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蜀山綠袍 作者:似雪衣冠 (連載中)

 
patricklcw3 2010-12-19 11:18: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0 49251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7 10:48
56 取藏珍,峨眉利,神符欺人

  紫雲宮一戰,說來也不過小半日的功夫,但結果倒是與那綠袍所知的原定結局差不多,峨嵋眾弟子有嵩山二老從旁的護持之下,一舉破了那神沙甬道的七七四十九陣,主殿大廳之內合力斬殺初鳳三鳳,只餘一對二鳳夫『婦』被許飛娘師徒及時救出,但也一個斷去右腿一個失去左臂,可謂是家毀人亡臂斷腿殘。

  而見那許飛娘四人芷仙的太乙五煙羅護持之下強衝出大殿破海逃去,以李英瓊周青雲為先的能騰出手的七八位峨眉弟子合力追出數百里後,眼見已是不及,齊金蟬便忍不住出口埋怨那自大殿開斗後始終不見出手的嵩山二老,結果被朱梅不知運用何種神通聽到,便遙遙接口調笑了金蟬幾句,然後吩咐眾弟子回來清理宮中餘孽,快把余患去清。

  眾弟子自是依言而行,回到大殿之內眾人合力出手,片刻工夫便把如慧珠吳蟠等深陷魔道的宮中餘孽消除,然後那朱梅又是傳音招呼,眾弟子便又齊來到黃晶殿內,匯合了一開始便已來到此間破除宮中禁制的嵩山二老,準備開庭取寶。

  這黃晶殿燦爛通明,內中矗立十幾根玉柱,根根粗大瑩澈,如玉若晶,殿中猶徐徐旋轉異彩紛紜,隱隱放出風雷之聲,看上去瑰麗莊嚴,奇美無儔,直把個峨眉眾弟子也看得驚嘆不已。

  而朱梅與眾弟子說過幾句閒話後,便吩咐齊金蟬等五人按方位施為,自己又出手連破殿中多重禁制,後令金蟬石生二人隨他同往主柱之前,一口真氣噴向住上大喝一聲:“速止!”那柱立時停住不轉,風雷金鐵之聲全歇。然後走近前去,兩手捧住主柱下端往上一提,喝一聲:‘疾!‘那柱便緩緩隨手而起。漸漸捧離地面約有三尺,柱基處現出一個深『穴』來,裡面彩氣氤氳,奇香透鼻。

  石生早奉命準備,忙將天遁鏡往柱底深袕照去。金蟬不怠慢,一展彌塵幡,隨鏡光照處,飛身而入。到了底下,用慧眼一看,乃是一個圓球般的地『穴』,裡面奇熱無比,當中珊瑚案上放有一個光彩透明的圓玉球,球前燃著一盤其細如絲的線香,香菸散為滿『穴』氤氳,幻成彩霧。四壁懸著十餘件奇形怪狀的法寶。

  遵照朱梅吩咐,金蟬快速取下『穴』中四壁懸掛的法寶,又費了一番功夫把那珊瑚案上的圓玉球取出,然後出了地『穴』,讓那雙手已捧住玉柱的朱梅鬆開手來,這地『穴』藏寶也就落峨眉之手。

  接過金蟬遞過的圓玉球,朱梅面帶喜『色』誇讚了金蟬幾句,便向眾人解釋起這主殿中的諸多厲害來。

  原來適才他捧起這根主柱正是這南海的鎮海神柱,重有一萬三千餘斤,立於此殿也涉及了許多厲害的關節,就如前次綠袍那盤犖洞府中所見的鎮海金塔一樣,也都是不容此界修士妄動之物。

  而當初那紫雲三女盤踞此宮時,因見識微薄不知厲害卻一味妄圖收取神柱,窺視神柱之下地『穴』內的天一金母遺珍,反倒放著旁柱內藏的天一貞水和許多現成法寶不取,倒也是足見其姐妹三人的愚頑。

  現如今朱梅率峨眉眾弟子此,早深知那神柱妄動不得,便只是派金蟬取了柱下所壓的金母遺珍,再帶眾弟子形到其餘幾行玉柱之前,雙手一搓放出一片火星燒那玉柱,工夫不大,這幾行玉柱便也都一變,變得瑩潔通透,透體通明,內中寶物紛呈異彩,晶光寶氣掩映流輝,襯著金庭翠檻,越顯奇觀。

  眾人細加打量一番,金蟬便先跑到第三根柱前,見那盛著天一貞水的玉瓶果其內,另外還有一個葫蘆。一同取下一看,上面俱有朱書篆文,寫著‘地闕奇珍,天一聖泉‘八字。大功告成,好生欣喜。忙與朱梅看了,揣入法寶囊內。再隨眾人去看其餘玉柱,每根俱藏有奇珍異寶,還有許多不知名的仙『藥』,件件霞光燦爛,照眼生纈,眾人見了,俱都驚喜非常。

  如是任眾弟子欣賞了片刻,朱梅又笑道:“紫雲三女因想深入魔障,想人前賣弄傢俬,便把宮中寶物大半收來,陳列此間,倒給我們省了不少的事。可惜我當時無暇兼顧,適才鬥法時被周、李二弟子的紫青雙劍將三鳳姐妹使出的數十件法寶全都斬斷,日後即便修復也都難堪大用。要知道那些法寶可都是金母降伏海嶺豬龍遺留下的,雖對上紫青雙劍時不堪抵擋,但用別處也都是一等一的寶物。罷了!既已斷了就不去說他,日後再重熔煉便是。”

  說著話,他又向那眾弟子解釋了實現妙一真人的預定安排,令眾弟子取出玉柱內的大半法寶,然後便把玉柱再次封閉,又率眾弟子忙起別事來。

  而今日一戰,峨眉妙一真人事前的詳細安排下,不但大獲全勝一人未傷,一舉奪了九地靈府之一的紫雲水宮,取了金庭玉柱內的諸多藏珍,雖間中小有疏漏被走了二鳳與金須奴,但大目的到底是達到,眾人這心中也頗是歡喜,紛紛遵照朱梅的安排開始熟悉接手起水宮來。

  現不比從前,此界因多了綠袍老祖從中攪局,峨眉派可再不敢如以往那般大意,奪了紫雲宮後眾弟子暫時也都不會離開,直要等宮中徹底穩定之後,這座水宮才會交給齊靈雲等作為峨眉別府。

  暫不說峨眉眾弟子這裡熟悉水宮,轉頭再看那從極險之境裡脫身遠遁的許飛娘四人。此時她們卻已經遠遁出距離紫雲宮近萬里的海空之上,一行人仍是五煙羅的籠罩下化為一幢彩雲急飛,從紫雲宮到現已是飛了近小半個時辰。

  忽然,被許飛娘單臂攬住芷仙又劇咳不止,面『色』蒼白慘淡,唇邊又殷殷流出鮮血來。

  “芷仙。你怎麼樣了?”許飛娘大驚,忙低頭看著臂彎處的徒兒,心疼的急聲問道。

  “咳咳……”芷仙慘白著臉又咳了兩聲,抬起頭強笑道:“師傅,我體內的真氣已經有些約束不住了,丹田的真元也都開始潰散,再這般強飛下去怕再難維持,得找個地方調息運功,然後才能繼續趕路。”

  說話時她也是斷斷續續,唇邊流出的血跡雖經許飛娘不停擦拭,但隨即再有,顯然已是真到了極其危險之境,真個支撐不住了。

  見徒兒如此,許飛娘心中是越發的焦慮,心疼之餘忽想到那百蠻山的綠袍老祖,人家好生生一個徒兒被自己帶出說是煉劍,可現如今卻傷得這般重法,連紫府真元都已現出潰散之意,若真個被其潰散令得芷仙功力大損,自己日後卻如何要與那老祖交代?

