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 千古風流談笑間 作者:花殘劍 (連載中)

walter727 2010-6-3 17:52:1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9 67103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7-28 08:20
第六章 別有用心

任逍遙淡淡道:“宗主的意思是還有幾十個忍術流派在打美奈的主意?”

高良美雪肅容道:“不錯,從棲月穀直至奈良,途中最少要經過二十三個大小
流派的所在地,加上從各地趕來圍追堵截的人眾,說幾百那還是最少的。”

任逍遙直接了當的道:“我不信,他們連流刃若火都不敢碰,怎會為難美奈。


高良美雪悠然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作為一個合格的忍者,在執行任務時
、處理派中諸事時必須拋棄個人情感,將集體利益放在首位,尤其是七大派總
掌門真宮寺龍炫,一舉一動都是整個扶桑武林的表率。流刃若火乃北辰一刀流
震派之寶,偷它便是挑戰北辰一刀流乃至七大派在江湖中的權威,當然沒有誰
敢輕舉妄動,平白惹禍上身。而真宮寺美奈只不過是真宮寺掌門麾下的一名上
忍,就算真的被擄走或殺害,依照數各派之間不成文的規定,類似事件只能追
究所有出手者的責任,不得殃及他們所在流派。若然真宮寺掌門要以父親的身
份為女兒報仇,那他只能親自出馬,不得動用派中任何人力物力,否則便壞了
規矩。”

任逍遙微微一笑,介面道:“既是說每個參與其中的忍者都將面對真宮寺掌門
的責難……不,應該說是必死無疑。呵呵,美奈初出江湖,和他們無冤無仇,
誰會那麼愚笨,傻倒去做這種以命換命,白白送死的事情呢。”

高良美雪輕笑道:“他們是和真宮寺姑娘沒仇,不過和黃澄澄的金子有啊。”

任逍遙恍然道:“有人花錢要他們對付美奈!?”

高良美雪白他一眼,大有“算你聰明”的意思,柔聲道:“前天我剛收到消息
,伊賀穀開出暗花,以黃金萬兩懸賞真宮寺美奈首級,兩萬兩懸賞活口,我想
不出十日,整個武林都會知道這件事,屆時有任教主你們受的。”

任逍遙西頭一凜,喃喃道:“看來伊賀穀是打算公然翻臉……不對啊,就算有
萬兩黃金,命都沒了上哪去花。”

高良美雪幽幽道:“他們搏這萬兩黃金不是為自己,是為各自所在的流派。”

任逍遙臉上震動的神色一閃即使,詫異道:“貴國……貴國竟有這等不計個人
生死、只較門派利益的江湖人物!?且不只一個兩個,而是成百上千。”

高良美雪仰天長歎,以異乎尋常的蒼涼語調平靜的道:“在我們扶桑,武士道
精神是所有江湖中人必須恪守的原則,從加入忍術流派的那一刻起,他便不再
是自己,而是由門派的操控一尊木偶、或者……或者說是一條狗,一條為只知
盡忠的狗,他所作的任何事情不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門派,為了門派的利益
。”

任逍遙仍然搖頭,不解的道:“就算有人不惜性命,拼著一死換來萬兩黃金,
那也得門派有福消受啊,擄劫美奈必定得罪真宮寺掌門,就算限於什麼陳規慣
例,不會招置北辰一刀流的直接報復,但憑藉真宮寺掌門在武林中的威望和人
脈,相信從今往後,不會再任何流派願意與它打交道,更不會有……”

高良美雪終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喘著氣道:“任教主,這裡是扶桑不是宋
朝,很多事物和你們中原武林是不可以放在一起等同比較的。所謂總掌門,只
是七大派名義上的領袖,和其餘各流派並無直接幹係,只是因為北辰一刀流、
飛天禦劍流等的實力遠較其餘流派為甚,因此他們不得不表示服從,實際上所
有行動一律自主,不受任何約束,並非像在你們那,成為武林盟主便擁有至高
無上的權力。”她頓了頓,續道,“據我所知,中原最著名的少林、丐幫、天
極教、四大世家、五大劍派等或由朝廷支援、或有富商大賈提供銀錢、或者本
身便從事經商及保鏢、護衛等各類事務,完全能夠自給自足。然而在扶桑,除
王室直屬組織伊賀穀,其他所有忍術流派只能依靠接受雇主委託,完成相應任
務來獲得維持日常開銷銀錢,其餘任何收入都被視作非法,既是說一個門派能
否獲得發展,甚至是能否繼續生存下去,完全取決於它接受委託的數量和級別
。”

任逍遙追問道:“所謂級別是指任務的難度麼。”

高良美雪額首道:“對,任務共分五個級別,是為甲、乙、丙、丁、戊,丁級
任務不具有直接的戰鬥和危急,多數是尋找物品、協助調查等瑣碎事務;戊級
任務有可能受傷,如捕捉猛獸、清除流寇等;丙級任務極有可能與其他流派的
忍者發生爭鬥,譬如貼身護衛、打探情報、刺殺官宦,受傷的幾率大大增加,
嚴重的將直接導致死亡,所以嚴禁下忍參與;乙級任務的犧牲率更高,諸如護
衛重要人士、討伐敵對忍者、掃滅大批山賊匪患;甲級任務純粹是刀頭舔血,
動不動便有性命之虞,因此只能由上忍執行。或許你想像不到,同樣的一樁委
托教給不同的流派完成,價格詫異之大完全達到駭人聽聞的地步。簡單打個比
方吧,我要暗殺一名武功卓越的將軍,這屬於乙級任務,交給北辰一刀流來做
,至少得白銀八千兩,由我們霧隱完成只收兩千,教給某小型流派,能夠開到
八百兩已經是雇主大方了。”

任逍遙恍然大悟,試探著問道:“這就是宗主一心想得到真宮寺掌門認可,讓
霧隱示現流和七大派齊名的原因?”

高良美雪緩緩點頭,續道:“各個忍術流派間兩極分化十分嚴重,富得像北辰
一刀流、飛天禦劍流,分別建造虛夜宮、靜靈庭,富麗堂皇不在王室之下,更
有完善的忍者培養機制,保證每年都有固定數量的武士通過忍術考核,成為新
的忍者;中得像我們霧隱示現流,擁有固定隱秘的基地或據點,時常會有青年
健者慕名投效;慘的最多是聚在一起建立個小小的村落,別說搞什麼物質享受
,就連維持正常開銷、支付死難者的補償都成問題,近幾年來不堪重負、就此
解散的流派至少有十幾家。你想想,萬兩黃金對於他們來說意味著什麼,這樣
的誘惑我能抵受的住,但在其他流派看來卻是救命稻草,無論犧牲多少條人命
都要爭取來。”

任逍遙輕歎道:“人若效死,以一當百,看來前頭等著我的將是大麻煩呐。”

高良美雪掩嘴嬌笑,悠然道:“不是大麻煩,是很大的麻煩,別看打真宮寺姑
娘主意的都是些小流派,實則每一股勢力都有他們的獨特武功,尤其是某些在
限定的地區居住的村落或族群間以口傳與其子孫的禁制秘術,施展起來威力奇
大,決不會比五豔姬、富堅義搏之輩的遜色多少。”

任逍遙露出苦澀的表情,飲了口酒道:“都這時候了,宗主還笑得出來。”

高良美雪淡淡道:“任教主故做為難,心裡怕是早就笑開了花吧。”

任逍遙愈發發覺高良美雪不簡單,給她問個措手不及,大為狼狽,只好灑然聳
肩道:“宗主目光如炬,竟然看出我是在裝,佩服、佩服。”

高良美雪瞧他好半晌後,秀眉輕蹙,看似隨意的道:“任逍遙確實謹慎,直到
此時仍在恪守你們中原的那句‘逢人但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的箴言,
不過你未免也太小覷我們霧隱示現流打探情報的能力了……咳咳,試問在永明
寺外以一己之力獨對數千流浪忍者,單憑吼聲嚇得他們心驚膽戰、四散奔逃的
任教主,怎會被我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嚇著呢。你我的關係並非對立,而是彼此
互助、抱有相同目的的盟友,難道就不能放下一切成見,敞開心扉的談談麼。


任逍遙給她咄咄逼人的辭鋒弄得手忙腳亂,好半晌後方才攝定心神,虎目精芒
迸射,擺出無比尊重,洗耳恭胎的姿態,窺定高良美雪俏臉優美起伏的輪廓線
條,一宇一頓的緩緩道道:“宗主以流刃若火的名義把我月來,最後卻給我個
不是答案的答案。很明顯你的目的不光於此,背後還隱藏著更為深刻的用意。
既然宗主提議雙方敞開心扉,就無須遮遮掩掩、旁敲側擊,直接了當的說給在
下聽吧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7-28 08:20
第七章 個人舞臺

高良美雪恬靜無波的篤定神態,並帶著一種教人心寒的冷靜,坦言道:“其實
奴家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任教主答應。”

任逍遙眼睛明亮起來,沉聲道:“宗主請說,但叫逍遙力所能及,斷無不允。


高良美雪露出凝重神色,肅容道:“此去奈良,途中危機四伏,艱險重重,霧
隱示現流願盡遣派中精銳,沿途護送,確保真宮寺姑娘安全返回虛夜宮。”

任逍遙啞然失笑道:“宗主欲待借此對北辰一刀流施恩,以便真宮寺掌門首肯
,允諾貴派與七大派並立的提議。”

高良美雪仰天長歎,悠然道:“教主是聰明人,我也不想隱瞞,昔日奴家以少
女之身開創霧隱示現流,身邊不過七八名隨眾,二十年來勵精圖治,終於在棲
月穀站穩腳跟,成為坐擁八百徒眾,威攝一方的忍術流派。江湖朋友們都說高
良美雪有今天也該知足了——我承認我知足,但有人他不知足啊!”

