玉成燦然一笑,說道:「領導下命令了,咱們過去吧。」

    顯見得五中全會順利閉幕,嚴玉成心中的一塊石頭也算是落了地,竟然難得地和大家開起了玩笑。大家都是哈哈一笑,站起身來,相跟著進了餐廳。

    嚴府的伙食,一貫不錯。這是解英多年的習慣了,還是在向陽縣的時候,就從不在吃的方面節儉。吃好了,營養豐富,身體才好嘛。

    今天招待客人,又比平時更加豐盛一些,做了六菜一湯,均是典型的N省風味菜,色香味俱全。

    容百川笑著說道:「解大姐,這個菜可是很地道啊,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麼正宗的家鄉風味了。」

    其實容百川這個話,有點「逢迎」的意思,容百川祖籍並不是N省人,只是在N省工作多年,早已經習慣了N省的「辣味」。而且身為省委書記,要吃風味菜餚,並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勤務人員選一個N省的廚師就可以解決問題。

    「哈哈,那就多吃一點,吃飽!」

    解英卻很是高興,笑得十分燦爛。

    嚴家吃飯的「規矩」,不如柳家那麼嚴格,飯桌上,並不「禁止」聊天說話。

    「柳俊,待會吃完飯後,你好好和嚴明談一談,把一些經驗傳授給他。」

    嚴玉成一邊就著一盤臘味大口吃飯,一邊隨口吩咐道。

    柳俊微笑答應:「好,我也正想和嚴明好好談一談。海西的經濟發展模式,可能沿海省份不一樣,和A省還是有些共通之處。」

    柳俊以前是叫「嚴明哥」的,如今年歲大了些,身份高了,也就漸漸改了稱呼,直呼其名。反倒顯得更加親近幾分。

    所謂傳授經驗,也是有原因的。

    嚴玉成打算讓嚴明離開中組部,去海西省鍛煉鍛煉。

    嚴明到中央機關工作的時間,比較長了,擔任中組部幹部二局局長的時間也不短,相對來說,主政地方的經驗反倒欠缺了些。嚴明以前擔任過寶州市青安縣委書記和大寧市榕湖區區委書記,均是縣級行政區,沒有地級行政區的主政經驗。

    根據嚴玉成的年齡來看,基本上幹完這一屆就要退二線了。這個時候將嚴明放出去,也是對他的一個培養。有了兩年省級行政區的主政經驗,到時候更上一個台階,就比較的順理成章。

    嚴明的擬任職務,是海西省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

    對於這個擬任,也曾有過一些分歧。當然,分歧不是對嚴明資歷的質疑,嚴明眼下本就是副部級幹部,出任常務副省長,只是平調,資歷上不會有任何問題。分歧主要是針對嚴明的去向和職務安排,是在大派系幾位大佬之間商議時產生的。

    有人提議讓嚴明去J省,輔助郭其良工作。

    這還是個在後花園裡培養的意思,無論N省還是J省,都要算是嚴柳系最堅固的大本營。嚴明去J省,基本上不會有太大的風波。

    嚴玉成親口否決了這個提議。嚴柳系三位直系晚輩,江友信和柳俊均已獨當一面,在「四面受敵」的環境裡硬生生殺出了一條血路,嚴明再呆在溫室裡,於理不合,對他自己的進步也沒什麼好處。

    海西雖然是容百川在做省委書記,不過遠未達到後花園的「境界」。嚴明去了海西,不但可以歷練自己,也可以給容百川當好助手,一舉兩得。

    另一個分歧是嚴明的擬任職務,也有兩個選擇,另外一個選擇是省委常委兼省會城市市委書記。畢竟市委書記是管全盤的,一把手,常務副省長說起來是省長的助手。單純從鍛煉能力的角度上來看,省會城市市委書記,似乎更加合適一些。

    最終是柳晉才拍板讓嚴明擔任常務副省長。

    柳晉才的理由很簡單:做好副手,也是領導幹部必修的課程。

    無論是誰,都不能永遠是做一把手的,有時候做副手,更加考驗一個幹部的能力。
s0126 發表於 2011-5-28 23:08
早上十點鐘左右,正是丹陽市德城縣的藥材交易市場最活躍的時候,儘管已經是接近年底的季節,天氣比較寒冷,藥材交易市場裡,卻是一派熱火朝天的氣象。

    不過曹曉國卻不停地暗暗皺眉。

    實在這個藥材交易市場的情形過於混亂了,較之農貿市場猶有過之。各種奇怪的氣味不斷鑽進鼻子,令人渾身不舒服。

    曹曉國身為分管農業的副省長,比其他的副省長下鄉視察的時間多得多,都覺得有些難以忍受。他擔心柳俊根本就受不了。

    在曹曉國想來,柳俊就是那種典型的世家子弟。雖然外界評價,均將嚴柳列入「平民政治家」的範疇,但那也只是相對紅色世家而言的。在一般官員眼裡,柳俊絕對是世家子弟。仔細對比一下柳晉才和柳俊父子的官方履歷,便能分析得一清二楚。

    柳俊很小的時候,柳晉才就已經發跡了,貴為縣委書記。柳俊大學尚未畢業,柳晉才已經是省委常委、大寧市委書記。柳俊剛一大學畢業,柳晉才則擔任了J省省長,位居封疆。

    照此推斷,柳俊打小就是錦衣玉食,整個一公子哥兒。

    如今更是高居一省之長,在這種混亂不堪的地方,怎能呆得下去?

