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 千古風流談笑間 作者:花殘劍 (連載中)

walter727 2010-6-3 17:52:1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9 67105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7-30 14:44
第十二章 如此神威

遠遠望去,擔見相鬥雙方均持長柄武士刀,你來我往,交互砍殺,勁氣呼嘯,
威力遠及數丈,顯然都是絕頂高手。兩人身形轉動,打得快極,突然間雙刀相
交,立時膠住不動,只在一瞬之間,便自奇速的躍動轉為全然靜止,期間並無
半點聲息,倒旁觀眾人忍不住轟天價叫了一聲:“好!”

任逍遙看清楚兩人面貌時,心頭大震,其中一方不是別人,正是有傷在身的荒
木呂彥,他的對手是個年在三十五、六間,個子高瘦的黝黑漢子,臉龐尖窄,
只下頜留有一撮山羊須,看上去那張臉就像馬和羊的混合體。

忽聽得東首有人叫道:“荒木掌門,快認輸罷,你已是強弩之末,怎地敵得過
宇多新司,還是帶著你的人回九州吧。”

另一人朗聲道:“紀裡穀和明,鄙派掌門的尊諱豈是你隨便叫的。”

被喚作紀裡穀和明的中年男子冷冷道:“你們上衫流少得意,若非羽黑流、加
治流出手在先,就憑他宇多新司,能勝的了荒木掌門。”

原來荒木呂彥率芥川流眾到此後,見對方人多勢眾,足足是他們的三倍有餘,
雖然上忍、中忍數目少,多以下忍居多,如果是在往常最多和他們打個平手,
但今早芥川流才和任逍遙大戰一場,主力多半有傷在身,真要硬拼搞不好得落
個派毀人亡,當下以言語擠住空智,不得仗著人多混戰。

羽黑流、加治流等七派依著武林規矩,逐一對戰。奈何附近都是沙地,水系忍
術多半施展不出,水忍五人眾又給任逍遙震傷在先,不過數合便紛紛敗北,最
後只剩他一人,但他既未認輸,便不能上前屠戮,因此才能撐到任逍遙趕來。

但見荒木呂彥和宇多新司頭頂都冒出絲絲熱氣,兩人便在這片刻之間,竟已各
出生平苦練的內家真力。一個是雄踞九州的芥川流掌門,一個是發起此次聯合
行動的上衫流宗主,眼看霎時之間便要分出勝敗。

雙方屏氣凝息,一瞬不瞬的望著場中,均知這一場比拚,不但是芥川流和上衫
流雙方威名所系,而且高手以真力決勝,敗的一方多半有性命之憂。

只見兩人猶似兩尊石像,連頭髮和衣角也無絲毫飄拂。

荒木呂彥威風凜凜,雙目炯炯,深黑的長髮披散兩肩,神光內蘊、不可測度,
整個人自有一股威懾眾生難以言述的逼人氣勢,活像冥府內的魔神來到人間。
宇多新司卻板著身體,腦袋揚起,兩眼不時翻露眼白,頗有點吊死鬼的味道。

但洞察力超乎常人的任逍遙卻一眼看穿宇多新司絕非像他表面的浮薄簡單。此
君的眼神沉著而機敏,像不斷在找尋別人的弱點似的;露在衣服外的皮膚泛起
一種奇異的光澤,那是長期修練內家真氣的現象;兩手修長整潔,縱使在比拼
內力全然不動的狀況下,仍予人有力和敏捷的感覺。

見此情形,任逍遙暗暗擔憂,荒木呂彥的內功不可謂不深厚,但卻在尺餘的距
離內生受先天無上罡氣一擊。老實說即便換成易天寒、付龍淵,在他藉著奈烙
水牢無限繼續的真力氣勁的衝擊下,五臟六腑想不受損,簡直是癡心妄想,何
況先天無上罡氣走的是陽熱路子,且以狂猛犀利著稱,倘叫攻破對方防線,便
會直逼體內各處竅穴,嚴重影響內功的運轉。

蘇涵碧配置的藥物固然神奇,短但短半天功夫根本不可能將遁由筋脈侵入的火
毒清除殆盡,只要宇多新司懂得一個“拖”字,謹守“以逸待勞、以靜制動”
的要旨,儘量延長雙方的拼鬥時間,荒木呂彥必敗無疑。

比聰明,宇多新司肯定不如任逍遙,但說到打鬥經驗,十五歲投身上衫流,迄
今整整二十年的他絕不會比任逍遙遜色,他知道荒木呂彥八歲開始練武,年紀
又比自己大,內力修為深了十餘年,若是硬拼決計討不了好,自己正當壯年,
長力充沛,時刻一久,便有取勝之機。水忍五人眾均各帶傷,以此推之荒木呂
彥應該的狀態應該也不是最佳,所以他打定注意耗,耗到對方力竭為止。

豈知荒木呂彥實是扶桑武林中一位不世出的奇人,否則焉能雄踞一方十數載,
被譽為九州第一高手,宇多新司打得什麼主意一眼便看了出來,當即猛催真
氣,內力如潮,有如一個浪頭又是一個浪頭般連綿不絕,從雙掌上向對方撞去


任逍遙見荒木呂彥竭力相搏,額角青筋暴起,汗水滲出,料得最多半盞茶功夫
,他必功力耗盡,輕則大病一場,重則立時身亡,微一沉吟,正想搶上去設法
拆解,忽聽荒木呂彥和宇多新司齊聲大喝,雙刀發力,各自退出了六七步。

宇多新司拱手道:“荒木掌門神功卓絕,戰術更是匪夷所思,佩服佩服!”

荒木呂彥聲若洪鐘,說道:“你我同為武林一脈,又共屬九州的派系,難道
今日定然非分勝負不可嗎?”

宇多新司苦笑道:“适才我多退一步,已輸了半招。”躬身一揖,退了下去。

任逍遙猛一拍腿,忍不住暗暗叫好。他和宇多新司全都小看了荒木呂彥,因為
打從剛開始起,荒木呂彥就沒有拿出真正實力,他先誘使宇多新司擺出防禦姿
態,逐步減緩內勁消耗,做長期拼鬥的打算,然後突然發動攻勢,逼宇多新司
毫無保留拿出真正實力,接著再度示弱,趁對手以為自己氣力將盡,不再做任
何提防的時候拿出事先隱藏的全部功架,一鼓作氣將他擊退。

這時東首走出一個矮小老者,正是适才說話的紀州流掌門——紀裡穀和明,

他輕飄飄的落在荒木呂彥面前,趾高氣昂的陰笑道:“荒木掌門,我用手刀術
跟你玩玩!”說話的語氣極是輕薄,一副趁人之危的樣子。

荒木呂彥向他橫了一眼,鼻中一哼,道:“若在平時,紀州流小小雜派如何在
我荒木呂彥眼裡?今日虎落平陽被犬欺,老婦一世英名,若是斷送在宇多新司
手底那也罷了,卻萬萬不能讓你紀裡谷和明成名!”他功力尚在,本足一拼,
奈何适才宇多新司強自硬撐,竭力守禦,直到他使出最後一絲用來壓制傷勢的
真氣,這才得以取勝。但如此一來,體內受先天無上罡氣衝擊而產生的火毒卻
由丹田上沖,擁入各處竅穴,加上七經八脈本就受創,一時之間只覺全身骨頭
酸軟,肌肉腫脹,只盼睡倒在地,就此長臥不起,但想到肩頭擔負的使命,想
到救命之恩尚未報答,胸中豪氣一生,雙目精芒大盛,脊挺肩張,喝道:“小
子,進招罷!”

紀裡穀和明料定他內力已耗了十之八九,只須跟他鬥得片刻,不用動手,他自
己就會跌倒,當下雙掌一錯,五指併攏。結成手刀樣式,搶到荒木呂彥身後,
揮掌劈向他頸側要害。荒木呂彥斜身反勾,舉刀回砍,紀裡穀和明疾步躍開,
他腳下靈活之極,猶如一隻猿猴,不斷的跳躍,鬥了數合,荒木呂彥眼前一黑
,在火毒肆虐下愈趨灼熱的真氣突然失去控制,從小腹丹田處騰升起來,山洪
暴發般奔騰釋放,破堤缺川的充塞他們每一道經脈,更如脫的野馬般在他們體
內橫衝直撞,使他們氣血翻騰,五臟六腑像給撕裂開來般難受,喉頭微甜,一
口鮮血噴了出來,再也站立不定,“撲通”一跤坐倒。

紀裡谷和明大喜,哈哈笑道:“荒木呂彥,今日要你死在我手刀之下!”

任逍遙只見紀裡穀和明縱起身子,淩空下擊,正要飛身過去救,卻見荒木呂彥
原地柱立,嘴角逸出一絲笑意,力貫刀梢,化作黃虹,猛然劈在空處,帶起的
勁氣,竟然周圍的空氣都給他硬扯到刀鋒去,角度方位妙至巔毫,正是對付敵
人從上空進攻的一招殺手,眼看兩人處此方位之下,紀裡谷和明已然無法自救


果然聽得“唰啦”一響,紀裡谷和明左臂給劈個正著,立時血肉飛散,跟著又
是“唰啦”一響,小腹又著一刀,身子立時倒飛出去,摔在數尺之外,再也動
彈不得,旁觀眾人見荒木呂彥於重傷之餘仍具如此神威,無不駭然。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7-30 14:44
第十三章 以一敵七

紀裡穀和明如此慘敗,紀州流人人臉上無光,眼見紀裡穀和明躺荒木呂彥跟前
,相距不到幾尺,竟然無人敢上前扶他回來。

過了半晌,紀州流中跳出個肩膊寬橫,容貌兇惡醜陋的矮小漢子,右手“唰唰
唰”打出幾枚苦無,直向荒木呂彥胸口射去,口中喝道:“荒木老兒,我矢野
浩二跟你算算舊帳。”他是紀州流中除紀裡穀和明外的唯一上忍,說“算算舊
帳”,想是往日執行任務時曾曾吃過荒木呂彥的虧。

以荒木呂彥的武功,躲開幾枚苦無本綽綽有餘,矢野浩二放暗器過去,原也設
想能擊中他,哪知荒木呂彥為敗紀裡穀和明,全身功力幾乎耗盡,整個人都是
半昏半醒,勉強側身讓過,“哇”的噴出口鮮血,足底一個趔趄,險些栽倒,
站是勉強站穩了,仍“噗嗤”“噗嗤”的喘著粗氣,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想不
到威震九洲的荒木呂彥竟如此不濟,矢野浩二只要上前隨手一刀,便能致他於
死地。

矢野浩二當然不會放過這天賜良機,倒提武士刀,緩步上前。

這時,根來流中走出一人,寬額大耳,白淨面皮,頗有幾分文秀之氣,乃是根
來流掌門安藤政信,他身形微晃,攔在矢野浩二身前,說道:“矢野老哥,荒
木身受重傷,就算贏了也是勝之不武,不勞老哥動手,這人交給小弟罷。”

矢野浩二兩眼一番,冷然道:“甚麼身受重傷?荒木呂彥最會裝死,适才若非
他他故弄玄虛,鄙派掌門哪會上他的這惡當。安藤政信,你和他都出身九洲,
不會是向借機賣放,饒他一命或者和是和我爭功?”

安藤政信淡淡道:“你想斬盡殺絕,最好考慮後果,芥川流雄踞九洲島幾十年
,根深蒂固,別的不說,但就留守派中的數百弟子就能蕩平你們紀州流……”

矢野浩二乾笑道:“我們七派既已聯盟,出了事自然一併擔當。”

宇多新司朗聲道:“誰捅的簍子誰解決,我上衫流犯不著趟著渾水。”

七派中以上衫流、根來流實力最強,兩派宗主都一個意思,其他幾派紛紛附和
,把個矢野浩二曬在原地。

退回去嘛,丟人;硬要打嘛,承擔不起責任。

想來想去,矢野浩二只得收手,訕訕退到一旁。

宇多新司發號施令道:“羽黑流、加治流弟子且將芥川流的朋友們綁了,放開
通路;上衫流、紀州流、根來流、奈賀流分由東南西北四面圍過去,隨州準備
攻入宅子,不要放走任何人;新楠流舉中側應,已備不時之需。”

荒木呂彥以刀撐地,勉強保持站立姿態,沙聲道:“你們……你們要想過去,
先滅了我芥川流!”他知真宮寺美奈有任逍遙保護,當安然無恙,對方拿人不
著,氣極敗壞之下定然一把火燒了房子,搞不好還要殺人洩憤。井上雄彥一生
廉潔,花掉幾十年的積蓄才起了這片宅院,若是因此毀於一旦甚至禍及家人,
豈非報恩不成,反害了人家,所以他寧可犧牲性命,也要阻止對方。

矢野浩二立刻來了精神,哈哈大笑道:“各位,是他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大步走向荒木呂彥,只待一招取他性命。

任逍遙不暇多想,飛身縱出,擋在矢野浩二身前,揚聲道:“且慢動手!你堂
堂上忍如此對付一個身受重傷之人,也不怕天下英雄笑麼?”這幾句話聲音清
朗,響徹全場,聲震四爺之餘,更顯出他內功精純,各派人眾奉了宇多新司的
號令,本來便要分別行動,突然聽到這幾句話,一齊停步,回頭瞧著他。

矢野浩二見說話的是個二十來歲的華服少年,絲毫不以為意,伸手推出,要將
他推在一旁,以便上前誅殺荒木呂彥。任逍遙冷笑一身,不閃不躲,不讓不避
,任由矢野浩二打在胸口,但聽“呯”的一響,任逍遙混若無事,矢野浩二卻
倒退三步,侍要站定,豈知任逍遙惱他手段卑劣,潛運先天無上罡氣反震過去
,矢野浩二遠遠跌開,仍是立足不定,幸好他下盤功夫紮得堅實,但覺上身直
往後仰,急忙右足在地下一點,縱身後躍,借勢縱開丈餘,落下地來時,這股
掌勢仍未消解,又踉踉蹌蹌的連退七八步,方才站穩。

這麼一來,矢野浩二和任逍遙之間已相隔三丈以上,心中又驚又怒,旁觀眾人
均大惑不解,都想:“矢野浩二這老兒在鬧甚麼玄虛,怎地又退又躍,躍了又
退,大搗其鬼?”只有高明如宇多新司、安藤政信等宗主級人物才看出是這少
年武功超卓,生生以內功震退矢野浩二,心中無不駭然。

荒木呂彥訝道:“任……任教主,你怎麼……”

任逍遙截斷道:“他們是沖我來的,豈敢勞動荒木掌門大駕。”一面說,一面
伸掌貼在荒木呂彥背心“靈台穴”上,將內力源源輸入。他的先天無上罡氣渾
厚之極,不但將荒木呂彥體內奔騰走泄的真氣壓了回去,還把火毒吸走,片刻
之間,荒木呂彥胸口和丹田中閉塞之處已然暢通無阻,低聲道:“多謝了,任
教主!”擎起武士刀,做然道:“矢野浩二,既然你活得不耐煩了,就讓老夫
教訓教訓你!”

矢野浩二做夢都想不到方才還重傷吐血的荒木呂彥竟在倏忽之間變得神完氣足
,心中不由一懍,眼看這個現成便宜是不易撿的了,忌憚他刀法的厲害,便道
:“好,那咱們比比忍術!”他知荒木呂彥最擅的是水系忍術,在陸上完全發
揮不出威力,自己取勝的機會便多添幾分。

荒木呂彥朗聲道:“比就比,我還怕你不成”轉頭向宇多新司道:“宇多掌門
,姓荒木的還沒死,還沒認輸,你便出爾反爾,想要倚多取勝嗎?”

宇多新司揚手一揮,示意道:“好!大夥兒稍待片刻,又有何妨!”

任逍遙知道荒木呂彥雖比先前好了些,卻萬萬不能運勁使力,真要和對手打起
來,怕是凶多吉少,低聲道:“荒木掌門,你且好生休息,這些人我來對付。


荒木呂彥清楚任逍遙的實力,但想到對方人數眾多,本領再強,也決計敵不過
對方敗了一個又來一個、源源不絕的人手,到頭來還不是和自己一樣,重傷力
竭,任人宰割,如此少年英才,何必白白的斷送在此,肅容道:“你快回去,
保護井上大人一家離開此處,這裡我來擋著,快去!”

任逍遙微微一笑,附耳道:“放心,我自有辦法。”使個眼色,兩名傷勢較輕
的芥川流弟子立刻上前,把荒木呂彥扶了回去。

宇多新司拱手道:“閣下便是那個執意要與伊賀穀為敵的任逍遙?”