任逍遙滿頭霧水,愕然道:“誰……誰不知足。”

高良美雪仰首望天,俏臉現出緬懷的神色,一字一頓緩緩道:“二十年來為霧
隱示現流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先後喪生的三百九十七名
弟兄,他們不知足!創派伊始,我就當著所有人說過,要靠派中每一位弟兄的
努力向世人證明我們的存在,讓整個江湖知道威震扶桑武林的不光是七大派,
還有我們霧隱示現流!多少場生死之戰,我們憑著這股信念熬了過來,能夠由
藉藉無名的小門派發展到今天猶勝神道無念流、禦庭番,不知留過多少血,撒
過多少淚,所以只要有一絲一毫搏得真宮寺掌門首肯的希望,我便不會放棄。


任逍遙動容道:“宗主情深義重、用心良苦,確讓逍遙感動,但……正如您先
前所說,此次覬覦美奈、欲在沿途強行搶奪的各忍術流派不下幾十個,霧隱示
現流實力再強,以寡敵眾猶如蚍蜉撼樹,何必為區區虛名,妄自葬送派中弟兄
呢。”

高良美雪往任逍遙瞧來,眼睛閃耀著令人難以明白的熾熱光芒,失聲道:“好
!好一句‘以寡敵眾’,任教主此行不過十餘人,徒眾若無鄙派相助,獨自面
對數以千計的勁敵,豈非更是凶多吉少。”

任逍遙淡淡道:“說到底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金子,如果只是對付我和我
的幾名隨扈、嬌妻,想必絕大多數的流派都會獨自前來挑戰,免得旁人分一杯
羹。非是逍遙誇口,除北辰一刀流和飛天禦劍流外,我等有十足把握蕩平任何
派別,哪個不知死活的送上門來,只能怨他自己倒楣。相反,若然貴派出手相
助,對方知道單憑一己之力奈何不了威名卓著得霧隱示現流,必然結成聯盟,
化零為整,合成一股強大的勢力。屆時成百上千的忍者齊齊殺過來,誰能抵擋
得住。”

高良美雪微一錯愕,任逍遙所說的情況她確實不曾想過,偏又合情合理,找不
到任何反駁的理由,過得許久,她緩緩閉上美目,像個無助的小孩般道:“實
在不行,我就讓棋木佐兵衛帶著幾名精於隱匿的弟兄暗中保護,真到生死存亡
的緊要關頭再出手相助,這麼點小小要求任教主應該不會拒絕吧。”

任逍遙從容笑道:“美奈遭伊賀穀追殺,江湖中早傳得沸沸揚揚,北辰一刀流
絕不會坐視不理,大批援軍必已西來,只要將美奈送到他們手中,區區幾十個
不成氣候的小流派,何懼之有。”

高良美雪揚起俏臉,緊抿的櫻唇蕩漾出一絲溫柔的笑意,柔聲道:“任教主聰
明絕頂,怎麼會有如此輕浮淺薄的論斷呢。”

任逍遙微覺詫異,拱手道:“在下若有錯失,還請宗主賜教。”

高良美雪悠然道:“我記得你們中原有兩句俗語,一句叫‘聲東擊西’,一句
叫‘調虎離山’……”

任逍遙急促的喘幾口起,瞳孔收縮,失聲道:“難道伊賀穀不惜花費重金,懸
賞各派高手圍追堵截、欲強行擄走美奈甚至置她於死地,是為把真宮寺掌門和
北辰一刀流主力引來,然後全力突襲虛夜宮!?”

高良美雪目光倏地變得無比鋒利,似能直看進任逍遙的肺腑內去,秀眉輕蹙的
道:“沒錯,這是久保功介的一箭雙雕之計,如果北辰一刀流不派人援助,便
直接擄走真宮寺姑娘威逼真宮寺掌門交出太子,反之則盡遣高手突入虛夜宮,
直接取走太子性命。真宮寺掌門忠於社稷,一心為國,必舍愛女而保太子,所
以此去奈良千里遙途,任教主將孤身奮戰,得不到任何外力相助。”

任逍遙沉吟片晌,肅容道:“美奈並非尋常姑娘家,而是真宮寺掌門的獨女、
扶桑武林最年輕的上忍,即便局勢危怠,她要自保亦綽綽有餘。”

高良美雪忽然“噗哧”嬌笑起來,喘著道:“宇宙萬物,分金木水火土五行,
相生相剋,真宮寺姑娘雖是上忍,卻只精擅火系忍術,兼之神兵遺失,別說單
搠水系上忍,就連三四名中忍都未必應付得來。怎麼,任教主自詡風流盜俠,
身旁美女成群,如今和真宮寺姑娘相處大半月,這些個道理還要我說,莫非…
…”

任逍遙面色驟變,失聲道:“你……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高良美雪伸了個懶腰,淡淡道:“聽雨軒在鳥取幾家店鋪的夥計臨來扶桑前知
道多少,我便知道多少。”

任逍遙苦笑道:“宗主想盡辦法、施盡手段,為得就是逼我答應……唉,此事
真叫逍遙好生為難。”

高良美雪幽幽一歎,本是鎮定自若的眼神生出變化,射出幽怨淒迷的神色,輕
輕道:“奴家分明是軟語相求,怎麼能用‘逼’字呢。”

任逍遙倏地坐直雄壯健碩的虎軀,雙目精芒閃閃,窺定高良美雪,神情卻比任
何時刻更冷靜沉著,一字一頓的緩緩道:“宗主當真不惜一切的謀求霧隱示現
流加入七大派——無論複出多少艱辛、多少代價?”

高良美雪輕撥拂往瞼上的髮絲,旋即現出心力交瘁、無限欷噓緬懷的疲憊神色
,苦澀的道:“我累了,真的累了,一生青春和精力都耗費在霧隱示現流上,
任誰都要心力交瘁,這輩子除了最後的那個願望奴家再別無所求。”

任逍遙雙目神光更盛,語氣卻出奇的平靜,沉聲道:“好、好……”說到第三
個“好”字時,右掌呼地拍出,直擊高良美雪肩頭。

誰能想到素來光明正大、義薄雲天的他此刻竟突施偷襲!

雖是簡簡單單的一招,蘊藏的勢頭卻是威不可當。掌勁尚未及體前,渾厚炙熱
、凝聚精煉的先天無上罡氣奔襲而來,天羅地網般把她籠罩在內,若給如此灼
熱和充滿毀滅性的勁氣侵體而入,所造成的破壞可想而知。

驚變乍起,遠處的棋木佐兵衛早駭然失色,高良美雪卻似沒瞧見般,身不動、
影不移,意與神會,萬念俱空,渾然晉入無人無我的靈空,任由掌力掃向自己


就在掌力觸及高良美雪俏臉嫩肌的刹那,漫天勁氣忽然聚攏成團,沿著她鬢間
拂揚的秀髮滑卸過去。

只聽“轟”“轟”兩聲,高良美雪身後的崖壁應聲坍塌,本人卻未傷及分毫。

任逍遙霍地站起,目光炯炯,透出發自真心的欽佩神色,動容道:“在我一計
‘天雷無妄’面不改色,宗主修為之深足堪與七大派掌門齊肩。逍遙指天立誓
,今次若得將美奈安全送歸奈良,在下不要半分功勞,心甘情願的盡數讓於貴
派,並皆盡全力,從中斡旋,務必請真宮掌門允諾宗主的提議。”

高良美雪嫣然解頤,脣角笑意像漣漪般擴散成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常言道
‘無功不受祿’,我看還是派出……”

任逍遙雙目奇光爍動,流露出期待憧憬的神色,截斷道:“大丈夫一言既出、
駟馬難追,我說過不要人幫,就是不要人幫,但……多個爭奪美奈的對手,我
是不會在意的。”言畢,大笑三聲,欣然離去。

望著他逐漸消失的背影,高良美雪泛起無盡感慨,喃喃道:“幸虧……幸虧他
不是扶桑人,否則百家爭鳴的扶桑武林勢必成為他一個人的舞臺。”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7-28 08:21
第八章 終生大事

任逍遙回到市丸町,眾女早在客棧等候多時,見他神色凝重、若有所思,忙圍
上前來詢問經過。任逍遙怕眾女擔心,隨口敷衍幾句想糊弄過去,豈知她們像
早便商量好似的,非要刨根就地,問出個所以然來。

任逍遙無可奈何,只得據實回答,直聽得眾女面面相覷,半晌說不出話來。

過得許久,林毓秀才口吃艱澀的問道:“美奈姐姐,遇上精擅水系忍術的對手
,你真的……真的不堪一擊嗎。”

真宮寺美奈緩緩閉上美目,像個無助的小孩般道:“恩,若是在瀑布、河流附
近相鬥,對方一計千殺水翔就夠我的受的——逍遙,此去奈良當真危機四伏、
艱險重重,稍有不慎連命都得弄丟,我看你還是別管我,帶著幾位姐姐先走吧
。”

任逍遙泛起凝重神色,虎目灼灼的射往真宮寺美奈,肅容道:“記得在樹林裡
我對你說過的那番話麼,就算拼著一死,也要把你送回虛夜宮。”

真宮寺美奈芳心劇顫,雙目倏地紅腫起來,眼角溢下兩滴晶瑩的淚珠,“嚶嚀
”一聲撲入任逍遙懷中,飲泣道:“逍遙,你為什麼……為什麼對我這樣好…
…”

任逍遙緊緊抱住真宮寺美奈,愛憐的輕撫著她如雲似瀑般的秀髮,滿懷感觸的
柔聲道:“因為我喜歡你,喜歡天性善良、慧質蘭心的你,從在鳥取碼頭看見
你幫助那些的窮困潦倒的百姓起,我就對你產生了好感;在鳥取沙丘看見你獨
自應對伊賀穀眾的襲擊,我便生出要保護你、關懷你的衝動;漸漸的我無可抑
制的愛上了你,愛上了你的較弱,愛上你的溫柔,我知道自己今生今世再也裡
不開你。

保護你安全歸返,平平安安回到虛夜宮,不光是我作為男人的責任,更是作為
追逐者應盡的義務,假若你有一絲一毫的損傷,我都會追悔莫及。美奈,你放
心,縱是拼到只剩最後一口氣,我依舊會用自己的身體為你擋下致命的殺招,
就算我死,也不會眨一眨眼,因為我在保護的是你——我的心上人!”他向姑
娘家表白的次數決不算少,唯獨今回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語調誠摯、言
辭懇切,字字句句皆發由真心,真宮寺美奈感動的芳體遽顫,熱淚盈眶,玉臂
從任逍遙肩膀處移開,熱情如火地纏上任逍遙脖子,把他摟個結實,同時獻上
香吻。

所有的艱險、困苦和危急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大廳內激蕩著的只有海枯石爛
、男女間此情不渝火熱的愛戀和纏綿。任逍遙的奮不顧身的竭力拼殺、無數汗
水和鮮血的付出,都在此刻得到超額的補償。

自對真宮寺美奈心動開始,任逍遙從沒有想過兩人的初吻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發生,不過一切再不重要,時間、地點至乎整個世界,再無關痛癢。

兩顆心劇烈地跳動著,在夕陽的映照下,充盈甜蜜又痛楚的滋味。

他現在唯一的願望,是時間永遠禁止在這一刻,直至天地的終極。

如此溫馨的場面,如此感人的畫卷,就連素愛呷醋的水芙蓉亦沒有表現出任何
不快,反倒回憶起自己和任逍遙在永和山莊私定終生的那晚,俏臉洋溢著幸福
的笑意。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任逍遙並不風流、並不花心,而是對每個喜歡
的女子都傾注真真正正的情感,想她所想,思她所思,為她複出一切。

唇分,真宮寺美奈仰臉閉上美眸,現出陶醉的誘人神情,檀口微張、含情脈脈
的道:“你知道嗎,其實我早就喜歡上你了,只是……只是人家一個女孩子,
不好意思說出來,現在……”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輕輕垂下螓首,那種不勝
嬌羞的動人女兒情態,可以把任何鐵石心腸的人溶化打動。

任逍遙的心溶解了,生出飄飄然的動人感覺,緊緊將攬入真宮寺美奈攬入懷中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實,心內充滿伊人的溫柔滋味,對方的芳香氣息仍纏繞
著他的觸覺感官,這是老天爺在人間給他最大的恩賜!

這時,耳畔響起易天寒爽朗的大笑:“哈哈哈,有情人終成眷屬,老夫總算是
盼來這天啦。怎麼樣,逍遙,是不要我為你做媒,把真宮寺姑娘娶回來啊。”
他早盼著侄女情歸任逍遙,如今見到這幕,自是老懷感慰。

任逍遙笑而不語,倒是真宮寺美奈則溫馴地伏入他懷裡,貼上他臉頰,輕輕道
:“等咱們回到奈良,我就帶你去向爹爹提親,好麼。”

任逍遙珍而重之的以雙手捧起她香軟的玉手,嘴唇輕柔地親吻她掌心,魂為之
銷的柔聲道:“得美奈這般親睞,是逍遙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若是敢說半個‘
不’字,豈非要遭天打雷劈。”虎目寒芒一閃,顯示出深不可測的功力,冷冷
道:“誰敢在路上圍追堵截,壞我終生大事,本教主要他好看!”