    其實對於柳俊此行的做法,曹曉國心裡是很不認同的。

    這也太離譜了。

    一省之長,竟然玩起了「微服私訪」的遊戲。

    來丹陽市考察工作,倒是兩人在京師的時候,就已經商量好了的。五中全會開完沒多久,柳俊便邀請曹曉國一起去丹陽市轉悠轉悠。

    根據省政府辦公廳的行程安排,柳俊此番來丹陽市,足足安排了七天時間。這個行程表讓曹曉國暗暗吃了一驚。自來省長就沒有在一個地區考察那麼久的。看來柳俊是下定決心要好好摸一摸丹陽市的實際情況,準備給他們解決問題。

    由此可見,明年農村工作的重頭戲,就落在丹陽市這些經濟相對落後的地區頭上了。

    曹曉國很清楚,取消農業稅,在A省是一項政治任務,絕對沒有騰挪閃避的餘地,哪一個城市沒有如期完成,柳衙內會毫不客氣地出手。

    熟悉柳俊的人都很清楚,工作上你要是給柳衙內打馬虎眼,那可是自討苦吃。

    因為柳俊對待工作極度認真負責的態度,A省政府部門的工作作風,正在迅速轉變,「勤政」已經成為A省政府職能部門的日常表現。你不勤政沒事,只要你做好了坐冷板凳的準備。

    柳俊監督治下幹部的方式簡單而高效。

    當然,績效考核這樣的動作也是做的,但不流於形式,都是實打實的。柳俊崇尚的就是一種簡單的監管制度。省政府職能部門的一把手,不管是哪位副省長分管的,在「勤政」這一塊,均是直接向柳省長負責。你管理的部門若是被群眾投訴次數多了,柳俊就讓你挪位置。

    省政府督查室幹的就是這個活計。

    曹曉國這種老資格的領導幹部都很清楚,體制內很多弊端的形成,其實不是制度不健全,而是執行制度不得力。體制內人才濟濟,無論要制定怎樣完美無缺的制度,都不是問題。關鍵是這些制度制定出來之後,執行不力。

    柳俊之所以顯得能力特別突出,無非就是抓住了「執行」這個關鍵環節。

    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有多硬的後台,你違反了制度,沒有達到要求,柳俊便收拾你,絕不含糊。有了這樣一個「認死理」的省長,政府職能部門首長,誰不是膽戰心驚,生怕出問題。

    這個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何其艱難?

    柳俊卻做到了,這就難怪人家對這位省委二號,敬畏有加了。

    柳俊在A省政府部門的空前威望,絕不是靠著「衙內」的大招牌得來的。

    曹曉國對這一點,打心眼裡佩服。

    不管他是誰線上的幹部,他還是很佩服這種認真的領導。

    不過這一回,柳俊的行動還是超出了曹曉國的意料。考察丹陽市之初,柳俊還是中規中矩的,丹陽市的領導們冒著冬季的寒風,齊聚邊界迎候,柳俊對大家也是笑容滿面,並沒有指責他們搞形式主義。對於這樣的事情,柳俊不感冒,但人家做了,也並不當回大事去批評。柳俊不喜歡官場上的繁文縟節,同樣,對這些東西也不是那麼看重。你們要走個形式,也無所謂,反正迎來送往上的過場,你做得再好,也不能改變柳俊用人的標準。

    在柳俊手下做事,要想進步,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出成績」。

    因為柳俊的強勢,在人事問題上擁有很大的話語權,「要進步出成績」的六字真言,大有在全省「蔓延」的趨勢。很多地市領導幹部,均在自覺不自覺的按照柳俊的標準要求自己。

    丹陽算得是劉飛鵬實力雄厚的一個城市,市委書記市長等黨政主要領導人,均是出自劉飛鵬的門下,但對於柳俊的視察,誰也不敢大意。

    洪天敬就是試圖與柳俊掰腕子落馬的,最終成為第二個李政儒,被判處死刑,執行了槍決。

    要說牛,A省地市一級的主官,還沒有誰能牛過洪天敬的。

    都說柳衙內「心狠手辣」,果然名不虛傳,要麼不動你,一旦決定動你,就下死手,絕無翻身的餘地。

    丹陽市的領導人,對於柳俊此番視察,無不心中惴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來應對。

    柳俊在丹陽市區呆了三天,馬不停蹄地考察了丹陽市的一些重點企業和重點項目,柳俊還是保持著老習慣,看得很仔細,問得也很深入,很認真的和丹陽市的幹部一起探討地方經濟的發展模式。

    丹陽市的領導們也漸漸放下心來,看來柳省長此番視察,目的確實比較「單純」。這對於丹陽市的幹部們來說,還真是好消息。誰不知道柳省長是經濟建設的超級強人?能夠得到柳俊的指點,那是可遇不可求的機會。何況柳俊手裡還握著錢袋子,只要他筆桿子一偏,多給丹陽市一點扶持款,豈不是意外之喜?