  故心焦之餘,這仙姑便連忙點頭道:“好好,師傅知道了,這就找個地方落腳助你療傷,你再堅持一下。”

  “嗯!”芷仙低低應了一聲,師傅的臂彎中強行運轉玄功,約束體內那已如無頭之蛇般『亂』撞『亂』走,激得她五內具焚經脈欲裂的體內真氣。

  許飛娘便急急運慧目向下面海面上尋找,略找了片刻,前方約三百餘里的海面上便已看見一個黑影,顯然是一座海島,忙催運腳下遁光,轉眼便到了這只有畝許的荒蕪海島,落下後尋了一個平整之地急忙扶芷仙坐下,讓其盤坐運功,自己便轉面向那斷臂殘腿的二鳳夫『婦』道:“二宮主,此地距離紫雲宮已不下萬里,想必峨眉派的人也追不上來,但為以防萬一我仍把五煙羅隱形空中,便是那天生慧目的修道人不專意查探也不會發現我等行跡。現今我急於助弟子療傷,余話也就不與二位多說了,大宮主三宮主之仇且容日後慢慢再說,總之我許飛娘一定全力助二位報仇便是。”

  “報仇。”

  一聽得這兩個字,那原本形容狼狽,披頭散髮一路不語的二鳳忽就抬起頭來,眼中『射』出無的凶毒狠厲之『色』,一字一句道:“不錯,就是要報仇,今日之仇我一定要報。峨眉,便傾三江五湖之水,殘我骨肉之仇我也一定不與你等甘休。”

  說著話目光往紫雲宮方向看去,眼中流『露』出凶毒狠厲便是許飛娘也都不由得為之心驚,知道對方是實把峨眉恨得急了。不過此時她正是擔心芷仙的傷勢,便也顧不得再從中添火加材,交代了兩句便要盤坐芷仙后面助其療傷。

  自然以許飛娘的心機,便是那二鳳夫『婦』和她一向交好,但她也都暗中做了防備,五遁神樁揮手間已是佈於自己與芷仙的周身之外,便是二鳳夫『婦』真個鬼『迷』心竅趁自己師徒療傷時出手暗算,她也來的及時間反應。

  便這般隨著時間流逝,不知不覺許飛娘四人這小島上便已待了三日,芷仙之傷雖小有緩解,但還需再修養數日,不能急於離開。可她們這茫茫南海的小礁島上隱身療傷,那距此之外十數萬里之遙的苗疆百蠻山中,那已都重凝煉成火靈元神,正又接著參悟祭煉從盤犖洞府中所得法寶道書的綠袍,心中卻不斷生出感應,隱隱覺得似乎有什麼與百蠻山有關的事情發生了,感覺頗是不好。但待他用從合沙奇書上所學的五行小衍神算具體推算時,又算不出到底是什麼事,只是知道這事情雖有不利卻並無大害,心神便始終不寧。

  其實這也是因那五行小衍神算神通有限,要知道推算神通可不是隨便學上一種就可與峨眉那太清神數等頂級神算可以比較媲美的,合沙奇書上的先後天五行真氣神通倒是極強,堪與峨眉心法比較。可輪起數算之道,太清神數卻直可以把五行小衍拉出七八條街去,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否則以老祖如今堪近於三仙二老的修為功力,真是要會有一種頂級的數算神通,芷仙受傷遇險他又豈會推算不出?蜀山世界可是一個仙魔世界,師徒之間的關係一經確認,那就是不遜『色』於骨肉父子,不然諸如極樂真人那等接近天仙的大能又怎會受弟子所累?這裡面正是深有因果。

  不過老祖是何等聰明之人?雖詳情推算不出,但眼下百蠻山無事,自己也都無事,偏這件事又隱隱顯示已經發生且與百蠻有關,那無疑,定是發生離山的眾弟子身上了?因此他當即出關,令唐石發出百蠻師徒同門間用來傳訊的玉簡,向離山的那幾位弟子詢問。

  而這數月中離山的弟子也都並不太多,只有那裘芷仙、米明娘,紫玲姐妹和司徒平五人。

  果然,數日後其餘四人便全都先後傳回消息,都道是正各地行道,全都無事。只有芷仙未回消息,這老祖便忍不住有些擔心起來,再等了數日仍沒有動靜,他便回轉後府靜室準備再行針對芷仙詳細推算,不想前腳剛回洞府,忽唐石後腳就到,送來一隻玉簡道是芷仙傳回,綠袍接過玉簡看去,果然是芷仙受了重傷,不過因玉簡內容有限便也沒有細說詳情,只道是她正與許飛娘返回百蠻山的路上,再有數日便能回返,同行的還有南海紫雲宮的二宮主二鳳夫『婦』。

  “二鳳夫『婦』?”綠袍看過玉簡心中便開始思量。知道二鳳夫『婦』欲來百蠻,芷仙又受重傷,他便已估算出怕是紫雲宮有變。不過現不知詳情,瞎猜也是無益,還是再等上幾天,等芷仙她們回來再說吧!

  於是便這般的等待處,又了七八日,終隨著唐石前來稟告,綠袍便快步從後府迎出,來到大殿後一眼便看到了那形容頗是淒慘的許飛娘四人。

  說她們淒慘,倒並是這四個人如何狼狽。事實上早那南海小島之上,二鳳被許飛娘一語驚醒後,便再顧不得悲慟反滿心都是仇恨,形貌便全都收拾過了。之所老祖覺她們淒慘,卻只是看見那二鳳殘腿,金須奴斷臂而言。

  而見得老祖從後府出來,那許飛娘當即從座上站起,面有愧『色』的與他招呼道:“老祖,飛娘慚愧,此次帶著芷仙出去卻令得她身受重傷,真個是不知該如何向老祖你交代了。”

  “許仙子言重了。你也是芷仙之師,對她也都是心愛護,相信若非迫不得己的情況下,芷仙是不會受傷的。罷了!這些客氣話就不說了,這二位便是紫雲宮的二宮主夫『婦』吧?我是綠袍,添居此山山住,歡迎二宮主夫『婦』來我百蠻為客,且請二位小坐,容我看過弟子傷勢再來陪二位說話。”綠袍先是回答許飛娘,又向那二鳳夫『婦』含笑點頭溫言說道。

  “謝老祖。”

  那二鳳夫『婦』原本還想較正式的拜見一下綠袍,畢竟綠袍乃是百蠻山一教之尊,魔道有名的巨擘,論身份可比之他們夫『婦』那紫雲宮觀其門來稱宗道祖遠勝許多。不想還沒等二人開口,綠袍便已先是含笑招呼他們,如此令得這兩位因喪家身殘而頗覺自慚的兩夫『婦』心中頗覺一熱,對這老祖是生出幾分感激。

  誰說百蠻山綠袍老魔乖戾狠毒不人情?這分明卻是一位旁門,或者說是魔道宗師嘛!當下二人知道老祖心急察看弟子傷勢,便也沒有多說,只雙雙深施一禮便退到了一旁。

  接下來,綠袍自是舉步向那許飛娘身邊那看起來無有外傷,但臉上極是蒼白的芷仙行去。

  “弟子拜見師尊。”

  見老祖過來,芷仙便欲下拜行禮,那海島數日雖未能復心神與體內重傷,但行走說話倒還無妨。

  “罷了罷了!”綠袍忙虛虛抬手,隔得老遠便用無形真氣把芷仙扶起,一笑道:“都受了重傷還拜什麼拜?你怕你傷的不夠重啊?”