任逍遙坦然道:“不敢當,正是區區。”

矢野浩二搶著道:“宇多掌門,別跟他廢話,大夥並肩子上,把這人和芥川流
眾一併拾掇了,好分那兩萬兩暗花。”任逍遙結結實實受他一掌,竟毫髮無損
,矢野浩二自知絕非對手,只好設法唆使眾人同上,盼著倚多取勝。

安藤政信譏諷道:“哼,你不是爭著要動手嗎,怎麼,後悔了。”

矢野浩二為之一塞:“我……”眼見幾百雙眼睛齊刷刷的瞧過來,要是退讓這
面子往哪擱,只得厚著臉皮道,“打……打就打,我才不怕呢。”心裡盤算著
撐著十幾二十招就主動認輸,免得陪上性命。

哪知任逍遙倏地仰天大笑,神態昂揚的一拂袖袍,舉目掃過四周,最後停留在
矢野浩二處,傲然道:“我這人呐,不喜歡三招兩式解決戰鬥,對付你還有這
些小門小派的宗主掌門,更加沒興趣單挑。這樣吧,你們七派把高手都選出來
,十個、十幾個多少都好,反正一塊上,我要是輸了美奈盡你們處置,我要是
贏了……哼哼,立刻給我滾,免得本教主大開殺戒!”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7-30 14:45
第十四章 義薄雲天

任逍遙這話一出口,七派眾人立時鼓噪起來,“臭小子,你算什麼東西,竟然
如此囂張。”“沒錯,就算伊賀穀眾奈何不了你,未見得我們就怕了。”“大
家一塊上,好好教訓教訓他。”“掌門,發話吧,弟兄們都等著呐。”

宇多新司猶豫再三,始終不發一言,方才荒木呂彥只要補上一刀,立時便能取
走他的性命,但人家卻手下留情,和氣首場,就算任逍遙的再目中無人、飛揚
跋扈,好歹和荒木呂彥是一路人,自己總不能恩將仇報,招呼眾人上前群毆吧


他能忍,紀州流幾個不知死活的中忍卻按捺不住,相互使個眼色,各執兵刃,
虎吼著撲向任逍遙。

任逍遙唇角現出絲不屑一顧的冷笑,眾人只見眼前藍芒一閃,旋即消弭,接著
便見四名紀州流眾以比前沖時更快的速度倒跌回來,各自手中只剩半截武士刀
,全身衣衫化作隨氣勁激濺的漫空碎粉,只餘一條褲衩。

眾人面面相覷,此等武功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別說普通弟子,就是幾個
武功稍弱的掌門都看不出其中玄機。

當那四名紀州流眾毫不費力的站了起來,混若無事、滿臉茫然的看著周圍,宇
多新司、安藤政信和奈賀流掌門上川隆也、新楠流江口洋介齊齊色變。

斬斷兵刃、震碎衣袍,卻不傷人毫髮,這可決不單是內功深厚就能辦到的。

任逍遙灑然轉身,緩緩抽出冰魄玄霜劍,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方錦帕,好整以暇
的拭抹著劍脊,淡淡道:“此劍乃上古冰玉所制,吹毛斷發、削鐵如泥,更儲
有萬載寒氣,倘給侵入五臟六腑,必痛徹骨髓,經年難愈。放心,我不會占你
們便宜,只空手對敵。”他的神情流露出一股洋洋自得的傲氣,看的周圍人眾
,尤其是七派掌門掌門一個個牙癢癢,恨不得立刻上前揍他一頓,卻沒這膽量


任逍遙“唰啦”還劍入鞘,虎目射出淩厲的神光,淵亭獄峙的傲然挺立,從容
道:“怎麼著,還不上?難不成我想要我再綁住一隻手……”

安藤政信倏地大吼一聲,截斷道:“夠啦!別以為你露了幾招,就想唬住咱們
。哼,打就打,我安藤政信第一個會會呢。”

帶頭的一出現,眾人頓時群情奮勇,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和其餘幾派的高手依
次步出,矢野浩二想了想,也走了出來,不過卻站在末端。

任逍遙雙目寒光閃閃,冷冷掃視了周圍幾遍,眾人無不看得心中發毛。

矢野浩二唆使道:“諸位,並肩子上啊,把這不知死活的東西亂刀分屍。”

任逍遙哈哈大笑,初時笑聲清亮明澈,漸漸的越嘯越響,有如雷聲隱隱,突然
間忽喇喇、轟隆隆一聲急響,正如半空中猛起個焦雷霹靂,只聽得人人心旌搖
蕩,如癡如醉,腳步站立不穩,搖搖晃晃,不多時便紛紛摔倒。

七派掌門皆駭然無餘,雖然各自尚能抵禦,門人弟子卻抵受不住,只盼任逍遙
的笑聲趕快止歇,但焦雷陣陣,盡響個不停,突然間雷聲中又夾著狂風之聲。
過了一頓飯時分,非但沒絲毫衰竭之象,反而氣勢愈來愈壯。

安藤政信、上川隆也、江口洋介相互使個眼色,待要上前阻截,矢野浩二卻不
管三七二十一,摸出兩柄手裡劍,射向任逍遙雙眼。

任逍遙一副袖袍,笑聲忽然止歇——不,準確來說應該是凝為一股高度聚合的
聲波,就像武林大會,當日曉塵用來對付柳玉虛那樣,朝著矢野浩二直噴過去


當矢野浩二發覺不妥當之時,已是悔之已晚。火熱的驚人氣勁笑聲花迎面射來
,好比怒海的巨浪,使他連一線調息的時間都難以爭取。

倏忽之間,矢野浩二腦際如受雷殛,只覺耳際轟轟悶響,震徹心肺,如置身於
火海熱浪,全身腫漲欲裂,七經八脈仿似失去主載,難受的幾乎炸裂開來,周
身各處像火灼般疼痛,接著火熱上竄,千絲萬縷地湧進各大小脈穴,令人煩躁
的幾欲瘋狂大叫,似若陷身在不能自拔的噩夢。難受得差點令他想自盡去了結


“轟!”勁氣爆破,氣卷狂飆,發出悶雷般使人膽顫心寒的激響,矢野浩二像
給激雷疾電猛劈了一下般,“哇”的噴出口鮮血,身子倒飛出去,“咚”地撞
在樹上,爛泥般癱倒在地,身子再不動彈,只鼻端微微還有氣息。

至於矢野浩二甩出的手裡劍,則給真氣硬生生沖的四分五裂,斷成數截。

更叫安藤政信、上川隆也、江口洋介等驚訝的是,他們這邊人人精神恍惚,神
情委頓,大半給笑聲震傷,而十丈外的芥川流眾,包括身受重傷的水忍五人眾
和內力幾乎耗盡的荒木呂彥卻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好端端站在原地。

驚訝歸驚訝,他們終非當日寺廟外那群烏合之眾的流浪忍者可比,饒是任逍遙
功力精進的後獅子吼猶盛曉塵,且大有先聲奪人之效,但要就此逼退虎視眈眈
、悍不畏死的七派人眾卻是萬萬不能。

宇多新司跨前一步,朗聲道:“任教主武功卓絕,單對單的較量我們誰都不是
對手,但作為忍著,沒有動手便即退卻實乃奇恥大辱。既然你說要以寡敵眾,
那好,我們七派各出一人,就在這裡和你分個高低,若然不幸敗北,立時率眾
退去,決不多言。”話甫說完,眾人知趣的退開,只留下七名高手。

依照扶桑武林的規矩,雙方各自報上名號,根來流、奈賀流、新楠流由掌門安
藤政信、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出戰;羽黑流、加治流、上衫流則是特別上忍小
田切、上忍三浦友和、高倉健;紀州流再無上忍,選出的是中忍龜梨和也。

出乎意料的是,任逍遙沒有急著動手,反走到宇多新司面前,從懷中摸出兩顆
丸藥遞將過去,沉聲道:“你和荒木掌門比拼內功,消耗甚大,方才又強撐著
抵受我的笑聲,五臟六腑想必均有損傷,此六陽正氣丹採集千年人參、伏苓、
靈芝、鹿茸、首烏、靈脂、熊膽、三七、麝香種種珍貴之極的藥物,九蒸九曬
方才練成,專治內傷,宇多掌門若不嫌棄,便請服下。”

宇多新司大覺驚異,藥丸拿出來時一股清香沁人心脾,聞到氣息已是遍體清涼
,知任逍遙所言句句屬實,並非意圖害他,心中大覺詫異,想不到對方競如此
大度,主動拿出靈藥來給敵人服用,當下也不客氣,接過便吃。

果然不消片刻,一股熱氣從丹田中直冒上來,登時全身舒泰,宇多新司剛想道
謝,任逍遙微微一笑,旋又走向紀裡穀和明,紀州流眾為他神功所懾,哪個敢
來阻攔,卻又生恐任逍遙突施重手,取了掌門和副掌門性命,個個提心吊膽。

紀裡穀和明傷勢不輕,見任逍遙逐漸走進,根本無力閃躲,直勾勾的瞧著他,
任逍遙面無表情,忽然“啪”的一掌拍在紀裡穀和明頭頂,眾人大吃一驚,只
道他通施殺手,安藤政信、上川隆也、江口洋介等呆了一呆,紛紛從後撲來,
任逍遙卻忽地收手,含笑問道:“紀裡穀掌門,感覺如何?”

紀裡穀和明睜開眼睛,哪有半分先前重傷虛弱的模樣,躬身拱手,恭恭敬敬的
道:“多謝任教主以內力為在蔔療傷,曾少俠神功驚人固不必說,而這番以德
報怨的大仁大義,在下更是感激不盡。”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大為驚訝,他們哪裡知道,任逍遙舉掌拍在紀裡穀和明腦
門之際,潛運真力送入他的體內,時刻雖短,但那先天無上罡氣渾厚強勁,即
使只一瞬間功夫,紀裡谷和明已然受用不淺。

任逍遙肅容道:“逍遙一介武夫,大仁大義四字,如何敢當?紀裡穀前輩此刻
除了手臂、小腹處的外傷,奇經八脈都受劇震,對身體影響極大,搞不好還會
留下什麼頑症,還請立即運氣調息,以免傷勢惡化。”

紀裡谷和明知她所說不假,拱手道:“多謝,多謝!”當即退在一旁,坐下運
功,明知此舉甚為不雅,頗失觀瞻,但有關生死安危,別的也顧不得了。

任逍遙俯下身來,又為矢野浩二治療,蘇涵碧憐惜情郎,不知給了他多少靈丹
妙藥,任逍遙隨便模出幾種,配合內功推拿,眨眼功夫矢野浩二臉上便恢復血
色,傷勢亦大大好轉,即使感激又是愧疚,一個勁的連聲道謝。

任逍遙示意紀州流眾將紀裡穀和明、矢野浩二遠遠扶開,這才回到場中,朗聲
道:“來吧,我且領教領教諸位的高招。”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7-30 14:45
第三十三卷
第一章 扶桑異術

荒木呂彥看得大是敬服,任逍遙先擺出一副目中無人的孤傲姿態,激起眾人怒
火,再以絕世武功震懾當場,令七派人眾不敢輕舉妄動,且出於自尊不得不答
應他的約戰,比起他大廢口舌,搬出大套武林規矩,廢盡心思的用言語擠兌才
讓對方答應單挑不知要高明多少,猶為絕妙的是打鬥前他竟主動為宇多新司、
紀裡穀和明、矢野浩二療傷,使得對方……至少是上衫流和紀州流出戰的高倉
健、龜梨和也兩人看在這份上,無法狠下心來,全力與他相鬥。

隨著“唰啦”“唰啦”的拔刀聲,安藤政信、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小田切、
三浦友和、高倉健、龜梨和也齊齊上前,圍成一個圓圈,將任逍遙圍在垓心,

任逍遙只看眾人站立的姿態,便判斷出他們都是一流忍者,且至少有四人的實
力不在真宮寺美奈之下,倘若冰魄玄霜劍在手,以一敵七自是不再話下,但空
手對敵難免要左支右拙,不由後悔話說的太滿,使自己陷入微機四伏的不利境
地。

他心中震動,包圍他的七大高手同時生出感應,最先發動的竟是一直深藏不露
的安藤政信。前一刻他尚在數丈外,下一刻他已來到任逍遙右前偏側的位置,
右手揮舞寇刀,朝他胸前劈到,左手則縮至身後,不知是要結印施展什麼忍術


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兩人則從天而降,雙刃並舉,勁氣狂揚,蝸旋般的凜冽氣
勁霎時充塞于任逍遙立足處方圓數尺之地,形成一個會凹陷下去的氣場。

借著便是小田切的別具一格的窄細長刀,現在挽出十多重刀影,令人眼花撩亂
之際,忽然沖出一道寒芒,雷霆電閃般刺向任逍遙的咽喉,淩厲狠辣、凶毒無
比,完全是沒有保留的進手招式。

三浦友和豈甘示弱,喉嚨發出“嗚嗚”的低吼聲,雙刀急速舞動,儼然形成股
呼嘯肆虐小型旋風,從左後側搶前,往任逍遙下盤猛掃過去。

高倉健雖毫無動靜,但卻令人生出高深莫測的感覺。

還有個威脅就是正後方的龜梨和也,誰都不知他會怎樣出手?何時出手?

他們這一發動,任逍遙便曉得自己的預測沒有錯,對方確無一不是精於忍術的
高手,且各有絕藝,配合起來更是威力倍增,形勢令他沒有任何留手的餘地,
今仗只能以一方落敗作結,根本沒有中途休戰的可能。

任逍遙尚是首趟同時對上這麼多實力平均高手,哪敢有半分怠慢。潛運真力,
將眼、耳、鼻的靈覺提升至極限,心靈化成井內無波的水,清楚反映出周遭的
發生,半點不漏的洞悉一切,精確的把握到對手的動靜,進襲的手法和時間的
先後,至乎皮膚隔著衣服都可生出感應協助他達到“知敵”的高手層次。

不見如何姿態作勢,任逍遙雙腳猛蹬,箭矢般筆直沖空而起,往後飄退,但此
退並非尋常的退避,而是其中暗含精微奧妙的道理,非常考究他的功夫。

首先是要避開從左側攻來的安藤政信,他的攻擊看似平常,事實上卻是在此刻
最要命的招數,令他擋又不是,不擋更不是。若只是兩人對仗,他只要使出逍
遙無極掌一撥一帶,便可輕易破解安藤政信的招式,可是另四名高手正分從上
方、後方和左側攻來,當硬接安藤政信的攻擊之時,將是他兵刃加身,當場隕
命的一刻,絕不會有另一個可能性。

任逍遙又後悔了,這次不是因為對手高明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而是平素的他太
自高自傲,太自以為是,龍菲芸多少次要把莽蒼踏雪甲給他穿上,他都不肯,
要是現在有這刀搶不入的寶甲,何愁不能硬接安藤政信的攻擊。

吃驚的還再後面,隨上川隆也、江口洋介而來的氣勁場更是古怪至極點,把他
完全籠罩包圍,身處的空間像凹陷了下去的模樣,不但削弱他感官的靈敏,更
令他生出無法著力的難受感覺,有點像深海裡的魚兒遇上暗湧漩渦,身不由主
掙紮無力的情況。平素他足尖一點,能夠輕而易舉的掠開四五丈外,這次卻只
騰起不到兩丈,至乎原本打算憑藉精妙身法一併避過的三浦友和、小田切,搶
在他施展飛仙化羽,再度拔高身形前便已攻到。

任逍遙急中生智,整個人往後方傾斜,小田切的攻擊立時落空,然則三浦友和
從後方襲至的氣勁,正隨他武器的接近迅速加強,縱然任逍遙有護體真氣,他
背脊能承受的壓力,已到了崩潰的邊緣。

忍影分身術!任逍遙被迫使出真宮寺美奈言傳身教的絕招,三浦友和信心十足
的劈斬只砍中他以玄妙手法“分”出來的虛無影子。

不遠處的龜梨和也倏地大哮一聲,提刀疾劈,帶起呼嘯風聲,淩空朝任逍遙直
撲而來,斜斜削向他頸側,不但功力深厚形相威猛至極點。

幾乎是在同時,安藤政信直追過來。藏在背後的左手忽然遞前,推出的並非掌
力,而是一團火焰!