    柳俊上回去了一趟原南市,眼下原南市的情況就得到了明顯的改善,造紙企業正在正規化,污染得到了控制,承接沿海地區產業轉移也逐漸開始取得一定的成效,堅持幾年,效果就會顯現出來。

    丹陽市如果也能得此機遇,經濟加速發展是可以預期的。主政一地,能夠造福一方,也是幹部們普遍的心願。

    但是到了第四天,情況就起了變化。

    柳俊召見了丹陽的市委書記和市長,明白告訴他們,接下來的行程,將不必由丹陽市的幹部陪同,柳省長打算獨自去丹陽市的其他縣走一走,瞭解一下實際的情況。

    柳俊此言一出,丹陽市委書記和市長面面相覷,「驚駭莫名」。

    柳俊如此吩咐,實在太出人意料了,他們從政多年,還真的從未碰到過這種情況。從未有一位省長,會做出這樣的安排。

    當時在柳俊身邊的曹曉國也是大吃一驚,腦海裡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柳俊又打算找丹陽市的麻煩了。估計丹陽市委書記和市長的想法也和曹曉國如出一轍。

    目前省裡的局勢,大家都比較清楚,柳俊基本上穩固了自己的地位,在省委常委會上至少具備了和劉飛鵬分庭抗禮的實力。一些政治嗅覺特別敏銳的幹部,甚至已經看出了劉飛鵬的頹勢。柳俊只是顧慮影響,沒有明著架空劉飛鵬罷了。

    柳俊「擺平」了省裡的局勢,就打算對劉飛鵬控制力比較強的地市「下手」了。

    因為劉飛鵬接手了瞿浩錦留下來的班底,在地市一級,劉派實力遠遠強過柳派實力,柳俊要強力推行他的執政方略,這些地方「諸侯」,便成為了他下一步要清理的對象。

    政治鬥爭,歷來是沒有什麼情面可講的。

    丹陽市作為經濟欠發達地區,柳俊真要是存心「找茬」的話,確實難以抵擋。

    柳俊當然知道他們心裡是怎麼想的,卻並不多做解釋。很多事情,都是解釋不清楚的。而且,柳俊也沒有必要做解釋。

    丹陽市不是獨立王國,一省之長要去縣裡走走,需要做什麼解釋?

    丹陽市委書記鄧文愣怔了一陣,壯起膽子提出了意見,說是,省長關心群眾疾苦,瞭解最基層的真實情況,這種胸懷,值得大家學習。但丹陽市有義務保證省長的安全,所以,省長視察其他縣鄉的時候,市裡幹部可以不陪同,不過警衛人員還是應該跟隨的。

    應該說,鄧文這個提議很是得體。柳省長擔心市裡幹部陪同,會事先安排,看不到真實的情況,那麼我們都不陪,但是警衛人員還是應該派的,萬一省長在丹陽市出了什麼狀況,咱們可吃罪不起。

    柳俊笑了笑,不以為然地說道:「丹陽市又不是龍潭虎穴,也沒有惡霸橫行,這個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就是隨便看看,瞭解一下情況,就這麼決定吧!」

    見柳俊態度堅決,鄧文不敢多說,只是以眼神向曹曉國求援。

    曹曉國又哪裡敢出這個面了?

    於是便有了柳省長忽然出現在德城縣藥材交易市場的一幕。
s0126 發表於 2011-5-28 23:15
曹曉國擔心柳俊受不了藥材交易市場的混亂骯髒,柳俊看上去卻不是很在意,慢慢在市場裡行進,不時東張西望,臉上帶著微笑,似乎很是興致勃勃。

    他這一回「微服私訪」,還真沒有要找茬的意思,就是想瞭解一下實際的情況。這也是柳俊的習慣了,盡可能瞭解最真實的一手資料,在制定政策的時候,才能最大限度的貼近實際,減少偏差。

    柳俊深知,上位者一個疏忽,到了下面,會造成何等巨大的損失。

    制定貼近現實的政策並努力貫徹落實,才是領導人的第一要務,其他的均只是輔助措施罷了。

    另外,柳俊也很喜歡這種深入民間的生活,隨著他地位的上升,融入普通群眾的時間和機會也是越來越少了。柳俊有時候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

    這個比如很熟悉,似乎也很惡俗,卻是事實。

    束縛柳俊的那只看不見的籠子,就是各種各樣的規則,各種各樣的關係網,其中也包括柳俊自己親手編織起來的,那張在普通人看來,龐大到不可思議的關係網。因為柳俊到了如今的位置,有很多規則,他必須要去遵守,很多的關係,必須要去梳理。真正屬於他自己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柳俊很不喜歡這種約束!

