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異俠] 烈火寒靈 作者:李沃 (已完成)

 
huahua88 2010-7-23 17:19:2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8 74649
huahua88 發表於 2010-7-23 17:23
第一集 第十章 癩驢

    “就這頭驢,打我小的時候就在我家了,說來也有些感情,既然姑娘執意要,算您五十兩銀子好了!”掌櫃的說的唾沫飛濺,連頭破驢都能換五十兩銀子,真是財運來了城牆都擋不住,這話一點都不假。

    漣漪二人本已走出客棧,她就覺得承煥一臉的不高興,追問之下才知道因為自己答應送他的東西忘了,哭笑不得間又折返回來,買下那頭癩驢,才算換得他的一臉笑容。

    漣漪一想,除了向西之外,哪條路都不“平坦”。便擇道向西。

    一路上承煥還真把癩驢當做寶貝,悉心照料,淨買些料豆麥芙等精料喂它。

    這癩驢初時腳步蹣跚,不是失蹄,就是打蹶,哪知卻是越走越好,七八日後食料充足,竟是大為變樣,毛色變的大為光鮮,黑色的底毛變的油黑油黑的,癩瘡處也脫落成了白色的斑塊佈滿周身,煞是好看。連漣漪也說不出的喜歡,加意餵養。

    這一日,他們在一家小酒店打尖,那癩驢忽然走到桌旁,望著鄰座的一碗酒不住嘶鳴,竟意欲喝酒。漣漪好奇心起,叫酒保取過一碗酒來,放在捉上。

    那驢一口就將一碗酒喝幹了,揚尾踏足,嘎嘎直叫,甚是歡喜。二人覺得有趣,又叫取酒,癩驢一連喝了十餘碗,興猶未盡。漣漪怕它醉倒,便不在喂它了。

    飯後,癩驢乘著酒意,嘎嘎直叫,非得讓漣漪二人上身來。它灑開驢步,馳的猶如飛了一般,道旁樹木紛紛倒退,委實迅捷無比,癩驢頭一次放足賓士,快是快了,身軀卻是忽高忽低,顛簸起伏,若非漣漪輕功好,卻也騎它不得。

    這匹異駒屈於市井之中,鬱鬱半生,此時得以一展駿足,自是要飛揚奔騰了。

    自此一路西行,走到渭水之畔。

   

    這一日行到正午,路上不斷見到提刀佩劍的江湖人物,不少都是高手,漣漪心下琢磨:“難道又有什麼事發生不成?這熱鬧倒是不可不看。”

    入得華陰城,揀了間最大的酒樓坐下。

    此刻酒樓中食客甚多,也多是武林中人,但見兩人衣衫光鮮,丰采俊雅,年紀雖小卻似是武林世家子弟。

    其時武林各派爭雄,幾大世家也躍躍欲試,多遣子弟在江湖走動,一來增長見識多些歷練;二來也刺探江湖各派消息,是以並不為奇。

    漣漪側著臉望著窗外,惟恐碰到通天教的人,也怕遇到熟人,還好她雖有名氣,因少在江湖走動,識得她的人還不多。

    忽然有人坐了過來,漣漪回頭一看,是兩個素不相識的人。一人大大咧咧。“姑娘,別處沒位子了,我們哥倆在你這將就一下。”

    瞧他的神態,倒似是皇帝老子駕臨,給足了漣漪面子,自己反而大受委屈的樣子,自顧自坐了下去。

    漣漪正和承煥四目交融,溫情無限,眼中交流著別人固然不懂,他們自己也不懂,但心底裏甜蜜的話。

    驀地被人打斷,氣惱非常,見這二人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樣子更是氣上加氣,突出一腳,悄無聲息地將椅子踢開。

    這一腳火候拿的奇准,那二人屁股剛挨椅面,尚未坐實,臀下一空,砰的一聲,二人結結實實坐在地上。

    酒樓中人儘是武林豪客,見此情景,比吃了一道上好的大菜更為過癮,轟然喝彩叫好,口哨聲此起彼伏,一時間酒樓上熱鬧非凡,儼如戲院一般。

    這二人武功本來可以,只是見漣漪二人年紀輕輕,顯是剛出道的雛兒,絲毫未加防範,哪里知道漣漪實是一位小煞星,便不免著了道。

    這二人大吼一聲,齊地一躍,各出一掌,向漣漪和承煥擊去。掌心糙如石板,筋暴骨突,顯是他們外家掌力不凡。

    漣漪持筷在手,向上一迎,刺向先前一人手掌,噗的一聲輕響,筷子直透掌心而過。

    與此同時,**飛起,一記豹尾腳蹬在隨後一人的胸口,的一聲,肥大的身軀飛將起來,越過幾張桌面,摔在第三張臺面上,頓時杯盤作響,汁湯齊飛,濺了他一身一臉。

    二人出手都是迅捷無比,其間變化不過眨眼間的事,周圍的武林豪客俱看得目瞪口呆,咋舌不下。

    近墨者黑,近日來承煥與漣漪耳鬢斯摩,腦筋也變的大為活絡。

    “姐姐真棒,最是厲害了!”

    漣漪乃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聽了渾不在意,談笑自若。

    這一干武林人物雖也有識貨的行家,但漣漪所使的彩虹神功絕世罕有,只讓人覺得是說不出的高深莫測。

    半晌,大廳中靜寂非常,那對難兄難弟昏暈過去,此刻方悠悠轉醒,不禁呻吟出聲,呼呼帶喘。

    眾人這才從震驚中醒悟過來,有幾個認得那二人的,忙上前為二人拔筷療傷。

    忽聽一人道:“姑娘好俊的功夫,讓小生佩服非常。”

    漣漪循聲望去,見一貴介公子橫居桌首,兩名彪悍的僕人在旁躬身侍侯著。

    漣漪微笑不語,自她進得廳來,這人的眼珠就沒離開過自己身上,一眼便可看出是專在女孩子身上下功夫的世家惡少。

    朋文選一見漣漪的絕世姿容,早已眼中冒火,神魂不屬,巴不得馬上過來搭訕幾句,苦於沒有機會。這一番打鬥讓他按奈不住,是以出言奉承,見漣漪對自己嫣然一笑,秋波流轉,嬌媚橫生,不禁骨酥肉麻,心如鹿撞,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漣漪近前,恬著臉,“姑娘是武林中人,想也是來參加家嚴金盆洗手大禮的吧?”

    漣漪一愣,不知他所說為何。

    朋文選見漣漪的神態,知道自己猜錯了,但不忍與如此美嬌娘失之交臂,“家父乃是朋舉,姑娘也聽說過吧,明日是他老人家金盆洗手的日子,姑娘如不嫌棄,到莊上小住一日如何?”

    朋舉?漣漪心中一動,難道就是一柄紫金刀威鎮秦川八百里的“只手遮天”朋舉,難怪一路上這麼多的江湖人物,原來是他要宣佈歸隱林泉,去看看也好,便微笑點頭,“恰逢其會,我們又是末學後進,也沒什麼禮物,怎麼好意思呢!”

    朋文選暗忖“你就是最好的禮物啊!”嘴上道:“四海之內皆兄弟,捧個人場就好!姑娘隨我來!”

    在場大多是來參加朋舉退隱之禮的人,見他是朋舉的兒子,紛紛上前打招呼,朋文選在漣漪面前頓感大有面子,謙虛回應,一干人等向城外五裏處的朋家莊行去。

    朋文選見漣漪二人只有一匹驢子,大獻殷勤要給她們一匹好馬,哪知惹火了癩驢,它馱著漣漪二人見馬就超,竟無人能追得上它,讓眾人稱之為奇,承煥更是樂得眉開眼笑,不住催驢加勁。

    五裏的路程,轉瞬即到。

    看著被遠遠拋在後面的眾人,漣漪笑道:“弟弟真是撿到寶了,沒想到這驢子這麼神駿,竟不輸與我的寶馬呢!”

    “那當然了,是姐姐送的嘛!它還沒有名字呢,姐姐替它取一個吧?”

    漣漪略加思索,“我的寶馬叫‘千里一丈青’你的驢子黑底白斑,就叫它‘萬里雪中飛’好了,挺神氣的。”

    “這名字真棒。”承煥高興道。撫著驢頭,“你聽到了嗎,你叫萬里雪中飛呢!”

    癩驢似乎也聽得懂,嘎嘎的歡喜直叫,四蹄連踏。

    朋家莊在渭水河畔,占地廣闊,門臉也極為明亮,此時正車水馬龍,煞是熱鬧。

    但見正門上一塊橫匾題道:“行俠丈義”。龍飛鳳舞,勁力非凡,顯是練武人的手筆。左首一聯是“橫推八百無敵手”,右首一聯是“藝壓千里當行人”
weijie6936 發表於 2010-7-26 10:38
第一集 第十一章 洗手

    朋舉五十多歲,身材肥胖,一身團花錦袍儼然富翁模樣,此時正坐在太師椅上,閉著眼緊皺雙眉。

    他表面上乃是西北武林大豪,交遊廣闊,凡是西北一帶的武林人士,他不拘門派地位,黑白兩道,均有結交,儼然成為西北武林盟主,但這一切已經風光到頭了,明天他必須得金盆洗手了。他不明白上面為什麼做此決定,自己辦事一向得力,從沒出過差錯,怎麼不聲不響讓自己退居二線了呢,有什麼玄機不成!

    聞聽身後有腳步聲,他稍微動了動,“是文選嗎?”

    沒有動靜,朋舉轉頭一看,嚇的忙站了起來,“屬下不知堂主駕到,請恕罪!”

    站在他面前的是個高大的蒙著面的人。“教主怕你想不開,特意叮囑我來看看。”

    朋舉神態惶恐,“屬下不敢,屬下對教主忠心耿耿,請堂主明查!”

    蒙面人沉吟一聲,“那個老怪物還活著嗎?”

    “是的!”

    “明天事情完了,你帶他一同返回總壇,不得有誤,我會派石健幫你維持這裏的局面,你別擔心,把你調回去是另有任用,不是你有什麼過失!”

    送走那堂主,朋舉不由擦了擦脖子上的汗,長出了一口氣,教主冷酷非常,上個月剛殺了一個舵主,不容他不害怕,聽了堂主的一番話,玄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晚飯開到正廳,這正廳軒敞豁然,平時是作演武廳用的,只因來的客人太多,是以權當客廳招待酒飯,廳上筵開百席,五湖四海的草莽豪傑委實到了不少。

    朋文選一臉興奮,“爹,這位就是連姑娘姐弟,連姑娘武功俊的很呢!”

    漣漪怕人認出是以告訴了他一個假名。

    知子莫若父,朋舉看兒子的神情就知道他喜歡上了這姑娘,見漣漪雖然年紀不大,且面生的很,但確實美絕人寰,所以滿面堆笑,“朋某私事,竟勞動連姑娘姐弟,實是過意不去!”