  “弟子無能,給師尊和我們百蠻山丟臉了。”芷仙俏臉一紅,順勢站起含愧說道。

  “無什麼能?我們修士哪個敢說所向無敵,誰人沒受過重傷?便是為師我,這些年不也多次遇到打不過的對手脫身逃跑嗎?行了,這些事情不用提了,你先背對為師坐下,讓師傅看看你的傷勢再說。”綠袍擺擺手安撫芷仙道。

  “嗯!”芷仙乖巧的點點頭,轉身背對老祖坐了玉椅上。

  綠袍抬步過去,探手按芷仙的背心重『穴』之中發出真氣向其體內探去。閉目感應之下,就覺芷仙體內的許多條主要經脈此時已都裂紋堵塞,傷的極其嚴重。尤其是連接其紫府的那幾道重要經脈,是裂無數的細紋,怕真氣稍有衝撞便會立時崩裂。真若如此,日後這芷仙不要說繼續修煉了,便是這副身體還能不能用都兩說,搞不好便只能兵解轉世了。

  細加探查片刻,綠袍緩緩收了大手,臉『色』便得無比陰沉,狹目中碧芒幽閃便向旁邊的許飛娘問道:“芷仙是被誰所傷?以她堪比散仙的功力,又有太乙五煙羅護身,便是三仙二老任意一人全力出手,怕也不致把她傷得這般重法。莫非是哪兩個正教高人不要臉了,兩人合力出手合擊芷仙?”

  原來起初時,這老祖雖知道芷仙受傷,也沒想到她會傷得這般重法。此時探得弟子傷勢詳情,老祖這心火便再也壓制不住,直要追問出傷及芷仙的真兇。

  不過,聽得他的問話後那許飛娘搖搖頭,苦笑一聲卻否認了老祖猜測,就聽她回答道:“老祖,芷仙的傷勢倒不是哪兩個正教高人合擊而為,而只是被一張神符幻化的元靈巨手一擊所傷。”

  “神符?誰的神符?是芬陀,還是優曇?”綠袍反應極快,一轉念就知道三仙二老煉製不出這等威能的神符,只有那幾位佛道大能有這個本事。

  不料,他的猜測又是未准,許飛娘再搖搖頭道:“應該都是不是,那神符乃是由我當年那被瑛姆師徒強行帶走之徒廉紅『藥』所放,故此據我的推算,那神符應該是瑛姆所煉的獨門元靈神符,且觀其發出時幻化那金『色』的元靈巨手,與傳說中瑛姆的元靈巨掌神通也無有二致,應該就是瑛姆所煉的神符。”

  “瑛姆。”綠袍點點頭,知道那位得佛道兩教之密的絕頂大能確有此神通,許飛娘的推斷應該不差。只不過,你們那些小輩依仗飛劍法寶強橫霸道還不算,現今用連瑛姆元靈祭煉的元靈神符也用我百蠻弟子身上了,莫非欺負我百蠻山沒有?

  想到這,老祖唇邊一撇,心中冷笑。神符嗎?我百蠻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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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求托庇,欲拜師,遭拒獻寶

  “神符嗎?我百蠻山也有……”綠袍心中隱怒,因芷仙被人傷的這般重法,心中極為不爽。 要知道從到得此界起,他,以及百蠻,還從沒有吃過這麼大虧的時候呢!

  說起來穿越數載,此界的大能修士他著實也都遇到了不少,如芬陀,伽因,枯竹,盧嫗等等等等哪一個不是絕頂人物,可這些人的面前老祖頂多是小有損折,即便吃了點小虧但終都還是得勝於失,故說句不謙虛的,這老祖對那些佛道大能雖仍自認不及,但也早不再是初到貴境畏之如虎的心境了。

  可沒想到,他自己沒有那些人面前吃什麼虧,偏所收的弟子今日卻被廉紅『藥』傷成這樣,險些就要道基全毀轉世重修,如是,這筆帳不但要記峨眉頭上,還要加上此界另一位道家大能瑛姆了。

  畢竟老祖可都記得,那廉紅『藥』眼下雖身列峨眉門強,可那之前她可是那瑛姆所收的關門弟子,且她用來傷及芷仙的神符也都瑛姆元靈祭煉而賜下。所以來日若要報仇,恐怕也終要將瑛姆也扯進來了。

  而對瑛姆其人綠袍也都知道一些,知道對方佛道兼修,不但其一身所學的大玄天章乃是此界有數的天書仙籍之一,佛家的大金剛須彌手法與道家乾天太乙無音神雷是都有獨得之密,神通法力或還極樂真人之上,足堪與天蒙芬陀等佛道大能分庭抗禮。

  正因為是那般神通,瑛姆元靈聚煉的神符方才那般了得,一擊便可重傷有五煙羅護身的芷仙。這還是神符只出自廉紅『藥』之手,否則若是瑛姆親身出手,怕芷仙的五煙羅都要保不住了。

  但瑛姆雖是了得,老祖也都不懼,對於此事他心中也都有打算,無非不就是神符嗎?我百蠻也有難道沒有?想到這,綠袍便暫把此事放下,轉頭對許飛娘道:“許仙子,你且暫陪二宮主夫『婦』此小坐,我帶著芷仙往後殿療傷,待把她安置妥當再來陪二宮主夫『婦』說話。”

  “嗯!芷仙療傷重要,老祖你管去忙!百蠻山我也不是初次來了,二宮主夫『婦』有我相陪無妨。”許飛娘立時回道。

  綠袍點點頭,再轉頭向二鳳夫『婦』交代了兩句,便領著芷仙回了後殿,進得自己常用的那間靜室之內,令芷仙玉榻上坐定,準備給其療治傷勢。

  偏芷仙被老祖帶到靜室後,見此間環境又剩下自己師徒二人,心中又想起了當年師尊用天一真水給自己補益真元之事,俏臉不由得便又是嫣紅,神情中略帶羞意。

  綠袍見其如此,心中便也微感異樣,但此時芷仙傷勢極重,他又哪有心思想什麼遐思綺念?便臉『色』一正沉聲道:“芷仙,你這次的傷勢極其嚴重,險些就是靜脈斷道基全毀,若真那般,怕除了轉世重修後便再無他法了。”

  “啊?”芷仙一驚,雖她知道自己傷勢頗重,但到底見識不廣,還不知竟嚴重到如此地步,此時聽得老祖一說不由得心慌,忙急聲問道:“那師尊,弟子這傷勢現還有辦法治癒嗎?”