任逍遙當然不會傻倒硬著頭皮去接,迅速施展攝空幻影的身法,行如鬼魅般掠
至龜梨和也上方,足尖在他疾速的移動刀背上輕輕一點,整個人便如離弦之箭
,脫開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合力構築的氣場,一飛沖天。

這一舉動大大出各人料外,要知人在空中,一口真氣盡時,就要往下落,而在
空中變招或防守的靈活性都會大幅減弱,又成了最明顯的攻擊目標,若被圍攻
,更沒多少有人敢嘗試,故此安藤政信、小田切等無不大惑不解。

上川隆也、江口洋介的雙刀像有眼睛般往上拔的任逍遙追去,安藤政信、三浦
友和、小田切剛被他晃過,前沖之勢未能立刻收止,一時難以尾隨攻去,各自
摸出忍者鏢、手裡劍、苦無之類的暗器朝他達賴。

任逍遙雙足互踏,自然而然的運起飛仙化羽,上川隆也、江口洋介的雙刀和滿
天暗器立時落空。誰知,他剛要臨空轉折,借居高臨下之勢展開反攻時,背後
忽起響起聲驚天動地的大吼,竟是一直在旁觀戰的高倉健洞悉了他整個舉動,
踩著大樹直行而上,一溜煙的破空斜飛,往不住疾升的任逍遙當頭攻來。

任逍遙身形一滯,匆忙出掌抵禦,豈知高倉健兇狠毒辣、奇詭相生的刀法竟是
虛招,真正作為主攻的是他左手!“呼啦——”滿天掌影化作一拳,如從幻境
裡出現,變成充塞天地正面轟來的一擊,驚人的氣勁同時生出吸啜的引力,似
要將任逍遙扯往他能驚天泣地的拳頭,就像心甘情願將胸口送上去讓他打似的


拳頭在任逍遙眼前不住擴大,天地虛空像是完全消失!

任逍遙知道這是真宮寺美奈曾經提及的幻術,雖然強度不大僅只惑及眼目,但
能在出招時能夠迅速施展,配合拳法使他墮入其中,足夠讓人稱道。當即運起
先天無上罡氣,經由“人中”“迎香”“印堂”直沖腦際,奇異的事發生了,
眼睛不但回復清明,本來惑人眼目的一拳,變回沉實沒有花巧朝他擊來的普通
招式,殺傷力力大大消減,威脅亦隨之減低。

當然!高倉健的拳勁絕不易捱,何況龜梨和也業已舉刀攻來。

際此危境,任逍遙的神色依舊靜如止水,顯示他的心靈修養,已臻堅剛如磐石
的通玄境界,身形先往下壓,延長高倉健拳勁及體的時間,雙腳連環提出,蘊
含萬鈞之力,朝龜梨和也當頭一腳,來的快如閃電。

任逍遙並非隨隨便便一踹,用的乃是少林絕學“如影隨形腿”威勢迫人,來得
石破天驚,龜梨和也本待氣貫刀尖,將他攔腰斬為兩段,哪知卻被任逍遙迅捷
無論的一腳不偏不倚踢中刀背。

“啪!”的一聲,兩股勁力猛撞在一起。

龜梨和也感到一股灼熱無比的真氣,沿刀柄透手而入,化作絲絲氣勁,自己的
護身真氣似乎沒有半點用處,悶哼一聲,立時被震飛出去。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7-30 14:45
第二章 超卓配合

高倉健揮拳攻至,“叮叮噹當!”任逍遙雙手像神蹪般或點或掃或撥,將對方
狂風驟雨般的淩厲攻勢完全封擋,最厲害是他每指每掌,都送出灼熱無比的先
天氣勁,逼得高倉健接連彈起,藉以消解來勢,更要不斷的和他淩空硬拚。

安藤政信運刀如風,掩殺而至,任逍遙微微一笑,使出從肖星辰處“看來”的
東嶽劍掌,趁高倉健被他一輪疾攻震得血氣翻騰之際,猝然橫移,左手以精奧
無論的技法,破開刀芒,切在安藤政信腕脈處,右手在空中劃個圓弧。

安藤政信“啊”的一聲痛呼,虎口險些爆開,強催功力,死死抓住兵刃,任逍
遙等的就是此刻,雙手迅速合抱,融為一招“渾圓無極”,帶得武士刀向左偏
去,不偏不倚,剛好架住上川隆也、江口洋介攻來的狠招。

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哪料他有如此妙招,倉促間不及收力,險些和安藤政信撞
個正著,虧得後者急中生智,三刃相交時運刀前壓,借勢上移,這才沒鬧出“
自相殘殺”的笑話來。上川隆也、江口洋介被他一阻,身形立告遲滯,再沒法
對半空中的任逍遙做出任何實質性的威脅,不得已退回地面,重整攻勢。

更厲害的還在後頭,任逍遙身形一晃,如影隨形般追著安藤政信狂攻猛打。

安藤政信倉促轉身,武士刀閃電回劈,千萬點刀光,像無數逐花的浪蝶,層層
疊疊的斬向任逍遙。

任逍遙大喝道:“好刀法!”長笑聲中,右手食中二指迸力前戳,如有神助般
命中刀背,精准至令人咋舌。

安藤政信如給萬斤鐵錐重重敲中劍尖,三整條手臂酸麻起來,然後另一股熱勁
透右刃而入,五臟六腑似翻轉過來般難受,他當然可逞強硬拚,但那和自盡沒
多大分別,無奈下只好提氣後翻,遠遠飛退,好化去任逍遙淩厲狂猛的真勁。

高倉健悍不畏死,複又殺來,此時小田切、三浦友和、龜梨和也都給逼到四、
五丈外,竟成了兩人的獨對之局。

任逍遙冷哼一聲,雙目寒芒閃閃,硬撞入高倉健罩頭而來的綿密刀網中,用的
還是近身搏擊的兇險戰術。

當然,兇險二字只能對於別人而言,在藝高人膽大的任逍遙這裡,即使是在群
的環伺、危機四伏的情況下搗弄空手入白刃的把戲,照樣是刃有餘。

武士刀化作萬千劍影,狂風驟雨般往任逍遙砍來,任何人被刀光中必給殺得左
支右絀,威勢全消,再無絲毫還手之力,但面對擁有天下第一神功先天無上罡
氣、身兼十數種秘傳絕學的任逍遙來說,再強大的攻勢都是徒勞。

小田切、三浦友和、龜梨和也趕來相助,都有無從入手之歎。

只見兩道人影兔起鵲落,纏作一團,在斜坡上交換移位,此追彼逐,氣勁交擊
之音不住響起,在眨幾眼的工夫內,兩人劍來掌往,隨意變化,交換了十多招


他們至此才明白為何任逍遙可以敗退從容應對伊賀谷三大高手,兵不血刃的挫
退仕通青木流,更令荒木呂彥乃至整個芥川流俯首貼耳,心甘情願的掉轉矛頭
,因為這年青高手最厲害處就是所有招數均無成法,完全是天馬行空的臨時創
作,直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教任何對手都沒法琢磨。

“當”!任逍遙曲指敲中朝他疾攻至的刀鋒,無可抗拒的巨力透劍傳來,高倉
健口如受雷殛,全身血氣翻騰,往後挫退。

比起狼狽不堪的他,雙足方自落地、忙著整理衣衫的任逍遙,顯得好整以暇。

眾人見勢不妙,發一聲喊,齊齊攻上,安藤政信、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小田
切分據東南西北四角,三浦友和、龜梨和也則高高躍起,從空中殺到。

他們知任逍遙輕功卓絕,有心封死他所能移往的全部方位。

當然,如果任逍遙有心閃避,世間無人能攔得住他。

但任逍遙卻不想躲,因為從方才的交手中,他已經摸清對方的真正實力。

他有把握在三十招內槍得先手,五十招內大占上風,安藤政信、上川隆也、江
口洋介等七大高手是死、是降,六十招內可見分曉。

任逍遙一計推窗望月,架開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左右攻來的殺招,安藤政信瞅
准機會,大步搶到他正前方,武士刀照臉斬來。

刀未至,寒氣已籠罩著任逍遙周身方圓丈許的空間,刀氣像波浪般往兩旁潮湧
開去,刮得空氣獵獵作響。

任逍遙此招乃安藤政信畢生功力所聚,趁自己忙於擋格他兩名手下時,覷隙而
進,厲害非常,但他並不畏懼,反大感過癮,迎頭便是一計逆天神掌。

兩股勁力轟然相撞,發出一下震耳響音。

任逍遙凝立如山,安藤政信卻連退兩步。

任逍遙雙目神光大盛,正要一不做,二不休,順手再予安藤政信拂上一袖,三
浦友和、龜梨和也恰好攻至,前者左手疾揚,打出七八支苦無,後者則挺刀迫
近,刀鋒湧出森森殺氣,如暴發的山洪般狂湧過來。

龜梨和也的武功是七人中最弱的,用的兵刃反比其他人大一半,明顯走的是剛
猛路子,倘在平日,這樣的莽夫最好對付,任逍遙幾敢肯定三招之內絕對能將
他擊倒,但一旁的三浦友和卻是辣點子,雙手握刀之余,尚能發出如此犀利的
暗器。無論時間、角度都配合的天衣無縫,迫得他不能全力對付龜梨和也,情
不自禁的生出有力難施的頹喪感覺

任逍遙立刻判斷出他倆早在行動開始前便做過演練,施展的乃是一種玄奧的聯
戰之術,合起來可制著比他們武功更強的對手。

面對敵人配合巧妙的連環進擊,任逍遙夷然不懼,腳底快速遊移。忽而左閃忽
而右晃,硬是以迅若遊魚的奇異身法,避過敵刀,順手抄起兩柄苦無,運勁一
揚,直取三浦友和麵門,同時左掌拍地,變得斜沖而上。

在眾人看不清楚的高速中,任逍遙與龜梨和也擦身而過,恰倒好處的避開他蘊
含萬鈞之力的重擊。

“嗖!”安藤政信揉身複至,鋒刃卷起的螺旋勁氣,刮得他全身衣衫拂動。

任逍遙不願和他硬碰硬,以免被旁人鑽了空子,身形疾速晃動,想要騙得安藤
政信刀勢落空,豈知對方兵刃卻想長了眼睛似的,如影隨形般緊跟在後,無論
他的身形變幻如何詭異靈動,始終甩不開去,心中不由一懍,暗忖難道交手才
十來招,對方便看穿了自己的步法,電光火石間,腦中已有計較。

原來,安藤政信接連吃了幾次虧後,發覺向往常對戰那樣完全依靠眼睛來判斷
對手的方位實不可取,轉而催發內力,鎖定任逍遙的氣場,無論他怎樣的閃躲
縱躍始終不理不睬,只攻定氣場核心——任逍遙的氣海丹田。

在上川隆也、江口洋、三浦友和、忍龜梨和也的配合下,安藤政信將任逍遙逼
到一處死角,武士刀淩空劈斬,將飄逸靈動的特性發揮得淋漓盡致,剛中帶柔
,柔中帶剛,倏忽之間,刀鋒離任逍遙只有三尺。

任逍遙變招快絕,迅速往左閃去,氣場亦隨之發生變化。

安藤政信像是早有預料,武士刀立時變向,如影附形的追去。

眼看刺中,他引以為力場倏地消失得無影無蹤,任逍遙一聲長嘯,從他的上空
翻往他背後兩丈許處,迅如鬼魅,狡若靈猴。

如此可以把真氣在剎那間斂消,安藤政信想也沒有想過,招式立時落空,更沒
法隨感應繼續追擊。

荒木呂彥和水忍五人眾看得大聲叫好,照此情況發展下去,任逍遙不用多久便
能徹底打垮對方的信心,穩穩當當的佔據先手。

任逍遙想的則是怎樣瀟灑、好看的結束這樣比鬥,且讓對方輸的心悅誠服。

的確,純就武功而看,他的所擁有的優勢不言自明,取勝是遲早的事。

但這裡扶桑,他面對的是七名忍者。

作為百裡挑一的宗主級高手,他們會的不光是武功,還有——忍術!!!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7-30 14:46
第三章 神秘身份

任逍遙長嘯一聲,撲向離他最近的高倉健。

“蓬蓬蓬!”勁氣交爆聲接連響起,無論高倉健怎樣改換攻擊角度,任逍遙就
像預知他雙拳的所有變化般,招招式式無不窺其弱點所發。

高倉健每擊出一拳一指,均有打不著對手的感覺,就像以空手捉泥鰍,明明到
手也抓不牢拿不穩,反給對方逼得氣喘吁吁,左支右拙。

任逍遙迅若狸貓的踏出奇步,移往侯高倉健左側的死角位,似要跌倒時,忽又
挺立如山,雙掌交於一處,迸力擊出,高倉健慘哼一聲,硬生生被他劈得往後
急退,一時忘了是斜坡,差點滾了下去,狼狽之極。

任逍遙正待追擊,三浦友和俯身攻至,雙刀化為點點金光,鐃護全身,死死拒
住坡頂,不讓他進前半步,小田切、龜梨和也左右迫來,上川隆也、江口洋介
臨空下擊,使得全是不要命的進手招式。

任逍遙環目一掃,冷冷道:“自不量力!”身不動,頭不擺,雙臂直舉朝天,
和人身成一線,忽然右腿略彎,猛地伸直,身形借勢縱出,竟自投向三浦友和
刀路之中,距離拉近至丈許時,左掌平舉連劃數個圓弧,右掌凝力推出!

掌風到處,三浦友和的刀勢瞬間消弭,接著只聽一串“必必剝剝”清脆爆響,
緊跟著響聲一沉,如是山后悶雷。

三浦友和陡覺手腕一震,手中雙刀如同撞上了一道無形氣牆,匡啷連響,眼前
銀光片片飛射開來,長劍震成數截碎片,四下飛散。不及心驚,綿延而至的掌
力已如排山倒海般衝壓至前,勁氣爆空生響,震人耳鼓,

三浦友和就是再悍勇,也不能與之正面相抗,翻身而上半空,先避其鋒。他乃
一派上忍,內力修為也非泛泛,雖然一時氣窒,但迅即調息順暢,接連兩個筋
鬥,踏落地上,左掌五指錯開,右掌虛退成抓,準備再接後續攻勢。

向揚卻不追擊,真氣下運右足,身子陡然急沉數尺,一聲大喝,掌力隨之急轉
直上,拍向旋即殺到的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勢如天雷轟頂,威不可當。

上川隆也、江口洋介雙刀交並,合力阻擋,滿以為任逍遙震退三浦友和,功力
已有損耗,他倆借居高臨下之勢尚可一拼,卻不料先天無上罡氣取之不盡,用
之不竭,掌風未至,四周的空氣已然變得無比灼熱,遁由毛孔直侵經脈。

神功若斯,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兩人別說從沒聽過,從沒見過,連想都不敢去
想,駭異之餘,銳氣盡折。

“蓬”刀鋒掌勁交擊,發出低沉悶雷般的勁氣撞擊聲,上川隆也、江口洋介毫
無懸念的給震飛開去,落地時“騰騰騰”連退數步,好不容易才止住身形,胸
口勿自氣血翻湧,煩悶難當,臉上表情可想而知。

小田切、龜梨和也還待沖前,遠處觀戰的宇多新司大喝道:“退下!”

小田切、龜梨和也不忿地止步,怒視卓立坡頂的任逍遙。

其他人亦團攏過來,但已無複先前圍堵之勢。

任逍遙冷冷看著敵人,自有不可一世的逼人氣概,傲然道:“如何,事已至此
,你們該認輸了吧。”

宇多新司目無表情,冷冷道:“諸位,任逍遙的實力遠遠出乎我們的預料,不
用保留實力爭最後一擊了,拿到的暗花大家平分!”

全場立時鴉鵲無聲,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

任逍遙皺起眉頭,忽聽荒木呂彥大喝道:“任教主,當心啊,他們的忍術還都
沒用過呢!”

話音甫落,安藤政信率先沖來,仍學剛才般一刀當頭疾劈。

雖是簡單無比的一劍,任逍遙卻生出無法閃躲的感覺,雙掌一擺,正面迎上。

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兩人再度正面硬拼!