    漣漪也還足了禮數,“前輩言重了,我等是武林末學,久聞前輩風采照人。威名遠播,此番前來,實是有幸。”

    “哪里,哪里,都是江湖朋友抬愛,薄有虛名,實是汗顏,連姑娘既然來了,就多住些日子,把這當自己的家好了。”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

    朋文選也是下足了功夫,“連姑娘請隨我到客房安歇。”將二人請到一套精美的套房中。

    承煥奔波了一天,也倦極了,和漣漪咕咕呱呱說笑一陣,不知不覺眼皮發沉,業已酣然入夢了。

    漣漪為他蓋好被子,便盤膝打坐,調息行功。

    調息一陣,耳聽得承煥均勻的呼吸,自己反倒心思煩亂,欲靜不能。

    望見承煥一頭黑髮披於枕畔,明亮的面孔猶如柔弱無助的赤子,心中不勝憐愛。

    忽然想到,自己得罪通天教,恐怕也牽累他遭池魚之殃,害他送命;轉念又想,他孤身一人,年齡尚稚,全無心機,如沒自己定會過的清苦無趣。

    想著想著,來到床前,悄立半晌,注視著承煥熟睡的憨樣,覺得心都已融化了。

    她到此時心還是異常矛盾的,因為她擺不正自己的心態,心底裏對這份畸情有著恐懼。

    忽聽承煥囈語喃喃,“姐姐,我好喜歡你!”

    漣漪不由想起古人一句詩,“身無彩翼雙飛鳳,心有靈犀一點通。”不禁癡了。

    承煥忽然失聲道:“姐姐,你別走,別走!”氣息急促,汗水淫淫,雙手在胸前交扭不停,神態痛苦。

    漣漪知道他做噩夢,忙伸手將他兩手扳開。

    承煥被她一動,醒了過來,驚愕道:“姐姐,我做了個可怕的夢,夢見你不要我了,獨自走了,我好怕!”

    漣漪當他是無家可歸,遭人拋棄的流浪兒,心中酸楚,女人與生俱來的母性頓萌,不禁將他的頭抱在懷裏,“弟弟乖,姐姐要你,姐姐疼你,一輩子都疼你!”真如慈愛的母親撫慰著受了委屈的孩子。

    承煥被她摟在懷裏,頭枕著她軟玉溫香的胸膛,倍感溫馨,手便不安分起來。

    “喂,這可是人家的客舍,可別亂來!”

    嘴上雖推卻卻只覺渾身酥軟,柔情大作,順勢往雲床上一躺,秀眸緊閉,享受著只可意會的人倫之樂。

    二人狂歡甚久,酣暢淋漓,東方泛白,兩人猶引臂替枕,情話綿綿,說不盡的恩愛。

    聽得門外有人聲響動,才起身收拾狼籍。

   

    辰牌時分,便有下人請他們去觀禮。

    這一日來的人又添了許多,人聲鼎沸,嘈雜不堪。

    一切如儀而行。朋舉歸隱,見證的人也得過的去,堂前三張椅子上坐著三個人。

    頭一個童顏鶴髮,頗有些仙風道骨,乃是崆峒派的高手“八臂神劍”冷風。

    中間一位又高又大年約五旬,雙眼開合間顯得炯炯有神,正是潼南鏢局的局主芮大豐。

    最後一位有些特別,一身錦衣華服,面目俊朗,只有三十餘歲,一干江湖人竟都不認得他,不曉得他憑什麼能做見證人的位子。

    朋舉自屏風內出來,一擺手,大廳中頓時安靜下來。

    稍微咳了一聲,“朋某人小事竟勞動這麼多武林同道,實在過意不去,想我行走江湖三十餘年,多得在座各位抬愛,才有此薄名,在這裏多謝各位英雄,”說著一揖到地。“花無百日紅,俗話也說長江後浪推前浪,有我們這些老骨頭在,把他們的鋒芒都掩住了,作為前輩實該讓他們有更多歷練的機會,江湖是年輕人的江湖嘛!”

    下面掌聲不斷,都盛讚朋舉為人果然有俠者風範。

    朋舉又說了些場面話。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高聲喊喝:“吉時到!”

    兩個下人抬來一個碩大的金盆,裏面盛了半下的水,朋舉走到盆前,挽起衣袖,就要金盆洗手。

    忽聽“砰!砰”幾聲,接著便是人受傷的慘叫聲,雜遝的腳步聲。

    眾人俱是愕然,齊向廳外望去,心下均感匪夷所思,什麼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到這來撒野。

    大廳門口赫然闖進一人,此人黑盔黑甲,一身戎裝官服,虎背熊腰,滿面煞氣,身後還跟著十餘名軍漢。

    朋舉與座上的錦衣男子面面相覷,“這是怎麼回事?”他低聲問。

    錦衣漢子也是一臉疑惑,搖了搖頭。

    黑衣人雙目一翻,精光四射,雙手一抱揖冷聲道:“本座奉命緝拿欽犯朋舉,識相的別趟混水。”他運足內力發聲,震的大廳嗡嗡作響,竟欲炫耀內力懾服眾人。

    廳中眾人果然駭異非凡,所謂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黑衣人這般亮相,大家面面相覷,不知官府中何時冒出這麼一位好手。

    廳中群雄遍及四海,不乏高手,但均是在江湖上有名有號的人物,竟爾無一人知道此人的來歷。

    但這些人泰半與朋舉有些瓜葛,江湖中人最講究恩怨分明,“睚眥之仇必報,一飯之恩必嘗。”是以黑衣人話音未落,便有一人勃然而起,朝指大罵,“放你娘的狗臭屁,朝廷鷹犬也配到這耀武揚威,若非今日是朋大哥的日子,早將你們的腦袋扭下來當球踢,趁早給朋大哥磕頭賠罪,滾出去才是正理!”

    黑衣人不怒反笑,“原來是芮局主,難怪如此囂張,今日你也不必走了。”

    芮大豐施施然走出,“在下好生怕怕,可惜這件東西不怕!”嗖的一聲自腰間摯出縮膛槍來。

    眾人哄堂大笑,熟知內情的人均知:芮大豐與朋舉乃是同鄉,有過命的交情,雖則後來一人成為武林大豪,威鎮一方;另一人濟身鏢行,成為局主,但這份交情絲毫未減,此時見人來尋朋舉的晦氣,難免氣惱,為朋舉打前陣。

    黑衣人驀地臉上彤雲密佈,但旋即平復如初,嘿嘿一笑,“這好辦,我會讓它怕的。”

    芮大豐縮膛槍抖的筆直,攢心便刺。

    黑衣人負手背後,洋洋不睬,他身後閃出一個提刀武士,橫在黑衣人面前。

    芮大豐這一槍本是虛招,旨在誘敵出手,窺其虛實,瞅准了空擋,再行突下殺手,是以槍尖顫動。
見他大咧咧的樣子竟由手下架梁,怒從心起,力貫右臂,變虛為實,槍尖雷霆一擊刺向武士檀中死穴。
weijie6936 發表於 2010-7-26 10:40
第一集 第十二章 屠戮

    只聽“叮噹”一聲,刀光一閃,芮大豐驀感一股大力襲來,手臂震的酸痛欲折。縮膛槍脫手飛出,無巧不巧恰恰落在漣漪桌上,砸的杯盤盡碎,湯汁四散。

    漣漪和承煥一驚避開,總算沒鬧個湯汁滿身。

    這二人自昨夜一宵纏綿,情義禰篤,執手相握,有的沒的說了幾大車的話,這番爭鬥他們直是充耳不聞,況且漣漪素知這些草莽聚在一起打打殺殺乃極平常事,若是和和睦睦,相敬如賓,反倒是咄咄怪事了。哪有閒心理會,連黑衣人率人殺進來,亦以為是江湖人找場子,尋晦氣,更是視如不見。

    而今惹到自己頭上,漣漪大怒,轉頭一看,卻見一人手持厚背大刀向芮大豐當頭劈下。怨怒更甚,只因連個道歉的人都沒有。

    芮大豐兵器脫手,驚駭欲死,他在這條五十斤重的縮膛槍上浸淫三十年苦功,便仗此威服遐邇,成為鏢行局主。不意一招之下被人震飛,腳下急閃。

    但那武士刀法精奇,三兩式間已使他避無可避一式“橫掃千軍”堪欲將之腰斬當地。

    芮大豐閉目待死,自覺為知己而死,心中了無遺憾,是以並不恐慌,頗有大義稟然之態。

    眾人驚呼聲中,大刀如雷霆電掃般嵌入芮大豐腰中,一掃而過。

    頓時,腸肝膽汁和著鮮血流了一地,芮大豐死於非命。

    大家見這使刀武士一刀砸飛芮大豐兵刃,無不驚駭之至。芮大豐身軀雄壯,力大無窮。這使刀武士臂力之強真乃駭人聽聞,回手幾刀又是迅捷無比,雖如輕描淡寫般毫不費力,芮大豐這等高手竟連反手之力都沒有,足見其武功之高,已非江湖一般好手所能望其項背了。無不看的驚心動魄,駭然汗下。

    事情到了這地步,朋舉悲痛欲絕,自然不能像個沒事的人一般了,與錦衣漢子連袂來到近前。

    “朋某人一向奉公守法,雖為江湖中人但從未做過作奸犯科之事,不知軍爺這是為何啊?”

    黑衣人冷冷一笑,“朋公是什麼人,大家心知肚明,我是上命難違,請朋公見諒。”

    錦衣漢子把臉一沉,“本官乃陝西都指揮使司同知石健,怎麼連公文都沒見過,你是哪個衙門口的?”

    “石同知當然沒見過公文,就是怕你誤通匪人,所以本座才繞過指揮使司來拿人。”

    石健臉色一變,“這不可能,我看你是冒充朝廷命官,膽子不小啊!”

    黑衣人咯咯一笑,“朋舵主,明人不說暗話,你是什麼人我很清楚,聽說你的八卦紫金刀法已臻大成,可否讓本座領教一下!”

