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之都市孽海 作者:煙色慾望 (已完結)

 關閉
weijie6936 2010-6-24 16:22:4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7 55750
weijie6936 發表於 2010-8-2 11:12
第二百二十九章


    常春說:“好妹妹,我已說了真話了,你會恨我嗎?”豔朵說:“常老師,我幹嗎要恨你呢?都是命,誰叫我們遇上了同一個男人呢?!”

    常春摟住豔朵,低聲抽泣不已:“豔朵,我的好妹妹!”

    豔朵的淚水也流了下來:“我們還是過去陪他吧,他一定很難過吧。”

    兩個女人又回到了臥室,來到了林敬遠的身邊。林敬遠用平靜的目光看著兩位女人,他已猜到兩個女人在客廳裏談論了什麼。他的目光裏溢滿了欣慰。

    豔朵將嘴湊到老闆的耳邊,小聲說:“常老師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我,我們兩個都是你的親人……”字字帶淚,句句含情。說得林敬遠的眼圈頓時泛紅了。

    林敬遠牽著豔朵的手:“豔朵,謝謝你,謝謝你的寬容!”

    常春不忍心再看下去,便站起身來告辭了:“老闆,你多多保重,我走了!”

    豔朵起身相送:“常老師,你要多保重!”

    常春回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豔朵轉過頭來,卻見林敬遠正甜甜的笑著,依稀正從一個美夢中醒來。豔朵也陪著他笑,她希望自己的笑能使老闆的笑永不消失地保留在臉上。

    林敬遠的笑容卻轉瞬即逝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柔弱的歎息:“唉,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豔朵,我還沒來得及給你講我的全部故事呢!”

    豔朵最怕聽後面的話,她匆忙用手掩住了他的嘴:“你的故事不用講了,我全知道了,很美麗,很輝煌!”

    每時每刻都有故事在發生。一隻燕子飛來堂前,築了窩,又飛走了,這就留下了一個故事,一個很美麗動人的故事。

    又是幾個難捱的日子匆匆走過。豔朵的眉宇暴露出一絲難以忍受的焦躁來。

    這天,林應勤將醫生接來蘭園,為林敬遠打了針,讓他服了藥。林應勤又將用車將醫生送回醫院去,豔朵卻將林應勤喊住了:“等等,我順便到大菜市上去買幾條鯽魚。這附近的菜市上今天沒卿魚賣,我沒買著。”

    林敬遠支持說:“這蒸鯽魚,每天都得吃一點才行。兒子,送了大夫之後,你就用車送豔朵到南城的大菜市去買吧,辛苦你了。”

    林直勤說:“老爸,我辛苦點算什麼?只要你的病能早點治好!豔朵,請上車吧!”

    車到醫院,將醫生送到了。林應勤將車掉了頭,問豔朵:“這下就去南城菜市?”

    楊柳靜說:“去白塔。”

    林應勤驚問:“你不買卿魚嗎?”

    豔朵說:“我早就買好了。現在去白塔……”

    這之後,每隔幾天,他倆都要找藉口尋機會去一次白塔。白塔成了他倆心目中的聖地。

    白塔不露聲色地無休止向人們訴說著一個鮮人為知的風流故事。

    林敬遠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此刻,他正面對死亡。

    這天早上,林敬遠睜開眼睛便看到了身邊的兒子,兒子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睡著了,接連幾天的熬夜已使兒子變得疲憊不堪。林敬遠小聲呼喚著:“應勤,應勤,快醒醒,我有話要對你說。”

    林應勤醒了,他看著瘦得像風車一樣的父親,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種心情是由一個一個的日子重疊出來的。林敬遠對兒子說:“今天,可能是你最後一次幫我了,我首先得謝謝你了。”

    林應勤慌了:“老爸,你可不要說這種黴氣話喲,你的病一定會好的。”

    林敬遠說道:“兒子,那些話都是多餘的了,今天還得累你半天,我想在這蘭園裏兜一圈。”

    林應勤說:“只要老爸高興,隨便怎樣兜都行。”林敬遠說:“我不能坐車,我的屁股尖得來隻剩下骨頭了。你背著我轉一趟就行了,我要看一看我親手經營了這麼多年的一花一草,我捨不得呀!”說著這話,他又是淚流滿面了。

    林應勤小心地將父親搭在自己的背上,用雙手緊緊地摟住他的兩條腿,生怕他掉下來了似的。父親原來是這麼輕,林應勤背著他就像提十個雞蛋一般輕鬆。林應勤背著父親剛走出臥室,便看見豔朵站在門口,淚眼迷蒙地望著他父子倆。豔朵沒有問候,悄無聲息地跟在了父子倆的身後。

    林應勤背著父親在蘭園的水泥道上慢慢地走,豔朵緊跟在後,蘭園裏的職工無不投來怪異的目光,欣賞著這一次悲壯的行軍。他們都默默地向老闆致敬,然後又不聲不響地跟在了老闆的身後。這支沉默的隊伍越來越壯大,職工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他們要陪自己的老闆一程,心甘情願的。

    猶似閒庭信步一般,林敬遠帶著他的屬下游完了蘭園.已經精疲力竭了,呼吸也快速起來。豔朵對林應勤說:“快送醫院!”林應勤如夢初醒,立刻將父親背進車裏,豔朵也上了車,小車發瘋般朝醫院裏開去。

    好像是上天的有意安排,林敬遠又住進了他原來住過的那間特護病房。吊上了鹽水針,林敬遠的臉上慢慢恢復了元氣。他的目光在豔朵和林應勤的臉上掃來掃去,然後平靜地說:“其實,你們兩人之間的事我早就知道了,這種事能瞞得過我的眼睛嗎?我的眼睛能看穿一切事情的真象。”

    這話無異於一個晴天霹靂,兩人都嚇懵了。豔朵渾身哆嗦著,低著頭一言不發。林應勤雙手捧著自己的腦袋,不敢正視父親的眼睛。他不知道那雙眼睛裏是憤怒還是仇恨?
weijie6936 發表於 2010-8-2 11:12
第二百三十章


    林敬遠的語氣依舊是那麼平和,但又不容置疑:“告訴我,你們的約會是在什麼地方?”

    病房裏一陣沉默。

    林敬遠又問,聲音還是那般大小:“告訴我,你們在什麼地方約會?”

    豔朵怯怯地說:“白塔。”她不忍心再欺騙一個生命垂危之人。

    林應勤朗聲說:“白塔。”他更不能說謊,因為他面對的是自己的父親。

    林敬遠懷疑地問:“白塔?”

    兩人齊聲說:“白塔,是的,我們沒有騙你!”林敬遠的瘦臉上展開一個欣慰的笑容:“謝謝你們說了真話!我還要從內心感謝你們二位的是,你們始終沒有當著我的面做出那種事,我太感謝你們了。你們要真的在我眼皮底下做出那種事,我也是無能為力的,謝謝你們了!”

