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仙葫 作者:流浪的蛤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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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pg1234pk 2010-1-26 22:51: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1 1874930
philipchan 發表於 2010-6-3 01:15
正文 二一三 朱萬•豸王旗

   嶽菱花,蘇晚荷。於曇。方雲衣四女父母畢竟都是修道.尤其是方雲衣乃是方遼之女,更是家學淵源,眼角稍微高一點也是尋常。她們自覺前途無量,便不大瞧得起張燕和阿奴,只是倆面上還是有些客氣。

    阿奴還不覺得四女語言中的生分,張燕自小家逢變故,心思敏銳,倒是聽出了四女的不屑和拒人於千里之外,心頭十分氣憤,聊不多時,便同阿奴一起告辭。

    蘇晚荷見她們走了。才不屑的哼了一句道:“就憑她們兩個也想修道?這道是這麼好修的麼?便是我們也不知吃了多少苦頭,現在還卡在煉氣第五層,不得再進一步。”

    嶽菱花也笑道:“便是焦飛師叔,凝煞煉罡也要十多年。說不定一步走錯,便遠不如我們。如果他不是運道好一點,只怕此時也就是個旁門左道的三流弟子。”

    四女說話甚是隨意。卻不知她們最為珍愛的飛劍,把這些話一一記錄下來。都傳遞給千幻神咒的咒靈本尊去了。

    焦飛出了定境,此時天色已經全黑,他望著夜空微微出神,最近他諸事繁雜,修為進境便緩,但是焦飛總有一種感覺,自己越是去做這些俗世間事兒,心靈上便越是活潑靈動,似乎有一層膜紙,隨時都可捅破。

    “怪不得掌教真人讓我做這許多事兒,我來在苗疆之後。果然有許多感悟,不過總還是覺得差了什麼。不能真個丹成。”

    焦飛也聽到了嶽菱花。蘇晚荷,于曇,方雲衣四姐妹的話,不過他卻並不惱怒,只是微微一笑,心頭暗忖道:“我自小生長在白石鎮,鎮上之人多半淳樸,並無經歷這些心機狡詐,三六九等,高慢自傲。許許多多的人心變化。後來修道,也只是跟隨藍犁老師去了一趟長安,在淮河帶了幾日。便即跟蘇真師兄回去了通天河。雖然天河劍派也有許多惹厭之人,但卻比這些世俗的人要好多了。至少我便沒有想過,我幫了她們姐妹,居然還要被他們背後講究我。瞧我不起。人心叵測一至如斯,比道術的變化要複雜深奧多了。看來掌教郭嵩陽真人讓我做這些好事,壞事,暢心所欲的事情只是手段,真正的目的。卻是讓我認清人心。至於後來著書一部,想必讓我剖析本心,明瞭大道的真諦。”

    焦飛細細反思,似乎有許多領悟。但是到了深夜子時。麻家寨外忽然沖天飛起一溜的金星。把滿天空照耀的明亮,這些金星點點斑斑都撲在了六色光幕上,發出了沙沙之身。啃咬起來。

    焦飛精神徒然一震,知道這是萬盅仙娘來了。心中暗道:“我若是出盡手段,便是欺負你一個女流家。便放著六陽封神幡讓你的盅蟲來啃,我倒要看看這些小蟲子真有多大的本事。”

    焦飛不想出手,但是嶽菱花,蘇晚荷,于曇,方雲衣四女卻有些受不了了,蘇晚荷當先把金膜劍飛出,方雲衣也把青凰劍出手。她們本想使用大道通天劍訣對敵。但是想及上面那些密密麻麻的金星,都是無數的小蟲子。都不敢身劍合一,生怕劍光一旦防禦不住,被這些盅蟲撲上身來。畢竟她們劍氣化虹的本事才修煉不久,劍術上還有許多不盡完善之處,根本做不到風雨不透。

    這四道劍光一起飛出,頓時把上面的萬點金星斬落了百來盞,不遠處的一座山頭上頓時傳出了嬌嫩嫩的呼喝之聲。用的是十萬大山中的俚語,四女根本聽不懂,自然也不去理會,仍舊把劍光催運。想要把這些盅蟲斬盡。

    對面山頭上已經多了三四十人,一座碧玉輦上端坐了一個粉搓玉滴的女孩子,一身粉紅色的輕紗,讓全身雪白滑嫩的肌膚都現了出來。俏臉上怒容極盛,喝道:“是哪里來的賊子,居然敢傷我靈盅?”

    這一句卻是用漢語說的。四女聽得,都大聲叫道:“我們乃是被麻家塞約來助拳,便是看你不講道理,識趣的快把這些害人的毒蟲都交出來。讓我們一體殺死。不然決不饒你,稍後身死道消卻不要怪我們手辣!”

    萬盅仙娘氣的冷笑道:“憑你們就多大的本事,就敢讓我束手就擒?”她有心展露威風。把碧玉輦一拍,這件法器之下就沖飛起一流銀光。和四女的劍光絞在一起。

    焦飛看的分明,心中訝異道:“原來這就是銀霜蜈蚣,比我預料的尤為厲害。看來萬盅仙娘是用了混煞之法祭煉此蟲,不然這種毒蟲怎能丹成四品?”

    銀霜蜈蚣一飛出來,身下十四對小翅膀一起張開,滿空游戈,這頭盅王落戶青王塞之前便已經有七八百年的修為,在萬盅仙娘手中又培養了百年,早就把一身甲殼修煉的宛如金鐵。普通的飛劍都難削動分毫。因此它對四女的劍光也怡然不懼。不但不稍事避讓,反而迎了上去。

    心魔大咒幻化的劍光,終究是比不上真正的劍氣,被這頭銀霜蜈蚣糾纏上來,四女不管怎麼運使劍光絞殺,都不能奈何這頭銀霜蜈蚣。讓這頭盅王得意的鳴叫了數聲,竟然清脆悅耳,宛如風鈴。

    萬盅仙娘見四女的劍光傷不得銀霜蜈蚣,得意的叫道:“你們只道學了一手劍術。就妄自尊大,哪里知道我們青王塞的盅王是不怕飛劍的。”

    阿奴和張燕見到四女的劍光都奈何不得這頭銀霜蜈蚣,都是暗自驚駭,她們不知道焦飛還不出手,但是兩女都曾經歷過甚多戰鬥,並非只懂得依靠旁人之輩。阿奴一聲清嘯,十八具銀屍便周身罡煞繚繞飛上了天空,不過這些煉屍雖然能夠飛行,比道門飛劍和銀霜蜈蚣來,要顯得笨拙已極,故而阿奴也不讓他們去參加展團,那只會增加麻煩而已。而是一聲令下,讓這十八具銀屍一起向端坐在山峰上的萬盅仙娘一行人撲去。

    萬盅仙娘見此,微微冷笑,正要使出手段擊退這十八具銀屍,忽然她背後有個男子的沙啞聲音,低低的喝道;“玉師妹,這十八頭銀屍就讓我拿下罷”。萬盅仙娘頭也不回。低聲答了一句好,似乎有些畏懼身後的那人。

    須臾間,萬盅仙娘的背後就沖起了一道黑氣,黑氣中隱隱有無數惡毒的蟲獸,比萬盅仙娘的盅蟲要凶厲百倍。狠狠的往那十八具銀屍身上一撲,便即噬咬起來。阿奴頓時臉色大變,不斷的變幻催屍的法訣,十八頭銀屍也互相拍打。想要捏死這些毒蟲。但是這些毒蟲十分奇異,被銀屍一抓就化為黑氣,隨即就又複聚斂成型,照舊撲上。不過片刻,十八頭銀屍就已經被咬的千瘡百孔,前後都有了透明的窟窿出來。

    雖然這十八頭銀屍亦被心魔大咒附體。但是不得焦飛催運,也就是依照本性行事。這十八頭銀屍就算全毀了,也不關這些咒靈的事兒,故而它們也不曾想過反擊。

    焦飛遠遠的見了這道黑氣,不由得有些驚訝,心道:“這件法器厲害,不是等閒人物能夠祭煉出來的,他這邊遙遙施展法力,十八具銀屍身上頓時赤光繞體。那些撲上來的毒蟲都似乎被某股力量西攝住,吱吱亂叫,奮力掙扎起來。

    萬盅仙娘背後的那人,頓時羌怒了起來。大叫道:“是哪個道友出手,在下百蠻山辛神子老祖門下第二個弟子朱萬!若是道友再不現身,朱萬可就要無禮了。”

    焦飛也不理他,把六陽封神幡一指,一道金紅色的奇光沖霄,沖著銀霜蜈蚣就是一卷,這頭盅王頗有些奇異之處。焦飛便想順手收了。萬盅仙娘不知焦飛的法術厲害,還想仗著銀霜蜈蚣的天生法力跟焦飛這道金紅相近的光芒鬥一鬥,她怎知道焦飛發出的這道神光,乃是心魔大咒中最為厲害的一道,煉入了六陽封神幡之後。威力更是極大。不要是一頭才丹成四品銀霜蜈蚣,就是奠定道基。脫劫煉了道果的人物,被這道神光一刷。也要脫去層皮。

    更何況焦飛的手段多厲害?這道金剛王咒來去如電,饒是那頭銀霜蜈蚣飛遁也算快速,卻如何躲得過這道咒力?被焦飛一下子就刷在金剛王咒之內。見到那道金紅奇光一起,就把銀霜蜈蚣刷了進去,這頭盅王本來已經被萬盅仙娘祭煉的通靈,心靈上已經有了感應,但是金剛王咒一起,萬盅仙娘就再也感應不到銀霜蜈蚣,也驅使不動,心頭頓時大急。

    萬盅仙娘見銀霜蜈蚣落入了那道金紅奇光中,就僵直住了,呆呆不動,生怕被焦飛一下子擒捉去了,忙大叫道:“朱萬師兄。你不是問我討這條盅王麼?若是你能幫我搶奪回來,我就把此物送你。

    萬盅仙娘也是急了,不知道麻家塞從哪里請了這麼多的厲害幫手。先前四女的劍光奇異,雖然奈何不得她的盅王,卻也傷了不少小盅蟲,心中已經有些驚駭。她倒是不怕四女,但是卻把惹了小的,引出來老的。這四女身後有更厲害的人物。現在見還有一個未出面的人物,就連辛神子座下的親傳弟子,也在一個照面下就吃了大虧。心頭震撼可想而知。

    朱萬自家祭煉的囊王旗被焦飛的心魔大咒克制,本來已極惱怒,但是他還想穩重。生怕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惹下潑天的麻煩。他師父辛神子雖然了得,但是也比不過那些道門大派人物,平時也極小心的,叮囑這些弟子,千萬不要仗著法術胡亂闖禍。

    何況還有四十年不到,就是天地間的一場大劫數,辛神子現在正在海外,根本不在百蠻山。沒有了這等硬手撐腰,百蠻山的門徒便沒有許多底氣,一旦遇上狠手,辛神子鞭長莫及,那是肯定來不及救人的。

    但是焦飛也不理他,還想要把銀霜蜈蚣收了,朱萬如何肯舍?

    本來萬盅仙娘投靠了辛神子,雖然被強索了去青王寨的鎮寨神物青王神,卻被辛神子收為親傳弟子,也有許多好處。朱萬雖然覬覦萬盅仙娘的另外一頭盅王。但是有辛神子在,他也不好搶奪了萬盅仙娘的,幾次來討,口氣也都極為客氣,不是硬要。朱萬知道,百蠻山一脈的法術古怪。要是有這麼一頭盅王在手,祭煉的心靈合一,便有更多的可能,在壽元將近時,把魂魄轉移過去,甚至若有機緣還能練成身外化身,對敵是也有許多妙用。

    但是萬盅仙娘不鬆口,他也不好怎地,現在萬盅仙娘被人強奪了銀霜蜈蚣,迫不得已下居然說要把這頭毒蟲給他。朱萬欣喜無比,暗忖道:“我也不怕你翻悔。只要奪下這條銀霜蜈蚣,我立劍趕回百蠻山去,祭煉得心靈合一。”

    想到此處,朱萬也不遲疑。把囊王旗一抖。一道黑氣飛起,卷住了正要撤回的金剛王咒,兩下裏拉扯起來。

    十八頭銀屍身上的毒蟲,失去了人主持。又沒有秀王旗在後支撐,頓時就被千幻神咒一一煉化,吸攝到了體內。成了十八頭銀屍的大滋補之物。

    焦飛本是有意,想要看看這些人還有什麼法術,不然心魔大咒何等厲害?怎會還容得他們出手?

    秀王旗上的黑氣中蘊含了不知多少毒蟲。密密麻麻的包裹在金剛王咒外面,拼了命的想要往裏鑽。焦飛有意放了幾頭進來,微微一煉,這些毒蟲就化為了元氣,成了金剛王咒的一部分。焦飛這才知道,這些毒蟲並非活物,轉有些似乎自己的六陽封神幡。只是一者收了無數凶魂厲魄,一者收了聳多劇毒的蟲秀罷了。

    這件法器倒也厲害,若不是我有六陽封神幡,光憑劍術,還真不知該如何對付。

    焦飛聽得這人是辛神子門下,到也有些猶豫,他倒是不怕辛神子,但他勢必不能把整個麻家塞搬走,若是他殺了人前腳走了。後腳被萬盅仙娘的餘孽,或者百蠻山的什麼人殺上門來。豈不是在害人了?
philipchan 發表於 2010-6-3 01:33
正文 二一四 萬蠱降伏

    “大公子前面有人在鬥法,我們不可上前。”

  “我知,這些人好生厲害,尤其是那四道劍光尤為神奇,不是什麼來路。”

  萬劍山莊的大公子謝神風,依舊是豐神俊朗,好似十多年的歲月,半點也不曾在他身上留下痕跡。他腰間所懸的一口長劍,隱隱有光芒透出,顯然非是凡品,比他原來的那口更為佳妙。

  當年謝神風得了焦飛注釋那位不知名散仙的功法,武功一路突飛猛進,他的天資也真高,居然突破了歷代少有人能夠憑著武藝修為達至的天人感應境界,把焦飛特意給他加料注釋的那一路劍術練成,憑著人間武藝,便能馭劍百步,斬人首級。

  如今謝神風已經算得天下武林最為絕頂的人物,與另外兩名絕世高手合稱天下三絕。

  這次謝家派人裏應外合,慫恿寨主父子奪取麻家寨的事兒,便是謝神風一力住持。苗疆在中土武林人士眼裏,皆是兇狠殘忍,無惡不作之輩,不但朝廷經常派大軍攻打,就連武林人士也經常來苗疆“懲惡揚善”。麻家寨在焦飛眼裏,不過是極不入流的旁門左道,打個噴嚏也都吹飛了,但是在中土的武林人士眼裏,便是根深蒂固,敵百年傳承的邪門教派,更兼這煉屍的法術本來就名聲不好,麻家寨在大多數的中土武林人士心目中,都是約略相當於傳說中的神宗魔門。