今安藤政信固被震得連連後退,而任逍遙亦往後移了小半步。

兩人同時大吃一驚。

任逍遙驚的是對方兒這一刀無端功力驟增,遠勝前劍,險些弄得自己氣血翻騰
,要是接下來幾刀亦照此比例增進,即便以先天無上罡氣之威亦未必抵擋得住


安藤政信吃驚的卻是任逍遙的韌力,要知他這用的是名為“倍化咒印”的獨門
忍術,能夠徹底激發體內潛力,產生比以往強勁數倍的內勁,加上他多年的改
良,更能在每一擊中吸取對方少許功力,轉而增強自己的刀勢,奇詭非常。

哪知任逍遙體內經脈卻似擁有汪洋大海般的容納力,非但能控制真氣蓄而不發
,更將外界攻來的一切勁力吸收消納,且自身內功灼熱異常、剛猛無比,他雖
勉強吸得少許,卻渾身發燙,難受至極,故而這交手,比現前幾次還要退得更
多。

高倉健使個眼色,上川隆也、江口洋介立刻揉身攻上,餘眾凝立原地,雙手結
印,準備施展忍術。

任逍遙大呼不妙,待要衝前阻攔,孰知背後刀刃劈風之聲又至,來的竟還是安
藤政信。

任逍遙心念電轉,知道長此下去,必將陷進完全捱打和被動的形勢中,足尖輕
點,身形疾轉,似是迎向背後攻來的武士刀時,驀地似蟹兒般側移,避開安藤
政信的猛攻,直朝江口洋介撲去。

江口洋介見他來的奇快,雙掌如穿花蝴蝶般連環排出,掌風凜冽,大有千軍萬
馬衝殺而來之勢,非但不懼,反腰板猛挺,神態變得更是威淩無儔,信心十足
,擎起長刀有若迅雷激電般往任逍遙劃去。

這是他壓箱底的本領,名為“豔陽之術”,配合苦修幾十年的獨門刀法,一旦
施展出來,就像天上的豔陽那樣普照天下,君臨大地,光芒耀眼,無可抗避。

整套刀法由三百八十七式組成,每出一招,均有特別的心法、身法和步法配合
,自他七年成練成以來,總共使出過五次,無一不是瞬間扭轉頹勢,反敗為勝


“豔陽之術”最特異處是每提一口真氣便能連續施出十刀,然後才換氣,所故
而刀法迅疾,猶似豔陽穿雲,縱使對手功力比他更深厚,也要因速度比不上他
而敗亡,他見任逍遙武功太高,不惜耗費真元,使出此術。

任逍遙輕功如神,瞬間一個轉折,撇下江口洋介,斜斜掠向左首,試圖從上川
隆也處取得突破。他知情勢緊急,出手毫不容情,以八分真力使出逍遙無極掌
中的“翰海聽風”,掌力綿亙徘徊,無孔不入。

毫無疑問,任逍遙雙掌輕而易舉的穿過刀芒,不偏不倚的切在刀背正中。

然而……

沒等任逍遙發力,上川隆也的的兵刃倏地由貫滿氣勁、重逾萬斤突然變得虛虛
蕩蕩,非但無著力處,還使他的掌勁分向兩邊,心中大懍,趕緊後移,先前占
據的些許優勢在三大高手拿出絕招後冰消瓦解。

安藤政信、江口洋介雙雙攻到,前者像化成一縷沒有重量的輕煙,隨呼呼吹來
的山風飄移晃動,每一刻都不斷變換位置,每一刻都從他意想不到卻針對他弱
點破綻的空隙攻來,後者手上彎月刀化作萬卷金茫,以水銀瀉地、無隙不入的
強攻猛擊,向任逍遙開另一輪激烈的攻勢。

刹那之間,金光處處,無數刀芒迫面而來,任逍遙登時銳氣全消,窒了一窒,
不知該進還是該退,他一時失察,被安藤政信、江口洋介的攻勢攪得眼花繚亂
,別要說看清楚對方的招數手法,連確認何者為虛,何者為實亦大有問題。

任逍遙再不依靠眼睛,只能倚賴感覺,施盡渾身解數,抵擋兩側鋪天蓋地攻來
的怪刃,並頂著他龐大無匹,逐漸增強的氣勁壓迫。

勁氣交擊之音不絕如縷。

任逍遙深吸口氣,像一顆釘子般緊守身周數尺之地,愣是不肯退避躲閃,心中
深知尚有四大高手環伺在側,暗中蓄積功力,隨時將發動忍術,若是現在就縱
身閃避,將八縱八躍的身法用盡,屆時再無力抵擋。

殺氣漫空!安藤政信、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從四方八面攻至。

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左右包夾過來,武士刀千百點寒芒,閃電前移,帶起漫天
殺氣,往任逍遙卷去,水銀瀉地般向他發動強大無比的攻勢。

安藤政信則出現在正面,寶刃織起一片劍網,劈頭蓋臉的往他罩去,劍氣嗤嗤
,似拙實巧,比起先前威力更增。

頓時刀光寒芒,全向核心處的任逍遙狂湧。

任逍遙面帶微笑,似絲毫不覺身在險境之中,荒木呂彥等卻早嚇得面無血色。

眼看難逃大難,任逍遙忽然陀螺般旋轉起來,袖袍揮舞,衣袂飄揚,雙掌連環
排出,卻非攻敵,而是在空中迅捷無倫的劃下十幾個太極,接踵而來的三刀無
不被他帶得滑往一旁,刺劈在空虛處。

安藤政信變招快絕,左手五指成抓,運足真力朝任逍遙肩頭狠狠抓去。

任逍遙雙掌被上川隆也、江口洋介牽制,無暇回救,竟然給他拿個正著。

安藤政信心中大喜,猛催內功想把任逍遙肩骨就此捏碎,孰知他自以為無堅不
摧的旋勁剛鑽入肩井穴,瞬間化為烏有,別說傷筋斷骨,連對任逍遙氣脈造成
些許損害都是萬萬不能,剛想抽身而走,任逍遙肩頭忽然生出一股強大的粘勁


如磁吸鐵,將他掌心牢牢粘住,唇角現出絲怡然自得的笑意,像是在諷刺他的
不自量力。同時雙目精芒陡增,吐出一股勁氣,鐵彈般搗向他面門。

安藤政信方知中計,竭盡全力想將左手抽回,不料任逍遙體內忽然湧來兩道灼
熱無比的怪勁,朝陽破霧般穿透他的護體真氣,直刺入經脈中去,怪勁到處,
各竅穴腫漲欲裂,左手手臂旋即麻木,別說施以反擊,一時連化解都不知何著
手。

他的苦況尚不止此,任逍遙張口吐出那股勁氣,到了他面門尺許處竟沒有可能
地一分為二,左右刺向他雙目,若給擊中,不變成瞎子才是奇事。

安藤政信嚇得魂飛魄散,趕緊將武士刀拋向半空,騰出來的右手架在左手手腕
處,使出吃奶的力氣,猛地一抽。

按說他這一抽,即便脫不開去,最多也是給對方吸住,偏生任逍遙早將一切算
中,在他運勁猛抽的刹那,肩頭一沉,粘力立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安藤政信等
若等若將經由“倍化之術”激曾數倍的功力半分不落的施在自己身上,哪還遏
制得住的身形,直如斷線風箏倒跌出去,“砰”的一聲將棵大樹攔腰撞斷。

任逍遙以一敵二,壓力大減,但短時間內仍無法擊潰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後
者的“豔陽之術”威力奇猛,自不待言,前者則不知仗著什麼獨門秘術,每每
擊中他刀背、刀身都覺無力可施,就是隔空運勁猛震似乎也傷不著他。

任逍遙開始著急了,起初他以一對七勿自大占上風,如今連兩人都拾掇不下,
況且三浦友和、小田切、龜梨和也環伺在側,久久不曾發動。真宮寺美奈和他
說得很清楚,準備時間越久、結印次數越多的忍術越厲害,瞧他們幾個那樣子
,怕不是想弄個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招式出來,試圖瞬息之內取他性命。

坐以待斃不是任逍遙的性格,他猛然一個側身,身形回轉,步法陡變,腳下如
生飛雲,身影流動,竟改進逼江口洋介為疾退,一個旋身,逸離勢將被左右夾
擊的危險位置,雙掌前推,迎向宗上川隆也淩空砍至的武士刀。

觀戰無不色變,誰想得到他全力攻向江口洋介的當兒,竟能來此近乎不可能且
神乎其技的變式。

上川隆也哪敢怠慢,深吸口氣,照舊使出“影舞葉術”,試圖化解任逍遙的攻
勢,誰曾想,在掌勁刀鋒交擊前的刹那,任逍遙驀地足尖輕撐,竟棄他不顧,
仰身射往正在結印的三浦友和。

這招聲東擊西,使得可謂妙至顛毫,全場無一人能夠料到,任逍遙打得竟是這
等算盤。安藤政信見勢不妙,哪顧得著自己調息未畢,倉促間重整陣腳後攻至
,從另一側趕來,施盡生平之力擋在三浦友和跟前。

幾乎是在同時,高倉健袖袍一拂,疾掠過來,左手拳、右手刀,呼喝著加入戰
團,目射寒電,狠狠盯著任逍遙,他將幻術運於眼神之中,換過任何一個內功
稍差,心力較弱者,只要和他雙目相對,定然墮入意念恍惚、神智迷茫的深淵
,非但會給弄得心膽俱寒,鬥志盡失,連最起碼的感知和判斷力都要徹底失去


任逍遙內功深厚,意志堅韌固然不假,但要在凝立原地,阻擋三大高手進攻的
同時,分心抵禦幻術的侵襲,且還得預留真力以防小田切、三浦友和、龜梨和
也隨時可能發動的猛攻委實有些強人所難,因此在面對幻術的那一刻,他狠下
決心,改變原地守禦的初衷,務要憑更高明的戰略,與敵周旋到底。

任逍遙晉入氣機交感的境界,霎那間擺脫幻術的影響,心念電轉間,計算出敵
人的距離和下一刻的位置,倏地體內真氣迅速轉換,在出乎敵人意料下,迅疾
無倫的連晃幾下。

高倉健的身形立時一窒,眼睛射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氣勢信心頓即減弱幾分。

原來任逍遙的每一下晃動,均是針對他的進攻而發,似是能先知先覺般洞悉他
的每個動作,在高倉健的刀勢將吐未吐時,任逍遙已微妙的移向它處,使他的
攻擊失去最大的威脅力;更驚人的是當高倉健隨之改變攻擊角度時,任逍遙又
搶先一步錯開少許,如此數次之多,使高倉健也生出無處著力,就像想抓著滑
不留手的泥鰍那種無奈感覺。

此等變故高倉健還是初次遇上。多少年來,他將修習幻術時悟出的種種心得融
匯進刀法之中,兩相配合出來的詭奇變化,足令對手防不勝防。但像眼前這般
尚未真正交手,卻給敵人完全把握到劍路,實是從未之有的事。一時間由主動
變為被動,頗有不知如何繼續下去的苦惱,那能不把攻勢放緩下來。

高手相爭,爭的就是這一線之差。

本是無懈可擊的聯陣之局,立時露出一絲絕不該露出的破綻。

此消彼長下,任逍遙立即氣勢激增,他但心知肚明高倉健的武功在七人中僅次
于安藤政信,經驗老到,氣脈悠長,縱使沒有別人插手幹擾,要殺他亦非容易
,立見好就收,閃電橫移,迎上血氣未複的安藤政信,一掌將他劈得連人帶刀
,蹌踉跌退後,旋即雙掌一分,雙掌一分轉而撲向龜梨和也。

他的速度何等快捷,扎眼功夫功夫兩人距離已縮短至三丈。

眼見龜梨和也並無反應,任逍遙正考慮擒住他迫對方投降,還是痛下狠手先廢
掉一個,忽見龜梨和也身子一頓,肚腹微鼓,頭一台,嘴一張,“呼”“呼”
“呼”噴出七八個熊熊燃燒的大火球,朝他面門撞來,赫然正是“火鳳仙之術
”。

任逍遙大吃一驚,本欲拼著生受火焚之痛,強行沖將過去,但見龜梨和也隆起
的肚腹尚未平復,生恐到得跟前時他再吐出條火束來,非給生生“烤了”不可
,心念電轉間翻身疾退,又朝小田切殺去。

此時的他已在空中進行六次轉折,眼看將到極限。

小田切見他沖來,不急反笑,任逍遙還道是心理戰術,想也不想便祭出逆天神
掌的架勢,滿擬一招制敵,同時吸取教訓,預先想好了七八套改換身形的戰略


誰曾想,他離對手尚有段距離,小田切正在結印的雙掌突然止住,接著身前地
面轟轟響動,瞬間豎起一道土牆,任逍遙幾時見過這等奇異忍術,心中未有絲
毫提防,兼之身形如電,來的太快太快,土牆的位置又比較靠前,根本就來不
及躲避。

堂堂大宋冠軍候、天極教教主、風流盜俠任逍遙難道就在此處活生生的撞個骨
折肉裂,橫屍當場!?

三丈、兩丈、一丈,任逍遙身形再難頓止,以肉眼難及的高速往土牆撞去。

荒木呂彥及麾下的芥川流眾無不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是在平常,以任逍遙
的體質,即便撞上土牆也不會有大礙,但現在的他一門心思要擒住小田切,全
身功力發動在外,五縱五躍間已將速度提至極限,別說是一堵牆,就算給棵樹
攔著怕也得撞斷他幾根肋骨,除非有奇跡發生,否則悲劇將無可避免。

“轟——”任逍遙不偏不倚、結結實實的撞上土牆。

預想中血肉橫飛的場面沒有發生,甚至巨響過後土牆上一絲裂痕!

任逍遙虎背佝僂,雙腿微屈,整個人凝定半空,幾乎是貼著牆面,緊接著便聽
他一聲驚天動地的厲吼,身體如離弦之箭般反縱而出,倏忽橫過近二十丈的跨
距,掠向場中的一棵大樹,看得七派眾人整條脊骨涼浸浸的。

這是什麼武功,竟能將如此巨力瞬息化於無形。

安藤政信、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小田切、三浦友和、高倉健、龜梨和也等六
人個個面面相覷,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實,只三浦友和惶若未見,嘴裡咬著
卷軸,雙手仍在迅速結印,不知將要使得究竟是什麼秘術。

任逍遙所以毫髮無損,乃是在千鈞一髮之際,將九轉歸原勁用在自己身上,把
向前疾掠的衝力倒轉過來,變成往後拋跌的推力,同時使出最後一躍,臨空變
幻身形,遠遠掠將開去。是時東有安藤政信、上川隆也、江口洋介護著三浦友
和,西有精擅“火鳳仙之術”之術的龜梨和也,南有仰仗土牆蔭庇,有恃無恐
的小田切,他只能找個最安全的地方先調勻內息,待重整旗鼓後再做打算。

扶桑忍術的厲害他領教過許多次,知道若立足實地隨時可能中招,所以才選擇
空曠的樹頂,以便應對隨時可能出現的危機。

表面看來,這是個英明無比的決定,即使是真宮寺美奈、黑崎正良到此也會建
議他如此施為,但……

任逍遙猶在半空,眼看就要落到樹梢,忽聽“唰啦”“唰啦”幾聲,整個大樹
忽然開始劇烈搖動,沒等他挨近,十幾條樹藤忽然撲面而至,兜頭蓋臉的朝他
打來,帶起的“呼呼”風聲足令人不寒而慄。

驚變乍起,饒是任逍遙有天下無雙的反應和機智此刻亦無計可施。八縱八躍已
畢,他就是想躲也躲不開,唯有咬咬牙,運起所能提聚的全部功力迎面擊出。

殊料掌力甫發,樹藤猶似活物般迅速轉圜,或上行、或下移、或左閃、或右避
,任逍遙開山碎石般的巨力競全數落空,無一得中!

接下人的事情更加駭人聽聞,只聽“啪”“啪”“啪”數聲,任逍遙手腳四肢
連同頸脖、腰幹、雙膝盡被分散開來的樹藤纏住,再動彈不得。

荒木呂彥面色驟變,失聲道:“樹界降誕!?三浦友和,你……你敢用禁術!


三浦友和“哇”的噴出口鮮血,方才緊咬的卷軸跌落在地,裡面早給染的一片
殷紅,撫著胸口,斷斷續續的道:“只要……只要能贏……贏這場比試,我有
……我有什麼不敢的。”面容扭曲,身子一陣痙攣,仰天便倒。

禁術,顧名思義乃被禁止的忍術,同時也是超高級忍術中,構成禁術的條件可
分為兩大原因:其一,該術與施術者生命攸關的情況;其二,該術式造成的結
果會極度違反天理的情況,三浦友和的“樹界降誕之術”屬於前者。

七大派和一些資歷較老的傳統流派都擁有各自的獨門禁術,但不到生死存亡、
性命攸關之時從來沒有人敢輕易使用,因此以荒木呂彥眼光之老到,都沒發覺
三浦友和長時間集聚功力是要拼著油盡燈枯、當場喪命的危險使出禁術。

安藤政信振臂一呼:“諸位,各出絕招給我上啊,不要辜負三浦老兄的苦心!
”全力催發“倍化之術”,武士刀爆開一團芒影,向這天下間本沒有人能擊敗
的少年高手猛攻過去,生和死、勝或敗,再不存在於他的思域內。

眾人聞聲而動,電掣飄前,齊齊舉刀朝任逍遙砍去,若讓他們擊實,保管後者
立斃當場,屍骨無存。

任逍遙全身被制,短時間內哪裡掙脫得開,正自驚凜萬分,手足無措時,忽聽
“鏘”的一聲,冰魄玄霜劍從劍鞘彈起寸許,發出動人心魄示警的清音。

任逍遙猛然一震,精神倏地無限擴展,擺脫引誤中敵方忍術而產生的懼意,本
該束手無策的他緩緩抬頭,雙目殺意劇盛,精芒電閃,體內真氣由七處源頭噴
薄而出,如若水洪暴發般激湧而出,以電光石火的驚人高速,蔓延往全身每一
道大小經脈,在任督二脈先周行一匝,運轉法輪,坎離相交,到腋窩處時寒熱
分流,一循陽,一經陰,從泥丸經前方任脈而下,直沖檀中氣海,穿胯下生死
竅,再貫尾閭逆上督脈,過玉關返抵泥丸宮,導氣順上任脈,形成成兩股並行
的螺旋寒熱真勁,千川百流般由過腦枕、臉頰、咽喉,循大小竅穴往下傾瀉貫
穿。

待得兩股真勁在丹田處重新交融合流時,任逍遙的精神立即提升擴展,再不受
肉體竅脈的羈絆,大有與宇宙同壽量,與星辰共存亡,從有限擴至無限的奇妙
感受,隨著他一聲厲吼,纏繞肢體的樹藤立時爆裂,無形而有實的真氣狂湧而
出,伴著一股強烈至使人窒息的火熱,朝急速迫近的六人撲臉而來,帶起了一
股難以形容的奇異氣旋,像要一下子吸乾了對方的真勁。

高倉健、上川隆也、江口洋介等尚是首次遇上如此怪異的武功,難過得差點要
狂吐鮮血,尤其是那種令他門的刀勢無處著力的感覺,充滿渾然天成、無懈可
擊的境界,令幾大高手銳氣全消,不知該如何施為。

沛然難測的氣勁瞬間爆發!沒有帶起任何風聲,卻是高度集中擊向對方。

眾人均感到任逍遙的真勁似氣柱般貫胸而來,避無可避,唯獨安藤政信猛一咬
牙,竭盡生平之力拔身而起,在最後關頭躲了開去。

“蓬”!勁氣交擊,高倉健、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小田切、龜梨和也五人全
身劇震!雖然沒給當場擊斃!全身經脈卻如被烈火焚燒,難過至極,身不由主
的後退回原有位置,臉上血色盡褪,戰意全消,無不生出大勢已去的頹喪之感


唯一未受殃及是安藤政信,他還以為有機可乘,改退為進,一個筋頭翻往任逍
遙後背,全力一刀往他後腦疾劈,眼看劈中,任逍遙迅速無倫地晃了一下,安
藤政信眼前立時現出兩個幾乎相同的身子。

忍影分身術,又是忍影分身術!

