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仙葫 作者:流浪的蛤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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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pg1234pk 2010-1-26 22:51: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1 1874931
philipchan 發表於 2010-6-3 04:33
正文 二二三 竹符

    這人身材矮小,聲音卻洪亮無比,身上有一層火焰波紋上下游走,顯然法力相當不俗。

    方遼瞧了這人一眼,悄然對焦飛說道:“這人是苗疆三大老祖之一,虎頭禪師的弟子。這虎頭禪師亦是一個奇人,原本是山中一條猛虎成精,也不知經歷了多少劫數,這才修成了元神。平生不收人族做徒兒,只收山中走獸,林中飛禽做弟子。這人原是一頭猴精,在虎頭禪師門下學了許多法術,也是旁門中一等一的強手。”

    方遼把家都安在十萬大山,自然對苗疆的事兒頗為熟悉,尤其是苗疆的三位老祖,辛神子,虎頭禪師,青蓮童子,畢竟都是元神級數的高人,他怎會不多注意些?

    焦飛聽了這人的來歷,心中暗道:“虎頭禪師不知和辛神子相比如何,這般元神級數的老怪,我確實招惹不起,不過他的徒弟卻未必就能嚇得住我。

    他手中扣了個法訣,就想沖著這人扔過去,方遼慌忙把他攔住,低聲道:“師弟莫妥魯莽,為兄家小都在十萬大山,你我轉身走了不怕,就怕虎頭禪師門下回頭去找白衣寨的麻煩。”

    焦飛嘿了一聲,散去了掌心的法訣,他這邊動作,那邊孟寬都瞧在眼裏。心道:“焦大少爺不要動手,就讓我老孟來個下馬威吧!”他把墨色火雲一直,分出一道火線出去,那人亦沒料到孟寬如此驕橫,忙張口噴了一道元氣出去,想要抵住這股真火。妖族苦修,多半把一口妖氣淬煉,既是本身的道行,也是一種厲害的對敵手段,只是這法子相當單一,對付同類也還罷了,對付道門之士往往吃虧。

    這人在虎頭禪師門下,也不得青眼,沒學到什麼法術,仍舊要用原來的本事對敵。

    可是孟寬的五行陰煞地極真火何等厲害?焦飛能扛得住,不是說別人也能輕鬆裕如,這猴精一口妖氣噴出,觸上了孟寬發出的真火,頓時如同火中澆油一般,不但絲毫不能阻住,孟寬的真火,轉有增強火勢之力。

    溫良見狀,亦是有些無奈,只能把劍光飛出,攔下了孟寬的五行陰煞地極真火,清喝了一聲道:“小道友還請看在我的薄面上,萬勿動怒。”孟寬嘿嘿一聲獰笑,收了黑色火雲,那頭猴精在虎頭禪師的庇護下,平日裏也頗有幾分跋扈,但是見了孟寬這等行事,這才記得這少年的師門比自己不知要強出多少倍來,頓時失去了興師問罪之心。

    焦飛在此時冷哼了一聲道:“憑你也敢罵我一聲小賊,最好你現在趕緊滾蛋,躲在虎頭禪師屁股底下,永遠都不出頭,不然……嘿嘿!”焦飛這語氣中的恐嚇之意,當真明顯到了沒有絲毫掩飾,這頭猴精想起剛才這黃臉少和孟寬也鬥個不相上下,顯然本事比自己高明不知多少倍,頓時脊背後冷汗直流,扭頭化成一道火紅妖光,預先走了不提。

    有了焦飛和孟寬鎮住了場面,便有許多心中憤懣的,也不敢再開口了。

    經過了白澤的一番辨認,過關的便只剩下了區區百人。包括方遼,四女在內,全都被刷了下來。這時方遼才暗暗驚喜,自己有先見之明,若不是事先請了焦飛來,這一關過不去,他亦不知該如何去爭奪溫良的衣缽。他倒是知道白澤絕不會說謊,因為這種異獸,天生分出善惡,並不會因焦飛,孟寬氣勢霸道,就屈從了下來。

    他自己剛才傳了一番話過去,雖然也存了僥倖心理,但卻知道,終究還是缺了其中兩種道德,不能過關乃是正常。方遼倒是十分好奇,焦飛怎麼就能過關,這一關顯然考的是道德品行,也考的急智。

    溫良見選出了百餘人,便微微一笑道:“不能過關的,老道亦不挽留了。這些過了關的道友,可來老道的洞府中待茶。”

    孟寬嘿嘿一笑,把自家的真火收了,他大步昂然走在頭一個,焦飛反倒是等眾人都動身了,才懶洋洋的起身,走在最後。溫良在萬花山也修煉了七八百年,一座洞府打理的時分寬敞,便是有這百餘人進來,倒也依舊容納的下,還顯得綽綽有餘。

    焦飛左右打量,倒也頗為喜歡這洞府的清幽,溫良的洞府不似別的修道人洞府,還分數個洞室,許多曲折。便是在萬花山,山峰內,整個掏空,除了在稍高處,削平出來幾個平臺,應該是平時打坐,煉丹,畫符,彈琴之用,都擺放著家什。便是中央一處極為寬闊的空地,長寬各有數十丈。

    在這座洞府的東首,還有一條蜿蜒小溪不知從哪里發源,在洞府中潺潺流過,傳出了洞門而去,小溪中偶有遊魚一躍,發出悅耳的水響。小溪旁種著十幾根燦爛若黃金的異種細竹,每一節上都有銘刻的符文,顯然是溫喪自家篆刻上去了,不知是要祭煉成什麼法器。

    溫良沖著眾人一揮手,指著那小溪旁的十餘根金色的異種細竹,朗聲說道:“第二關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便是以這如意金竹為材質祭煉法器。老道只有這十幾根寶貝,不舍得讓你們來試手,這裏有我多年積攢下了幾根陰沉竹,大家便來用此物代替罷。我在這裏座洞府裏怖下了一座劍陣,諸位若能以新煉的法器沖出我老頭子的洞府,便算是過了這一關。”

    溫良一拍手,兩個鶴童子便從洞府的角落裏,搬出來十餘根碧沉沉的竹子,給每個人都分了一截。焦飛拿了這一截陰沉竹之後,心中暗道:“這卻不是便宜我了?只要把心魔大咒輸入一道進去,什麼劍陣不能闖出?不過……說起來這般做法總是有些取巧,這也算是鍛煉道心的一種磨練,我不如想想,如何循照正途,完整此項難題。”

    焦飛邊思自己所學法術,忽然有了想法,暗道:“若以急就章的法力論,法器總要耗費時間,沒有行器這般容易,恰好我的葫蘆劍符都送了謝神風,便來重煉三十六枚好了。”

    煉製符器,那是頃刻可就之事,只是不拘祭煉什麼符,都要耗費法力,短則數日,長則數年,乃至數十年,焦飛可捨不得自家的功力,便把陰陽葫蘆內的陰陽道兵連爆了三十六個,伸手一指這節陰沉竹,這節竹筒自行裂開成了三十六片,每一枚上面繪製了一百零八枚符籌!”焦飛如今法力大進,這三十六枚葫蘆劍符比他送謝神風的那三十六枚威力大出了十余倍,焦飛把五金元符劍氣都煉入了其中。

    要知道,焦飛重煉陰陽葫蘆之後,這件法器已經有了第八重的禁制,陰陽造化池內的陰陽道兵,已經有了葫蘆劍訣第二層的修為。這般修為雖然還算不得什麼了不起,但是化為一道符黧的元氣,卻是足夠強橫了。

    焦飛倒也還恐這件符器威力不夠,把心魔大咒每一種都分出了一團咒靈分身出來,在這三十六枚葫蘆劍符上附著了上去。他隨手一試,三十六枚葫蘆劍符,頓時化為五彩長虹,劍氣凜冽,焦飛身劍合一,便待要衝破溫良的洞府內所設劍陣。

    不過比他更早一步,已經先有兩人飛了上去,一個是孟寬,他手中那一節陰沉竹煉化成了一件容器,把自家的五行陰煞地極真火灌注了進去,此刻一放出來,自然是威力無比,只在飛出溫良洞府時,和護洞的劍陣略略一撞,便即強行闖了出去。

    另外一人,是個青衣少女,也把手中的一截陰沉竹,煉成了五枚竹符,不過這五枚竹符乃是防身妙用,結成了一座光幢,亦是輕鬆透出了溫良的洞府。

    那座護洞的劍陣,亦不能稍阻這青衣少女片刻。

    不過這個青衣少女露出了這手本事,焦飛便心底下嘿了一聲道:“看來這女孩兒就是青城派的人了!這手竹符的法術,顯然是青城派一脈單傳的上清五雷符。不是真傳弟子,絕學不到這手法術。”

    見到了這個女孩兒,焦飛便把搶先出去的念頭熄了,看著這些人冥思苦想祭煉法器,有些人手法不成,不上三兩下就把手中那節陰沉竹祭煉損壞,這種人溫良便是袖袍一卷,送出了洞府去。還有些人雖然勉強祭煉出一件法器來,但是闖劍陣的時候,卻因為法器的威力太差,抵擋片刻就被劍陣破去了新祭煉的法器,只能使出自家的本領,免得被劍陣所傷,這種人亦只有灰溜溜認輸的下場。

    焦飛計算了片刻,只有一十八人衝破了溫良的洞府,他怎麼看,也瞧不出來誰人是昆侖派的弟子,眼見只剩下了自己一個,才把這新煉就的葫蘆劍符一點,化成了一道五彩光華,那些護洞的劍陣,雖然有些威力,但是比起焦飛這件新祭煉的符器來說,卻宛如搔癢一般,焦飛根本連刻意防禦都不須,只是把劍氣一震,便突破劍陣,遁出了洞府。
philipchan 發表於 2010-6-3 04:47
正文 二二四 太玄丈人,陣圖之祖

    也不知道他使了什麼法術,待得焦飛創出洞府,看到的已經不是剛才的洞府。

    一條大河波瀾壯闊,從群山中闖過,自己和另外的一十八人,各自雄踞一座山頭。焦飛睥魄四顧,這十八人裏個個都是煉氣成罡以上,畢竟只有這個修為級數,才能著手祭煉法器,修為在這之下的全都被阻第二關上了。其中有三人氣息含而不露,加上剛才展露的法力,顯然比焦飛猶要高上一級。

    “看來我和老孟最後的對手,便是這三個深不可測的人物了,那個青衣少女應是青城派的人,就是不知剩下的那兩個裏,哪一位是昆侖山的道友。”

    焦飛他們等不多時,溫良已經駕馭了劍光落在一座山頭上。焦飛見了這位十萬大山素有善名的散修幾次出手,只覺得這老兒精神矍鑠的緊,半點也不像是行將坐化的樣子,心頭不覺就有些奇怪,心中尋思,一時竟忽略了溫良的說話。等他回醒過來,卻見大家都把手中的陰沉竹煉就的法器遞還了溫良,焦飛心中微微凜然,亦把這一套葫蘆劍符送了出去,心頭暗道:“這怕這老兒也有些古怪,不過繞是你精明「也要讓你叫焦小老爺算計。”

    焦飛方才在這套葫蘆劍符上下了心魔大咒,不拘誰拿去,都能讓他得知許多東西,雖然溫良已經是煉氣第九層,煉就仙氣護身的人物,但一個疏忽,還是有可能吃心魔大咒一個虧來。

    溫良笑吟吟的把這些低等法器一一收了,只有在看到焦飛煉就了那套葫蘆劍符的時候,才眼神微微一亮,多看了焦飛幾眼。他把這些陰沉竹祭煉的法器收了,對這十九人說道:“我少年冉得遇奇人,學了一身道法,只是幾百年過去,空自蹉跎,仍舊不曾煉成元神。如今老兒行將坐化,畢生所學道法和一些法器,都已經留著無用,只是我總不想把這些東西讓些品行不端的人得去,若是他們造孽,豈不是帶契小老兒有愧?”

    “我這第三關仍舊不難,只是要看一看諸位的人心如何,此去不遠,有個村寨,寨子中如今遭了瘟疫,許多人都沾染上了。爾等誰能先救了十人,便算是過了這一關。

    聽罷溫良的話,這一十九,人身上都光華連閃,一起飛了起來,也就是焦飛還略略矜持,其他人都遁光飛速,晃眼已經不見了影蹤。焦飛定定的看著仍舊留在原地的溫良,忽然笑道:“聽說道友素有溫租之名,最愛救人,為何卻放任這家村寨瘟疫流行?何況這裏的地勢已經非複十萬大山……不知您能否告訴我,這裏乃是什麼地方?”

    溫良微微一笑道:“道友怎知這裏不是十萬大山?”

    焦飛笑道:“十萬大山只有一條大河,我大略知道其走向,這條大河卻來路古怪,若還是在十萬大山裏,它卻是怎麼來的?”

    溫良目光放亮,讚歎的說道:“焦小道友果然聰慧過人,一下子就窺破了其中破綻。不過你既然看破了我的詭計,說不得,小老兒就不能放你走脫了。”

    焦飛嘿嘿一笑道:“道友難道要殺了我不成?”

    溫良呵呵一笑道:“那卻是不必,我只能算你通過了這第三關,但卻不希望你去攪擾那些還未識破小老兒詭計的人罷了。我最多也不過還有半月壽命,待我坐化之後,便是連這件東西,也可送與小道友焦飛聽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喝道:“難道這裏果然是一處洞天不成?你竟然有如此級數的法寶?”

    溫良搖頭笑道:“我若是真有一件能化出洞天的法寶,早便躲在這裏,也不怕冥皇來拘我魂魄了。這只是一張陣圖,被傳授我道法的那位前輩,煉入了一片山河而已。”

    '世上還有這個級數的陣圖?”

    “自然!小老兒這一脈的道法,便是以陣圖為主。只不過我資質不成,只修煉了一張百劍圖,其他幾張陣圖卻是無緣問津了。這張山河社稷圖卻是我師父留下來的,我也不過是勉強運用罷了。”

    焦飛心頭做做驚訝,喝道:“前輩的道法如此神奇?為何卻不能修成元神?”