  謝神風自從焦飛走了之後,開始還不覺得怎樣,但是按照焦飛注釋的心法,越是修煉,武功越高,就越是後悔當初不曾把後半部的心法也拿出來,他問了不知多少人,也沒人能解通這部散仙的心法。

  此番攻打麻家寨,謝神風憑著自己的名望,招攬了百餘名武林豪傑,除了有意立威之外,也想奪取麻家寨的修行口訣,看看有什麼能夠突破自家修為的東西。

  謝神風帶了手下,趕來麻家寨的時候,恰好撞見到了這一場鬥法。只不過他這種武癡,根本看不出來鬥法的奧妙,瞧見了嶽菱花,蘇晚荷,于曇,方雲衣四女劍光精妙,只道是這四道劍光最為厲害。根本不知焦飛和朱萬的先後出手,才是這一場鬥法的關鍵。

  焦飛略一思忖,便暗道:“大不了把整個麻家寨移走,反正只要回去向紅姐姐取了烏雲兜,這幾千人口總裝得下。憑他辛神子再厲害,不說小蓮妹妹手中握著元始天魔印,就連我的陰陽葫蘆裏還有天魔戰衣哩。”

  把事情的前後都計議已定,焦飛便放開了手腳,把法力一運,六陽封神幡上又沖起了一道碧綠的奇光,往萬蠱仙娘頭上一刷。虧得萬蠱仙娘見事不好,把腰間的一疊輕紗抖開,化為一層淡青的紗帳飛了上去,抵住了這道碧綠的光芒。但是六陽封神幡雖然向例以心魔大咒的咒靈為主,可畢竟還有更厲害的三頭主魂在主持,這道碧光宛如山一般壓了下來,萬蠱仙娘銀牙咬的咯咯直響,直把餵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還是看著自己的法器淡青紗帳一點一點的壓了回來,根本就抵禦不住對手的法術。

  朱萬忙想要把秀王旗撤回來,幫萬蠱仙娘抵禦,畢竟銀霜蜈蚣再重要,畢竟比不得自己的性命,那道碧光往下一落,山頂上這些人一個也活不了。但是他運法力扯了兩下,卻駭然發現,自己的秀王旗所化的黑氣,已經被對手的金紅奇光牢牢吸攝住,根本就收不回來了。朱萬大駭之下,忙把自己煉就的一套飛叉迎了上去。秀王旗是他平生祭煉的最為厲害的一件法器,這套飛叉只是他平時應敵之用,根本沒有多大的威力。朱萬把這套飛叉使出來,也只是希望能分擔一些力氣,好把秀王旗收回來。

  焦飛幾次出手,都鬼神莫測,朱萬已經心膽俱寒,根本不要去想其他了,只要能把秀王旗收回來,他連萬蠱仙娘也不打算顧了,準備立時就逃走。但是他這邊飛叉一起,就被正有些無趣的嶽菱花,蘇晚荷,于曇,方雲衣四女運使飛劍抵住。本來焦飛大展神威,讓四女新近煉就的劍術無從發揮,正有些百無聊賴,但是焦飛和朱萬,萬蠱仙娘的鬥法,她們又插手不上,這下子見到了朱萬的這套飛叉,四女全力以赴,把劍光使的水銀瀉地,朱萬的一套飛叉本來就不甚高明,頓時肚內叫苦連天,一時猶豫,就是去了先機。

  阿奴這邊看出來便宜,忙把十八具銀屍一催,一起都沖了上來。萬蠱仙娘和朱萬都分不出手來,看著是十八具銀屍兇神惡煞相仿,仙娘不得已呼喝一聲,讓手下迎上前去,自己的青王寨以祭煉蠱術為勝,下毒暗算自然是極厲害的,但是這般正面應敵,幾無什麼厲害手段。

  還是虧了萬蠱仙娘拜師辛神子之後,學了些邪門法術,都傳授了這些門人,他們才能各自施展法術,抵禦這十八具銀屍。不過煉屍到了銀屍的境界,便相當於道門煉氣成罡的修士,換了萬蠱仙娘或者還能抵禦,這些門人只略略支撐了片刻,就被十八具銀屍衝破了防禦。他們被這些力大無窮的煉屍隨手一拍,就飛的不知哪里去了。

  眼見對手如此厲害,萬蠱仙娘暗歎了一聲,閉目待死,就連朱萬也有些萬念俱灰,心中暗道:“早知如此,我呆在百蠻山不好?誰人敢上百蠻山來撒野?要不是我心頭高,非要跟萬蠱仙娘討這一條銀霜蜈蚣,結果被陷在一起。她跟人尋仇,我非要來湊什麼熱鬧?”朱萬也是有些自怨自艾,可有束手無策,正待一咬牙舍了兩件法器,縱起遁光逃走,卻見從麻家寨中又是三道奇光飛起,把他們的退路牢牢封鎖。

  此刻讓朱萬長歎一聲,高聲喝道:“我跟道友無冤無仇,道友何必要殺我?若是肯放我一次,我願意把百蠻山一脈的法術傾囊相告,願意幫道友取得一件厲害的法寶。”

  萬蠱仙娘此時也頗絕望,嬌喝道:“玉無瑕知道錯了,還望仙長饒我,我們青王寨願意就此歸附麻家寨,我亦願意給仙長做牛馬,只求仙長饒我一命。”萬蠱仙娘見頭上的青紗帳越垂越低,心頭焦急,求饒的話中就帶了哭腔,她本來生的美貌,此時梨花帶雨,更顯得嬌弱無助。

  陰陽葫蘆裏的天魔童子忽然開言道:“老爺,我看那女子生的還不錯,且是處子之身。不如我把她擒來供老爺享用,平時可藏在我身體內,待老爺回家,或者主母來查勤,我便把這女子扔入陰陽造化池毀屍滅跡,您看可好?”

  焦飛心頭大驚,忙道:“我可不是這樣的人,天魔童子你不要胡亂說話。”

  天魔童子還勸退:“有我出手,這些人便是青天白日的也瞧不著,絕對不會落人話柄。”

  焦飛還是搖頭不允,不過他見朱萬和萬蠱仙娘都服軟了,也覺得可以商討一番,這才提氣喝道:“既然兩位道友不願繼續尋仇,我亦可代表麻家寨化解此段恩怨。兩位道友可來麻家寨中與我相見。”焦飛把法力一轍,不但把秀王旗和銀霜蜈蚣放了,就連嶽菱花,蘇晚荷,于曇,方雲衣四女的劍光,也喝了一聲,讓他們收回。只是六陽封神幡所化的六道奇光,宛如穹廬一樣罩了下來,朱萬和萬蠱仙娘知道逃不脫,故而只能對望一眼,施展法術,飛下了小山,為了表示尊重,特意步行走進了麻家寨。

  阿奴也乖巧,把那十八具銀屍排開,把萬蠱仙娘的手下牢牢看視住,這些人也真不敢動彈,生怕惹惱了這些力大無窮的怪物,把自己生撕了吃掉。麻家寨雖然比不得青王寨,但也是素有凶名的地方,這些人雖然仗著蠱術,並不害怕麻家寨的人。可如今他們身在屋簷下,如此近的距離,蠱術是擋不住這些煉屍的。

  焦飛搖搖把手一拱,喝道:“在下天河焦飛,朱萬道兄和玉仙子都是辛神子老祖門下,小弟平時也頗仰慕,只恨無緣親近。”朱萬聽焦飛說話的謙和,心裏總算略略放心,何況他聽了焦飛白報家門,便知道日後想要報復也是不成。天河劍派可比百蠻山一脈強橫的多了,就算他老師辛神子在此也要掂量幾分,是否招惹的了兩代郭真人的怒火。

  他忙一拱手說道:“焦飛道友說哪里話來,本來也不過是些許誤會,我這裏代表玉無瑕師妹向道友致歉了,還望以前種種,盡數忘懷。”

  焦飛一笑道:“朱萬道兄真是大度。”他笑吟吟的把雙眼落在萬蠱仙娘身上,這位苗疆的蠱中女王,倒也不敢逞強,只能有些低眉,輕輕說道:“玉無瑕再不敢來惹麻家寨,也還要多謝道友高義,放過了小妹。”

  焦飛呵呵一笑,轉頭又對朱萬說道:“剛才聽貴師兄妹的對答,似乎道兄想要借了那一條銀霜蜈蚣,不知此物在貴派有什麼法術配合祭煉?”
philipchan 發表於 2010-6-3 01:48
正文 二一五 七修元神

    朱萬聽的焦飛也惦記這個傢伙,心裏有些憤怒,卻有不敢表現出來,說道:“本門有一種身外化身之術,別家的此種法術,都以法寶為寄託魂魄之器,本門卻是以生靈為寄託魂魄之器,乃是家師參照了苗疆許多奎,蠱,咒,降靈,請神,祖靈之術創出,別具一種神妙。”

  焦飛聽了有些有些驚訝道:“此術可能轉移魂魄,不傷本源?”

  朱萬略微遲疑,搖頭道:“我師尊辛神子創出此法,便是為了煉就身外化身,但他自己也未練成,仍舊是用了道家的法術,循著正途煉就元神。”

  焦飛哦了一聲,倒是頗為可惜,問了幾句關於這門奇術的修行法門,朱萬不敢隱瞞,便把這門七修元神之法跟焦飛詳細說了。焦飛一聽之下,便即覺得有些地方頗熟悉,想了一想便暗笑道:“這不就是禾山道的七殺元神之術麼?不過是被辛神子有所增刪,變得更加奧妙,不過此法絕無可能煉就真正的身外化身,只是有可能煉出幾個分身出來。”

  投胎轉世,記憶會被冥皇封閉,一身修為也要盡數失去,一百個修道中人,也只有二三個有機會在轉了幾世,乃至十幾世後覺醒一次,恢復了轉世之前的記憶。故而修道之人全都視投胎轉世為畏途,無數人都在鑽研,可以避過冥凰操縱,自行奪舍的法門。只不過這些法門無一例外,全部都不能成,焦飛手上便有兩套堪稱其中翹楚的道法,故而對辛神子所創的七修元神之術,立時可辨真偽。

  “這七修元神還比不過心魔大咒,最多也不過是把一部分神念附著在蠱蟲之上,看似猶如多了一具身軀,其實本體一滅,分身立刻殘廢,最多能用來跟人鬥法,不可能印證長生。甚至這種分神化念之術,也不如心魔大咒遠甚,唯一可取的便是他培養七修元神的法門……

  焦飛知道這門法術,於自己全無用處,唯一可取的培養七修元神的法門,卻是一門高明的煉蠱之術,也沒想過分心去修煉這些旁門左道,故而略略談與幾句,便即放過這個話題。

  朱萬見焦飛並無奪取銀霜蜈蚣之念,只是對自己所修的法術有些興趣,問過了之後,也不多說了,顯然是瞧不上自家的道術,心中暗忖道:“人家是天河劍派的弟子,什麼厲害的法術沒有,怎會瞧得上我百蠻山一脈的東西。此人不貪,不傲,待人也極誠懇,是個可交之人,就是不知道他瞧不瞧得上我們這些旁門左道之輩。”

  朱萬還可平常心待之,萬蠱仙娘卻被焦飛落了臉面,又心疼那頭銀霜蜈蚣,她迫不得已下說出願意把這頭蠱王送給朱萬,想要賴掉之前的許諾,又不大敢。何況她世代久居苗疆,威震十萬大山,早就養成了頤指氣使,一方山大王的豪氣,如今弄得灰頭土臉,在手下人面前失風,就算她能堵住手下這些人的嘴,卻也不能保證麻家寨的人不說出去。這般一來,苗疆三大勢力中,她的青王寨從此就抬不起頭來,被人小瞧一眼。”

  岳菱花,蘇晚荷,於曇,方雲衣四女都覺得焦飛太和善,許多不以為然,都心道:“這些異派有什麼值得多說,隨意打發走了,他們已經被是鬥敗的草雞,還能怎樣翻盤?”但是焦飛已經漸漸在四女心目中建立起來權威,她們亦不敢多嘴,只是臉上老大不服氣。阿奴和張燕倒是久聽聞萬蠱仙娘的厲害,也知道辛神子的威風,倒是不覺得焦飛如此做有什麼不妥,她們卻是反過來,不知道天河劍派的威風,在她們心目中辛神子已經是天下最絕頂的人物,焦飛能擊敗了辛神子的徒兒,已經讓兩女覺得不可思議,欽佩無幾。

  焦飛察言觀色,把眾人的心思一一把握,尤其是張燕和嶽菱花,蘇晚荷,於曇,方色衣四女,身上都有心魔大咒在,其中細微的變化,更是讓焦飛瞭若指掌。

  焦飛忽然想道:“掌教真人讓我察他人所思,體本我之念,我豈不是可以用心魔大咒來做這件事兒?世上還能有什麼法術,比心魔大咒更容易體察人心?”

  這些人不同的心思變化,讓焦飛細細體悟,一時竟然忘了說話,不由自主的進入了一種空靈之境。

  焦飛不說話,這些人都不好開口,看著焦飛似乎神思不屬,魂遊天外,朱萬心底暗暗納悶,心道:“他把我們都放在這裏,自家卻似乎心不在焉,難不成焦飛這就修煉起來?也不會吧,比我們還算是敵人,尚未有化敵為友。”

  其他人沒有朱萬這份眼力,都道是焦飛故意怠慢這兩位百蠻山的弟子,心思也是各異。大約過了一兩個時辰,焦飛這才忽然笑了起來,伸手一拍朱萬的肩膀說道:“多虧了道友,讓焦飛忽有所悟,修為微有長進。”

  朱萬這才驚訝,原來自己不曾看錯,焦飛剛才果然是修煉了起來。他一面心中驚奇,也一面有些欽佩,暗忖道:“怪不得天河劍派是天下第一流的大派,門中弟子都是這等勤奮,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修煉,心底全無雜念,我們百蠻山終究是差了一層。”

  焦飛這番體察人心,感悟本心,雖然未有一蹴而就,煉就金丹,卻也似乎隱隱揣摩到了煉氣第六層丹成之境的奧妙,故而心情甚佳,忙叫阿奴把萬蠱仙娘的手下都放了進來,排開宴席,請了朱萬和萬蠱仙娘上座,岳菱花,蘇晚荷,於曇,方雲衣四女和張燕作陪,阿奴這個主人更是同了焦飛一起坐了主席,眾人言笑無忌-,倒有些化干戈為玉帛的樣子。

  萬蠱仙娘心中總是大不爽利,見朱萬似乎有意結交焦飛,坐了一會,便要起身告辭。朱萬還不曾挽留,焦飛卻笑著說道:“我在中土也久聞萬蠱仙娘的大名,好容易有機緣見到,焦飛還未多攀談幾句,仙娘怎的就要走了?莫不是嫌棄麻家寨招待不周?”朱萬見焦飛似要留客,也忙挽留,說道:“焦飛道友乃是名門正派的弟子,見識高妙,正要多親近一些,師妹為何要走?反正你會青王寨也無事,不如留下來說說話罷!”