同樣是在料理店,同樣是滿滿一大桌美味佳餚,時間卻已過去整整半個月。

趁著龍菲芸起身為眾人斟酒的當兒,林毓秀滔滔不絕的打開了話題:“大哥哥
,你真的好厲害喲,算上方才敗退的蒲生流,一路上你隻身獨劍差不多快收拾
掉十八、九個流派了吧,我來算算——九州流、秀鄉流、飛鳥流、伊藤流……


南宮鳳儀幽幽道:“主動報出名號的有九家,被美奈和正良看出底細的是七家
,另外五家還沒出手就給你嚇跑咯,算起來不多不少正好二十。”

南宮鳳姿咯咯笑道:“同樣是一派宗主,實力相差可大哩,強的能在逍遙哥哥
劍下走過十幾招,弱的連兵刃都沒拔出來就給打翻,笑得我連肚子都痛啦。”

眾女相顧莞爾,水芙蓉秀眸閃亮,淡淡道:“我看呀,高良美雪分明是危言聳
聽,就盼著我們能讓霧隱示現流能加入到這不費吹灰之力的便宜差事裡來。”

任逍遙眼中閃過前所未有的精芒,緩緩道:“你錯了,高良宗主說的句句都是
實話,這些天來被我趕跑的忍者最少有六成不是在打美奈的主意,而是借機試
探我們的深淺,順帶示以瀛弱,讓我們放鬆警惕,方便他們日後的行動。所以
自始至終我一直包辦所有戰鬥,而且從未拿出過真功夫。”

真宮寺美奈介面道:“嗯,目前找上門來的的確都是些名不見經傳的小流派,
我想過不幾日,真正有威脅的對手便會接踵……”

沒得“而至”二字出口,窗外倏地傳來一聲長嘯,“倒底是真宮寺龍炫的女兒
,還算有點見識,可惜我們不是過幾日來,而是現在便到。”

眾人皆自一驚,齊齊朝窗口望去,但見不遠處站著名腰掛長刀,體型健碩的中
年忍者,他年紀不過四十長髮披肩,皮膚黝黑,體型均勻完美,滿臉須髯,輪
廓清晰突出,英偉古樸,渾身散發迫人的霸氣,冷冰冰如刀刃的一對眼睛,賦
予其冷酷無情,無論什麼事都敢亡命去幹,勇於冒險的性格。

任逍遙霍地站起,縱身跳到窗外,目光灼灼的看著這位驚擾他們談話的不速之
客,好整以暇的笑問道:“閣下何人?”

中年忍者嘴角飄出一絲冷笑,淡淡道:“仕通青木流上忍阪田銀時。”他無論
說話動作一副傲慢的神態,彷似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內,目空一切。

任逍遙毫不在意,仍是那麼瀟灑閒逸,隨口道:“你是來劫美奈的?”

忍阪田銀雙目神光電射,以不可一世的神態語調冷然道:“哼,看見你我早想
動手了,可惜宗主交托的任務是送戰書。”言畢,袖袍微拂,一柄手裡劍立時
朝任逍遙飛來,尾部似還沾連著信箋之類的物事。

手裡劍是忍者最常用的三大工具,名字雖然好聽,充其量就是柄彎曲的匕首,
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加上飛行的速度不快,任逍遙也沒多想,伸手便要去接。

驟聽身旁鄧磊一聲大喝:“閃開,暗器有鬼!”

話尤未落,手裡劍的刀刃猶如風車一般展開,瞬間變為四片之多,漫天盡是森
森寒光,呼嘯著軋向毫無防備的任逍遙。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7-28 08:21
第九章 強敵環伺

驚變乍起,任逍遙措手不及,勉強使出攝空幻影的身法,堪堪避開。

眼見手裡劍擦著他額角飛過,眾人皆自松了口氣,誰曾想就在任逍遙止步立定
的刹那,手裡劍倏地一分為四,刮著凜冽的勁風,直襲任逍遙四肢關節。

任逍遙大驚失色,體內的先天無上罡氣瞬間迸發,左手五指箕張,以少林絕學
龍抓手斜向抄出,右手使出渾圓無極,一圈一帶,立時將其中兩柄蕩開,左足
點地,右腿盤膝橫掃,將第三柄擊落,接著運起飛仙化羽,強自將身形拔高丈
許,總算在間不容髮之際,躲過最後一柄手裡劍的襲擊。

水芙蓉惱怒斥道:“阪田銀時,你好……”“卑鄙”兩字尚未出口,窗外的阪
田銀時早走得無影無蹤,只有他充滿傲氣的聲言遙遙傳來:“我道是什麼絕頂
高手,原來不過爾爾。鄙派宗主仲井和哉親率徒眾在城東七裡坡迎候,若然自
認不敵,就乖乖交出真宮寺美奈,免得本大爺動手傷人。”

龍菲芸忿忿道:“好囂張的傢夥,暗施偷襲不說,竟然敢如此狂妄。”

任逍遙回到廳內,伸手拭抹額角汗水,猶有餘悸的道:“此人確有囂張的資本
,方才若非鄧先生及時提醒,我早著了道兒。好傢夥,隨手輕輕一揮,逼得我
連出絕招方保無恙,雖說攻其不備,技法手段卻擺在那,厲害,著實厲害。”

真宮寺美奈柔聲道:“他用得是仕通青木流獨門秘技——影風車手裡劍,就算
爹爹撞見亦要頭痛,何況是對此聞所未聞的你。”

鄧磊動容道:“好、好一個影風車手裡劍!離手後仍能做出兩次變化,力量、
角度更掌握的分毫不差。我看他的暗器功夫縱不及唐雲鶴,也不會在唐門四大
護法之下,以此推之那仲井和哉豈非……”

真宮寺美奈香肩微挨任逍遙,幽幽道:“仲井和哉膽小怕事、碌碌無為,仕通
青木流第一高手該是阪田銀時。”

任逍遙抑制不住現出訝色,愕然道:“不會吧,若仲井和哉的性格如你所說,
以阪田銀時如此狂傲的脾氣秉性,豈肯甘心聽他調遣。”

真宮寺美奈解釋道:“仲井和哉乃庸才,他爹仲井壽卻是不折不扣的大英雄,
當年以一手‘如雨露千針’威震關西,是赫赫有名的大阪五忍之一,為人慷慨
豪邁、義薄雲天。昔日為救大阪富商阪田守志一家,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大戰
二十七場,最終舍卻一臂,在扶桑武林傳為佳話。”

任逍遙追問道:“這麼說來阪田銀時是阪田守志的……”

真宮寺美奈介面道:“父親!仲井壽救下阪田家大小幾十口,阪田守志感恩戴
德,逼著七個兒子發下毒誓,終生為仕通青木流效力。仲井壽死後,長子仲井
和哉繼承宗主之位,他天性軟弱、碌碌無為,沒幾年派中高手走得走、死得死
,當初威震關西的仕通青木流落得個頹廢破敗、幾近消亡,好在阪田銀時和他
幾兄弟恪守信諾,不惜捐出全部家產,這才堅持到現在。”

林毓秀嬌聲道:“如此說來,只要拿下阪田七兄弟,就能擊退仕通青木流?”

真宮寺美奈無可無不可的笑道:“這個嘛……應該是吧。”

龍菲芸插言道:“阪田銀時算是一流高手,不知……”

真宮寺美冰雪聰明,哪能不知道龍菲芸想問什麼,雙手一攤苦笑道:“唉,我
可不比姐姐您,對中原各地的武林軼事、江湖掌故了然於胸。各忍術流派的情
況若聽爹爹平時說起過,自是記得些,至於其他嘛……”

桌腳的黑崎正良忽然介面道:“阪田七兄弟各有所長,或精於算計,或擅長理
財,或交遊廣闊,唯有阪田銀時和他兩個弟弟阪田光志、阪田雅航專注武道。
好在他倆只是中忍級別,實力並不足懼,真正需要提防的倒是美奈姐姐口中的
庸才仲井和哉——其實他的武功得仲井壽真傳,決不在阪田銀時之下,只因膽
小怕事、性格懦弱這才被人看扁,真要交起手來需得多加提防。”林毓秀嬌憨
地道:“好歹是個大男人,怎地這般膽小,傳出去真叫人笑話。”

黑崎正良隨口道:“好像是他小時候受過刺激,所以……”

話剛出口,南宮鳳姿忽然“噗哧”失笑,宛如鮮花勝放般燦爛,看得眾人皆自
愕然,滿臉得詫異向她望去。南宮鳳姿定了定神,以罕有出現在她臉上、令人
恨得牙癢癢的挪揄神態笑嘻嘻的道:“你們還不知道吧,逍遙哥哥小時候隔三
叉岔五的就給孟姑娘痛揍,日子一長便產生了心理陰影,武林大會上的情形你
們都還記得吧,逍遙啊見到她師姐就像老鼠見到貓,那低三下四、唯唯諾諾的
樣子能把你們樂得肚子痛。”這話一出,南宮鳳儀、水芙蓉、林毓秀都情不自
禁的笑出聲來,蘇涵碧、龍菲芸、真宮寺美奈則纏著她們問這問那,諾大的廳
堂內霎時充滿嬌喘輕笑、鶯聲燕語,因阪田銀時那計‘影風車手裡劍’險些傷
及任逍遙而造成的緊張氣氛不經意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強敵環伺、危機四伏,任逍遙自然牢記以逸代勞的宗旨。

酒足飯飽後,眾人找了間客棧稍加休憩,待養足精神方才出發。

來到七裡坡,但見漫山古木、野草委萎,蒼松、翠柏、冷杉、白楊等蔥蔥鬱鬱
,天然景致美不勝收,陣陣秋風吹來,百鳥和鳴,清新之氣沁人心脾。

想到即將來臨的大戰,任逍遙不禁搖頭苦歎,如此難得一見的美景不能盡情欣
賞,反要出手破壞,未免有些暴殄天物的感覺。

倒底真宮寺美奈口中的“大英雄”仲井壽調教出的弟子,仕通青木流所有徒眾
約三十七八人盡數集中在一處小丘上,周圍並未設置任何機關,兩側的樹林內
也沒有任何埋伏。任逍遙目光敏銳,隔著幾十丈遠便將丘頂局勢盡收眼底,居
中坐著的當時仕通青木流宗主仲井和哉,他年紀在四十許間,身材修長,相貌
不俗,無論寬肩健壯厚胛,胸部凸起的線條俱撐挺了他緊身貼體的黑色勁服,
若非真宮寺美奈咬定仲井壽膽小怕事、碌碌無為,任逍遙真不敢相信眼前虎背
熊腰、雄偉如山的壯漢會是個連女人都不屑一顧的懦夫。

站在仲井和哉左側的正是阪田銀時,比起幾個時辰前在料理店外看到的那身便
裝,身穿漆黑武士服,背著素藍色披風的他愈顯孤傲,腰間的寇刀早沒了蹤影
,取而代之的是左右雙手各握著的一把油紙傘。眼見秋高氣爽、風清雲淡,稍
微有些見識的人都能猜到他必用油紙傘作為兵刃,且其中定暗藏玄機。身後左
右護持著仲井和哉的兩位和仲井和哉的容貌有幾分相似,該是他那專注武道的
弟弟。

