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陳柱治傷
躺在床上的喬崢。忍耐著腿上的疼痛,不時在咽喉處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牽動著老父慈母,愛妻嬌妹的心。眾人臉上一片哀容。見此情景李泰越發的感覺愧疚,臉色漸漸的也不自然了。
細心的嫣兒注意到李泰的困窘,低聲的勸慰:“四郎,大哥的傷勢又與你無關,你愧疚什麼?再者說這是小傷,過些日子就好了。”
李泰嘆息道:“這怎麼能算是小傷呢?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最少要在**躺上三個月,而且這種無妄之災還是由我而起,我怎麼能不愧疚。”
嫣兒不知道“環彩閣”的事情,以為李泰在說李恪生事,俏眉一皺:“不會是蜀王殿下吧?不是都已經說明白了嗎?蜀王也不像是能再次生事的啊。”
李泰想要為嫣兒解釋清楚,轉念一想又不是好事,在這個亦姐亦婢的嫣兒麵前他還真的不好意思將自己逛青樓的事說出來,心中無奈的苦笑,卻不好應對。
目光掃過一旁的文宣,李泰多心的感覺他在偷笑,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還愣著幹什麼?領丁虎去找陳柱,讓他帶丁虎回府。帶來點紅參之類的補品過來。”
文宣一愣,根本不知道李泰為什麼瞪他,愣了一下之後,見事不好,拉著丁虎就去院子裡找陳柱。
片刻之後,文宣沒有回來,卻見陳柱咧著嘴走進屋內:“殿下,我讓文宣回府拿藥去了,你身邊不能離了人保護,我覺得文宣回府比我合適,而且在操練的時候我們兄弟也經常遇到跌打骨折之類的傷,久病成醫,不如讓我為喬少爺看看傷,別的不敢說,這跌打損傷,我不比那些名醫差。”
“就你能大包大攬,你還真的把你當成名醫了。”李泰低聲訓斥了陳柱一句。
看著疼痛不止的喬崢,嫣兒心疼哥哥,也帶有著病急亂投醫的想法,悄悄的拉拽一下李泰,小聲的說道:“四郎,要不就讓陳侍衛為哥哥看看吧,或許他真的有辦法緩解哥哥的疼痛也說不定。”
李泰抬頭看向陳柱,心裡捉著著,這個外憨內jian的陳柱真的有治療骨折的能耐嗎?轉念一想,自己是什麼人啊,陳柱的主人。若是陳柱沒有把握,他也不敢在自己麵前誇下海口。
念及於此,李泰輕輕點點頭:“那你就試試吧,若是有個好歹……。哼。”李泰的話沒說完,點到為止。
陳柱也不在意李泰的警告,走到床前,拉起薄被,三兩下就將喬崢腿上的繃帶和夾板摘了下來。雖然說腿敷著草藥,但李泰探頭看去,扔能看見青腫一片。受傷的小腿腫的比大腿還要粗,陳柱的每下觸碰,都讓喬崢疼的渾身一顫,牙關緊咬,將呻吟聲含在嘴裡。
陳柱將喬崢腿上的草藥小心的刮在一邊,大手不停的揉捏著,將碎裂的腿骨複位。
喬崢滿麵鐵青,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滑落,雙手死死的抓著床沿,每一次顫抖都帶動著床微微一顫。喬崢妻子不忍心見丈夫如此煎熬,略帶埋怨的對陳柱說道:“陳侍衛,你診治的如何?先前郎中可有失誤之處?”