  萬蠱仙娘卻不過情面,只得坐了下來,焦飛微微思忖,便即笑道:“是我的不是了,不知道萬蠱仙娘另有規矩,莽撞出手傷上了仙娘的靈蠱。我也不甚好意思,便以此物做個賠禮,還望仙娘不吝此物淺薄,給焦飛三分顏面。”

  焦飛隨手一指,一面道心純陽鏡就飛了出去,落在了萬蠱仙娘的面前。他當年在海外使用“波羅神炎”不知騙了多少人,如今他心魔大咒威力與日俱增,已經能把道心純陽咒煉成其他形態,日後送禮,便不會那般單調。

  萬蠱仙娘也是個有眼力的,這面道心純陽鏡方一落下,就知道不是凡品,苗疆女子心思直,也不知道推拒,當下就收了到手上。這面道心純陽鏡薄如紙,鏡面上映照不出人來,卻有一張人臉在千變萬化,漸漸化為了萬蠱仙娘的模樣。

  焦飛笑道:“這件寶鏡是我在海外和一位散修起了衝突,苦鬥三日三夜之後,被我擊敗,他逃走之際,比較匆忙,便落下了這面寶鏡,善能反彈一切攻擊。”焦飛沖蘇晚荷使了個眼色,說道:“蘇姑娘可用金驥劍刺此鏡一試。”

  蘇晚荷早就瞧著萬蠱仙娘煙視媚行十分不順眼,聞言一聲嬌叱,劍光化為金虹,萬蠱仙娘大吃一驚,見到蘇晚荷劍光強烈,還道焦飛是要借故殺了自己。忙要施展法術抵禦,卻見那面道心純陽鏡自生反應,檔在了蘇晚荷的劍光前面。如此猛烈的一劍,劈正了道心純陽鏡之後,便和來時一般的速度,猛的反彈了回去。

  蘇晚荷也沒有想到焦飛送敵人的法器,竟然如此厲害,剛才出盡了全力,這時候卻來不及收住劍勢,劍光反彈回來,直奔她的俏臉,倒是讓蘇晚荷嚇的臉都白了。

  焦飛忙一伸手,發出五股冰魄神光捉住了這口飛劍,並且扣指一彈,把其餘三女前來攔截的劍光也盡數止住,這才笑了一聲,放開了四女的劍光,說道:“你們才練習幾日,飛劍還沒練成,日後要多加修煉,才能駕馭自如。”

  焦飛這般一試,萬蠱仙娘頓時滿心歡喜,暗道:“這件寶物雖然抵不過我的銀霜蜈蚣,但也是極難得的法器了。只是因為死了幾頭蠱蟲,這人就肯賠了這樣厚重的賠禮,中原道門的弟子果然都豪爽過人,身家豐厚。”

  萬蠱仙娘剛把道心純陽鏡收起,心中喜孜孜的,但是看到了嶽菱花,蘇晚荷,於曇,方雲衣四女,又看到了阿奴,張燕,忽然想起一事,心中又嚇的突突一跳,俏臉也雪白起來。
philipchan 發表於 2010-6-3 02:07
正文 二一六 有眼無珠,魚龍錯認

    焦飛手下這麼多女孩兒家,岳蓮花,蘇晚荷,于曇,方雲衣四女又是生得一模一樣,那得是多麼千挑萬選,才有的絕色?就連萬盅仙娘這麼自負的女子,見到四女也自慚形穢,若是只有一個,萬盅仙娘倒是不覺得自己容貌輸人,但是四個女孩兒一起,便是十個萬盅仙娘也比下去了。

  “都說名門大派清心寡欲,可這個焦飛小道長如此做派,難不成是個極度貪花好色之徒?萬盅仙娘心底這些想法,通過那面道心純陽鏡一一都傳遞到了焦飛心裏,焦飛暗笑一聲,也不去點破她,只是恍惚想道:“只可惜蛤十一不在這裏,不然讓他來湊個趣,說不定在這酒席宴上,就能把這萬盅仙娘生生駭的暈了過去。”當初便是蛤十一一聲蕩笑,收伏了白雲仙,不過現在焦飛做人穩重,便少做這些玩鬧之舉,何況蛤十一被他留在了家中,也不能現拎來嚇唬萬盅仙娘。

  焦飛送了一面道心純陽鏡給萬盅仙娘,也琢磨了一番,是不是也要送朱萬一件寶物,不過他轉念一想:“萬盅仙娘在十萬大山中久居,也遇不著幾個高人,那朱萬卻是時常在辛神子面前聽教,雖然我這心魔大咒奧妙,但元神高人非是我能揣測,萬一被敲出來可就不妙了。”遂絕了此念,只是跟朱萬聊了些法術,還有海外的趣事兒,看著賓主盡歡,朱萬也覺得該是告辭了,正要提出同了萬盅仙娘離開,忽然麻家寨外傳除了攪擾之聲。

  阿奴現在便是麻家寨之主,聞聽有人鬧事兒,頓時嬌喝了一聲道:“是誰人在闖我麻家寨,快些擒下了,免得攪擾了貴客。”

  不過麻家寨此時正是最為虛弱的時候,大多數人的煉屍都被寨主父子奪了,還未重新祭煉回來,能夠操縱煉屍最高也不過是鐵屍級別,還都是老邁不堪,隨時可能散氣的那種。敵人又是劍術入神,竟爾一鼓作氣衝破了麻家寨人的阻攔,一聲清嘯,一人一劍,人如蛟龍,劍似虹飛,如一振青松般落在焦飛所居的竹樓前,朗聲喝道:“萬劍山莊謝神風,前來拜偈諸位前輩。”,萬盅仙娘本來惱怒,正要出手懲戒,焦飛卻一笑攔阻道:“原來是謝大公子,快請上來。”

  謝神風自從焦飛走後,心底不知惦念過多少回,焦飛才一開言,他就認了除了,大叫道:“原來是焦飛仙長,上次一別,已經十餘載,謝神風恨不能時常請教,沒想到今日又有緣拜望。”

  他一縱身上了竹樓,並指一招,一口長劍就從人群中飛回,清冽的一聲劍吟,回歸了他腰間的劍匣之內。這一手功夫曾震懾過大江南北,無數的英雄好漢,但是在焦飛這些人面前如此做,卻只惹得幾聲不屑的冷哼。岳蓬花,蘇晚荷,于曇,方雲衣四女都心中暗道:“不過是武藝到了極處,勉強能馭劍百步而已,就如此做作,這般功夫誰人不會?”

  倒是萬盅仙娘,朱萬,張燕,阿奴,聽得此人和焦飛有舊,兼且謝神風豐神俊朗,風度翩翩,都稍微高看一眼,並不當他是武林人物看待。

  焦飛微微一笑道:“這幾位是麻家寨的阿奴姑娘,青王寨的萬盅仙娘,百蠻山的朱萬道兄,那幾個都是我的晚輩,謝大公子不在萬劍山莊納福,來這十萬大山不知有何貴幹?”

  謝神風聽了阿奴和萬盅仙娘的身份,倒是一驚,十萬大山在苗疆和中土之間,到有許多傳聞,傳至中土的武林人士中間,他也知道這兩家的威名,不由的心底生出一股惴惴來。倒是百蠻山朱萬,這個人他全無印象,要知道尋常中土之人,根本無法深入苗疆,百蠻山的威名也只有修道之輩才知道,似他這樣的武林人物,是聽也沒有聽過的。

  謝大公子只是覺得焦飛呼他一聲道友,這個朱萬必定也是高人,就如同做過他家門客的南山和尚一般,故而禮數倒是極為周詳。至於岳菱花,蘇晚荷,于曇,方雲衣四女和張燕,他聽說是焦飛的晚輩,心中便忽然火熱起來,沖著五女微微一笑,把謝大公子迷衡無數武林名緩的風采,發揮到了極致。

  謝神風天生便有一種氣質,便是在這些修道人中間,也絕無半點畏縮,仍舊侃侃而談道:“我此來是代表中土武林,把惡名昭彰的麻家寨徹底毀去,既然是焦飛先生與麻家寨有舊,我便勸說那些武林同道回頭,不來攪擾。”

  阿奴心頭震怒,喝道:“憑你們這些武林人物的本事,也想要攻打麻家寨麼?”

  謝神風昂然說道:“謝某不是憑著一人一劍,闖了進來。”

  阿奴一聲嗯哨,把一頭銀屍召喚了回來,便待要對謝神風下手,焦飛一笑攔阻道:“阿奴不可如此。”他細細體味謝神風的種種心態,似乎頗覺有起,心道:“待會得找個由頭,也送他一朵心魔大咒。這人的心態和其他人又不一樣,頗多值得玩味之處。”

  阿奴不敢抗拒焦飛的話說,只是把一雙美目看著謝神風,心中發了凶性,恨恨道:“憑你也要滅我麻家寨?等回頭我把十八具銀屍一起派出去,把這些武林人物全數殺了,看你還有許多傲慢不。”

  謝神風見左右並無座位,他是從來不肯屈居別人下手的,把長劍一駐,在地上盤膝而坐,反而有一種別樣的風采。就連朱萬都暗贊一聲:“這人雖然不是修道之輩,但是卻有一股難說的氣度,說的不定能走混煞之法,練成上品罡煞。”

  想要練成混煞之法,必須要從武藝修煉到感悟天地之機的境界,而不能憑道術修煉到這個地步。謝神風正合這個條件,朱萬也忖道:“我百蠻山並無多少才俊,三代弟子成器的不過兩三個,這個謝神風看起來甚是不俗,說不定能發一枝獨秀,揚我百蠻山的威風。看焦飛道友的意思,也並無收他為徒之念,不如我待會開口問上一聲。”

  焦飛隨意和謝神風攀談了幾句,略略誇讚了幾句謝神風的武藝境界,正想著用個什麼方法,把心魔大咒送他一朵,謝神風卻自家開言說道:“上次一別,焦仙長所授的法門,謝神風還有許多不解之處,恰今日撞到了先生,不知可否再為謝神風解惑?”

  焦飛還未說話,朱萬已經開口道:“若是人間武藝,也不須麻煩焦飛道友,我也可幫你解說。”朱萬自覺這話說的還算和善,諒必謝這個人間武林大豪,定然是感激涕零。沒想到謝神風不卑不亢是說道:“此乃獨門秘傳,謝神風不敢公諸於眾。”

  朱萬嘿了一聲,有些惱火,焦飛呵呵笑道:“朱萬道兄乃是百蠻山弟子,一身道術還在我之上,我上次幫你注解,已經是竭盡全力,若是謝大公子還有疑惑,怕是真要朱萬道兄才能解說了。”

  謝神風聽得焦飛推脫,又不好當中說出,當年自己把一部道訣,藏起了一半的事兒。沉吟了片刻,總算是他經過了這十餘年的折磨,知道此種機緣,可一不可再,萬一自己再度錯過,只怕今生都難尋得人來幫他索解這部道訣了。只能一發狠,把兩部道訣一起取出,遞給了朱萬。

  朱萬接過來看了幾眼,不由得冷笑一聲道:“我道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原來是海外散修鹿鳴飛的道統,他一生修煉也不過煉氣成罡的地步,這種東西還虧了焦飛道友認真注釋,你隨便傳他一手什麼功夫,不比這套道訣強。”

  焦飛呵呵一笑道:“我天河劍派許多規矩,便是我收徒之後,也不敢擅傳法訣,總要經過門中的許多考臉,方能列為內門弟子。倒是百蠻山一脈的道法精奇,也無我們天河劍派的許多規矩,只要入門了便能傳授辛神子老祖的開山門法。”

  朱萬嘿了一下,也不作聲,順手把這部法訣扔還了謝神風,謝神風見他看也沒看,就把東西還了自己,許有瞧不起,頓時生出了被羞辱之意。當他把這部道訣撿回來隨意一看,卻見後面也似焦飛注釋的一般,密密麻麻許多文字,這才倒抽了一口冷氣,知道這個看起來貌不驚人的漢子,一身法力果然深不可測。

  朱萬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部到道訣的高低,也跟焦飛一般,舉手之間就能注釋分明。朱萬展露了這手本領,謝神風這才轉了態度,聽得說自己得手的道術並非上乘,謝神風本有幾分不信,但是瞧眾人的態度,謝神風慢慢也狐疑起來。他想起剛才看到的鬥法,忙對焦飛問道:“剛才我在遠處,見到這邊有人鬥劍,劍光如飛虹驚天,看的在下好生羡慕,不知都是那幾位動的手,可否點撥在下一番。”

  焦飛伸手一指道:“便是我那幾個晚輩,剛才跟朱萬道友相爭,不過她們的劍法不能外傳,謝神風公子對不住了。其實你得到的這部道法,只要肯花些功夫,也能練到那等地步,倒也無須外求。”

  謝神風這才動容,看了幾個女孩兒一眼,心道:“原來把飛劍使到那等境地,也不過才是入門。不知道真正的高手是什麼樣子?難道那百蠻山的朱萬才是絕頂的人物?”他見焦飛一直都較為尊重朱萬,且剛才四女把劍光合一,鬥的正是朱萬的飛叉,此刻…被焦飛點醒,謝神風才覺得自己之前有些鼠目寸光。

  他不露聲色的向朱萬討教了幾句,朱萬本來有些憤懣,但是見謝神風容貌俊秀,風采絕佳,怎都有些喜愛。便給他略略解釋了道,佛,魔,雜四家的修煉步驟,大其重點說了煉氣的九層,可憐謝神風連這些東西也沒聽過,頓時聽得漸漸有味,當他知道了焦飛和嶽菱花,蘇晚荷,于曇,方雲衣四女都是煉氣第五層的修為,頓時有些瞧不起焦飛來,暗忖道:“原來焦飛道長也並不比那幾個女孩子強過多少,轉到是朱萬先生法力最高,看來我之前真是有眼無珠,居然把瓦礫當做了珍珠。”

  謝神風本來便高傲,這時候心態一轉,頓時把對朱萬和對焦飛的態度顛倒了過來。焦飛瞧的分明,笑吟吟的也不言語,只是忽然插嘴一句道:“我記得朱萬道友門下還無出色的弟子,謝神風大公子天份,資質天下無雙,朱萬道兄何不收個徒兒,說不定數十年後,便能光耀門庭。”

  朱萬才略作矜持,謝神風聽得還有這種機會,忙翻身拜倒,大叫道:“弟子謝神風一生好道,只恨無門可入,還望朱萬老師收下弟子。我一定勤勤懇懇,努力修煉,絕不會給師父丟臉。”

  朱萬本來就有此意,略作躊躇,便即答應了下來。焦飛見兩師徒定了名分,忙叫了一聲道:“我聽說百蠻山門下劍術別具一格,謝大公子又是人間絕頂的劍客,入門之後必然是一日千里,我也沒什麼好送的,便是送一口飛劍,當做謝兄拜師的賀禮。”