任逍遙大步走上前去,仰天大了個哈哈,拱手道:“俗事繁雜,耽擱行程,勞
諸位在此久候,逍遙好生過意不去,先給仲井宗主陪個不是。”說罷,“鄭重
其事”的朝仲井和哉打拱作揖,欲待觀查他的反應。

仲井和哉急忙站起,受寵若驚的還禮道:“哪裡、哪裡,任教主依約而至,是
我仕通青木流的榮幸。”這話說的不卑不亢,只是語調舒緩、尾音朧長,斷無
一派宗主該有的豪邁風範,加上他聲音尖細,和虎背雄腰的體態大不相稱,南
宮鳳姿、水芙蓉、林毓秀早樂得笑出聲來。

阪田銀時面色一沉,低斥道:“大膽,宗主面前,豈容放肆。”

林毓秀怔了一怔,旋即現出沒好氣的神色,剛要反唇相譏,卻見仲井和哉拉住
阪田銀時,澀然道:“無妨,幾個小姑娘,愛笑就讓她們笑吧。”接著轉向任
逍遙,肅容問道:“任教主此來是否已經想好,打算將真宮寺姑娘交給我們。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7-28 08:22
第十章 窩囊掌門

任逍遙怔了一怔,旋即哈哈大笑,猶如隆隆雷震,貫透雲霄。眾人相顧愕然,
只聽這笑聲中氣沛然,似欲抒盡胸中千萬事,聲震四野之餘,更顯出他內功精
純深厚,天下無雙。易天寒、付龍淵、孟飛、鄧磊均各捋須輕笑,暗道任逍遙
修為又有精進;阪田銀時則現出駭異神情,始知在料理店外任逍遙未盡全力;
眾仕通青木流弟子個個驚得面無血色;仲井和哉更是身子一軟,攤坐回椅背,
不能置信的呆瞪前方,牙關不住打顫,一副心驚膽戰、失魂落魄的樣子。

任逍遙有遏雲裂石之勢的笑聲剛罷,環目掃過丘頂,赫然冷銳如劍,神情遽變
,閒適頹唐之態盡去,轉眼間重拾絕頂高手的英雄氣概,更流露一股洋洋自得
的傲氣,虎目射出淩厲的神光,淵亭獄峙的傲然挺立,淡然自若地微笑道:“
美奈是我的未婚妻子,諸位想想我會把戀人拱手交給你們嗎。”

他虎目灼灼,狠狠盯著仲井和哉,嚇得後者猛一哆嗦,答非所問的道:“任教
主……任教主若肯交人,伊賀穀開出的兩萬暗花鄙派……鄙派願奉上一半。”
見任逍遙不為所動,連忙補充道,“若是嫌少,願……願奉一萬五千兩。”

堂堂仕通青木流宗主說出這等言語,惶論阪田銀時等門人徒眾臉上掛不過去,
連見多識廣的任逍遙、龍菲芸亦相顧愕然,仲井和哉不是什麼天性軟弱、膽小
如鼠,根本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難怪阪田銀時臉上始終掛著股傲氣,敢情是
在派裡終年對著個懦夫宗主生生給憋出來的。

任逍遙微微一笑,提高聲音,字字鏗鏘有力的道:“難不成在宗主眼裡,自己
的愛妻就值一萬五千兩黃金……哈哈哈,我們中原有句話叫‘易得無價寶、難
得有情郎’,我任逍遙這就得把‘郎’換成‘妻’,女人、尤其是我喜歡的女
人,就是搬來金山銀山也休想換走。哼哼,誰要是敢恃強硬搶,我要他好看!


仲井和哉倒抽口涼氣,臉色變得更為難看,扯過阪田銀時低聲道:“阪田老弟
,今要不……要不就算了,這人內功深厚,咱們惹不起啊。”

阪田銀時沉聲道:“沒有打過,怎麼知道,讓我試試吧。”

仲井和哉的臉登時脹紅,囁嚅道:“不……不要了吧,你看看對方都是高手,
真要動起手來搞不好得吃大虧,還是……還是讓開道路,放他們過去的好。”

阪田銀時皺眉道:“那怎麼成,弟兄們千里迢迢的從長野趕來,豈能說走就走
,何況若是拿不到兩萬暗花,派裡的各項支出……唉!”

仲井和哉猶豫片晌,低聲道:“算了吧,賺銀子的辦法多得是,別把弟兄們性
命給陪上。”兩人聲音雖小,但任逍遙、易天寒、付龍淵等內功深厚,字字句
句都聽得清清楚楚,有個如此孬包的掌門,難怪仕通青木流衰敗至斯。

阪田銀時猛一頓足,斷然道:“宗主若恐傷亡過大,我便獨自出戰,若勝功勞
由全派分享,若敗則是我個人之事,同諸位無關!”言畢,抄起雙傘,大步踏
前,朗聲道:“任逍遙,讓我來領教領教你的武功。”

任逍遙雙目精芒大盛,脊挺肩張,顯示出強大無匹的信心,渾身散發著堅凝雄
厚的氣勢,虎目窺定阪田銀時,沉聲道:“你想好了,當真要與我動手。”

阪田銀時嘴角飄出一絲冰寒的笑意,傲然道:“哼,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任逍遙使個眼色,示意眾女退開,“唰啦”抽出冰魄玄霜劍,左手食指一彈劍
刃,嗡嗡之聲直震開來,朗聲道:“阪田銀時,拿出本事來鬥吧!”說罷擺出
淩霄劍訣的架式,緩緩提聚功力,直勾勾瞪著對方。

阪田銀時臉上陡然一暗,口中輕吐冷氣,緩步走上前來,待離任逍遙兩丈遠時
周身忽然泛起陣陣煙塵,轉眼間將他包裹其中。

任逍遙猱身上前,大喝道:“這種把戲也想誆我!”說話之間,冰魄玄霜劍如
脫韁之馬,直奔煙霧中心而去,大有在戰場上勇往直前,置生死於度外的氣勢


豈知劍芒到處,竟至擊空,任逍遙微微色變,“多情卻似總無情”“衣帶漸寬
終不悔”“抽刀斷水水更流”綿綿而出,劍尖影影綽綽,幻化無定,橫而又縱
,縱而又橫,勁風破空之聲不絕於耳,卻始終沒能挨著阪田銀時半片衣角。

難道他不在煙霧中!?

任逍遙方自生出疑竇,忽覺身後勁風拂耳,不及多想,疾使“一葦渡江”斜斜
飄開數尺。

“轟”傘柄重重擊在地上,蕭然勁氣于周圍數尺之地激蕩飛濺,地面頓時裂開
數道口子,破壞力可見一斑。

任逍遙心頭一凜:“這是什麼武功!竟能瞬間在我眼前消失,掠到身後發動襲
擊。”阪田銀時豈容他多想,身形一晃,揉身複上,左手傘柄圓轉成環,遁著
空中美妙的弧線,朝任逍遙頭頂插落,傘尖未至,凜冽的殺氣先直沖下來。

任逍遙後退稍許,冰魄玄霜劍向上一撩,阪田銀時輕鬆避開,右手傘柄順勢攻
出,前招未至,次招又生,一招快過一招,端的是兇狠毒辣、淩厲無匹,,別
看用非刀非劍,只是普普通通的雨傘,但招招可碎人骨骼,中者死狀慘酷無比


眼見對方招式奇詭,連綿不絕,分襲自己周身關節,勁逼得風聲尖銳如嚎,更
是震人心魄,任逍遙心中大駭,暗忖:“好個阪田銀時,果然武功了得,看得
非得斷他兵刃才有取勝可能。”念及此處,急忙展開飛仙化羽躍上半空,身不
動、頭不擺,右臂直舉朝天,劍身人身成一線,正是烈火擎天劍中的絕招“星
火燎原”。

但聽“叮”的一聲,冰魄玄霜劍不偏不倚劈中傘柄。

任逍遙大喜過望,定睛看時卻見阪田銀時手中的傘柄竟只多添一條白印,哪有
半分折斷的徵兆。

阪田銀時冷笑道:“我這兩把千針傘乃海底寒鐵所煉,你想毀了它,做夢!”
身子如箭而至,快得不可思議,千針傘包抄而進,分襲任逍遙左右雙肩。

任逍遙無可奈何,心道:“搶攻不易,先采守勢。”隨使開雪映紅塵劍,招式
開合,嚴守法度,強行拆解阪田銀時層出不窮的妙招。

論內功他遠在阪田銀時之上,論身法他亦高明許多,但面對阪田銀時能夠瞬間
在眼前消失的奇異忍術,完全發揮不出本該擁有的威力,雖已運起生平之力強
行拆解,卻仍擋得十分艱難,猛地一聲長嘯,“流星十三式”使將出來,劍光
繽紛,著力力搶攻,將其迅捷快猛之意使得淋漓盡致。

林毓秀看得大惑不解,喃喃道:“大哥哥守禦尚自不及,為何還要搶攻。”

真宮寺美奈幽幽道:“因為他想找出‘土遁追牙術’的玄機。”

龍菲芸秀眸閃亮起來,輕笑道:“如此說來美奈你早便知道……”

真宮寺美奈笑而不答,那對能勾魂攝魄的翦水雙瞳始終凝注著任逍遙。

任逍遙手中劍芒變幻,重新使回“淩霄劍訣”,甫以逍遙無極掌的綿勁,輕靈
玄妙,去勢柔轉,跟先前勇猛奮進的劍法截然不同,威力卻無稍遜,鏗鏗鏗鏗
,將對方霸道異常的招式一一擋下,再一揮動,立呈虛無飄渺之態,劍尖影影
綽綽,幻化無定,直指阪田銀時眉心。

阪田銀時一呆,但見眼前點點光芒,眩惑耳目,不知如何應付,慌忙使出“土
遁追牙術”。任逍遙等得就是此刻,在阪田銀時遁入煙塵的刹那,左手五指箕
張,全力摧發先天無上罡氣,朝虛空運續劈出三掌。

眼前濃霧立時被掌風吹散,但見阪田銀時消失之處赫然拱起個磨盤大的土包,
眨眼功夫便傲陷下去,瞬間平復如初。任逍遙哈哈大笑,揚聲道:“哈哈哈,
原來是土遁術、煙遁術合二為一,加上那麼點善後的伎倆,不過爾爾!”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7-28 08:22
第十一章 千針奪命

陡然間寒風襲體,阪田銀時悄無聲息地從背後,雙傘並舉,連環劈出,尖刺的
破風聲接踵而至,慘厲駭人。

既已看破其中玄機,任逍遙自然毫無所俱,足尖微晃,輕鬆避開。阪田銀時招
式落空,雙傘旋即轉攔過來,攔腰橫掃,招式勝似行雲流水,奇詭連綿。

任逍遙錯身閃過,從一旁竄了開去,手中兵刃顫動,立即尋隙反擊,身法劍法
,盡出於“飛仙化羽”之奧秘,眨眼間腳步滑至阪田銀時左側,冰魄玄霜劍勢
如雷霆般連出三招,左手同時使出逆天神掌探向他腰際,來路之刁鑽,勁道之
雄渾,委實匪夷所思。