    聽得溫良似乎並無惡意,焦飛也變得尊重了一些,溫良搖頭苦笑道:“我這一脈乃是上古道統,繼承自道門十祖之一太玄丈人,只是這位祖師煉就元神之後,便即離開這一方世界,不知所蹤。得了這位老祖道統的幾輩傳人,也都只修煉到煉氣頂層,無一個成就元神之輩,這才漸趨式微。”

    焦飛聽得太玄丈人之名,也不禁動容,這位道門十祖之一的老前輩,原本是妖族大聖,在七凰座下也有地位。後來不知怎麼,參悟天道,創出了三十六種大陣號稱十祖之中陣法第一,有無窮手段。只是這位太玄丈人並未留下什麼門派,後人也無從知道,這位太玄丈人的法力如何。

    見焦飛似乎有些不大相信,溫良亦不解釋,只是笑說道:“這次我臨要坐化,把消息放了出去,便是為了尋一個衣缽傳人。你和那位竹山教的孟寬,都是最有希望之輩,只是你比他還要聰明一些,居然看破了山河社稷圖的變化,算是搶先了一步。”

    焦飛雖然聽了溫良許多解釋,心下還是存有許多疑問,不過他知這老兒看似忠厚,其實也並不是可以欺之以方的老邁昏花之輩,便不問這些,註定不會有回答的事兒。轉了口風問道:“那不知溫良前輩,繼承了太玄丈人幾分法術,是否有把太玄三十六陣真傳全部學到?”

    溫良倒也並不隱瞞,笑道:“當初太玄祖師遁破大千的時候,便知留下二十四幅陣圖,到了後來,我們這一脈也分作了五六支傳承,我的手裏也只有五幅陣圖的修煉法門。便是百劍圖,山河社稷圖,紫雲陣圖,五嶽真鄉圖,九曲黃河陣圖。

    我們這一脈的修煉,在道門中也是獨樹一幟,要把自身魂魄和一張陣圖合一,煉就元神,元神便是陣圖,陣圖便是元神,自然有無窮妙法。

    焦飛笑道:“老輩倒是老實,連這些都跟我說知,難道不怕我起什麼心思?”

    溫良呵呵一笑,卻說道:“本來是想要挑個穩妥的人繼承衣缽,便設下七道考驗,沒想到焦飛小道友你半路便識破了,只怕我剩下那四道考驗也難不住你。不如我來跟你打個商量如何?我把本門道法傳你,也送你一張陣圖,只求你幫我去做一件事情。”

    焦飛略一尋思,有些不解的問道:“前輩選好了道法傳承之人,便有讓他去好了,何必非要多此一舉?不瞞前輩,我只是為了幫助方遼師兄才來,他也是為了自己的幾個晚輩,我本人卻不貪前輩的道法和異寶。前輩有什麼事情要我去做,只要是焦飛;力所能及,便幫你個忙也無妨,我最近正要做幾件好事兒來。”

    溫良笑道:“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亦不知自後把誰人選上來,焦小道友特立獨行,我在你這裏多留一步棋子,這件大事自然更保險許多。”

    焦飛聽了還是微微遲疑,對溫良說道:“前輩先把這件事兒說了,我若是能做,才考慮是否答允。”

    溫良微微一笑道:“焦小道友是個信人,那我便跟你說罷。當初太玄丈人祖師遁破大千的時候,曾把一名大敵壓在了十萬大山中。太玄丈人祖師法力通神,但是那名大敵也極厲害,故而我這一脈還有看守這名大敵,不讓他跑出來的職責。我臨坐化前,唯一擔憂的便是此事,不然我何苦搞這麼一場?等我坐化之後,這些身外之物定有去處,反正我亦管不著身後的事兒,一意修煉,豈不是更好?”

    焦飛聽了太玄丈人的話,忽然想起萬蠱仙娘跟他提起那人,不由得悚然驚道:“原來那人是太玄丈人的敵人,豈不是說,那人就算比道門十祖稍弱,也弱不許多?這樣的人物,就算我去天河劍派搬來救兵,也怕是未必能奈何?”

    溫良見焦飛猶豫,忙說道:“此人的一身法力神通,早就為太玄丈人祖師封住,道友只要持了陣圖,每隔十餘年去加固封印一次,便即無事。我在十萬大山修煉這麼久,也不曾遇到任何危險,焦飛道友何必猶豫?本門的陣圖威力無窮,兼且都是歷代祖師傳承下來,都已經祭煉的是分完整,入手便能應用,雖然比不上法寶,卻也不輸給道門一十三道天府真符的那個級數,得了這張陣圖,道友的法力也必定大進。”焦飛想了想忽然說道:“前輩若是肯把太玄丈人這一脈的道術,還有紫雲陣圖和山河社稷圖送我,我便應承了此事。”

    溫良呵呵笑道:“道友真肯還價,不過這山河社稷圖我還要用上幾日,不如換另外一張陣圖給你罷?”
philipchan 發表於 2010-6-3 06:40
正文 二二五 太玄姥姥

   焦飛倒也不挑剔,便說道:“那便換九曲黃河圖罷!”

    溫良隨手取出了兩卷陣圖,隨手扣指一彈,就有無數文字,圖像飛起,焦飛伸手招過,送入了眉心祖竅。當下便說道:“還請前輩送我出去。”

    溫良呵呵一笑道:“這是自然,不過小道友你可千萬莫要忘記了答應小老兒的事兒。”

    焦飛一指天地說道:“我焦飛若是忘記了前輩所托,讓我三百年不得丹成!”

    溫良微微一笑,說道:“那人名為太玄姥姥,原本是太玄丈人的妻子,出身乃是人族,也學了太玄一脈的陣圖法術。只是兩夫妻一為人族,一位妖族大聖,因為出身相異,衝突起來,結下了許多仇怨,夫妻變作了冤家仇人。後來太玄姥姥勾結了一個邪派妖人,學了一身邪門法術,向太玄丈人發難,把兩夫妻所生的六個孩兒也一起殺死。本來還顧念往日情分的太玄丈人,這才出手把那個邪派妖人殺死,把妻子鎮壓在十萬大山。”

    焦飛才發了誓言,就聽得這等大消息,頓時怒火上湧,喝道:“溫良老兒,你這不是在害我?憑我有多大的本事,能鎖壓太玄丈人一輩的人物?你這幾張陣圖我也不要了,反正太玄姥姥也懂,我去放了她出來說不定還能得了全套。”

    溫良忙道:“小道友稍安勿蹂,太玄姥姥當年資質不成,只學了兩種陣圖,還是後來跟那個邪派妖人勾結,才煉就長生之身。本領並未有你想的那麼厲害!”

    焦飛如何肯信?忙把兩張陣圖擲還,溫良見他拒絕的意思甚堅決,忽然笑道:“說起來,你還不知當年太玄姥姥勾結了何人!我跟你說,她勾結的人和你們天河劍派也大有關係。便是你們通天河下的人物,你也許不知,通天河下還有一條血河,血河中繁衍的了無數妖魔,道法獨特,其中有三人法力最為厲害,亦是煉就元神之輩,好為血河三聖。”

    焦飛悚然動容,他可是知道血河的秘密,便是在天河劍派也少有人知,他若不是因緣聚會,也不可能知道血河的秘密。溫良居然能隨意點破,通天河下還有一條血河,顯然絕對不是信口開河,而是知道什麼秘密的。

    見焦飛上了鉤,涅良徽微笑道:“那血河三聖中有一位血河道人,縱橫天下,凶威無雙,數萬年前便已經縱橫天下,他天生天養的生靈,所習的化血奇經乃是自悟。太玄姥姥和血河道人勾搭到了一起,便學了這門道法,不過化血奇經雖然奧妙,卻離不開血河之地,一旦離開,便會法力大衰,不然也不會被封印在十萬大山裏數千年不得脫身。

   “血河道人?”

    焦飛忽然問道:“當年太玄丈人不是已經把他擊殺了麼?”

    溫良微微一震,說道:“當然!鎮壓太玄姥姥之時,太玄丈人便把血河道人擊殺。”

    焦飛臉上不動聲色,心頭卻是轉了不知多少念頭:“血河道人數千年前便被太玄丈人擊殺,但是七百年前我們天河劍派的掌教郭真人不是也擊殺過他?對了,我上次問過櫻天女,她可並沒有說血河三聖中有人隕落!”

    焦飛心頭悚然一驚,不過卻沒有把這話跟溫良說知,溫良只以為勸說了他,便把兩幅陣圖交回,呵呵一笑道:“老兒我能都鎮壓太玄姥姥數百年,道友出身天河劍派當然更無問題。”

    焦飛默默收了兩幅陣圖,被溫良把手一揮,送出了山河社稷圖,出現在方遼和四女的身邊。焦飛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回到了方遼身邊,似乎並不以未能過關為意。方遼卻心頭沮喪,問了幾句,焦飛都不理他,最後不耐煩說道:“再有片刻,溫良便選出了繼承人,我們師兄弟聯手,搶了東西便是,難道師兄不想要溫良的道書和法器了麼?”

    方遼歎了一聲道:“也只好如此。”

    過了大約十餘日,陸續有人被送出了溫良的洞府,直到最後連青城派的那個青衣女孩兒,也出了洞府。她一出來便騰起劍光,半分留戀也沒有,便即遁走,顯然非常羞愧。

    焦飛計算人數,只有孟寬和另外兩個煉氣丹成之人沒有出來,不由得有些擔心好友,暗忖道:“孟大少雖然看似魯莽,其實心智機敏,半點不比我差,何況他修煉的五行陰煞地極真火乃是天下間一等一厲害的法術,便是遇上修為高一兩個級數的異派弟子,也不輸人。除非那兩人中還有那個昆侖弟子……”

    焦飛有等候了半日,心中是在按耐不住,一抖袖袍道:“方遼師兄,我們闖進去罷!”

    方遼轉頭叮囑了四女一句,把護身的劍光放出,正要跟焦飛一起闖陣,忽然聽一聲朗笑,孟寬昂然出了洞府,左右看顧,見只有焦飛和方遼還在,抖了抖眉頭,獰笑道:“我費了好些手段,才斬殺了那兩個妖道,你們也是同他一樣,謀求溫良的遵寶不成,便要來搶麼?”

    焦飛見到孟寬出來,心頭大喜,但是嘀上卻喝道:“好小賊,快些留下東西,我放你一條活路,不然今日便是你的死忌。”

    方遼心頭火熱,不等焦飛動手,便把劍光放出,孟寬一抖身子,化成了一團黑色火雲,沖飛上了天空。方遼駕馭劍光隨後追隨了上去,焦飛亦緊跟著放出了劍光,三人猶如流星過渡,眨眼就遁出數十里外,孟寬雖然不懼方遼,但是知道此人乃是焦飛同門師兄,也懶得跟他動手。

    只是把遁法展至極限,和方遼的距離越拉越遠。

    方遼心中又驚又怒,沒有想到孟寬居然有如此厲害的通法,正在他心中失落,以為此事絕望之際,忽然背後風聲響亮,焦飛背後多了一對翅膀,風雷一陣,追過了方遼,緊緊綴在孟寬身後,半個時辰,兩人就飛遁的不見影蹤。

    孟寬見焦飛一個人追了上來,呵呵一笑,住了雲光。焦飛運劍只沖入了孟寬五行陰煞地極真火雲中,呵呵一笑道:“果然得手了麼?

    後面那個人不是昆侖的人,若不是溫良前輩助我,只怕我一時也要吃虧。”

    焦飛忙問道:“那兩人是什麼來歷?”

    孟寬搖頭道:“我也不知,只是這兩人的法力邪門的很,不似平常道家,也不似佛家,轉到是有些像神宗魔門的傳人,只是我聽老師說過魔門三十六真傳的名目,他們使用法術,跟三十六真傳都不相類。”

    焦飛詫異道:“神宗魔門都在北方,各自建立魔國,怎會把勢力探入中土?何況神宗魔門除了千餘年前和太白劍宗一戰,就沒有和中途的道佛兩家起過衝突,神宗魔門弟子也根本都不踏足中土。”

    孟寬和焦飛各自思忖了一陣,都想不出結果。孟寬把三副陣圖一抖,說道:“我得了溫良前輩的道統,那口五陽劍我知道你也不須,這三副陣圖你選兩幅罷!”

    焦飛笑道:“這卻不須,我這裏也得手了兩張!”

    焦飛把自家得手的陣圖一晃,孟寬才詫異道:“你怎麼也得手了?不是半路就敗退出去了麼?焦大少果然神出鬼沒,連溫良這等老奸巨猾的來老鬼,也能輕鬆搞定,還得了如許好處。”

    焦飛把自己識破了是在山河社稷圖中一事兒說了,孟寬一拍大腿喝道:“原來如此,我開始說那方天地怎麼有許多古怪,但卻未能識破,還是過了溫良前輩的七重考驗之後,這才明白是被圍在山河大陣之中。

    焦飛和孟寬相視一笑,各自收了陣圖,便開始研究起來,如何應對鎮壓在十萬大山中的太玄姥姥。孟寬說道:“我師父曾說過,世上有一隱秘宗派,叫做血河宗,法力似乎和天河劍派相克,那太玄姥姥身兼兩家之長,定然厲害無比。溫良前輩雖然許多好意,但是他定然有些話跡未跟我們說知,你我兄弟還是要小心些。”

    焦飛知道血河道人恐怕還未死去的消息,和血河的事情,是天河劍派的大秘密,也不好跟孟寬說。但卻把萬蠱仙娘的事兒,跟孟寬說了。

    “太玄姥姥手中只怕最少還有一件法寶,憑著這件法寶,她怎麼也要算作是兩位元神級數的高人。只怕你我兄弟二人都煉就元神,也未必就能穩勝了這位老前輩。”

    孟寬也道:“似此果然可慮,不如你我兄弟還是按照溫良前輩所說,每隔數年去加固一次封印。等我們都煉就元神,我去請師父借來竹山的鎮教七寶,再來試試這位太玄姥姥的法力如何。”

    焦飛亦道:“我去海外一行,也曾結識一位煉就佛家金身的好友,到時候一起約請來,此事許多謹慎,輕忽不得。”

    兩人都是極有助長之人,頃刻間便定下了計議,然後便把此事放過不提。焦飛說道:“我已經幫忙了方遼師兄,事情最後未成,他也不能怪我。不過回頭總要跟他知會一聲,做事情有始有終。”

    孟寬亦道:“這些陣圖對我來說也還罷了,倒是你送我的那件法器十分合我脾胃,我打算在十萬大山找個地方祭煉一番,這才出來。你若是無事,我們兄弟約好個地方,大家回頭碰面,一起四處耍耍罷!”