  “總算你運氣還好。”綠袍點點頭,答道:“為師數月前曾那武夷山得了一株東方乙木神桑,從神桑根莖取了些木枷靈茹,原本是準備分為你們眾弟子略增補功力了,別人的那份都已經賜下去了。倒是你始終離山沒有回來,故你那份正為師處,現用來給你療傷正得其用,有這靈物之力你運功修養月餘便可無事了。”

  “哦!”芷仙應了聲,這才放下心來,便又感激的低聲道:“弟子無能,又讓師尊費力了。”

  “又說此話。”綠袍臉『色』一板,故做不悅道:“為師剛才不是說了嗎?此事和你有能無能沒有關係,敵人那神符威能太甚,便是為師場也都難堪一擊,你就不用放心上了。還有,等你的傷治癒後,為師也賜你三道神符,到時候你想報仇就帶著神符再去找那傷你的峨眉弟子,哼!為師還就不信了,他峨眉可濫用神符傷人,我百蠻山難道就沒有此物?不說了,現你把此物服用三滴,運功搬運八十一個周天,然後再服三滴,再運周天,如此反覆如此反覆待瓶中的十八滴靈茹服近後,你這傷勢便也應好的差不多了,現就開始吧!”

  說著話老祖又拿出一隻寸許玉瓶遞了過去。原本這玉瓶並非是給芷仙預留之瓶,給芷仙預留的那隻本只有九滴靈茹,現正老祖的寶囊之中。而眼前這只,則是老祖當然煉那乙木神劍時所剩下的。

  於是,老祖的注視之下,芷仙輕啟櫻唇服下了三滴清馨滿口的木枷靈茹,又有老祖大手按其本心助她提聚起真氣,體內經脈陣陣刺痛與清涼交錯間,不覺中她便已冥冥入定,搬運坐功。如是半個時辰後綠袍收回大手,轉身出了靜室帶上石門,芷仙便留裡面自行運功療治起傷勢來。老祖則二度來到大殿,主位上坐下於那二鳳夫『婦』說話。

  “二宮主,現如今你們夫『婦』那紫雲宮已被峨眉所奪,自身又落得如此境地,恐怕若沒有什麼異軍突起之事,二位預想報仇也不是一年半載的事情,不知二位這日後卻有何打算?”說過一些寒暄客氣的閒話後,綠袍臉『色』一正,便向那二鳳與金須奴問道。

  聽得此言,那二鳳夫『婦』彼此對視一眼,忽夫妻雙雙起身來到殿中,金須奴的攙扶下兩人雙雙下拜,恭聲道:“那峨眉派依仗人多勢大蠻橫欺人,無端強奪我紫雲宮,令得我夫『婦』斷臂殘腿,姐妹身亡仙宮被奪,晚輩夫『婦』走投無路之下,今日卻想托庇於老祖門牆,拜教祖門下成為百蠻弟子,日後好尋那峨眉報仇雪恨。”

  言罷!夫妻倆雙雙叩首地,等待老祖回答。而他們拜倒時,那旁邊坐著的許飛娘一言不發神情也不見意外,顯然此事是那二人與她事前商議過,就等綠袍從後殿出來便行拜師。

  “這……”綠袍眉頭一皺,心中思量起此事的利弊來。

  按說以他對二鳳夫『婦』的所知,這對夫『婦』再那紫雲宮諸人中心『性』資質倒也算是不錯的了。那二鳳資質中上,心地頗善,既無其姐姐初鳳之高傲,也無其妹妹三鳳之狠毒,若收起為徒卻也無不可。其丈夫金須奴是金須奴秉乾明離火而生,又用天一真水調和坎離脫胎異形,根基也都頗厚,是堪與自己那眾弟子同列,甚至眾徒中資質稍遜的商風子之上。

  只是,紫雲宮如今橫遭大變,這兩人的心『性』也都因初鳳三鳳之死而大變。金須奴倒還好些,可那二鳳眼前據老祖觀之,其眉宇間的戾氣已是凝成玉筋,直上天靈,顯然滿心滿胸是煞氣,若容她與自己那門下的眾弟子同處,老祖卻真個怕受其影響連累,眾弟子全都被她帶進了溝裡。

  固然,百蠻山確是與峨眉屢次相抗對敵,但那爭得是長生,爭得是大道,而不是為什麼報血海深仇,不死不休。故此目標一旦有所偏移,怕到時就定是個差之毫釐失之千里的局面。尤其像二鳳這樣一個滿心怨毒誓死為姐妹雪恨的女子,她一旦橫下心來為了報仇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搞不好眾弟子一個不防就會被她捲進去,被她帶進溝裡。到時候萬一出現什麼措手不及的變故,那老祖就後悔都來不及了,後果也絕對不是現收下這對資質頗佳的夫『婦』所能彌補的。

  想到這,綠袍不由得搖搖頭,心思已定道:“二宮主夫『婦』請起,你們的心思我這裡已經清楚,不過此事頗有不妥,我這裡卻不能妄自尊大應允二位。”

  “什麼?”二鳳夫『婦』詫異的抬起頭來,他們卻沒想到綠袍會拒絕,要知道百蠻山與峨眉之間的仇怨爭端這宇內修士哪個不知哪個不曉?故以他們夫『婦』思量,怕自己二人一旦要投入百蠻門下,對方就應該立時答應才是,怎此刻卻被拒絕了?

  且不止是他們夫『婦』不解,就連旁邊的許飛娘也都奇怪。她對老祖的雄心壯志可是瞭解的頗深,知道這老祖這些年費心思四處收羅佳徒,無非就是為了與峨眉相抗。偏偏眼下這兩個資質神通全都不弱的夫『婦』就拜這裡,兩人還與峨眉有深仇大恨,不正是送上門的稱心弟子嗎?老祖怎會不收?莫非……

  她眼中一亮,便旁接口道:“老祖,二鳳夫『婦』誠心拜師,誠意至誠,老祖是不是再考慮考慮?”言罷!她又轉頭向那二鳳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且剛才那句話中有八個字上也有意加重了語氣。

  二鳳也算聰明,聽看得許飛娘如此,心念一轉便已恍然,略躊躇一下把心一橫,已咬牙探手寶囊,從中取出兩物再言道:“老祖,我知我夫『婦』現今如喪家之犬,峨眉既殺了我姐妹自然也要對我夫『婦』斬草除根,別人避之還都不及,老祖若收下我們定會惹來許多麻煩。不過現今我夫『婦』已走投無路,便只能厚顏托庇於老祖門下,為表示我們的拜師誠意,這裡有兩件寶物卻想敬獻給老祖。”