安藤政信的心直沉下去,七人之中六人已敗,他是餘下的唯一希望,如果不能
抓住這最後的機會,一擊命中,所有的努力都功虧一簣!

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安藤政信倏地張口噴出一蓬鮮血,將分身驅散的無影無
蹤,同時加速沖前,武士刀化作長芒,徑直劈向任逍遙肩頭,他的招式充滿壯
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情懷,完全是有去無回,同歸於盡的姿態。

“唰啦”武士刀劈在鎖骨正中,安藤政信心中大喜,駭然發覺刀子全無劈上實
物的感覺,還滑往肩膀之外,魂飛魄散間,任逍遙健碩的虎軀撞入他懷中,安
藤政信“啊”的一聲痛呼,像個完全不受自己力量控制的布偶般被拋上半空,
再重重墜跌地上,身體不自然的扭曲著。

勝負終分,任逍遙凝重無比的臉容終於再度現出笑意。

結束了,一切終於結束了,任逍遙憑他超卓的修為,堅韌的毅力,終於在以寡
敵眾、先後幾度淪於險境的不利境地下擊潰七大高手,取得最後的勝利。

全長一片譁然!

芥川流眾欣喜若狂,七派眾人則個個面面相覷。

任逍遙負手而立,哈哈笑道:“諸位,勝負已分,多餘的話不必我再說了吧。


宇多新司仰天長歎,懍然道:“任逍遙武功高絕,我等甘拜下風,擄人一事就
此作罷。”揚手一揮,餘眾敢忙上前,要將安藤政信、高倉健、上川隆也、江
口洋介等扶回陣中。

任逍遙大步跨出,攔住眾人,揚聲道:“且慢!”

宇多新司面色驟變,沉聲道:“我等依約退卻,任教主難道還不知足,莫非真
要斬盡殺絕不成。”

任逍遙呵呵笑道:“宇多掌門誤會了,逍遙並無惡意,只是諸位前輩為我內勁
所傷,尋常藥石恐難治癒。幸好我的妻子精擅醫術,尤其是治療內傷,諸位若
不嫌棄,就請她調製幾副良藥……”

安藤政信朗聲截斷道:“任教主拳拳盛意,老夫心領了,但我們羽黑流、加治
流、上衫流、紀州流、根來流、奈賀流、新楠流七派各自都有醫療忍者,不勞
尊夫人費心。”敗雖敗,但作為忍者,決不能輕易接受對方的恩惠。

任逍遙見他心意已絕,不再多言,轉身待要離去,忽聽一聲梆子響,不遠處的
樹林裡燃起無數火把,接著聽人高喊道:“圍起來,不要放跑一個亂臣賊子!
”話音甫落,密如驟雨般的腳步聲疾速迫近。

眾人大吃一驚,無不慌張起來,此時此刻雙方已然打得兩敗俱傷,無論哪門哪
派橫插一腳,都能占個大大的便宜,何況從腳步聲判斷,來的不是幾十人、幾
百人,搞不好有近千之眾,如此實力……難道是伊賀穀全體出動!?

宇多新司叫過部屬,沉聲道:“快去看看,來的是什麼……”一句話沒說完,
忽聽“颼”“颼”聲響,滿天箭矢傾瀉而下,雨點似的投往被攻個措手不及的
人群,七派弟子倉惶失措,走避不及,眨眼功夫便有十數人中箭倒地。

場中登時一片混亂,幾百人胡走瞎竄,躲避箭矢,你撞我,我撞你,宇多新司
、安藤政信、高倉健等大聲喝止,卻哪裡管用。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饒是任逍遙聰明絕頂,亦料想不到會發生如此變故。

好在他久經戰陣,臨危不亂,關鍵時刻當機立斷,揚聲道:“事急從權,大家
同心協力,共渡難關!各派精英上忍負責阻擋箭矢,荒木掌門,你帶其他人往
井上大人的宅子撤。”這幾句話以上乘內力送出,方圓幾十丈內清晰可聞,眾
人都見識過他的厲害,又聽他所說在理,紛紛依命行事。

倒底都是訓練有素的忍者,有任逍遙發號施令,混亂的場面立時平復下來,有
條不紊的開始後撤,只是高倉健、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小田切、龜梨和也等
均各身受重傷,能夠出手攔阻救護的上忍廖廖無幾,偏生箭矢既急且密,從東
、西、北三面源源不斷的射來,其間毫無止歇,眼看就要抵擋不住。

任逍遙見勢不妙,虎吼一聲,躍入半空,“唰啦”抽出兵刃,先天無上罡氣全
力發動,冰魄玄霜劍鋒芒遽盛,化為一圈圈光芒今人窒息的驚人劍氣,以鋪天
蓋地的威勢罩擊出去,漫空箭矢為勁氣所阻,頃刻間化為碎末。

身邊諸位上忍看在眼裡,莫不駭然心驚,任逍遙久戰之余,尚有如此神威,難
怪能以一己之力獨敗七大高手。

然後危機並沒有就此過去,越來越多的火把在兩側樹林內燃起,人數怕已曾加
到兩千之眾,更驚悚的是一對人數在五百左近的持刀武士忽然從後方殺出,封
鎖住眾人後撤的通往井上雄彥家大宅必經之路。

晃眼功夫,眾人深陷重圍。

從他們衣飾來看,來的不是哪門哪派的忍者,而是朝廷的武士!

宇多新司、安藤政信、高倉健等相顧駭然,誰能料到武林中的一場爭鬥竟惹來
了朝廷的官軍。

任逍遙正自差異事情怎會弄到如今這地步,卻見官軍忽然分開,從中走出一名
腰懸長刀、面目冷酷的青衣將軍。

看到來人樣貌,七派掌門皆大吃一驚,宇多新司面色驟變,失聲道:“北條司
,你……你怎麼……”

來人訝道:“北條司?宇多掌門怕是認錯人了吧,在下三池崇史,乃近衛府

大尉,近日收到可靠消息,叛賊黑崎秀康的餘黨出重金收買羽黑流、加治流、
上衫流、紀州流、根來流、奈賀流、新楠流等七派高手密謀刺殺前任大納言井
上雄彥,因事情緊急,無暇知會當地官員,特率護軍三千前來救護——哼哼,
起初我還道是所傳有誤,現在看來是半點不假啊。”

宇多新司怒斥道:“放屁,你明明就是伊賀谷中人,半月前還唆使本宗主聯合
各派擄劫真宮寺小姐。怎麼,今日見我們行動失敗,就想打著朝廷的名號給我
們安個莫須有的罪名好殺人滅口?他藤原道隆想的想的也太簡單了吧。”

三池崇史臉上泛起冷酷的神色,雙目殺機大盛,沉聲道:“聽宇多掌門的意思
是想反抗咯,好啊,你們敢公然和朝廷作對,這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安藤政信環目一掃,冷然道:“朝廷!?哈哈哈,你這三千人裡夾著名取流、
福島流、三澤流、瀧野流、內川流、義森流、遷一務流、理極流等十幾個流派
的數百忍者,難道他們全都叛離各自流派,投身朝廷了?”

三池崇史臉上震動的神色一閃即逝,以微笑掩飾內心的驚駭,淡然自若的道:
“諸位都是高手,單靠朝廷兵馬哪裡能夠取勝,我不雇些忍者來怎生將你們一
網打盡。事已至此,我勸各位還是切腹自盡,以免禍及家人。”

宇多新司生出被人利用的感覺,倒抽口涼氣,顫聲道:“你……你好卑鄙啊,
你就不怕事情傳揚出去,從今往後再沒人敢為伊賀穀效命。”

三池崇史仰天大笑,得意洋洋的道:“傳揚出去?傳揚出去什麼?你們七派同
芥川流還有中原那幫傢夥為了爭奪真宮寺美奈打得兩敗俱傷,無一生還,這個
理由夠不夠充分啊……哈哈哈……哈哈哈……”

七派掌門無不恨的牙癢癢,偏又無計可施,個個目露凶光,死死盯著三池崇史
,他們都是幾十年的老江湖,即便身陷重圍亦無所懼,奈何三池崇史借著藤原
道隆的勢力,強行給他們扣上一頂謀害朝廷肱股重臣的帽子,倘叫動一動,立
刻禍及全家,因此縱有一身武功卻是無法施展,只能坐以待斃。

宇多新司轉向荒木呂彥,哽聲道:“荒木老兄,我們幾個鬼迷心竅,中了伊賀
穀的圈套,和貴派殺的兩敗俱傷,現如今……”

荒木呂彥目泛淚光,淒然道:“宇多掌門,你我成為的忍者那一天起,就做好
了隨時犧牲的準備,今日命喪於此實乃上天註定,只盼場中各位能夠逃出一二
,將伊賀穀背信棄義的勾當公諸於世,不讓藤原道隆陰謀得逞。”

其餘六位掌門亦傷感不已,紛紛抽出兵刃,打算切腹自盡。

三池崇史見他們放棄抵抗,面露得色,忽見眼前白影一閃,竟是任逍遙走了出
來,他面帶微笑,看不出任何急切與緊張,淡淡道:“三池大尉知道我是誰麼
?”

三池崇史若無其事的道:“你嘛,不就是中原來的那個不自量力的小子。”

任逍遙哈哈一笑,冷冷掃視了定三池崇史幾遍,好整以暇的問道:“還有呢?


三池崇史給他看得心中發毛,饒是兩人隔著七八丈地,還有好幾名上忍保護自
己,仍情不自禁的生出戰慄感覺,低聲:“你是天極教教主,手中握著十萬大
軍,另有一隻戰力強勁的秘密水師。”伊賀谷在任逍遙身上花的功夫著實,連
兩湖水師這樣高度機密的事情都打聽得到。

任逍遙虎目灼灼,瞪著他道:“還有呢?”

三池崇史的臉色變得陰晴不定,雙目不時現出凶光,好半晌後,忽然像變成鬥
敗的公雞似的,再說不出話來。

任逍遙寒聲道:“你不敢說,我說!”倏地將語氣提高八分,朗聲道:“本王
乃大宋天子禦封的冠軍候,此次是奉聖上禦旨來扶桑商談兩國結盟之事,你敢
對我動手不光是和天極教作對,更加是和大宋作對,這樣的後果你承擔的起嗎
!”

三池崇史措手不及的失聲道:“你……你敢用兩國邦交來壓我!?”

任逍遙灑然聳肩道:“怎麼,你能調動朝廷兵馬,我就不能拿出大宋特使的身
份?富堅義博和三豔姬奈何不了我,你這批烏合之眾本教主也沒放在眼裡,只
要你敢下令動手,本教主殺出重圍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稟報聖上,調集大軍……


三池崇史忽然放聲長笑,陰惻惻的道:“都說任教主聰明絕頂,我看是聰明過
頭了吧,你也不想想兩湖水師本是你們大宋的秘密勁旅,若非因戰事開往黃河
,誰會知道它們的底細。現如今大宋同時與西夏、大遼開戰,自顧不暇,拉攏
本國還來不及,又豈會為你區區一個特使而刀兵相見呢。”

任逍遙被他當面揭破,卻未見任何緊張與焦慮,好整以暇的笑道:“藤原道隆
和他那幫爪牙的本事不小嘛,我到扶桑才個把月就把大宋方面的消息打聽得一
清二楚,高,實在是高。”腦袋飛速轉動,思忖應對之法。

荒木呂彥急聲道:“任教主,你走罷,只要進到井上老哥的宅子,他們就不敢
胡來,我在那裡留了十幾個弟兄,讓他們負責駕船,帶著真宮寺姑娘速去奈良
。”

任逍遙笑而不語,忽然抑制不住的現出錯愕神色,直勾勾的瞪著前方,旋即伸
手連指,狂笑道:“好啊、好啊,長穀川泉、大石彩香、吉澤明步、久紗野水
萌、羽田夕夏,堂堂伊賀谷五豔姬竟然都來了,看樣子是不想放跑一個活口呀
——哈哈哈,藤原道隆未免太小看任某了吧,就憑你們也想攔得住我?”

三池崇史聞言大愣,急忙轉身望向後方,他奉宗主久保功介之命前來監視羽黑
流、加治流、上衫流、紀州流、根來流、奈賀流、新楠流七派行事,倘行動失
敗立刻殺人滅口。因伊賀谷全體主力壓在奈良一方,只得花費重金雇傭別派忍
者,怎生五豔姬突然到得此處,難道是久保功介懷疑他的能力或者別有用意?

殊不知這是任逍遙的疑兵之計,故意裝作看見五豔姬藉以分散三池崇史的誘他
回頭觀望,然後……

任逍遙袖袍一拂,身形展動,疾如電閃般直沖過去,一把抓住三池崇史肩頭,
猛往回拽,彈起、擒敵、閃移、後退連串複雜的動作,在刹眼間完成,快的叫
人不可思議,三池崇史還沒反應過來已然被他拉出敵陣。

少林絕學“一葦渡江”,確是神乎其技。

負責貼身保護三池崇史的兩名遷一務流上忍急忙來救,雙刀並舉,帶起“呼呼
”風聲劈向任逍遙背脊。

任逍遙現出絲怡然自得的笑意,只管制住三池崇史,不讓他動彈分毫,任由兩
柄閃爍著寒芒的武士刀砍中他後心要害。

不,準確來說是離他後心要害還有寸許!

因為就在此時,任逍遙厚背忽然生出兩股極其無予可抗的力道,迫使兩柄武士
刀猝然轉向,“鏘”的撞在一起。

兩名上忍渾體一震,急忙收力以免殃及對方,孰知兵刃頂端忽然傳來一股灼熱
無比的真力,連帶他倆回收的內勁一併灌入體內,五臟六腑霎時疼痛欲裂,七
筋八脈想給烈火焚燒般難受,“哇”的鮮血狂吐,直如斷線風箏般拋跌出去。

回過神來的三千軍士莫不駭然心驚,他們只看到武功最高的兩名同伴沖去襲擊
任逍遙,誰曾想對方竟混若無事,反倒是他倆身造重創。

神功若斯,駭人聽聞,哪個還敢有動手的念頭。

任逍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三池崇史擒回陣中,局勢立時逆轉。

三池崇史給他拿住後勁,頓時渾身酸軟,動彈不得,顫聲叫道:“任逍遙,你
……你敢用計誆我?”