    朋舉石健面色大變,心中登感不妙,朋舉虎吼一聲,抄起紫金刀向黑衣人撲來,便如有夙世冤仇一般。

    “來得好!”黑衣人一閃一刀削出。朋舉斜向上一飄,紫金刀橫斬黑衣人肋下。

    兩人出招極快,頃刻間交換十餘招,卻無兵刃碰擊之聲,只是刀風淩厲,洶湧如潮。

    附近的人早已躲的遠遠的,惟恐二人一個失手,那不長眼珠的利刃招呼到自己身上。

    朋舉近年刀法大成,功力已臻化境,全力使出,頗俱聲威。

    況他刀法為祖上所傳,在刀法上確有他人不及的造詣,對天下各門各派的刀法亦略知端詳,故爾與那黑衣人鬥了個旗鼓相當。

    八卦紫金刀最講究步法變幻,招數神奇,朋舉每日都要在院中按八卦步法奔上幾百圈,步法熟極而流暢,當下步法展開,滔滔如流,形若飄燈,嬌矯如龍,手中刀更是奇招迭出,精華紛呈。

    黑衣人數次欲持內力磕飛朋舉手中的紫金刀,均被他以奇妙的步法避開,自己反倒顯得遲滯笨拙,迭遇險境。

    刀法本非他所長,端賴他功力渾雄,每遇險境便硬砍硬劈,迫朋舉換招,幾近潑皮無賴模樣。

    朋舉越轉越快,一道影子般繞著黑衣人旋轉,廳中眾人此刻方透過口氣來,不住擊掌喝彩。

    石健環立在旁,一俟對方有人襄助,或是朋舉遇險,便及時搶上援手。

   

    漣漪看了有頃,搖頭歎息,她彩虹神功小有所成,對武學的眼界也大為開闊,看出了個中玄妙。

    承煥看的有趣,見她歎息,“姐姐,這個老伯不厲害嗎?”

    漣漪看他的目光變得柔和,“非是刀法不精,而是功力不逮,惜乎屢擊不中,到頭來只怕還是要難免一敗。”

    滿廳中人聞言,齊向她橫目而視,若非心系這驚心動魄的大戰,早就出言叱責了。朋文選臉上也頗有微詞。

   

    此刻朋舉占盡上風,攻勢占了九成,黑衣人左支右絀,亦不過苦苦支撐罷了,漣漪預斷朋舉會輸,連承煥都不以為然。

    忽聽“砰”的一聲,紫金刀驟然飛起,當的一聲,釘如廳堂大樑上,石健大喝一聲,搶上支援。黑衣人一招得手,刀勢不停,將石健迫開,飛起一腳,將朋舉踢飛。朋舉哇得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已然受了內傷。

    原來那黑衣人只守不攻,態勢雖然兇險,但他刀法精妙,守的滴水不漏,專耗朋舉內力,朋舉內力雖也深湛,但與他相比無異與小巫見大巫。

    大戰伊始,朋舉籍著一股銳氣全力強攻,故爾打的有聲有色,占盡上風,那黑衣人也頗工心計,故意示之以弱,誘他傾竭全力,鬥了近三百招,朋舉內力消耗甚劇。不免步法輕浮滯澀,黑衣人對他這路刀法已揣摩熟撚,突起一刀將其紫金刀震上屋頂,反手以刀柄點上他兩處重穴,一記飛腳令他身受重傷,動彈不得。

    石健見朋舉傷的雖重,卻無性命之悠,折身回來,“閣下究竟是什麼人,這身功夫恐怕不是一個軍漢應該有的?”

    黑衣人面色一正,“本座乃大明堂堂一品大員豈是假的。”

    “未必!”石健長身而上。今次他受命協同朋舉,本以為萬無一失,沒曾想竟冒出一股官軍,始料未及,也真假莫辯:說是真的,自己沒理由不知道這事,說是假的,他們身上穿的確是大明內務府欽制的官服。

    黑衣人一閃身,身後撲出一名武士迎上石健。

    石健武功亦非凡俗,哪能將一個軍漢放在眼內,哪知一動上手才知大錯特錯,不論招式如何,就是內力竟與自己不分軒輊,心下已然明瞭這幫人絕不可能是官兵。

    那武士也似知石健是何許人也,是以一上手便全力施為,掌勢大開大合,上下翻飛。

    二人鬥了近百招,石健求勝心切,突地摯出腰中軟劍,劍花朵朵,竟是正宗的武當劍法。

    武士不料石健博學至斯,猝不及防之下居於下風。

    黑衣人似是不耐煩了,“速戰速決。”

    武士一咬牙,瞧見機會正與石健面對面,只聽“苛察”一聲,武士的一隻左掌竟齊腕而斷,斷掌呈紫紅色,閃電一般向石健印去。這等怪事石健哪里料的到,被打的口噴鮮血,後退五丈有餘,始站住腳步。

    “蜥蜴掌!”石健倒吸了一口涼氣,看來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那武士雖斷一掌面不改色,“能當的一掌你也算是個人物了!”

    有十幾個人見事態不妙,便也顧不得交情義氣了,推開兩側落地窗,腳底摸油,竟欲溜之大吉!

    朋舉長歎一聲,並不怨憤,所謂“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夫妻尚且如此,何況朋友了。

    猛聽院內“喀喀,砰砰”之聲響起,逃出去的人竟如稻草束般被扔了進來,躺滿一地,殘肢斷臂,血流滿地,有幾人已然被重手法擊斃。
weijie6936 發表於 2010-7-26 10:40
第一集 第十三章 囹嶽

    眾人向外一看,大廳窗外兩側站著上百個勁裝武士,個個刀劍出鞘,殺氣騰騰,手上所持刀劍猶滴著鮮血,如此一來,那些膽小怕事欲步後塵的人便打消念頭,知道已被重重包圍了。

    朋文選見平日奉若神明的父親被人重傷,驚駭欲覺,又見來人武功超出自己想像,竟如受傷的兔子,“爹,這是怎麼回事,我們怎麼辦呢?”

    朋舉看了看疼愛的兒子,對石健道:“今次保命要緊,就進密室吧!事急從權,教主諒也不會責怪吧!”

    黑衣人仰天大笑,“識時務者為俊傑,本座正缺人手,你們這些二流貨色也無大用,但搖旗呐喊,助助聲威還說的過去。”他身後幾人也都哈哈大笑起來。

    廳中群雄往昔哪個是省油的燈,此即被黑衣人威勢所懾,竟無人敢出言頂撞,惟恐招來殺身之禍,逃既不能,也惟有降之一途。卻被貶損為武功太低,個個面有慚愧之色,恨不得地上有條裂縫鑽了進去,再不見人才好。

    朋舉抖手,扔出信彈騰上半空,炸了開來。此處乃一秘密分舵,也藏有一些好手,個個提刀握劍殺將出來。

    黑衣人冷笑一聲,“殺!”他們有備而來,個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便如砍菜瓜般殺的朋家莊人無幾合之將。

    朋文選來到漣漪面前,“連姑娘,你也和我們一起躲躲吧,這幫人如狼似虎,恐怕不會好應付的!”

    自古以來俠以武犯禁,江湖中人與官府多半不對付,漣漪也不例外,方才有對黑衣人一夥頗有慍色,更怕一旦動起手來承煥有個閃失,也就應允了。

    朋舉此空擋,退回內宅,打開一間佛龕的機關,一道門在地上開起來,與他親近的二十幾個人都進了去,因朋文選的關係,漣漪二人也自在其中。

    地道陰暗潮濕,顯是不經常使用,通風不良之故。

    眾人正行進中,突聽一聲巨響,地道也不禁晃了晃,流下一些塵土。

    “他們用炸藥!”石健失聲驚叫。

    朋舉心中似乎想到什麼,打了一個冷戰,拉著石健的手低音顫聲道:“他們是為他來的!我肯定!”

    石健也驚嚇到極點,“這是絕密,怎麼會有外人知道呢?”

    朋舉慘笑一聲,“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世上的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到了這地步,都南逃一死,密室卻怎也不能去了。”

    他話音未落,地道口射下一道光亮,黑衣人已帥人攻了進來。

    地道僅能容兩人並行,是以黑衣人雖人多勢重,一時半會也拾掇不下朋舉眾人。

    漣漪把承煥護在身後,此時不禁有些後悔,知道如此就不該隨他們進入這裏來。

    朋舉等人迫不得已,且戰且退,不多時已只剩下他們五個人了。

    “密室在哪里?”黑衣人厲聲問。

    “你究竟是什麼人,怎麼知道的如此之多?”朋舉心中發蒙。

    “死了也讓你做個明白鬼,本座藍田是也,諒你也沒聽說過。”邊說邊痛下殺手,一雙黝黑手掌猶如鐵板,拍向朋舉。

    朋舉石健聯手迎敵,沒料到藍田功力強橫之極,雙雙被震退丈餘,身顫不已,朋舉更是面如金紙,嘴角鮮血迸流。

    “沒你們我一樣找的到,”藍田掌勢不停,掌風如潮,波濤洶湧。

    朋舉二人登感氣息為之一窒,只覺這一掌如巨斧劈下,令人生出死到臨頭之感。

    只聽“喀吱”悶響,骨頭碎裂的聲音,朋舉石健被打的骨斷筋折,倒在地上,胸口塌下大半,已然活不成了。

    朋文選見父親斃命,一口氣沒上來,昏了過去!

    漣漪看的花容失色,這藍田的武功竟不在自己父親之下,自己萬不是對手,不禁犯愁。

    藍田已經殺紅了眼,順勢提掌就向漣漪拍去。

    漣漪怕傷了身後的承煥,硬著頭皮,抽劍相抗。

    她神功已達一個嶄新的境界,彩雲追月劍法自與往昔不可同日而語,達到了“月朗星稀”的秘境,只見劍法變幻無方,儀態萬千,漣漪躥高伏低,有若有形無質的一道青煙,飄渺若仙。

    “你是司徒世家的人!”藍田武功駁雜,自然認得司徒世家的絕技,心下不禁躊躇。

    “你知道就好!”漣漪一聲嬌喝。

    “哪也放你不得。”藍田欣忖你死在這裏也無人知道,是以下手更是毒辣,掌氣激蕩,隱隱有風雷轟鳴之聲。

    漣漪只憑一股勇氣,更怕承煥傷著,是以功力,輕功,劍法,發揮的水乳交融,淋漓盡致,居然拆解了五十餘招。

    但她那裏是藍田的對手,只覺對方內力如江河大海,無窮無盡,手上掌招直如一條神龍,盤旋飛舞,任意揮灑間竟也詭異絕倫。

    漣漪憑著怕承煥受傷的心,苦苦撐著。

    猛聽身後一聲驚呼,關己則亂,回頭一看,不禁魂飛魄散,承煥不知怎麼竟陷入一道陷坑之中,兀自下落。

    這一分神,被藍田一掌打實,寶劍折斷,飛將起來,與承煥一同落如坑中,翻板倏地合上。

    漣漪只感喉嚨發甜,一口血噴了出來,但心系承煥,顧不得疼痛,緩緩摸索著!

    承煥雖跌的七葷八素但無大礙,他久處地底,目力較漣漪為好,撲將過來,替她擦去口邊血跡,“姐姐都是我不好,害你這樣!”

    漣漪見他沒事,心放大半,“我怎也打他不過,這樣更好,不用再看見他了,你怎麼落到這裏來的?”