  謝神風聽焦飛立刻…就換了稱呼,從謝大公子,變成謝兄,心中也暗自得意,忖道:“虧得我眼光銳利,一下子便看出來朱萬老師,才是眾人中道行最高的一個。沒想到才拜入師門,他就肯送一口飛劍來奉承,想必是百蠻山比天河劍派還要勢大,乃是道門中隱秘門派。就是不知他送的飛劍,有我這口劍好麼?萬一品質不成,我還是婉拒了罷,免得還托了這份人情,事後他來求我什麼,不好拒絕。”

  焦飛掃了嶽菱花,蘇晚荷,于曇,方雲衣四女一眼,心道:“總要比她們的劍略差,方好讓她們不至於心中不滿,可又不能太差了,免得謝神風不領情。”

  焦飛把心魔大咒都尋思了一遍,心道:“菩提心咒我還從未送人過,不過謝大公子拜入了百蠻山門下,那辛神子可厲害。我要做個手段,免得他門中老祖遇上,瞧出來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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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一七 陰陽真符劍

    焦飛便是顧忌辛神子,不肯也送朱萬一道心魔大咒。謝神風既然拜入了朱萬門下,自然也有許多機會見著辛神子,焦飛思慮此點,倒也想出了一個主意。

 他曾經煉就三十六張葫蘆劍符,是初離開天河劍派時,為了護身禦敵之用,只是後來也並未有機會使用幾次。

 現在他連五金元符劍氣都已經修成了,這法術便是斬妖符劍更高明一層的變化,這三十六張葫蘆劍符已經都無用處。

 焦飛把手一探,便把這三十六張葫蘆劍符摸了出來,偷偷打入了一道菩提心咒,這道菩提心咒和三十六張葫蘆劍符合一,頓時發出耀眼奇光,焦飛把手張開,三十六道符變化為一道純白的長虹,劍氣吞吐,星光電耀,看起來威勢無倫,變化無窮。

 他伸手一指這道白虹說道:“這是我在海外修煉時,偶遇海外散修,一場爭鬥是我僥倖絡了,他敗退之際,留下了陰陽真符劍,威力倒也不俗,正合謝兄初入門時,沒有合手的飛劍來練習劍法之用。”

 這話傳到了嶽菱花,蘇晚荷,于曇,方雲衣四女耳朵裏,均覺耳熟,不由得一起望向焦飛,卻只見焦飛含笑不語,似乎不以剛才的話語為意。

 謝神風見到這套陰陽真符劍,瑞氣千條,霞光燦燦,哪里還瞧不出是極難得之物?有心想要矯情,卻怎麼也開不得口,最後還是遜謝一番,把這套“陰陽真符劍”收了下來。他本來就有馭劍百步的修為,平時運使的雖然是一口削鐵如泥的寶劍,畢竟還是凡品,只略一運使真氣,就感到這套陰陽真符劍和自己的真氣呼吸相應,只是伸手一拍,就有一道白虹沖霄,三十六道葫蘆劍符,首尾相銜,綻放無匹劍氣,把焦飛所居的竹樓斬破。

 阿奴到時有些羞惱,焦飛卻不動聲色把手一指,被斬破的竹樓當即回復了原狀。

 謝神風本來自視甚高,得了這套“陰陽真符劍”之後,也頗志得意滿,有心挑戰在座眾人,試試自己的手段。卻沒有想到焦飛露了這手法術,才略略降低了氣焰。

 朱萬見焦飛身上法器就似不要錢一般,隨手舉送出,心頭也是大驚,暗道:“便是道門大派弟子,也無這麼多法器隨意送人。按照焦飛道友的說法,他這都是海外奪來,也不知他遇上過多少大敵,只看這些手下敗將的法器,那原主人的神通也是不小,由手下敗將的本事推斷,焦飛道友的法力豈不是更高?虧得他手下容情,不然我的秀王旗,飛叉說不定現在也是被轉手送人的貨。”

 朱萬想及剛才的爭鬥,心裏頗不再自在,何況他來十萬大山,本就是為了萬蠱仙娘的那一條銀霜蜈蚣,此時蠱王已經得了手,他也不著急這就討要。反正他也不怕萬蠱仙娘不給,跟焦飛寒暄了幾句,便再次起意告辭。焦飛也不留他,只是殷勤問候了幾句,轉托朱萬閒來照顧一番麻家寨,便即拱手送別。

 謝神風自然要跟著師父,他收了焦飛一套陰陽真符劍,心中豪氣又生,氣度比來時還要滿盈,焦飛只是覺得有趣,尤其是這套陰陽真符劍一入謝神風的手,便即把這位大公子的心思一一傳出,對焦飛來說,這位大公子便如裸身行於鬧市,心思的細微之處,明見秋毫。

 “這一趟十萬大山之行,我算是來著了,觀人心,測本心,果然有許多心思,是我原來思慮不及。人心竟然能有如此多的變化,若不能觀察入微,洞徹其中奧妙,如何堅固本心?讓道心從固若金湯,化為剛柔如意,動靜隨心,不偏不斜,開大道機。”

 焦飛對郭嵩陽真人指點的法門感悟更深,似乎一念生,一念滅之間,有無窮玄機,道力隱隱又有增進,他忽然想道:“我現在所做大多都是好事兒,壞事兒卻沒有做上幾件,暢心所欲的事兒也少,是不是也該做些飛揚跋扈,明目張膽之事?”

 焦飛目送朱萬,謝神風師父離去,忽然一笑道:“萬蠱仙娘怎不跟他們一起走?”

 萬蠱仙娘已經徹底被焦飛的手筆鎮住,臉色極為猶豫,好半晌才一咬銀牙說道:“玉無瑕有一事相求,還望焦飛道長能夠摒退左右。”

 焦飛呵呵一笑,把手虛空一招,萬蠱仙娘就身不由己的被一股力量吸攝,等她醒悟過來,已經身處一座巨大的火焰洪爐之中,和焦飛一起坐在一朵赤炎紅蓮之上,也不知這是什麼法術,外面烈焰飛騰,萬蠱仙娘卻感受不到絲毫熱氣。

 “萬蠱仙娘有甚話,便請說,在我這件寶物內,外人絕對無法窺測到裏面來,你我說的話,絕對無第三人知曉。”

 萬蠱仙娘本就對焦飛深自佩服,現在更加是五體投地,她只是在十萬大山中煉蠱蟲,勢力所及也不過是青王寨,雖然拜師辛神子,卻連百蠻山也未去過,只是略略得傳了兩手法術。平生所見最了不起的修士,便是辛神子師徒了,可就算是辛神子師徒,也無這等神奇莫測的法術。

 她驚訝的左右看顧,心頭震驚不已,對焦飛說道:“我和朱萬師兄曾在一處極為隱蔽的地方,見到一個被鎮壓在裏面的上古修道人元神,他說只要我們放他出來,便送我們一件厲害的法寶。只是那個修道人又顯得邪氣森森,我和朱萬師兄推脫法力不濟,不敢放他出來。若是焦飛道友有意,我願意幫你帶路,去尋那個修道人的下落。”

 焦飛大為驚訝,忙道:“你怎知那人是修成了元神?”

 萬蠱仙娘說道:“那人的法力神通,廣大至不可思議,我和朱萬被他如同螻蟻般玩弄。朱萬師兄說,非是元神高人,不能有此法力。至於是不是煉就元神之輩,我們連他的面也未見過,只是聽他自家說,是當年什麼厲害道派的掌教。”

 焦飛心中震驚無比,剛才朱萬就說過,若是自家肯饒他性命,就幫他得一件厲害的法寶。只不過焦飛那時聽過就算,並沒有深究,他倒不是不信朱萬的話,只是焦飛亦能想到,若是那法寶好容易取得,朱萬為何不取?何況他師父便是辛袖子,那可是煉就元神的大高手。

 這次聽萬蠱仙娘提起,原來其中還有一個被鎮壓的元神高人,立時便讓這件事兒變得撲朔迷離起來。焦飛微微沉吟道:“不知萬蠱仙娘為何把這件事兒說與我知?難道你和朱萬道兄自家得了這件法寶不好?”

 萬蠱仙娘恨恨的說道:“我與朱萬也不過是與虎謀皮。他得了好處,怎麼肯分給我?他連師父都不肯告知,萬一得了這件法寶,只怕第一個要殺我滅口。我也不想貪得那些不該得的東西,只要道友把那人手中的一條千年冰蠶留個我,玉無瑕便心滿意足。”

 萬蠱仙娘把自己和朱萬發現了那個被封鎮的元神高手始末,跟焦飛詳細說了,原來萬蠱仙娘在十萬大山年久,也查訪出了另外一頭蠱王的下落,只是幾次追捕都不能得手。她被朱萬迫的有些急了,就把這事兒說了,允諾只要朱萬幫她把千年冰蠶捉到手,便願意把銀霜蜈蚣送給他。

 朱萬也是自持法力,又有秀王旗這樣的法器在手,便跟隨萬蠱仙娘去捉了幾次千年冰蠶,那頭蠱王早就已經通靈,狡猾無比,兩人幾次都是才見到影子,就被這頭蠱王逃脫了。後來還是偶然湊巧,把這條千年冰蠶逼到了絕地,這才不留神闖入了一座極大的古老宮殿中,被那個備稱被鎮壓在裏面的高手施展法力困住。

 那人也不願意把自己的出身來歷和名聲說給兩人知道,只說若是他們能把自己放脫出來,不但肯把一身道法相授,還願意把一件法寶送與兩人。如此厚利之下,朱萬和萬蠱仙娘又知道走脫不得,這才佯作屈服,但是封鎮那人的法術,確實厲害無比,他們用盡了手段也不能奏效,何況朱萬和萬蠱仙娘也擔心放人出來後,轉手就把自己兩人滅掉,也不敢太過盡力。

 後來那人見他們兩人法力確實不濟,這才把兩人放脫,只說若是他們能請人來把自己解救出去,一樣願意付出極豐厚的代價。

 萬蠱仙娘和朱萬脫困之後,心有餘悸,並不敢把這件事說出去,剛才朱萬眼看要被殺死,這才想要靠此乞命,沒想到焦飛從頭到尾也不曾提起此事,倒是讓朱萬心存僥倖。萬蠱仙娘算是看明白了此節,故而寧願跟焦飛合作,畢竟焦飛處理此事的時候,顯出了一種大氣派來,讓萬蠱仙娘更信得過。

 焦飛微微思忖,這才說道:“我暫時還有要事,不能動身,不若過些時日,我自去青王褰尋找仙娘,再一同商議此事。”焦飛想了想,把一套萬里傳音符取出,自家留了一枚,對萬蠱仙娘說道:“日後仙娘可憑此物聯絡貧道。”
philipchan 發表於 2010-6-3 02:38
正文 二一八 眼角何其高也

    焦飛從麗龍黑魔哪里得了三百枚鱗片,他只用了七七四十九枚,練成了七套萬里傳音符,曾留給李靖之子李武林一枚,還曾留給阿奴,張燕各一枚,不過兩者並非是同一套傳音符。這次又是取了一套,焦飛乾脆就只留下了一枚,把其餘六枚一起給了萬蠱仙娘。

  他一抖身子,把萬蠱仙娘送了出去,忽然想起許久不曾見銅無心和白雲仙,便即挪移到了金曦境中,銅無心還是盤膝入定,身子似乎連挪動也無,白雲仙卻似醒非醒,盤坐不動,背後三頭六臂,足踏淨火紅蓮的金剛形象卻越發的清晰了。見到焦飛進來,白雲仙把金剛形象收回了體內,長身而起,身上竟然有佛性盈然。

  焦飛有些驚訝的問道:“白雲仙你怎的身上的法術與前不同了?”

  白雲仙微微一蹙秀眉,答道:“我閉關了許久,忽然心底生出光明,連破一眼識,二耳識,三鼻識,四舌識,五身識,如今佛法和我原本的清風道法合一,也不知是喜是憂。”

  焦飛笑道:“佛門本來就要從極粗淺的法門中,領悟出來無上道法。白雲仙你能從金剛王咒中領悟佛門真諦,只怕也是和佛門頗有緣份。自來佛道雙修之輩也不少,旁門九大散仙中也有人便佛道雙修成道。這怎能算的是壞事,當然是大大的好事兒啊。”

  白雲仙聽了焦飛的開解,這才略略放下了憂愁,展演笑道:“公子怎又想起了來看與賤妾?”

  焦飛呵呵一笑道:“你和銅無心修煉許久都無消息,我自然是時時關心的。尤其是你修煉的金剛王咒,乃是旁門左道,稍有不慎,便是比身死道消更加可怖,那可是魂飛魄散。”

  白雲仙似嗔似怒的瞧了他一眼,搖搖頭說道:“雖然憑藉了金剛王咒,又得了你先後送了千金道兵,讓我滋補元氣,但我還是無法突破丹成之境。如今雖然領悟了佛法的妙諦,但也只是突破到了第五識身識為止,這一關真是難以過去。”

  焦飛笑道:“若是這一關好過,也不會卡住那許多修道之輩。不過白雲仙你向道心堅,又有散仙尚榮的道統,根基打的堅實,只要不懈努力,總能突破丹成之境。”

  白雲仙微微輕歎,心中一片恍然,她忽然問道:“不知公子你有幾分把握,能到了煉氣第六層丹成之境?”