任逍遙微微一笑,悠然道:“是誰說我聰明絕頂的,是你吧。如果不耍些手段
,讓你見識見識,豈非汙了這四字評語——快,讓你的部屬放下兵刃。”

三池崇史堅決搖頭道:“你想逼我就範,做夢!三軍將士聽令,殺光這幫亂臣
賊子,不用管我。”伊賀穀門規極嚴,任務失敗回去必遭重責,尤其是今次花
費重金招募高手,甚至不惜調動朝廷兵馬,若稍有疏失,沒能殺人滅口,回去
後不光自己得命喪黃泉還要殃及家人,索性拼著一死,執意讓手下發動攻勢。

任逍遙知他不肯輕易就範,左手抓住三池崇史後心,將他高高舉起,潛運真力
催逼過去,三池崇史先覺胸口兩下針刺般的疼痛,旋即缺盆、天樞、伏兔、天
泉、天柱、神道、志室七處穴道同時麻癢難當,直如千千萬萬隻螞蟻同時在咬
齧一般,情不自禁的“啊喲”一聲,叫了出來,趕忙運起內力抵擋,豈知竟毫
無用處,穴道中的麻癢反越加厲害,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雙手亂舞,情狀可
怖已極。

任逍遙冷然道:“怎麼樣,你還堅持要一拼倒底麼?”

三池崇史苦苦支撐,斷斷續續的道:“我……我不會……收手的,各位將士,
快射、射死他們。”三千兵卒的擾攘之聲立時震耳欲聾,各人彎弓搭箭,對準
了任逍遙,但懾於方才他不舉手、不投足,輕而易舉的重創兩名上忍,誰都不
敢輕舉妄動,生恐他忽然發威,惹來殺身之禍。

任逍遙寒聲道:“三池崇史,你要死還是要活。”他久經戰陣,明白此時此刻
三池崇史是手中唯一的籌碼,只有他服軟,才能迫使官軍繳械投降。

三池崇史咬牙不語,卻覺各穴道處的麻癢愈發厲害,而且漸漸深入,不到一頓
飯時分,連五臟六腑也似發起癢來,真想一頭便在牆上撞死了,勝似受這煎熬
之苦,忍不開始住大聲呻吟,官軍見到他這番慘狀,個個膽戰心驚。

任逍遙有過在巽風城逼降遼軍的經歷,明白官軍的心思,只須領頭的三池崇史
服軟,自然鬥志消弭,故意湊到三池崇史嘴邊,裝出側耳傾聽的樣子,緩緩點
頭,氣運丹田,朗聲道:“三池大尉的意思是要我保證和諸位將士的安全,才
肯下令讓你們繳械投降。好,當著在場所有人眾,我任逍遙對天發誓,只要你
們乖乖放下兵刃,決不傷你們分毫。”

這幾句話蓋過了數千人的喧嘩紛擾,聲聞數裡,全場都聽得清清楚楚。官軍的
喧嘩聲登時靜了下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嗆啷啷、嗆啷啷幾聲響,有
幾人擲下手中長矛。這擲下兵刃的聲音互相感染,霎時之間,嗆啷啷之聲大作
,倒有一半人擲下兵刃,餘下的兀自躊躇不決。

任逍遙知此刻局勢仍極是危險,官軍中只要有一個人帶頭反抗,余眾必定紛紛
響應,立時就會釀成巨變,當真片刻也延緩不得,又大聲叫道:“我看諸位還
是不放心啊,這樣吧,宇多掌門,你是七派公推的首領,不妨出來說幾句。”

宇多新司越眾而出,揚聲道:“本宗主代表羽黑流、加治流、上衫流、紀州流
、根來流、奈賀流、新楠流……”看了眼荒木呂彥,補充道,“及芥川流向你
們保證,今日之事我們八派就當沒有發生過,日後決不追究你們官軍和參與其
中的名取流、福島流、三澤流、瀧野流、內川流等各流派的責任。”

此話一出,官軍中的凶鷙倔強之徒和雇傭來的別派忍者都不敢再行違抗,但聽
得“嗆啷啷”之聲響成一片,包圍他們的所有人全都丟下兵刃。

任逍遙一把將宇多新司丟在地上,後者麻癢立止,卻苦於穴道被制,一個字都
說不出來,瞪大眼睛,滿目怨恨的盯著任逍遙。

任逍遙灑然轉身,面向宇多新司、安藤政信等人,拱手道:“各位掌門,此地
不宜久留,請帶領各自部眾速速離去,以免變生事端。”

宇多新司、安藤政信等無不現出感激神色,齊聲道:“任教主以德報怨,救我
等脫離危境,此恩此情,他日必當厚報!”

任逍遙微微一笑,目送眾人遠去,旋即拎起三池崇史,面上泛起冷酷神色,淡
淡道:“三池大尉……不,伊賀谷特使北條司,乖乖跟我走一趟吧。”

翌日清晨,眾人告別井上雄彥,登上芥川流準備的大船,順流直下,沿古泊川
東進,目標直指佐賀縣。

經過昨晚的事情,芥川流全體徒眾都把任逍遙當作救命恩人,恭敬謙卑自不待
言,連帶對著眾女,都像服侍主子般殷勤。

任逍遙卓立船頭,饒有興致的欣賞著兩岸層出不窮的美景。

龍菲芸輕移蓮步,來到任逍遙身後,以她天仙般溫柔素淨的聲音幽幽道:“逍
遙,怎麼不進去陪秀秀、鳳姿說會話。”

任逍遙輕歎道:“她們呐……唉,就因為我把北條司放了,嘰嘰喳喳的鬧個不
停,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龍菲芸“噗媸”嬌笑道:“放心啦,我啊早和她們說清楚了,你讓北條司回去
,一是不想連累井上老先生和芥川流;二是北條司畢竟領著朝廷職銜,倘若把
人扣著,恐予藤原道隆口舌;三嘛,北條司知道的東西昨晚就給我們問得一清
二楚,留著他也是累贅;四嘛,借此敲山震虎,向扶桑武林宣示我們不是好惹
得。”

任逍遙欣然笑道:“哈哈哈,知我者菲芸也,有妻若此,夫複何求。”

龍菲芸督頓時霞生雙頰,仰臉橫他一眼,微嗔道:“少貧嘴,找你說正事呢。


任逍遙對她是愈看愈愛,輕輕道:“什麼正事?”

龍菲芸沉聲道:“你不覺著北條司昨晚那番話十分蹊蹺?”

任逍遙的神情仍是好整以暇,漫不經心的淡然道:“你是說伊賀穀開出擒拿美
奈的暗花是黃金三萬兩,昨晚雇傭眾多高手混在官軍中打算殺宇多新司他們滅
口,花費的銀兩則在二十萬左右,加上官軍的糧餉和事後應有的撫恤折合起來
也有這個數,何必要多此一舉呢,對麼?”

龍菲芸美目精芒閃閃,秀眉輕蹙的道:“是啊,藤原道隆、久保功介何等人物
,豈會做出這等得不償失的醜事。”

任逍遙回復本色,笑嘻嘻道:“不,你錯了,這件事情如果成功,不是得不償
失,而是一箭雙雕!”

龍菲芸倒底聰明,聽他一說,立刻反應過來,“難不成對方想把誅滅七派的責
任推給你和芥川流,再領一份維護武功公益,剿滅外族強敵的功勞。”

任逍遙眼睛明亮起來,寒聲道:“沒錯,你想想,既然北條司打出朝廷名號,
給七派人眾扣上個‘私通匿臣黑崎秀康,意圖謀害前任大納言’的帽子,且用
族人的性命威脅他們不得反抗,只用官軍便能誅盡殺絕,何須雇來一大票高手
。”

龍菲芸秀眸一寒,恨恨道:“顯而易見,這幫人是用來對我我們的,好在你擒
賊擒王,先制住了北條司,要不然的話就算能殺退官軍和這批高手,誅滅七大
派的罪名也夠我們受的。”

任逍遙冷冷道:”那當然,事情讓伊賀穀添油加醋的一傳,咱們立時變成武林
公敵,屆時怕是除了北辰一刀流,連七大派中的其餘六派都不會放過我們。”

龍菲芸輕撫酥胸,長長籲出一口氣道:“好一個藤原道隆,好一個伊賀穀,看
來我們遇到的對手不簡單呐。”

任逍遙轉身望向河面,虎目閃過殺機,緩緩道:“就把和他們的對抗當成是複
返中原後剿滅修羅教和絕殺的預演。”說著嘴角逸出一絲笑意,立即把他冷酷
的神情和眼中的殺氣溶解,柔聲道:“我很慶倖有你這樣的好妻子,在我遇到
困境時候能夠陪伴我一起面對,無論遇到多大的艱難困苦,我都會堅持下去。


龍菲芸靠身過來,依偎在任逍遙懷中,清澈目光似能透視他的內心般細看他好
半晌,吐氣如蘭的道:“其實不光是我,所有的姐妹們都在盡心竭力的幫你,
涵碧為了幫芥川流眾療傷,忙了整整要一個通宵,連包紮傷口這樣小事都親歷
親為,鳳儀、芙蓉、秀秀也沒閑著,要麼給涵碧打下手,要麼陪同芥川流的醫
療忍者負責配藥煎藥,鳳姿則纏著鄧先生,說要多學些機關暗器的知識,日後
好幫你共禦強敵,至於美奈嘛……唉,堂堂扶桑七大派總掌門的女兒、北辰一
刀流上忍、隱秘機動部隊隊長被你像個孩子般護著,以前她有傷在身倒還罷了
,如今既已痊癒,何必成天整日的勞煩幾位前輩貼身保護她呢。”

任逍遙微微一笑,打趣道:“呵呵,我就是不說,易前輩、付前輩也容不得寶
貝侄女出任何岔子呀。”

龍菲芸橫他一記媚眼,輕責道:“這和你拜不拜託分明就是是兩回事嘛,你別
忘了,鄧先生和你師父時常也得守在美奈身邊……”說到一半,忽然打住,接
著現出沉凝神色,盯著他好一會後,低聲道:“你該不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

任逍遙訝道:“什麼……什麼醉翁之意不在酒。”

龍菲芸仰臉閉上美眸,現出陶醉的誘人神情,檀口微張的道:“別裝啦,我已
經猜到你的用意了,保護美奈是假,照看正良是真,怎麼樣,本姑娘沒猜錯吧
。”

任逍遙心念微動,隨口道:“什麼真真假假,把我搞糊塗了。”

龍菲芸含笑打量他,像愈看愈愛的秀眸異采漣漣,嬌聲道:“你啊,早就發現
正良的這孩子不簡單,非但孰知各種美食、禮儀、風物,且對扶桑武林各流派
的境況瞭若指掌,甚至比美奈知道的還多,所以你認為他的身份決不僅僅是黑
崎秀康之子這麼簡單,尤其是那次借宿寺院時發生的正良遭襲事件,更加堅定
了你的判斷,但出於種種考慮,你不方便把事情說破,自然也就無法拜託幾位
前輩貼身保護正良。好在一路走來美奈和正良形影不離,保護了他也就保護了
正良,所以儘管美奈傷勢痊癒,自保綽綽有餘,你仍要麻煩諸位前輩多家照拂
。”

任逍遙泛起一個頑皮的笑容,悠然道:“都說娶老婆不能娶太聰明的,偏偏我
媳婦竟是天下最聰明的女人。唉,誰叫是聖上賜婚呢,想後悔都後悔不了。”
眼看龍菲芸佯裝怒色,要伸手掐他,忙一本正經的改口道,“我一直在想,正
良背後倒底隱藏著什麼驚人的秘密,卻始終得不出個所以然來,既然你和我想
到一塊,正好幫忙分析分析,看看能不能猜到其中玄機。”

龍菲芸作了個像在喚“我的天啊”的誇張表情,兩眼一翻,然後嬌笑道:“原
來天下間還有你風流盜俠任逍遙束手無策的事情。”

任逍遙回復一貫的灑脫,啞然失笑道:“我又不是神仙,哪能什麼都知道。唯
一可以確定的是正良曾在扶桑王室待過,吃喝穿用看似隨意,其實若要講究起
來,連鳳儀、鳳姿還有你這個公主都比不上他。”

龍菲芸輕撥拂往瞼上的髮絲,慵懶的道:“扶桑王室的規矩遠不如大宋森嚴,
他既是重臣之子,自能時常出入宮禁,說不定還是皇子的伴讀,平素看得吃的
都是大內之物,講究些當然情有可原,我在意的是他對扶桑各忍術流派的認知
,決不比我對中原武林的瞭解遜色。這份超卓的記憶力就不必說了,關鍵是各
門各派的情報他從何得知——天極教教眾遍佈全國,加上朝廷情報網的鼎力支
持,這才搜集到如此詳盡的訊息,他從哪得來……”說到這裡倏地打住,眼神
往後一瞥。

任逍遙回頭一看,見真宮寺美奈牽著黑崎正良朝這邊過來,心念微動,含笑迎
了上去,柔聲道:“美奈,外面風大,怎麼出來了。”

黑崎正良搶著道:“大哥哥,美奈姐姐是忍者,不是弱不禁風的小嬌娘。”

任逍遙俊臉微紅,尷尬道:“我……哎呀,我的意思是外面風大,美奈不該把
你帶出來的,你……你還小嘛。”

真宮寺美奈摸摸黑崎正良的額頭,唇角飄出一絲輕柔欣悅的笑意,愛憐無限的
道:“你啊,別小看正良,他可不是普通孩子,是……”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7-30 14:46
第四章 沙漠風雲

任逍遙、龍菲芸豎起耳朵,想聽她說個究竟,真宮寺美奈卻倏地打住,笑意盈
盈的道:“正良找你有事,我就不攙合了。”

任逍遙心念微動,愛憐的撫摸著黑崎正良的額頭,半蹲下來道:“正良,找大
哥哥什麼事?說吧,只要大哥哥能辦到的,一定答應你。”

黑崎正良黑白分明,不染半點成人渾濁之氣的大眼睛奕奕生輝,滿懷懇求的望
著任逍遙,肅容道:“大哥哥待我恩重如山,正良感激不盡,若蒙允可,願奉
恩公為兄,他日執鞭墜鐙,跟隨左右。”

任逍遙問言一愣,黑崎正良這話說得半文半白,意思卻很清楚,是想和他結拜
兄弟。老實說,放下黑崎正良神秘莫測的身份不談,單就他孤苦伶仃的身世就
和當年的自己很是相似,更惶論他和真宮寺美奈親如姐妹的關係,要自己悉心
照料、竭力保護斷無不可,但結拜兄弟一事委實太過唐突,豈能隨便答應。

黑崎正良見任逍遙半晌不答,稚氣未脫的小臉漲得通紅,喃喃道:“大哥哥,
你是否嫌棄正良不懂武功。”

任逍遙擺手道:“不不不,我不是……”倏地瞥見真宮寺美奈的目光往他投來
,巧俏的角逸出一絲比漣漪更輕柔自然的笑意,秀眸清澄如水,深深瞧他一眼
後輕輕點頭,並未帶著哀求期待的意味,而是充滿鼓勵與欣喜。

任逍遙何等聰明,豈能不知真宮寺美奈是要自己答應,但她充滿鼓勵與欣喜的
眼神究竟帶著怎樣一層特殊的意味卻是百思不得其解,虧得龍菲芸撞他一把,
這才反應過來,含笑道:“呵呵,只要正良不怕認我這大哥惹來無盡的麻煩,


就高攀了。來,二弟,依照中原的規矩,結拜兄弟要撮土為香,此處乃是河道
,無土無泥,咱們就……”

黑崎正良興奮的道:“歃血為盟!”



兩人喝完血酒,算是正式結拜,真宮寺美奈領著興高采烈的黑崎正良返回艙房
,臨走還不忘投任逍遙一喜孜孜的眼神,秀眸采芒大盛,迷人至極點,仿似要
投懷送抱一般,任逍遙幾敢肯定,此時此刻縱有黑崎正良、龍菲芸在場,只要
自己肯把真宮寺美奈按在甲板上大膽求歡,包管他不會拒絕。

龍菲芸湊到任逍遙耳邊,壓低聲音道:“發現沒有,在美奈眼中,你和正良結
拜,佔便宜不是他,而是你!”