    “我見你打的火熱,心裏緊張,不小心摸到的牆壁竟陷了下去,地上就開了個口,我就摔了下來了。”他低著頭不敢看漣漪。

    “那定是機關了,這裏定也有,你再找找看。”

    承煥手持斷劍,在牆壁上敲打,發出“叮叮”之聲。這裏竟是鐵做的。

    承煥尋了半晌也沒找到機關。

    漣漪適應了黑暗後見離頂壁有五丈之遙,自己身受重傷,四下有無借力之處,不禁悲傷。

    漣漪意欲運功療傷,不想全身經脈麻痹,一絲功力也提不起來,登時如跌進萬丈深淵,心下冰涼,身子顫抖不定,屋漏偏逢連夜雨,難道要被困死在這不成,愈發悲涼,又吐出一口血,傷勢又加重了一成。

    灰心絕望中,漣漪低聲道:“阿呆,抱緊我!”

    承煥見她如此模樣,聞言將她抱起,將背倚在牆壁上,讓她斜靠著。

    漣漪兩行珠淚撲簇簇滾落,這半月以來是她最為幸福的時光,只覺承煥是自己最為要緊的人,不想自己與他蹇桀至斯,難道與他私結夫妻竟要受如此懲罰嗎!胡思亂想間已然神志懵懂,傷勢愈發惡化。

    承煥抱著漣漪只覺她身體滾燙,微微抽搐,覺得不是好兆頭,摟的更緊了。

    “水……水。我要喝點水!”漣漪恍惚只覺口乾舌燥,胸膛如火燒般難受。

    承煥心說這裏上哪找水啊,不由急的滿頭大汗,看見一旁的斷劍,福至心靈,有了辦法。

    “姐姐,我找到水了,你把嘴張開!”說著用斷劍在手腕上割開一道口子,血如水滴,珠線般落入漣漪口中。

    漣漪喝了數十滴,“這水好鹹啊,你留一點自己喝。”悠悠睡去。

    猛然間悶響連連。

    原來藍田找不到密室,竟把朋家莊移為平地,炸的稀爛。

    承煥就覺地動如搖,牆壁要倒塌了一般,突然鐵板碎裂,他也顧不得細看,抱著漣漪鑽了進去。

    不料一腳登空,下墜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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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第十四章 魔尊

    漣漪飲下承煥的數十滴血,大有妙處,丹田中的白色薄煙被血氣一催,升騰起來,引經過穴,令她人舒坦多了,傷勢也好了不少。

    突然懸空,旋爾墜地,痛的她醒了過來,柔聲道:“好弟弟,有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好象地震一般!”

    突然漣漪如狂般驚叫,指著承煥身後說不出話來。

    承煥回頭一看,也嚇的不輕,原來,身後牆壁上竟掛著一副骷髏,女孩子大多害怕這玩意,也難怪漣漪如此。

    這又是一間鐵屋樣的地方,四壁溜滑,無從掛手。

    漣漪就感一股陰風襲身,像是要刮透骨子一樣,不由打了個冷顫,向承煥靠去。

    “司徒鄴是你什麼人?”一道不甚清晰的聲音在周圍響起。

    漣漪承煥第一感覺就是:“有鬼!”

    兩人不禁抱緊在一起,這年頭,迷信橫行,人們認為有妖魔鬼怪是正理,她們不由害怕。

    就在這時候,牆壁上的骷髏突然動了動,發出咯咯的聲音,“我和你說話呢,沒聽見嗎?”

    “你是人還是鬼?”漣漪驚嚇已極,牙齒打顫。

    “你看我這樣子,還能算人嗎?”骷髏的聲音有如曆笛,催人耳膜,顯是這句話對他刺激頗大。

    漣漪自然地把承煥抱在懷裏,摟做一團。

    “好久沒聽見人的聲音了,丫頭,你身賦彩虹神功,司徒鄴和你是什麼關係?”

    “爺爺,你認得我爺爺嗎?”漣漪驚奇的問。這東西竟然知道自己的爺爺,真是咄咄怪事。

    “他都有孫女了!丫頭,你過來。”見漣漪遲疑,“別怕,我是人,不是鬼!”

    漣漪二人緩緩來到近前,細細打量。

    他確實要比骷髏豐滿一些,但還是極瘦的,乾巴巴的那種,雙眼也不知什麼時候被挖去了,留下兩個黑洞洞的窟窿,雙肩的琵琶骨被鐵環釘住,身體吊在牆壁上,牢牢地固定住。雙手雙腳無力的下垂著,任人看了都會覺得他是沒有生命的骷髏。

    “你怎麼說話?”漣漪見他嘴巴合的緊緊的,不由疑問。

    “我舌頭被割去了,用的是腹語,所以不太清晰。”

    漣漪驀地就感一股極大的吸力,把她們二人吸向骷髏處,不禁駭然,死命抵抗。

    骷髏哈哈大笑,“天見可憐,我脫困有望矣!”繼續施力吸引漣漪二人。

    “五米”

    “三米”

    “一米”

    越來越近,漣漪越發覺的骷髏的可怕,他被折磨的這麼慘,居然還有如此能力,可想他完好健康時是什麼樣子。

    承煥看著越來越近的一個骷髏頭,嚇的雙眼禁閉,緊張的簇簇直抖。

    骷髏也許太高興了,一直緊緊閉著的嘴巴張了開來,就像一隻嗜血的猛獸等待到了嘴邊的食物一般。

    怪事突現,承煥的眉心倏地裂開一道小口。一股血箭噴射而出,射向骷髏的左胸。

    只聽“噗”地一聲響,血箭透骷髏左胸而過。

    骷髏痛的一聲悶哼,“慧劍凝心”……“慧劍凝心”,這世上真的有“慧劍凝心”,這是真的。他的神志有些混亂。

    漣漪看的瞠目結舌,撫摩著承煥的眉心,“這是怎麼一回事,痛不痛?”

    承煥搖了搖頭,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那是有人為他栽下的‘慧劍凝心’真氣,那個人是誰,是誰?”骷髏有些語無倫次。

    “慧劍凝心”,“難道這就是‘慧劍凝心’,他怎麼會傳說中的‘慧劍凝心’呢,他不懂武功的?”

    骷髏一聲淒厲的慘笑,“他不單有‘慧劍凝心’,他根本就是一個寶藏,身上還有另兩種氣息,一寒一熱,寒強熱弱,腹中還有九粒金丹,我原以為剖開他的肚皮,取出金丹,我就可以脫困而去,沒想到竟有人為他栽下‘慧劍凝心’,真是不可思議,難道天要亡我不曾!”

    “慧劍凝心”乃是傳說中的武林聖地“藏劍閣”的不世絕學,竟然有人不惜耗損元神為他栽種,漣漪看承煥的眼神充滿疑問,他究竟是什麼人,真是無家可歸的流浪兒嗎?

    “打遍天下無敵手,居然連一成的‘慧劍凝心’都接不下,天下第一,狗屁!”骷髏的胸前流下一縷細小的血跡,但從他說話的氣息來看是受了不輕的內傷,“你爺爺的身子骨還硬朗吧?”沒頭沒腦地問了漣漪一句。

    “你真的認識我爺爺?”漣漪小心翼翼的問,這骷髏要是不顧一切發起瘋來,她和承煥還真應付不了。

    “老夫向問天,難道你爺爺沒和你提起過嗎?”

    漣漪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眼珠瞪得老大,“向問天,你就是魔……魔……魔尊!”她不由吞了吞口水。

    “不錯,我就是魔尊,可現在連魔尊的一丁點威風都欠奉,要是讓世人知道我的這副德行,打死他們都不會相信。”向問天語氣低沉,聽的漣漪大搖其頭。

   

    魔尊向問天何許人也?

    大明永樂年間,江湖上出現了一個梟雄式人物,他出身綠林世家,二十歲時便已威震山東三州六府,二十五歲已經是北六省的綠林總瓢把子。

    在用了十年時間統合天下黑道創立魔門,自稱魔尊,聲勢之浩大,門徒之眾多,壓的武林各門各派都抬不起頭來,各門派實在忍無可忍,由少林武當和丐幫牽頭,發動了一場規模空前的“打黑除魔”專項行動。

    開始時,在向問天閉關練功的情況下,雙方互有死傷,但向問天的愛徒“魔龍”葉小川被丐幫幫主用降龍十八掌打死。

    這下惹火了向問天,金雞嶺一戰殺得各大門派元氣大傷,其慘無比,丐幫高手全軍覆沒,剩下的基本都成了要飯的貨色,從此在六大派中除名。

    此役之後,魔門威勢如日中天,但向問天也認識到了武學永無止境的真理,為了追求天下第一高手的寶座,他遍訪高人隱士,以武會友,最後他找上了被稱為當世武學奇才的司徒時價家主司徒鄴。

    黃山之顛一戰,打了三天三夜,八千餘招,最後向問天以半招險勝。

    是役他的威望達到了顛峰,無人可以匹敵。

    三年之後,傳出向問天病逝的消息,樹倒猢猻散,以他為核心的魔門自然土崩瓦解,天下各派才得以休養生息。

    但魔尊向問天的事蹟被傳的神乎其神,在當時,如果有人不知道當今皇上是誰情有可原,如果不知道魔尊向問天,那是要被笑掉大牙的。

    司徒鄴每每談起向問天都佩服的五體投地,他常說,他這輩子碰到向問天是他的福氣,使他對司徒世家的絕技有了空前絕後的認識,還常為兒子司徒暮惋惜,說他如果遇到向問天,成就會比自己高上一籌。

    漣漪是司徒世家的獨生女,倍受寵愛,司徒鄴常常給她說起魔尊向問天的事,讓她很是嚮往,可是看看眼前的魔尊,她還真有股想哭的衝動,真是世事難料,要是爺爺知道這事,還不氣的吐血啊!

    “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漣漪問的很不情願,因為她知道這必是一個極悲慘的故事,可好奇心的驅使讓她不得不問。

    向問天的胸部起伏的厲害,顯是很激動。好一會,才緩緩道:“老百姓常說好男怕娶惡妻,而作為練武之人最怕找不到好的衣缽傳人,我就是典型的例子!”

    他重重出了一口氣,放鬆了一下,“我一生共收了三個徒弟,大徒葉小川,倍受我的喜愛,可惜他死的早;二徒石雲生,一身根骨極佳,學得我武功的十之六七,很了不起;三徒衣無塵,生性豁達,自命風流,最愛遊山玩水看遍天下奇景。在我四十一歲生日那年,老二老三為我祝壽,排場大的很,我也很高興,沒想到酒醉後的一句戲言為我招來無邊慘事,我當時得到一塊古玉,很是喜歡,便對他們說這塊古玉上刻通天二字,為師一身所學全在上面了!”

