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初到河南
秋日的豔陽高高的掛在中天之上。大唐官道上緩緩的行來一隊人馬。被上百個護衛夾在中間的是五架雙馬挽車,梧桐木製作的車廂上透氣的小窗被厚厚的蜀錦窗簾遮蓋的死死的,黃土官道上被車輪和馬蹄帶起的塵土絲毫不能入內。
車廂內,李泰半閉著眼睛半kao在憑幾上,隨著馬車的顛簸,整個身子有韻律的來回擺動。不經意間撞到了斜kao在車廂上的墨蘭。
“殿下,撞痛我了。”
聽著墨蘭的嬌嗔,李泰反倒將眼睛完全閉上了,隨意的說道:“這馬車又沒有減震,碰碰撞撞的屬於正常,你若是害怕,就到後邊車子裡去。帶出來好幾輛車,你偏偏和我擠在一起。”
“我才不去呢!”墨蘭翻了一下眼睛,嘟囔著:“姐姐又不跟我去,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馬車裡太沒意思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你們倆的事情,別扯到我。”蕙蘭微笑著看著妹妹說道。“總要有個人在殿下身邊的,你若是嫌擠,那麼我去後邊的車裡,你在這陪著殿下。”
蕙蘭說著就要拉開車門。墨蘭急忙拉住姐姐,委屈的說道:“別啊。人多熱鬧,你自己一個人在車裡也是冷清清的,多沒意思。還是留在這裡聊天吧。”
墨蘭起身去拉姐姐,這讓李泰身邊寬鬆了很多,從斜kao的姿勢變成了半躺著,舒服的呻吟了一聲,閉著眼睛說道:“你們啊就是自己找罪受,離開長安的時候我就故意多帶了幾輛馬車出來,當時預計的很好,兩架馬車裝些衣物行李什麼的,一架是給這些侍衛或者車伕累了歇歇腳。我自己用一架,最後一架就是給你們姐妹準備的。你們姐妹瘦小一些,兩人坐一架馬車也足夠用了。現在卻空出來一架,浪費啊。”
輕輕的嘆息一聲,李泰又說道:“偏偏你們說我這裡需要人陪著,都擠到這架車裡麵了,能舒服才怪呢。”
“才不是呢。”看著李泰閉著眼睛看不到自己,墨蘭瞪了李泰一眼,不服氣的說道:“別人這樣一架馬車能作六七個人都不嫌擠,偏偏就是殿下想法多,這馬車是坐的,又不是躺的。你總想躺著,能不擠嗎?”
“你家殿下我帶這些馬車就是要躺著的。你也不想想,從長安到河南道,這一路就要走個十天八天的。沒準到河南之後還要四處走走看看,就這馬車坐上一天能給人骨頭都顛散架了,我不為自己好好考慮考慮能行嗎?”
“殿下是尊貴。但是誰坐馬車不都是這樣”墨蘭依舊是不服氣,指著身下一尺多厚的鋪蓋的說道:“馬車顛簸是必然的,可是我也沒見過有誰坐個馬車,還需要點上十幾層鋪蓋的,原因還隻是怕顛,這也太誇張了吧。平白的墊起來這麼厚,上下車都費事。”
李泰張開了眼睛,故意挑釁的逗弄著墨蘭:“我願意,我捨得東西,我就是想舒服,你奈我何?不僅這次我這樣,在減震係統沒出現之前,以後隻要我坐馬車,就要弄上他十幾套鋪蓋在車上,聊勝於無,總比硬生生的車板好的多。”
墨蘭的不服氣突然轉變成好奇,小聲的有些討好的向李泰問道:“殿下,‘減震係統’是什麼人?這一路上你念叨好多次了,難道他來了馬車就不顛簸了?我聽說過有人複姓司馬,有人複姓諸葛,這麼就沒聽過‘減震’這個複姓呢?”
“哈哈。”李泰被墨蘭的話逗的抱著肚子哈哈大笑。上氣不接下氣的指著墨蘭說不出話來。見到李泰的樣子,墨蘭也知道自己的問題有毛病,嘟喃著嘴,氣鼓鼓的望著李泰。
馬車在奔跑的途中,車輪壓過路麵上的石頭,忽的跳動一下,沒有準備的李泰不小心撞到了車廂。雖然車廂被蜀錦包裹著,但撞到腦袋的李泰也難免“哎呦”一聲,正在捧腹大笑的李泰,愉悅的笑聲戛然而止。
蕙蘭忙伸過手去,幫李泰揉著唄撞痛的腦袋,心疼的責怪道:“這是在路上,殿下這麼這麼不小心啊,撞疼了嗎?”