阪田銀時略一斜身,避過掌力,手中雙傘疾點而來,毫不猶豫的迎向劍刃,卻
見任逍遙一移一晃,身形閃動之際,瞬間搶到阪田銀時左側,揮劍猛攻。這次
他用的是以獨孤虹成名絕學、素輕靈奇巧著稱的“回風落雁劍”,招式看似平
淡無奇,然則劍上卻附著先天無上罡氣的渾厚真力。

阪田銀時但覺一道勁風如刃割體,劍鋒未及,已壓迫得喉嚨劇痛,驚愕之下,
急舉雙傘格擋,任逍遙早料他有此一招,冰魄玄霜劍微微側轉,不偏不倚刺中
傘柄正中,內力就在這相接一點源源傾注而入。

阪田銀時原以為擋架得宜,不料劍上一道巨力撞來,沖得他氣血翻騰,失聲叫
道:“唉唷!”虎口震裂,雙傘險些把持不穩。

任逍遙內勁疾吐,劍尖稍稍斜偏,順勢一引一帶,阪田銀時咬牙硬撐,死死抓
牢傘柄,腳步卻被被牽引得站立不穩,一個踉蹌,跟著斜斜跌出兩步,眼看就
要摔倒,好在他急中生智,左手傘柄運勁一撐,借勢倒躍丈許,這才沒那麼狼
狽。

任逍遙得勢不饒人,但攻不守,冰魄玄霜劍幻起一芒光影當頭罩下,身形忽如
水中倒影,層層蕩開,阪田銀時方自重組攻勢,倏忽之間眼前僅餘淡淡殘影,
耳中只聽得微微聲響,任逍遙的氣息便已從雙傘之前閃到了自己身後,耳邊響
起他孤高絕傲的聲音:“怎麼樣,我這佛門絕學‘一葦渡江’還算過得去罷。


這聲音幾乎是貼著腦袋響起,阪田銀時一驚之下,還沒聽完便回身出招,堪堪
來得及抖開傘柄,護住全身,心道:“好厲害的輕功,簡直是神出鬼沒!”只
聽耳畔聲響微起,任逍遙又已閃動身形,手中劍光錯動,分封兩路,劍勢高盤
,默蘊浮屠對立、積翠浮空之態,正是淩霄劍訣第十三式——相見時難別亦難


劍光籠罩方圓數尺,芒影幻化,綿密無止,直瞧不出招數之間有何空隙

阪田銀時避無可避,更不敢擋,額角冷汗直冒,不住後退,突然眼前寒光一閃
,冰魄玄霜劍斬向面門,趕緊翻身躲閃,忽覺臉上一涼,心中大駭,急忙伸手
一按臉上,陡然驚覺面頰已被任逍遙劍氣所傷。

任逍遙一招佔先,並不追擊,只凝立原地,寶劍遙指阪田銀時,淡淡道:“事
已至此,閣下還不認輸,更待何時。”

阪田銀時“呼嗤”“呼嗤”的連連喘息,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目中陡然寒意
大盛,左手微揚將鐵傘扔上半空,旋即併攏成拳,當胸猛擊,右手傘柄跟著刺
出,與掌勁正成夾擊之勢,激蕩起漫天勁呼嘯著攻向任逍遙。

任逍遙心中發笑,他雙傘其施,盡展其長尚未自己對手,如今換上一隻肉掌自
然更是不敵,當即揮舞冰魄玄霜劍,畫出一個完整的圓形,縱橫開闔,揮灑自
如,徑直往鐵傘套去,凜冽的殺氣,立時彌漫全場。

猛聽遠處觀戰的真宮寺美奈一聲驚呼:“逍遙,快閃開,是如雨露千針!”

任逍遙怔了一怔,驟覺腳下土色一暗,抬首看時驚覺漫天銀針傾瀉而下,夾雜
著星星點點湛藍色的詭異芒光,劈頭蓋臉的朝自己射來。

銀針有毒,劇毒無比!

任逍遙便再狂傲,也不敢保證擋拆阪田銀時的同時能夠避過銀針的侵襲。

便縱有先天無上罡氣護體,諸邪難擾、百毒莫侵,亦沒有把握在中針後的短時
間內完全不受巨毒影響,保持原有的狀態與阪田銀時相鬥,更嚴重的是黑崎正
良曾經說過,如雨露千針會在體內胡走亂竄,就算他全身經脈盡斷,不會由此
影響先天無上罡氣的運行,但對五臟六腑和在骨骼肌肉的損害卻無可估量,所
以任逍遙不得不躲、不得不避,以最快的速度橫移丈許,掠出如雨露千針掠出
的範圍。

沒等任逍遙站穩,忽聽背後破空之聲大做,側首一看竟是銀針在阪田銀時內勁
的下調轉方向,如影隨形般直追過來。任逍遙心中一凜,先前真宮寺美奈信告
訴他如雨露千針練到最高境界,能用內功操縱它的方向、速度乃至攻擊位置,
奇詭巧變、神妙無方,任你輕功高絕亦休想避讓開去,他還以為是一時戲言,
壓根沒放在心上。本來嘛,銀針從傘尖射出,即便附帶發射者的功力,能在空
中做兩次變向已是盡極人力之人事,哪還得是唐門四大護法的級別,惶論如肩
使臂、如臂使指操縱成千上百的銀針。但現在看來,真宮寺美奈誓旦旦的保證
果然沒錯,如雨露千針就像拿在阪田銀時手裡一般,仍他如何高伏低縱始終難
以逃脫。

自出道至今,任逍遙還是頭一回給逼得只有“退避”之功,毫無還手之力,那
股窩囊勁自不待言,猛地足尖微晃,躍上半空,冰魄玄霜劍歸入鞘中,雙手左
臂微屈,右臂內彎,淩空劃了個圓圈,“呼”的一聲,向外推去,竟是降龍十
八掌的最後絕招“亢龍有悔”。此名取意于周易中的乾卦,辭曰:“亢龍,有
悔”是說亢龍(飛向盡頭的龍)雖然當世無敵,但力終有盡時,力盡則悔,悔
不可及。亢龍有悔,盈不可久,此招重悔不重亢,後盡無窮。初推出去時看似
輕描淡寫,但一遇阻力,能在刹時之間連加一十三道後勁,一道強似一道,重
重迭迭,無堅不摧、無強不破。武林大會當日,他和熊嘯天激鬥良久,連使逍
遙無極掌、飛仙化羽才勉強擋住,盛年之時的易天寒出盡足以摧山碎石、浩翰
寰宇的天雷無妄亦自輸在熊磊手中,足見亢龍有悔威力之強。任逍遙只見熊嘯
天使過一次,卻把招式深深銀印刻在腦海中,雖說依樣畫葫蘆難得其中精髓,
但輔之先天無上罡氣舉世無雙的剛猛內力,別說十三道後勁,就是二十三道照
樣一蹴而就。

狂飆激濺,飛砂走石,內力排山倒海般卷湧出去,迎面撲向漫天針雨。

然而……

欲想中掌力所向睥睨,瞬間催垮阪田銀時攻勢的壯觀場面並沒有發生,漫天銀
針在至剛、至猛、至強的先天無上罡氣衝擊下竟絲毫未損,甚至連速度都沒有
減慢半分,直驚得任逍遙目瞪口呆,駭然無餘。

倒是旁邊的林木、山岩受不住亢龍有悔的莫大威力,傾刻炸的四分五裂,滿天
煙塵激蕩濺射,吹得臉頰辣辣生痛,眾人固然驚得面面相覷,仲井和哉更是被
嚇得縮成一團,戰戰兢兢倦在椅子裡,臉色發白,半晌吐不出一個字來。

阪田銀時放聲長笑,狂傲的語音響徹四野:“哈哈哈,任逍遙啊任逍遙,你想
不到吧,每根如雨露千針都開有肉眼難辯的氣孔,任憑勁力掌風再強也阻不它
,除非以血肉之軀承受,否則你沒有第二個選擇。”

熱鍵逍遙倒抽口涼氣,只覺一股寒意從背後騰升上來,整條伎倆骨冷浸浸的,
忙不迭的使出雪映紅塵劍,劍光連連變幻,混沌蒼茫,竟似化作大片青白雲霧
,頃刻間裹住他周身數尺方圓,“叮叮噹當”強自承受著如雨露千針潮水般的
襲擊。

阪田銀時見那劍光錯落,連道人身影也擋得不見半分,不由叫了聲好,驀地霹
靂般一聲大喝,如響雷霆,“鏗”地一響,將右手鐵傘展開,呼嘯霍霍,破空
成聲,旋動著刮向任逍遙下盤,鐵傘邊緣是銳利無匹的刀刃,但給割中非死即
傷!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7-28 08:22
第十二章 暗王圖錄

任逍遙情知自己斷難分心二用,既要擋住鐵傘的攻勢又要避過如雨露千針的侵
襲,猛然一個側身,身形回轉,步法陡變,欲從阪田銀時身旁極窄的寸地繞過
去。這一下“乾坤鬥轉”,乃是極其高妙的身法,任逍遙腳下如生飛雲,身影
流動,一晃之下,眼見便可搶到阪田銀時身前,若他操控如雨露千針尾隨而來
,便在跟前忽然轉向,讓他自己嘗嘗銀針加身的味道,若是銀針不至,便施展
近身搏擊的手段,將另一柄鐵傘奪下。

豈知阪田銀時左掌憑空一劃,鐵傘居中刺出,疾如流星的向任逍遙戳來,身子
兩側勁風迸發,如鵬展翅,將任逍遙去路盡數封住。任逍遙只須多轉五尺之地
,便能繞過阪田銀時內勁所及,但如此一來等若撞進如雨露千針形成的罩網,
沒奈何只得踏步倒身飛退,躍開數尺。

阪田銀時哈哈大笑,得勢不饒人,鐵傘倏忽合攏,直追過來。

傘在轉,由緩而快的轉動,刺至一半時,已變成像一卷狂颼,形成股渦旋的勁
流,把任逍遙遙遙罩蓋。最可怕處是阪田銀時的傘並非直線擊來,而是似直實
彎,循著一道在虛空中合大地理數的弧形軌跡,戳向任逍遙,由於必須運使冰
魄玄霜劍阻擋如雨露千針,單用左手拆解委實比直擊要難擋百倍。

不僅如此,阪田銀時的內功亦十分了得,雖然暫時沒不清門路,卻肯定是玄門
正宗的一種,並非邪異功法,且已達宗師級的大家境界,忽寒忽熟、博大精微
;快中藏緩、似緩實疾,氣隨意傳,輕重不一,教人防不勝防,而他每一次出
擊都在如雨露千針的配合下封死了任逍遙的所有後著,教他空有絕技,卻是沒
法展開,打得既難過又沮喪,場面完全倒向阪田銀時一方。

眾女越看越是心驚,以任逍遙現時的武功在中原至少能排近前五之數,卻在如
雨露千針的壓制下漸落頹勢。雖說來此之前,任逍遙對此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多多少少吃些暗虧,但能殺得他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卻是大大出
乎眾人的意料,打到後面,阪田銀時所有招數都像臨場創作,彷如天馬行空,
無跡可尋,真氣似若茫無邊際無局限,他的招式較之先前明顯放慢,但內勁卻
不住積聚,幾乎在傘柄舞動時,勁風已及任逍遙之身,最神奇處是勁氣從開始
的無所不及逐漸收束集中,像一根無形而有質、勢道強猛、雄渾無匹的鐵柱隨
著鐵傘當胸搠至。