    林應勤和豔朵都靜靜地聽著,臉上交織著惶恐和愧疚。

    林敬遠對兒子說:“應勤,我把豔朵交給你了,你要好好照看她。我也把蘭園公司交給你們二人了,那是我和你媽一生的心血,你們一定要珍惜,要管理好……”他喘著粗氣,說話有些困難了。

    等了好久,豔朵突然問:“你不對常春姐說點什麼嗎?她……”

    林敬遠打斷了她的話:“不用啦,我的確被她的善良感動了,我也要感謝給了我生活以短暫的安慰。這世界上的好人真不少,能活下去該多好!”

    豔朵和林應勤也不再說話,讓他安靜地享受一下生命。

    林敬遠休息了一會兒,又睜大了眼睛,他想起一件事“應勤,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你不是我的親生兒子,你可以去問徐媽……”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後說不下去了,但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還有許多話沒說完,心裏極不甘心的樣子。

    林應勤卻被父親的話驚呆了。

    豔朵叫來醫生,醫生聽了林敬遠的心臟,向二人比了個手勢,輕聲說:“他已經不能說話了,最多還有一個鐘頭的時間,通知他的親友來醫院吧!”

    下午十五時二十四分,c城一代蘭草大王林敬遠因病逝世,享年五十五歲。

    醫院最後診斷是:.血癌。

    幾天後,林老頭的葬禮在翠屏上公墓舉行,他的親朋好友一百多人參加了葬禮,豔朵將一束蘭草和他的骨灰盒一起坦進了墓地。一陣鞭炮聲後,眾人各捧了一把黃土掩在上面,寄託了自己的哀思。斯人已去,風韻猶存。

    親友們告別了林敬遠,各人去忙自己的事了。豔朵和林應勤走在隊伍的後面,沿著曲折如腸的小路往山下走,走到半山腰,豔朵忍不住回頭朝那個墓台投以最後的一瞥。她卻看見墓前站著一個白衣女人,白衣女人正將一束鮮花輕輕地放在墓臺上。

    林老頭死了,剩下的日子就是林少爺和豔朵的了再也沒有人給他們束縛了,終於可以開心的日了哩。

    豔朵抽空回了趟老家,說是回去散散心,她也有很多年沒有回去了,她想回去看看母親,也想看看她的一個初戀情人姚堅強,這裏面也有一段故事,雖然年代久遠了,但是還是要說出來的好,那時候豔朵還在上學。

    姚堅強雖然不懂詩,但他不知道豔朵這個小女孩有著怎樣的隱痛和心事。他也接觸過不少女孩,但她們都單調乏味得很,誰也沒有她那樣特立獨行,那樣自由不羈。她的變幻莫測和豐富多彩的個性讓他如癡如醉。他無法想像她單純的外表下面有著怎樣神秘的靈魂。

    那天晚上是很好的月亮,他們不知不覺走到了去郊區的那堵牆邊,空曠的荒草地寂靜無聲,姚堅強看著她明淨的雙眸,衝動得有些結結巴巴:“豔朵,讓我抱一下,我已經盼了好久了,我在夢裏想了一千次了。我想不管你有多大的苦,多大的愁,讓我替你分擔。”看著這位高大健壯得像頭豹子的男孩,她身上好像有種東西悄悄地開了一扇門,好像一種花開的聲音,靜靜地在等待著那陣奔來吹襲的風。

    姚堅強一下把她橫抱在胸口,把頭深深地埋在她的胸前,他感到她的心在急劇地跳動,那丁冬的聲音就像他家鄉的山泉流淌。

    如水的月光下,花一般的身子在他的懷抱裏微微顫抖,她低聲地啜泣起來。他貪婪地嗅著那股清香的體味,她像女神那樣聖潔,而他又多想去打開這神秘的寶藏啊。她感到他粗獷的手狂野地撫摸著她的胸脯,她睜開眼看,卻發現他眼中射出一種饑渴的光,那強光足以把她溶化,那一瞬間,繼父的影子在她的頭腦中閃了一下,但浮現在她眼前更多的,是那****她從家跑出來那種無依無靠的感覺,那不是她嚮往的懷抱,一個聲音在對她說:“啊,他太沒有力量了,太沒有力量了。那不是你想要的。讓他從你的生命中消失吧,消失吧。”

    姚堅強用嘴來吻她時,她才發現他和她當初一樣笨拙,他伸出舌頭不知往哪放,差點把她的舌頭咬痛。她暗覺好笑,他把接吻當作啃排骨差不多。而且他的嘴裏還有一股沒有清理乾淨的大蒜味,她是個有潔癖的人,立馬就收了嘴:“別親我的嘴,我不喜歡——”

    他好像覺得這項試驗還是有些費勁,就手忙腳亂地解她的裙子,摸來摸去也沒發現機關在哪里。
huahua88 發表於 2010-8-3 10:45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最後還是豔朵輕輕提醒他:拉鍵在左邊。他急急拉開了這一道鎖鏈般的東西,他的手像一條急不可耐的蛇鑽了進去,他摸著那對可愛的寶貝了,它們是那樣柔軟,柔軟得像一團火雲,要把他溶化掉,她在他懷裏叫喚起來,“輕點,輕點,你這小土匪。”

    “你喜歡土匪嗎?”他喘著粗氣哺喃地問。“不,我喜歡強盜——”她貼著他的耳根子說。“真的,真的,我就是天底下最壞的強盜!”姚堅強抱著她一路跑到黑黑的小樹林裏,沒有人看見他們了,他粗野地扒掉了她的裙子,瘋狂地親吻著她的全身,“你是我的小花朵,你是我的,我再也不讓別人把你從我的手中奪走了——”

    她從未領略到這種暴風驟雨般的熱情,她幾乎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扔進狂暴的大海。她在黑暗中撫摸著他濃密的頭髮,感動得忽然想落淚,她在他的**中感到自己被塑造得那麼完美,那樣驚心動魄。不知什麼時候,她感到她被另一個**裸的男孩的身體緊緊地擁抱了,上帝造人的時候,註定女人是要與男人在一起的,他們狂熱地愛撫的時候,覺得她的靈魂好像飛上那澄亮的天外的天,她仿佛聽到那她夢想了千年的傳說如古樸渾厚的音樂從遙遠的天際呐喊狂奔而來,繚繞在她的身體左右,四周祥雲卷舒,而鼓聲震天動地。

    直到她發現什麼東西粘粘乎乎地粘在她的下身,她才猛地清醒過來,“強,你不能這樣——”她奮力從他的懷裏掙出來。

    姚堅強也嚇了一大跳,他那個小東西怎麼一下不聽使喚,硬挺挺地仿佛進入到一種他也不知道的地方去,但是他沒有硬多久,就激動得一下子就哭了。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小東西。

    剛才他聽見她著急地一叫,也嚇出一身冷汗來,雖然其實他根本就沒有進入她的身體。他們處在一個保守封閉的教育時代,他們對自己人體的結構還不是太瞭解,有限的瞭解幾乎都是從那些電影裏來的。

    “該死,要是懷孕了怎麼辦?我可不想讓她在學校出醜啊。”他慌亂地幫她把裙子給穿上,她嚇得嚶嚶地哭起來,“堅強,要是我有了孩子怎麼辦?你會不會不管我?”