  焦飛徼徼沉吟,笑道:“自然是十成把握,我得了天河掌教郭嵩陽真人的指點,最近心境連續又多突破,本來尚有些迷茫,但是近日卻覺得心境已經與眾不同,數年之內必可煉氣丹成。”

  白雲仙微微愕然,顯示沒有想到焦飛居然有如此信心。其實焦飛在天河劍派在根基打的堅實無比,凝煞煉罡,又是出海十餘年,遍曆許多辛苦,對磨練道心也有無數好處,所謂厚積而薄發,便是此理了。何況現在焦飛已經漸漸明瞭煉氣丹成的奧妙,現在差的便是功力的積累,和信心上的的磨練還未純青罷了。

  白雲仙怔忪良久,這才幽幽一歎,也不理會焦飛,捏了若訣,背後三頭六臂,持有六件法器,腳踏淨火紅蓮的金剛形象又自浮現,就打坐去了。

  焦飛看了她良久,又去看了銅無心一回,銅無心自從上次遇上祖神荼之後,便開始了閉關,一晃也有快十年無聲無息了。焦飛知道銅無心本來是一株赤火元銅樹成精,對樹木之類的精怪,這般不言不動,本來不是什麼大事兒,但是焦飛亦沒有想到銅無心結丹竟然如此之難。

  銅無心畢竟是天生奇物,法力深厚甚至比修煉號稱天下法力雄渾第一的天河正法還要來得厚重些,這是他天賦異稟,別人沒有辦法學步的。本來焦飛以為,銅無心學道千年,積累又雄厚無匹,更兼在太易真人這樣的高人點撥下,經過了自己幫忙提純赤火無銅精氣,丹成必然是水到渠成,輕而易舉之事兒。沒想到銅無心閉關如此之久,仍舊不見丹成的跡象。

  “這世上事兒,本來便是有難有易。我雖然修為比銅無心和白雲仙進境快些,但是銅無心乃是千年神木,白雲仙也是蛇精,壽命比我要漫長的多,他們便是緩緩修煉,成就元神的機會,也會比我更大些。如果我不能在三百年之內修成元神,身軀便會逐漸衰老,雖然還能有三四百年的壽命,但是失去了肉身精氣的支撐,成就元神的機會便越來越低,煉氣的九層功夫,第三層感應,第六層丹成,都是極難度過的關卡。過了這兩關,其實只要道訣精妙,肯努力修持,差的就是修為進境的速度罷了。雖然是越往後越難,卻沒有這麼一卡便是寸進也無的礙難了,最多只是進境緩慢,快不過壽元的流逝罷了。

  焦飛微微感慨,便退出了上元八景符。

  待得他出來時,萬蠱仙娘早已經帶了手下回轉青王寨,焦飛把阿奴和張燕叫過來,叮囑了幾句,便即對嶽菱花,蘇晚荷,于曇,方雲衣四女說道:“此間事已了,也不知方遼師兄是否最近要找我等,咱們還是回去罷。”

  岳菱花,蘇晚荷,于曇,方雲衣四女早就想離去了,聞言一起叫好,焦飛含笑把劍光一放,二十四輪明月沖霄而起,後面的四道各色劍光緊緊追隨,宛如四道精虹和明月嬉戲。

  阿奴和張燕見到這般場面的,心思各有不同,張燕心中有些苦澀,暗忖道:“便是那位謝神風,也能被朱萬收去做個徒弟,怎麼偏就我沒這等緣分?”

  焦飛劍光迅速,這次把他劍光放開,四女便追逐不上,這才知道焦飛原來一直都未有出盡全力。待得焦飛回到了蘇環姐妹的故居,方遼早就在等候了,見到焦飛一人回來,不由得略有些心驚,還以為四女出了什麼事情。焦飛忙把事情分說。方遼倒是心中大喜,以為焦飛願意傳授四女法術,焦飛卻不點破,只是問方遼,此番該如何行事。願意繼承他衣缽之輩,可去他居住的萬花嶺,經過他的七重試題,便可拿走他的道書和一應法器。我們兄弟聯手,射家聞訊趕來之輩,定然要失望而返了。”

  焦飛隨口問起,還有那些家派得知了溫良的即將坐化的消息,方遼微微沉吟便自信的說道:“據我所知,十萬大山內有十八位散修帶了自己的門人弟子前來碰機緣,中土的門派,除了我們還有幾個不入流的小宗派,唯一可慮的便是昆侖,竹山派,崆峒派,青城派也都派了弟子來,這四家同我們天河劍派一樣位列道門九大門派之中,他們的弟子也是看不上溫良的功法,極有可能是為了溫良的那一口五陽劍而來。”

  焦飛微微沉吟,說道:“這四家都有金系的道法,只要得了溫良的道訣,重煉五陽劍不是問題。可是方遼師兄你的徒兒也是修煉的通天大道罷?如何能夠重新去學習金系的法術,重煉這五陽劍?”

  方遼微微一笑道:“我的徒兒方雲邪修煉的是本派火系法訣,跟我並不是修煉的同一種道法。不過我也並沒有打算留著五陽劍內的禁制,我會徹底把五陽劍的禁制洗掉,讓雲邪重新祭煉。”

  焦飛頓時語塞,搖了搖頭,歎息道:“可惜了五陽劍,也可惜了溫良道人百年的苦功,一旦飛劍內的禁制全部洗去,重新成為劍胎,當然是可以重新祭煉了。”

  焦飛一時有些無言,同方遼一起等了一日,嶽菱花,蘇晚荷,亍曇,方雲衣四女才飛了回來。方遼一聲清喝道:“你們幾個怎的如此之慢,我和你焦師叔已經等候了一日一夜了,還不快隨我們上路。”

  六人一起駕馭劍光飛起,方遼頻頻關注四女的劍法,扭頭對焦飛笑道:“師弟果然大方,這麼四口飛劍,雖然不是一等一的劍器,可也十分難尋了,就是不知是什麼材質煉就,怎的有些古怪?”

  方遼修為還認不出來心魔大咒,但他畢竟也是天河劍派的真傳弟子,一眼便瞧了出來,這四口飛劍雖然靈性十足,但是鋒銳不足,並非是太上品的飛劍。在他這等劍道高手眼中,飛劍的鋒銳,乃是一劍破萬法的根基,只有飛劍的本質強大,才能在祭煉之後通靈變化,一劍斬去,把所有的法術破掉,法器斬碎,威橫霸道,所向無敵。

  焦飛笑道:“這是小弟在海外得來的,就因為品質太差,這才送了四位侄女。”

  方遼笑道:“師弟說笑了,這四口飛劍雖然不夠鋒利,但是靈性十足,也是上品的飛劍了,若是這也還嫌棄差?哪里還有什麼好飛劍了?”

  焦飛呵呵一笑道:“師兄眼光多麼高,這種飛劍哪里會入您的法眼,也就是看四位侄女略無趁手的法器,我才贈送了四口。真正品質好的飛劍,我也是沒有,就算有了,只怕也要給幾個徒弟要去。”

  方遼想起了焦飛的那兩套劍丸,心底還是十分可惜,若是能要到這兩套劍丸,自是勝過了溫良的五陽劍。他笑著問道:“師弟怎不把幾位師侄引回本門,放在外面作甚?”

  焦飛一笑道:“還是方便他們凝煞煉罡,何況他們也修煉的不是本門道法,帶不帶回來,也無所謂。”

  師兄弟兩人談談說說,看似氣氛十分融洽。

  後面岳菱花,蘇晚荷,于曇,方雲衣四女連餵奶的勁頭都使出來了,卻也只是和兩人維持個不上不。四女這才知道,為何方遼對這位焦飛師叔如此推崇,看焦飛的劍術竟似不在方遼之下,要知道方遼已經是煉氣第七層,隨時都要進軍第八層脫劫,煉就道果的人物。焦飛的劍術能夠跟方遼比肩,已經是十分駭人之事兒,蘇晚荷偷偷對同伴說道:“看焦飛師叔的本領,竟然如此強大,怪不得方伯伯對他十分推崇。那個叫什麼謝神風的,居然把百蠻山的朱萬錯認成絕世高手,一個頭胡亂磕下去,就這麼拜師了。要是他知道百蠻山只是苗疆的旁門小派,我們天河劍派才是道門九大派之一,朱萬更曾敗在焦飛師叔之手,不知該多麼後悔!”

  嶽菱花笑道:“他後悔又怎的?你以為天河劍派是這麼好進的?便是我們也無資格拜入門下!他憑什麼就能有此福緣?沒看焦飛師叔一直都敷衍他,根本就沒有理會的意思?何況就連麻家寨的那兩個女孩兒,不是也想要拜師的麼?看她們的關係和焦飛師叔更近,不是也沒有這機會?”

  方雲衣一直不語,這時候才突然心中震驚,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們還說人家,我們不是也被焦飛師叔婉拒了?他連溫良的道書也不肯要,便也推脫了我們拜師,只怕我們姐妹也是錯過了大好的機會。”

  被方雲衣這麼一說,四女才面面相覷起來,本來她們生怕焦飛拿走了溫良的道術,自己沒得著落。後來聽得焦飛說不要道書,心裏還是分歡喜,但是跟了焦飛這麼久,四女漸漸看出來,焦飛的源深莫測,根本不是她們能窺測,心底漸漸有些轉念。但是想到前些日子,焦飛已經設詞推脫了自己四姐妹,這才想到是做了一件大蠢事。

  還是於曇低聲說道:“我們姐妹自問也是資質出眾,修道人最終衣缽傳承,難道焦飛師叔就不看在我們姐妹前途遠大的份上麼?”

  蘇晚荷恨恨的道:“你們忘了麼?他說不要溫良道書的時候,還說過他自家的徒兒早就安排好了道法,法器也都不缺乏。連我們都能隨手送出如此神妙的飛劍,他自己的徒弟,怎不比我們好上百倍?我們還道自己眼角高,瞧不起別人,原來人家的眼角更高,連收我們做徒弟都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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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一九 秦霜萼•天雷劍

   焦飛倒是聽得這四個女孩兒的說話,不過他也只作不知,四女的心性他已經全都看的通透,絕無可能再去收這樣的弟子。那六頭獨角雷兄幼獸,天乙,天牢,天理,天門,天船,天阿六兄弟,本身天賦奇佳,又因為有天音女尼這一層關係,焦飛仍舊是放了他們自去修煉。

    似岳菱花,蘇晚荷,于曇,方雲衣四女,若是焦飛也放任不管,她們絕無可能似那六個小兄弟一般努力上進,說不定要惹出多少事兒來。

    焦飛自家修煉長生,還恐時間不夠,哪里肯耗費寶貴的光陰,去管這麼四個還不夠懂事兒的徒兒?

    方遼沒有心魔大咒傳遞消息,自然是不曾聽聞這些話,不然他知道自己率辛苦苦,好容易把焦飛請來,卻被四個女孩兒如此糟蹋機會,只怕心中不知要嘔血幾回。

    溫良自從修道起,就在萬花山落腳,本來這裏是極其幽雅的地方,但是現在這座不起眼的小山周圍,卻是雲蒸霞蔚,不知有多少件法器懸浮虛空,不知有多少修道之人在外面等候。

    焦飛和方遼趕來,這位黃臉少年只是左右一掃,就瞧出了大多人的法力也不過爾爾,家數大多都是些旁門,當然這些人若是隱藏了其他法力,焦飛也看不出來。可要是真有本事,又怎會來貪溫良的衣缽和法器?

    焦飛和方遼一到,頓時惹起了許多聳動,不說他們兩人展露的劍術法力,就算是後面跟上來,長的一模一樣的四個女孩子,也足以讓人動容。

    有個身材高大,身上全是紋身的漢子,猛然浮空起來喝道:“溫祖已經說過了,只有十萬大山裏的修道人,才有資格參加這七重試題,你們快些退回去罷。”

    方遼瞧也不瞧此人一眼,仍舊和焦飛閒談,只把這名大漢當做了空氣。

    那個大漢型方遼全不把他放在眼裏,嘿嘿一笑,提氣喝道:“這些漢人把我們苗疆當做化外蠻夷,可一有了好處,就巴巴的跑來,也不知道些羞恥。這個滿身是紋身的大漢如此說話,頓時惹起了大多數人的共鳴,這些十萬大山的子民,各族都有,罵起粗話來,焦飛根本就聽不懂。

    方遼微微皺眉,正要說話,焦飛已經把二十四橋明月夜放了出來,那個滿身紋身的大漢見狀,一聲冷笑,身上的一處紋身就湧動,飛騰出來,化為一頭雄鷹向焦飛撲去。

    焦飛雖然也諒詫這人的法術奇異,不過這種法術怎能耐得了天河劍派的高弟?焦飛只是把劍光一轉,一輪寒月淩空一閃,那頭雄鷹便已經屍分兩半。不等那個全身紋身的大漢再有動作,焦飛劍光一落,那個大漢頓時無影無蹤。

    那些正在鼓噪的人,見到焦飛動手就不容情,立刻便有十餘人施展了法術出來。焦飛照舊把二十四橋明月夜放出,只是迎空一兜,便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那些十萬大山中的散修,這才知道害怕,二十四橋明月夜劍光所過之處,他們紛紛都避讓了開來。焦飛劍丸往身邊一收,二十四團明月寒光,有盈盈的劍氣激蕩,宛如神仙中人。

    焦飛只是一聲清喝道:“溫祖所遺的道統衣缽,還有一身的法器,都是我天河劍派之物,你們便是凱覦,也只是空歡喜一場,還是都散去了罷。”

    焦飛正愁沒有壞事可作,此刻有了機會,便做出惡形惡狀,只是他畢竟不…慣做這麼強橫霸道的事兒,說話,動手都留有三分餘地,只是這些十萬大山的散修都不知道。

    他們見焦飛出手狠辣,一個個心中驚怒無比,卻又不敢真個上去動手。剛才焦飛的二十四輪明月一般的劍光輪轉,擋者無幸,連屍首都不留,當真手辣的緊,讓這些十萬大山的修行之士,心中有了忌…�。焦飛把這話連說了三遍,還是無人答話,可是也無人離去,焦飛正要殺雞微猴,忽然有一聲淡淡的,柔柔的聲音自遠處天空飄了過來。

    “天河劍派什麼時候出了你這種淺薄的人物?口氣如此之大,你知道天有幾重,地厚幾尺,就敢說世上的東西,都歸你們天河劍派?”來者說話時還在天邊,但是每吐出一個字,就要近了一分,一道赤紅劍光眨眼間飛來,速度之快,為焦飛平生僅見。就是他也修煉到了劍氣雷音的層次,卻也自歎不如,這人的劍光實在太快了,一直到當光都到了眼前,才聽得劍氣破空發出的隆隆雷聲,漸次傳來。

    “原來是崆峒的道友,這一丶手霹靂劍遁倒也高妙,不過事情本來便分先來後到。既然我們天河劍派的人已經來了,這位道友還是請回罷!”