“活該。”現在輪到墨蘭幸災樂禍了,笑嘻嘻的嘟囔著:“這就叫報應,誰叫殿下欺負我不懂什麼是‘減震係統’了。活該被撞,撞傻了才好呢,免得總笑話我。”
“胡說什麼呢?”墨蘭的話引起了她姐姐蕙蘭的不滿,責怪道:“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說殿下的身份,就說哪有婢女會這樣和主人說話的。”
“沒事,童言無忌,等大一些就好了。”李泰落下蕙蘭輕輕揉動的素手,笑著說道:“墨蘭也沒什麼惡意,她那想說就說的性子挺好的,一般人還不敢這樣呢。”
“唉……。”蕙蘭低嘆了一聲,幽怨道:“殿下,以前還好,多少在她出格的時候。您還說他幾句。現在到好,您跟本就不管她了。就這麼寵著她吧,早晚她要給你惹出來大禍。”
李泰不在意的擺擺手:“一個小丫頭,能惹出來什麼大禍,由著她去吧。或許過幾年,年紀大了,你讓她說,她都不會說了。就讓這份純真能多保持幾天就保持幾天吧。”
自從李泰感覺到自己的改變以後,就越發的不再拘束著身邊的人,或許是同情在作怪,或許是由己度彼。當他意識到自己被“大唐”潛移默化的改變之後,內心中不想讓別人步上自己的後塵,特別是身邊的人,李泰刻意的讓他們保留自己的天性。墨蘭就是例子,以前李泰在她出格的時候還多少的斥責幾句,而今他一概是一笑了之。
被姐姐訓斥的墨蘭也感到剛剛自己的話有些過火,莊重的跪坐在車廂一角,小心的看了李泰一眼,訕訕的說道:“對不起,殿下,我又說錯話了。”
李泰坐起身子拍拍墨蘭的放在膝頭的白淨的小手,安慰的笑道:“無妨,是我不該恥笑你。你不懂我就告訴你。這個‘減震係統’不是人,隻是一樣物件,將這種物件裝在車軸上,馬車跑起來就不那麼顛簸了。”
“這個減震係統那裡能找到?”墨蘭有些半懂不懂的問道:“殿下,您怎麼不早找找啊,早找到也省得這麼顛了。在這馬車上顛簸一天下來,等下車的時候渾身骨頭都疼,連走路都不會了,一晃一晃的。”
“你想美!”李泰輕輕的捏了一下墨蘭皺起的鼻頭,笑著說道:“這個‘減震係統’我大唐還沒有呢,等我有時間就琢磨一個出來。不過。我估計著很難。”
“很難嗎?”墨蘭嘟囔著想了一會,帶著幾分央求的對李泰說道:“那殿下,等到了河南府,您就開始琢磨,估計以殿下的聰明,等我們從河南府回來的時候,殿下也就做出這個什麼‘減震係統’了,那樣我們回去的路程就不會整天的顛的要死了。”
看著墨蘭笑語如花的樣子,李泰苦笑一聲:“哪裡會那麼容易就弄出來這個減震係統啊。且不說有多難,就說我們到河南府是有正事要辦的,怎麼可能有時間去琢磨馬車減震的問題,這河南府是好去不好回啊。”
李泰輕嘆了一聲,思緒回到幾個月前。
喬崢受傷的事情在李泰的努力下不算圓滿的結束了。和李世民商議以後,以四個兇徒的死亡告一段落,李泰是暫時將事情放下了,至於真兇,李泰是有心,但卻無力追究。至於李世民是否在暗中繼續追查,李泰沒問,就不得而知了。
經此一事,李泰也不是一無所得。李世民有意將喬崢調到軍隊或者刑部,被李泰以喬崢能力不足拒絕了。與其讓李世民這樣的變相補償喬家,還不如暫且擱置。李泰是不想染指軍隊的事情,那樣容易引起別人的疑心,特別是李泰現在羽翼未豐,成為眾矢之的絕對是得不償失的。