任逍遙再避、再閃、再退,他輕功高絕,即使一味躲讓,看起來仍是繞著阪田
銀時纏鬥,此時的他施盡生平之力運使步發,忽爾左傾、忽爾右跌,有時急遽
迅疾,有時笨重緩慢,但無論步快如風又或蓮步姍姍,總能恰到好處的閃往阪
田銀時攻擊難及的死角位,饒是阪田銀時把鐵傘使得出神入化,開合無常,如
雨露千針漫天激射,無孔不入,卻總是差那麼一星半點才可趕得上任逍遙,連
欲迫他硬拚一招亦不可得。

仕通青木流眾人個個看得眼花繚亂,本來嘛飛仙化羽、一葦渡江、攝空幻影哪
一門不是獨步天下的絕學,更惶論他輪流施展,且每一種都用得出神入化。相
反,眾女則個個黛眉緊顰,暗暗擔憂,南宮鳳儀不無擔憂的道:“阪田銀時的
戰法太過詭異,逍遙幾乎沒有還手的機會,雖說先天無上罡氣取之不盡、用之
不竭,但長此以往……逍遙若稍有泄怠,必然釀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龍菲芸幽幽淺歎道:“唉,早知如此便把莽蒼踏雪甲給他穿上,也好……”

真宮寺美奈截斷道:“沒用的,如雨露千針無孔不入,莽蒼踏雪甲防得了上身
,卻防不住手足四肢,更加防不住眼耳口鼻等人身要害。”

看著倉促躲避,手忙腳亂的任逍遙,林毓秀愈發緊張,頓足道:“唉呀,大哥
哥為什麼不用九轉歸原勁,把那勞什子的如雨露千針反射回去,將阪田銀時紮
成個馬蜂窩,反倒一味躲閃,讓他在這逞威風。”

孟飛苦笑道:“銀針暗藏風洞,且以特殊工藝打制,連亢龍有悔都奈何不得,
何況是九轉歸原勁。”

南宮鳳姿急得險些哭將出來,“難道只能坐以待斃,就沒有其他辦法了麼。”

鄧磊緩緩吐出三個字:“有,暗器!”

蘇涵碧訝道:“暗器!?”

鄧磊露出個看透一切的瞭解神色,沉聲道:“對,別看如雨露千針逼得逍遙左
支右拙,其實全是仗著巧妙的操控手段,單以勁力而論,別說比不上河南孟家
堡的天仙劍雨,就連唐雲鶴的天羅地網、九宮飛星亦勝他許多,只要想方設法
將其除去,阪田銀時就成了失去抓牙的老虎,任人宰割。”

南宮鳳儀輕搖嫁首,肅容道:“中原武林有“西唐東孟”之語,說的是其下兩
大暗器世家河南孟家堡及蜀中唐門(住:按地域位置四川不屬中原,但因大宋
主要領地在中原一帶故凡視宋朝為正統的武林宗派皆由中原武林盟統轄)。唐
門暗器講究快、狠、毒、辣,而孟家堡則以詭、變、奇、巧而著稱。可是河南
孟氏族人二十幾年前就被修羅教和絕殺聯手殺個盡絕,唐門暗器又從不外傳,
逍遙他拿什麼來破解如雨露千針,對付阪田銀時。”

龍菲芸柔聲道:“姐姐忘了風姿的那本修真密錄?”

南宮風姿搶著道:“修真密錄!?上面記載的分明是機關陷阱之術,和暗器扯
不上半點關係呀。”

龍菲芸解釋道:“修真密錄的作者孟雷乃二十多年前江湖公認的天下第一暗器
高手,人稱‘千手俊生’。昔日修羅教大舉入侵中原,孟家堡地處河南,首當
其沖,孟雷自知憑一族之力萬難抵擋,唯恐堡中絕學就此失傳,遂將畢生所學
收錄於天機譜中:上卷暗王圖錄,記載種種暗器技法、訣竅;下卷則為機關陷
阱之術,喏,就是妹妹手裡的修真密錄。”

南宮風姿喃喃道:“莫非暗王圖錄也在逍遙哥哥手裡?”

龍菲芸緩緩點頭,水芙蓉追問道:“呆子聰明絕頂,豈會想不到此節,為何直
到現在他都還不出手,難道他雖擁有暗王圖錄卻不曾研讀又或者……或者他根
本就不懂暗器。”想到跟隨任逍遙歷盡無數竭難,連半枚銅錢鏢、紋須針什麼
的都沒見他用過,心中愈發焦慮,急得險些落淚。

孟飛借介面道:“不,逍遙十歲時就把暗王圖錄背得滾瓜爛熟,所以從來不用
是因為他有逍遙無極掌、飛仙化羽在手,足以防身,後來又學了淩霄劍訣,更
加沒有施展的必要,因此逍遙身邊從來不帶暗器,自然沒法仗之對付阪田銀時
。”

鄧磊長歎道:“唉,偏生他倆交手的地方是一片土丘,距離樹林很遠,縱是逍
遙練成‘摘業飛花、傷人立死’的絕技,此刻亦是徒勞。”

南宮風姿倒抽口涼氣,失聲道:“那……那還不是等於沒辦法。”

易天寒眼睛明亮起來,胸有成足的斷然道:“不,我堅信,逍遙會想方設法解
決眼前困境的,你們就等著看罷。”說起比武較技的經驗,易天寒無疑是四大
高手之冠,倘在平時他的話必被視作真理,但眼前情形實在太過緊張,饒是有
他衝口而出的保證,眾女仍無不捏了把汗,暗自為任逍遙擔憂。

唯一露出微笑的是龍菲芸。

任逍遙縱身躍起,避過阪田銀時一計狠招,旋即使出平步青雲,直沖而上,凝
定在十幾丈高的空中,先是神情凝重的姿態蕩然無存,變得好整以暇、瀟灑隨
意,揚聲道:“阪田銀時,我再問你最後一次,咱倆的比鬥還繼續嗎。”

阪田銀時大佔優勢,豈肯就此收手,冷然道:“除非你乖乖交出真宮寺美奈,
否則休想我擾你。”

任逍遙功聚雙目,仰天長嘯道:“既如此,那便休怪我手下無情。”說著左手
以一個優美閒逸的姿態,撥涼似的拂過鬢髮,立時全身衣衫暴張,霍霍飄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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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博大精深

林毓秀高興的跳了起來,歡呼道:“姐姐們,快看呀,逍遙哥哥有辦法啦。”

南宮鳳姿介面道:“嗯、嗯,阪田銀時要完蛋了。”其實不用她倆叫喚,任何
人都能從任逍遙充滿信心的俊碩臉龐和孤高絕傲的張狂語調看出:在阪田銀時
的強力壓制下窩囊了將近半個時辰的他已經想出了破解如雨露千針的關鍵。

身在局中的阪田銀時勿自不知,眼見任逍遙身形展動,如大鵬展翅淩空降下,

毫不猶豫的駕馭如雨露千針當面迎上。“唰唰唰”漫天銀針一隻不落,打的任
逍遙滿身滿臉——不,應該是任逍遙的影子滿身滿臉,在這生死攸關之際,他
竟使出忍影分身術,成功騙過了阪田銀時的殺招。

但名震扶桑的如雨露千針豈是這般輕易就能破解的,阪田銀時微一冷笑,右手
傘柄中竟又射出千支銀針,當頭罩向任逍遙。

就在兩次銀針發動的間隙,任逍遙已從高空落回地面,仍是那副瀟灑隨意的樣
子,驀地抬腳運勁,狠狠踩在地上,腳踏處的土面登時凸起,激起無數泥屑黃
沙半分不誤的迎上如雨露千針。

阪田銀時不屑道:“哈哈哈,隨意踢起幾蓬黃土就想阻擋大爺的絕招,做夢!
”言畢,猛催內勁使銀針加速,打定主意要將在一招之內分出勝負。

的確,山坡上的泥土絕攔不住細如牛毛、迅如雷霆的如雨露千針,但由任逍遙
發出、施加先天無上罡氣的泥土卻是無堅能破、無強得摧。

千支閃耀著爍爍寒芒的銀針半根不落的擊中泥土,卻無一支能將其穿透,攻至
任逍遙跟前尺許之地。非但阪田銀時看得目瞪口呆,愣立當場,就連易天寒、
付龍淵等亦聳然動容,鄧磊更失聲道:“妙啊,人家是摘葉飛花,逍遙竟來個
踹土成沙,以漫山遍野的泥土作為暗器,破解如雨露千針,真如羚羊掛角,無
跡可尋,讓人難以琢磨,不愧是大……孟老哥調教出的弟子。”

事已至此,阪田銀時仍不肯就範,翻身抄起另把鐵傘,欲待雙刃其施、拼個魚
死網破,忽覺頸脖一涼,竟然是被冰魄玄霜劍架住,耳邊同時響起任逍遙的聲
音:“阪田先生,你是聰明人,相信不用我說也該知道現在的局勢絕非人力能
夠改變的,我看你還是主動認輸的好,免得自取其辱。”

“晃當”阪田銀時手中雙戟猝然跌落,渾身劇震一下,顫抖著回過頭來。只見
他像忽然衰老了十多年般,臉上血色退盡,眸神呆滯迷茫,眼角淚痕隱現,牙
齒緊咬著嘴唇,表情焦灼而痛苦。刹那之間,任逍遙呆住了,如遭同雷轟電擎
一般,愣立當場,現在的阪田銀時哪像方才傲氣十足、不可一世的忍者,分明
是個年將遲暮,徘徊在絕望邊緣的失意之人。

“噗!”阪田銀時伏跪在地,臉孔埋在雙手中,全身抽搐,眼淚潸潸而落,他
哭得是慘敗收手,一世英名盡毀嗎?不,他哭得是自己贏不了任逍遙,拿不到
那兩萬兩暗花,他哭得是財政陷於困境的仕通青木流就此毀在自己手裡。

任逍遙倏地生出某種發自內心的愧疚,他傾盡全力保護真宮寺美奈,卻又一手
將仕通青木流最後的希望毀於一旦。如果說對付的是大奸大惡之徒,這等做法
當然無可厚非,但對方行事光明磊落,在人多大大占優的情況下,仍是單打獨
鬥的和自己交戰,如今阪田銀時大敗虧輸,仕通青木流人心惶惶,內憂外患之
下,勢必一蹶不振,就此衰亡,這叫素來仁德兼備、義薄雲天的任逍遙于心何
忍。

回頭再看仕通青木流徒眾,個個面黃肌瘦、臉有菜色,手臂卻筋肉虯結,緊緊
握著武士刀不肯鬆開,顯是在極其堅苦的條件中仍堅持曆修練,立志壯大仕通
青木流。任逍遙深受震撼,內心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仕通
青木流毀於一旦,數十弟子失去終生為之努力、為之奮鬥的目標嗎。

任逍遙茫然了,饒是他平日智計百出此刻亦生出不知所措的感覺,倘在中原遇
到如此情況,他會毫不猶豫的拿出銀兩,助仕通青木流化解眼前危機,並利用
自己豐富的人脈為仕通青木流爭取更多的任務,然而這裡是扶桑,不但南宮姐
妹手裡數十萬兩銀票沒有用處,自己更是孤家寡人一個,即使想幫對方也有心
無力。

忽然任逍遙意料之外般由嘴角逸出一絲笑意,雙目變得鷹隼般銳利淩厲,猛地
運指如風,正中阪田銀時小腹,阪田銀時立刻全身僵直,不能動彈。接著足尖
微晃,腳步錯動,直撲遠處觀戰的仲井和哉。

阪田光志、阪田雅航相互使個眼色,各揚寇刀沖前阻攔,任逍遙使出飛仙化羽
,輕而易舉的晃過兩人,以肉眼難及的高速掠至仲井和哉跟前,一掌按在他前
胸,一掌抵在他後背,將他身子平平的挾在雙手之間,十指著力處均是致命大
穴。

他用的是逍遙無極掌中的一招“推窗望月”,輔之攝空幻影的絕頂身法,饒是
仲井和哉本身武功亦自不弱,仍在片刻之間被任逍遙制住前胸後心要穴,他本
就膽小,直嚇得面無血色,渾身戰慄,話也說不出來。

阪田光志戟指喝道:“任逍遙,你脅持本派掌門,意欲何為!”