    焦飛道了聲好,和孟寬正要分手,忽然有一聲長長的龍吟,撕破大氣,從天上的雲頭落了下來。竟然是一道宛若龍形的劍氣,生出森森寒意要把盂寬的墨色火雲斬裂。

    “昆侖的四靈劍訣,青龍劍法!原來那位昆侖門人,早就算計好我們哩!孟寬正要把五行陰煞地極真火運使,去抵禦這一道劍氣,焦飛一笑道:“這卻不必。”他對被天魔童子鎮壓的那十五條蛟龍說道:“那位白玉蛟龍前輩,晚輩失言,累你在我這裏困頓許久。現在外面恰有大敵,不知前輩可肯助我?”白玉蛟龍忙道:“肯的,肯的!”

    焦飛笑道:“那前輩打退此人,便去海外蛟王寺,尋找朱厭龍,驪龍黑摩勒兩位罷。”

    焦飛把白玉蛟龍放出,扯住孟寬的衣袖說道:“走了!走了!讓那個昆侖弟子,自家玩去,我們兄弟哪有閒暇去理會他。你回頭可去麻家寨尋我!”

    孟寬呵呵一笑,也不多問,把雲頭縱起,悠悠然向南飛去,焦飛把自家的劍丸使出,衝破了孟寬的墨色火雲,還兀自不忘喝了一句道:“好小賊,算你厲害。”

    孟寬也是湊趣,大喝一聲道:“你那法器都被我打碎,囚禁的蛟龍都飛了出來,下次看你還有什麼寶貝!”

    兩人各自喝罵了幾句,遁光扭轉,也不理會上面正跟白玉蛟龍艱苦爭鬥的昆侖弟子,晃眼就各自去的遠了。那位昆侖弟子,本擬自己法力高明,又自矜身份,不願去跟一群異派的人攪和,這才遠遠的埋伏在外,想要看到誰人得了溫良的法寶,就出手搶奪來。焦飛和方遼追逐孟寬的時候,他也看到了。

    後來焦飛闖入了火雲中和孟寬敍舊,因為有黑雲阻擋,他就不知裏面發生了什麼。等候好久也不見裏面有動靜,心道:“這兩人一是天河弟子,一是竹山弟子,想必正鬥的辛苦,我此時出手正好。”這才運煉青龍劍氣,想要一舉粉碎了孟寬的五行陰煞地極真火。沒想到孟寬還未出手,就飛出了一條煉氣第九層的白玉蛟龍出來,饒是他也有不俗修為,劍術也高明,在這條白玉蛟龍的發狂攻擊下,亦只有苦命支撐的份。

    白玉蛟龍體質最為堅固,乃是北宗魔門最高明的護身法訣玉肌仙體模仿的原型,這位昆侖弟子的劍光縱然銳利,卻也斬不開這條白玉蛟龍的鱗甲,煉氣第九層的大妖怪,怎麼是那好相與的?焦飛和孟寬的話,更是讓這位昆侖弟子吐血,心中暗忖道:“這頭畜生既然是那個姓焦的豢養,怎不去攻擊那個姓孟的,卻來襲我?”
philipchan 發表於 2010-6-3 06:58
正文 二二六 如意金竹

    焦飛收了劍術,在方遼面前落下,只看他臉色不渝,方誤以為他並未有追上孟寬,也只能長歎一聲道:“是我的幾個晚輩無緣,不怪師弟。”

    焦飛嘿了一聲,淡淡說道:“方遼師兄,我要在外面閒散些時候,體悟天心,人心,準備突破煉氣丹成這一關,暫不跟你回去通天河了。

    方遼只道焦飛心情不爽,功敗垂成,亦無話可說。畢竟他自己在此行中,沒有出過半分力氣。何況孟寬的法力,他亦是看到的,焦飛確實遜色了孟寬一籌。方遼只能沖著焦飛一拱手,道了聲謝,帶了嶽菱花,于曇,方雲衣,蘇晚荷四女悄然離去。

    等他們一走,焦飛便縱起遁光直奔萬花山。

    當焦飛的劍光再次劃破萬花山的護山大陣時,下方已經再無一絲法力,任憑焦飛衝破萬花山的屏籬,一路闖進了溫良的洞府。兩頭白鶴童子正在哀哀的啼哭,焦飛心頭一顫,走過去一眼,卻見溫良已然在平昝打坐的石臺上坐化。

    這位長者於焦飛並無太多交情,也沒什麼特別的情感,只是焦飛總算是得了溫良的好處,心中總還有些感恩之念。驟然見到這位老人家轉生冥獄,魂魄冥冥,也不禁心中哀慟。

    焦飛隨在兩位白鶴童子身後,亦拜了八拜,算是謝過了溫良授道,傳法,贈送陣圖之德,他站起身來,心中也略微奇怪,暗忖道:“雖然溫良前輩自己也說,只余半月壽元,算計時日在這時候亡故也是該當,卻怎會連後事也不曾交代,就這麼匆匆去了?”那兩個白鶴童子,見到焦飛本來還戒備,看到焦飛向溫良遣體行禮,這才略略好了些顏色,卻仍舊不大放心焦飛。

    其中一個白鶴童子哽咽道:“我家溫祖臨死前,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送人了,你還來做甚?”

    焦飛歎了口氣道:“我來不是為了溫良前輩的東西,只是想要來看他老人家一眼。你們可知溫良前輩臨走之前,說過什麼話來?可曾吩咐你們去處?”

    兩個白鶴童子互望一眼,都說道:“不曾!我家溫祖只說把萬花山基業送與我們兄弟,沒有說什麼其他。”焦飛輕輕歎息道:“既然溫良前輩如此說,你們二人就好生照管這處山場罷,日後如有難處,可去通天河尋我。”焦飛想了一想,取出了贈予阿奴和張燕的那套萬里傳音符,也送了兩人一人一枚道:“這道傳音符,可以傳音給我,還有麻家寨的寨主。你們便請收下,以備不時之需”

    兩個白鶴童子見焦飛忽然變得和善起來,非複之前的強橫霸道,都有些面面相覷,十分驚訝,心中都暗忖道:“為何這個天河劍派的黃臉忽然轉了性?他原來是多麼霸道的人,如果不是竹山教那個姓孟的,只怕早就把所有人都驅趕走了,現在怎麼卻忽然如此和善?不過他是天河劍派的弟子,原本想要取溫祖的道法,遺寶,只怕也是要送人,想必不是貪圖我們兄弟什麼。”

    這對白鶴童子在溫良門下,倒是極有見識,早就看到了孟寬和焦飛動手時,使用的法器,法術都非是凡品。溫良也跟他們說過,不拘是孟寬的五行陰煞地極真火,還是焦飛的明月劍丸,品質都只有在他那一口五陽劍之上。溫良臨坐化,確實傳了他們兄弟點家私,這對白鶴童子謹慎,不肯跟焦飛說,但是一轉念,又想不出焦飛要來貪圖他們什麼,便漸漸膽大起來。

    兩個白鶴童子收了焦飛的萬里傳音符,見焦飛要走,忙一起拜倒說道:“焦飛仙長,我們兄弟也頗虔心向道,不知仙長能否收下我們,還是做個隨身的童子。我們兄弟做卓勤快,定會讓仙長滿意。”

    這一番話,卻不是兩位白鶴童子想到的,卻是溫良叮囑他們說:“若是孟寬和焦飛這兩人中有誰會來看我,你們便可趁機拜在他的門下,把我最後一點秘密說給來的那人知。若是來的是其他人,你們就要小心點,儘量不要多說什麼,免得惹禍。”本來兩個白鶴童子知道溫良把畢生道法和法器都傳給了孟寬,對焦飛卻十分信不過,只是溫良臨坐化這般叮囑,便姑且存疑。這時見了焦飛舉止和善,這才試著照溫良的囑咐,想跟焦飛求個進身。

    焦飛想也不想就搖頭說道:“我門下不須童子,你們還是仍舊自家修煉罷。”

    兩個白鶴童子,也算是心性靈巧,如果是焦飛開口便答應了他們兩個,兩兄弟說不定心頭不踏實,轉為起幾分小心眼。但是焦飛斬釘截鐵的說不能收下他們,這才確信焦飛不是看上了溫良留給他們的東西。兩兄弟乃是仙禽變化,知道機緣難得,當初他們不是因為機緣,拜在了溫良門下,學習了道法,煉就了人身,只怕早就魂魄同歸,身軀化為草木了。

    且焦飛出身的天河劍派,畢竟是道門九大派之一,兩位白鶴童子並未有癡心妄想,成為焦飛門下弟子,只是想能夠成為焦飛的護洞靈禽,多少也能被傳授一點法術,不拘有沒有機緣修煉長生,至少不用擔驚受怕,被各路妖怪,異派修士攪擾,可以把日子過的安逸穩定些。

    兩兄弟也做慣了雜役童子,並不怕做事辛苦,倒是很怕流浪在外,沒有人撐腰,到處受人欺負。

    當即兩頭白鶴童子就磕頭如搗蒜,聲稱焦飛如不答應,他們就不起來。焦飛笑道:“看在溫良前輩的面子,我指點你們一個去處,我是不可能收下你們的。”

    那頭年齡稍大一點的白鶴童子,抬頭說道:“似焦飛仙長這樣的大派弟子,總有一日要獨立門戶,現在不及早預備下童子來。如後臨時現去招收,不說這做事的勤快穩妥,就是可靠也難,難道您就不怕你胡亂收個雜役童子,手腳不乾淨,偷取你洞府中的東西?”

    焦飛一時好笑,正要分說,忽然又一想:“也罷,收了他們兩個也不多點事兒。暫時跟白雲仙,銅無心住在上元八景符中,倒也無需怎麼照看。”

    兩頭白鶴童子見焦飛意動,忙苦苦哀求,焦飛揮手讓他們起來。走到了溫良的身邊,低聲歎息道:“溫良前輩一生好事做了無數,修為也極深厚,偏就是不能煉就元神。希望冥凰能看在他這一世為人如此厚道的份上,下一輩,讓他托生到好人家,重新修煉道術,再次踏上長生之途。”

    焦飛當初也起意過,把七寶如意大咒贈予溫良,只是隨著道法日益高深,他也漸漸感悟到天地間,有無窮氣機變化。越是修煉,便越會體悟到天地間的種種變化,心頭戒懼便越多。

    冥凰創生一十九重冥獄,重煉魂魄,乃是天地間必不可少的一環,自己肆意破壞,肯定有許多不妥。這件事情現在看來似乎並無什麼了不得後遺症,但是日久積累,只怕於大道有礙。便是連百骨道人都不敢輕易祭煉六陽封神幡,佛門二祖釋陀,龍迦亦要合力開闢極樂天境,永恆淨土,真宗和尚轉世之後,便渺無音信,雖然有些痕跡,卻一直都不記得回去蛟王寺,其中若是沒有許多奧妙,焦飛是怎麼都不肯信的。

    當初他收了天音女尼,是不曾計較,也不曾想過這件事兒會有什麼後果。後來求到寒冰道人門下,雖然也有些猶豫,但為了冰魄神光,證就大道,自然什麼都肯捨得,但是溫良卻與他沒有這般厲害關係,也沒有許多深厚情感,焦飛想了又想,還是忍下了此事,畢竟他不是能掌控天地的創世七凰,何況這種事兒連創世七凰都要開設了冥獄來做,他憑什麼胡亂插手?

    兩個白鶴童子,見焦飛似乎對自家的溫祖十分尊敬,便開口說道:“溫祖說,我們待他死後,可將他肉身埋在如意金竹之下,化為元氣滋養這十餘根如意金竹。既然我們兄弟兩個,已經投在公子門下,一切便聽從公子吩咐。”

    天魔童子在陰陽葫蘆內傳音道:“老爺,那些如意金竹乃是無上天材地寶,有許多妙用,只是沒有充沛的天地元氣,培養不活。您可以種在陰陽造化池裏,定會生長茂盛。至於那老兒的肉軀,就送入陰陽造化池裏化了吧,反正留下來不是為人得去祭煉什麼邪門法寶,就是日久成精,化為煉屍,若是慢慢腐壞,更是可惜。”

    焦飛微微一驚,他本來並不想動溫良的遺體,畢竟人死為大,入土為安,但是聽了天魔童子這般一說,才想道:“送入陰陽造化池裏化去,那是決不能成的,畢竟他也是一位長者。不過這般留下,萬一被人毀去,也是我疏忽的罪過,就先收在陰陽葫蘆內罷。”

    焦飛對面位白鶴童子說道:“溫良前輩也是修道有成的高人,怎好就毀去他的肉身?本來死者以入土為安,只是我們把他老人家的遺骸藏在此地,只怕有許多不妥,我就先收了起來,日後尋個山靈水秀的地方埋葬,你們日後想念了,也有個拜祭的地方。”

    焦飛囑咐了一聲,讓天魔童子千萬不可對溫良的遺骸下手,這才虛空伸手一抓,把溫良遺骸攝入了陰陽葫蘆內。兩個白鶴童子見焦飛如此溫厚,到也頗有些死心塌地的認他做新主人。這兩個白鶴童子,一名溫如玉,一名溫靈犀,都跟隨溫良賜姓,溫如玉是哥哥,溫靈犀是弟弟,都是煉氣入竅的修為,剛能夠化成人身。

    溫靈犀見焦飛收了溫良的遺骸,日後還要找個地方安葬,心頭也頗歡喜跟了個忠厚的主人,對焦飛建言道:“主公,那十余根如意金竹怎備辦?這一處山場呢?”