拒絕李世民安排喬崢去刑部的提議,卻是完全從喬家的角度考慮的,一個農夫出身的喬家在如今世家門閥很行的時期,參與到六部這趟渾水之中,很容易會被別人理由,遭受到沒頂之災。與其那樣,還不如安安穩穩的呆在萬年縣衙,經過這件事以後,眾人都知道喬家和李泰的關係,若不是情非得已,估計也沒人會和一個背景深厚的連官都不是的小吏計較太多。
不過讓李泰意外的是萬年縣的張縣令竟然向吏部提出讓喬老來坐萬年縣主薄的位置,更讓李泰不敢置信的是。吏部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同意了。李泰有心去找主持吏部的老師房玄齡問個清楚,轉念一想,喬老年紀已經頗大了,這個主薄也做不了幾年了,喬老在有生之年從吏員轉變成官員也未嚐不是他的心願。念及於此,李泰也就沒有去問房玄齡,默不出聲的順其自然了。
應該說在這件事情中得利最大的是長安縣的縣令周維民,他陛見李世民的時候,表現的有些失常,或許就是在這點上影響了他,他還是沒有坐上那夢寐以求的刺史的官位。
雖然過後,周維民在感激李泰的時候留lou出後悔的神色,但事情經過李世民以後已經是板上釘釘了,李泰也沒有能力再次改變李世民的態度。
在周維民陛見之後,李世民怕李泰心中生出想法,特意的將李泰召去,解釋了一番。李世民不是在意周維民陛見時的失態,而是通過陛見,李世民認為周維民還不具備一個合格刺史應該有的才能。
雖然有些失望,李泰也能理解這點。就想後世一樣,一個正處級的縣委書記和一個正廳級的市委書記之間做比較,不管是閱曆經驗,還是才能肯定有不同之處。
不過還好,周維民雖然說沒有當成刺史,但李世民還是特意給了他一個上等州的長史職位。一個州的長史是僅次於刺史的職位,何況這個長史還是從四品上的長史,對於在仕途上已經快絕望的周維民來說,也算是比較滿意了。
不過這周維民也算是倒霉,六月初去河南道的滑州赴任做他的長史,沒多久,黃河氾濫,他所在的滑州就處在重災區,必須要麵對一係列賑災和災民安置的問題。雖然他上邊還有個刺史在頂著,但作為刺史之下的第一人,他也同樣避免不了需要忙的焦頭爛額。
李泰的離開長安也是受這件事的影響,當山東河南連續三十多個州不同程度的遭受了水災的消息傳到長安之後,監國太子李承乾不敢怠慢,快馬將受災文書送到了正在九成宮避暑的李世民案前。
不知道李世民出於什麼考慮,竟然讓李泰作為賑災大臣出使河南道,在李泰連續三封書信要求李世民收回旨意之後,李世民仍然不為所動。李泰不得已踏上了這趟艱難的行途。
不過還好,李泰在河南還有個能夠信得過的熟人,就是剛剛來到河南道滑州做長史的周維民。不管怎麼說有周維民在前麵探路之後,李泰可以在他口中獲得水災的詳情,不至於兩眼一抹黑的萬事不知。
李泰半躺在車廂內,閉目想著這幾個月的過往,沒有注意自己的手仍然放在墨蘭的膝頭。
剛剛開始的時候,墨蘭對李泰這種程度的親密已經習慣了,根本沒有在意,這段時間過去,李泰仍然沒有把手拿開,而且閉目的李泰偶爾還無意的揉捏幾下,就是這揉捏讓墨蘭的臉頰漸漸的紅潤了起來。
墨蘭沒敢聲張,求助的目光落在姐姐蕙蘭身上,卻不想一貫很照顧妹妹的蕙蘭隻是微微一笑,悄悄的將窗簾拉起一條小縫,開始看起窗外的風景來了。
直到李泰活過神來,將手拿開,墨蘭才從羞愧中轉變過來。
李泰不清楚墨蘭心中的微妙,看著滿麵羞紅的墨蘭,驚訝的問道:“墨蘭,你臉紅什麼?車廂裡也不熱啊?”