任逍遙森然道:“哼,汝等膽大包天,竟敢惹到本教主頭上,我要仲井和哉三
跪九叩,向我當面道歉。“

聽得這話,阪田光志、阪田雅航勃然色變,仲井和哉便有千般過錯,好歹是仕
通青木流宗主、他們阪田七兄弟名義上的領袖,若在青天白日之下給任逍遙下
跪,那是何等奇恥大辱,這要傳揚出去那還了得。

眾人亦是抱著同樣想法,幾十雙眼睛齊齊朝仲井和哉望來。

仲井和哉目露懼色,抖抖的打著寒噤,尋思:“他這時手上只須內勁吐出,我
心脈立時便被震斷,死於當場。”雙膝微曲,看看要跪地求饒,卻聽任逍遙冷
冷道:“想那仲井壽身為大阪五忍之一,威震關西,何等英雄、何等了得,卻
不想生出的兒子卻如此膿包,難怪仕通青木流會有今天。”

聽任逍遙提起乃父,仲井和哉先是一陣內疚,旋即不知從哪生出來的勇氣,脊
腰一挺,朗聲道:“我不跪,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跪!”

仕通青木流眾人本來都瞧不起仲井和哉,此刻見他一改往日膽小如鼠的秉性,
在強敵挾持之下絲毫不墮本派威名,心中均起了對他敬佩之意。阪田雅航揚手
一揮,幾聲呼哨,眾弟子倏地散開,各出兵刃,將任逍遙團團圍住。

任逍遙滿不在乎的笑道:“怎麼著,打定主意準備救他?”

阪田雅航怒斥道:“快些放開掌門,否則我等要你好看。”

任逍遙仰天大笑,長聲道:“要我好看,哈哈哈,想倚多為勝是不是?告訴你
,在我任逍遙眼底,你們再多十倍,又有甚麼分別?”說話間兩手一松,棄仲
井和哉不顧,身形晃處,直欺到阪田雅航身旁,舉掌拍出。

阪田雅航不料任逍遙動作如此之快,急忙運刀前劈,卻砍了空,只聽得“嘿”
的一聲悶哼,身旁已倒了一位同門師弟,原來假意攻他,實則以極其高妙的身
法淩空換位,正中他左側一名中忍腰間,那人哼都來不及哼一聲,立時栽倒。

任逍遙傲然道:“今天讓你們見識見識中原武學的博大精深。”話音甫落,立
時縱出,身形在土丘周遭滴溜溜的轉動,雙掌如穿花蝴蝶,連環擊處,仕通青
木流眾弟子各出重招,竟非但沒有誰能挨著她衣衫,反有十幾人在交手中被他
擊中穴道,打翻地在。任逍遙掌中蘊含先天無上罡氣,勁力直透肺腑,凡被被
打中的弟子無論武功高低都是大聲呼痛,淒厲的叫聲此起彼落,聽者膽寒、聞
之心驚。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7-28 08:22
第十四章 精彩對決

任逍遙邊打邊道:“怎麼樣,仲井和哉,你服是不服,跪是不跪。”中招的仕
通青木流弟子呼號不絕,正似作為他這話的注腳,阪田光志、阪田雅航想盡辦
法為他們推宮過血,卻絲毫不見功效,看來只有任逍遙出手方能解得。

仲井和哉深吸口氣,硬著頭皮道:“本派武功練到最高境界,決不比任教主遜
色,只是在下學藝未精,諸如阪田師兄等天資聰穎者日後的成就定無可限量。


任逍遙哈哈大笑,冷然道:“妙極,妙極,本教主就此告辭,待他日貴派武功
無可限量之時再解他們的穴道罷。”說著袖袍一拂,轉身便走。

仲井和哉心想這些門人徒眾叫得如此如此淒厲,顯是苦楚難當,便再過一時三
刻都未必支撐的住,任逍遙若是離開,只怕他們痛也痛死了,小心翼翼、戰戰
兢兢的說道:

“任教主,請你高抬貴手,先行解救我這幾位同門師弟。”

任逍遙淡淡道:“要我相救,那也不難。就按先前說的給我三跪九叩,磕完頭
本教主自會出手,替他們消解痛楚。”

仲井和哉心想:“我甩門人徒眾前來擄劫真宮寺美奈,江湖人盡皆知,如今行
動失敗,已經夠丟人的,倘若再答應此事,仕通青木流派怎麼還能在武林中立
足?爹爹的畢生心血豈非就此在我手中給毀了?”

任逍遙見他躊躇不答,虎目閃過殺機,沉聲道:“要不你這樣吧,咱倆切磋切
磋,只要仲井掌門能熬得住五十招,我便答應幫忙。不過嘛……要是你當場被
我打死,只能怨自己學藝未精,休怪本教主出手狠毒。”

聽到“死”字,仲井和哉渾身一顫,不由自主的現出恐懼神色,眾人看在眼裡
皆自頓足長歎,要知仲井和哉本素膽小,對“死”更加諱莫如深,別說要他冒
著生命危險和任逍遙相鬥,就是往日麾下徒眾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有些傷亡,
回大阪覆命時都能把他嚇得膽戰心驚。

任逍遙雙目眯成一線,透射出懾人之極的異芒,狠盯仲井和哉好半晌,似下結
論是的緩緩道:“人說扶桑武林多好漢,我看簡直是大言不慚,從鳥取走到這
裡,大大小小十數戰,遇到的除了個宇智波鞠,其他的都是廢物!”

被他劈頭蓋臉的如此痛駡,眾人皆羞忿不已,偏又找不到任何辯駁的言辭,幾
名年紀較長、曾經歷仲井壽治下仕通青木流鼎勝時期的忍者甚至潸然淚下,泣
不成聲,仲井和哉看在眼裡,腦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父親臨終前的殷殷囑託—
—和哉,爹知道因為小時候的那件事,你的性格變得十分懦弱,但爹還是把門
主的位置傳給你,因為爹清楚,你是爹幾個兒子中武功最好、天資最高、領導
能力最強的,只要能客服心裡上的那點恐懼,加上阪田七兄弟的鼎力相助,即
便不能將仕通青木流發揚光大,保持今日的規模必綽綽有餘。

不,我不能再軟弱下去,我要找回自我,我要完成爹爹的遺願!

念及此處,仲井和哉的呼吸不受控制的微微急促起來,雙目精芒大盛,閃爍不
停,狠狠的凝視寇仲,呼吸逐漸回復平常的慢、長、細,緩緩道:“好,我跟
你打!”說罷,“唰啦”抽出腰間寇刀,後退幾步,遙指任逍遙。

眾忍者見他像換了個人似的,變得軒昂而有氣度,個個又驚、又喜、又憂,驚
得是性格軟弱的掌門忽然強硬起來;喜得是中招的弟兄有了化解痛楚的希望;
憂得則是任逍遙武功高絕,仲井和哉未必撐得住五十招。

任逍遙掣出曾令無數高手飲恨的冰魄玄霜劍,催發出強大的劍氣,朝仲井和哉
迫去,冷然道:“閣下當心了,逍遙將全力出手,決不容情!”

仲井和哉微一揚手,舉刀橫於胸前,生出一股淩曆無匹的刀氣,抗衡任逍遙。

就在這一剎那,任逍遙電掣沖前,寶劍化作一道長虹,主動出擊。

仲井和哉亦於同一時間,揮刀搶上。

兩股無形無聲的劍氣刀芒,在刀劍相觸前,絞擊在一起,接著才傳來毫無花假
的硬拼後激蕩出的劇烈震嗚。

任逍遙雄立不動,只是上身微微往往一晃,

仲井和哉則倏地飄退,數步後制住墜勢,橫刀而立。他的表情仍是閒逸如常,
臉帶微笑,身軀亦站得穩定硬朗,足尖內力相當了得,較之任逍遙不會遜色太
多。

觀戰眾人無不動容,臉上現出難以相信的表情,誰想得到膽小怕事、碌碌無為
的仲井和哉,竟有如此功架。

更讓人驚訝的還在後頭,仲井和哉一聲長嘯,左鞘右刀.龍捲風般往任逍遙迎
頭罩擊過去。他的每一個旋身,都帶起一陣充滿殺機氣的渦漩,左鞘右刀,交
又織出鋒芒雷射、攻守兼備的罩網。渾厚的勁氣,以仲井和哉為中心像沙漠刮
起的狂暴風沙般,隨著雙方距離的迫近,以雷霆萬鈞之勢呼嘯攻出。

但凡觀戰之人,莫不感受到仲井和哉似成為一個可怕的風暴核心,但凡不自量
力的阻擋著都將被他撕碎、割裂,大有摧山破獄的狂猛態勢。最厲害處是他的
每個旋轉速度都有微妙的差異,教人難以預先掌握他攻勢襲體的精確時間。

即使是仕通青木流徒眾,也是首次見到掌門刀鞘並用,以如此奇異的戰法展開
攻勢,南宮鳳儀、南宮鳳姿諸女更加驚得花容失色,一顆心“砰砰”,生怕任
逍遙稍有不慎,被仲井和哉所乘。

水芙蓉喃喃道:“他用的……他用的什麼刀法,威力竟如此了得。”

真宮寺美奈介面道:“這是仲井壽自創的螺旋丸,和如雨露千針並稱為仕通青
木流兩大絕學。”

但見任逍遙嘴角再飄出一絲怡然自得的笑意,倏忽袖袍一拂,往左橫移,當人
人以為他要躲避時,劍鋒一顫,化成三點精芒,品字形的往仲井和哉印去,同
時腳踏奇步,移形換影,瞬間來到仲井和哉背後,攻勢從他的左側化為從後攻
至,迅疾如鬼魅,疑幻似真,盡展攝空幻影之玄妙。

冰魄玄霜劍像一道閃電般迅疾無倫的射進仲井和哉的刀網裡去,在肉眼難看得
清楚的高速下,雙刃交擊。“叮”兩人同時旋開,當距離拉遠至兩丈許時,像
約好般倏地止旋穩立,正面對峙,任逍遙的先天無上罡氣終未大成,離取之不
盡、用之不竭的境界尚

有差距,方才苦戰阪田銀時業已消耗不少,再要全神貫注的與仲井和哉相鬥委
實力有不歹,第一次將他震退,第二次留有餘力只能打個平手。

任逍遙好整以暇的笑道:“看來仲井掌門不是想在逍遙劍底走過五十招,而是
想拼個魚死網破、兩敗俱傷啊。”