    焦飛任見這人的劍術,乃是道門六大遁法之一的霹靂劍遁,雖然瞧出來此人的法力不俗,言語上卻依然不肯客氣。崆峒派本來便跟天河劍派無有什麼交情,焦飛到也不用買他帳,顧及他的臉面。

    那個崆峒劍派的弟子,劍光一斂,顯出形象來,卻是一個素清道袍的年輕女子,身外一口劍虹盤繞,圍著婀娜的身子,纏繞了十多圈,見到焦飛如此不客氣,也冷哼一聲道:“天河劍派的小子,你想要讓我退去,便拿出來幾分本事罷。我可不是那些旁門的散修,能夠被你狐假虎威,用天河劍派的名頭唬住。”

    方遼亦沒想到,焦飛到了萬花嶺,卻忽然轉變的如此之快,原本謙和自守,波瀾不驚,卻忽然變得飛揚跋扈,宛如一柄出了鞘的劍,意態昂揚,鋒芒四射。

    焦飛呵呵一笑,更不答話,二十四團冷月寒光,猶如冰輪炸裂,向著那名崆峒派的女弟子一裹,竟然直接便下了殺手。那個崆峒派的女弟子,見到焦飛如此蠻橫,心頭亦是惱怒非常,把劍光一指,向著焦飛迎了上去,兩邊劍光略一交接,便狠狠的鬥在了一處。這個女弟子也是得了崆峒派真傳之人,一手霹靂劍法威勢奇大,猶如雷電振鳴,霹靂弦驚,每一劍發出都是氣勢如虹,劍光奇速,換了任何一個人都難低檔的了一招半式。但焦飛也是把劍術修煉到了劍氣雷音之輩,天河9篆劍訣的變化穩健著稱,焦飛的劍法七分守,三分攻,守的密雲不雨,風雨不透,偶然回攻一劍,便是辛厲老辣,逼得對手不得不回當自救。

    岳菱花,蘇晚荷,于曇,方雲衣四女看的咋舌不已,她們就沒有見過幾場鬥劍,更沒有想過,世上居然還有這般精妙的劍法,崆峒派的霹靂劍法號稱天下遁速第一快,劍光變化,比雷電還要猛惡,這倒也罷了,焦飛的劍法竟然不輸敵手,任憑那位崆峒派的女弟子把劍光運使的如何玄妙,都會被焦飛信手一劍,便即擋下,每每趁勢反攻,便會讓那位崆峒派的女弟子手忙腳亂。

    雖然焦飛三分攻,七分守,看似在落了下風,但是誰人也都瞧得出來,焦飛運劍是從容自若,那名崆峒派的女弟子使劍,卻有些散亂,誰人勝負,一望可知。

    那名崆峒的女弟子甚是惱怒,她本以為崆峒劍法天下無雙,自己定可狠狠教訓這個黃臉小賊。沒想到此人劍術還在她之上,一套劍丸更是鬼神莫測,二十四團寒光冷月,此去彼來,讓她的一道劍光應付維艱。她不由得心中氣苦,暗道:“若不是我的這口飛劍不成,怎會受這小賊的氣?也罷,我這就把那一招使出來,跟這小賊拼了。”

    方遼在一旁關竅,本來還有些擔心,不過焦飛和這個崆峒派的女弟子一交手,方遼就知道焦飛穩贏無疑,甚至連斬鬼神這樣的劍術都不必出,就壓住的對手一頭。他心中暗忖道:“這個女子不知是誰?崆峒派能夠學習霹靂劍法的人只有三個,其中兩人都是修道數百年的老前輩,只聽說崆峒派新出了一個叫做秦霜萼的女弟子,天資聰穎,難道便是此女?”方遼猜的倒是不錯,這個崆峒派的女弟子正是秦霜萼,她入門不久便被崆峒派的長老瞧出來在劍術上有天賦,故而收入了內門之中,單獨傳授了霹靂劍法。秦霜萼也真爭氣,不過十餘年,便修煉到了煉氣成罡的地步,把一丶手霹靂劍法運用的出神入化。她的劍術其實並不比方遼這樣的天河劍派真傳大弟子稍弱,之所以看起來比不過焦飛,是因為秦霜萼修道起,便在崆峒山修煉,從未有離開半步。就連凝煞煉罡,都是門中長老預先選好了地方,直接帶了她過去修煉。幾乎除了跟同門中人鬥劍,並沒有經過真正的大敵。

    哪似焦飛,出海十餘年,跟不知多少人交過了手,便是煉氣八九層的大修士也惡鬥過了。更兼有了心魔大咒這套取巧的手段,預先體驗了煉氣成絲,劍光分化等最絕頂的劍術,修為一到了便能把劍氣雷音,瞬劍術練成,劍術中的圓熟老辣,幾近各大派的那些坐鎮派中的長老。

    秦霜萼知道劍術勝不了焦飛,便把劍光一圈,化為了十餘個首尾相銜,亮晶晶,赤彤彤的劍圈,把自己包裹的風雨不透。饒是焦飛劍術精奇,可一旦對手只守不攻,他又不好真個下殺手,斬殺了此人,也有些無可奈何。焦飛把二十四橋明月夜排開,冰魄神光在二十四團劍光中流轉,立刻化為無窮劍氣,雨點繽紛般,向著秦萼雜射去。

    秦霜萼一面奮力地把捏了個法訣,然後就是一道凜冽無匹的寒光,化作精虹向著焦飛斬落,劍光之速,變化之奇妙,遠非她自己的劍光可及。焦飛亦沒有料到,這個女孩兒還有第二口飛劍,而且這一口飛劍的鋒銳和威猛,遠非她原本那口飛劍可及,劍光一出天地變色,他幾乎是立刻就生出了這一劍無法抵擋的念頭,但還是把自家的二十四橋明月夜一招,迎向了那道劍光。

    天魔童子比焦飛反應還快,秦霜萼把那口飛劍發出,他立刻就把陰陽葫蘆內鎮壓的無形劍伸手一抓,就那麼扔了出去。無形劍本來的劍魄被徐問煉化,早就已經跟雷電元罡合一,只是徐問本我意識也消散,這團雷電元…罡雖然成就了第二元神,裏面純淨無比,沒有一絲念頭在。

    雖然此刻的無形劍,能夠被任何人祭煉,但是偏偏這東西劍氣凜冽,不拘什麼東西碰上,都要被斬做粉碎。就連天魔童子都不大敢輕櫻其鋒。可是天魔童子亦察覺了,秦霜萼發出來的這第二道劍光,可不是什麼法器,而是貨真價實的法寶,他護住心切,便把無形劍扔出去了。

    秦霜萼這一劍發出,也微微有些後悔,暗道:“我這口天雷劍,乃是天下間最頂尖的十四口飛劍之一,正宗的法寶,怎是這個小子可以抵擋?若是一劍砍死了他,只怕我們崆峒派和天河劍派要交惡!”秦霜萼這口飛劍,是他師父交給她暫且防身的,生怕這個弟子出門受了什麼人欺負。因為這口天雷劍並不是她自己的,秦霜萼也不曾祭煉過,故而能發不能收,她發出去時有些後悔,卻也沒法改變那結果。

    秦霜萼也沒有想到,自己這一道天雷劍幾乎是毫無阻擋的把焦飛的二十四橋明月夜當丸破開,卻在焦飛胸前,被一頭有眉有眼,似魚非魚,似蛇非蛇,前面生有雙翅,拖有一條彩虹電尾怪物迎頭如啄,劍身便微微一震,被抵擋住了。

    焦飛心中大急,暗忖道:“無形劍可不是祭煉過的,若是被它脫困出來,我豈不是要丟了這一件寶物?何況此物怎能夠讓人瞧見,那可是徐問師兄的異寶,天河劍派中誰人不知?”

    天魔童子身子一長,化為了一匹五彩的光幕,往焦飛身上一罩,低聲喝道:“老爺,小的來助您一臂之力了。這口天雷劍實在太過兇殘,小的也抵敵不住,快依照小的所言,先把無形劍控制住,便能跟天雷劍一爭長短了。”
philipchan 發表於 2010-6-3 03:28
正文 二二十 神兵元神

    天魔童子上身,焦飛只覺得體內經脈猶如爆炸了一般,雄渾無匹的真氣,把他的全身都灌注到了充盈,似乎連每一根汗毛都已經變得比大腿還要粗,四肢百骸都似乎變壯大了不知多少倍,但是焦飛用眼去看,卻偏偏毫無異狀。

    不過天雷劍並沒有給焦飛多少空擋,雖然在無形劍跟前稍挫,但是隨即就生出湛藍電光雷氣,想要把這一口無形劍蕩開。焦飛哪里能容許這種情況發生,不說無形劍的珍貴,便說沒有了無形劍,他就要面對天雷劍,這口飛劍可是貨真價實的法寶級數,他手中沒有任何法器,能夠當得這口天雷劍的一擊。

    天魔童子化為了天魔戰袍,焦飛的黑水真法瞬息之間就連破重重關隘,到了第十層的強橫霸絕境界,焦飛運起天河九黧劍訣,沖著無形劍一抓,想要把這口飛劍先手攝住,沒想到無形外感應到了要被人拘禁,身上立刻綻放了五彩精虹,前半截的眉眼中射出兩道精光盯住了天雷劍,彩虹電尾橫著一掃,劍氣隱隱,刺骨生寒,競似要把焦飛一起逼退。

    “老爺,你用本來的劍訣是不成的,需要用當初祭煉這口飛劍的法門。”

    “元蜃訣!”

    焦飛依照天魔童子的辦法忙把元蜃訣運使,沖著無形劍一招,無形劍似乎微微凝滯,但是卻依舊不受焦飛使喚。

    天魔童子忙喝道:“老爺你功力不夠,我只能增長北宗魔門的修為,不能提升您這路道法。”

    焦飛一咬牙,喝道:“天魔童子助我。”然後把青蜃瓶一開,裏面珍藏的那一團五彩斑斕的真龍煞頓時飛了出來,被他伸手一指,生生攝入了元蜃幻景之中。普通凝煞,怎也需要幾年的光陰,若是正常情況,焦飛想要臨陣提升幾無可能,好在他還有天魔童子這個幫手,便可逞強一試。

    天魔童子感應到那一團精煉到了極點的真龍元蜃煞氣進了元蜃幻景當中,似要把焦飛的眉心祖竅生生撐破,忙把本身的法力借與焦飛,讓焦飛憑了第十層的黑水真法功力,強行把眉心祖竅的那一團蜃氣壓制。

    天魔戰袍唯一的神通,便是把任何一位北宗魔門的弟子修為增幅敏十倍,提升至神魔不死之軀的地步,若無主人的修為支撐,他雖然亦有元神級數的修為,卻並沒有真正的元神高手那般強橫,有許多弱點。

    這一團臭真龍煞在青蜃瓶中千年,已經精煉到最純粹的地步,看似一小團,其實半點不比當初焦飛在大荒嶺凝聚的那一道真龍煞稍弱,甚至還要強橫幾分。饒是焦飛的身體,也堪稱百煉之軀,還是有些受不了,整個腦袋就似要爆裂一樣。焦飛忍住了頭顱欲裂的疼痛,再度伸手一招,無形劍這次才略微蕩了蕩,雖然沒有相應焦飛的召喚,卻把彩虹電尾收了收,和天雷劍又鬥在了一起。

    天魔童子見焦飛強行凝煞,忙也喝道:“老爺,我雖然能把您的修為提升到如此境界,但是您的身軀不夠強橫,最多能支撐半柱香的功夫,宜速戰速決,不可拖延。”。

    焦飛哼了一聲,表示知道,全力全力運轉元蜃訣消化這一團真龍,元蜃幻景不至崩潰,此刻焦飛已經被煞氣撐爆了身子,屍骨無存了。

    精純至極,龐大至極的真龍煞氣在元蜃幻景中彌散開來,原本元蜃幻景中的景致,世界,全數崩塌,化為一片混沌。那些在元蜃幻景當中的精魄,都紛紛放出護身法器,法術,一時間精光耀眼,就似這些精魄在合力開闢世界,重定洪荒一般。這些精魂本來修為已經不可能增長,亦不可能吸攝天地元氣,但是當這股真龍煞在元蜃幻景內肆虐,無數煞氣又被黑水真法牢牢壓制,無法衝破出去,便和這些精魄融合,煉氣入竅,煉氣感應兩層的精魄,幾乎是瞬息之間就被元蜃幻景同化,便如這一方幻景中,重新開天闢地,生出的先天神祗,和這片天地已經密不可分,一身法力修為,亦全部化為元蜃幻景的一部分。

    煉氣第四層的凝煞修為的精魄,雖然還能略略支撐,但是也漸漸被煞氣同化,焦飛咬牙支撐了片刻,把煞氣煉化了十分之一,心知在這般強猛狂暴的修煉下去,只怕自己在收伏無形劍之前,就已經先魂飛魄散了,不敢再繼加大了天魔戰袍的法力,沖著無形劍一抓。

    秦霜萼亦沒有想到,焦飛居然還有手段,能抵擋得住的自己的天雷劍,心頭亦是震駭莫名。這口天雷劍乃是崆峒劍派的鎮派之寶,自從上一代劍主廣成道人煉就元神之後,便把此劍留在了崆峒派,自己暢遊星河去了。至今為止,天雷劍都未有承認第二個主人,也只有門派中除了大事,才會有幾大長老商請天雷劍,並未把此劍當做死物,而是當做門中長輩看待。

    秦霜萼乃是崆峒派本代最有潛質的弟子之一,她師父擔心秦霜萼出門在外,遭了歹人暗算,這才聯手本門幾位長老,請了天雷劍出來給秦霜萼護身。秦霜萼只有催動此劍的法門,並無收取的能力,她也知道天雷劍的厲害,只當焦飛難逃一死,必定是一擊斃命,沒想到焦飛身上卻飛出來一個怪物,竟然和天雷劍爭鬥不休。

    當她看到焦飛身上飛起一團五彩霞光,一瞬間法力似乎突飛猛進,難以測度,心頭也是突突亂跳,心道:“這個黃臉小賊怎的如此厲害,連天雷劍也能抵擋?”

    焦飛運足了黑水真法法力,一抓之下,無形劍終於落在他手。天魔童子雖然在和焦飛合一之後,便不畏懼無形劍,可也焦急的亂叫道:“老爺快些下手,您快要撐不住了也。”焦飛憑著黑水真法法力,暫時捉住了無形劍,連忙用元蜃訣往劍芒上一拘,無形劍本來正掙扎不休,感應到了元蜃訣的氣息,便即靜止不動,一聲輕鳴,似極歡悅,忽然那一掉頭,彩虹電尾一擺,把天雷劍再度擊退,化成了一道彩光落入了焦飛的眉心祖竅。

    無形劍闖入元蜃幻景之中,就像是在外遊子,又回到了家中,頓時把元蜃幻景中的混沌劈開,投奔到了徐問的精魄身邊。無形劍畢竟是徐問的佩兵,更兼被祭煉成了第二元神,徐問精魄身上有讓它熟悉無比的氣息,故而一投奔過來,便和徐問的精魄合一,發出了悠揚的輕吟。

    焦飛此刻已經駕馭不住天魔戰袍,他黑水真法才修煉到第四層而已,只能拼了最後一口元氣,運使玄冥真水於手指,伸手一點,和再度撲來的天雷劍狠拼一記。若是沒有和主人合一的天魔童子,見到天雷劍這種凶厲霸道的絕世飛劍,只有避之唯恐不及的份,但是和焦飛合一之後,天魔戰袍便不畏懼這一口法寶級數的飛劍。

    這一記硬拼之後,天魔戰袍生怕傷了焦飛,自動退回了陰陽葫蘆內。焦飛強忍著身上,頭上,無一處不痛的艱難,一聲清喝,把元蜃幻景布展了開來。。

    焦飛當日在北極冰海中,元蜃訣忽然突破到了感應的境界,便可以把元蜃幻景放出,形成一方天地,困頓敵人,現在強行把元蜃訣法力提升到了煉氣第四層凝煞的境界,這一手幻術更是顯出了高明。

    天雷劍闖入了焦飛所化的幻景當中,連續斬殺了數頭精魄,讓焦飛也頗為痛惜。不過有了這麼一刻阻檔,已經跟無形劍合而為一的徐問精魄,便一身白衣飄飄,擋在了焦飛的面前,可以說,從古至今,都為出現過這麼古怪的變化。無形劍被煉成了第二元神,卻因為徐問的本我意識消散,變得毫無靈性,只餘本性。徐問的精魄雖然擁有他生前的記憶,卻一樣是個空殼,兩者合一,仍舊不能改變徐問的本我意識早就消散這個事實,卻讓無形劍從原本虛靈頂級,化為了真形級數的法寶。

    可以說,這是世界從七凰創世以來,第一次出現沒有元神,也無本我意識法寶,且這件法寶還是真形級數。

    天雷劍身上電芒繚繞,發出如雷的震鳴,忽然在劍身上飛起一團紫光,紫光中一個虯髯老者現身,這個老者滿面怒容,高喝道:“無形小兒,你怎麼變成了如此模樣?”