    沒有人喜歡這種約束。

    但是,這卻是現實。仕途之道,原本就是一條單行道,沒有掉頭的說法。古時候資訊不發達,地球還不是「村」,官員老了,可以上書「乞骸骨」。如今資訊發達了,科技進步了,地球也成「村」了,「乞骸骨」都成為了一種奢望。

    柳俊只能走下去。

    故此,這一趟「微服私訪」,柳俊是當做難得的旅遊來享受的。

    丹陽市雖然經濟不發達,風景卻是極好的,綠化程度更是全省最高的城市,全市森林覆蓋率超過了百分之五十,堪稱真正的綠色家園了。

    昨天從丹陽市區驅車趕往德城縣,一路上綠樹成蔭,柳俊感到胸懷大暢。丹陽市的公路等級不高,單是這道路兩旁的綠樹,似乎也足以彌補不少了。

    柳俊甚至和同車的曹曉國開玩笑,說就算不去風景名勝區,僅僅在這些公路上開車跑一趟,也可以當做是旅遊了。

    曹曉國點頭稱是。

    眼下這個藥材交易市場,在別人眼裡混亂不堪,柳俊卻饒有興趣。

    不過胡浩然就不這麼認為,他現在神經繃得緊緊的,保持著高度的警惕。這樣的環境,對於警衛幹部來說,乃是極大的考驗,似乎任何時候,均有可能發生意外。

    當然,負責警衛柳省長和曹副省長安全的人員,不止胡浩然一個,省武警總隊也派了兩名精幹的軍官,追隨在左右。加上柯啟帆和曹曉國的秘書,只要不是發生「針對性」的事件,還是足夠應付的。

    柳俊不擔心這個。

    如同他對鄧文所言,丹陽市不是龍潭虎穴。相對來說,丹陽的民風還是很淳樸的。

    德城縣這個藥材交易市場,是丹陽市最大的中藥集散地,甚至也是A省東南數市最大的中藥集散地,規模很大。它的前身,就是一個小城鎮,因為德城縣山高林密,盛產各種珍貴藥材,一些山民採到了中藥,都會拿到這個集鎮上來出售。隨後一些有經商頭腦的人,便在集鎮上開了幾個專門收購藥材的商行,做開了藥材生意。隨著時間推移,來這裡收購藥材的商人越來越多,逐漸形成了規模。發展到現在,鎮上幾乎家家戶戶都在做藥材生意。很多外地人,也跑到這裡來做生意,小集鎮儼然成了一個「移民城市」,南腔北調,各種口音都有。窄窄的街道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藥材。加上摩肩接踵的人流,當真是好一派熱鬧場景。

    不過柳俊這一行人的出現,還是讓一些見多識廣的老闆暗暗納罕。

    看上去,柳俊和曹曉國均是氣度沉穩,儼然大人物,憑直覺,應該是身價很高的大老闆。但是看上去,對藥材卻很不內行。柳俊不時會走進一些店舖去和老闆攀談,問的也不是藥材的價格,品位,而是生意流通的情況。諸如什麼時候那種藥材好銷,什麼時候生意最興隆,都是來自哪裡的客人在收購藥材等等,倒像是做市場調查的。

    見柳俊和曹曉國不像是普通人,大部分老闆倒是客客氣氣的回答了柳省長的提問。也有個別老闆忙不過來,對一省之長也就愛理不理的。而且這部分老闆,大都是女性,耐心比較差。這人不買藥,只管喋喋不休的問個不了,誰見了不煩啊?

    搞不好就是競爭對手派來做秘密調查的。

    風流倜儻,自負魅力無窮的柳省長,在這裡並不受女性的歡迎。

    當柳俊再一次被一位女老闆「趕」了出來,便笑著對曹曉國說道:「曉國,看來咱們長相比較凶狠,女同志都不待見咱們啊……」

    曹曉國就笑呵呵的。

    看得出來,柳俊心情很是愉悅。儘管不被女同志待見,柳省長還是瞭解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況。

    一邊陪著柳俊在人群店舖中穿梭,曹曉國一邊向柳俊說道。當然,聲音壓得比較低,尤其那聲「省長」的稱呼,更是只有柳俊自己能聽見。既然是「微服私訪」,就該注意保守秘密。

    跟隨柳俊一起視察,曹曉國極其上心,努力讓自己的思維跟上柳俊的思維。

    自從京城一行之後,曹曉國回到玉蘭,就發現劉飛鵬以及汪國釗等人,對他的態度發生了變化。在省委書記例行的與副省級幹部溝通的時候,劉飛鵬很隱晦地問到了他在京城跑項目的一些情況。

    當然,劉飛鵬問得很技巧,看上去似乎是在關心他的工作。因為曹曉國以前算是劉飛鵬線上的幹部,劉飛鵬隔一段時間就要召見他一次,和他談談話,溝通一下。地點也不一定就是在辦公室,有時候也可能是在劉飛鵬家裡,有時候甚至是在某些娛樂場所,譬如釣魚場之類的地方。劉飛鵬如此安排,也是為了聯絡感情,更好的團結同志。

    但曹曉國還是感覺到了劉飛鵬字裡行間的「懷疑之意」。

    他在京城的一些行動,是瞞不過人的。第一次和柳俊聚會,還可以說是正常的往來。畢竟他作為柳俊的副手,柳俊請他吃個飯,很是合理。但第二次和柳俊還有容百川、梅傲寒在北山靶場打靶,就非比尋常了,無論怎麼看,都是曹曉國融入了柳俊的圈子。

    這對劉飛鵬來說,是難以容忍的問題。

    雖然曹曉國不是省委常委,在省政府的排名中也不是很靠前,終歸是副省長,在A省政壇算得是份量頗重的人物,尤其他又是公認的劉系干將,就此不聲不響的「投靠」了柳俊,對於業已「威信大失」的劉書記,是一個很嚴重的打擊。進一步彰顯出劉飛鵬在與柳俊較量之中的劣勢。