仲井和哉冷然道:“哼,我即出手,便要拿到那兩萬兩暗花。”兩人目光交擊
,似是全聽不到身旁的議論聲,更像根本沒有人在觀戰,彼此的眼中只有對手
。山坡下的易天寒早看得熱血沸騰,恨不得將任逍遙替換,如此瘋狂對戰、上
陣就拼個您死我活要的對手,到哪裡才找得到。

仲井和哉隨手拋開刀鞘,任它掉往一旁地上,接著往前虎撲,武士刀刀依循一
道彎旋的弧線軌跡,往任逍遙斬去。

任逍遙不敢怠慢,冰魄玄霜劍畫出一個完整的圓形,幻起一芒光影,往敵刃套
去去。刀鞘觸地鳴響的刹那,兵刃同時被任逍遙掃個正著,其迅疾可想而知。

刀劍三度交擊,兩人同時虎軀劇震。

仲井和哉一聲曆吼.刀法抖變.幻出流沙滾動般的刀浪,重重往任逍遙劈去,
“當當當”刀劍交擊之聲此起彼伏,任逍遙不住往外旋開,仲井和哉的武士刀
則如附骨之蛆,狂風驟雨的朝他強攻硬擊,雙方均是全力出手,不但動輒分出
勝負,且會判別生死旁觀諸人無不看得呼吸頓止,透不過氣來。

任逍遙只覺有如置身在狂濤怒颼之中,刀浪滾滾而來,無有窮盡,形勢之危機
剛才被如雨露千針“追殺”猶有過之,難怪黑崎正良要他對仲井和哉多多提防


不得不將先天無上罡氣灌注劍鋒以攻對攻,以堅攻堅。他使得仍是淩霄劍訣,
勢頭卻與前時相異迥然,表面充滿輕靈飄逸的味道,實則劍劍重逾千鈞,外虛
內實,且劍法幻變無方,有若天馬行空,招招匠心獨運,去留無跡。任對方如
何摧動狂風暴沙般的迅猛刀法,亦不能動搖其分毫。

眾人看得連喝采打氣都忘掉。

“叮”任逍遙挑中刀鋒,隨即向上一撩,挑向對手下顎。

仲井和哉恐為其所趁.趕緊向旁避開,雙方再度回復隔遠對峙之局。

仕通青木流眾人爆起震天價的喝采聲,尤其是的年長的幾個叫得更為響亮,因
為他們從仲井和哉身上看到了他爹仲井壽的影子。

仲井和哉森然道:“任逍遙,受死吧,今天我要讓你知道本派絕學的厲害。”
說畢雙目奇光大盛,刀收往後,全身衣袂拂揚.氣勢狂猛至極點。最奇異的是
周遭的空氣像停止了流動,空寂得像沒有半滴風的茫茫大漠,空氣還灼熱起來


任逍遙心中一凜,現出罕有的凝重表情,全神戒備。

仲井和哉舌綻春雷,暴喝一聲,收到身後的武士刀刀變魔法般出現在前方,以
極玄奧奇異的手法,身隨刀走,在虛空畫出一道充滿旋卷味道、波浪般起伏的
軌跡,鋒芒疾襲任逍遙咽喉要害,任誰身當其沖,都會生出難以招架的感覺。

任逍遙憔得眉頭大皺,對方雖是攻來一刀,卻由十多重連綿的波卷組成,每個
波卷、時間和攻擊的角度都有拿捏的分毫不差,送出卷卷刀勁,匯為成能被牆
裂壁的淩厲刀氣,一陣一陣的從不同角度往他攻來,迅若冷聽威力無濤。适才
他所以能在久戰乏力的情況和仲井和哉,賴的全是卸勁借氣的手法,如今對方
明顯是針對他這“強項”而發

的一刀,根本是卸無可卸、借無可借,最頭痛的是仲井和哉早在蓄勢待發之際
,藉氣機把他鎖定,若采早前的先躲後攻之法,避得過一刀,避不過第二刀,
必然會在氣機牽引下被對方乘勢一舉擊破。

所以他只能竭盡全力,做最後一搏!

任逍遙大喝一聲,掠上半空,冰魄玄霜劍化作千萬芒點,漫空遍地的朝仲井和
哉筆直射至如牆如堵的氣勁化作無數似利針刺膚的細碎氣勁,隨著變化萬千的
劍招無孔不入的朝狂攻而來,直有搖山撼嶽之勢。

刀劍像兩道閃電交擊在一起。

武士刀應聲斷折。

仕通青木流眾人莫不失聲驚呼。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7-30 14:40
第三十二卷 迭遭奇難貴人助
第一章 良苦用心

四十七,四十七招,仲井和哉在任逍遙劍底只捱過四十七招。

原本佔據優勢的他在竭盡全力的任逍遙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仲井和哉雙膝一軟,猝然跪倒。

他並非因懦弱而跪、更不是因膽怯而跪,他跪是因為自己辜負了父親臨終前的
殷殷囑託,沒有盡到自己作為掌門應盡的義務。

眾人的心直沉下去,仲井和哉這一敗意味著任逍遙將不會出手解救被他打傷的
弟子;仲井和哉這一敗意味著他們今次傾朝而出、孤注一擲的行動徹底失敗;
仲井和哉這一敗意味著他們誓死效命的仕通青木流將從此消失在扶桑武林。

全場籠罩著一種哀傷悲慟的氣氛,仕通青木流數十徒眾個個神情沮喪,傻愣愣
的站在原地,阪田光志、阪田雅航捶胸頓足,仰天長歎,阪田銀時雖動彈不得
,眼角卻隱隱有淚光閃現,即使是作為被襲擊的一方,南宮鳳儀、南宮鳳姿、
林毓秀等亦大覺慘然,蘇涵碧美目流露一絲淒然無奈的神色,喃喃道:“為什
麼……為什麼會這樣,他們本沒有錯,只是為了生存才攔路阻截,從頭到尾人
家都是和我們單打獨鬥,根本沒有以多取勝的意思,逍遙為什麼不手下留情,
讓仲井和哉多撐三招呢,難道真要一舉催垮仕通青木流,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
嗎?”

易天寒功聚雙目,冷冷道:“有必要,當然有必要,打美奈主意的不是一家兩
家,而是幾十個流派,如果不殺雞儆猴,向扶桑武林展示我們的真正實力,只
會讓人看清我們、惹來更多無謂的麻煩。所以別怪逍遙,要怪就只怪仕通青木
流是第一個撞上門來的強大對手,不把他們打垮就保護不了美奈!”

阪田光志、阪田雅航轉過身來,面頰滿是淚水,任逍遙只道他倆要出言討饒,
豈知“唰唰”兩聲,阪田光志、阪田雅航竟齊齊拔出兵刃,餘眾見罷亦各圍攏
上來,幾十把明晃晃的武士刀指向他周身各處要害。

任逍遙滿不在乎的笑道:“怎麼著,還想負隅頑抗?”

阪田光志狠聲道:“若然不能生擒真宮寺美奈,仕通青木流必亡無疑,我等就
是陪上性命也要拼個魚死網破。”

眾人齊聲應和,鬥志高漲,沒有半死膽怯懼怕之態。

任逍遙暗自感歎,好個武士道精神,明知和我相鬥凶多吉少,仍悍不畏死,若
我大宋軍民人人有此意志,何懼遼、夏、吐蕃、大理、高麗四方蠻夷。

仲井和哉緩緩站起,猛一抬頭厲聲道:“都給我退下!”他罕有以這等語氣說
話,眾人都吃了一驚,齊刷刷朝他望去。

仲井和哉將半截斷刃拋在地上,死死盯著任逍遙,咬牙切齒的道:“你的對手
是我,不要禍及本派徒眾!”

眾人齊聲道:“掌門……”

仲井和哉脊腰一挺,神態立即變得威猛懾人,最初見他時的唯唯諾諾、戰戰兢
兢一掃而空,雙目芒光電射,沉聲道:“諸位,以前是我沒用,辜負了你們的
希望,使仕通青木流頹敗到如今這種地步,但今天我要一力承擔起整件事情。
諸位信也好不信也罷,現在的仲井和哉再非往昔那人膽小怕事的懦弱掌門,而
是一個決意死戰,不惜以性命維護仕通青木流尊嚴的忍者!”

包括阪田銀時、阪田光志、阪田雅航在內的所有人莫不聳然動容,掌門人終於
戰勝心中恐懼,徹底覺醒,期盼中有魄力、有擔當、敢於承擔責任的仲井和哉
回來了!然而一切來得太遲、太遲,仲井和哉面對的不是普通人,是憑一己之
力獨對伊賀谷四大高手、隨意踢起泥土就能破解如雨露千針的任逍遙……

阪田光志目泛淚光,哽咽道:“掌門,我們不走!”

眾人一齊應道:“對,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哈哈哈——哈哈哈——”看到這一幕,任逍遙出人意料的仰天大笑。

阪田雅航厲聲道:“你笑什麼!”

任逍遙還劍入鞘,劍眉舒張,自有一股豪邁不羈的英雄氣概,油然道:“仲井
掌門克服心魔,贏得諸位發自肺腑的傾慕和支持,難道不值得恭喜麼。”

阪田光志面色一板,滿頭霧水的道:“你……你什麼意思。”

任逍遙現出氣定神閑的樣子,微笑道:“方才聽阪田先生與仲井掌門的對話,
我隱隱猜到貴派財政吃緊、入不敷出,這才被迫來劫美奈。如雨露千針既被破
解,行動失敗幾成定局,大家同為武林一脈,逍遙豈能眼睜睜看著貴派就此衰
亡。我遠離中土沒法拿出兩萬兩黃金,只能設法助仲井掌門重拾自我。”

阪田雅航失聲道:“方才你的所作所為都是……都是為了我們。”

任逍遙欣然點頭,滿臉欷歔的感歎道:“仲井掌門得的乃是心病,不下猛藥斷
然治癒,逍遙逼不得已只好做一回惡人,用貴派聲譽和眾弟子的性命作為要脅
,強迫仲井掌門出手,逐漸讓他恢復自信。黃天不負苦心人,逍遙辛苦一場,
總算換來眼前皆大歡喜的局面——我動手時用得是巧勁,幾位弟兄的苦楚想必
已然消退,倒是先前言語之中多有冒犯,外加不慎斬斷仲井掌門的兵刃,還望
諸位恕罪。”言畢灑然轉身,運指隔空一點,阪田銀時的穴道當即解除。

仲井和哉及阪田兄弟怔了一怔,旋即走到任逍遙跟前,齊齊跪倒,感激萬分的
說道:“大恩不言謝,請任教主受我等一拜。”

任逍遙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請起。”

仲井和哉抬起頭來,誠然道:“作為一名合格的忍者,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恩怨
分明,從今天起任教主就是我的重生父母、再造爹娘,日後倘有用得著仕通青
木流之處,我等風裡來、雨裡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言辭大義凜然,語調
慷慨激昂,和半個時辰前的窩囊樣子相異迥然,叫人不得不佩服任逍遙的機智


任逍遙攙起仲井和哉,雙目奇光閃動,流露出期待憧憬的神色,朗聲道:“諸
位弟兄,雖然你們失去了兩萬兩黃金,但仲井掌門的信心卻是二十萬兩也買不
回的。我相信有了他的英明領導,仕通青木流終有一日能重展當日雄風,威震
大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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