    焦飛微一尋思,笑道:“如意金竹我自然有法子帶走,你們不必管了。這處山場,暫時也用不著,便先封印起來,你們兄弟先跟我走了罷。等得日後修為高了,再來重開萬花山洞府。既然這座洞府是你們兄弟的,日後自然還歸你們。”

    兩頭白鶴童子都很歡喜,帶了焦飛去看那十余根如意金竹,焦飛伸手一指,這十余根如意金竹就緩緩投離了地面,下面的根須一點不損,再伸手一招,就一片光滑閃過,不見了影蹤。把這片如意金竹移植到了陰陽造化池裏,這十余根如意金竹根須張開,貪婪的吸攝陰陽造化池內的充沛元氣。

    自從焦飛把天魔童子放在陰陽葫蘆裏,這陰陽造化池的靈氣就再也不曾滿盈過,兩道太乙真形符,和天魔童子都能增幅陰陽造化池吸攝天地元氣的力量。其中十分之九,都被天魔童子攝取來,修補自身損傷。天魔戰袍乃是北宗兩大法寶之一,似焦飛這樣的修為,把黑水真法提升到第十層便是極限,且不能維持多久,若是元神高手使用,便能驟然提升一級,當然此寶終究不過是真形級數,威能亦有極限。

    不過此寶本來便另有用法,並非是給自己使用。

    當初大苦神君跟人鬥法,便用天魔戰袍把魔門北宗九大真傳之一修煉到四五層弟子罩住,頓時就提升了一個相當於煉就神魔不死之軀的大幫手,而且根本不用畏懼這人的生死,反正魔門弟子,從來都只恨太多,哪有嫌少?就算被人殺了,只要換一個弟子,再用天魔戰袍一罩,依舊是個相當於煉就神魔不死之軀的大幫手。和擁有天魔戰袍之人相鬥,便等若以一敵二,且還有一個百殺不死,自然是極端難纏。

    天魔童子當初被太白劍宗的鐘神秀斬破,雖然未被傷及根本,法力究竟也弱了一層。最近在陰陽造化池中浸泡著,這才恢復了幾分元氣。不過他見到在十余根如意金竹,便知道此物非凡,故而特意分出了一股元氣,恰到好處的足夠這上古異種生長發育所用。

    吸攝了一些天地元氣,這如意金竹便抽筍發芽,眼見再過七八日,便能再生長出幾十根新的如意金竹出來。
philipchan 發表於 2010-6-3 07:20
正文 二二七 五嶽真形訣

    焦飛道:“主公,那如意金竹不是這般養的。老主公用的是本門秘傳法術將養,日後長成,砍伐下來就是一件法器,不用特別祭煉,有許多妙用。

    焦飛微微一愣,默默記憶溫良傳提的法術,果然發現了一種和如意金竹上葤黧相合的法術,便是五嶽真形訣。

    太玄丈人這一脈的法術,乃是上古道門,於現今的道家法術並不相類,轉有些近於神宗魔門的法術。雖然也一樣是煉氣九層,但是卻不修煉肉身竅穴,而是把魂魄和一部陣圖合一。最後煉就元神,便是一幅陣圖,擁有無邊法力。這五嶽真形訣煉就,元神最後便能化為層巒疊翠的山峰,奇重無比,與人鬥法只要合身撞上去,便是天崩地塌一般的大威力。

    原本太玄丈人自家祭煉的三十六張陣圖,已經全數煉化入了元神之中,變化莫測,有無窮大法,跟著太玄丈人一起遁破大千,逍遙天外去了。溫良傳下來的五幅陣圖,乃是他這一脈歷代祖師祭煉的,每位祖師臨到壽元將近,便即把陣圖傳給後人,也都有了數千年的火候,都將近圓滿,雖然這些陣圖法力極大,可也因為這個緣故,溫良這一脈傳人總也不能超過五個。

    他們倒不是不能重新祭煉一幅陣圖,只是有了本門前輩傳下來的陣圖,尚且不能把魂魄和陣圖合一,煉就元神,自家祭煉的威力更差,還要重頭煉起,只怕陣圖還未練成三分,就已經一命嗚呼了。

    溫良也是得了這十餘根上古異種如意金竹之後,才想用五嶽真形訣祭煉成法器。

    這些如意金竹乃是活物,只要略加調養,開了靈識,便能自行渡緩修煉,把煉刻在身上的五嶽真形圖漸漸完善,不用溫良時時照顧。一旦這些如意金竹最後長成,不但是極為厲害的法器,更利於他們這一脈的道法修煉。有了這等根基,溫良這一脈傳人可以不用受限於陣圖,多收弟子,說不定終究會有一個煉就元神,把他這一脈的道術發揚光大。

    只是他還未把這些想法一一實現,便壽元到了,只能抱憾轉世。

    “太玄丈人想的倒是不錯,這如意金竹本質便佳,於本門的赤火元銅木相等。若是把每一根如意金竹內都祭煉了一套五嶽真形圖出來,只要祭出去,便有如山般重,跟人鬥法,等閒的法術,法器,都能一下子擊碎。且這如意金竹還是活物……比尋常法器又自不同。”

    焦飛亦暗暗讚歎溫良的創舉,他自家當然沒有精力,再去修煉太玄丈人一脈的道術,想了一想,暗暗囑咐天魔童子道:“我放在陰陽造化池裏的如意金竹,你反正無事,就幫我日夕祭煉罷。我這裏有一部五嶽真形訣傳你,你本來便是一件法器,得了這五嶽真形圖,也可祭煉自身,說不定也有助於恢復昔日威力,甚或更上一層。”

    天魔童子默默聽了焦飛傳授了法術,悶聲說道:“老爺,我五千年前便已經成為了法寶,三千年前就突破到了真形級數,若是沒有元神級數高手祭煉,只怕要十數萬年才能憑著本身晉級為幻神級數。總要你跟大夫人煉就了無上法力,小的才有出頭之日。憑我的能力倒也能幫忙祭煉這幾根竹子,只是老爺萬勿太多期待才好。”

    焦飛忙道:“憑你煉去,我亦不催你,只是覺得你無事可做,幫你討個營生。”

    天魔童子嘿了一聲,等焦飛收回了心神,便即對饋壓在體內的十四條雜色蛟龍說道:“剛才我家老爺說了,你們這些龍種既然沒有什麼大秘密拿出來交換自由,便要給他做一萬年苦力。做完十萬年苦力之後,也可抵過這個損失,我家老爺一樣放你們出去。”

    那十四條雜色蛟龍,自從連著出去了三頭兄弟,無不心頭癢癢,這時候聽說要做一萬年苦力,都驚叫道:“便是真龍,不成龍王之體,一萬年也死透了。你這不是為難我們?我等要跟焦公子討個話,不要你這童子胡亂做主。”

    這十四條雜色蛟龍被焦飛從玉龍璽中放出來,多少還存了幾分僥倖,以為可以持強逃遁。但是天魔童子怎也是真形級數的法寶,怎是玉龍璽這件仿了元始天魔印的法器可比?它們掙扎許多,最後才死了心了,但聽說天魔童子要拿他們去做苦力,都是十分不願意,奮力抗爭。

    天魔童子嘿嘿一笑道:“你們若是不願意,我這還有個差使,只要做好了便即放你們出去。”

    這幾條雜色蛟龍一起說好,天魔童子便說道:“我家主人要新近祭煉一套法器,自家卻倒不出手來,若是你們肯幫手,只要祭煉到九層為止,便可算你們抵過。”

    這幾條蛟龍不知是計,都一口答應了下來,心道:“只是九重禁制,對我等的修為來說,不過是指顧間事兒,看來焦飛公子為人忠厚,早就想放我們出去,吩咐了這童子辦這事兒。”

    天魔童子把五嶽真形訣分別打入了這十四頭蛟龍體內,喝道:“要祭煉的便是那陰陽造化池裏的如意金竹,你們誰能祭煉成一根,便可獲得自由之身。”

    這十四條蛟龍得了這部法術,又撲下去看到已經生出了幾十根筍尖的如意金竹竹林,都暗叫一聲苦,忙紛紛爭辯,不敢再應承此事。法器,法術,都以天罡地煞為總,天罡級數三十六重,地煞級數七十二重,但是符器和陣法卻不是這般,只以九層為尚,多至十層便不是元神級數以下能夠企及。

    若是把一般法器祭煉到九層境界,對這些不是煉氣第八層就是煉氣第九層的雜色蛟龍來說,自然是容易之極。但要把符器甚或陣法,祭煉到第九層,就算是太易真人,東極青帝,象山真人這樣,也要損失十數年功力,對這些雜色蛟龍來說,至少是七八成的功力,嘔心瀝血才能達成,少說也是一兩千年的苦苦修煉。

    何況這如意金竹吸攝算是把一身修為全部付出去,也休想把這一片如意金竹祭煉完全。

    天魔童子這時候卻不好說話了,厲聲做嗔道:“爾等怎還不知足?我剛才傳授你們的五嶽真形訣,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道法,當年道門十祖之一的太玄丈人所授,光憑這一道法訣,就足抵萬年道行。現在居然還推三阻四,莫要以為我家老爺好說話,便做此無賴之狀。你們這些潑泥鰍要曉得,現在我們焦家門戶,已然是大夫人執掌,我奉命來管束老爺,不讓他敗家做破落戶,這事兒便做得一半的主。爾等再推三阻四,正要把領頭鬧事兒的血祭,來恢復咱天魔童子的元氣。”

    這十四條雜色蛟龍,聽得天魔童子說的兇狠,頓時都慌了,暗暗叫苦道:“我們當初能和焦飛對答的時候,怎還不知足,非要把許多秘密遮掩?如今朱厭龍,黑摩勒,白玉蛟龍這三個都出去了,就剩下我們幾個,沒有出頭之日。現在想要有當初的待遇,卻不可得了,這般壓榨,我們的筋都要被抽了,皮都要被剝了,怎知道焦家的大夫人兇狠如此?”

    天魔童子畢竟是煉就了無神的法寶,這一發威,那十四條雜色蛟龍都不敢反抗。只有一條紅龍壓低了聲音,賠了許多小心說道:“這如意金竹繁衍不盡,我們兄弟就算是累死,一身功夫全部化為陣法元氣,也是培養不全的。童子可給我個實數,或者一二根,或者兩三根,諸位兄弟心中也有底細。”

    其餘十三條雜色蛟龍聽了這條紅龍的話,都心頭暗罵:“這般厲害的陣法,祭煉一根出來,便要一兩千年功力,祭煉兩根卻要三四千年的根本,祭煉三根最少是五千年的道行,真要祭煉兩三根,我們大家都去做泥鰍了,還成什麼真龍?”

    天魔童子嘿嘿一笑道:“也罷,既然爾等願意,我便定下個實數,每一條潑泥鰍,都要祭煉兩根五嶽真形如意金竹出來,我已經算是大大的開恩,莫要不知好歹。”

    聽得天魔童子最後道是略略讓步,並沒有把大家逼的太狠,這群雜色老龍才心頭緩了一口氣,雖然都是心頭沮喪,但多少也生出一絲希翼來。

    天魔童子一抖身法,把這十四條雜色老龍擲入了陰陽造化池裏,他倒是不怕這些蛟龍反抗,反正以他的本事,轉眼就能擊斃了這些雜色蛟龍。見這些老龍開始辛苦賣力,天魔童子暗道:“若是老爺知道我把五嶽真形訣傳了你們,縱然他寬厚,也不肯放你們這些苦力走了。”

    天魔童子哪里是好心?他本是法寶元神,做事直至本心,混沒有生靈那種千百雜纏的繁瑣,林小蓮讓他看住焦飛,天魔童子便看住焦飛,林小蓮讓他保護焦飛,他便會不擇手段,不讓焦飛受半點傷害。至於讓焦飛去一夜尋春,他再出手擊殺,本來天魔童子便非男非女,胸中沒有是非善惡的觀念,也不以這般做法為錯。

    這些、雜色蛟龍到了天魔童子手裏,便有一百種方法驅使,怎肯像焦飛一樣輕易放走脫!焦飛收了神念,便不知陰陽葫蘆裏天翻地覆,已經變化了世道。他把溫如玉,溫靈犀兄弟一起收入了上元八景符中,想到孟寬怎麼都要三四個月才能把玉龍璽祭煉完全,自己現在去麻家寨也不過是苦等,便打算在萬花山先暫住些時候,穗固本身修為。

    他和崆峒女弟子秦霜萼一場苦鬥,強行吸納了青蜃瓶中的真龍煞,當時借助了天魔童子的力量,倒也鎮壓了下去,只是此事不早些解決總是個後患。

    如無必要,焦飛實是不想再度提升元蜃訣,葫蘆劍訣的修為了。

    道門中人都道丹成無悔,兼修許多法門,先在凝煞時便會互相混雜,根本煉不成純淨的罡氣,一旦走了混煞之路,便等於絕了丹成一品,二品的指望。

    他是已經煉成了冰魄神光,加上元蜃訣只修煉眉心祖竅,又有徐問最後一點功力所化的元蜃幻景把那一團真龍煞牢牢攝住,不能洩露半點出來。這才沒有影響本身的法力純淨。但是若他繼續把元蜃訣提升到了煉氣成罡的境界,兩股罡氣對撞,就不是不能丹成一品了,而是絕不可能煉氣丹成。

    道門的法訣以越純,越淨為尚,焦飛想要丹成一品,就決不能再把元蜃訣稍微提升半點修為。

    若是別種道訣,焦飛也許就一狠心,把這股功力廢去,但是偏偏現在元蜃幻景當中,還有著一口無形劍。焦飛冥思苦想良久,亦苦無良方,到了最後,焦飛一狠心道:“總不成我還對天河正法有甚猶疑,既然我選定了這部道訣,便要一心一意,為了能夠煉氣丹成,這口無形劍我不要了。”

    焦飛運起天河正法,彙聚到了眉心祖竅,正要把元蜃幻景一起毀去,天魔童子這些時日,總在關注焦飛,他把那十四條雜色蛟龍擺佈,知道焦飛必定要來問他,心裏已經預備了幾個答案,只等焦飛來問。

    焦飛運煉天河正法,總要自丹田中攝取真氣,天魔童子有些奇怪,把元神顯化出來,見焦飛要把天河真氣,一元重水轟入眉心祖竅,忙叫道:“老爺不可如此,那眉心祖竅何等重要?你萬一傷了,此生都沒法修煉,豈不是白費了這一世機緣。”

    焦飛心頭一震,忙緩了天河正法,深深歎息道:“然則如何才能把元蜃訣的修為封印?”