    曹曉國的「變節」,或許就會引發多米諾骨牌效應,讓一大批幹部,快速向柳俊靠攏。

    官場上歷來是最現實的,大家信奉的均是「實力」。

    曹曉國也很清楚,到了這個時候,騎牆是肯定行不通的了。他若是那樣做,就是奇蠢無比,既被劉飛鵬懷疑,又徹底喪失了登上柳俊大船的機會。

    不過,曹曉國也不能公然向劉飛鵬剖明自己的心思,當下只是當做不明白劉飛鵬的意思,規規矩矩的回答了劉飛鵬的提問,對於和梅傲寒商妥的資金事宜,毫不隱瞞的對劉飛鵬說了,也承認在北山靶場,容百川是出現了,應柳省長的邀請去的。

    曹曉國十分明白,向柳俊靠攏,不在乎言辭,而在於實際的行動。在今後的工作中,他完全依照柳俊的指示行事就是了。無論如何,他是A省的副省長,是柳俊的副手,執行省長的指示,乃是天經地義的,明面上,劉飛鵬也不好說什麼。

    曹曉國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工作明顯比以前更加努力,對於柳俊佈置的任務,一點不含糊。

    柳俊微笑問道:「哦,你說說看,應該怎樣加強引導和管理呢?」

    聽語氣,好像是在考校又好像是點撥。

    曹曉國絲毫也不以為意。柳俊對他的態度越是隨意,就越說明他的努力已經取得了成效,正在逐漸的融入到柳俊的圈子之中。

    「根據我們瞭解的情況來看,這個藥材市場規模是不小,但真正有實力的大公司不多。到目前為止,還是處於各自為戰的局面。這種組合,應對市場變化和風險的能力均是很弱的,也形成不了競爭力。目前來看,最多就是一個規模較大的藥材集散地,是買方市場。下游的客戶佔據了絕對的優勢,藥材的價格上不去,大頭都讓別人賺去了,這樣很不划算啊……」

    曹曉國有些憂慮地說道。
s0126 發表於 2011-5-28 23:19
「是啊,各自為戰,是很容易被人各個擊破的。沒辦法形成規模優勢對下遊客商進行反制,價格上很吃虧。這樣的例子,很多。」

    柳俊點點頭,對曹曉國的觀點很是贊同。

    「這個藥材市場,存在了很長的時間,幾乎是上世紀八十年代中後期就存在了,經過了將近二十年的發展,都是這樣『散放』的模式,沒有加以引導,可見德城縣甚至丹陽市的領導,思想觀念還比較保守,不夠開放,看問題不是很全面啊。」

    曹曉國搖頭歎息道。

    這個話,曹曉國算是有感而發,卻不是為了拍柳俊的馬屁。柳俊每主政一地,就大力要求幹部解放思想,用新眼光看新世界,不要拘泥陳法,要有開拓性的思維。

    仔細研究柳俊的執政之道,就能夠發現,所謂「經濟建設強人」,其實指的並不是柳俊自己有多能耐,關鍵還在於建設一支有強大戰鬥力的幹部團隊。潛州市、玉蘭市無不驗證了這一點。

    柳俊雙眉微微一蹙,似乎對曹曉國這個說法十分認同。

    丹陽市經濟欠發達,固然有歷史原因和地理原因,幹部思想不夠開放,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類似德城縣這樣的藥材市場,如果好好加以引導,足以帶動整個德城的經濟實現大跨越。到目前為止,卻還是這種自給自足的散放模式,曹曉國此言,確是的評。

    「還有,德城縣的元竹存量,也是全省第一,如果能加以好好的利用,也是一個巨大的財政收入來源。這裡面,有很大的發掘空間。」

    見柳俊認同自己的觀點,曹曉國又進一步說道。

    柳俊緩緩頷首,說道:「嗯,這個可以作為重點來研究,咱們多轉悠幾天,好好合計一下,到時候再和鄧文他們商量。丹陽再這樣下去,不行,必須迎頭趕上,實現跨越式的發展。不然,就會拖全省的後腿了。共同富裕,不能有一個城市落下。」

    一行人邊聊邊走,不知不覺間來到了藥材市場的一端,眼前景色又是一變。同時一股騷臭的氣味衝鼻而來,柳俊等人猝不及防,被熏得夠嗆。

    「什麼東西?」

    曹曉國皺起眉頭,很不悅地說道,同時有些擔憂地望了柳俊一眼。

    卻原來這裡已經不是藥材市場了,而是一個農貿市場,到處都是賣菜賣雜貨的店舖和攤子。藥材市場規模很大,人口密集,這個農貿市場自然就是配套設施了。

    曹曉國壓低聲音說道:「省長,咱們掉頭吧,這裡環境確實太糟糕了……」

    柳俊想了想,緩緩點頭。

    一行人正要準備掉頭,柳俊忽然又站住了腳步,擺出仔細傾聽的樣子,曹曉國等人不由都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引起了柳俊的注意。

    「你們聽,是不是有人在叫賣麂子?」

    柳俊聽了一下,問道。

    曹曉國年歲遠比柳俊要大,說到感官的敏銳,自然大是不如,他可是一點都沒聽到。

    柯啟帆說道:「嗯,我也聽到了,是有人在叫賣麂子。」

    柯啟帆說著,還伸手向右邊指了一下,顯然是指出那個聲音的來源。麂子是野生動物,味道很不錯,柯啟帆以為柳省長被勾起了饞蟲。熟悉柳俊的人都清楚,這位省長乃是大型肉食動物。