    天魔童子在陰陽葫蘆內叫道:“你看它那樣子,就知道是被人祭煉第二元神,結果兩下失手,如今自家的元神也沒了,主人的意識也散了,變成了這般可憐模樣。天雷老兒,你還是這般暴躁的脾氣,卻怎麼落入個小輩手裏,當起了奴才來?當年你可是霸氣的多,比現在好玩多了。”
philipchan 發表於 2010-6-3 03:56
正文 二二一 上古異蟲

   天魔童子冷哼一聲道:“我只是被這個黃臉小賊弄個花招騙了,要給他做三十年雜役,回頭我脫困就殺了這混賬。”

    天雷劍元神哈哈大笑,說道;“我本來是要殺了這黃臉小子的,既然有你這句話,我就偏偏饒過了他。讓你做足三十年雜役,好生羞殺你的小格。”

    天雷劍元神一收,化成一道雷光,遁出了元蜃幻景,落入秦霜萼的手中,再也不肯動彈。

    焦飛亦把法術收了,有些驚訝的問道:“那口天雷劍怎麼退去了?”天雷元神和無形劍,天魔童子的對答,焦飛卻是不曾聽到,這些法寶元神,乃是神念溝通。天魔童子低聲說道:“那老兒一貫癡呆,被我兩句話就騙了走。老爺不須去管它,三十年內你都不用怕這口飛劍了。

    焦飛和秦霜萼一戰,看的眾人是目馳神搖,許多人只見到雷光起處,無窮幻景,連兩人如何鬥法,都不曾瞧清楚。方遼慢了一步,等他禦劍搶上前,天雷劍已經自行退縮回去了。

    那一刻交手,雖然說起來蕪雜,其實雙方動手都極快,方遼也只看到焦飛放出了一頭似鳥非鳥,似魚非魚的怪物擋了天雷劍一下,然後就身放七彩光華,化生出來無窮幻景,並沒有瞧清楚焦飛如何逼退了那口飛劍。

    焦飛畢竟是他請來,方遼亦有些擔心的問道:“焦飛師弟怎麼樣了?剛才一瞬,師兄可是擔憂壞了。”

    焦飛亦是有些惱火,不過他自知現在手頭雖然有天魔戰袍和無形劍,但是兩者都不能輕易動用,剛才使用天魔戰袍還讓他周身筋骨如酥,就算想要尋秦霜萼的晦氣,也是無能為力。焦飛並非逞強之人,當即對方遼說道:“還好我在海外收了一頭異獸,頗有些神通本領,不過撐了剛才天雷劍一擊,這刻已經重傷瀕死。”

    方遼亦是心頭大怒,但是他盤算一番,知道秦霜萼有了天雷劍護身,除非是天河劍派那幾個修成元神的長老出手,不然絕奈何不得秦霜萼,也只能低喝一聲道:“秦師妹,你們崆峒和我天河劍派,同為道門九大派之一。你居然運使天雷劍傷我焦飛師弟,此事我回頭會稟報我師父,請他老人家上崆峒山跟你師父理論。”

    秦霜萼自知有些理虧,但還是嘴硬說道:“兩邊相爭,各展其能,怎見得我就不能使用天雷劍?”

    焦飛嘿嘿一笑,低聲說道:“不錯,秦姑娘這句話深得我心,焦某不才,也有幾手拿得出的本事,這就跟秦姑娘再次討教一二。剛才我留了手,總還念著你我兩派同為道門,既然秦姑娘有生死相爭之意,焦飛怎不奉陪?”

    焦飛把二十四橋明月夜召回身邊,二十四輪寒光驟然暴漲,化為二十四輪月宮,焦飛的身影轉瞬不見,不知藏入那團劍丸當中去了。秦霜萼這才知道,焦飛剛才居然還留了手,她忙催促天雷劍,想要再把這口飛劍放出去抵擋,但是天雷劍就好像沉睡過去了一般,根本就不理會她的招呼。

    天雷劍在崆峒劍派中,本來就地位崇高,不是秦霜萼這樣的低輩弟子能夠驅使的動,它肯跟隨秦霜萼出來,不過是卻不過幾位長老的情面,剛才它已經說過,不會再來傷害焦飛,這口天雷劍的元神可是說話算話的。

    秦霜萼召喚不動天雷劍,這才知道怕了,見焦飛那二十四團劍光,寒意流轉,似乎正在醞釀驚天動地的一擊,心中暗道:“憑我的劍法,如何抵擋的住,這黃臉小賊如狼似虎的狠撲?剛才他留手我不知,這次他全力,我根本撐不到十招八招,天雷劍又不肯聽從使喚,還是先走了罷。”

    秦霜萼大叫一聲道:“天河劍派的強橫霸道,小妹總算是見著了,這件事兒,便是方遼師兄不提,我也要讓我師父去天河劍派問罪!”狼狽之意,盡露無疑。

    焦飛嘿了一聲,收了劍光,並未追逐上去。剛才天魔童子暗示他,天雷劍不會再次動手,可是天雷劍畢競是崆峒的鎮派寶物,不動手,那是不主動向他動手。若是自家太不識趣兒,非要追上去殺了秦霜萼,天雷劍可不會仍舊躲懶。焦飛現在可無半點辦法,對付那口凶霸絕倫的飛劍。

    天雷劍的霸道,在天下十四口法寶級數的飛劍中,也堪稱第一。

    焦飛逐走了秦霜萼,那些也來覬覦溫良衣缽和法器的散修,頓時就露出了難色。

    剛才秦霜萼使出了天雷劍,威勢震懾全場,有那眼裏高明的,已經看出來秦霜萼發出的劍光,是崆峒派的鎮派至寶。但是擁有天雷劍在手的秦霜萼,卻一樣被焦飛逐走,他們無不心中嘀咕:“這等道門高弟,法術,法器極為厲害,為何還要跟我們爭奪溫祖的道統?”

    焦飛逐走了秦霜萼,本心有些想要一鼓作氣,把這些人都驅趕走。

    忽然萬花山中傳出來一把柔和的聲音,讓人聽得心頭生出暖意,宛似誰家長輩在循序善誘,勸說晚輩一般。

    “列位來我萬花山,溫良本該盡地主之誼,只是最近幾日總想再衝擊元神一回,故而怠慢了遠來之客。”

    萬花山的封山大陣忽然打開,兩頭白鶴飛了起來,化為兩個白衣童兒,神色頗為不善的對眾人說道:“我家溫祖請諸位進去,只要能夠通過七道試題,便可繼承我家主人的一切。天河劍派的那幾位,也請進來罷,不過我們萬花山可不是通天河,我們家溫祖一向和善,可也別欺人太甚。”

    顯然這兩個童子對焦飛剛才的逐客之舉,十分憤怒,但是又不大敢得罪天河劍派,只是言辭上微微機手。方遼長施一禮,笑道:“我們自然是要守溫祖的規矩,還請兩位童子帶路。”

    焦飛把劍光一收,任憑方遼跟人答對,他只是細細體味剛才的諸多心境變化,從入山起,便不曾言語。兩個白鶴童兒開了萬花山禁制,原本那些隱藏在深處的各派人士,也都紛紛現身,從四外飛入了萬花山,數一數,足有數百人之多。方遼心中頗為擔憂,心中暗道:“虧得剛才焦飛師弟發威,驅逐走了崆峒派的秦霜萼,不然我想要得到溫良的道統和法器,會更加為難。”

    岳菱花,蘇晚荷,于曇,方雲衣四女見到焦飛逐走了秦霜萼,神威大展,震懾全場,心中悔恨更深,這才明白,當初焦飛為何對溫良的道統說不要,那是因為這個黃臉的少年,真瞧不起這些她們看得極重的東西。她們與方遼關係極近,尤其是方雲衣乃是方遼的女兒,自然知道,就算是方遼也不會有如此多的神通,如此厲害的劍法,這才醒悟方遼是花了多大的苦心,幫她們介紹焦飛來做師父。

    萬花山中一派自然,少有人工修飾,故而景物清幽,讓焦飛非常喜歡。他見方遼和嶽菱花,蘇晚荷,于曇,方雲衣四女都一路往前,不由得放緩了腳步,觀賞風景,反正此事並非他主持,得與失之間,沒有什麼了不得。焦飛走了幾步,見前方的人越走越快,心頭也有些好笑,正自思忖間,忽然有人在背後叫了他一聲,焦飛聽著有些耳熟,扭頭看去,卻是一個不認得的陌生人。

    “焦飛,你不認得我了麼?”

    “尊駕何人?”

    焦飛見這人身材極其魁梧,面目見有風霜之色,實在想不起在哪里見過這麼一個人。那個人嘿嘿一笑,忽然露出了幾分憨厚之態,焦飛心頭靈光一現,也壓低了聲音叫道:“孟寬?可是你麼?”

    那人呵呵一笑道:“怎麼樣,我這變化的法術還成麼?”

    焦飛這次可就聽了出來,這股聽似憨厚,但是越聽,越是有些油腔滑調嗓音,正是自家兒時死黨,入了竹山教門下的孟寬孟大少。他心中歡喜無幾,見此時左右已經無人,便笑問道:“孟大少怎麼也來了?難道你師父連一件法器也不肯預備,還要為難我們孟大少來親自選取?”

    孟寬歎息一聲道:“你哪里知道,那查雙影老鬼十分吝嗇,非要說什麼祭煉法器,不如修煉法術,把我悶在竹山教裏,都快要悶殺了。這不是前些時候我終於突破了煉氣第六層丹成,這老鬼才肯放我出來透氣!不瞞你說,我現在除了一手五行陰煞地極真火之外,還真是沒什麼趁手的法器。這不聽說溫良真人有一口五陽劍還不錯,適合我修煉的法術,便來看有沒有機會得手。”

    焦飛聽得孟寬已經煉氣丹成,頗替好友歡喜,呵呵一笑道:“你要什麼法器,問做兄弟的要便是!我別的沒有,法器盡多!”焦飛和孟寬是什麼交情,當即就誇下了海口,孟寬瞅了焦飛一眼,笑道:“當初焦哥兒總是說話謹慎,我孟寬總愛大言,怎麼幾年不見,我們的個性顛倒了過來?我還真不愛飛劍,你要是有什麼比較厚重,穩實的法器送我一件罷!”

    “厚重穩實?”

    焦飛想了一想道:“有了,我有一件厚重穩實的法器,不知你喜歡也不。”

    焦飛想起號-玉龍璽,立刻對天魔童子道:“你快把玉龍璽內十五條蛟龍抽出來,先幫我鎮壓一時。”天魔童子倒也乖覺,何況玉龍璽便在陰陽葫蘆內,他又是魔門北宗的鎮派法寶,對元始天魔印也熟悉,這只是元始天魔印的仿製品,他當然也運用純熟。不過片刻,就把十五條雜色蛟龍抽出來,化成一片五彩光霞把它們親自鎮壓,把一枚空白的玉龍璽送了出來。

    孟寬見到這枚寶璽,頓時兩眼放光,笑道:“果然是焦大公子,出手豪闊,不是我們這等小門小戶可比。”焦飛一胳膊拐了他,笑道:“也不知誰家才是白石鎮上大戶。孟大少爺如今混似乎也不錯,可算得上是竹山教的真傳弟子了罷?”

    孟寬得了玉龍璽,心頭已經是歡喜無幾,試了一番其中的禁制,又有些愁眉苦臉,轉頭對焦飛說道:“我現在正有些犯愁此事,查雙影那老鬼已經誇下海口,說我必定是竹山教下一任掌門的人選,那幾個比我入門早的真傳弟子,都拿我當仇人看哩。說起來你這件法器倒是不錯,可是我跟它法門不合,怎麼祭煉才好?”

    焦飛正自搔頭,他光想著這枚玉龍璽不錯,卻並不曾想孟寬的道法和玉龍璽祭煉的法門不合。

    忽然那條白玉蛟龍在天魔童子體內,大叫道:“焦飛你不守信諾,你當初不是答應過我,只要我告訴你那件大秘密,你就放我出來麼?”焦飛神色尷尬,傳了一股念頭過去道:“這卻是我忘記了,回頭便把你放了出去,還望前輩稍安勿躁。”

    被這頭白玉蛟龍一打岔,焦飛忽然記起一事,笑道;“我險些忘了,我這裏還有一部玄天多寶經,可以祭煉任何法器。孟大少你應該最是喜歡。”

    焦飛手指一點,便有無數文字飛出,孟寬對焦飛也是放心,任憑這些文字飛進了自家識海當中,略一閱讀,便即歡喜不盡,喝道:“還是焦哥兒夠義氣,見面就送我兩件大禮。多年兄弟,我孟寬也不說個謝字,這裏有幾頭好玩的小東西,我當初得手有多,便都送給你罷。”

    孟寬隨手拿了五個葫蘆,焦飛見了就有些眼暈,孟寬笑嘻嘻的說道:“都說苗疆之人善於巫蠱之術,但是天下巫蠱之術第一的,便是我們竹山教。我這五個葫蘆裏是五種異蟲,厲害處絕對不下百蠻山辛神子的那頭青王神。苗疆之人都道什麼三大蠱王厲害,卻怎知上古六大異蟲的威風,除了齧金火蟻早就斷了根,這便是其餘五大上古異蟲,被我老師查雙影培養了出來。我這裏還有一套竹山煉蠱訣,你偷著習練便可,不要跟人說出去,不然查雙影那老鬼非要狠狠的揍我一頓不可。”

    焦飛聽得齧金火蟻的名字,頓時大吃一驚,知道這五頭上古異蟲絕非凡品,忙說道:“這東西可貴重,你怎的就送給我?”