    天魔童與不假思索的說道:“那陰陽葫蘆又非是定然需要個葫蘆才能祭煉,青蜃瓶豈不是也可以的。老爺自從把葫蘆劍訣轉移到陰陽葫蘆裏,是不是便不覺得這套道法和本身功力毫無瓜葛,卻依舊能運使自如?”
philipchan 發表於 2010-6-6 12:35
正文 二二八 冥土故事

    焦飛猛然開悟、忙叫了一聲好。

    他確實忘記了此事,因為自從葫蘆劍訣被轉移到了陰陽葫蘆內,他就再也沒關心過這部法訣,也從未去修煉過。得了天魔童子提醒,焦飛忙把青蜃瓶祭起,陰陽葫蘆第一重禁制祭煉容易,焦飛頃刻間就把清蜃瓶再多祭煉了一種禁制。當初焦飛祭煉烏雲兜的時候,也是用天河收寶訣加意祭煉過,任何法器都能祭煉數種禁制,使之有數種不同的功用。只是祭煉一種禁制也十分為難,多祭煉一種,轉不如去祭煉兩件法器了。也只有焦飛這等運氣,才收到清蜃瓶這件三十六重禁制圓滿,從法寶境界跌回法器的寶貝,居然還不怎使用,要從頭祭煉另外一種法力。

    只不過陰陽葫蘆訣,非要祭煉到第四重以上,才能和一門功法合一,焦飛盤算時日、覺得自己把青蜃瓶多祭煉一種陰陽葫蘆禁制到第四重,只怕也要三四月光陰,還來得及和孟寬的約會,便在萬花谷內閉關,一修煉就是三個多月。

    這一日焦飛正自祭煉青蜃瓶,他已經把這這口陰陽青蜃瓶的第二種禁制祭煉到了第四重,只是還未圓功,忽然聽得外面的萬花山防護大陣傳來波蕩,顯然是有人衝破了此陣。

    溫良乃是太玄丈人一脈的傳人對陣法別用鑽研,只是他為了掩飾自家的傳承,用來護山的大陣不過平常的道門陣法,威力並不強,只能略略阻擋敵人。在遇上強敵的時候,只有示警之效,卻沒法阻擋了。

    焦飛心中一動、把自己設在萬花山周圍的心魔大咒分身動,一面道心純陽鏡在他身前躍然飛起,現出了萬花谷中來人。那是四個黑衣人,每個人身上氣息都頗為怪異,身上各自有一頭異獸形象隱隱浮現。

    這四個黑衣人、就是憑了護身的異獸運使法力,倒真有些神宗魔門弟子的樣子。

    焦飛並未有把黑水真法和大鵬逍遙淡修煉到第四層以上,不過他也隱約知道,神宗魔門心法修煉到第五層,就能把肉身變化為神獸真身,第六層以上才能似這般驅使法力。換句話說,這四個人的修為都相當於道門第六層煉氣丹成的境界。

    “咦,他們是誰?前來做甚?”

    焦飛記得孟寬也說過,他在爭奪溫良遺寶的時候,便有兩個人法力近似神宗魔門,而且行動詭異,並且向他出手。他心中亦是有此凜然,暗忖道:“憑我一個人之力,對付四個相當於煉氣第六層丹成的強敵,只怕是有此為難。這裏不比海外,可以肆無忌憚運使六陽封神幡,心魔大咒、天魔戰袍這些法器,法寶。”,若是只有一二人,焦飛自忖憑了二十四橋明月夜和天河三十六法,便是修為比他高一層,焦飛也並不怎麼畏懼。但是敵人居然有四人之多,他就得動用天河派之外本領了,回到中土之後,焦飛卻不欲似在海外一般。何況海外廣大,殺人滅口也容易,中土修士繁多,說不定一場鬥法就被那個隱居在彼處的旁門散修看到,日後這些都是麻煩的源頭。

    焦飛心頭一動、運起天河三十六法中的隱身法訣,先把身形隱去,端坐原地不動,他還想先看看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來路。真要是非得出手不可,焦飛已經是打算了戰決,瞬間便撲殺這四人。

    焦飛先把陰陽清蜃瓶攝入了元蜃幻境當中,又把六陽封神幡籠在袖中,二十四橋明月夜灌注了充盈真氣,隨時可以放出斬人。這才好整以暇的看這些人動作。

    這四個黑衣人慌然闖入萬花山中,本擬自己法術精妙,並未驚動此谷中人,其中一個低聲說道:“聽說此地主人乃是太玄丈人的法統,不知他可肯把太玄丈人的獨門陣圖法訣獻出?”

    另外一個形似為之人說道:“憑他如何了得,畢竟還不能煉就元神,終歸要魂魄歸入冥獄。我們只要把身份一亮,他還有不肯之理?只是似他這種煉氣之輩,死後記憶便會被陰陽輪回封閉,我們問也問不出來,不然何必非要到陽世間來問。”

    焦飛聽得這幾人的對答,心頭悚然一驚,猜測到了來人的身份,只是兀自不敢相信。他在無數的筆記小說中,見到地府陰差,牛頭馬面,也曾通過玄霜陰煞的通道,闖入地府,幹掉了冥土鬼將勾玄,還把他的一座軍營給毀了,事後想起,常自惴惴,只是許久都無事故,便即慢慢的淡忘了此事。

    他隨跟傷聖真君朝過一次面,但焦飛一直都以為,那名武將模樣的大敵,只是來尋天鵬尊者晦氣的,並不知道天鵬尊者反是受了他的牽連。

    現在忽然又見到冥獄來人,勾起焦飛心事,暗忖道:“這卻不好了,這些人乃是冥獄中人,亦是相當於煉氣丹成的修為,應是跟那個凰牙將勾玄一般的本事,一般的身份,就是不知道他們也有凰牙冥將鎧,四極寶座這樣的法器麼?孟寬說的那兩人定然是沒有,不然他和溫良前輩聯手,也未必這麼容易傷了對方,且孟寬也不會不跟說說知。”

    焦飛聽了幾句,就知道這四名黑衣人,並非是數月前也來參加溫良七道考試的那兩個一夥,似是不知已經有同僚折翼在溫良和孟寬的聯手之下,也不知溫良已經坐化,這倒讓他的興趣更加提升起來。

    焦飛原本都是用藍犁道人傳授的隱身術,不過現在用的法術,卻是天河正法的嫡傳,三十六法術之一。天河派的隱身法也頗精妙,那四名黑衣人闖入了溫良的洞府之後,也不曾識破焦飛的法術,只是私下裏亂看,個個驚呼道:“怎的那個溫良搬場去了不成?”

    為的那個黑衣人心頭頗為失落,把其餘的三個人召集到一起,沉聲說道:“我們跟著元虛真君來陽世間公幹,偷些閒暇,拜訪人間修士,學了他們的厲害法術,為的便是回去冥獄揚眉吐氣。這個溫良既然已經不在了,我們也不好太多耽擱,還是趕緊去尋另外幾個人罷。”

    有個貌似莽撞的說道,我們冥獄中的真仙蒲上次修編還是在兩百年前,如今許多資料都不相符,我們尋了三個人都是下落不明,連人也沒有見到。接下去若還是這般,處處都是空的該如何是好?”

    為的那個黑衣人道:“這卻怎麼會?我們來時足足記下了一二十人,不是上古道家十祖的散亂道統,就是海外煉就法力的散仙家眷,豈有個個都不在原址之理?何況我還特意記下了兩支神宗魔門的流傳,一是北宗的喚作藍犁道人,一是西宗的喚作天鵬尊者。那天鵬尊者得了傳承不過七八百年,能有九層修為已經不易,那個藍犁道人更差,三百年前才得了北宗的真法,現在說不定修為還不如我們,若是能尋到他們兩個,勒逼也問出了心法來。當初姆凰所創的七十二門真法,一半留在陽世間,一半留在冥獄,我們若是能得手陽世間的一部分心法,補全所習,說不定也有成就冥王之日。”

    那幾個黑衣人一起交好,竊竊私語,下一個去哪邊更有可能,焦飛記心本好,在一旁聽了個清楚,暗暗記下了十餘處地址。

    焦飛聽了這麼久,也聽出來這四名黑衣人乃是第十七重凰羽獄的冥將,和那位凰牙將勾玄並不相熟,也不曾提及勾玄被他殺掉之事,心中略略定了些,暗道:“待我匯合了孟寬之後,便去接足先登一番,看看能不能搶先一步,把東西得手,跟這些冥府鬼將換些什麼東西。”

    他聽得這些冥土鬼將似是十分有信心,把身份一亮出來,便能得修行之士俯帖耳,那必然是有許多好處,能利用手中職權,開通許多方便的。不然他們縱然掌管冥獄,也不能讓這些只差一步就登上仙人位業,長生不死的道門煉氣士如此恭謹。那四名黑衣人略略商討了一陣,揀選定了下一個目標,便即各自架起遁光走了,竟然沒有再看萬花山溫良洞府一眼。焦飛思索了一陣,把六陽封神幡抖開,把自從上了此幡之後,就不曾過問的凰牙將勾玄招了下來,喝問道:“你們凰牙將也有機會前來人間一行麼?”

    勾玄本我意識雖然泯滅,記憶卻全,當即便說道:“主公明鑒,我們一十九重冥獄之中,當然是冥凰為尊。冥凰之下便是執掌一座冥獄的冥王大人,再往下便是各路巡狩真君,我們冥土鬼將還要更低一層。冥王守土有責是不能離開冥獄的,除非有極為罕見的狀況,只有各路巡狩真君才有資格出來,多半是為了抓捕從冥獄逃竄出來的大神通之士魂魄,若是有些逃出來的惡鬼十分厲害,帶上幾個得力的冥土鬼將世是有的。”

    焦飛又道:“那我問你,你們來在陽世間,都會是為了什麼級數的魂魄?可有煉就元神之輩麼?”

    勾玄苦笑道:“煉就…元神之輩往往百年也無一個隕落,只有人間生了極大的變故,比如千年前太白劍宗和神宗魔門開戰,七百年前竹讓教攻土了太白劍宗的宗門,或者天河劍派的幾位長老合力斬殺了前來奪取山河鼎的異派高人,龍虎派為了祭煉法術,去九層天罡大氣之外,擊殺前來冒犯的域外天魔,這才會有元神級數的高人魂魄降落冥獄,不過類似這般人物,都要通過冥凰裁判,從無一個逃脫。”,焦飛又問了幾句,這才心中略略有數,問到了正經事情上。他向勾玄問道:“你們冥土鬼將可有許多法門,讓轉世之人保留記憶。”

    勾玄搖頭道:“天地輪回之力,乃是冥凰所造的冥獄最根本的源頭,根本無法抵擋。不過,若是有人能拿到冥凰的符詔,便可不入輪回,直接投奔冥土,化身冥土鬼兵,成為冥凰座下新人。不過成為了冥土鬼兵,便跟常人不同,身體乃是陰氣所化,非有真君的實力,到了陽世間法力便會大降,甚至陰氣漸漸消散,被羲凰的光芒所化。”

    “冥凰符詔?”

    焦飛又問了幾句,這才明白那幾個人不是沒有凰牙冥將鎧,四極寶座一類的寶物。是憑了這許多寶物,才有煉氣丹成的法力,不然光是本身出入陽世,法力只怕連煉氣第三層感應都未必有了。那冥凰座下的真君,都是人間煉氣第九層頂峰的人物,已經化陰氣為冥氣,這才能自如行走陽世間。

    “看來那個冥土鬼將想要和人間修士換取道法的依仗,便是這冥凰符詔了。不過得了冥凰符詔,便會化身鬼物,一身修為一樣會盡數散去,只是能保留原本的記憶和本我意識,在冥獄之中從新來過。這種東西,說有用,用處確實不小,說沒用,倒也真沒什麼用處。”

    焦飛一抖六陽封神幡,把勾玄收了上去,思忖了片刻忽然想道:“這位元虛真君帶了這麼多的手下,究竟是為了誰人來到陽世間?”想了片刻,焦飛一笑道:“這件事兒肯定是與我無關,何必想那麼多!”