李泰辦出了糊塗事,惹得一邊看風景的蕙蘭撲哧的笑了起來,蕙蘭的一笑讓妹妹墨蘭的臉頰更加的羞紅,嬌嗔一聲:“姐姐!”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
蕙蘭忍笑的樣子讓墨蘭更加的不自在,白了一眼李泰之後,猛的拉開車窗的窗簾,眯著眼睛迎著馬車行駛過程中帶起來的涼風,心中埋怨著姐姐。
“墨蘭這是怎麼了?沒人招惹他啊。”李泰心中依然糊塗,不知道這對姐妹怎麼了,愣愣的看向蕙蘭。
蕙蘭捂著嘴偷笑著,含糊的聲音從蔥白一樣的手指縫中傳出來:“沒事的殿下,或許是墨蘭感覺剛剛說話有些過分,所以有些羞愧吧。”
聽著蕙蘭隨意找出來的藉口,李泰即便是知道是假也,也沒有多問,笑著對墨蘭說道:“把窗簾拉上點,已經九月了,風開始有些寒了,小心著涼。”
“沒事的。”從窗口吹進來的風帶著墨蘭清脆的聲音傳到車廂之內:“殿下,你看,那座山像不像一個桃子。”
“什麼桃子。”李泰重新躺好,將頭枕在蕙蘭的腿上,閉著眼睛說道:“你願意看風景就自己看,別嘰嘰喳喳的,我先小憩一會。這些天了,這一成不變的枯黃的景色你還沒看夠了啊。”
“沒看夠啊!”墨蘭理所當然的說道:“每個地方都有它的特點,不過是殿下不留心看而已。”
“有什麼看頭,不過是開始枯黃的野草,開始落葉的樹木,都是一樣的景色,有什麼看頭。”李泰不以為然的說道。
“不和你說了,一點都不懂什麼叫景色,和你說這些就是對牛彈琴。”墨蘭不是說不過李泰,不過是剛剛被姐姐教訓完,所以不想和李泰爭執,才抱怨了一句之後閉嘴不談。
墨蘭對道路兩旁的野外景色一直看不夠也是有情可原的,自從走進皇宮以後,這份天然的景色就已經和她無緣了。皇宮也好,越王府也罷,多的都是人工雕飾的景色,雖然是美輪美奐但卻是缺少了野外的這份自然天成。
細想起來,墨蘭上次看到這樣的野外景色的時候,還是在李泰帶著他們去嫣兒家的時候,距離現在已經有七年之久了。而且那個時候墨蘭年歲還小,體會不到這份野外的情趣。而現在隨著年齡的增大,墨蘭也能夠體會到這份難得的自然風光。
李泰明白這點,但路途中難免無聊,蕙蘭又是個外柔內剛的性子,即便是李泰挑起話題,她不是低聲的附和,就是看著李泰點頭,從不反駁。
這個時候李泰不是需要一個聆聽者,而是一個能和他用對話打發路途時間的人,所以李泰就不斷的逗著墨蘭說話。
此刻墨蘭不說話了,李泰一個人躺在車裡越發的無聊,正在他想要挑起事端和墨蘭鬥嘴的時候,墨蘭卻放下了窗簾,有些頹喪的kao在車廂上。
蕙蘭看著妹妹的動作,心中感覺奇怪,試探的問道:“妹妹?“
李泰感到了蕙蘭的疑惑,睜開眼睛向墨蘭望去。墨蘭一副懊惱的神情,側kao在車廂之上,讓李泰心中感到一陣陣的憐惜。
“墨蘭又怎麼了?看到什麼了,讓你開始不高興了。
墨蘭神情沮喪,嘆息道:“今天是重陽節,應該等高遠望的,可是我們卻要憋在這個車廂中趕路。就是在宮中的時候,每年的今天,我都會和宮裡的姐妹們去後宮的花園裡采青。”
李泰沒想到墨蘭是因此而沮喪,笑著說道:“要你這麼說,還是我的不是了呢!本來按照朝廷規矩,我不可以帶著侍女出門的。我帶你出來已經是冒著風險了,沒想到你還不知足,總不能為了讓你爬山遠眺就耽誤一天的行程吧。”
“帶你們出來的原意不是讓你們伺候我,是為了讓你看看我大唐的風土人情,看看長安之外的景色。行了,別抱屈了,等到了洛州,我處理賑災事情去,你們就帶著幾個護衛四處溜躂好了。那個時候你別說是去登高了,就是在山上被野狼叼了去,我都不管。”
墨蘭聽到李泰的許願,心情好了一點,嘟囔了一句:“你才被狼叼了去呢。”
李泰也不在意,笑了一笑,繼續閉上了眼睛,衝著車外大喊了一聲:“文宣,現在到那裡了?“
“回殿下,現在是陝州的地界,快到陝縣了。”文宣那讓李泰熟悉的聲音透過厚厚的車簾傳了進來。
“那好,到陝縣停停腳,進城了打個尖,填飽肚子。”