    姚堅強看著一向笑嘻嘻像個驕傲的小公主般的她暗暗垂淚,心裏對她負疚起來,“豔朵,原諒我,我再也不會這樣衝動了,我一定要等到你畢業的那一天,這次要是萬一有事,我會負責的。相信我!我一輩子都會對你負責的,我會保護你,不讓你受半點委屈,我的小豔朵,離開他吧,你需要的是我這樣的男孩,我不相信還有人會比我更能愛你。”他伸手去拭她眼角的淚,一把把她抱在懷裏。

    “別提他——我真不知道怎麼辦?他會死的,他會死的,

    我不想這一輩子背上這麼重的十字架,那個人沒有信仰,沒有一點力量,他把我當成了他的救命稻草——”豔朵哭得更傷心了,抽抽噎噎地哭起來。

    姚堅強抱著她:“別這麼悲觀,一切都會好起來,我們一起努力,你還小,你不能就這樣把自己給毀了,我們都是苦孩子,我們不應該活得這樣沉重,尤其是你還這麼小,他比你大五歲,他沒病沒痛,有手有腳,他憑什麼要依賴你?”

    “可是,我真的害怕極了——”

    “一個心智不健全的人就是心理殘廢,他有病,你知不知道?他會害了你的!”

    “好吧,我先給他寫封信說明這一切,我也不想這樣不明不白下去了——”豔朵好像有了一點力量,姚堅強吸掉她臉上的淚:“別哭,以後我要你跟我在一起總是快快樂樂的,再也不哭鼻子了。笑一笑,寶貝,我喜歡看你笑——”

    “把我抱到亮處去吧,我想看看你的眼睛——”豔朵嬌柔地親了他一下。

    “好呢——”這個壯實的男孩抱著她慢慢走出了小樹林。遠處發黃的燈光照耀下她發現這個男子漢是那樣讓她感到安全,她望著他堅毅的眼睛,心想這就是她的渴望,有些狂妄,有些野性,才氣橫溢、浪漫而堅強、又有責任感的男孩,這才是她想要的男孩。而姚堅強感覺他再也不能離開她半步了;他擔心她的善良會讓那個他沒見過面的對手鑽了空子,他覺得自己對她的愛是這樣完整,這是他第一個愛上的女孩,重要的是她也愛他,他們本是天生的一對,為什麼會讓那個傢伙占了先。

    自從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一刻都忘不了她,她那純真無邪的明淨的額頭,她那雙靈活清澈的大眼睛,她那看書的著迷的情態,她那陽光照在臉上時現出的透明的肌膚,都讓他想起在課本前的彩色圖片上看到的愛神維納斯。

    她是一壺啜飲不盡的美酒,她單純可並不膚淺,她有時靜若處子,有時豪放得就像一個調皮的俠女,她說的話總是那麼風趣機智。姚堅強就喜歡有才氣的女孩子,豔朵真是太完美,她會寫詩,還會作畫,她還會在月光下起舞,像一隻潔自的蝴蝶在草叢問翻飛。

    她愛音樂,還能彈嘗好聽的歌兒,總之,總有層出不窮的本領讓他折服。但她並不喜歡招搖,她說她跳舞只給自己和心愛的人看。她不喜歡在大庭廣眾之下展示自己的愛好,她說一切都只為自娛,還為她熱愛的大自然,“世間的萬事萬物都有韻律,我是萬物的一分子,我喜歡合上他們的節拍。”
huahua88 發表於 2010-8-3 10:45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她是那麼可愛,肯定追求的人不少,可她卻愛上家境貧寒的他,這更讓他愛她,她是大自然的女兒,她是個一塵不染、冰雪聰明的精靈。他無法想像要是失去她,他的世界會變得多麼無趣。他把她抱到快到路燈下才放下來。走回宿舍的時候已是深夜l點,她覺得疲憊不堪。怎麼辦,她該怎麼對陳陽說呢?說得委婉但要堅決一點。陳陽的反應會是怎樣的呢,她不敢想像。在姚堅強以前,她的非正果男朋友應該就是陳陽。

    第二天把信從郵局寄出的時候,她的心裏還是有些隱隱作痛,一年前她那種歡天喜地的心情到哪里去了呢?她和陳陽的恩恩怨怨就這樣了斷了嗎?陳陽他有什麼錯,他只是愛她,固執地愛她,他真能平靜地接受這一切嗎?她看著那個女櫃員把信收了進去,啪地蓋章聲嚇了她一跳,她接過收條不敢再回頭,那是一顆****啊,陳陽他會被炸得血肉橫飛嗎?她不知道。

    星期五一下課,她就坐在教室裏發呆,誰也不明白她心中的痛苦,她的命怎麼這樣苦呢,她望著窗外,淚流不止。等她懶懶地走到宿舍時,她驚呆了,陳陽正坐在她的桌前,他穿著一身灰色的夾克,頭髮很亂,臉色發青,腳邊放著一個黑色的旅行包。她膽怯地走了過去,“陳陽——”陳陽用陌生的眼光苦痛地看著她。

    豔朵不想引起室友的注意,淡淡地對他說:“你還沒吃飯吧,我陪你去吃飯——”她甚至不想問他旅途是不是很辛苦。

    “我不想吃,吃不下——我們出去走走——”她不安地跟著陳陽到了他們初次相擁的地方,岩石仍在,只是上面沒有白雪,只有髒兮兮的塵土,還有幾片不知誰玩後丟棄在上面的樹葉。“還記得這地方嗎?”陳陽的語氣裏有種審問的口氣,這讓她很不舒服,更堅定了與他分手的決心。“陳陽,過去的,就讓我們留在心底吧,我不適合你——你現在工作了,有條件,可以重新談戀愛,用你家裏人的活來說,談好了就可以結婚,用不著等我——”

    陳陽聽她說出這樣絕情絕義的話來,傷心得不停地歎氣,“他是誰?我想找他談談。”

    “他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之間已經不和諧了,你還是放手吧。”她低頭不想看他犀利的眼神,現在,陳陽在她的心目中只是過去的一點影子,他站在面前也沒能驅走那種陌生的感覺。陳陽沉默著,覺出她的冷漠,心痛地看著她:“為什麼會這樣,你不愛我了嗎?一點都不愛我了嗎,你過去的情意都是假的嗎?”

    “過去的只能代表過去,現在我已經變了,我不想欺騙你,也不想欺騙我自己。”她咬牙坦然地對他說。

    “我不相信,我對你的愛,一點都沒有變,我天天想著你,想著你!每天回到家看著電視機裏男女戀愛的鏡頭,我都恨不得把電視一拳打爛,我想你想得好苦——可是你卻狠心不要我丁——你真的不愛我了,回答我,你為什麼不敢看我的眼睛,看著我——”

    我不愛他了嗎?豔朵自己都不明白,只是他於她已像天邊那一抹白雲,風一起,吹淡了,吹遠了,她望不見也不想回頭去望了。

    她的冷漠和沉默刺痛了陳陽,他轉身失聲痛哭,不知說什麼好,只木然地看著遠處的燈光。她想她不能走過去,她一過去陳陽就會抱住她哭得天昏地暗,她不想再軟弱了。“啊!”她聽到陳陽一聲大叫,她沖過去看時,只看見他右手捏著一把水果刀,劃破了左手的腕動脈,那血,殷紅的血,汩汩地流,而他一臉悲壯地看著她,眼裏儘是絕望和悲哀,“我知道你不愛我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的血是為你流的,記住了,一個男人為你而生,為你而死……”

    那紅紅的血是為我流的,豔朵只覺得大腦像遭電擊般眩暈,她是平生連雞血都怕的人,嚇得大哭起來,手忙腳亂地掏出手帕紮住他的傷口,只覺得那一刀紮進了自己頭上似的,她的精神都快要崩潰了。天,我幹了些什麼,如果陳陽真的死了,她和姚堅強真能心安理得地談戀愛嗎?她一輩子也無法輕鬆。她為什麼這樣自私呢?她扶著陳陽往下走,“快點去醫院好嗎?”她央求他。“我不去,沒有你,我活著有什麼用?”