    孟寬喝道:“你當我是自家兄弟,難道我孟寬就是小氣鬼?何況這五大上古異蟲被我師父培養出來,原本就成千上萬,缺這麼一葫蘆根本就沒人知道。只不過有一件事兒我要跟你說知,這五種上古異蟲都極為兇悍,這五葫蘆都還是較弱的,但任何一頭都不遜人間煉氣二三層的修士。你千萬要小心,不要被裏面的上古異蟲跑了,雖然你我不怕,卻會危害人間。等你用法術祭煉過了,呼喝如意,便沒有這種擔心。”焦飛細細尋思這竹山煉蠱訣,忽然發現這法術和他新從朱萬處得來的七修元神之法有些類似,想了一想,便把此事說了。兩人反正也不著急去見溫良過那七道試題,便即在這裏探討起煉蠱的法術來。這兩個少年互贈禮物,自家倒也並無覺得什麼,但是要是傳了出去,不拘是玉龍璽和玄天多寶經,還是五種上古異蟲,都是驚天動地之物,比溫良的道統和五陽劍還要珍貴的多。不要說各大派的小一輩弟子,就算是道魔兩家的諸位長老,手頭也無如此寬裕。

    孟寬把七修元神之術和竹山煉蠱訣細細推敲,忽然咧嘴芙道:“我本來還跟你說,不要把我送的五種上古異種隨意顯露,怕查雙影老師說我。但是得了這七修元神之術,我就不怕了,就說用這五種上古異蟲跟你換了七修元神的法門便是。”

    焦飛笑道:“七修元神換你這五葫蘆上古異蟲,這賠本買賣做了,你老師只怕罵得更狠。”

    孟寬搖頭道:“這你就不知了,我老師才不計較這些。他常對我說,這些異蟲數目太多,若是能跟別人換了什麼法術,法器,不管換的多麼不划算,都不打緊。沒有我們竹山教的煉蠱訣法術,他們轉頭就要倒大霎,你道是誰人都有你老師這般學識麼?能從萬無可能的情況下,培養出來這五種上古異蟲?平時我老師也常用這些異蟲去跟人換東西,只是不肯把竹山煉蠱訣傳授罷了,我跟別人也會留這麼一手,也就是自家兄弟,這才跟你透露底細。”

    焦飛聽得直搖頭,忽然住了腳步說道:“正好,正好,我有一件事兒要拜託你。我跟了一個師兄來,他想要奪了溫良的道統和法器,但是卻希望我拿了溫良的道統,去教授他的幾個晚輩。我不耐煩做人老師,何況那幾個女孩兒不成器。”

    孟寬『聞弦歌而知雅意,立刻笑道:“我老孟明白,沒有了溫良的道統,你就也不必收那幾個不成氣候的徒兒了。焦哥兒你放心,我老孟做事,絕無差池。”
philipchan 發表於 2010-6-3 04:16
正文 二二二 忠孝仁義禮智信

    焦飛和孟寬把臂同遊,倒是頗有當年從荊夫子課堂上下路上體伴回家的暢意。

    孟寬笑道:“沒想到我們兄弟還有機緣屢次見面,若不是大家都有了修道的門路,現在見到,一個春風少年,一個鬍子拉碴的大叔,便是竟無語凝噎了。”

    焦飛摸了摸自己的臉面,搖頭道:“你油頭粉面的,怕是長不成虯髯大漢罷?我若是留在白石鎮,說不定此刻已經考上了功名,最多也就是五綹長髯,也稱不上鬍子拉碴。”

    孟寬呵呵笑道:“我試過的,裝成鬍子拉碴,窮困潦倒的模樣,最易被人當做世外高人。若是我原來的模樣,白白胖胖的只好被人稱呼一聲員外。”

    焦飛和孟寬一起笑了,兩人兒時便互相打趣,此刻重操故技,倒也駕輕就熟。焦飛在天河劍派也好,出門在外也好,都是謹慎穩重,難得輕鬆,孟寬也差不多,他有那麼威風的一位老師,平時督促極嚴,半點也不放鬆,和諸位同門也沒什麼太深厚的交情,悶的都憐成了葫蘆,口都是封閉的。

    這時互開玩笑,都覺得是平生難得的餘暇,多年不見,本來有些許隔膜,此時也煙消雲散,兄弟情誼轉又深厚了一層。

    孟寬對焦飛說道:“走也,走也,我們也去看看溫良道人的七道試題是什麼,莫要被你那個師兄搶了先。這次昆侖,崆峒派,青城,我們竹山派,你們天河劍派都有來人。崆峒的那個小妞被你氣跑了,竹山便是我一個人來,剩下的還有昆侖和青城的人,不知是不是跟我一眼,喬裝混了進來,也莫要讓他們拔了頭籌。”

    焦飛亦連聲叫好,兩人各展神通,焦飛的二十四橋明月夜,化為二十四輪冷月,孟寬更是一出手就是大片墨黑色的火雲,他這五行陰煞地極真火,乃是五行俱全的屬性,當初查雙影特意給他留了一處五行真脈,乃是七十二道地煞陰脈中最為珍貴的一種,日後煉罡也無礙難。

    何況孟寬有師父指點,十餘年前,焦飛出海前他便已經煉氣成罡又跟查雙影修煉這十多年,結成了竹山教最為霸道的五行陰煞地極真火丹,把五行陰煞地極真火煉的與身合一,小輩中已經是第一流的人物。

    當初查雙影煉就了這一種真火之後,生生燒死了太白劍宗的天滌子,立時名聲大振,凶威熾烈。十餘年前長安一役,查雙影更擊敗了西玄山龍虎派的奔龍子,不久之後又在淮河惡鬥藍犁道人,凶威由此又盛了一層,威名猶在竹山教本代掌教之上。這幾次跟人鬥法,查雙影都是靠了這一門真火,由此便可見這五行陰煞地極真火的厲害。

    可以說等閒法器,只要被這五行陰煞地極真火一煉,內中禁制便會被生生煉去,還原成了法器元胎,輕易便能被這師徒二人收走。普通的修道之人,沒有什麼厲害的法術護身,只被這股真火一煉,立成飛灰,魂魄,法力,精血,全部為五行陰煞地極真火攝奪,更增這門真火的威力。

    查雙影不想讓孟寬修煉法器,倒也並不是吝嗇,或者手頭窘迫,只是怕他耽擱了正經修為。畢竟五行陰煞地極真火威力無窮,便是在元神級數爭鬥,也能有許多妙用,與其浪費時間去祭煉一件不中用的法器,還不如這股真火修煉的更加精純一些。

    萬花山內,溫良平時打坐修道的一處山谷中,此時已經人頭攢動,也不知從哪里又冒出來許多人物,焦飛和孟寬連袂趕來時,故意弄出來威風,一路上劍丸跳擲,火雲漫捲,爭鬥個不休,焦飛藏身二十四枚劍丸當中,一身冰魄神光和劍丸合一,化為清冷月光,劍氣若有如無,無所不在,比起剛才鏖戰崆峒秦霜萼,劍術顯得更上了一層樓。

    孟寬呵呵大笑,配合他兇焰滔天的黑火墨雲,看起來比任何邪派的老魔頭更有威勢,當初焦飛在海外也是經過大敵的,但是比起這團五行陰煞地極真火來,祖神荼的幽冥碧火就要小家子氣多了。這門真火化為無數火鴉,火蛇,火箭,火雷,火炮,火龍,火馬,火鼠,遮天蓋日一般,饒是焦飛顯露了驚人劍術,可也不過堪堪爭鬥了個平手:“你們天河劍派便是再強橫跋扈,又能壓我竹山教一頭麼?”

    “不要以為憑這一股妖火,就有甚麼了不起,看我用法術拿你!”

    焦飛把小諸天雲禁真法使來,一團五彩祥雲飄飛過去,卻被孟寬一指五行陰煞地極真火檔住,兩下雖然是做假,但是焦飛和孟寬也各自佩服對方,果然師門淵源,法術神奇。

    焦飛在這多人面前,有意顯露天河派的法術,把天河三十六法一一使出,配合他天河正法的雄厚底子,饒是孟寬的煉氣功夫比他高上一層,一時也沒法占到上風。

    孟寬修為,法術,本來比焦飛還要高上一線,只是孟寬的老師愛護太過,這位孟大少爺少有跟人動手的經驗。孟寬開始還有些汗顏,鬥到分際,忽然想道:“莫不是焦飛在提點我,該如何克敵制勝?”孟寬讀書,做事,都只是平平,琴棋書畫一塌糊塗,偏偏於修道一途上極有天份,心中靈機一動,便觀察起焦飛的種種手法,把五行陰煞地極真火運使的變幻莫測,威勢越來越是狂霸。孟寬藏身墨色火雲之中,任憑焦飛劍氣如何犀利,也攻不破他的護身真火。當他漸漸領悟到了一些運使真火的竅門,憑著竹山教嫡傳的大法,加上五行陰煞地極真火的大威力,漸漸占了上風。

    那些在溫良修煉山谷中的各派散修,見到焦飛又跟人動起手來,不知是這兩兄弟居心不善,在做一場假戲,只看兩人鬥法似乎比上一場,焦飛逐走崆峒派秦霜萼尤為激烈,都心中惴惴,暗道:“都說天河劍派立派不過千年,就隱隱有超過大荒,混元,昆侖這些年頭悠久的大派趨勢,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天河劍派的子弟囂張跋扈一至於斯。連同為道門九大派的崆峒和竹山教也不買賬。”

    方遼早一步到了萬花山的山谷中,忽然又見到焦飛和竹山教的人鬥了起來,心頭不就又跟竹山教的人爭執了起來。這個竹山教的弟子,能運使黑色火雲,定是傳說中竹山教年輕一代弟子中,最為出色的孟寬無疑。聽說這人的老師是竹山教的大長老查雙影,連西玄山龍虎派的赤龍子前輩也吃過這老怪的虧。焦飛師弟若是真惹怒了那老怪,該如何是好?”

    方遼剛才見過焦飛擊退秦霜萼所使的手段,雖然有些狐疑,焦飛為何有這些奇異的能耐,但卻相信孟寬奈何他不得。唯一可慮的便是傷了孟寬,該如何應付查雙影,他把自家的一套劍丸扣在手中,隨時準備應援焦飛。那四個女孩兒,今次可真是大開了眼界,剛才焦飛所使劍術,她們還只是看著高妙,現在所使的法術,劍術,卻已經是神乎其技了。

    四女一起在心中想道:“怎麼不過片刻,焦飛師叔就又厲害了幾分?難道之前他都沒曾出盡全力,只有看了敵人的本領,才會施展出相應的手段來?”

    焦飛此刻亦暗暗想:“我還是吃虧在沒有能丹成,孟寬有了師父指點,本事實在我之上,他逕五行陰煞地極真火,遇強愈強,此刻實力逆未見底,除非我出動六陽封神幡,心魔大咒,再配合天河三十六法,才能持之擊敗。

    孟寬心中亦道:“我老師說過,我這五行陰煞地極真火威力無窮,雖然我才是煉氣丹成的修為,但異派的煉氣七八層的人,也未必能夠抵擋。焦飛明明功力還差我一籌,這一手劍術著實厲害,那一套明月劍丸也是莫測。不過兩家好兄弟,我也不要出盡全力,不然焦飛面子須不好看。”

    兩人本來就是做戲,此刻又有些想法,便即各自對罵,手上卻漸漸放狠,波及到了下面的無辜。

    溫良畢竟是本地之主,見到這兩個大派弟子,越鬥越是狠辣,也只好提起高聲道:“兩位小道友稍安勿躁,還是請下來歇息罷,你們再鬥下去,我這萬花山可都要崩胡了。”

    焦飛和孟寬要的就是溫良出面,各自喝罵道:“待我殺了這小賊,便即住手。”

    溫良不得已,一拍腰間,一口赤紅的長劍飛出,化為驚天長虹,在兩人面前一擋,把正自苦鬥的兩人分開。焦飛和孟寬兀自罵罵咧咧,似乎全無大派弟子風範,好似兩頭鬥紅了眼的猴子。但溫良畢竟也是煉氣第九層的大高手,作好作歹,總算把兩個少年勸服。

    焦飛把劍光一收,落在了方遼身邊,冷哼一聲,全身都散發凜冽劍意,再不肯開口說話。就連四女想要按近,都畏懼這位焦飛師叔身上的殺意,劍勢,焦飛絕不似平時溫厚模樣,背後一股透明的冰寒劍氣,直沖九霄,化為一口門板般寬的巨劍,讓周圍的各派散修,不自覺的坐遠了一些。

    孟寬更是大大咧咧在把五行陰煞地極真火所化的墨色火雲微微一落,就那麼懸浮在六七丈高的半空,凡是被這朵黑色火雲籠罩下的人,都嚇慌忙逃竄到其他地方。剛才孟寬出手和焦飛相鬥,把竹山教的這門真火大法發揮到了淋漓盡致,竹山教威名素著,門中弟子殺性都強猛,這些異派的人,對孟寬比對焦飛還要畏懼。

    溫良是個和善長者,端坐在山谷內平時打坐的石臺上,身邊是兩個鶴童子,倒也有些仙家氣象。只是被焦飛和孟寬這麼一鬧,讓這位溫厚長者也頗掃顏面,他瞧了一眼這兩個互相連瞅都不瞅一眼的少年,忽然也生出幾許童心,當下便提氣喝道:“我的七道試題,已經跟諸位說知,現在諸位便開始過這第一關罷!”

    溫良也不把自己的七道試題再說一遍,擺明是有些惱怒焦飛和孟寬的意思,那些先來的都偷笑,暗道:“這兩人好勇鬥狠,在萬花山也敢打鬥起來,遲來一步,只怕是完不成題目了。就算他們法力再高,不合溫良老仙人的意,也不見得就能得到他的衣缽。”

    孟寬聽得這就要開始,虛虛伸手一抓,便有一個灰袍道人被一個無形大力擒捉起來,扯線木偶一樣跌落在墨色火雲上。孟寬沖著他獰笑一聲,這傢伙此刻本來就化身一個威猛大漢,相貌雄奇,配合這一笑加上竹山教的殺名,險些把這位旁門散修嚇的襠下淋漓。不用孟寬開口,他就把溫良的七道試題原原本本的交代了出來。

    這第一道試題,便是讓眾人各說一件,若合“忠孝仁義禮智信”這些範圍之事。

    孟寬微微思忖,便把那人擲下了雲頭,呵呵笑道:“溫良道長,我便占個先,先來說吧!”

    焦飛本來就不作聲,聞言立刻喝道:“憑什麼你就要佔先?可問過我手中劍麼?”

    眼見這兩人又要爭執,溫良忙喝道:“你們也不用爭先,我曾收伏了一頭異獸,名曰白澤,最能知人心思,辨別謊言,真話。各位只要把要說的話用法術封了,送到白澤的耳朵裏,它便能知而得是否得過這一關。”

    溫良把身前一頭似羊非羊,似牛非牛的怪獸一拍,這頭怪獸長身而起,叫了一聲,便即懶洋洋的趴下,也不去看山谷中的眾人。

    焦飛和孟寬一起做法,各自伸手一指,把要說的事兒傳了過去,那頭怪獸白澤立刻大叫一聲:“這兩人可過!”

    那些異派眾人各自大驚,暗道:“連他兩個這樣的也能通過,什麼白澤善能測謊,根本便是胡說,我們哪里去找符合這一一忠孝仁義禮智信,許多道理之事?”眾人紛紛施展法術,把自己的話傳了過去,但是這頭異獸卻連叫了七八十聲不過,只放了三個過關的。

    當下就有一人惱了,大聲喝道:“憑什麼那兩個強橫霸道的小賊就能過關,我就不能?難道以為我出身旁門,法力就不及這兩人厲害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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