陳柱咧嘴一笑:“嫂夫人。別怪我,喬大哥現在疼一陣總比將來疼半輩子強吧。”
李泰一聽陳柱的話中有話,急忙問道:“陳柱,這傷情有問題嗎?我還是召個太醫來吧。”
陳柱回頭給李泰一個笑臉:“殿下莫急,就是太醫來了也是和那個郎中一樣的治療方法。我這個不同,是當年在軍中一個郎中教我的。那個郎中沒什麼名望,醫術也不怎麼樣,就是正骨手法高,我就跟他學了這一手。後來同袍中誰的胳膊腿折了都是我來給他們正骨,然後郎中再給他們上藥。用什麼藥我不懂,但這個正骨手法絕對是一絕。我還準備等我以後有了兒子,傳下去,好歹也能給他混碗飯吃。”
聽到陳柱這麼一說,李泰知道他不是無的放矢。喬崢的妻子也明白陳柱的好心,有些不好意思的對陳柱行了一禮。
陳柱呵呵一笑:“別介意,這套手法就是正骨的時候疼點,正骨完成之後就沒那麼疼了,而且不留後患,不像別的容易落下在陰天下雨的時候骨頭疼的毛病。這骨傷好治,也容易落下病根,嫂夫人也不想以後喬哥遇到陰天下雨就疼的滿地打滾吧,長痛不如短痛,忍過這一會,這輩子也不擔心再疼了。”
說話的工夫,陳柱的手已經離開了喬崢的腿部,再次將草藥敷上,夾板固定好,重新纏上粗布繃帶,打個活結。完成這一切之後。陳柱拍拍喬崢的肩膀,笑道:“好了,完工。別的不敢說,這樣保持下去,三五個月以後你又是一條活蹦亂跳的好漢。”
喬崢略微的動動身子,驚奇道:“還真是,雖然還有點疼,但能忍受了,比剛剛好多了。多謝陳侍衛了。”
陳柱毫不謙虛的說道:“當然了,我準備傳給兒孫的手法能不好用嗎?安心的躺著吧。”
“好用就別藏私。”李泰橫了陳柱一眼:“明天就把這套手法錄下來,交到府上。”
李泰也是看著和屋內的氣氛過於沉重,才刻意的開著玩笑,陳柱也是瞭解這點,所以十分配合的裝作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別啊,我的殿下。我還準備傳家呢,殿下,你別搶我未來孩子的飯碗啊。”
“還想要兒子,惹急了我,給你來一刀以後,將你送到宮中去。”
陳柱嘻嘻一笑:“我回去就錄下來,殿下的一刀不止是身上疼,更加心疼。”
聽著陳柱和李泰之間的對答,房內眾人沉痛的心思略微緩解一些。李泰卻陷入了沉思。
喬崢的受傷是受到他的牽連。這點是毋庸置疑的。李泰琢磨著是誰下的很手。李恪?不能全盤否定他沒有嫌疑,但是嫌疑不大,畢竟看起來李恪已經與他冰釋前嫌,而且同樣是剛剛開府,他未必有這個能力。李元昌?有可能的,雖然說李元昌已經離開長安,但在離開之前為了舊怨而報複李泰也說的過去。隻是李泰對李元昌是否有能力安排軍士來動手保持懷疑,並且李元昌在被李泰嚇唬之後是否還有膽子做這個事呢?。
最後就是侯君集了,怎麼看都是侯君集的嫌疑最大,要能力有能力,要人手有人手。對於侯君集別說安排幾個軍士了,就是安排出上千人馬,李泰都不懷疑。隻是現在就動手報複,侯君集是不是操之過急了呢?按理來說侯君集不能犯這樣的錯誤,如今事發,李泰第一個人想到的就是侯君集,這種低級的錯誤不像是一個能夠統領千軍萬馬的將軍所為。
但話說回來,這也能成為侯君集推拖的一個藉口,將最不可能變成可能,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也不失為兵法中的上策,而且這也附和侯君集囂張狂妄,瑕疵必報的性格。
李泰分析來分析去,越來越糊塗了。
就在這個時候,喬家的下人領著一位麵白無須的中年人走了進來。沒等眾人說話,此人就來到了喬老麵前,一拱手,麵色雖然沉重,但卻帶著幾分上位者的矜持,沉聲說道:“聽說喬賢侄在上衙的途中被匪徒襲擊,老朽特代表縣衙前來探望。張縣令今日公務繁忙,晚些時候才能過來,還望喬老見諒。”
“不敢,不敢。”喬老連忙客氣道:“一點小傷當不的沈縣尉親至,這到讓老朽一家惶恐不安。”
“那裡,那裡,應該的。”
沈縣尉一邊客套著,一邊對屋內的眾人頜首示意,目光落在李泰身上,多停了片刻,但他也沒多想,隨後來到了喬崢的床前,一番噓寒問暖之後,笑道:“喬捕頭這也是為了公家才會受到宵小的襲擊,你受的苦本縣尉記下了,必將為你做主。”
“你怎麼做主?說來我聽聽。”李泰大馬金刀的坐在房內的凳子上。冷笑著說道。
雖然李泰穿著一身上好的月白色蘇綢長衫,看起來也是氣度非凡,但身上沒有任何能夠表明他親王身份的服飾,沈縣尉又根本想不到李泰這樣身份的人會出現在這裡。聽到李泰毫不客氣的話語,沈縣尉心中有些惱怒。不愉的目光在李泰身上打量了一番,眉頭一皺,看向喬老,等待著喬老的解釋。
喬老看過李泰,見他點頭之後,才拉過沈縣尉,低聲說道:“這是當朝皇子,越王殿下。”
“越王殿下?”沈縣尉心中一驚,急聲詢問道:“真的假的?越王殿下怎麼會來到你家裡?喬老,你可別糊弄我,有人冒充皇親,這可是大罪,你擔當不起的。”
喬老搖頭苦笑:“沈縣尉,你也應該聽說過我家的事。小女以前是宮中侍女,貞觀元年蒙皇恩外放出宮,我們一家才得意團聚。小女在宮內是越王殿下身前的侍女,越王念及舊情,經常來探望。今天聽說犬子被打,特意折節探望。”
沈縣尉想了一下,認為喬老在李泰身份的問題上不敢騙他,苦笑一聲:“喬老啊,你怎麼不早說啊,最少你應該在我進屋的時候就告訴我,這裡有位皇子秦王在座,我也不至於失了禮數。”
沈縣尉搖著頭,就要去給李泰見禮,剛剛邁步,忽然心中一動,回頭問道:“喬老,你的女兒是不是名叫嫣兒?”