    “我求求你,快走吧,別的事以後再說。”

    “除非你不離開我,否則我真的不再苟活在這世上,我生下來媽媽就嫌棄我,現在你又要拋棄我,為什麼全世界的女人都討厭我呢,我的存在只能讓你們不高興,讓你們煩惱。

    在單位上,領導也不喜歡我,因為我不會拍馬屁。一個沒學歷的人竟然成天神氣活現地管著我,我為了來看你請兩天假,站在廠長辦公室說了半天,廠長一口回絕了“怎麼就你們這些知識份子懂感情,沒什麼事請什麼假!”他打完一圈牌扭頭看我還站在門口,就很不耐煩地對我說:“你的臉皮怎麼這麼厚,我說不行就是不行!”我氣得狠狠地摔門,罵了他狗娘養的。我與這世界格格不入,所有的人我都不喜歡,除了你。他們也都不喜歡我,沒有你,我為什麼要在這個討厭的世界上活下去——為什麼?
huahua88 發表於 2010-8-3 10:48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陳陽繼續對豔朵說,反正你不管我了,你連看我都不願看我了,現在看我也是這樣勉強,這樣冷漠——啊!我真不如死了好,無知無覺,沒有幸福也沒有痛苦,多好!”陳陽說著用手去解手腕上的手帕,豔朵嚇得心都要跳出來。www.

    “陳陽,我愛你,我愛你,你現在去醫院好吧,我求求你,求求你——你這樣我怎麼向你家人交待啊——”她淚流滿面地摟著他,心裏迷茫得很,那張看不見的黑網又鋪天蓋地地飛過來了,她有什麼辦法掙脫呢?那一刻,她覺得她的心正在被一條毒蛇慢慢地啃齧掉了。那一束火花在狂風中搖曳了幾下,就悄無聲息地熄滅在夜間冰冷的黑暗中了,她必須把熱望秘密地埋葬掉,永遠地。

    當陳陽傷好要回去的時候,豔朵也病倒了,她想從來沒有什麼苦難可以把她擊倒的,可是她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她會陷入萬劫不復、無可回轉的境地。她躺在床上不想起床,只是不停地流淚,連大聲哭喊都不敢,她只能把所有的苦痛像吃生蛇一般吞下去。我的靈魂和**都死了呀,萬能的主啊,你能拯救你可憐的小羊羔嗎?

    姚堅強來看她時,寢室裏的人都睜大了眼看著他們,豔朵聽見她們好像在說她用情不專之類的話,她也不想去辯解。當她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姚堅強拉開布簾,看到她一臉煞白、嘴唇乾枯、滿臉淚痕的樣子,心裏驚痛不已。“豔朵,起來吧,洗把臉,換件衣,我在外面等你——”姚堅強與她往外走的時候,她感到背後有許多驚異的眼光,但她也顧不了這許多,她跟著他朝北山后的郊外走去。

    “豔朵,你這樣走不行,我得陪你去吃點東西。”“我不想吃——”她頹然地看著地上。

    “我們到小樹林裏去好吧,我有話跟你說。”姚堅強看她憔悴的樣子,心裏隱隱感到有些不妙。

    “堅強,我——”她猛地轉過身抱著他泣不成聲,“我沒用,他又尋死覓活,我沒有法,我答應他與你斷了——永遠地斷了——”

    姚堅強唬得打了一個寒噤,“不,你為什麼相信他的鬼話,你以為他真的會去死嗎?”

    “是的,他真的把他的手腕割破了,流了好多血!嚇死人了!我真受不了這個!我不答應他就要死在我的面前!我沒有一點辦法,沒有——”她抱著他哭得渾身打顫,漸漸地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沒有你活不了,我又怎麼辦?我去少林寺當和尚算了!誰來管我!”他急得邊哭邊跺著腳。

    “別說傻話,想想你的母親,妹妹,她們都是那樣愛你,你不能因為我而頹廢,我沒有指望了,我沒資格奢求我的幸福,就這樣不死不活地過吧。”豔朵歎了口氣,抱著姚堅強厚實的背,“再好好抱我一次吧。記住,這是最後一次了,你再也別來找我了,就當從來不認識我!我們不能再見面,我不能害了你,這樣對你不公平!而且我已經答應他,我不想欺騙他,你要是耐不住寂寞,就找一個女朋友吧。”

    他只是哭,像個孩子般地哭,“為什麼我這麼倒楣?豔朵,我知道你是真心愛我的,你需要我,只有我才能讓你幸福,絕對的幸福。可是老天爺怎麼這樣不長眼,我們為什麼就這樣束手無策?你是我第一個心愛的女孩,我想我這輩子,再不會真心去愛別人了,我不相信還會有人能夠取代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姚堅強說著說著,淚如雨下。

    不知什麼時候他們都停止了哭泣,兩個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她忘情地吻著他的胸膛,他們又赤身**地抱在了一起。她感到一種強烈的**想與眼前這個心愛的男孩融為一體,可是她轉念一想:“那不是害了他麼,這樣他一輩子都忘不了她,他再也擺脫不了這種秘密的陰影,甜蜜的刻骨銘心的陰影。留一分空間給他未來的愛人吧,這樣他以後才能平靜地生活下去。”所以當他衝動得在她耳邊喘粗氣的時候,當他下面那個充滿生機的東西觸到她的身體的時候,她背轉身掙開他的懷抱。他還是固執地從後面抱住了她,她的身體是多美啊,可他不知從何處進入,他像一個睜著眼的瞎子,誤打誤撞找到了一所寶藏,卻不知鑰匙在哪兒。然而就是這樣抱著的感覺就足以讓他幸福得揪心,他想,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個讓他心醉神迷的女孩了。

    陳陽以這種決絕的方式贏得了這場愛情保衛戰,豔朵果斷地斷絕了與姚堅強的來往。但她的心裏再也沒有那種發自內心的微笑了,她把所有的熱隋都封存起來,整天泡在書本和音樂裏。當她發現這種維持多少有點勉強的時候,她與陳陽同樣的戰爭又開始了,結果又是他以同樣的方式結束了戰鬥。那幾年她感覺好像掉進一張無邊無際的黑網裏了,拼盡力量左奔右突,總也沖不出這張網。