任逍遙深有同感的點點頭:“嗯,我看出來了,美奈一直在暗示我,讓我答應
正良的請求,而且……臨走時她是發自真心的為我感到高興,這……”

龍菲芸介面道:“這太不尋常了,以你在大宋朝廷的爵位和中原武林的聲望,
當今扶桑怕是沒有幾人能夠和你比肩,更惶論……看來我們猜測沒有錯,正良
的身份決不簡單,甚至……甚至是比你還要高上一籌。”

任逍遙哈哈一笑,欣然道:“大哥是丐幫幫主,二哥是泰山派准掌門,三哥執
掌天下綠林,今兒又多個聰明伶俐的弟弟,看來上天待我不薄啊。”

龍菲芸聽出他是發自真心的喜悅,愕然道:“怎麼,你不想繼續追查下去,弄
清楚正良他的……”

任逍遙灑然聳肩,好整以暇的笑道:“沒有必要了,該說的美奈自然會說,不
該說的就算查也查不出來。”



行駛途中,芥川流不斷派出忍者沿河打探消息。

如任逍遙所料,七大派離開包圍圈後,立刻將伊賀穀出爾反爾,殺人滅口的惡
行公諸於眾,為暗花而來眾多流派或撤走或退避,再不和他們為難,加上芥川
流水面作戰的絕對優勢,一路平平安安,沒有受到任何阻截。

十日後,航船到得佐賀縣,眾人依依不捨的同荒木呂彥、水忍五人眾等道別,
這段日子來,他們由最初的兵戎相見,逐漸成為惺惺相惜、無話不談的夥伴,
眼看分別在即,還真有些依依不捨,尤其是作為掌門的荒木呂彥,被任逍遙義
薄雲天的英雄氣概、無與倫比的王者氣度深深打動,幾次三番的表示但叫任逍
遙一聲令下,芥川流全體徒眾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任逍遙又驚又喜,芥川流和霧隱示現流是扶桑武林實力僅次於七大派的兩大流
派,如今皆肯為自己所用,實在是對抗伊賀穀的一大助力,趕忙連聲道謝,約
好彼此的聯絡方法,這才帶著眾女離開碼頭。佐賀縣的氣候很是奇特,這裡是
沙漠的邊緣地帶,本當十分貧瘠,但因古泊川在此折而向北,提供了珍貴的水
源,因而成為方圓百里最繁華的地段。

雖然沙漠的規模不大,約莫兩天兩天功夫就能穿過,但為了以防萬一,眾人還
是添置了幾匹駿馬,來,去馱食水、糧食、宿具,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看來雖
無用,到時都有用的東西,以備不時之需。

烈日、風砂、黃土構成了周圍所能看到的一切。

從第一次跳迎著乘隙在琴棋書畫四聖的督導下練武開始,任逍遙就喜歡太陽了
,從此以後,只要有陽光的日子,他就忍不住要脫下衣服,曬曬太陽,在西子
湖畔,在嶽陽樓頭,在蘇州喬,在秦淮和,在華山之陰,在廬山之巔,他看過
各式各樣的太陽,有的猛烈如虯髯丈夫,有的溫柔如黃花處子,有的迷茫灰黯
,如老叟的眼晴,有的卻又絢麗多采,如少女的面靨。

但他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太陽。

雖然是同一個太陽,但這太陽到了沙漠上,就忽然變得又狠又毒,像是要將整
個沙漠都曬得燃燒起來似的,他有先天無上罡氣護體自是屹然不懼,但眾人—
—包括易天寒、付龍淵、孟飛、鄧磊、都給曬得頭頂冒汗、苦不堪言,眾女更
不必說,一個個躲在馬車裡,誰都不肯出來,唯一談笑風聲的是真宮寺美奈,
作為一名忍者,必須有在任何條件下執行任務的適應能力,她從小就跟著父親
在沙漠裡練習,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烈日的曝曬,駕馬和任逍遙並轡通同行,
時不時談論起幼年練功習武的話題,逗得眾人相顧莞爾,為枯燥的旅程平添幾
分趣意。

被她“取代”位置的龍菲芸坐在馬車裡,和南宮鳳儀、南宮鳳姿她們一起,攥
著柄小團扇拼命的扇,周圍沒有風,一絲風都沒有,也沒有絲毫聲音,在烈日
曝曬中,沙漠上所有的生命,都已進入了一種暈死狀態。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太陽雖已沒入地底,熱氣仍從沙漠裡蒸發出來,悶得令人
恨不得把身上衣裳都脫光。但用不著多久,這熱氣就消失了,接著而來的,是
刺骨的寒意,風刮在臉上,就像是刀一樣。

好在井上雄彥提醒眾人備了貂裘皮氅,此時往身上一披,當真說不出的暖和。

龍菲芸離開大車,回到馬背,和真宮寺美奈一左一右陪在任逍遙身邊。

任逍遙憐惜佳人,一個勁的勸兩人回去,龍菲芸、真宮寺美奈說什麼都不肯,
執意要和他“同甘共苦”,任逍遙哪捨得他倆受凍,剛想找個避風的地方搭起
帳篷,就在這時,竟不知那裡傳來了一聲呻吟。

聲音雖然微弱,但在死寂的沙漠上,聽來卻比一個人在耳邊說話還要清晰。

任逍遙、龍菲芸、真宮寺美奈同時勒馬止步

任逍遙虎目一睜,沉聲道:“你們聽見了這聲音了麼?”

龍菲芸唯一點頭

任逍遙皺眉道:“你聽這是什麼聲音?”

龍菲芸斷然道:“附近有人。”

真宮寺美奈介面道:“不錯!是有人,但卻是個快要死了的人。”

任逍遙訝道:“你怎知道?”

真宮寺美奈苦笑道:“我雖不喜歡殺人,但常在附近執行任務,沙漠上一個人
垂死前的呻吟聲,自然聽得多了。依我看,這人不是快被曬死,就是快要渴死
。”

忽然,又有一聲呻吟傳了過來,任逍遙立刻聽出聲音發自左面的一堆沙丘。
silluy 發表於 2010-8-3 13:07
第五章 諾大危機

任逍遙眉頭一皺,沉聲道:“你們等著,我去那邊看看。”

真宮寺美奈出人意料的淡淡道:“快要死的人,有什麼好看。”

龍菲芸訝道:“有什麼好看!?那人快要死了,難道咱們不去救他?”

真宮寺美奈秀眸亮起智慧的采芒,援緩道:“這是雖然是片沙漠,但範圍不大
,只要備足糧食清水,就算是普通客商都能安然無恙的通過,換言之……”

龍菲芸動容道:“你懷疑他是伊賀穀派來的高手,故意裝成垂死之人,引我們
前去查看,然後趁機偷襲?”

真宮寺美奈避而不答,幽幽道:“作為一個忍者,必須時刻小心,處處留神,
決不能予對手任何可乘之機。”

龍菲芸介面道:“所以明知他可能不是壞人,也要見死不救?”

真宮寺美奈嬌俏的微聳肩腫,光飄往身邊的任逍遙,輕輕地帶點頑皮的語氣道
:“除非有十足把握面對突如其來的偷襲,否則……”

任逍遙仰天大笑,欣然道:“哈哈哈,敢情美奈是想考教考教我的自信,又怕
未來的丈夫受傷。好好好,乘你美意,我去去就來,大家在這等著。”說話間
身形微晃,倏忽躍離馬背,一溜煙似的掠向沙丘。

龍菲芸含笑望向真宮寺美奈,嫣然道:“要去大家一齊去,說不定那裡的‘屍
體’不止一具,對麼?”

真宮寺美奈並不答話,默默掉轉馬頭,於是整個隊伍,都轉向左方。

沙丘的面積並不大,轉過個玩角,就瞧見三個人躺在那裡,一瞧見這三人,所
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這三個人簡直已不像是人,而像是兩隻被架在火上,快被烤焦了的羊,他們赤
裸裸地被人釘在地上,手腕。足踝,和麵額上,都綁著牛皮,牛皮本來是濕的
,被太陽曬乾後,就越來越緊,直嵌入肉裡。

他們全身的皮膚都已被曬黑,嘴唇也曬裂了,眼睛半合半張,眼珠和眼白卻已
分不清了,看來就像個灰濛濛的洞,顯然已被生生曬瞎。

龍菲芸倒抽口涼氣,失聲道:“這……這是誰幹的,好狠……好狠呐。”

眾女從馬車探出頭來,看到這淒慘的一幕,無不慘然。

任逍遙察覺三人均有氣息,趕緊伸手去解牛筋,但那牛筋綁縛之後,再澆水淋
濕,深陷肌膚,一時解不下來,他救人心切,食中二指扣住牛筋兩端,輕輕往
外一分,波的一響,牛筋登時崩斷,這一手功夫瞧來輕描淡寫,殊不足道,其
實卻非極深厚的內功莫辦,尤其是他舉手投足間為三人解去束縛,端得是十分
了得。

龍菲芸、真宮寺美奈上前相幫,和任逍遙一道用毛氈將他們裹了起來,又用絲
巾蘸了水,讓他們輕輕吮吸。

不多時,三人漸漸醒轉,開始呻吟來起。“水……水……”他們能發出聲音時
,就不停地呼喊,哀求。

但任逍遙知道現在若是讓他們放量喝水,他們立刻就會肺炸而死。

龍菲芸了口氣,輕聲道:“放心吧,這裡水多得很,你要喝多少就有多少。”

那人茫然張開眼睛,還是呻吟著道:“水……水……我要水……”

龍菲芸拍拍身後的羊毛囊:“放心吧,我們有的是水。”

真宮寺美奈忽然嬌斥道:“說,你們是誰,怎麼會被綁在這裡。”

那人嘶啞著聲音道:“是……是沙忍……櫪木松本流的沙忍。”

真宮寺美奈難掩驚訝之色的嬌軀微顫,失聲道:“櫪木松本流!?青木俊志他
……他也來了麼?他們……他們在哪?”

那人掙紮著抬起手,向遠方指了指,又拚命抓住頭髮,一張臉色因驚懼而扭曲
,身子也抖得更厲害。

真宮寺美奈厲聲道:“撒謊!東邊分明是北辰一道流的訓練場,櫪木松本流怎
麼可能從那裡來。”

三個人又一齊搖頭,眼睛裡似要流下淚來。

任逍遙於心不忍,輕聲道:“算啦,他們都慘到這種地步,何必苦苦相逼,再
者,就算說慌又怎麼樣,他們連動一動的力氣都沒有,難道還能害得了咱們?


真宮寺美奈無言以對,任逍遙說的不錯,這三人非但手無寸鐵,而且完全赤裸
,就算是沒有受傷,卻也沒有什麼地方能令她感覺不放心的。

任逍遙沉聲道:“菲芸,你扶著他們,我去拿些水來。”說著轉身走向馬匹。

就在這時,三個奄奄一息垂死的人,竟突然兔子般跳了起來,本在抓頭髮的手
,也突然閃電般揮出,每個人手裡,都射出了十幾道烏光,劈頭蓋臉的襲將過
來,去勢比閃電更急、更快,更叫人無法躲閃。

這是一種以機簧弩筒射出的暗器,自始至終一直藏在頭髮裡,所以才能瞞過真
宮寺美奈的眼睛,但若想借此傷及任逍遙他們,卻無異於癡人說夢。

任逍遙輕功高決自不待言,龍菲芸和真宮寺美奈亦是精於此道的高手,除非是
鄧磊或唐雲鶴出手,否則即便驟遭突襲,也很難有人傷得了他們。

誰知暗器竟沒打向他們,卻擊向水袋,只聽“撲!!”一連串聲響,數十條水
柱,箭一般從羊皮囊裡標了出來。

那三個“垂死的人”也飛一般竄了出去,掠向遠方。

易天寒本在馬車附近保護黑崎正良,遠遠看到這情形,不禁火冒三丈,怒喝道
:“兔崽子!你們休要逃。”雙掌一分,縱身向他們撲去。

孟飛、付龍淵緊隨其後,鄧磊卻沒有追人,而是翻身搶救水袋,他知道有易、
付、孟三人的手下,沒有誰能夠逃走。

可偏偏這一次,他想錯了!

孟飛身形不可謂不快,易天寒、付龍淵的掌力、劍勁不可謂不猛,然而在他們
趕到前,三人忽然身子一沉,遁入黃沙之中,轉瞬沒了蹤影。

易天寒暴跳如雷,運起逆天神掌“轟”“轟”“轟”朝三人逃跑的方向一陣狂
掃,卻哪傷得著對方分毫,眼睜睜微微隆起的沙堆迅速遠去,直至消弭無蹤。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幾乎是在一瞬之間,待任逍遙反應過來,引入眼簾的只
有十幾個被打穿洞的羊皮袋,當然鄧磊出手奇快,裡面的水並沒有漏光。而且
已將羊皮袋都解了下來,平放在地上,有洞的一面朝上,每袋裡至少都還有一
般。

南宮鳳姿從馬車探出頭來,嬌笑道:“大舅爺本事真高,這幫人瞎忙活一場,
咱們還是有水喝。”

鄧磊默然不語,反提起水袋,將水都倒在地上。

林毓秀大驚道:“鄧先生,你……你這是做什麼。”

鄧磊搖搖頭,仍不說話。龍菲芸走了過來,輕歎道:“暗器有毒,毒已溶入水
裡,水自然喝不得了。”

林毓秀花容立時轉白,不能置信地嬌呼道:“啊,那接下的日子咱們豈非……
豈非沒水喝了!”

任逍遙踉蹌後退了兩步,幾乎跌在地上,喃喃道:“唉,怪我,怪我太自滿,
太輕敵,沒有發覺其中的異樣。”

真宮寺美奈秀眉輕蹙起來,幽幽吐出口香氣,現出一個可使任何男人心軟的歉
疚表情,柔聲道:“不,要怪也該怪我,聽到櫪木松本流的名字,我太過緊張
,竟然沒有發覺他們仨竟是中森良志、岩天圭介、川穀秀琪!”

馬車上的黑崎正良驚叫道:“什麼!是這三個人,美奈姐姐,你沒看錯吧。”

真宮寺美奈雙目異芒遽盛,目不轉睛盯著前方,沉聲道:“不會錯的,除了他
們還有誰能將土遁術使得如此出神入化,連幾位前輩都奈何不了呢。”

黑崎正良驚魂未定的道:“如果……如果是他們三個,那……”他緩緩合上雙
眼,倒抽一口涼氣,顫聲道,“那青木俊志就……就真的來了……真的來了!
silluy 發表於 2010-8-3 13:08


第六章 天下無敵

林毓秀現出錯愕神色,嬌聲道:“青木俊志是誰,櫪木松本流的宗主麼?為什
麼你們害怕成這副模樣?”

真宮寺美奈難掩恐懼之色的嬌軀微顫,倒退兩步,顫聲道:“他……他不是人
,他是……是魔鬼,人見人怕的魔鬼。”

眾人面面相覷,真宮寺美奈的修為她們都親眼所見,雖然還達不到宗師級的程
度,但絕對是一等一的高手,對方能嚇得得她花容失色,連說起話來都斷斷續
續,那得是怎樣厲害的人物啊!

水芙蓉小心翼翼的問道:“莫非青木俊志武功很高,所以……”

真宮寺美奈輕撫酥胸,長長籲出口氣,似欲壓下內心的激蕩,喃喃道:“不,
他不懂武功,卻比任何懂武功的高手還難對付。”

南宮鳳姿嬌笑道:“不懂武功!?那就是用毒高手咯,嘻嘻,有涵碧在,就算
把天下間所有的毒物都拿來,照樣奈何不了咱們。”

黑崎正良愁眉不展的輕歎道:“扶桑武學分為兩大類,一是體術,二是忍術,
體術既拳腳功夫、兵刃械鬥,忍術則指通過結印施展的種種輔助或直接攻擊的
招式。作為忍者,本當體術、忍術一併修習,只有極少數人專攻體術,而棄體
術獨修忍術的,扶桑武林自古至今唯有他青木俊志一人。”

付龍淵沉吟道:“哦,專修忍術,這樣看來確實有些棘手。”

黑崎正良搖頭道:“不是有些棘手,是根本……根本沒法對付。扶桑武林有句
諺語:甯挑虛夜宮,莫惹青木雄,寧遇草雉劍,莫逢禦魂蘆。青木雄是青木俊
志的小名,禦魂蘆則是他用來承載兵刃的器物。”

林毓秀掩嘴嬌呼道:“不會吧,虛夜宮乃扶桑武林聖地,北辰一刀流數千高手
齊聚於此,青木俊志他一個人能比十三……不,十四上忍還厲害!?”

黑崎正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語調卻蒼涼異常:“挑戰虛夜宮,最多是個死,
惹上青木俊志卻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南宮鳳姿仍是,滿頭霧水,介面道:“禦魂蘆裡裝得是什麼東西,能比扶桑三
大神器之一的草雉劍還要恐怖。”

黑崎正良皺起眉頭,緩緩吐出兩個字:“沙——子——”

南宮鳳姿愕然道:“什麼!沙……沙子!?”

黑崎正良現出凝重神色,緩緩道:“對,沙子,青木俊志的兵刃就是沙子。”

龍菲芸難以置信的問道:“天啊,我沒聽錯吧,沙子也能做武器。”

黑崎正良肅容道:“那可不是一般的沙子,是用天上掉下來的隕石和十幾種堅
硬礦物打磨而成,配合青木俊志一生精研的沙縛柩、沙時雨、沙縛牢、流沙瀑
布等土系忍術,當今扶桑武林……”說道這裡,倏地止住,一個勁的哀聲歎氣


真宮寺美奈續道:“青木俊志最擅長的並非進攻,而是防禦,他苦修幾十年的
獨門絕招“守鶴之盾”能夠將整個身體包裹在沙石之中,配合內功加以固化,
即便以草雉劍之鋒銳亦難撼動分毫。青木俊志出道十七年,會盡各路高手,大
小兩百餘戰未逢一敗,無論是神道無念流、鏡心明智流、直心影流、神穀活心
流、禦庭番的龍紋鬼燈丸、和泉守兼定、長曾彌虎徹、千本櫻、堀川國廣等削
鐵如泥的寶刀寶劍,還是飛天禦劍流宗主加騰鷹親自使用的草雉劍,甚至是爹
爹的流刃若火都劈不開‘守鶴之盾’,所以江湖中人送了青木俊志個名副其實
的尊號……”她頓了頓,石破天驚的吐出四個字:“絕——對——防——禦!