喬老點點頭:“小女名叫喬仙,在宮中名叫嫣兒。”
聽到喬老的回答,沈縣尉猛的站住了,回頭看著喬老一臉苦笑,頓足捶胸的說道:“喬老,這事你更應該早說,你應該在衙門裡就說清楚。唉……,喬老啊喬老,你算是害苦我了,也害苦張縣令了。”
嘆息過後的沈縣尉來到李泰麵前一正衣裳,一躬到底:“下官萬年縣縣尉沈敬文見過越王殿下。”
李泰讓他躬身站了半響,才緩緩的說道:“起來吧,這次就不追究你的不敬之罪了。
“謝殿下。”沈縣尉起身之後悄悄擦了一把汗,退後一步,心怦怦跳著不敢胡亂說話。
李泰看了他一眼,緩聲問道:“你是萬年縣的縣尉,負責管轄諸曹吏員、追捕盜賊,那麼喬崢算是你的直接屬下了?“
“回殿下,卻是如此”沈縣尉想了一下,低聲說道:“喬捕頭在職期間,兢兢業業,誠誠懇懇是萬年縣衙裡的楷模。”
“這個不用你說,喬崢什麼樣我比你清楚。”李泰打斷了他的話,輕聲說道:“怎麼就你自己過來了?這麼大的事你們縣衙人都是幹什麼吃的?緝捕盜賊不是你再管嗎?我問問你,這打傷喬崢的盜賊你們準備怎麼管?”
“這個……。”沈縣尉沉吟了一小,苦著臉說道:“喬捕頭受傷的地方是長安縣衙的所屬,我們隻能發公文讓他們盡力追查,對於萬年縣衙來說,是有心無力啊。”
李泰一拍腦門:“哦,是我忘記了。長安縣衙那裡由我去說,不過作為你們縣衙的捕頭因公受傷,僅僅是你來探望是不是有點不近人情啊。”
李泰看似溫和的語氣,卻嚇得沈縣尉一腦門子冷汗,急忙說道:“這是我們的疏忽,我現在就派人請張縣令過來,殿下稍等。”
“嗯。”李泰從鼻子裡哼出聲音,慢聲拉語的說道:“既然沈縣尉有這個心思,那就麻煩你將長安縣令也叫來吧,我有話要說。”
“謹遵殿下吩咐。”
沈縣尉對李泰躬身一禮,急忙忙的離開喬家,一邊打發人通知長安縣縣令,一邊打馬飛奔回萬年縣衙,通知他們的張縣令。心中卻在腹誹著,一個不入品的小捕頭受傷,若沒有你越王在,我一個堂堂縣尉來探視他已經足夠給他麵子了,這還是看在喬老以及那些風言風語的份上。
沈縣尉心中哀嘆,沒想到傳了這些年的風言風語,當大家都認為是假的時候,卻偏偏證實了這傳言還的確是真的,誰都沒有想到這小小的萬年縣衙裡麵竟然有這麼兩尊大佛。
同時他也在心中埋怨喬老,你有這麼打的kao山,為什麼還窩在這小小的萬年縣衙?你窩在萬年縣衙也就罷了,為什麼不提前說一聲?如今你家出事了,擺出了越王這尊大佛,這不是難為人嗎?
沈縣尉快馬加鞭的趕回到縣衙,請出了縣令之後又是快馬加鞭的趕回到喬家。 本帖最後由 li60830 於 2019-6-21 16:1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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