    又是一年的春天了,豔朵卻滿耳聽到的是蕭索肅殺的秋聲冬吟。是有些盎然的新綠,那般天真濃烈的癡綠,在灰幕的弧形的天穹下,遠遠近近枯敗焦黃的葉子的映襯下,還有些似黑又紅的滄桑的泥土,卻有些淒然強掙的盈淚微笑。豔朵背著書包走在去圖書館的寂靜的路上,刺骨的冷風陣陣刮過,意外地,路邊卻有一些簡單的花朵,她伸手擷了一朵,湊在鼻子前嗅,好香麼,不,一點也不,也許心太苦,聞不出香味了。
huahua88 發表於 2010-8-3 10:49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強,你是否也有如我一般的柔澈堅持充實纏綿的心?她默默地在紙上寫下幾句詩:

    有誰唯我在寒夜裏點燃一隻

    小小的紅燭

    慰撫我瑟縮浸骨的孤獨

    已經有淚水打濕林中的記憶

    月光發黴

    我的小木屋被冰雪塌陷

    週末,室友們都去跳舞了,豔朵關上門點燃一根紅杉樹。

    一個友人在離去給她的,她對著鏡子,默默地,吸——吐一一縹緲得很,想抹口紅,只有抹口紅的女孩子才好看麼?想他麼,不想知道,不想縱容自己。我再也不想殷殷切切去拿信,我怕,怕失望,落寞的心境再也經不起候選人任何打擊。我!必須保護我自己,陳陽,他好多地方變了。

    那年暑假豔朵回家,中午到O市,陳陽到火車站來接她,陳陽告訴她,父母正好到鄉下看爺爺去了,家裏沒人,要過兩天才回呢,不如就住在他家吧。豔朵跟著他回到陳家。果然家裏空空蕩蕩的,這麼大的房子裏就他們兩個,她不覺也放鬆了許多。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陳陽已經在廚房裏洗菜做飯搞得不亦樂乎了。

    “親愛的,你就坐在沙發上看看電視吧,我一會就把飯弄好了。”陳陽切了幾塊大西瓜放在她面前,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又旋風般到廚房去了。陳陽倒是能幹,一會就擺出來三菜一湯,又拿出兩個高腳杯倒了兩杯葡萄酒,“我不會喝——”她擺擺手。

    “沒關係的,就算我為你接風吧,喝一點吧。”豔朵禁不住勸,喝了幾杯葡萄酒,忽然想起跟一個男孩單獨在家喝酒怕是危險,她本能地想逃了。“陳陽,我還是想回去——”

    “真的想回去?你不想跟我呆一會?他們又不在家,就我們倆,多好。”陳陽站起來繞到她背後,忘情地吻著她的脖子。“別這樣,我得走了——”她扭轉身,歉意地看著他。

    他難過地看著她,“你是不是還想著那個男孩?”

    “是的,我不想欺騙你,我心裏還愛著他——”她潸然淚下,聲音也變了調。

    “真的一一?”他痛苦而震驚地看著她。“你難道一點都不愛我嗎?”

    “我不知道——”她木然地回答道。

    “不!豔朵,你又來了,你又要折磨我了,不要這樣啊,你看,我的頭又痛起來了,痛得要裂開了——”陳陽帶著哭腔手忙腳亂地在電視機下的矮櫃抽屜裏找了一瓶什麼藥來,打開抖抖索索地倒出一把放進嘴裏,又端起水仰脖一飲而盡。豔朵拿起瓶子看了一下,是阿司匹林,一日只能吃一顆,可他卻吃了那麼多。她心如搗鼓,頭仿佛也跟著痛起來。

    “陳陽,你不要這樣。”她心疼地望著他,坐在沙發上望著電視上踢來飛去的足球,不知所措。

    “那麼,我求求你,今天就不要走了,我等了好久了,想你想得我心好痛——多陪陪我,陪陪我——我求求你——”他抓緊她的手苦苦地哀求道,眼睛裏凝聚的執著讓她心惻。她的決心無聲地搖晃了一下。

    “我回去還會來看你的——”她堅持道。

    “你今天不留下來,我會死的,他們都不在家,我幹什麼都沒人知道——”他悲哀而堅決地說,眼睛深深地漾出傷心的淚花來。

    沉默良久,豔朵終於讓了步。陳陽讓她住在他的房間,而他住父母的房。窗外的蟬聲叫得讓人心煩意亂,關上門,她小心地鎖了。豔朵躺在床上,心如死灰地想著剛才的一幕,生命中那只大車輪又轟隆隆地滾過來了。意識漸漸模糊,她沉沉地睡過去了,眼角上掛著兩行清淚。

    這一覺總是噩夢連連,她夢見黑色的森林深不可測,一隻狼飛奔出來撕咬她的胳膊和胸膛。她被一陣尖銳的痛楚驚醒,黑暗中她感覺身上的重量,“誰?”她憤怒地奮力想推開身上的重物。“我——豔朵,我實在太愛你了——親愛的,我太愛你了——”是陳陽,這該死的傢伙——

    她伸手拉亮了臺燈,一把推開陳陽,他從她身上骨碌滾將下來,她坐起來看身下,並沒有小說中描繪的那種**之血。但下面還是痛,而且她的下身裸露,讓她感到羞恥。“陳陽,你真無恥!”她哭著大叫一聲,憤怒地盯著那一具並不健美的男人的身體,對,他真醜,肋骨聳聳的胸脯下麵是扁扁的腹部,腹部下麵是醜陋的東西。

    “你給我滾開——”陳陽光溜溜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訕訕地看著她聽著她傷心地哭泣,覺得有種報復的快感,她是他的了,那渾小子別想把她搶走。她的那個那麼緊,說明她還沒跟那小子上床,她仍是聖潔的女神,他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去得到她,留住她。他跪在床前不厭其煩地請求她的饒恕,不厭其煩地說著讚美她的話,說著愚蠢而老掉牙的誓言。等她哭得漸漸小了聲音,他也打了一個大噴嚏,他像老鼠回洞般小心翼翼地穿上衣服坐在她身邊,倒了杯水遞給她喝,她冷淡地推開了。他就一把抱住她:“豔朵,對不起,我是一時衝動,原諒我的莽撞,我再也不會這樣粗暴——保證不會——”

    豔朵心亂如麻地聽著,她不知這一刻在她的身上發生了多大的變化,但是她已經確乎覺得一種巨大的失落感籠罩著她,使她不能逃脫。她再也不是那個神秘完好無損的小姑娘了,她成了一個女人,18歲的女人,多麼可悲呀!她傷心欲絕地想。
huahua88 發表於 2010-8-3 10:49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豔朵再也沒有資格去面對姚堅強,她已經無可挽回地貼上了陳陽的標籤了。可是可惡的陳陽竟然說:“親愛的,我也是你的,我的第一次也給了你了——”見鬼,誰稀罕你瘦骨嶙峋的身體、邪惡的身體!我討厭!