    他通過遍佈周圍的心魔大咒,覷得那些黑衣人已經走了,這才重新把陰陽青蜃瓶放了出來,再次開始了祭煉。

    這一次再也沒有人來攪擾,又過得月余,焦飛眼前光芒幻變,五彩斑涸,原本的一口青蜃瓶,化為了陰陽青蜃瓶,元蜃訣的法力盡數轉移到了這一口陰陽青蜃瓶之中。

    得了這一股法力,陰陽青蜃瓶化成了一團彩光,蜃氣大盛,鑽入到了焦飛眉心祖竅,再度沉寂了下來。焦飛伸手一按眉頭,頓時精神大振,去了這股元…蜃訣法力的隱患,他心情暢快無比,一聲清喝,化成了遁光,直飛麻家寨,他煉化青蜃瓶耗時許久,怕是孟寬已經等急,故而遁光迅速,一路上半點也不耽擱,非止一日,到了麻家寨的上空,把遁光按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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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二九 多寶猛漢,太祖神拳

    焦飛才一現身,就有一條白玉蛟龍迎空飛起,向他噬咬兒不放。

    焦飛精神一振,他看的出來,這條白玉蛟龍並無殺意,轉有幾分嬉鬧之態,也只是把二十四橋明月夜放出,和白玉蛟龍爭鬥起來。這條白玉蛟龍鱗甲堅硬,劍光也難挫動。焦飛鬥了幾招,那條白玉蛟龍就掉頭而下,落在一個胖乎乎的少年手中。這個少年手托一枚四四方方,精白如玉的玉望,正是焦飛的兒時好友孟寬。

    見到焦飛,孟寬不是敍舊。而是把嘴一咧,喝道:“我已經等你多時,這滿塞的人,已經都被我擒下,便差你一個了。”

    焦飛心思何等靈巧?立刻猜到孟寬是不想把和自己的交情暴露出去,何況麻家寨人多嘴雜,就算阿奴不說,張燕不說,那些普通的麻家塞塞民也未必能守口如瓶。這件事兒他原本就想過。不過焦飛知道孟寬雖然看起來憨厚,精明詭詐不在自家之後,便根本就沒有去叮囑,此時當然是全力配合,低喝一聲:“你來尋仇,我便怕了你不成,快把這些人都放了,我們另尋地方決鬥!”

    孟寬呵呵一笑,架起火雲沖霄,火雲中一枚白玉印望翻滾,氣勢驚人之極。焦飛瞧了一眼麻家塞中境況,伸手一指,已經被孟寬放翻的阿奴和張燕便翻身而起,孟寬也只是拘禁了她們的行動,並未有迷失其神智,故而二女把剛才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忙叫道:“老祖公,恩公小心!”

    她們亦知道自己根本幫不上忙,只能看著焦飛的劍光寒光跳擲,眨眼沒入了雲頭,雖然甚是擔憂,卻也只能先去把寨子中的其他人解救了來。

    焦飛追逐孟寬飛出了百餘里。這才把遁光一收,叫道:“孟大少爺,你還要飛去哪里?”。

    孟寬呵呵一笑道:“倒是想看看你焦大公子的法力如何,遁術如何小時候你跑的總比我快,我那時身寬體胖,惹禍了總是吃虧,跑也跑不掉。這才跟師父學了小諸天雲禁真法,跟五行陰煞地極真火煉在一起。我這小諸天雲禁真法已經有了十六重修為,焦大公子居然還能追的上,看來你們天河劍派的遁法也非比尋常啊!”

    當初陳太真曾說過小諸天雲禁真法分為內外兩道,外道三十六符篆,旁門中懂得這法術的沒一千也有七百。雖然都不過知道一小半,得全的極少。內道三十六符篆。全天下道門知道的也不過三家。孟寬自稱也會這套法訣,焦飛到也並不驚訝,畢竟竹山教也是道門九大派之一,五行陰煞地極真火又是五行合一的法術,並非純是火系,運用這小諸天雲禁真法卻也順暢。

    焦飛同樣呵呵一笑,不解釋,天河九篆劍訣在飛遁上也算是第一流的法訣,雖然比不上道門六大遁術,但是他有劍氣雷音,憑了劍術上的修為,便可無懼心法上的參差。

    孟寬把掌中的玉龍望顛來到去的亂玩,頗有些得意的說道:“這件法器還真不錯,虧你捨得送我!”焦飛收了劍光落在了孟寬的火雲上,笑道:“我們兄弟在一起,萬一你我師門得知,只怕有許多不便。不如大家改頭換面罷,你還有什麼法力可使?”

    孟寬皺眉道:“變化容貌對我來說到是尋常事,可我一身竹山教的法力。還能有什麼法力可使?只要動手便露了餡也。”

    焦毛忙道:“我不是才教了你多寶訣。”

    孟寬哦了一聲,笑道:“轉倒是忘記了這個”我除了用來祭煉玉龍壘,還未認真研習過這門法術。回頭到要下點功夫,把那些運用的法門都學全了。你卻又有什麼法力。不是天河劍派的家數?”

    焦飛微微思忖,自從元蜃訣和青蜃瓶合一之後,元蜃幻景亦和青蜃瓶合一,頓時在陰陽青蜃瓶中開闢了一處似虛似幻的大陸出來,上面人煙繁盛,國家無數,元蜃訣裏被他煉化合一的精魄,亦似乎開了靈智一般,比前靈動許多。不過這可不是這些精魄又生出了意識,而是他們徹底為元蜃訣所化,已經成了元蜃幻景的一部分,再也不分彼此,掙脫不去。

    陰陽青蜃瓶中的這一片大陸。有山川,河流,森林,平原,每一處皆有生靈繁衍,有地竅一座,竅中有神。山有山神,河有河神,林木有神,土地有神,這些大地神祗皆為元蜃幻景中精魄所化,只是焦飛只能煉化煉氣第一層胎動,煉氣第二層入竅,煉氣第三層感應,煉氣第四層凝煞的精魄,故而大地竅穴諸神不全。那些煉氣第五層煉罡以上的精魄,仍舊是癡癡呆呆的模樣,亦各佔據了一處山場,只是並不能跟地竅。

    原本青蜃瓶中,大苦神君收來的法器,都懸浮在這一片大陸的上空,星星點點。免費提供彩光閃耀,宛如亙古不滅的星光,照耀大地。無形劍同徐問的精魄合一之後,便如同一團五彩驕陽,在眾星捧日中盤旋成了。

    焦飛仍舊能運用陰陽青蜃瓶中煉氣成罡以下的精魄,他微微思忖。便一招手,攝了一個身材體魄,完美至無可挑剔,容貌亦俊美無匹的青年。這個青年名叫張顯,卻是西玄山龍虎派的外門弟子,也學了《太上正一右靈召百鬼篆》,能夠徵召西玄山龍虎派在中原各地所建造的龍虎玄壇中沉睡的祖靈。

    西玄山龍虎派講究血脈相承,自來只有張、楊、王三姓,不收外姓弟子,比如焦飛在侯景處見到的那位寇師君,乃是因為入贅到妻子家中,這才成為了龍虎派的外門弟子,只是他這種入贅的弟子,也不能學習什麼高深法術,甚至連龍虎派的《太上正一右靈召百鬼策》也不能學,只能靠了幾手粗淺法術。在人間廝混個富貴,便是修道也無望,更別說長生了。

    張顯父親是龍虎派上幾代的長老,本來家學淵源。只是他自小生性頑劣,不喜歡法術,卻喜歡武藝。被父親罵道沒有出息,整日價的一日三餐伴隨著棍棒佐餐。張顯一怒之下離家出走,十幾歲的時候,就投奔在五國爭霸時,草莽出身的一位藩王門下。

    憑了他的曠世天資,在戰場中磨礪,居然也把武藝修煉到了心動的境界,在那時號稱天下無敵。精瀝百種兵刃四戰天下。

    亦是海外中的七人之一。後來他老子不忍心看著逆子如此不遜,耽誤修道的前途,在兩軍陣前把他擒捉了回家,扔在本派的地牢中,讓他不能結成龍虎金丹不得出來。

    張顯苦修十餘年,到也修煉到了煉氣第五層的境界,這是偶然看守地牢的龍虎派弟子疏忽,被張顯沖了出來,連殺了二十八位龍虎派的弟子,氣死了自己的老爹,從此浪跡江湖。西玄山龍虎派幾次想要抓捕他,都沒能抓到,張顯畢竟在百戰中磨練出來的經驗,狡猾無比,又性子殘忍,先後殺了不知多少各派的弟子。最後是撞在了徐問手裏,當時徐問也不過是煉氣成罡的修為。和張顯鬥智鬥力,追逐幾十萬里,從中土一路殺至海外。最終才把張顯擊殺在一處無名荒島。也就是在那一次,徐問才得逢奇遇,奪下了無形劍。

    在張顯的記憶中,當日不是因為還有其他道門弟子的追殺,單打獨鬥,徐問跟他也不過是平手之爭,誰勝誰負還未可知。

    除了龍虎派的道法之外。張顯天性好武,便仿了神宗魔門的先天大神通,法武合一的路數,自創了一路法訣,名為太祖神拳。乃是把把畢生所殺的生靈魂魄吸攝到了身上,倍增體力法力武力的法門。猶如魔門的肉身化鎧,變化神魔一般。卻別有一種妙用。張顯習成此法之後,便是各派丹成二三品之輩,驟然不防,也曾給他擊殺過三五人。

    此人雖然樣貌好看,但是殺性之重,遠在焦飛曾經在青帝苑見過的小武神周炳林之上。

    小武神周炳林是極度好色,殺生王張顯卻是極度嗜殺,當年他領兵作戰的時候,最喜把敵人的頭顱堆放在一起,好為“京觀。”最暴虐的一次是把敵人十七萬戰俘一起殺了,做成一座“京觀”便來慰勞大軍的監軍官,都被生生嚇個肝膽皆裂,當場身死。

    焦飛換了張顯的模樣。身上法力亦是一變,一股撕天裂地的凶煞之氣,包裹了不知多少怨恨。登時擴散了開去,讓孟寬也是一驚,險些就出手反擊。

    焦飛一笑道:“怎麼?孟大少爺也怕了麼?”

    孟寬仔細去瞧焦飛的容貌,還有他散的法力,良久才歎息道:“焦飛,你學習的法術實在太蕪雜了,這些法術你日後還是少下功夫,多修煉天河劍派的正經道術罷。我們修道之人,雖然也要兼修護身的法術,但畢竟道術才是根本。”

    焦飛也是有些歎息道:“我又何嘗不知此點?故而九成以上的功夫,都是花在了天河正法上面,這些旁門左道的雜學,亦非是我要學,只是不學這些,便不能把天河正法修煉到如今地步。你在竹山教有個老師,我在天河派,卻只能問幾個師兄討教,許多不便之處,亦只是無可奈何罷了!”

    孟寬盯著焦飛,眼神中無比認真,亦包含了一種真誠,對這位兒時好友說道:“我知道焦哥兒你心裏主意比我篤定,但還是多勸你一句,許多事情,總要該放就放,追求長生,本來便是不斷捨棄其餘的一條路。只有長生之後,才有權力去追求逍遙之境,自在之門。”

    焦飛低頭道了一聲,受教。

    這時候,兩人已經不是兒時好友,而是同道的道友,焦飛知道孟寬所說極是,故而這句受教,亦是真心實意。

    孟寬見焦飛已經深自警懼。便不多說,呵呵一笑道:“你變化了這麼俊美的一個男子,我亦不能遜色分毫。看我也變化一個,焦飛你來賞鑒一番!”

    孟寬把身一搖,便成了一個身材魁梧,英武無匹的男子,和焦飛借用的張顯容貌,可說的上是各有千秋。孟寬所化的男子,陽剛霸道,虎背熊腰,讓人一見便有熱血澎湃之意。焦飛變化的張顯雖然身材,樣貌都俊美的無可挑剔,卻有一種陰柔之意。

    飛出了十萬大山之後。孟寬把火雲散了,兩兄弟便步行前往,最近的一座城池。焦飛如今是奉了郭嵩陽真人的指點,要做十件好事兒,十件壞事兒,十件暢心所欲之事,再去寫書一本,故而也無一定行止。孟寬更是剛剛突破煉氣第六層丹成,師父查雙影鬆口,讓他出門歷練,他想要奠定道基,需要慢慢積累法力,磨練心性,也非是一朝一夕可成,也是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兒。

    焦飛正好在一路上熟悉殺生王張顯的本事,孟寬卻趁著走路的這會功夫,把多寶訣中的法門…演練。這多寶訣共分五層,第一層就要有煉氣第五層煉罡的修為,隨著修為日益加深,凝聚出來的法器威力便也越大,孟寬乃是煉氣第六層丹成的境界,早就把多寶訣修煉到了第二層,只是他只學了祭煉法器的法門,並沒多參詳其他的應用法門。

    孟寬隨手一轉,就有一面旗在掌心亂飄,他往下一指這面小旗就生出了雲煙來,把他和焦飛的足下托住。

    焦飛雖然也頗自負,對孟寬的本事,亦十分欽佩,暗忖道:“這多寶訣也算奇妙,我當初都沒這般輕鬆修煉成,看來老孟可是找了個好師父,這根基也打的足夠雄厚啊。”

    孟寬見這一手法術練成。笑呵呵的說道:“焦少看我這手法術如何?”。

    焦集笑道:“這手飛雲旗到是絕妙,用來趕路雖然不比雲遁的法術,卻也省得走路了!”

    孟寬一催這面飛雲旗。笑道:“這件法器的原型也頗奇妙,是諸天雲禁真法祭煉的十幾種法器之一,我聽說你們天河劍派,也把這套法術收入了天河三十六法之中。焦少也曾精習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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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三十 竊玉偷香真有意,觀山玩水本無心

   焦飛,笑道:“我的根本道訣,便是天河正法,小諸天雲禁真法被收在了天河三十六法之中,自然也練過小諸天雲禁真法了,只不過我並未有下過太過苦功,在這門法術上修為並不甚高。”

    孟寬笑道:“當初我們曾玩笑過,以後結伴行走江湖,你做個書生,我做個鏢客,行俠仗義,專門去尋和尚的晦氣。那時候,我要自稱神威大鏢客,你要自稱鐵筆書生,你可記得此事兒沒?…”

焦飛搖頭笑道:“那時候,因為附近的廟裏和尚生活安閒,不用做事也有好吃好喝,我們才想這般頑皮。現在想來,那些普通的僧人,只怕沒有什麼法力罷,只是大家總想去求他們的保護!”