  “哦?二宮主還有兩件寶物要獻給老祖?是什麼寶物呀?”沒等老祖回話,那旁邊的許飛娘便再是有意幫腔接口問道。

  “天一真水,地闕金章。”二鳳臉『色』鄭重,一字一句答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7 10:49
58 仍不允,卻得寶,安置二鳳

  “天一真水,地闕金章。 ”二鳳神『色』鄭重,一字一句說道。又把手中二物雙手高高舉起,左手中的,是一個透明的水晶匣盒,其形扁長玲瓏剔透,透過透明的匣盒看去可見內中盛放著一冊金光四『射』的金章。右手中的,則是一個珊瑚根所制,其紅如火通體渾成的葫蘆,約有三寸高下,不見一絲孔隙,也都精細異常。

  “哦!二宮主夫『婦』還隨身把這兩件寶物帶了出來?”綠袍有些動容,狹目中『射』出奇光直望下二鳳手中的兩物,也忍不住稍有動心。不過老祖到底是見過世面之人,雖略感心動,但也還能持住鎮定,又打量了那二物兩眼便恢復了從容,抬手向二鳳夫『婦』虛虛一抬道:“真水金章世間珍物,二宮主能拿出此二寶確足見兩位之誠心,不過拜師之事體大,暫請二位歸座坐下,再慢慢細談可好?”

  “這……”二鳳面『露』遲疑,顯然還是有些不大甘心。

  倒是一旁的金須奴下面早看出老祖儀態堅決,便忙旁伸手扯了扯妻子,低聲道:“老祖既然這麼吩咐了,我們從命便是。想老祖既能容我夫『婦』此,又有許仙姑旁幫勸,老祖也總會對我夫『婦』垂憐三分的。”

  他這話說的聲音不高不低,但正好可容上座的綠袍和旁邊的許飛娘聽得清楚,也都足見其頗具慧心。如此,綠袍依舊沉靜,許飛娘淡淡含笑的注視下,二鳳終點頭任丈夫扶起,兩人回到座上坐定,等那老祖說話。

  目光再往那被二鳳放旁邊玉幾的兩件奇物上看了看,綠袍便問道:“二宮主,對你們那紫雲宮之事我適才也瞭解了幾分,知道那峨眉依仗人多勢眾僅用了半日就破了你們紫雲宮,二宮主夫『婦』還是與許仙子及我那小徒幸得突圍,強行衝了出來。可眼下二宮主卻隨身拿出了這地闕金章和天一真水,難道這二寶,你們從前向都是隨身攜帶不成?”

  “並非如此。”二鳳搖搖頭答道:“原本我紫雲宮的諸般寶物都是被我姐妹封存了金庭玉柱之內,並無隨身攜帶。只是日前那峨眉來犯時,我大姐當時心中便有不好的感應,便令我姐妹三人各攜帶上部分宮中重寶,以往萬一被峨眉一網打,不想終結果卻果如我姐姐所料,我等姐妹卻僅我夫『婦』衝了出來,我大姐和三妹卻……”

  講到這裡,二鳳心中悲慼不由得再起,對峨眉的恨意也都越深,強自平復了好一會方才又說道:“可惜我紫雲宮那金庭玉柱開啟時需頗費工夫,敵人又來勢太急,故許多重寶我夫『婦』都沒有來得及帶走,這珊瑚葫蘆中的真水便只有二十滴,尚不及我紫雲宮總量的兩層,尤其是被封黃晶宮玉柱之內的那隻大葫蘆,內中卻足存放了近百滴真水,現今卻全落了敵人手中。還有我大姐三妹身上攜帶的寶物,現今也自然落峨眉之手。故此,眼下我夫『婦』身上除我夫金須奴手中的太乙清寧扇外,便只有這兩件可拿出獻於老祖的寶物了。還望老祖不要嫌我等禮薄,賞面收下。”

  “原來如此。”綠袍點點頭,這才明白天一真水和地闕金章怎會出現二鳳手中,原來卻是她們事先攜帶的。看著二鳳手中玉幾上的兩件寶物,心中不由得再費起思量來。

  地闕金章猶還罷了!現百蠻山並不缺道書仙籍,如合沙奇書,廣成真解,盤犖洞府所得的水宮仙籍等等等等哪部論起來都不這地闕金章之下,何況芷仙手中還有一部許飛年所傳的混元道真,這麼多部奇書仙籍擺那裡,就怕百蠻弟子學不過來,地闕金章有沒有干係便都不大。

  可那天一真水,卻著實是宇內不可再得的奇物了。眼下因峨眉突出奇棋,沒等老祖反應過來就已把紫雲宮佔了,令他那早存數年謀奪紫雲宮的一番心思全落空,就算日後再有機會奪回,怕宮中真水也早都被峨眉席捲一空,哪還會愚蠢到給他留下?要得天一真水,怕眼前這二十滴便就是老祖僅有的機會了。

  尤其是老祖還惦記那離朱宮靈焰潭中的赤玉球靈『液』,要下那靈焰潭正有大用天一真水之處,所以二鳳以天一真水做為拜師的敬獻之理,他著實需好生想想。因此那座下許飛娘與二鳳夫『婦』三人就見得那綠袍點頭過後,神情便頗顯躊躇,顯然是思量二鳳夫『婦』拜師之事。

  三人自不敢驚動,便也都安靜的坐殿下等老祖決定。

  也沒費多少時間,只是片刻之後,就見得綠袍神『色』一定,轉目看著二鳳夫『婦』溫言道:“按說二宮主能拿出真水金章欲作為拜師之禮,確足顯二位誠意,綠袍不該不允,寒了二位的誠心。可是,我反覆思量過此事,終覺得此事還是不妥,不能如此做法。想二宮主本是紫雲宮一宮之主,南海立教百多年,早就是一教之宗的身份與我相等,我又怎可妄自尊大,收二位原本與我同道相稱的道友為徒,平白惹得外人恥笑?故此,這收徒之事請二位莫要再提,那真水金章綠袍也不敢領受,還請二位收回去吧!”

  卻是這老祖權衡利弊後,終覺得還是不能因為一些天一真水便留下二鳳這禍根,這個險冒不得,否則定要因小利而遭大害,故到底還是拒絕了她。

  而聽得綠袍拒絕,那二鳳臉上當即便顯『露』出失望之『色』,強自單足急叫了聲:“老祖,您……”

  “老祖。二宮主夫『婦』這等誠心誠敬,你就不能再考慮考慮。”許飛娘忙一旁接口道。她是怕二鳳心急之下出言不妥激怒老祖,那般事情就難看了。

  “不能,此事我決心已定,定不可妄自尊大至此。”綠袍異常堅定的說道。

  “唉!”許飛娘輕聲一嘆,見老祖如此堅決,她也知道此事無可轉異,便向那旁邊滿面失落的二鳳搖搖頭,低聲安撫道:“罷了!二宮主,既然老祖如此考慮,我看你也就不要勉強了,此事就此作罷吧!”