    “什麼!”漣漪頭皮發麻,失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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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第十五章 承諾

    漣漪多聰明啊!聞弦能知琴意,把事情一聯想,嚇的出了一身冷汗,這裏擺明瞭是通天教的秘密據點,自己羊入虎口還猶自不知,她便把自己如何偷取通天玉的經過和猜想說給向問天聽。

    “不會錯的,按你所說,淩格銳就是當年的魔門六魅之一,善使烈陽翻天掌,我這樣的下場也有他的一份功勞,我那天醉的不醒人事,過後也忘的一乾二淨,可老二石雲生卻時時刻刻都記在了心裏。

    那年秋天,我閉關修煉〈百魔手錄〉上的第十二層絕技,老三衣無塵回鄉祭祖,石雲生趁此機會在我的飲食內下毒,我想他是早有預謀竟然配置了七瘺丹,可是他運氣欠佳,下毒之日正是我神功大成之時,雖然被七瘺丹封住了一半的功力,可他還不是我的對手,被我廢去一隻右臂,也怪我平時太信任他了,門中事務都交與他打理,任他大權獨攬,有了培植勢力的機會,他糾合六魅十鬼許以重利一起圍攻於我,他們的武功我極為熟悉,但架不住人多,終被他們所制,而他們十七個人也只剩下石雲生與淩格銳二人而已。

    事後我才知道,石雲生竟然是元朝勃爾只斤氏宗室的嫡系,他生平最大的心願就是讓蒙古族能重新入主北京,重鑄元太祖昔日的輝煌,他認為有了魔門就成功了一半,朱元璋既然可以布衣平天下,那麼他也可以挾江湖以自重,而我自然成了他前進中的障礙,不能不搬開,但卻捨不得殺我,他知道自己武功不過我的十之六七,既然通天玉上有我一生所學,就百般折磨令我說出古玉的玄機,我的手筋腳筋都被抽去了,雙眼也被廢了,開始他三五天就來問一次,之後是一兩年來問一回,見我始終不說,他心也冷了,一怒之下把我的舌頭也割去了,更可憐無塵,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他平時尊敬的二師兄推下百丈懸崖,連個屍首都不得安生。我已經二十年沒看見他了,如你所說,現在的通天即哦啊主定然是他了“

    “通天教創教三十年來,從沒聽說過教主是誰,沒想到會是魔尊的徒弟,真是大出世人的意外!”漣漪雙目含淚而言。“向爺爺,你所受的苦難真是駭人聽聞,石雲生欺師滅祖不會有好下場的,通天教現在雖然也是天下第一大教,可與當年的魔門差的遠了,只要向爺爺出去,還不嚇破他們的苦膽!”

    向問天一聲苦笑,“本來還有一線希望,可現在破滅了,”慧劍凝心“專破各種護身罡氣,我本來被七瘺丹所害,功力剩下不到四成,又被破去兩成,想要出去,勢比登天!”

    “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漣漪不甘心地問。

    “如果剖開這小子的肚皮,取出金丹,還是有希望的!”

    “這怎麼可以!”漣漪摟緊承煥,“他死了,我也不必出去了!”

    “他出不出去都難逃一死,金丹被他寒氣所固,所以一直都沒融化,一旦化開,他必然全身經脈寸爆而死,那時死的會更慘的。”向問天勸道。

    “既然寒氣可以固凍金丹,就永遠這樣好了!”漣漪氣道。

    “丫頭,你太天真了,化不化可由不得你,金丹不是俗物,既然能令我武功盡復舊觀,其力量何等的巨大,俱我感應,金丹的外面的臘膜已經化開了,不用一年勢必化開,除了為他栽種”慧劍凝心“真氣之人外,恐怕無人能救他,我也感到他的大腦受過傷害,破壞了神經,他都不知道是誰為他下了這等功夫,天下間誰又救得了他呢?用他一命換我們兩條命,很值了!”

    “不,我不要他死,這不是真的。”漣漪淚如雨下,“一定有人能救他,我爺爺就能!”

    “現在連出去都成問題,還想著後面的事,我倒沒什麼,可你們不出十天必會餓死,那時我一樣回得到金丹,而你卻出不去了。”向問天說的中根中據。

    “姐姐,我不要你死,這位爺爺說的對,我死了,可以讓你們兩個活下去,我是棄兒,沒有親人死了也沒什麼,可姐姐不同!”承煥邊為漣漪拭淚邊道。

    向問天悶笑連連,“小子,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漣漪泣道:“誰說你沒有親人,姐姐就是你最親的人,你死了我怎麼辦,況且你的腦子受了傷,記不得了,你一定有親人的。”

    “丫頭,別哭了,我只是想看看他在這種情形下有什麼反應,舍不捨得你死,你已經**與他了吧!我會成全你們的,再說我一把年紀了又殘廢,出去又能如何!”

    向問天悶笑。

    “啊!”漣漪臉紅的很,“爺爺真能嚇唬人,我們真有辦法出去嗎?”

    “這裏處於渭水河底,每當上游瀉洪時,牆壁上回凝有水珠,那時侯便是脫困的時機了!”

    “爺爺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誰說我不想出去,可你既然捨不得你的小丈夫死,也只能犧牲我一個人了。”

    “爺爺!”漣漪聲音嗚咽。

    “別高興的太早,我只是說有點希望,而且你們要答應我一件事才行!”

    “什麼事?”漣漪問。

    “給我殺了石雲生!”向問天說的咬牙切齒。

    “這怎麼可能,他四十年前就很厲害了,現在武功定是高的離譜,憑我們兩個哪是他的對手,他還是一教之主呢!”漣漪搖頭道。

    “我生平最得意的武功便是天魔掌,幽冥指和閻王劍,石雲生武功再高也跳不出這三樣,我被困在此四十年,創出一招絕學,一定制得住他,這招”恨海難填“集我武功之大成,這小子雖然身賦異稟,可現在定然學不來,我先教你,你得學仔細了,只要這小子金丹化開,學的七七八八,必然可以宰了石雲生那逆徒。”

    漣漪聽了不由心動,魔尊的絕技可絕不是賣大力丸的所能比的了的,他潛心所創必是驚天泣地之學啊!

    “我功力只剩兩成,只能用”地獄連層“的手法為他化開一顆金丹,,以後會成什麼樣子,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金丹融化的顆數越多,他的危險就越大,所以,你要儘快找到給他餵食金丹栽種真氣的人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不過這小子腦袋受了外傷,淤血壓迫著神經,想讓他記起來,不知得等到什麼時候,真是要命啊!”向問天也不禁大搖其頭。

    “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候一定會有辦法的。”漣漪樂觀心性又發作起來,“爺爺只教他一招也太寒酸了,怎麼也得多教一些才是。”魔尊可是個武學金礦,自己怎也要多挖一些。

    “你當我不想多教他嗎,他是無福消受才對,他身上已經亂七八糟了,再給他灌進別的東西,他非爆了不可,還好”恨海難填“相容博大,我才敢教給他,不然他一招都學不到。”向問天氣道。“不過你要是想學我可以多教你一些!”

    漣漪吐了吐舌頭,“他身上那麼多不同的氣息,為什麼我一絲都感覺不到呢?”

    “那是因為他已經達到了吸天地精華的境界,本身不過是個途徑,能聚能散,不聚不散,真是蒼天所賜啊!”向問天羡慕道,“就是你爺爺也未必達到了這個程度,先讓我幫你療傷吧!”

    接下來的幾天裏,向問天悉心教導漣漪,恨海難填且不必說,就是別的功夫也讓漣漪大開眼界,受益非淺,這幾日的心得比她十七年來所學要高出一倍不止,無形中使她的武功又精進一層。

    還有就是等待暴雨的降臨,漣漪不明所以,便問個究竟。

    “這裏雖然是鐵做的,但處於河底,所受的壓力不小,加上上游瀉洪,壓力又增了幾倍,那時侯我催化金丹後把他拋向頂壁,金丹驟然化開,爆發力非同小可,再加上水的壓力,鐵壁定會經受不住而塌下來,那便是你們脫困的時候了。”向問天耐心解釋。

    “爺爺真的不能和我們一起出去嗎?”漣漪不甘心地問。

    “地獄連層之下我哪還能活著,只要他日後給我殺了石雲生,我死而無憾,石雲生城府極深,就從無人知道他是通天教主一點來看,韜光養晦的功夫已到了極點,只重實際而不慕虛名,你們要小心為上,不可硬碰硬,知道嗎?”

    承煥雖然沒學過武功但也知道向問天這幾日是下足了心血的,跪了下來,“爺爺放心,我一定好好學,不辜負您的期望。”

    “有你這句話,我就很開心了,你的記憶受到損壞,想要知道身世有兩個辦法,一是藏劍閣這個線索,不過那只是傳說,連我都不知道它在什麼地方,你以後再慢慢打聽吧,二只要金丹化開五顆以上,衝破淤血,你一樣可以恢復的,我雖稱魔尊,可除了爭雄江湖外一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你迭逢奇遇,將來的成就必不在我之下,我只想告訴你,人生在世,只求四個字,問心無愧,天下當可去得。”

    “啊!”“牆上有很多水珠啊,外面一定下大雨了,”漣漪高興的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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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第十六章 陰謀

    “我把他拋出去後,你一定要閉好氣。”向問天叮囑道。

    “一二三。”向問天驟然發力,把承煥吸到胸前,只見金光大作,亮如白晝,刺得漣漪眼楮都睜不開,“起!”一溜金光向頂壁飛去。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震的鐵屋都搖晃了,就在承煥落下的一刹那,頂壁裂如龜背,水如天幕倒瀉進來。

    “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向問天話還沒說完,已經化為飛灰,消散開來。

    漣漪不忍再看,閉氣抱起尚未落地的承煥一飛沖天,闖入水中,奮力向上游去。

    “啊!”漣漪把頭沖出水面,咳了幾聲,大力的吸了口氣,快速的向岸邊遊去,水流湍急,無從借力,待她們游到岸上時已經精疲力盡,手指都不想動一下。

    “姐姐,我好難受啊?”承煥口鼻溢出絲絲血跡。

    “不要緊,這是金丹行功的必然現象,過一會就沒事了,弟弟乖,忍一忍!”漣漪努力爬起為他擦拭乾淨。

    “這是什麼時候受的傷,我怎麼不知道?”漣漪見他左腕上有一道寸長的傷痕,經水一泡又迸裂了,血往外流。

    “就是水,就是┅┅。”承煥不敢說實話,又不知說什麼好。

    “啊”,漣漪如夢方醒,依稀記得那奇怪味道的水,雙目含淚,“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呆子,我不要你這麼做!”摟著承煥嗚咽連連,大為激動。

    “可是姐姐很渴啊,那裏又沒有水。”承煥瞪大雙眼認真道。

    窩心的感覺湧上漣漪心頭,“姐姐知道,你不要再說了!”二人擁抱良久,感情自是精進非常。

    身後就是朋家莊,可與先前相比判若兩地,已是殘垣斷壁,不符以往的富麗堂皇,連個人影都看不到,漣漪舊地重遊不禁有隔世為人之感。

    “嘎嘎┅┅”一陣哀鳴之聲響起,就見遠處一瘸一拐,竟是那頭癩驢,承煥大呼一聲奔了上去,見驢兒的一條腿受了傷,一道半尺長的傷口已經開始腐爛了。它見到承煥把頭在他胸前一陣磨蹭,嘎嘎直叫。

    “姐姐,我以為它已經死掉了,真好,還可以看到它。”漣漪也很高興,二人一驢向華陰走去。

    漣漪先是買了把劍,那癩驢腿上的爛肉剔去,為它上好藥,才與承煥找了家客棧進餐。

    漣漪一算,大約有五天沒吃東西了,自己恨不得吃下一頭牛,點了一桌子的菜,如風捲殘雲,不消片刻已經清潔溜溜,看的店小二眼珠瞪得老大,暗忖這二人該不是餓死鬼投胎吧!