    柳俊說道:「麂子是受保護的野生動物,怎麼會在這裡叫賣?」

    曹曉國不由苦笑了一下,說道:「這個野生動物保護法,在這些地方知道的人可不多。」

    曹曉國這說的也是大實話,在這種偏僻的山區縣,人有時候還被保護得不夠呢,更不要說野生動物了。而且野生動物這個東西,正是許多饕餮之徒的最愛,很多酒店出高價收購的,更是屢禁不止。

    「去看看,如果是個別行為,不當大事,要是形成了規模,就得管一管了。」

    柳俊做了決定。

    大伙自然沒有異議,都跟隨在柳俊身後,向那邊走去。

    結果還真是讓柳省長猜對了,步行沒多遠,就來到了一個專門出售鮮活家禽的區域,這裡的臊味更濃,放眼望去,全部都是各種各樣的家禽家畜。但也有不少的野生動物。除了先前柳俊聽到的麂子叫賣聲,甚至還有小梅花鹿、色彩斑斕的長尾雉之類珍禽走獸。在家禽區佔據了差不多一半的空間。這些野生動物,大都被牢牢綁縛,睜著驚恐的眼睛,無助地望著來往的行人。

    而這些野生動物的攤位前,客人雖然不是很多,但一眼望過去,均是衣著光鮮的人,神態也與普通市民不一樣,顯見得大都是有錢的主。

    一隻體型如同山羊般大小的黑麂,被一個繩圈套住脖頸,在那裡叫賣。

    這只黑麂擁有棕黑色的皮毛,體型猶如工藝品一般,線條十分流暢,非常的漂亮。不過此時神態驚恐無比,渾身都在微微顫抖著。

    柳俊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黑麂乃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數量極少,已經處於瀕危狀態。

    叫賣這只麂子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漢子,臉上頗有風霜之色,皺紋很多,不過腰板挺得筆直,看上去比較的孔武有力,身手應該也很敏捷,不然也逮不住極其敏感,善於奔跑的野生黑麂。

    柳俊他們走近的時候,有一個穿青色皮夾克的三十幾歲男子正在和那個獵人討價還價。

    皮夾克出價三十元一斤,獵人搖頭,要四十元一斤。

    這種黑麂,可不是那麼容易逮到的,數量本來又少。

    雙方說的都是德城縣的鄉音,柳俊在A省工作十年,也只能勉強聽得懂他們的談價部分。這只麂子約莫四十斤左右,照這個價格,如果談妥了,那個獵人將會有一千多元的收入。對於山民來說,這是一筆很大的錢。

    正在談價,忽然三四個年輕男子走了過來,都穿著制服,看上去像是工商所的人。為首一個,大約二十幾歲模樣,個子較高,大冬天的,剃了個光頭,腦袋上油光锃亮,很是礙眼。

    光頭男子臉上帶著明顯的優越神情,彷彿一位中世紀的領主,正在巡視自己的領地。

    「曾哥,你看,麂子……」

    光頭男子身後的一個年輕人看到黑麂,頓時眼神一亮,朝著光頭男子叫道。就算在德城縣,黑麂也是難得一見的美味佳餚。

    席上之珍。

    叫曾哥的光頭男子同樣眼神一亮,走到正在談價的兩人身邊,對那個獵人說道:「這麂子是你抓的?」

    「嗯!」

    中年獵人點了點頭,望向光頭曾哥的眼神裡帶著戒備之色。他雖然不認識曾哥,卻也感覺到來人身上帶著的痞氣。

    一身正規的制服,無法掩蓋這種「氣質」。

    「怎麼賣啊?」

    光頭曾哥掏出一支煙來叼在嘴上,吊兒郎當地問道,他的小弟忙即給他點上火。曾哥抽了一口,嘴裡噴出一股煙霧,他與中年獵人是面對面的,一口煙霧徑直噴到中年獵人的臉上,甚是無禮。

    中年獵人眼裡怒色一閃,隨即微微側頭,躲開了那股煙霧。

    「四十!」

    「四十?你宰人啊?二十!」

    曾哥直截了當地出了一個「驚人的價格」,語氣中那種自信的意味,暴露無遺,似乎他說的話,就是命令,不可更改的。

    「二十?老闆,你別開玩笑了。四十已經是很低的價了,這位老闆都開了三十呢!」

    光頭曾哥瞥了皮夾克一眼,說道:「怎麼,老張,你要跟我搶生意啊?」

    卻原來他們也是相識的。

    自從這個光頭曾哥一出現,皮夾克就自動閉上了嘴巴,站在一旁,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貌似對這個比自己小了十來歲的年輕人很是畏懼,這個時候更是雙手連搖,一迭聲地說道:「哪的話,我哪裡敢和曾哥搶生意?這個麂子,曾哥看中了,那就是曾哥的,滿市場打聽打聽,誰敢跟曾哥搶東西啊?」