  “嗯!”二鳳失神的點點頭,眼中是失望之『色』,緩緩坐了回去,再不出聲,顯然是因老祖的拒絕而極其失望。可是沒有人知道,她確實是因被老祖拒絕而失望,但這失望之中的內因,也絕不僅僅是因為老祖沒有收她為徒,實則,她拿出這麼大的本錢欲投入百蠻門下,目的也絕不僅僅是拜師托庇而已。她要的是,百蠻山上上下下都能與她同仇敵愾,誓死與峨眉周旋。

  故此,若是今日老祖果然將其收下,那稍加時日,百蠻山非得都被她脫下泥潭不可!為了讓百蠻與峨眉仇怨再添,搞不好她真會弄出些手段借峨眉之手害死害傷的一二位同門,甚至適才,她的心力便已都隱隱盤算此事了。

  不過,眼下綠袍已是堅決相拒,如此這二鳳的一番心思自也都是白費了,低頭歸座坐得片刻,她便向旁邊的丈夫使個眼『色』,然後再度起身向老祖施禮道:“我夫『婦』無福,欲投教祖門下卻都無緣,如此我們便不再打擾老祖,準備就此告辭了,我……”

  “且慢。”忽綠袍擺手打斷了二鳳欲言的場面話,又微微一笑道:“二宮主且暫緩道辭,我這裡還有些話要對二位及許仙子講,待我把話講完後,二宮主夫『婦』再道辭如何?”

  二鳳一愕,隨即是心中一緊,目光不由得往那玉幾上的真水金章掃了一眼,心中有些擔心。這綠袍既不肯收自己夫『婦』為徒,為何還要暫不容自己告辭,莫非他既不想收徒,偏就看到了那二件寶物,想恃強強奪不成?想到這,她忙不安的向那許飛娘望了一眼,眼中頗有求助之意,而後小心的回道:“老祖請講,我夫『婦』無有異議。”

  “嗯!”綠袍點點頭,溫言笑道:“說起來今日之事雖是我別有考慮,但未允二宮主夫『婦』拜師也是事實,顯得有些不近人情。況且當年我因有用天一真水之事,還是托請許仙子替我前往紫雲宮求了一滴天一真水,欠下許仙子好大人情,當然也可說是間接欠了二宮主的人情,曾與許仙子有言,道是日後一定與許仙子還上這個人情,許仙子還記得吧?”

  “飛娘記得。”許飛娘眼中一亮,點頭答道。

  “所以。今日二宮主夫『婦』落難於此,我這裡便也準備借此事還上這個人情,免得來日此事傳出去被人說我綠袍不念舊義,冷面寒心。”綠袍點點頭笑道。

  聽得此言,二鳳心中是又浮出幾分希翼,靜息屏聲的聽著老祖講話。

  “此際想來。”綠袍接著道:“二宮主適才所言也是實情,那峨眉既都把紫雲宮強奪了去,又與二宮主夫『婦』結下不解深仇,那斬草除根就定是可料之處。所以為防二宮主夫『婦』離此後被峨眉追殺,我這裡便有一個計較,便是離我百蠻山此去東南千里之外,有一座無名山嶺頗具靈秀,佔地雖僅數十里方圓,但也足以用來安身立命了。若是二宮主夫『婦』無它處看去,那山嶺倒是可以用來給二位安身,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無名山嶺?”二鳳夫『婦』彼此對視一眼,心中已是有些動念。

  綠袍又笑道:“之所以會建議二位落足那處,我卻只是為二宮主夫『婦』考慮,畢竟如今峨眉勢大,這宇內之間各處都有他們叫好的同道道友,二位若是離此後被他們發現,怕到時候難免又會遇險,與其那般倒不如暫我苗疆棲身。那山嶺離我百蠻頗近,真有事來眨眼就到,想那峨眉一時半會也不敢來我百蠻撒野,正好趁這段時間給二位養傷復體,如何?”

  果然,聽得那山離百蠻較近後,二鳳立時心思一定,當即便起身答道:“老祖替我夫『婦』考慮得這等周全,有這些好處我夫『婦』何敢推辭,就多謝老祖了。只是晚輩厚顏,還望萬一那峨眉真尋上門來時,老祖能仗義庇護一二。”

  她也頗是機靈,說話間已是自居晚輩。

  “那是自然。”綠袍答道:“如二位居留我百蠻如此之近的地方尚被峨眉欺上門來,那我百蠻山豈不成了擺設,任那峨眉橫行?此事二位不用掛心,只要你們還留那山,我綠袍便允諾定護二位無憂。”

  “多謝老祖。”二鳳夫『婦』恭聲拜謝道。

  “不必如此。”綠袍再擺擺手:“還有,僅是一座荒山尚不足回報當日紫雲宮贈水之情,按說對二位的殘肢之事我也該些心力。只是我百蠻向不以煉丹之術見長,這等復肢生骨的靈『藥』我也沒有,只能待日後有機緣再說了。不過這裡有幾滴木枷靈茹倒可贈於二位,算是聊報紫雲宮當年贈水之誼吧!”

  說著話他將手一揚,一隻三寸玉瓶已是冉冉飛至二鳳面前,被她伸手接住。

  待其接手中,綠袍便笑道:“此物之效我三徒唐石知,如今二位傷勢正重,我便不和二位多說了,便令小徒帶你們前往那安身之所。唐石,你且帶二宮主夫『婦』往那山嶺,途中把這木枷靈茹的效力與二宮主說一下,現就去吧!”

  “是,弟子遵命。”唐石忙上前應下,然後轉身向那二鳳夫『婦』道了聲請,便要帶著二人前往那無名山嶺。

  可是,聽得唐石的邀請後,那本該收起旁邊玉幾上的真水金章隨唐石動身的二鳳猶豫了一下,終是銀牙一咬肅然道:“罷了!老祖您雖未允收我夫『婦』為徒,但庇護贈『藥』之恩已是足顯老祖恩德,晚輩夫『婦』先時既已把這二寶拿出說要敬獻老祖,此際又何能厚顏收回。這天一真水與地闕金章就依然敬獻於老祖,以示我夫『婦』敬意吧!晚輩夫『婦』告辭。”

  言罷與金須奴齊齊再向老祖施了一禮,轉身卻就請唐石帶路。如此卻看的那上面的綠袍心中也頗讚許,暗思這二鳳遭此大變後,這心『性』決斷確也非尋常人可比,這等珍貴的異寶說送也便送了。

  當然他心中是心知肚明,知道對方之所以送出二物,一是那地闕金章應已都記心上,留著此書也都無用。二來那二鳳口中說真水僅有這二十滴了,但實則她或者金須奴手中肯定還有,不可能都拿出一點不留。

  便點點頭,向那已隨著唐石往殿外走的二鳳夫『婦』說道:“二宮主,你既堅持將此二寶予我,我卻也不能白佔你們便宜。唐石,待協助二宮主夫『婦』安置妥當後,你便把那百毒金蟬蠱的祭煉之法傳於二宮主吧!”