    然而下身還是撕裂般地痛。“它怎麼了,我該怎麼辦?要不要看醫生——你幹了多麼羞恥的事啊——”她害怕地說。陳陽聽她說痛,就嘗試性地貼在她耳邊討好地說:“豔朵,我罪該萬死,不過它沒有哭,你不會懷孕的,再有,你不如讓我親親它吧,書上說親一親就好了呢,說不定它會不痛了呢——”他謊話連篇地哄著她。

    性是一個魔鬼,它在豔朵的體內沉睡了十八年,可沒想到冷不防被陳陽一點一點地挖掘了出來,它竟然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誘惑了她懵懂而悸動的心。他的舌頭讓她感到從未有過的興奮,這種感覺真是奇妙,她真的感覺不那麼痛了,還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隱秘的快感。然而清醒時她仍清晰地感到內心深處痛苦不堪,為她無可挽回地失去,無可奈何的選擇。www.首發

    這一年O市的工廠已經倒了三分之二,鄉鎮企業更是不堪一擊。豔朵回到家時,家中已經蕭條四壁。暑假回家好不容易讓繼父給找了一份工作做的媽媽已經沒有事做了,工人下崗,人心惶惶。豔朵想,總不能呆在家裏坐以待斃吧。在G市毛巾廠工作的小姨正好下崗了,她想到G城掙錢可能容易一些,她找同學借三十元錢坐車到了G市,乾脆搬去跟小姨住。一來可以賺點錢,二來也可離陳陽遠一點,她一想起那猝不及防的一切,總覺得自己已被打入另類,她不知該如何適應這一新的變化。

    白天,到G市一中附近的菜場去賣熟玉米,搬一口鍋和一張小板凳,小姨拎一隻煤爐和煮熟了的玉米送來就回去忙別的活去了。剛開始18歲的豔朵覺得小姑娘家坐在這車水馬龍的菜場邊上怪不好意思,好像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她看,那感覺就好像自己是釘在砧板上的肉似的。可想著小姨和她的生計全靠這,她咬咬牙亮開嗓子吆喝起來:“嘿,新鮮的玉米呢,一塊錢一根,又香又甜呢……”運氣好的時候一天可以賣出上十根,可有的時候喉嚨喊嘶了、脖子望酸了也無人問津。只好拎著煤爐和玉米頹喪地回去。

    晚上,她和小姨又吭哧吭哧拎著鍋、爐、凳和唆螺到黃坡街去賣。黃坡街吃夜宵的人多她們見縫插針問人家要不要唆螺,一份只要五毛錢。沒有固定攤位,賣不出去就要蝕本,夏天東西又容易壞,賣飲食實在是靠不住。又跟小姨去擺小攤,賣些肥皂、梳、襪、髮卡什麼的,可是生意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碰上城管的更是聞風喪膽,撒腿就跑往往有時還是給逮個正著。和小姨又去擺報攤,可是生意不好的時候一天能賣一張就不錯了。小本經營是經不起風浪的,只有賣力氣是不會虧本的。小姨終於到一家倉庫找到一份事做,是把原來的貨重新包裝,和幾個下崗的姐妹都來做這份來之不易的差使。

    原來的紙包裝盒都發黴了,倉庫裏彌漫著刺鼻的氣味。倉庫裏積滿了厚厚的灰塵,稍一碰就塵土飛揚。豔朵和姐妹們戴著口罩幹活,鼻子、耳朵、頭上還是積滿了灰塵,偌大個倉庫只有一個門,沒有窗戶,不知多久沒開的倉庫裏醞釀著濃重的令人噁心得想吐的黴味。酷熱的暑天,沒有電風扇,沒有一絲風,兩隻手不停地操作,兩隻腿不停地跑來跑去,汗水從豔朵每個毛孔裏冒出來,從頭上的發根到腳上的鞋底,濕漉漉的粘粘乎乎難受極了,眼睛也被汗水浸得生痛。下崗的姐妹們都不怕苦,這給了18歲的豔朵很大的激勵,但從早到黑一天下來,她累得連頭都抬不起了。

    小姨勸她別吃這個苦,可是倔強的她覺得自己能靠自己的勞動養活自己,再苦再累也認了。半個月的時間掙了120元,這是有生以來掙的最多的一次。但是有件事卻深深地刺痛了她,完工後驗工的人很苛刻,一點不滿意張口就罵,還神氣活現地用腳把東西踢來踢去,這些人也不過二十來歲,他們為什麼就對別人那樣輕視呢?而我為什麼要受他們的侮辱呢?背轉身,她滿眼是淚,手心裏攥著那一百塊錢,心裏要滴出血來。

    暑假還有一個半月,她想找一份掙錢多一點的工作,為大三讀書做一點準備。她在報上看到肯德基速食店招聘的消息。她欣然前往。對方看了她的簡歷,試了她的英語口語,說讓她做三天試試。這個機會來之不易,來應聘的二百多人最後就剩下四個學生。這三天就是看他們做事麻利不麻利,反應快不快。首先是擦樓梯、地板,不但要擦得乾淨漂亮,而且要速度快。豔朵用抹布蹲下來一塊一塊地擦,她的腦子裏什麼也不想,就只想著擦、擦,快、快!不一會,她的身上就汗出如漿,腿也蹲得發麻。幾百塊磚終於乾乾淨淨地擦出來了。亮亮的如同她的汗珠一樣亮。
huahua88 發表於 2010-8-3 10:49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別想歇,半小時內把所有的桌子擦兩遍,第一遍用肥皂水,第二遍用消毒水!搓抹布,轉身,跑,看准一張,抹。再跑回去,搓,轉身跑回來,再抹第二張。緊張得像繃緊了的發條,整個人好像要飛起來,飄起來,停下來的時候她驚訝自己還站在地上,不到一百斤的身軀終於穩穩地落在自己的腳上。這種感覺真好,太親切太安全了。可不過五秒鐘,又有人來叫她擦地板、刷廁所、收託盤……最讓她害怕的是洗油鍋,鍋裏要倒酸水才洗得乾淨,手泡進去後就脫皮,生生地痛,廚房裏有六個大鍋,房間又熱又悶,幾個鍋洗完,渾身都癱軟了似的。她最喜歡的是收託盤,因為這活最輕鬆,可以自由地走來走去,只要問問客人吃完了沒有。除了這些工作,與她的夥伴還要學習如炸一隻雞要多高的溫度,油是什麼成份,種種食品的屬性,各種機器設備的維護等。本來一天工作時間是9小時,但見習期每天需工作12個小時。可就是這樣的工作也要大學生,另兩個人沒選上,傷心地哭了,能吃苦的豔朵留了下來。頭一個月領到1500元錢,她足足點了三遍,她忍不住哭了,這是她用31個日日夜夜的血汗掙來的。

    她從這筆錢裏拿出一張到街上給弟弟妹妹買了一些東西,然後她小心地把錢縫到胸罩裏面。告別了小姨她回到了家,離開學只剩兩天了。臨走前她跟陳陽見了一面,跟他在一起有些說不清的感覺,但她還是忍不住又受了他的誘惑,讓他用舌頭親她身體的每個部位,但她堅決不許他再進人她的身體。

    新年元旦,陳陽的父親找到他的一個在B市當副市長的老戰友幫忙,終於調進了B市外經委。

    那時19歲的豔朵,她也許並沒有意識到,正是她對自己這種不可改變的命運的潛意識的抗爭,她更容易墜入別人精心為她編織的情網。

    這是三木大學議價生中文系學生豔朵大學前最後一個暑假,父母在萬鎮已無法謀生,好在姐姐嫁了個城裏的司機,婚後不久的姐姐姐夫為他們在0市月亮湖租了一間廢棄的倉庫,每月一百五十元,全家人搬到城市來住,雖然戶口仍在萬鎮。但總算在城裏了,爸爸把房子隔成四小問,比在萬鎮還寬敞些呢。