    聽了這個話,曾哥就笑了,拍了拍皮夾克的肩膀,得意洋洋地說道:「老張,嘴巴越來越甜了嘛,啊……呵呵,不錯,曾哥我喜歡你這種懂事的人,回頭去你店裡喝酒,一起打牌。」

    皮夾克又是一連串的點頭哈腰:「哈哈,好好,歡迎曾哥隨時光顧我的小店,那……我就不在這裡打擾了,店裡還有點事……」

    曾哥便揮了揮手,很大氣地說道:「去吧去吧,知道你忙著賺鈔票呢,快去吧!」

    「好好……」皮夾克點著頭,掏出煙來,敬給曾哥和他身後的幾個小弟,又扭頭對中年獵人說道:「哎,兄弟,你識相一點,知道這位是誰嗎?工商所曾所長,管的就是這市場上的事情。你這個麂子,今天不賣給曾哥,滿市場也不會有人敢買你的了。」

    見皮夾克為自己「揚名立萬」,光頭曾哥很是滿意,再次拍了拍老張的肩膀,笑著說道:「老張,難怪你這麼發財了,水平越來越高嘛!」

    老張笑呵呵的,又衝光頭曾哥連連點頭,這才轉身而去。

    「喂,二十,賣不賣?」

    曾哥轉向中年獵人,很不耐煩地問道。

    「不賣!」
s0126 發表於 2011-5-28 23:39
周兆文和李安康兩個人站在柳俊和曹曉國面前,不住的抹冷汗。

    曾韶峰早已經嚇傻了,渾身打擺子。

    周兆文是德城縣委書記,李安康則是德城縣長。周兆文接到柯啟帆電話的時候,正在召開縣委常委會議。這次會議的主題,就是研究如何接待柳省長和曹副省長一行。

    其實說接待,也不是那麼確切。

    他們壓根就不知道柳省長到了哪裡。

    昨晚,市委辦公室發來緊急通知,說柳省長和曹副省長將要在丹陽市的幾個轄縣繼續考察工作,沒有市裡的領導陪同,就是柳省長曹副省長和他們的隨員,考察路線不確定。

    周兆文一聽,頓時冷汗直冒。

    柳省長前來丹陽市考察工作,這個周兆文他們是清楚的,市裡整出了很大的動靜,早在柳俊未曾到達丹陽市之前,市裡就已經在為此做準備。

    a省的幹部,尤其是縣市級主要領導幹部,就沒有不清楚柳俊工作作風的。若是被柳省長「逮到」什麼紕漏,可不是小事。

    丹陽市大大小小的領導幹部們都處於緊張狀態之中。

    但誰也沒想到柳省長會來這麼一招。

    聽聽,沒有市裡領導陪同,考察路線不確定!

    也就是說,柳俊隨時都有可能在丹陽市所轄的任何一個縣出現,大伙可能還不知道呢!

    市委辦公室這個通知發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這個時候召開緊急常委會,顯然是不合適的,周兆文趕緊電話通知了縣長李安康和幾名縣委常委。今天一大早,召開常委會議,商議「對策」。

    大伙都分析,因為德城縣擁有全市最大的藥材交易市場,柳省長很可能會微服私訪這個地方,應該對藥材市場加強「布控」。

    應該說,這個分析很有道理,柳俊可不就是到了藥材交易市場嗎?

    不過,周兆文一接到柯啟帆的電話,還是大吃了一驚。還真那麼「靈」啊,這裡正分析著,柳俊已經到了。然而柯啟帆接下來的一句話,又將周兆文嚇得幾乎暈厥過去。

    柳省長竟然在藥材市場的派出所!

    出了什麼狀況?

    難道柳省長被派出所的人逮起來了?

    德城縣要出名了,一個小小的縣級公安機關的派出所,敢將省長逮起來!

    當下周兆文來不及細想,立即叫上縣長李安康,驅車直赴藥材市場派出所,雖然不是派出所將柳省長逮了起來,卻也差相彷彿。

    「兆文同志,你們對幹部隊伍的管理,還真是有待提高啊。工商所的幹部,等同於黑社會的大哥了嘛!」

    曹曉國黑著臉,很不悅地說道。這個上午,曹曉國可真是被那個曾韶峰憋得厲害,早就想找人出出這口惡氣,如今周兆文和李安康到了面前,曹曉國便再也按捺不住。

    況且,這種事情,柳俊是不大方便對當眾周兆文和李安康提出嚴厲批評的,省長要講究個形象問題。唱黑臉的任務,自然要由他曹曉國來完成。

    「是的是的,曹省長,是我們工作失誤,對幹部管理不到位……請領導狠狠批評!」

    周兆文一迭聲地說道,眼睛的餘光不時去瞥柳俊的神情。周兆文很清楚,別看「開罵」的是曹曉國,柳俊才是「正主」。此事最終如何處置,要看柳俊的意思。

    說起來,周兆文其實也有辯解的理由。工商局是垂直管理的,工商系統的幹部,他這個縣委書記似乎不大好插手進去。當然,這只是官面上的理由,事實上,再垂直管理的部門,也不可能繞過縣委書記。

    李安康雖然沒有被點名批評,也一樣的低著頭,不住抹一把冷汗。

    至於曾韶峰和蔡所,則完全暈了菜。

    怎麼這個年輕的外地佬,竟然是省長?

    這也太搞了吧?

    坑人啊!

    可是人家省長要坑人,似乎他們也拿著沒多少辦法,現在只能像羊羔待宰了!