  “弟子領命。”唐石忙回身應道。二鳳夫『婦』都是驚喜的轉身拜謝老祖。

  “去吧!”綠袍擺手說道。那三人便轉身離了大殿,自去那安身之山嶺,殿中便只留下老祖及許飛娘二人……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7 10:49
59 明娘歸,道神僧,四月之期

  二鳳夫『婦』去了,跟著唐石直往綠袍所說的那座靈秀山嶺去安身辟府,且臨去前到底是把天一真水和地闕金章留下,換得了老祖庇護的允諾和幾滴木枷靈茹及百毒金蠶蠱的祭煉之術。

  而看著她夫『婦』二人隨唐石之後離了大殿,那仍與老祖留殿內的許飛娘便忍不住開口道:“老祖,我觀你近數載來不正是四處收羅佳徒廣大門戶,偏今日這二鳳與金須奴主動欲投門下你怎堅拒?難道以這兩人的資質,尚不堪入得你眼嗎?”

  “非也。”綠袍搖頭否認,回答道:“不是二鳳夫『婦』的資質不行,而只是因為那二鳳因恨念蒙心,因此我才不願收她……”

  接著他便把自己的顧慮與許飛娘說了一遍,當然,許飛娘本也是因混元祖師之仇與峨眉勢不兩立,情形與二鳳頗為相似,按說老祖不該當著她的面直言自心顧慮。

  不過,老祖偏這般做法,為的也是給這仙子提個醒。因此次芷仙受傷之事雖綠袍知道不是許飛娘有意所為,但畢竟芷仙是跟她出去時才受的傷。故此,現直言講明,他也是為了給許飛娘提個醒,免得那百蠻弟子因自己與許飛娘交好之故視她親近,萬一將來有事時被這仙姑忽臨時起意當成棄子,那便不是老祖所願見之事了。

  所以一席言罷!綠袍便也正『色』沉聲,莊肅言道:“我百蠻與峨眉素有仇怨乃是不爭的事實,如遇同仇敵愾者自是要聯手一二,但我卻絕不會允許我的弟子被人利用當成棋子,若真有此事,我絕不與其人甘休。”

  後幾個字說的凜然聲歷,把個許飛娘都聽得心中一凜。不過這仙姑到底心『性』深沉,雖已聽出了老祖有敲打之意,但她此時心中無鬼,自也就不懼對方之言,嫣然一笑便道:“如此飛娘就明白了,老祖慮事深遠,確令飛娘欽佩不已。”

  綠袍一笑,再與許飛娘說了兩句,收了那玉幾上的天一真水和地闕金章兩人便離開了大殿,往後山俞巒處去。卻是許飛娘暫時不會離開,她要此間等芷仙徹底痊癒,故暫時便要去那俞巒之處安身。

  待到了後山峽谷中精舍中,見得了無事便這裡參悟合沙奇書的俞巒,三個人說說笑笑談些閒話便也不用多說,不知不覺中,便又是七日過去了。

  這一日,從百蠻山西南天際飛來一道流光,速度極快的穿過那九峰之外的重重禁制直奔主峰,那是米明娘的遁光。

  她一回來,不急著回自己的洞府去見托請大師姐勝男看護的徒兒裘元,反是直落主峰,快步便往洞府中進取。待來到大殿,正見得那才從後殿出來的唐石,師兄妹兩人彼此見禮招呼後,米明娘便急聲問道:“三師兄,前次你傳柬與我說芷仙師妹受了重傷,她現怎麼樣了?傷勢可有緩解?”

  “無事了。”唐石回道。知道這四師妹向與芷仙后,便也不賣關子詳細解釋道:“芷仙師妹前幾日回山時受傷確是頗重,連紫府元靈真氣都近於潰散,不過經師尊以自己真元相助,又用木枷靈茹給她滋養經脈後,傷勢已是大有緩解。昨日還聽師尊說再有個月餘,芷仙的傷勢就應能痊癒了。”

  “哦!如此就好。”明娘終放下心了,臉『色』也再無緊張之『色』。事實上她前數月離山本是往北海去了,原本是打算到那海外仙島上採集些靈物靈『藥』什麼的,為給徒兒裘元將來煉製仙劍靈丹什麼的做準備。畢竟現自己已為人身,雖有師尊綠袍多替自己等『操』持,便是自己拿不出什麼好東西與徒兒師尊也都會有所安排賜下。

  不過師尊所賜到底是師尊的,自己身為別人師傅,如何能不些心力?卻沒想到,她剛剛離山不過一月左右,卻接得三師兄唐石的傳箋,詢問自己可曾受傷?而自己回信否認詢問原因時,唐石又發玉箋卻是說芷仙受了重傷,剛剛返回北邙。如此令得明娘便是大驚,當即也顧不得采『藥』便急急趕了回來,探看芷仙情形。

  此時得了緩解確認,她的擔心自是放了下來。不過心念一轉,她的臉『色』又凜然起來道:“三師兄,芷仙為人是那等的和善溫柔,她會與誰結仇,怎被人傷得如此重法?是誰幹的?”

  唐石臉『色』一沉,回道:“是峨眉弟子廉紅『藥』所為……”他便把那紫雲宮之事與明娘講了一遍。

  而聽明了內中的詳情厚,明娘臉『色』冷,雙目中冷芒一閃,慄聲道:“又是峨眉。看來他們那套謀取他人之寶的把戲反倒是越發的無忌了,現都開始強奪了。哼!芷仙師妹之仇我一定不與他們甘休。”

  “不錯。是不能就這麼算了,有機會定要給他們一個厲害,讓他們知道我百蠻弟子不是那麼好欺的”唐石也沉聲贊同道。提起芷仙受傷,他對那峨眉弟子也暗怒不已,說起來那芷仙還是由他親手救下帶回百蠻,師兄妹二人向來相處頗佳,同門之情頗深,芷仙被傷他如何能夠不火?

  不過,這兩兄妹都是心『性』深沉多智之輩,心中有了決斷便是欲親身而行,哪個也不會只站這裡空自發狠。於是再說兩句後,明娘便又問道:“師尊現何處,我外邊還得了一個消息,正想稟告師尊呢!”

  “師尊正後殿修煉坐功,你的事情急嗎?若是急我現就帶你去見。”唐石問道。

  “不急,不差這一時半會的,等師尊出來後就勞三師兄通知我一聲,現我先回去看看我那徒兒裘元。對了,他知道他姑姑受傷的事情了嗎?”明娘問道。

  “不知道,這事情誰也沒有同他講,免得他擔心耽誤了築基。”唐石道。

  “明白了,那師兄我先去了。”明娘再向唐石告辭,而後便轉身出了洞府,回轉自己與芷仙所居的洞府去了。

  “師傅……”

  米明娘剛剛踏進洞府,就聽得那裡面傳來一個清脆的童音,隨即那眉眼精靈的裘元大步奔了過來,仰著臉圓睜著黑亮的眼睛看著明娘,驚喜的叫道:“師傅您回來了。”

  “嗯!回來了。”明年欣然的撫摩著腿邊小人的小腦袋,喜愛的看著他溫語問道:“師傅離山的這段時間,元兒家裡用功嗎?那白陽圖解修煉到哪副了?”

  “元兒很用功的。”裘元認真的點著小腦袋,毫不猶豫的回答道:“白陽圖解我練到二百四十三幅了,現每天運功都覺得身上有一股熱氣全身流動,很是舒服呢!”