林毓秀失聲驚道:“如此說來,青木俊志豈非……豈非天下無敵!”

真宮寺美奈搖頭道:“不,爹爹雖然沒能攻破‘守鶴之盾’,但卻催發流刃若
活的熱力使其升溫,青木俊志撐了整整兩個時辰,最後實在抵受不住熱力,只
能主動認輸,至於其他幾派……青木俊志擅守不擅攻,幾位掌門又各有絕技,
雖然奈何不了他,但他也奈何不了別人,幾次比試都以平局收場。”

林毓秀明顯松了口氣,拍著胸脯道:“這好辦呀,大哥哥和他也打個平手,雙
方各讓一步,不就沒事了。”

真宮寺美奈嬌軀輕顫,幽幽歎一口氣,顰起秀眉道:“那只是切磋競技,並非
真正意義上比武交手,因此青木俊志才肯承認和局。倘在平常……唉,但凡執
行任務時遇上青木俊志,打又打不過,逃也逃不走,除了被他的‘守鶴之盾’
折磨得精疲力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外,絕對沒有第二種結局。”

黑崎正良介面道:“所以扶桑武林各流派,包括北辰一刀流全都定下規矩:無
論是誰,只要遇到他就可以不用完成任務直接回派覆命。”

龍菲芸恍然大悟,脫口便道:“我說嘛,大家都是習武之人,就算沒有水喝照
樣能撐到走出沙漠,何以櫪木松本流要費盡心思的破壞水囊,原來是想借著青
木俊志的‘守鶴之盾’把我們困死在這裡。”

黑崎正良肅容道:“沒錯,大哥哥和幾位前輩雖然武功高強,但想要破解武林
中人人談之色變的絕對防禦仍是力有未殆,況且中森良志、岩天圭介、川穀秀
琪都是沙地作戰的高手,加上青木俊志身邊兩大得力站將——青木俊志的姐姐
、實力堪比伊賀谷五豔姬的禦風高手青木紀香和江湖公認的扶桑第一傀儡師吉
川武藏要把我們在沙漠裡困個三五天絕對輕而易舉。”

真宮寺美奈秀眉緊顰,沉聲道:“鳳儀,馬車裡還有水嗎?”

南宮鳳儀略加檢視,苦笑道:“只剩最後兩袋,還是鳳姿和秀秀方才拿進來喝
的,就算省著用,最多也就支援個三天。”

真宮寺美奈毫不猶豫的掉轉馬頭,歎息道:“沒辦法了,先回佐賀縣,重新購
置清水、乾糧再行出發。”

龍菲芸訝道:“什麼!?原路返回!”

風在呼嘯,沙在飛卷。

沙漠中的夜,已開始在顯示它可怕的威力。

所有人的衣衫都給吹得獵獵作響,砂礫刮在臉上一點都不比刀割好受。

眾女不敢相信退避繞道這種窩囊的話語會從素來堅強、勇敢,面對危境從來沒
有害怕過的真宮寺美奈口中說出,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該怎生是好。

任逍遙亦自愣立當場,許久說不出話來,他多麼希望,從自己心愛的女人口中
聽到一個“不”字,然後……

真宮寺美奈幽幽淺歎,極不情願的道:“對,原路返回!雖然作為忍者,不戰
而退是種極大的羞辱,但面對……”

易天寒厲叱道:“夠啦!鳳儀說還能堅持三日,既是有一整天功夫和櫪木松本
流相鬥,老夫就不相信,什麼‘守鶴之盾’阻得住我們十二個時辰!你們要是
怕了,就讓我來對付青木俊志!”他性情高傲,生平從不服人,一路上幾場惡
鬥全都沒沾著邊,雙手早就癢癢了,巴不得立刻找個高手好好打一架。

付龍淵介面道:“算我一份吧!哼,‘絕對防禦’,這名字聽著就來氣。”

鄧磊冷哼一聲,雙目殺機劇盛,森然道:“敵不仁、我不義,既然櫪木松本流
要耍卑鄙手段,那就怪不得我跟他們玩陰的了。”

真宮寺美奈深知三老性格,料得自己勸不住他們,別轉清麗脫俗的俏臉,望向
任逍遙,秀眸射出懇求神色,輕柔的道:“你看……”

任逍遙笑道:“美奈的說法不無道理,幾位前輩沒有必要和青木俊志硬拼……
”聲音忽然提高八度,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傲然道,“還是讓我來領教領教他的
‘守鶴之盾’,看看是被美奈形容的神乎其技、無人能夠破解的絕對防禦厲害
,還是我無堅不摧,無強不破的冰魄玄霜劍了得!”言畢揚手一揮,神兵利器
脫鞘而出,璀璨耀眼至不能逼視的瑰麗藍芒直沖天際。
silluy 發表於 2010-8-3 13:08
第七章 沙漠春情

水——往日隨處可得、價賤無比的物事此刻成了眾人手中最寶貴的東西,他們
不敢讓身體裡剩下的水量被太陽蒸發成汗,直到太陽已將落山時,才開始前行
,敵人隨時可能出現,他們的精神全都繃的緊緊的,生怕還有什麼陰謀詭計。

人世間再高的武功,也無法和大自然的威力相抗。

眾女自不待言,連易天寒、付龍淵、孟飛、鄧磊四大高手都給曬得有些虛脫,
唯獨身負先天無上罡氣,不懼寒熱侵襲的任逍遙仍然有著無窮無盡的精力。

走了沒多久,遠遠的幾匹駱駝緩緩行來。

烈日的曝曬何等駭人,就連這號稱“沙漠之舟”的駱駝,奔波大半日後,亦是
舉步艱難,駱駝上的人,更是奄奄一息,只剩下半口氣了。

這些人嘴唇都已龜裂,眼睛裡滿布血絲,整個人都似已麻木無知,心裡只想著
一字“水……水……水……”

任逍遙本打算到他們那買水,瞧見這樣子,無奈的歎了口氣。

孰知對方竟也抱著同樣想法,還沒走近,當先領路的一個滿臉風霜的老人便大
呼道:“前方的朋友,你們可有多餘的水。”他聲音雖然低啞嘶喑,卻有種很
強的感染力,通行的人眾全都停了下來,滿面俱是渴望企求之色。

龍菲芸不願浪費第七章沙漠春情

水——往日隨處可得、價賤無比的物事此刻成了眾人手中最寶貴的東西,他們
不敢讓身體裡剩下的水量被太陽蒸發成汗,直到太陽已將落山時,才開始前行
,敵人隨時可能出現,他們的精神全都繃的緊緊的,生怕還有什麼陰謀詭計。

人世間再高的武功,也無法和大自然的威力相抗。

眾女自不待言,連易天寒、付龍淵、孟飛、鄧磊四大高手都給曬得有些虛脫,
唯獨身負先天無上罡氣,不懼寒熱侵襲的任逍遙仍然有著無窮無盡的精力。

走了沒多久,遠遠的幾匹駱駝緩緩行來。

烈日的曝曬何等駭人,就連這號稱“沙漠之舟”的駱駝,奔波大半日後,亦是
舉步艱難,駱駝上的人,更是奄奄一息,只剩下半口氣了。

這些人嘴唇都已龜裂,眼睛裡滿布血絲,整個人都似已麻木無知,心裡只想著
一字“水……水……水……”

任逍遙本打算到他們那買水,瞧見這樣子,無奈的歎了口氣。

孰知對方竟也抱著同樣想法,還沒走近,當先領路的一個滿臉風霜的老人便大
呼道:“前方的朋友,你們可有多餘的水。”他聲音雖然低啞嘶喑,卻有種很
強的感染力,通行的人眾全都停了下來,滿面俱是渴望企求之色。

龍菲芸不願浪費第七章沙漠春情

水——往日隨處可得、價賤無比的物事此刻成了眾人手中最寶貴的東西,他們
不敢讓身體裡剩下的水量被太陽蒸發成汗,直到太陽已將落山時,才開始前行
,敵人隨時可能出現,他們的精神全都繃的緊緊的,生怕還有什麼陰謀詭計。

人世間再高的武功,也無法和大自然的威力相抗。

眾女自不待言,連易天寒、付龍淵、孟飛、鄧磊四大高手都給曬得有些虛脫,
唯獨身負先天無上罡氣,不懼寒熱侵襲的任逍遙仍然有著無窮無盡的精力。

走了沒多久,遠遠的幾匹駱駝緩緩行來。

烈日的曝曬何等駭人,就連這號稱“沙漠之舟”的駱駝,奔波大半日後,亦是
舉步艱難,駱駝上的人,更是奄奄一息,只剩下半口氣了。

這些人嘴唇都已龜裂,眼睛裡滿布血絲,整個人都似已麻木無知,心裡只想著
一字“水……水……水……”

任逍遙本打算到他們那買水,瞧見這樣子,無奈的歎了口氣。

孰知對方竟也抱著同樣想法,還沒走近,當先領路的一個滿臉風霜的老人便大
呼道:“前方的朋友,你們可有多餘的水。”他聲音雖然低啞嘶喑,卻有種很
強的感染力,通行的人眾全都停了下來,滿面俱是渴望企求之色。

龍菲芸不願浪費氣力揚聲高叫,待得雙方走近方道:“我們的水……”聲音忽
然止住,不知是該據實說剩下半袋還是搖頭否認。

對方眾人聽她說到“水”字全都興奮起來,喉嚨裡發出一陣野獸般的嗥叫聲:
“水……水……水……”

那老人用舌頭舔著嘴唇,滿懷希望的看著龍菲芸,他舔了很久,嘴唇仍是乾得
發裂,只因他舌頭也乾得快要裂開。

龍菲芸於心不忍,待要分他們一些,真宮寺美奈搶著道:“對不起啊,我們的
水也喝完了,方才還想著和諸位買些呢。”

老人的神情立刻萎頓下來,長歎一聲,垂頭喪氣的帶著眾人遠去。

任逍遙沉聲道:“美奈,明明還有水,為什麼要騙他們。”

真宮寺美奈含笑道:“別擔心,有那老頭子帶路,這些人絕不會被渴死。”

任逍遙訝道:“怎麼,你認識他?”

真宮寺美奈頷首道:“嗯,這人是沙漠上的老狐狸,別的本事也沒有,卻在這
一帶來來回回,也不知走過多少次,他的鼻子竟像是能嗅得出那裡有危險,那
裡才安全,商旅若能請得到他做嚮導,就算貼上護身符了。”

她一笑又道:“五年前我在沙漠訓練時就見過此人,那時他積下的錢已足夠讓
他孫子都舒舒服服的過一輩子了,我本以為他早已洗手不幹,在家納福,誰知
他直到今天還在幹這老行當,看來他竟似覺得這種生活有趣得很。”

任逍遙頗有感觸的道:“千里良駒,豈甘伏櫪,這種人你若真的要他在家納福
,反而會覺得全身難受的。”

龍菲芸沉吟道:“既如此,何不向他問問沿途看到的情形,或許能打聽到櫪木
松本流的情況也未可知。”

真宮寺美奈甜甜淺笑,秀眸亮起奇異的亮芒,信心十足的道:“老頭子對沙漠
熟悉的很,卻不敢尋找水源,弄得一眾商旅渴成這樣,顯然是在路上遇見了櫪
木松本流的忍者,非但水囊遭搶,還被警告不許在附近多加停留。”說著,含
情脈脈、滿懷關切的美目撇了任逍遙眼,續道,“顯然我們的對手已經離此不
遠,而從商旅們饑渴的程度和駱駝的腳程判斷,最多再過半日功夫,便有一場
好殺。”

任逍遙知她擔心自己的安慰,心中泛起一陣感動,油然道:“放心吧,就算我
破不了絕對防禦,逼青木俊志停手休戰還是綽綽有餘——再怎麼著不能讓我如
花似玉的嬌妻們年紀輕輕就守寡呀,哈哈哈。”



夜已深、月當空。

眾人找了個避風的所在安置帳篷,打算休息一晚,以逸代勞應對明早的激戰。

所有人都忙著敲敲打打,用線繩固定馬車和營帳,真宮寺美奈卻走到沙丘後

不時伏下來,用鼻子嗅著地上的砂礫,像狐狸般爬行著,任逍遙瞧得納悶,舐
了舐已輕裂的嘴唇,忍不住問道:“美奈,你這是在幹什麼?”

真宮寺美奈頭也不回的道:“我在找水,明日就要和櫪木松本流開戰,不喝夠
的話狀態如何恢復到最佳。”

任逍遙撓撓頭,不解的問道:“找水該用挖的才是,聞能聞出來麼?”

真宮寺美奈輕笑道:“有水,就有溫度,只要經過特殊的訓練自然就能聞出來
——每年的沙漠特訓,這個項目都是重中之重,而我次次都得滿分哩。”

任逍遙本想打趣幾句,最後還是人住了,因為說話不但浪費精力,也浪費唾液
,這兩樣東西在他們看來,已幾乎和生命同樣珍貴。

不片刻,真宮寺美奈忽然指著一處地方,喜悅的道:“有水了!”

眾人一齊趕了過來,用各種可以找得到的器具進行挖掘,但他們辛苦地工作了
大半個多時辰,還是失望了。

沒有水。

林毓秀苦著個臉,幾乎要苦了出來:”美奈姐姐,你的鼻子怎麼不靈了呀。”

真宮寺美奈不說話,仍自顧自的挖著。

忽然,她清麗脫俗的玉容露出個露出個鮮花盛開般燦爛卻淒豔的笑容,纖手小
心翼翼的捧了一捧沙粒,遞給任逍遙。

沙子是溫的,顯然含有水份。

任逍遙剛要鼓勵真宮寺美奈繼續挖下去,卻見她將濕沙含在了嘴裡,拚命吮吸
著裡面的水份。

沙漠裡不可能存在水源,有的只是濕沙。

怪不得怪不得她的神情這般苦澀,怪不得她的笑容如此淒豔。

堂堂天極教教主、大宋冠軍候、風流盜俠任逍遙竟然會給櫪木松本流逼得窩在
沙漠裡“吃”沙子……

為了明天的戰役,眾人只能依法施為。

水,雖然少得可憐,但對快要渴死的他們來說,已足夠救命了,眾人努力挖掘
,拚命吮吸,僅有的半袋水相互推讓,誰都不肯去碰。

南宮鳳姿吮吸得舌頭都發麻了,顰起秀眉道:“哎呀,人家簡直連吃奶的力氣
都用上了,卻還是無法從這鬼沙子裡多咋出半滴水來,真急死人。”她一個養
尊處優的大小姐,給人伺候慣了,哪裡受的了這種苦。

真宮寺美奈苦笑道:“在沙漠中,能夠每天找到一些溫沙,已經是運氣了,這
沙子的水雖少,但沒有它,你就活不成。”

任逍遙柔聲道:“鳳姿、秀秀,你倆年紀最小,身子最嬌弱,清水就……”

林毓秀搖搖頭,搶著道:“不,大哥哥,明天你有一場大戰,水得留給你喝。


南宮鳳姿亦道:“對對對,就是渴死我也不喝。”

任逍遙心中泛起一股暖意,感動的道:“我和你們不一樣,以前剛來中原時,
什麼樣的苦都吃過,現在就算是重溫當年的歲月,而鳳姿和秀秀都是家裡人的
掌上明珠,若是委屈了你們,我任逍遙心痛不說,南宮宗主和林掌門非把我撕
了不可,來來來,別推辭了,快喝吧。”他說話的語氣並非鄭重其事,卻偏偏
中有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奇異魅力,南宮鳳姿、林毓秀不再堅持,分著把水喝了


為了讓任逍遙好好休息一晚,以最佳狀態應對青木俊志,龍菲芸特意將在微帶
潮濕的沙坑裡為任逍遙搭建了另一個帳篷。

感動之余,任逍遙忽然情念大熾,猛地將龍菲芸按倒在沙地上,不由分說徑直
朝她嬌豔欲滴的櫻唇吻去。

龍菲芸防備不及,被他親個正著,象徵性的掙紮中,很快地伸出柔嫩的香舌仍
由任逍遙吮吸,和他的舌頭交纏逗弄著。

任逍遙得寸進尺,狡猾的左手順著龍菲芸的衣襟伸入了她的胸前,隔著褻衣輕
柔的撫摸著她發燙的雙峰,不安分的右手,從她羅裙的下擺探入,沿著龍菲芸
曲線柔美的玉腿,開始向上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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