孟寬和焦飛說起兒時之事,都笑了起來。佛,道,魔,雜四家中,佛家最為平易近人,而魔門根基遠在北方,雜家散修多半在海外就不去說了,就連道門也都在風景優勝之地建造道觀,更不大與俗人交接,只有佛家的寺廟,到處都是,深山老林也好,鬧市也好,城郭世好,通都大邑也好,都有和尚駐場。

    這些和尚大多沒甚法力,但是卻可以捧出幾件佛門大德的法物來供奉。當初楚南破門而出,改名南山和尚去掛單的這大悲寺,就據傳曾有四大聖僧中的金蟬子在此駐場,並且留了一卷《大悲王菩薩經》有無窮妙用,只是大悲寺歷代高僧,前來掛單的和尚,別有目的的旁門散修,無數人來瞻仰,卻從無一人能領悟出無上佛法來。

    尋常人沒有修仙的毅力,但卻也仰慕這些有法力神通之士,希冀這些人能夠廣施法力,保護他們。故而最易為人接觸的佛家弟子,便會得到許多供奉。

    當初孟寬和焦飛,頗為羡慕佛家生活,但等他們也煉就法力,這才轉過乘醒悟,這些和尚也不過是普通人罷了。平時許多看起來玄奇無比的佛門儀軌,其實也不過是憑了一些花巧來糊弄人。

    孟寬同了焦飛踏入十萬大山附近的第一座繁華熱鬧城市,忽然露出了神秘之色,鬼鬼祟祟的背了焦飛,去向一個路人打聽好久,這才精神振奮的回來,對焦飛說道:“焦大公子,你今天可算是來著了,我已經打聽出了本城最好玩的地方,你跟我來便是。”

    焦飛心中也有些好奇,不過看孟寬臉上笑容頗為古怪,就猜著不是什麼好地方。

    果不只然,孟寬領了焦飛,踏入了本城第一家大青樓,只看這兩個少年的賣相,一個身材魁梧雄奇,一個俊美無比,立時就有姑娘撲奔出來,三四個都要往焦飛懷裏紮。焦飛指著孟寬笑駡道:“這種地方你也肯來?憑你的身份,想要找個道侶還不容易?何必來此地廝混。”

    孟寬倒是雙樹張開,把好幾個姑娘一起摟入懷裏,呵呵笑道:“當初我卡死在丹成這一關,我師父蠢雙影就帶了我四下去殺人放火,吃喝嫖賭,無惡不作,只道有一天我忽然醒悟到這些事情皆是虛幻,便忽然罡煞凝練,金丹大成。我也是好心,看焦哥兒你卡死在煉氣丹成這一關,把自家經驗分薄與你。”

    焦飛把罡氣運起,那些撲出來的女孩兒都近身不得,他無奈笑道:“這種法門不適合我,孟大少還是你自家玩罷!”

孟寬呵呵一笑道:“你沒試過,怎知此法不成?”,焦飛露出古怪神色,這才驀然發現,現在的孟寬並非是那個兒時玩伴,而是道門九大派之一,竹山教的真傳弟子,更練成了五行陰煞地極真火這門厲害無論的法術,有資格競爭下一代竹山派掌教之人。他雖然這次舉動,看起來魯莽,但其中卻大有深意,焦飛微微尋思,正想自己是否心中還有屏障。天魔童子已經在陰陽葫蘆內說道:“老爺儘管放心去快活,你出來之後,我便一把火把這家青樓燒了,保管連一個活人也逃不出來。”

    焦飛被天魔童子這一叫,這才暮然醒覺,忽然想道:“他有他的道,我有我的道,剛才我居然有些意動,那是險些走錯了。”想到這裏,焦飛心情大為暢快,全身法力驀然流傳加速,似乎升入了某種空靈之境,扭頭對孟寬笑道:“這次可是要多謝孟大少了,不然我險些就落入了俗套。”

    孟寬見焦飛一瞬間就醒悟,亦是哈哈大笑,推開了身邊的幾個姑娘喝道:“我們兄弟進去喝幾杯,祝賀焦大少爺心境又純淨一層。”

    焦飛這次才不再推脫,古人雲一朝得道,紅粉皆為骷髏,正與他此刻心境若何。被孟寬這般一試,焦飛胸中去了壁壘,不拘是青樓,還是酒樓,皇宮大內,還是爛泥枯井,皆是一般,只要道心如一,這些東西都不能沾染心中那一片明鏡。

    兩人攜手上樓,把那些胡亂撲上來姑娘一一打發了下去,只讓人上了酒菜,對酌暢懷。

    焦飛把心魔大咒暗暗發出去百餘團,這裏來的人甚是蕪雜,焦飛也不稀罕心魔大咒懾人精血法力的好處,只是忽然一下子接觸到了人間最污穢,最脆髒的種種思想,頓時讓他的心思沉入了某種極其玄妙的境界,比起剛才的頓悟,更有一層無法說明的奇異感覺。

    孟寬見焦飛說了幾句,便即停杯不飲,思存起來,不僅搖了搖頭,亦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心道:“雖然我在老師的照顧下,並未有焦飛你那麼多磨練,但是論起這些磨練道心的手段來,你終究還是缺了一個老師。只要你能撐過我給你預備的這幾場感悟,說不定數年內就有望煉氣丹成。”

    焦飛心中正感應人心變化,忽然有一縷極其哀怨的憤怒之意,順著其中一團心魔大咒傳了回來。焦飛把眼一張,眼前就多了一面道心純陽鏡,這面淡金的鏡子中,清清楚楚的映出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正被一個肥胖的婆娘毒打。這個婆娘惡狠狠的罵道:“你這小爛貨,憑你以為自己是誰?已經被賣到了我們這裏,還想要做貞潔烈婦麼?”

    那女孩兒好不可憐,若不是那肥胖婆娘擔心打壞了,賣不上好價錢,下手還要更狠,饒是如此,現在也被抽打的快要背過氣去。

    孟寬倒也沒有見過焦飛這般法力,心中嘖嘖稱奇,隨口說道:“你要救這個女孩兒麼?”

    焦飛搖了搖頭,陷入沉思,他這時已經想明白,為何郭嵩陽讓他做好事兒,只做十件。天下時時都有不公,時時都有人被冤屈,若是修道人把許多時間,拿來管這些人間不平之事,哪里還會有時間修道?若是不管這些受了冤屈的人,不管這些不平之事,心中一股激蕩的情緒,又怎能平和?

    這乃是煉氣丹成的第一個心結,若不打開,便無望突破這一層境界。許多人卡死在這一關,便是因為這一心結。

    心性冷漠的,對這些受了冤屈,不平之事,視而不見,只道自己心冷如冰,見死不救,便是真正的道境,而那只是一些無恥之人,拿著麻木,冷血,無恥,當做修道之門,除非是投機取巧,丹成九品,不要說上三品的丹,就是中三品也無望的。

    那些心頭熱血,不顧一切去幫助人,最後自己大道無望的,一樣是不得成就。

    這其中的微妙,焦飛亦是在這一刻才忽然醒悟,原來郭嵩陽指點自己做十件好事兒,十件壞事兒,十件暢心所欲之事兒,加上著書一本,便是煉氣丹成要過的四種心境,四種心結。現在他就遇上了第一關,若不是孟寬領他來這種地方,焦飛或者自己也能領悟到這一點,但是卻要晚上許多時日。

    孟寬等了半晌,見焦飛仍舊沉思,不由得喝道:“焦哥兒,你若是在考慮下去,這女孩兒被打死也有份了,根本不用你再去想,救還是不救。”

    焦飛忽然一笑道:“救人一命臉造七級浮屠,救人還是要救的。總不成好人不做,非要去做冷血的禽獸,袖手旁觀,見死不救這種事兒,除非我伸手也是個死,不然可做不出來。”

    焦飛少年時便有些古道熱腸,故而才會在長安和蘇環初見,便願意幫她抵抗王道緣,姚開山師徒;見到赤鱗太尉和蛟太尉爭鬥,也會出手;寧可得罪虞元,也要救一救虎妖胭脂;見到蛟十力受苦,也要想方設法插手。不管是跟隨藍犁道人,還是在天河劍派,甚或外海一行,他這個性子一直都沒變過。

    這時見到有人逼良為娼,沒見到也就罷了,他又怎會袖手,何況此事半點也無危險。

    焦飛把手一指,便把那個女孩兒從後面的柴房中攝了過來。那個女孩兒正在咬牙苦挨,她心底已經打定了主意,寧死也不肯屈服,忽然一陣天旋地轉,居然就到了一間客房之內,兩個相貌都正氣凜然,一個昂藏九尺,身材雄偉,一個面容俊美,目露奇光,怎麼看都是兩個大有本事的好心人。忙一跤拜倒,大聲求懇道:“兩位先生好心,可能救小女子脫離苦海?”

    焦飛收了道心純陽鏡,淡淡說道:“救你倒也簡單,只是你可有去處?”

    那女孩兒哽咽道:“我本是好人家女孩兒,去看望舅舅的途中,忽然一陣妖風起處,就是人用法術攝了來。聽說這裏已經是苗疆十萬大山,距離我家有足足幾千里,兩位先生若能送我回去,我父母必然有報。我家便在雲南府當,南縣李家坳,只要到了那裏問人一打聽便知。”

    焦飛點了點頭,瞧了孟寬一眼,孟寬搖了搖頭說道:“現在這家青樓中並無修道之人的氣息,要麼是他隱藏了法力,要麼就是不在此處。”

    焦飛聽得此事居然還有邪派妖人參與,多少有些吃驚,他並未感應道這座清樓內有修道人藏著,問了一聲孟寬。既然孟寬也是不知,那他便心中有數了!這種邪派妖人的法力未必有多高明,想要在我和孟寬面前隱藏法力,幾無可能,那就是他不在此處了。既然我們撞上了這件事兒,就管到底罷,這也算是我要做的一件好事兒。

    焦飛和孟寬結伴,便如許多故事中的神仙一樣,做遊戲人間之舉,這件事兒對那些成就元神之輩來說,乃是一種遊戲,最能開闊心境,對孟寬來說,亦是許多年圈在竹山教中,好容易有一次放鬆罷了。可對焦飛乘說,便是一次難得心境歷練,由不得他不參入進去。

    焦飛把人攝走,那個正在打人的肥胖婆娘立刻驚呆了,忙奔出去,把此事告訴了主持這裏的人。焦飛也只要把眼睛閉上,便能感知這座青樓內發生的一切,包括那些人的心思,片刻之後,他便明瞭了七八分。

    這座清樓名為怡紅軒,乃是一個邪門教派桃花教在背後操縱,那主持這裏之人,乃是一個江洋大盜,被桃花教的人收復後,便在這裏開了怡紅軒。明的是一家清樓,暗的卻是把許多童男童女擄掠來,秘密送往桃花教中充當弟子。這個主持怡紅軒的江洋大盜,也不過對這個邪教一知半解,許多地方,上面的人也不曾告訴他。

    焦飛微微收了神通,不禁有些意外,蓋因為這個桃花教的事兒,他曾在小仙童秦渣那裏聽過,當初徐問把桃花教上下殺了一個絕戶,怎麼這邪門教派有死灰復燃起來!

    孟寬修煉的法術和焦飛不同,且世上也只有這麼一門心魔大咒,才能善知人心。故而焦飛頃刻間就知道了此事的來龍去脈,孟寬還在揣摩,焦飛把自己所知,一一告訴了孟寬,這位孟大公子聽了,頓時勃然大怒道:“憑了一身法術禍害凡俗之人,這種修道的向來是各大派試劍的苗頭,你可問出來那桃花教的根腳在哪里?待我去殺他們一個落花流水。”

    中土之地,向例為道門九大派保護,就算是竹山教,也不允許有那學成法術之人禍害無辜黎民。
philipchan 發表於 2010-6-6 12:37
正文 二三一 心疑冥土生變化

    焦飛笑道:“便是連這座怡紅軒的主人也不知,我們還要做些準備,方能一舉拔了這個禍根。”對焦飛和孟寬來說,桃花教這等邪門教派,雖然務求除去,卻也並不怎麼放在心上。焦飛只是順手一指,把那個女孩兒身上的傷勢制住,讓她自去旁邊歇息,便跟孟寬說道:“我看你也沒什麼准去處,恰好我這裏有十來個想要去的地方,不如做成這件事兒後,我們便去…探訪。”

    焦飛把在萬花山聽到那四個冥土鬼將說話,向孟寬重複了一遍,孟寬驚訝道:“原來又有冥獄真君出來抓捕厲鬼,這件事兒可不小啊。”

    焦飛倒是不知這些典故,忙問道:“冥獄真君出來抓捕厲鬼,難道有什麼特別不成?”

    孟寬沉吟了半晌,說道:“冥凰執掌一十九重冥獄,天地生靈死後,皆要投入冥獄,冥凰獨力怎能管的過來?她亦需要許多人幫理,往往有生前品德高尚者,被冥凰施展大神通出符詔相護,可保魂魄不受陰陽輪回之力封印,前往冥獄之後,生前記憶也不失去。若是這些人願意在冥凰手下做事,冥凰便會賜予神魔之血,讓其修煉冥獄真傳的法術。”

    “我還聽老師杳雙影說過,冥獄之中大略分為三等,一等便是這些冥獄鬼兵,鬼將,冥神,冥王;二等就是那些曾修成不死之軀,煉就元神的,這些人向例由冥凰獨自掌握,誰也不知道冥凰怎生落他們;三等便是那些經過陰陽輪回落入冥獄的孤魂野鬼,這些孤魂野鬼有那運道好的還能轉世投胎,運道差的便會被劈成兩半,去填補那些因為變故魂魄殘缺的鬼物,或者被拎去鑄煉什麼冥土法器。除了這三等冥土生靈之外,偶然便會有鬼物忽然自生靈識,吞噬同類,化為厲鬼,甚至衝破冥獄闖來人間,這種厲鬼皆兇惡非常,加之本身為鬼物,人間的普通人對付不了,只有煉氣凝煞以上的道門法師才能制服。不過如是有那特別厲害的,相當於人間煉氣頂峰,恐怕就要出動冥土真君來捕捉了。”

    焦飛奇道:“為何相當於人間煉氣頂峰,就要出動冥土真君?我們道門中這般人物也不少,怎麼不能制服?”