    “姐姐,我好髒,想洗個澡!”

    “姐姐也是!”

    “我們一起洗好不好?”

    漣漪臉紅如朱砂,“當然┅┅不行!”狠啐了一口。

    入夜,漣漪看著所剩不多的銀兩犯愁,回家又不行,難道去打劫不成。見承煥洗好回來,便幫他行功。

    承煥對武學完全是門外漢,運功的法門自然不明了,漣漪引導著他的真氣運行十二周天,已然累得睜不開眼楮,二人和衣而睡,酣然入夢。

    天亮時分,漣漪就感一雙手掌在自己前胸撫摩,陣陣酥麻傳來,不禁呻吟出聲,“老實點,姐姐累得很,好嗎?”

    一縷淡紅布上承煥冰晶似的臉,“我就想摸摸,姐姐別生氣,我們起來吧!”

    二人梳洗已畢,來到大廳隨便點了幾個小菜。

    板凳還沒坐熱,一男一女似瘋了一般沖到近前,不由分說,揮劍便砍。

    “邪門!”漣漪心中暗罵,拿起竹筷,思起向問天所授的閻王劍法,一招“魔道輪回”幻起萬千筷影,點在兩柄長劍上。

    使劍之人就感一股大力傳來,握劍不住,飛了出去,不由大驚失色。

    漣漪牛刀小試自覺魔尊武學果然非比尋常,口上道:“你們瘋了嗎,我招你惹你了,一上來便下死手!”

    “你殺了我爹,我死也要為父報仇!”那女的泣道。

    聽的漣漪不禁糊塗起來。

    “你爹又是哪路神仙,我那裏認得嘛!”漣漪作冤枉狀道。

    這一男一女都二十左右,男的相貌一般,下胲稍長,一身青衫,女的漂亮一些,一張小嘴很有風韻,看相貌二人似是兄妹。此時男的虎目圓睜厲聲道:“家父瞳南鏢局芮大豐,姑娘既然有膽殺人怎麼沒膽承認呢!”

    “芮┅┅芮大豐,他不是我殺的,是別人殺的。”漣漪辯解道。

    “別人自然也是四大世家的人了,你們也真夠狠的,三百餘人只留了一個活口,真是令人慘不忍睹。”那女的迎聲道。

    “三百多人都死了嗎?我們也差一點送命啊!哪能去殺人嘛,是誰告訴你們人是我殺的,真是豈有此理!”漣漪氣急敗壞。

    “千算萬算不如天算,你們卻還漏了一人,朋家莊的少莊主朋文選死裏逃生,不然還沒有人指證你們的惡行呢!”

    “什麼,朋文選沒死嗎?”漣漪話一出口,便知不妥,“他在哪里?”

    “還想殺人滅口嗎,晚了,我們殺不了你,自然有人會給我們一個公道,妹妹我們走!”二人匆匆離去,回頭看漣漪的眼神充滿仇恨。

    “陰謀。”漣漪頭都大了,這分明是嫁禍江東之計,一定是叫藍田的傢伙幹的,他故意留下朋文選好栽贓於四大世家,那朋文選說不定也是假的,這一招可真毒啊,不費吹灰之力就可挑起恁大的江湖仇殺,自己該怎麼辦呢,那藍田必是計畫的十分周詳了。看來只能告訴自己人好有個譜,再想對策了。看著承煥,心亂如麻,回家了自己怎麼啟齒啊,真是傷腦筋。

    “漪妹,你怎麼在這裏?”大廳口進來一行人。

    為首的一個長的實在太帥了,怎麼說呢,年剛極冠,一襲高領白衣,真個是敢比宋玉,貌賽番安,一張臉生的如刀削般分明,劍眉星目,鼻如春蔥,口似塗朱,兩撇小黑胡更添他的魅力。他身後,跟著兩個少女,頭一個年約十**,眉目如畫,小巧精緻的鼻子下面生著櫻桃小口,一身寶藍色的唐裝襯得她雍容華貴,比起漣漪來也毫不遜色。後面是個十四五歲的丫鬟,也是個美人坯子,梳著日月雙抓髻,一張圓臉,給人甜甜的感覺,再配上一雙大眼楮,真是俏麗。

    漣漪頗感意外,“慕┅┅慕容哥哥,你怎麼在這?”

    慕容碧沖漣漪擠擠眼楮,“說來話長,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眾人進得客房。

    慕容碧先是一笑,“漪妹,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長安首富王府的千金,詩柔小姐,後面是她的丫鬟湯圓兒,王姑娘,這位是在下的未婚妻司徒漣漪,你們也多親近一些。”說著對漣漪擠眉弄眼。

    漣漪忍住笑意,“王姑娘真是漂亮的很啊!怪不得慕容哥哥都快把我忘了!”說著狠掐了一下慕容碧,慕容碧有求於她,也不敢聲張。

    詩柔俏臉生寒,“司徒姑娘也不差啊!慕容兄得妻如此,真是福氣,湯圓兒你說是不是?”

    湯圓兒畢竟年紀小,沉不住氣,“小姐,你比她漂亮,怎麼這樣啊!”

    詩柔咳了咳,“小孩子不懂事,司徒姑娘別見怪!”

    漣漪又掐了自己一下,不讓自己笑出來,“哪里,哪里。”

    “王姑娘,你們主僕趕了一夜的路,也夠累的了,先到客房休息一下,我們還要趕路呢!”

    詩柔一臉的不情願,可也挑不出反駁的話,一跺腳,與湯圓兒轉身離去。

    待她們走遠了,漣漪再也忍不住笑意,放聲大笑,“姐姐,你這回算是怎麼了,這位王姑娘看你的眼神,傻子都看得出來是什麼意思,我看你怎麼收場。”

    慕容碧一臉苦笑,“這純屬意外,王姑娘去華山進香,路遇淫徒,僕人死的死傷的傷,被我所救,我也忘了自己是男兒身打扮,把她裏裏外外看了個透徹,等我知道麻煩了,也晚了,她死活不讓我離開,說是要以身相許,嚇死我了!”
weijie6936 發表於 2010-7-26 10:43
第一集 第十七章 苦惱

    “那你就娶了她算了!”漣漪大笑。

    “這是什麼話,你當我真是男人嗎!你得把戲給我演好了,把她氣走就行了!”

    “直接告訴她不就結了嗎,幹嘛這麼費勁啊?”漣漪不解。

    “你當我不想嗎,一開始還好說,可現在怕她受不了這事實,每當我想告訴她時,一對上她那柔情款款的雙眼,我就不敢說了,生怕她想不開。”慕容碧哭笑不得地說。“恩,恩!”她加咳了幾聲。

    “啊!”漣漪臉似火燒,原來,承煥竟然由後撫上她的小腹。

    這叫習慣成自然,二人自結夫妻以來,親密已極,這等小動作習以為常,剛才人多承煥還有所顧忌,現在只剩他們三人自是撫了上來。漣漪也忘了這麼回事,一經慕容碧提醒,只覺羞愧極了,呐呐不止。

    “這位小弟弟真俊俏啊,剛才為什麼不說話呢?”

    “我怕一說話,就會讓那位姐姐知道你是女扮男裝了,我不說謊。”

    “你怎麼知道我是女的呢?”慕容碧納悶。

    “你身上的味道和姐姐一樣,我一聞就知道了!”

    “阿呆,你怎麼這樣。”漣漪真恨不得有條地縫容她鑽進去。“姐姐你別聽他胡說。”

    慕容碧突然快步近身,一手撕下漣漪的左衣袖,一隻蓮藕般雪白玉臂露了出來,“這是怎麼回事,守宮砂呢?”

    漣漪沒防著她這一招,更是無言可對。

    “你玉臉生春,眉宇間含情激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已經**了,那個人是誰?你怎麼這麼糊塗,對家裏人怎麼交代啊!”

    漣漪摟過承煥,“我自己的事自己會解決,你不用操心。”

    “你自己的事,你難道不知道你是誰的老婆,四大世家已經有五十多年的聯姻史了,你必須的嫁給東方賀,而我也地嫁給南宮蒼昊,你現在成了這個樣子,怎麼出閣。因為你四大世家吃了多大的虧,實話告訴你吧,通天教暗中挑了我們兩個分壇,西北名門崆峒聯合少林武當和二百多名武林人士上門來興師問罪,這都是因為你,你自己的事?你擔待的起嗎!”

    漣漪倍感委屈,抽泣哽咽。

    “你不准說我姐姐!”承煥為漣漪拭淚。“姐姐不要哭,我不喜歡你哭!”

    眼中厲芒一閃而逝,看的慕容碧心裏忽悠一下,沒來由的有點害怕。

    “你不用拿個小孩子當擋箭牌,他能行房嗎?騙鬼啊!不管那個人是誰,亡羊補牢為時還不晚,我這次出來找你,已然感到江湖上暗流洶湧,四大世家如果內部出了問題,後果不堪設想,維持團結聯姻是行之有效的辦法,你再好好想想,我趕了一夜的路,想睡一會兒。”說著她走了出去。

    “姐姐會離開我嗎?”承煥覺的她倆話茬不對。

    “我們死都不會分開!”漣漪越發摟緊承煥,實在不行就把魔尊那老頭抬出來,就說是他的成全,那可是爺爺的偶像啊,爺爺平日也極疼愛自己,一定會給自己撐腰的。

    篤!篤!篤!一陣敲門聲響起。

    “進來!”

    湯圓兒先把腦袋伸了進來,見慕容碧不在,才閃身進來。

    “姑娘真是慕容公子的未婚妻嗎?”

    漣漪心中暗忖,慕容碧骨子裏總是以大燕皇室之後自居,覺得比別人高出半截。

    表面上挺尊重自己的,實則是一副臭屁臉,這回就讓你麻煩麻煩!

    “是啊!不過我挺喜歡王姑娘的,我們以後多親近親近,你明白我的意思嗎?男人嘛,有個三妻四妾不算什麼,小妹妹也很漂亮,將來嫁過來暖個被什麼的也很不錯啊!”