“這個……。”文宣有些遲疑,片刻之後文宣再次說道:“殿下,若是中午在陝縣落腳,恐怕晚上住宿的地方不好解決。”
李泰不在乎的說道:“沒什麼不好解決的,官道上有的是驛站,隨便找一家就行,找不到官驛,不是還有野店嗎?何況我來河南就是來賑災的,陝縣雖然沒有招災,但肯定有災民,先從周邊瞭解一下也好。”
“那好,就聽殿下的安排。”文宣回了一句以後,吩咐著護在車邊的護衛將李泰的吩咐傳達下去。
本來應該在陝縣穿城而過的,這趟行程卻因為李泰無意中的一句話有了小小的改變。
李泰是故意想在陝縣落腳的,陝縣是陝州的州府,走進陝州的地界就已經屬於河南道了,李泰也勉強算是來到了所督管的地方。李泰這次出京李世民給他的名頭是河南道巡察使,主要負責賑災救災過程中的督促察看。名頭很大,職權也不小。李泰到現在也沒明白,李世民為什麼不顧眾位大臣的反對,一力要將自己放在這個讓人嫉妒的職位上。
“道”這種行政區劃開始在漢朝,最初跟縣同樣的級別。,至太宗貞觀元年,李世民一方麵下令並省州縣,一方麵又依據山川形勢,劃分全國為關內、河南、河東、河北、山南、隴右、淮南、江南、劍南、嶺南十道。
這個時候的“道”,僅為州縣之上的一種監察區,正經的行政區隻是“州”,“縣”兩級。所謂的道這個行政區劃不過是作為監察和地理單位,但在後來州縣增多之後逐漸成為實質性的一級行政區,由“州”,“縣”二級製演變為“道”,“州”,“縣”三級製。
李世民在位的貞觀年間並沒有在每道設置固定的官員和辦事機構,隻是臨時差遣中央或地方官員兼任大使去進行巡察,名稱有巡察、按察、黜陟、巡撫、安撫、存撫等使。
李泰現在掛著的名頭就是河南道巡察使,能巡視,能查證,但不能幹涉地方政事,更不能任免官員。李泰能做的指是將他看到的,聽到的匯報給李世民,最後對官員的處置隻能由李世民和朝廷大臣商量過後才能決斷。在這方麵上來看,李泰的職權並不是很大。
不過別忘記了,這是在家天下的封建帝王的年代,李世民就是那個一言決定生死的人。官員們誰不想在李世民麵前留下好印象。而一地的刺史在最好的情況是三年進京述職一趟,弄不好,一輩子未必會走進長安,更別說麵見李世民了。
李泰來到河南道,代表著的是李世民的眼睛和耳朵,他看到的,聽到的就相當於李世民看到了,聽到了。在這種情況之下,誰敢得罪李泰。若是李泰一個不高興,在李世民麵前說上幾句他們的壞話,這些官員就算是完蛋了。仕途陞遷上有影響不說,萬一李泰在向李世民匯報的時候,在言語上有些偏頗之處,他們的官位能不能保住還是兩說。
李泰此刻扮演的就是那種做糖不一定甜,做醋可一定酸的角色。對於河南道的官員的陞遷,李泰不一定能夠成事,但想要敗事卻一定可以。
李泰身份可不簡單的是一個巡察使,身上還帶著皇子親王的光環呢。就是看在李泰是麵子上,李世民對於慢待他兒子的官員也會“另眼相看”。
出於這種原因,得到消息的陝州刺史早早的來到了城門之前。他知道李泰的形成應該饒陝縣而過,按他的本意不過是和李泰見上一麵,恭維李泰一番,在李泰麵前留下個好印象。
陝州之前的地界還不屬於河南道管理,不是李泰的巡查範圍。陝州是李泰走進河南道路過的第一個州,之前李泰路過的州府,縱然他有心挑刺也不符合規矩,而陝州沒有遭到水災,但也已經是處於河南道中,所以山州刺史抱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心思,怕李泰挑理,在李世民麵前胡言是非,冒著被稱為秋老虎的烈日,站在了城門之前。
李泰他想在陝縣停留不過是因為墨蘭的牢騷引起了他的同感,這一路坐在馬車之上,李泰也有些承受不了,身子痠痛的很,所以想在陝縣略微駐腳休息一下。
讓李泰沒想到的是陝州的刺史竟然會在城門之前等待他,在文宣向他稟告之後,李泰不得已在城門前下車,等著著陝州刺史的拜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