    「這個幹部隊伍要好好整頓,尤其是藥材市場的管理秩序,更要整頓。這個什麼曾所長,還是工商所的所長,管著藥材市場的所有商戶,就這種素質,比社會上的混混還不如,怎麼能管好整個市場呢?兆文同志,安康同志,德城縣的藥材市場,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個招牌,你們德城縣的招牌。來藥材市場經營做生意的,不僅僅只有德城縣人,也不僅僅只有丹陽市人,還有全省各地甚至全國各地來的生意人。這樣一個人,代表著黨和政府在市場進行工商管理,你們認為是合適的嗎?德城縣的幹部隊伍,普遍就是這種素質,這種水平?同志哥,值得好好反思啊!」

    曹曉國沉著臉說道。

    周兆文便狠狠盯了不住篩糠的曾韶峰一眼,恨不得將他一口吞了!

    全都是這個混蛋,讓自己在省長面前出乖露醜。

    但當此之時,周兆文也不好說什麼。

    曾韶峰一手扶著牆壁才能勉力站穩。他知道自己有靠山,在德城縣可以橫著走。但也僅僅只限於在德城縣,出了丹陽市,他什麼都不是。如今卻糊里糊塗的得罪了省長和副省長,當真是際遇離奇!

    看來這一關要過去,還真要看運氣了,看祖宗是不是積德。

    曹曉國足足批評了二十來分鐘,才算是略略出了口氣。本待再罵,柳俊擺了擺手,曹曉國便閉上了嘴巴,坐回椅子裡去。

    「周書記,李縣長,曉國同志的批評雖然嚴厲了一點,也是對你們的一片關心。」

    柳俊緩緩說道。

    「是是,感謝領導對我們的關心。」

    周兆文和李安康一連串的點頭,連聲答應,又不約而同的抬起頭來,面對柳俊。

    「正主」終於發話了,這個事情如何了局,就看柳俊的態度了。周兆文和李安康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準備應對柳俊的雷霆之怒。

    「這個事情,派出所的同志,處理的方式沒有太大的錯誤,《野生動物保護法》既然已經頒布,大家就應該遵照執行。獵獲的黑麂,應該放歸大自然。但是,蔡所長的處理,也不是完全沒有失誤的地方。孫河是農民,他不懂法,派出所的同志,應該給他進行普法教育,而不是生硬的用罰款來處置。這個不是防患於未然的根本之道。今後在普法教育方面,還要加強。不要讓農民兄弟在不知不覺間違反了法律。」

    柳俊不徐不疾地說道,語氣相對曹曉國要溫和多了。

    面對基層領導和普通幹部,柳俊很少擺什麼架子。上位者的威風,也不是用來「抖」的。

    但周兆文和李安康卻感到一股極其沉重的威壓劈面而來,遠非曹曉國可比。

    那位蔡所,明知道現在沒有他說話的份,但省長既然指名道姓談到了自己,無論如何都必須有所表示,忙即點頭說道:「是的,柳省長,我……我們一定牢記您的教誨,加強普法教育的宣傳……」

    「嗯!」

    柳俊點點頭,眼神轉向一直在那裡篩糠般亂抖的曾韶峰。

    「曾韶峰同志,你是黨員嗎?」

    柳俊平靜的聲音,聽在曾韶峰耳中卻猶如滾滾驚雷,震得他渾身打顫,嚥了一口口水,曾韶峰小心地答道:「報告……柳省長,我……我還不是黨員,正……正在爭取進步!」

    柳俊就笑了,淡然說道:「你就這樣爭取進步?幸好你不是黨員,不然我黨的形象,要被你抹黑了!」

    周兆文和李安康不禁暗自駭然。

    看來柳省長對曾韶峰的不滿,已經到了相當的程度。也就是在當今法制社會,如果是擱在從前的某個朝代,只怕曾韶峰已經人頭落地了。

    那個時候,不要說一省巡撫,就算七品縣令,也能「破家滅門」。

    曾韶峰再紈褲,也能聽出柳俊話語中的不滿之意,禁不住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他在工商所的所作所為,可經不起調查。

    看來這一回是鐵定完蛋了。

    就不知叔叔會怎麼收拾他!

    「好啦,你先回去吧。你的問題,組織上會處理的。」

    柳俊還是那麼不徐不疾的說道,朝他揮了揮手。

    曾韶峰一刻也不敢停留,忙不迭的朝柳俊深深鞠躬,又向周兆文和李安康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然後拔腿就跑,出門的時候,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這種人,簡直是給我們政府丟臉!」

    曹曉國冷冷「哼」了一聲。

    周兆文忙即說道:「柳省長,曹省長,這個人,我們一定會嚴肅處理的。請兩位領導放心!」

    柳俊擺擺手,說道:「兆文同志,這個不是我們放不放心的問題。曉國同志說得對,幹部隊伍建設,是至關重要的大事,你們要下大氣去抓好這個事情。吏治不清明,是影響執政黨和政府形象的根本原因,也是阻礙經濟發展的最大障礙。這個不可以掉以輕心。」

    「是的是的,我們一定牢記省長的教導……」周兆文一迭聲的應答,頓了一下,又壯起膽子說道:「兩位領導,已經中午了,是不是先吃個飯,再繼續視察工作?」

    柳俊點了點頭。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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