    她離了新家到M晚報實習,當身著一身白背心、白色超短裙的她出現在這間陳舊的辦公室時,三個男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集到她身上。其中一個高個子微胖的男人的目光柔和得像三月裏的陽光,“這就是你的指導老師張長遠老師,這是三木大學的豔朵同學。”陪同來的社務辦的謝老師介紹道。她看見這個男人,發現他有些富態之外,別的都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非奸非商的那一類,身板卻筆直,並無絕對的陽剛,也沒有讀書人的書生氣。

    這是一個浮躁不安的時代,人們從新世紀的曙光中看到光怪陸離的**就像天上的彩虹般令人神往,那個關於人的一切**都要向組織彙報,談戀愛要領導批准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作為一種反叛,人們開始追求金錢和情愛。張長遠就是那個年代的產物。他是1962年當兵入伍的。後來他又上了老山前線,不過他那時只是在宣傳科當幹事。

    前兩天張長遠只交給她一些編稿子的任務,告訴她要求事實清楚,文字優美。豔朵把改編好的稿子交給他的時候,張長遠大吃一驚,這是一篇讓他都有些頭痛的稿子,寫得雞零狗碎,沒有邏輯,而且文字枯燥乏味。可是經她一調整潤色,文章竟然條理清楚,文字生動活潑。

    第三天時楓林帶著她去省軍區採訪。這樣開會倒也輕鬆,領導們氣壯山河地在臺上把材料念一遍,台下的人千姿百態地看著材料聽。其實根本用不著做什麼筆記,豔朵發現臺上念的跟紙上寫的一模一樣。可是還是有幾個人認認真真地在本子上記著什麼,她覺得納悶,想想除了他們有些裝腔作勢外找不到其他理由。宣傳幹事給了他們兩份材料,她翻了翻,足足有六大張。

    “豔朵,今天這個會議是關於民兵預備役的,要發當日稿的,你趕快給弄一下。”張長遠看著她若有所思地說。

    “要寫多少字?”

    “五百字吧。”

    豔朵翻了翻材料,好像覺得那些內容都很重要,不知取捨,她對部隊報導不熟悉,東寫西寫卻寫了近千字。張長遠看了看,“太長了,有些重要內容沒捕捉進去。”

    豔朵見他嘴裏念念有詞,也不打草稿,三下五下把稿子重寫了一遍,她看了一下表,還不到半小時。心裏不免有些暗暗佩服。“豔朵,你看看,熟悉一下怎麼寫軍事報導。”她接過一看,他的字寫得像小雞腳劃稀泥似的,不是圓圈就是直線、斜線,真是可樂。

    會好不容易散了,張長遠疾步走到台下,跟上剛從主席臺上走下來的司令。司令說:“小張,上次你們老總兒子人伍的事,我已經給你解決了!”司令摸了一下像茶鹽雞蛋般的腦袋。
huahua88 發表於 2010-8-3 10:50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多謝多謝!”張長遠的臉也像剛從微波爐裏才端出來的牛肉肉腸,紅嘟嘟的閃閃發光。

    “小張,我這裏還有一份材料,是關於抗洪救災的,老發些小消息沒多大意思,看能不能給我弄個通訊什麼的。”司令歪著頭瞅著張長遠,探究地問道。

    “好說好說,司令吩咐的事,我一定照辦,只要我辦得到的。”張長遠拍著胸脯。

    中午就在省軍區食堂吃飯。裏面的雅座佈置得乾淨整潔。擺了一大桌菜,吃飯的只有三個人。“來來來,我敬司令一杯。這是一個E市軍分區的張司令托我交給您的一封親筆信,回家再看。”李司令心領神會接過來揣到懷裏。

    “米濟深司令有人告他貪污抗洪基金,我看米司令不是這種人,一定是有人想整他,司令你一定要。心明眼亮,不要誤聽謠傳。”張長遠倒是循循善誘。

    “好,只要是你的朋友就是我的兄弟,這事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司令倒是夠義氣。

    “司令真是爽快,宣傳方面,只要我辦得到的,只管吩咐。”張長遠吃得紅光滿面,司令的頭頂有汗,更亮了。豔朵想要是有只蒼蠅飛上去,那肯定會站立不穩,非連摔幾個跟鬥向他獻禮不可。也不多言。

    時楓林除了陪司令聊天,眼睛就是不停地在她身上掃來掃去。

    “來,小姑娘,你陪司令喝一杯。”張長遠笑著。

    “我不會喝。”她局促地擺擺手。

    “來來來,小姑娘,我司令敬酒可沒人敢不喝的,你還要回我一杯——”司令顯得有些不悅。

    “喝吧,老師在這裏,你怕什麼?”陶豔朵禁不住勸,三杯酒下肚,頭就暈起來。

    “不錯,不錯,再來一杯——”兩瓶五糧液都空了。豔朵眼前也有些閃閃爍爍,迷離起來。

    出來的時候,司令大叫:“我的雞呢,我的雞呢?”“司令,你還養雞啊?”豔朵揉揉眼睛,納悶地問。

    “哈哈哈,小姑娘,我的司機啊——”司令又習慣性地摸了一下腦袋。她覺得這一點也不好笑,司機也是人,怎麼就成了畜生了呢,司令也太不尊重人了。張長遠看她疲憊不堪,腳步浮松的樣子,就說:“司令,能不能麻煩您安排一下,中午有個地方讓我們把稿子弄一下,下午就交給您看一下,爭取今天就能把稿子交到部裏去。”

    “行,沒問題——”說完拿出手機呼了另一個手機,手機很快通了,“張主任,你去安排一下,到華麗賓館訂兩間房,讓張記者和他的實習生寫稿子。”

    張主任坐車來接他們上車,賓館就在外面不遠。喝了幾杯白酒,豔朵關上門倒在床上稀裏糊塗就睡著了。不知什麼時候她夢見每男朋友陳陽做那事兒。她發現他比以前更老練了。他喜歡換不同的姿勢,她被動地應和著。她努力地想醒來,可是她的眼睛怎麼也睜不開。等她醒來時發現天已黑了,房間裏亮著壁燈。而她全身**。下面粘粘乎乎的——這是在什麼地方,現在是什麼時候?她驚懼地聽見浴室裏有水響,她穿上衣趿上鞋走過去,張長遠臃腫的身軀在水下晃動。

    “豔朵,你起來了。”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拉簾子遮住了身子。豔朵扶著門檻差點嘔吐起來。她什麼都明白了。剛才跟她做那事的不是陳陽,是他,這個快40歲的男人。那些粘粘乎乎說不清是什麼的東西可以作證。她撲在床上失聲痛哭,她不是為陳陽,她犯不著為他守著什麼。可是,張長遠這樣根本說不上愛的佔有,她覺得是自己的恥辱和悲哀。

    一會兒張長遠穿著衣服出來了。這個老練的男人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豔朵,你別哭了,求求你。我一定會對你好的,別哭了。中午我多喝了幾杯,控制不住,沒經你同意,對你不住。不過,我對你的情意是真的。從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愛上你了,我會好好對你的。在A市,只要有我在,我就會盡力保護你的。”豔朵將信將疑地望著他。張長遠說著說著就來摟她,親她的脖子,吸著她臉上的淚。