    湯圓兒臉皮嫩,紅著臉跑了去。

    “姐姐這不是幫倒忙嗎?”承煥看出苗頭不對。

    “傻弟弟,你懂什麼,不這麼說那有好戲可看呢!”漣漪一臉得意。

    吃午飯的時候,詩柔對漣漪極為熱情,顯是湯圓兒把話傳的極為到位,看的慕容碧納悶不已。

    “小姐,你的嘴都咧到後腦勺了,小心進灰!”湯圓兒小心揶揄主子。

    “死丫頭,看我撕爛你的嘴。”詩柔大為窘迫,不依不饒。

    漣漪雖然愛鬧,可也分的出輕重緩急,遂把近來的遭遇講給慕容碧聽,自是隱去了與承煥的一段,反正她又不信。

    慕容碧眉頭緊鎖,朋家莊是通天教的秘密分舵不足為奇,可當中有朝廷牽扯進來,是極為值得深思的,朋文選是其中的關鍵,三百來人獨獨活他一個,不管他是真是假都是整個事情的鑰匙,從他身上定可挖出很多事來,便與漣漪商定,飛鴿傳書向家裏稟報,必要時可生擒朋文選。

    做事有始終,慕容碧堅持要把詩柔送到長安後才折返,詩柔見事有轉機,以身體不適為由,堅持在此逗留一天。

    慕容碧為求戲更逼真些,執意與漣漪睡一間房,搞的承煥一臉不快,嘴噘得老高。

    見慕容碧打坐入定後,便爬進漣漪的被裏,“姐姐,我不喜歡她!”

    “為什麼?”漣漪奇怪地問。

    “不知道,就是不喜歡!”

    “好了,我幫你行功你有什麼感覺嗎?”

    “肚子裏好象有個東西在動,怪怪的!”

    漣漪興奮,金丹的功效真是神奇,自己練了七八年才有他那種感覺,而他不過用了兩天不到,要是金丹全部化開,會是什麼樣子呢?真令人期待!

    承煥行過功便賴在漣漪的被裏不肯出來。

    “旁邊還有人呢!”他當然知道承煥想幹嘛。

    “我知道。”可又捨不得離開,大懲手足之欲後才昏昏睡去。

    漣漪倏地睜開眼楮,是一陣衣袂飄風之聲把她驚醒的,看慕容碧還在入定,知道她沒有聽見。

    從這一點看,漣漪的修為比慕容碧要高出一籌不止。

    她將慕容碧搖醒,“噓!有人在屋頂上,我們去看看!”

    慕容碧也很驚訝,仔細一聽,屋上果然有點擊瓦面的聲音,點了點頭,與漣漪悄身而出。

    只見一個蒙面的夜行人正掀開瓦面。

    “是沖王詩柔來的!”漣漪見那蒙面人所對的屋子是詩柔主僕的房間。

    慕容碧悄聲道:“等一下看他幹什麼,千萬別讓他傷著屋裏的人!”

    “你挺關心她們的嘛!”漣漪取笑她。

    慕容碧給了她一記白眼,“塤u馬鴝部A半路出了差錯,多丟人啊!噓,他下來了!”

    蒙面人似是確定了是詩柔主僕的房間,一飄身來到門前,拿出鐵條,把門撥開,抽出腰刀悄悄進去,撩開蚊帳就要行兇。

    “大俠,這麼晚了還做生意啊!年頭不好也不用這麼賣力啊!”漣漪冷不丁的一句,嚇的蒙面人一抖,“老子的事少管。”手往床上就是一刀。

    漣漪哪能讓他得逞,她早在外面撿了個石子,隨不及火蝴蝶順手但也還好,一石子砸在單刀上,震的蒙面人手臂發麻,暗呼厲害。把詩柔主僕驚醒見此情景嚇的渾身簇簇發抖。

    “王姐姐別怕,有慕容哥哥在,沒人能傷得了你!”漣漪趁機給他倆加料。

    詩柔定下神,看見慕容碧心放下來。

    “喂!”“看你的了。”沖慕容碧一努嘴,漣漪換身形來到床前,“愣著幹什麼,還不穿衣服!”

    慕容碧對蒙面人微微一笑,“朋友,請!”

    蒙面人把心一橫,一招力劈華山,氣勢洶洶向慕容碧砍來。

    匪夷所思的一幕發生了,蒙面人仿佛自己與自己過不去,竟回過刀來砍向自己,就是象要自殺的樣子。

    蒙面人驚駭欲絕,自己分明一刀向前砍怎麼又折回來了,這他媽是怎麼回事啊!

    奮力一個黃龍大轉身,才逃過自殺的厄運。

    他那裏知道慕容絕技“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無上神功的妙處呢!
weijie6936 發表於 2010-7-26 10:44
第一集 第十八章 枝節

    慕容碧主上乃是五代間大燕帝國之後,所以骨子裏才會覺得比其他三大世家高出半截。

    慕容家有項不世絕技“鬥轉星移”馳譽江湖,不僅能將對手的勁力泄掉大半,又可將對手勁力完全移往他處,自己全然不受傷害,對手打向自己的拳腳刀劍的招式悉數反擊在對手身上,你若以力劈華山擊來,我則撥轉使之反噬,使對手喪生在自己的絕招下,而且部位,勁力絲毫不差,被稱為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正是慕容絕技最可畏懼之處。

    蒙面人也疏忽了,以為這不過是四兩撥千斤借力打力的功夫,刀勢一變,化為流星,點向慕容碧小腹。

    “下流!”慕容碧氣惱十分,雙手一合一分,這道流星竟原地返回,蒙面人想躲已經來不及力量。單刀硬生生透過自己的小腹,“這不可能!”這是他臨死前的疑問。

    慕容碧拍拍手。湯圓兒來到蒙面人近前,一手揭下他的面巾,不由大驚,失聲尖叫,“小姐,你快來看哪!”

    詩柔一看,不禁面色如土,說不出話來。

    “這是怎麼回事?”漣漪不解。

    “這人是我們府上的護院總管疤面虎劉剛,是老爺重金禮聘來的,怎麼反會來加害小姐呢?”湯圓兒小臉煞白。

    詩柔撲到慕容碧懷裏,“家裏一定出事了,公子,我可怎麼辦呢?”淚水如斷線的珍珠滑落下來。

    慕容碧抱也不是,推也不是,好不尷尬。

    “王姑娘,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我們趕緊回到府上才是。”

    詩柔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公子,妾身就把自己託付給你了。”臉上掛著淚珠,猶如帶雨梨花,讓人不忍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你以為劉剛為什麼要殺你?”慕容碧心中疑問,護院總管在大戶人家可是要職,信任程度是不容質疑的,劉剛既然能當上這個職位必是主人信賴的人,怎麼可能來殺害王府的千金呢!

    “我不知道!”詩柔這些天來所經歷的兇險已經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方寸已亂。

    漣漪也是很驚訝,“現在應該馬上讓一個人誑u^去,早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好有個準備。”

    “漪妹說的對,王姑娘與湯圓兒身體薄弱,不宜急行,就由我去一趟吧!漪妹,這裏你多費心。”

    “公子┅┅”詩柔一臉感激,埋首在慕容碧胸前,抱的緊緊的。漣漪沖她一撇嘴,把臉轉向一旁。

    “咳咳”慕容碧假咳幾聲,“王姑娘嚴重了,那我現在就起身。”

    詩柔也知道自己做的太過了,萬般不願地離身,“公子千萬保重,你若有個三長兩短叫我怎麼辦!”

    詩柔主僕自是不敢再睡在房內,便和漣漪擠在了一張床上。

    慕容碧一走,詩柔頓感芳心空虛,一絲睡意也無,拉著漣漪的手硬是讓她講慕容碧的事,害的漣漪也是一夜無眠。東方泛起魚肚白,她們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啊!”一聲高亢的尖叫把所有人都驚醒了,“你這個小淫賊,我打死你,打死你!”

    原來,昨夜漣漪與詩柔促膝長談,把承煥和湯圓兒扔在了一旁,承煥這一段時間都是和漣漪睡在一起,自然把湯圓兒當成了他的姐姐,一雙手開始了肆虐。

    湯圓兒一開始還以洛u災v在做夢,好不羞人,越往後感覺越不對,睜開睡眼,就見承煥已經把自己的小衣解開,正上下其手,真是又驚又怒。

    “你再碰他一下我斃了你!”漣漪這句話讓室內的溫度下降了好幾度。

    湯圓兒知道漣漪可不好惹,和衣指著承煥,“他,他┅┅”

    承煥斜靠在漣漪身上,頗感委屈,“姐姐,我不知道不是你!”

    漣漪溫柔地在承煥的小嘴上香了一口,“姐姐知道,不過你嚇到別人了!”看的詩柔主僕大跌眼鏡。

    “你要是再這麼對他,我是不會客氣的。”漣漪鳳目生寒,看的湯圓兒不由打了個冷顫,下意識道:“不┅┅不會了!”

    詩柔雖看的出她們怪怪的,可也不敢問。

    眾人略洛u洵B,匆匆上路。

    一路上漣漪承煥自是找機會覆雨翻雲,二人均是如饑似渴,放縱情懷,神遊萬里,枕邊風月無限,恍如置身太虛,渾不知天上人間。

    這一日,長安在望。

    長安又稱大興,西安,是七大古都之一,繁華程度,可見一斑。一進城門就見店鋪林立,行商坐賈的,叫買叫賣的,真是熱鬧非常。

    承煥久別繁華,這回真是眼花繚亂,目不暇接,看看這個,摸摸那個,看的其他三人都抿嘴偷笑。

    直到行至一個攤子,上頭賣的全是各式各樣的頭簪,有玉石的,有金銀的,有獸骨製成的,看的承煥好不稀奇,尤其是瞧見一個嵌了水晶的頭簪,樣式小巧玲瓏,精緻非常。

    攤販見來了客人,急忙招呼,“小公子好眼光,喜歡這個頭簪嗎?這上頭還嵌著上品水晶呢。”小販將頭簪對著太陽轉了一圈,“只需一兩銀子,要是在店鋪裏,沒有五兩銀子是下不來的。”

    漣漪昨天給了他一塊銀子,他毫不猶豫拿出來遞給小販,接過頭簪,“姐姐低頭!”

    漣漪欣喜地把頭低下,承煥洛uo插在頭上,“真的很配姐姐,我就知道!”

    “你怎麼知道?”漣漪打趣地問。

    “膚凝玉,鬢疏蟬,羅裙香露,冰晶點點難比芳心一寸真!”

    承煥靈光一現,脫口道出稱讚漣漪的話。

    漣漪雙眼迷霧漸生,溫情無限,仿佛天地間只有他們兩個人,那種真正心與心的交流比起世間任何溝通都更具震撼力。

    詩柔恍然大悟,平時就覺得他倆怪怪的,可又不知怪在哪里,這分明是情人間該有的眼神啊!自己真是蠢到家了,這都看不出來,可漣漪不是慕容公子的未婚妻嗎?

    怎麼會喜歡一個小孩子呢!不可能啊?