    孟寬笑道:“具體的事兒,我也不知,似乎聽說這些鬼物有些特別,人間修士除非元神級數,不然殺之不死。可各派煉就元神之輩,哪有許多功夫去管這種閒事兒?煉氣第九層的道門煉氣士又對付不了,只好冥土真君出馬了。”

    焦飛聽了孟寬的話,思想半晌,才說道:“既然驚動了那個元虛真君,只怕出來的定是相當於道門煉氣第九層巔峰的厲鬼,這種厲鬼一旦出沒人間,為害不小。可是那些冥土鬼將為何還能悠哉悠哉的去尋人間修煉法訣?那個元虛真君也不管他們?”

    那個被他們救了的女孩兒,聽焦飛和孟寬在討論如此駭人的事怡,心頭巨震,但也充滿了希翼,自知此番必定無事了。忍不住說道:“也許地府中跑出來的厲鬼並不厲害,只是數目太多,所以才要分開來捕捉。”

    焦飛微微一震,忽然想到了一件可能,暗忖道:“難不成這件事兒會跟我有關?不拘是心魔大咒,還是七寶如意大咒,可都是能攪亂冥獄的東西!”,他想了片刻,心道:“世上只有三人煉就了七寶如意大咒,便是當初的真宗和尚,後來的天音女尼,我不知道寒冰老師是否也轉世去了,算他也不過三人,倒是未必有許多干係。可心魔大咒流傳便廣多了,且不說此刻應該已經被空海大師煉化的祖神荼和百里神君,就說還逃竄在外的刀神老祖,萬惡天君,浮龍島主,加上無數水族,誰人敢說這些人是否會帶了心魔大咒投入陰陽輪回?”

    此事太過複雜,焦飛亦不明白冥獄中的許多變化,陰陽輪回是否能削滅心魔大咒附體之力,故而只是略略一想,並未有和孟寬說起。畢竟心魔大咒這法門過於詭秘,歹毒,焦飛也並不想讓更多人知道,自己懂得這種法術。

    孟寬笑道:“你說的也許有道理,不過若是這般,也許我們道門九大派便會接到冥凰符詔,來協助這位元虛真君辦事兒了。”

    焦飛出身天河劍派,亦知道九大派和冥獄確有些聯繫,只是究竟如何,他卻不知,畢竟他在天河劍派並無嫡傳師父,許多事情不方便問同門的幾位師兄。聞言也只是笑了笑道:“此事算是該當,道門本來便有維護中土安寧之責,不過未必就會輪到你我兄弟。”

    孟寬和焦飛不想對視一眼,忽然都笑了起來,住了嘴,不在聊這些事情。因為他們都感應到,有數十名手持刀槍棍棒的壯漢,把他們這間房室圍困了起來。

    過不多時,便有一個老終在門外拉長了聲音問道:“客官可在裏面,我們逃了個新買的丫鬟,不知是否攪擾了兩位。”

    焦飛笑道:“我這裏倒是有個來求托庇的女孩兒,不知是你們的那個丫鬟不。”

    焦飛根本懶得去為這點小事兒,跟這些凡俗之人撒謊,便公認直承了下來。那個李姓的女孩兒嚇的臉色也白了,心思電轉,暗忖道;“這兩人口氣如此之大,為何聽了怡紅軒的人來,就把我供了出去?難道剛才是在吹牛?”她還沒有想明白,焦飛就一探手,把她攝到了上元八景符中。

    只聽得房門轟隆一響,十餘個壯漢一起闖了進來,為首的一個左右看了幾眼,卻並未有發現人在,便冷哼當一聲道:“兩位許是懂些法術,故而才這般大膽。我勸你們還是快些把人交出來,不然許多不便。”

    孟寬呵呵一笑道:“許久都沒有聽到有人,這般跟我說話,我便給你一個痛快。”

    孟寬把手一指,那個為的大漢立時無風自燃,一縷縷的火焰從五官中都噴了出來。
philipchan 發表於 2010-6-7 02:24
正文 二三二 馬祖真靈,羅浮秘辛

    孟寬所習的為陰煞地極真火,乃是竹山教最厲害的法術,當初杳雙影在淮河上,隨意一喝就把一個白衣少年勾魂奪魄,真火焚身,這種法術,身為查雙影的親傳弟子,孟寬自然也會。雖然他使用出來,不及查雙影當日囂張霸道,舉重若輕,但是對這些凡人來說,卻已經是邪門詭異,不可思議。

    那十餘名大漢立刻驚慌了,立時便有人退了出去,大聲呼喝:“快上糞水,快上黑狗血,糯米怎麼還不來?誰去收集本樓姑娘的月經血來?怎麼這般手腳慢!”

    焦飛頓時聽的哭笑不得,對孟寬說道:“他們以為我們是那不入流的妖道麼?居然想要用這些污穢的東西,破我們的法術?”

    孟寬呵呵一笑道:“那些只有煉氣第三層感應的修士,本身法力淺薄,又不能凝練煞氣,倒是真有可能被污穢了法術。不過那也要邪派中祭煉過的法器,法術才可,這些東西只能潑人一臉,怎能破去別人法術?”

    饒是不怕這些污穢之物,焦飛也不想真被人潑了一頭一臉,忙把龍虎山的心法運起,登時感應到了附近的龍虎玄壇,且不止一座。焦飛也暗暗吃驚這西玄山龍虎派的勢力,這裏已經地處頗為偏遠,接近十萬大山,居然也有龍虎派的弟子起了龍虎玄壇。他微微運使法力,便把附近兩座龍虎玄壇中,資格最老的一位祖靈拘來。

    這頭祖靈本來尚在沉睡,在焦飛運使張顯的法力一招,頓時化成了一道金光飛了過來,人在半空,就已經化為丈六高的金甲武將,迎空一聲大吼,聲震數十裏遠。隨手一拍,便把怡紅軒的兩三間房舍擊塌。

    那些正在尋找厲害的事物,要把焦飛,孟寬兩個妖人污穢了,忽然來了這麼一頭宛如天兵神將一般人物,都大吃一驚。此時天色尚明亮,並無多少客人在,許多姑娘也在睡著,但是房子都塌了一兩間,誰人還瞧不著?怡紅軒附近的住戶,也都被驚動了,四下裏在亂嚷。

    焦飛合上了眼睛,通過張顯的精魂,運使西玄山龍虎派一脈嫡傳的《太止正一右靈召百鬼篆》,把這頭祖靈操縱的如臂使指,把那些怡紅軒中擔任守護之職的大漢,一個個拍扁,連帶也拆了許多房屋。

    焦飛的目的,倒也不是這些助紂為虐的江湖豪客,而是那個住持怡紅軒的江洋大盜。從一開始,此人就顯得穩重無比,派出了手下之後,便在靜室中耐心等待,並且在焦飛召喚了龍虎玄壇中的祖靈之後,點燃了一截信香。信香這種法器,品級不高,但是卻善於傳信,只是不能傳遞什麼太過複雜的東西,大多數門派都是用來給自己在俗世中的親眷報警之用。

    焦飛指動祖靈,大肆破壞,便是想要等桃花教的人得了警訊趕來。見目的得逞,焦飛便把那頭祖靈召喚了回來,此時只有他和孟寬佔據的那座靜室,不曾被破壞,其餘怡紅軒的房舍,幾乎都被他召喚來的祖靈轟塌。

    不過還未有等到桃花教的人來,焦飛便感應到一股濃厚的鬼氣,從東南方驟然升起,然後一道黑氣筆直的沖了起來,在半空幕然橫折,直接漂向他們所在的這個方向。

    焦飛和孟寬都在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驚訝的神色,他們方才聊起冥土真君出動的事兒,可並沒有想到只是片刻之後,就遇上了正主!

    “看來是我們的氣息,讓這頭厲鬼感應到,想要來揀個便宜。”

    焦飛把身一搖,他現在乃是運用張顯的精魄,故而一身法力都是西玄山龍虎派,和張顯獨創的太祖神拳法門。

    無數凶魂厲魄的凶煞之氣,在焦飛的背後形成了一圈魂環,在魂環之中有一尊冥神,馬頭人身,輕捷彪悍。至於召喚來的祖靈,品級太低,只不過是凝煞的修為,焦飛運轉法力,便即送了回去。

    西玄山龍虎派這一脈的法術,威力高低全看祖靈,那些煉就龍虎金丹,把金丹化為龍虎玄壇,擁有護身祖靈之輩,自然是法力強橫,少有人敵。但是這些外門弟子能夠召喚來,散落在中途各地的龍虎玄壇中的祖靈,起極限也不過煉氣第五層的修為,當然這般修為的祖靈,倒也足夠這些外門弟子招搖。

    當初張顯沒能煉就龍虎金丹,但是他這一路法武真修,太祖神拳,威力便是從龍虎派的法術中演化出來。這尊馬頭人身的冥神,號為馬祖,乃是龍虎派二十四頭至尊祖靈中的一頭,儘管只是模仿之法,並不是馬祖真身,卻也威力強橫

    焦飛對這來覓食的厲鬼,自然半分好感也欠缺,禦氣迎了上去,隔空便是一拳搗出。他這一拳,盡顯法武真修的肉身強橫,背後魂環中的馬祖真靈,亦用樣一拳搗出,把天空都打了一個霹靂和那頭厲鬼帶起的黑氣,硬生生的正面撞上。

    那頭厲鬼自然不知焦飛的法力高低,只要不運使法力,除了那些沒有真傳的旁門左道,異派雜家之外,道門,佛門,魔家都有隱蔽氣息之法,便是修為高上數籌,也瞧不出來,而它只是憑著一股本性和感應,覺得此地有強橫的元氣爆散,便即趕了過來。面對焦飛驟然提升到煉氣第五層煉罡境界的絕霸一拳,這頭厲鬼根本連躲都來不及躲,只能靠這護身陰氣硬生生的承受了下來。

    啪的一聲輕響,這頭厲鬼被焦飛一拳就迎空打爆,一身陰氣都為焦飛身後的魂環吸引,猶如小河流水,轉入了河中央的漩渦一般。吸收了這股精純的陰氣,焦飛背後魂環中的馬祖真靈,顯得愈的清晰起來,凶威也暴漲了一兩分二

    孟寬大袖一揮,吹開了剛才焦飛和那頭厲鬼硬拼,帶起的漫天塵土,他從始至終就沒有動彈過。蓋因為他對焦飛有十足的信心,剛才那頭厲鬼威勢雖然了得,卻也不及焦飛的本事,他在下方一招手,喝道:“焦大少,剛才的一招好生霸道,不知你是從什麼地方學來?此法倒是頗有些意思,回頭你說與我參詳!”

    孟寬也只道門九大派之一竹山教的真傳弟子,老師查雙影更是一位極了不起的元神高人,眼光見識,可說得上是極其高的。能被孟寬多瞧上一眼的東西,那都得是有極其了不起的來歷才成。

    焦飛收了背後馬祖真靈和魂環,悄然飄落,對孟寬笑道:“這路太祖神拳,是數百年前張顯所創,乃是一路法武真修的神通,你想要參詳了,印證本身道法倒是真有些好處。”

    焦飛和孟寬也不管這座怡紅軒被破壞成這個樣子,各自笑吟吟的坐下,此時怡紅軒裏已經沒什麼人了,那些姑娘,老雞都跑個精光,那些江湖漢子,也都找了地方躲藏起來,他們雖然兇橫,但是看到這兩人竟然精通法術,便是稍有智慧的也知道糞水,黑狗血,糯米,月經血這些玩意奈何這兩個凶人不得。

    焦飛的陰陽葫蘆中,本來便藏有海外美酒,既然無人服侍,便取出自己的珍藏和孟寬對酌。

    這次沒等他們兩個喝上幾杯,就有十餘道遁光從剛才那厲鬼起處飛來。焦飛搖了搖頭歎氣道:“他們把這裏當做酒家了麼?此去彼來,那桃花教的人見到這許多遁光,怎肯就前來?”

    孟寬也砸摸了一下,看著那些遁光在怡紅軒的廢墟中落下,為首一個身穿湖綠宮裝,容貌極美的女子的朗聲喝道:“…小女子羅浮燕清梅,不知兩位道友出身哪一家派?”

    焦飛聽得羅浮,忽然想起那位羅浮的青葉真人來。

    羅浮乃是天下人數第一大派,門中弟子上萬,比道門九大派的全部弟子加起來還要多二三倍。羅浮派雖然也號稱道門,卻跟禾山道,海外散修,麻家寨,這些地方一般,乃是雜家旁門。號稱“羅浮三千法,法法通神明”,門派中的法術駁雜,堪稱天下第一。只要拜入羅浮門下,法術多的修不過來,任一個羅浮弟子,不學曉幾十門法術,也不好意思出門。只是這些駁雜的法術威力不成,比旁門散修也高明不了多少,用來糊弄凡人,倒也天花亂墜,奧妙無窮,同級修士拼鬥,就差之甚遠。

    不過焦飛也是認識了溫良之後,才知曉這羅浮派居然也是太玄丈人嫡傳,只是後來不知怎麼亂了傳承。

    當初焦飛為了讓蛟十力有些法力,便隨意在元蜃幻景當中找了一人,學了紫雲大陣。那人便是羅浮派的弟子,至於為了什麼被徐問斬殺,焦飛當初也不曾注意。再想及羅浮派鎮派道法,便是紫雲訣,這一派的根腳,自然是不問可知,肯定和太玄丈人一脈有關,而且和溫良只怕也有些干係。

    故而對這個自稱是羅浮派的燕清梅,焦飛倒是有幾分興趣,拱手正要說話,孟寬卻偷偷拉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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