    “我從小就死了爹媽,14歲就當了兵。一米七幾的我只有七十多斤,背著一百二十多斤的東西行軍六十公里拉練。到達目的地我就暈了過去。”儘管他說得有些誇張,但卻在她身上發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豔朵對當兵的十分好奇,又十分同情他淒苦的出身。她是個容易同情的人。他觀察到她臉上這種溫柔的變化,就更加得意地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在部隊我就拼命表現自己,因為我沒有靠山,也沒有學歷。我休息之余苦練文化。1979年跟越南打戰,我搞的戰地報導非常出色,連裏讓我當了宣傳幹事,那一年我發了三百多條稿子。部隊給我記了一等功,復員後報社要人,我就聯繫到了這裏。豔朵,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就是因為我想告訴你我也是苦孩子出身,我不是花花公子,我不是玩弄你,請你一定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真心實意愛你!你純潔、善良、美麗,你知道我沒讀什麼書,但是你以後會知道我說的決無虛言。”
huahua88 發表於 2010-8-3 10:52
第二百三十八章

    豔朵聽著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竟然發現他那單眼皮的眼角滿是皺紋,眼睛裏淚花閃爍,她疑惑地問自己:“難道這個中年男人真的愛自己?他是不是真的上過前線?”她天真地問道:“張老師,你真的上過老山前線嗎?”

    “我騙你幹嗎?你看我左邊臉頰上這塊疤,那就是有一次敵人的子彈打過來,我本能地一偏,擦臉而過,好險,要是再正一點就進了腦袋了,我這會兒就不能跟你在一起說話噦——”他認真地說道,又風趣地笑起來,她無形中也受了感染,好像真見了他虎虎生氣地在親歷炮火似的。www.

    “豔朵,快穿好衣服,稿子我已經交給司令看了,回報社交了稿子了。好,晚上我帶你去吃肯德基。”張長遠三下五下就穿好了衣服,豔朵看著他那碩大無比的臀部,心裏有些發怔,剛才夢裏就是這只並不健美的屁股在自己身上動作麼,它看上去像只長方形往下墜的口袋。沒有什麼自然隆起的曲線。是的,他並不是她夢想中的男人,他顯得蒼老而疲憊,然而他的體積比骨瘦如柴的陳陽要大一倍。她想著想著不覺有些好笑,還有些渾濁不清的懊惱。然而她仍然裝作若無其事地跟著他上了街。張長遠帶她到了A市最好的百貨商店。

    “張老師,你要買東西?”

    “對,到二樓去。www.”時楓林拉著她興沖沖地上了二樓。看著他在女裝櫃前看來看去,“你要幹什麼?我是不要的。”她心想別以為幾件衣服就可以收買我,我要了還不讓他看扁了我。

    “我想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他懇切地說道。

    “我不要!我們走吧。”她堅決地擺手,抬腳就向外面走去。

    “那我給我女兒買總可以吧?來,你給參謀一下,好不好,求求你,好不好。”他孩子氣地可憐巴巴地抓住她的手。豔朵心中還是一團亂麻,無情無緒地接過張長遠遞過來的一條白色無袖露肩綢連衣裙,“你幫我試試,她的身材跟你差不多。”她穿上出來在鏡前一照,自己也吃了一驚,張長遠更是看呆了。她可從來沒穿過這麼時尚性感的衣服,難道張長遠一下午就讓她成熟了?周圍的人不時地打量著這個美麗的姑娘,弄得張長遠有些害怕碰到熟人,急忙挑了幾件裙子匆匆比了一下就買下了。

    他們打的到了一家土菜館,主人十分好客地問他們要不要雅座,從主人那暖昧的笑容裏,她覺得自己有點像角落裏爬著的蟲。土雞的味道很好。“多吃點,我的孩子。”她看著張長遠,他真的像自然而然地做著這一切,就像對著自己的女兒。

    “我看你臉色不大好,生活上有困難儘管告訴我,不要太省。好孩子,多吃點。”豔朵默不作聲地嚼著,她似乎嚼不出什麼味。然而她又能為那已經發生了一切做什麼?可是她卻喜歡他叫她孩子,這讓她感到溫暖,父親的溫暖。

    “豔朵,我沒想到這麼大年紀還會愛上一個女人,我以前談物件是人家做的介紹,沒有這種感覺。原諒我,這幾件衣服是我的心意,請你一定要收下來。”他語重心長地說。

    “我不要,給你女兒吧。”她倔強地說。

    “我女兒才8歲,她穿不了。”他仍然耐心地陪著笑臉。

    “給她吧,她能穿。”她想起他的老婆,心中莫名又來了氣。

    “她?別提她好不好,提起她就掃興。讓她見鬼去吧。”她聽他語氣一下冷硬起來,嚇了一跳,心想他一定是恨極了他的妻子,要不他不會這樣。心裏卻暗暗有些高興,不知是為什麼。

    “說說你父母吧,他們怎麼樣?”他及時轉換話題道。

    “他們都失業了——”她的眼霎時黯淡下去,“本來他們不同意我到這裏來實習的,因為要交一百多塊錢。但我堅持要來,所以他們只好借了錢讓我來。”

    “現在家中還有別的姊妹嗎?”

    http://

    “還有兩個妹妹和一個弟弟。都在上學。”

    “那現在家中經濟來源是什麼?”

    “媽媽提籃子,收一些廢銅爛鐵再賣給回收公司,賺取一點差價。”張長遠聽了這話心裏一動。他一定要設法幫幫這個女孩,才見得他愛她的誠心。

    這****豔朵睡得很沉,她總是接二連三地做夢,紊亂不休,一會兒是少年的郭輝在她面前一閃而過,而她坐在陽光照著的課桌前,默默地期待那個黝黑健壯的少年會再度經過。那無意回頭的一瞥,會讓她欣喜不已。又是那種經久不息的擔憂和害怕。天不知不覺又黑了,憂鬱的陳陽彈著動人的吉他默默地吮吸著她的憂傷,也吮吸著她的活力。她在憂傷的糾纏中放縱著自己,恍惚中她看見母親歎息著和父親渾濁的雙眼在望著她,還有弟妹們依戀的雙手。“豔朵兒——”“姐姐——”不知什麼時候張長遠也走到她身邊,“豔朵——”許多的手伸過來,單薄的、厚實的、修長的、粗短的——不約而同地伸過來,伸過來,撫摸她,揉搓她,“啊,不——不——”她在大叫中驚醒,擰亮臺燈,才只有淩晨4點。窗外寂靜無聲。她摸著自己的身體,還有張長遠留在上面刺鼻的體味。她一下害怕起來,可惡的張長遠,他什麼措施都沒有採取,就把他那令人厭惡的東西留在了她的體內。她會不會懷孕,會不會?不會吧,她緊張地爬起來倒了一盆水洗起來,可還是覺得時楓林的體味,怎麼洗也洗不掉。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weijie6936

LV:1 旅人

追蹤
  • 1836

    主題

  • 6368

    回文

  • 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