    王府坐落於北城的荷花大街,按今天的話說,也就是高級住宅區了,雕樑畫棟的門樓一個賽者著一個。

    “我的天哪!”湯圓兒眼尖,就見王府門前搭著靈棚,紙錢還在燒著。

    詩柔只覺天旋地轉,兩眼一黑,人事不醒。

    待她醒來,見滿屋子的人圍著自己,看見慕容碧,“公子?”

    “令尊與四日前病逝了,姑娘節哀。”

    詩柔聞聽,再次昏了過去,下人們要去找郎中,慕容碧阻止眾人,她給詩柔推宮過血後,點了她的睡穴。

    “這府裏就象一個旋渦,一方富甲,多是財富上的糾紛不足為奇,可我查過王老的屍體,你猜他是怎麼死的?”慕容碧把漣漪二人領到王府為他準備的客舍。一陣耳語。

    “你不是說病死的嗎?”

    “我來的時候他已經死了,可你絕不會想到,絕跡江湖十四年的腐骨錐心針會在王府出現!”

    “什麼,腐骨錐心針,你沒搞錯吧?”漣漪將信將疑,這可不是小事。

    “我二叔就是死在此針之下,我豈會看錯,王老的症狀與我爹所說一模一樣,你看!”

    慕容碧攤開手,一枚寸長的銀針橫在她玉掌之上,“這是在王老的心臟內吸出來的。”

    “腐骨錐心針隨著百變魔女林巧蔭的死而煙消雲散,這會在王府出現不可能是巧合,你有懷疑的物件沒有?”漣漪芳心劇震。

    “詩柔的姨娘,隋寶韻。”慕容碧面色不善。

    “她該不會是百變魔女吧?”

    “說不準,不過我還真看不出她的深淺,如果她真是林巧蔭,我們倆加一塊也白搭,得叫人支援才行。”

    漣漪拍拍胸口,“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什麼事都能趕上,真是流年不利啊!”

    “慕容公子,二夫人有請!”

    一個丫鬟進來。

    漣漪與慕容碧面面相覷,都暗道:“戲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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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第十九章 拆解

    隋寶韻年方三旬,美豔出眾,柳葉彎眉丹鳳眼,瓊鼻櫻口,體態豐腴,成熟女人的魅力在她身上展現無疑。

    看見慕容碧進來,笑臉相迎,“慕容公子,坐,真是過意不去,我們的家事害你也忙前忙後的。”

    “夫人言重了,我與詩柔小姐一見如故,些許小事,何足掛齒!”慕容碧欠身微禮。

    “公子與小女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惜老爺生前已洛uo許了婆家,真是令人惋惜。”隋寶韻鳳目閃亮,對著慕容碧的眼楮一陣放電。

    慕容碧心中暗笑,“那是詩柔小姐的福氣,小生已有未婚妻了,适才進府的便是。”

    “喔!”隋寶韻臉上些許失望之色一閃而過,“按禮法,小女當守孝百日,可迎親的人已經到了咸陽,明日就能進城,人家大老遠的從成都趕來,勢必不能讓人白來一趟,所以,十日之後我想把詩柔的婚事操辦了,公子還得多費心,我一個女人家總不方便!”雙目不離慕容碧的俊臉。

    “我怎麼沒聽詩柔小姐談起這事呢?”慕容碧心下暗忖你也真夠毒的。

    “小女月前去華山進香,老爺和我就給她定下來了,可沒想到竟發生這事,叫我一個婦道人家可怎麼好!”眼淚說來就來,演戲的天分十足。

    “夫人節哀,正所謂旦夕有福禍,人死不能複生,活著的人更應該珍惜。”

    隋寶韻來到她近前,“公子您可真會說話。”

    慕容碧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真怕她給自己一記腐骨錐心針,自己可抵受不住。

    隋寶韻拿起茶壺倒了一杯,遞給慕容碧。“公子喝茶!”

    慕容碧伸手欲接,兩人雙手接觸的刹那,茶杯卻一歪,濺了慕容碧一身,“公子,都是妾身不好。”隋寶韻邊說邊洛uo擦拭,纖手撫上慕容碧胸前,媚眼如絲。

    “夫人!”慕容碧拿開她的手,不假辭色。心中暗忖,丈夫死了沒幾天就開始勾引男人,即使不是林巧蔭也好不到哪去。“夫人,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目送慕容碧離去,隋寶韻眼中寒芒立現,“四大世家又怎麼樣,現在還不是焦頭爛額,等老娘辦完正事,玩死你這個小白臉。”

    漣漪看見慕容碧胸前的水跡,“穿幫了?”

    “沒有,不過可以斷定那個隋寶韻不是什麼好鳥,竟然來勾引我,也不看看姑奶奶是雌是雄!”

    “誰讓你打扮的這麼帥,這麼搶眼,要是裝成個醜八怪,人家睬都不睬你一眼。

    哪來的糗事。”漣漪卻感到她的情緒明顯的不好,“怎麼了?你一副憂心的樣子。”

    “詩柔小姐的命也真夠苦的,父親死了沒幾天就要被遠嫁成都,真怕她受不了。”

    “什麼遠嫁成都?”漣漪一頭霧水。

    慕容碧就把剛才所聞講與她聽。

    漣漪不由火了,“這擺明瞭是圈套,那個隋什麼的欺人太甚,說不定在哪找了個阿貓阿狗來娶親,可憐詩柔一生就這麼毀了!”她想起自己的境地,對送做堆更是反感,義憤填膺,“你就這麼看著,詩柔姑娘對你可是一往情深啊!”

    “你怎又笑我!”慕容碧一臉不快,“詩柔乃一柔弱千金,她爹在時還好說,現在這種情形要是嫁出去,根本就沒好下場,不說夫家不重視,就是回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況且那個隋寶韻也不是善男信女,哪能容下她礙眼,這事我管定了!”

    “家裏能騰開人手嗎?”

    “賀表哥會先趕來的。”

    “啊!”漣漪臉色登時慘白,雙手不知放哪好了。

    慕容碧也是女人,自然看得出她的難處,“你很喜歡那個人是嗎?”

    漣漪想起承煥,心裏似灌了蜜糖一般,點了點頭。

    “就當做了個夢吧,千萬別讓賀表哥看出來,你懂嗎?”慕容碧就怕她一時衝動,壞了事。

    漣漪齒咬下唇,心下盤算怎麼應付。

    慕容碧雙手一拍,“我想到了,這麼一條妙計先前怎麼沒想到呢,真是豬腦。”

    慕容碧見漣漪一臉疑惑,“這回不但可以解決詩柔的事情,連朋家莊一事都可暫且緩它一緩了!”

    “我記得死在林巧蔭之手的並非我二叔一人,還有少林的俗家大弟子胡開,武當長老宋炎,嶺南豪俠龍翔天等三十餘人,無論哪一個拿出來都是響噹噹的角色,這些人的威望比起朋家莊遇害的那些人不知高出多少,若是江湖上知道林巧蔭沒死,保准亂成一鍋粥,少林武當自封武林正義的執行人,必會前來捉人,連帶的武林中人的目光就會被這件事吸引住,不就可以減輕家裏的壓力嗎!”慕容碧面有得色。

    “這不是造謠嗎!萬一人都來了,並沒有什麼百變魔女豈不砸了?”漣漪搖頭。

    “就憑那根腐骨錐心針,**不離十,即使隋寶韻不是百變魔女也脫不了干係,組織會有人找她算帳,那詩柔不就解放了!”

    “只希望時間還來的急。”漣漪心下也極贊同此計。

    “對了,那個可愛的小弟弟呢?怎麼沒看見他?”

    “看書去了!”漣漪心下奇怪,剛才湯圓兒來拿一本〈左傳〉,沒想到承煥十分喜歡,便央求和湯圓兒去書房看看。

    “你是怎麼認識他的?那個小弟弟和你心裏那個他是什麼關係?”

    “你問這幹嘛?”漣漪怪她多事。

    “沒什麼啊,我只是覺得他挺討人喜歡的,長大了一定迷死很多女孩子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漣漪心裏咯一下,是啊,他現在才十三四歲,對自己萬分依賴,等他大了,說不定就不喜歡自己了,即使他不變心,也架不住別的女孩子死纏爛打啊,想到這不禁情緒低落。

    湯圓兒把書放到書架上,“你自己隨便看吧,我得打掃乾淨呢!老爺生前十分喜歡在這看書,現在不在了,以後也不用打掃了。”湯圓兒面容悲戚。

    承煥看見這麼多的書,潛意識裏興奮非常,看看這個,翻翻那個。

    “這是誰家的孩子啊?”

    湯圓兒見隋寶韻站在門前,慌忙行禮,“夫人,這是慕容公子的內弟。”

    隋寶韻進來撫著承煥的頭,“長的真俊啊,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不知道!”承煥反感地把頭撇向一旁。

    隋寶韻也不計較,“湯圓兒你帶他出去吧,這裏以後不用來打掃了!”

    湯圓兒拿了幾本承煥一直盯著的書,她倆便退了出來。

    隋寶韻深深地注視著整間書房,雙眉緊鎖,自己嫁入王家已經完成了使命的一半,王家的萬貫家財已是囊中之物,可那本刀譜究竟在哪呢?有了它自己才有和教主相抗衡的籌碼,所以一定要找到。

    說到這,要交代一下詩柔家的背景,她祖上乃是東漢名將王霸。

    王霸追隨光武帝劉秀起兵,輔佐劉秀匡扶天下,是劉秀得力的左膀右臂,征戰千里,未嘗一敗,本身的武功倍受萬人推崇,“名動天下”刀法更是無人能及,天下太平後王霸思量自己這套“名動天下”刀法殺人盈野,太過霸道有幹天和,遂封刀再也沒有碰過刀柄,但也不忍刀法失傳,除了傳與子弟外便把刀譜畫藏在了一幅“千里嘉禾圖”中,當做傳家之寶,世代相傳。

    而這件秘史也隨著歷史的浮沉而不得人知。

    到了詩柔之父這輩,王家成了地地道道的經商大賈,與江湖沒有半點關係,但隋寶韻怎麼會知道呢?

    怪就怪詩柔的祖父年輕的時候娶了一房外室,生下一子他便帶回來撫養,這個小孩就是後來威鎮天下的刀君王陵。

    王陵十六歲的時候,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發現了“千里嘉禾圖”的秘密,苦練之下,大有收穫。但他乃外室所生,並不得寵,憤而離家出走,闖蕩江湖。

    那時詩柔之父還小並不知道這事,而王陵也沒對外稱自己是長安富甲之子,兩家的關係無比淡漠外人自然更不曉得。

    王陵一生也不是很順,因為他喜歡了不該喜歡的女魔頭林巧蔭,林巧蔭雖然也喜歡他但也知道她倆的愛情不能有任何結果,一個是人人唾棄的魔頭,一個是世人景仰的俠客,兩人的關係就這麼耗著。

    直到林巧蔭心狠手辣的行為引起公憤,被整個武林追殺,重傷之下逃出重圍,奄奄一息之際被王陵所救,二人的愛情才有了質的飛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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