  “哦?元兒都練的二百四十三幅了?那是真的很運功了,師傅很是歡喜呢!”明娘一喜,感嘆這徒兒資質之佳甚至不其姑姑之下,勝自己,心中確是高興。

  “嗯!是真的,元兒不會說謊的,要不我練練給師傅您看。”裘元得到了師父的嘉許是開心,便想直接給師傅練功獻寶。

  “好啊!”米明娘很是明白的應了下來,拉著裘元便來到洞府的大廳內,讓他練功給自己看,以鼓勵他的心氣。

  如是,師徒倆便這洞府中測試起裘元的功力,不知不覺中便又是兩個多時辰過去。終兩個時辰後唐石傳來信箋,明娘便令裘元洞府自行運功,轉身再往主峰飛去,入得大殿後便見到了正殿中高坐的綠袍。

  上前給師尊行過大禮,明娘殿下侍立,便聽得綠袍溫言問道:“明娘,聽你師兄說你從外面得了一個消息要稟告為師,是什麼消息呀?說吧!”

  “回師尊,明娘北海一海島上采『藥』時曾遇上兩位海外散仙,交談時從他們口中得知,那佛門有一位大能神僧大智禪師六十年一度開關結緣之期再有年餘即至,聽聞說禪師此次開關還要把一件隨著多年的佛門至寶餽贈有緣,任何門何派者皆可前往,有緣即得,故弟子聽聞後便記心中,回山想問問師尊此事我百蠻可有機會?可能前往一試?”

  “哦?大智禪師開關結緣之期到了嗎?”綠袍臉『色』一正,心中開始思量起那大智禪師之事。

  大智禪師,此界又一位佛門大能神僧,雖綠袍未穿越此界前曾聽聞過許多人給此界中諸多神僧排名列位,有把那天蒙白眉列大智之上的。可老祖自己心中,這大智禪師方才是蜀山中佛門第一人,遠不是天蒙白眉所能及。

  不說別的,但說大智禪師的來頭,乃是乃那西風佛祖如來座下第四十七尊者阿阇修利羅轉世,僅這個來頭,你說說蜀山世界中哪一人可與其相比?或許只有那峨眉派祖師長眉真人得太清老子的道統可以相提並論。故此,僅這個來歷之上,大智的來歷怕就早勝天蒙白眉等輩。

  且比起天蒙白眉等那等高的身份仍甘居峨眉派打手,大智的風度則顯出其佛門神僧的風度。此僧雖具有無邊佛法,降魔慧力,但從不以神通欺人,生平只以慈悲度人,不管何等惡人惡物,悉以佛家無上願力慈悲度化。後閉坐**佛家聖地大雪山青蓮峪後峰崖之上,是六十年一度開關度人,無門何門何派只要心存善念皆可前往,皆可聽其講頌那無邊佛法。故此,此僧老祖心中卻屬實是真正的佛門第一人。

  至於那天蒙白眉,真若是像許多人所認定的佛門高僧,那他們何須理會世俗瑣事?白眉那些充當峨眉打手之事便不說了,便是天蒙,當日峨眉開府時,不也費得大神通擒下了那曉月禪師充當賀禮嗎?

  說句不恭的,那曉月禪師乃是峨眉派棄徒,與你天蒙素無糾葛?你天蒙真若有那神通慈悲之心?又何必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累得曉月峨眉山太元府內被長眉真人玉匣飛刀所殺,平白喪命。

  當然,以上事情本應是此界原定軌跡所發生的諸事,但現因綠袍攪局之故,前次峨眉開府時卻並沒有聽說曉月被天蒙拿住的消息,也不知他躲到哪裡去了?或有可能是躲到他第二恩師哈哈老祖那裡了吧!總之老祖這段時間忙的昏頭腦漲,一事接著一事,卻很久沒有聽說過曉月的消息了。

  但暫不理會曉月,老祖心念一轉回歸正題,再思量這大智禪師開關結緣之事。記得此次大智禪師開關結緣,其中卻著實涉及到了一件佛門的降魔至寶,七寶金幢。

  那七寶金幢本是西方嘛羅偈波提尊者,也就是轉世大智禪師千年前所用降魔至寶,具有無上威力,非同小可。其形似幡非幡,略似華蓋,共有七層,四邊瓔珞垂珠,每層上面各現出一種不同形式的寶光:頭層上,是兩個連環寶圈;二層是一朱輪,四邊烈焰環繞,熊熊欲燃;三層是一缽盂;四層是一金鐘;五層是一慧劍;六層是一梵鈴;七層是一寶鏡。全寶幢上,本就寶氣精光上燭霄漢,這六層七寶又各具一『色』,光華分外強烈,精芒『射』目,不可『逼』視。共是七『色』光華,融會成一幢彩霞,莊嚴雄麗,氣象萬千,具有無上威力。

  而除了上面降魔七寶以外,幢頂之上有一鎮幢舍利,威力是至大,一旦施為,至少三百六十里方圓以內的精靈鬼怪,如若躲避不及,或是藏伏之處不地底十丈以下,必受此寶精光的照,要將功行消去一半。

  因此,甚至有人把這七寶金幢列為蜀山世界中威能大的幾件頂級七寶之一,凡是三教修煉之士聞得此寶之名又有哪個不會動心?包括現的綠袍老祖,他也同樣心中蠢動。

  只不過要想得到此寶卻絕非易事,此寶與綠袍從前所得的諸多寶物不一樣,寶幢乃是佛家之物,要得此物,基本的一個條件便是需以佛家絕頂心法收取,否則除非你可用威能大的寶物強行將寶幢鎮壓住,否則絕無可能將其收來。

  故此,老祖眉頭緊皺,心中便著施費起思量來。首先,百蠻山並無一個會佛家高深佛法的,這一點先就是個大問題。再者,百蠻山法寶奇珍也確是甚多,可要找出一件能鎮壓七寶金幢的,基本沒有。當然要是十件八件齊齊聯手,他倒也有信心可以把金幢壓制,可事情哪有那般趁心的?連百蠻山都能知道大智禪師開關贈寶之事,別人又怎會不知?豈容你百蠻山從容鎮壓金幢?故此計萬不可行,一時間,綠袍真個是絞腦汁想辦法。

  可他這裡皺眉苦思,那下面的米明娘等了半響見師尊如此為難,不由得便輕聲開口問了一句道:“師尊如此為難,莫非是因那大智禪師乃佛門之人,我百蠻上下去那不合適?若是如此,那我們不去便是,左右不過是一件佛門法寶,我們得不到也就算了。畢竟我百蠻山奇寶眾多,又何須非要他那一件?”

  “不行。”綠袍聽得明娘如此一說,忙便搖搖頭道:“明娘,此事你有所不知,那大智禪師此次開關所餽贈有緣的那件佛門至寶,著實是異常厲害。此事我們若是始終不知倒還罷了!可是一旦知道,那寶物便絕對不能這麼輕易捨棄,有一分機會也要試上一試。否則,若此寶真個被峨眉等正教一方得去,日後與我百蠻對敵時用上,不說別人,首先便是你那兩個師妹紫玲寒萼就絕對受它不起,一個不好便得被它毀去半數修為,你說我們能任它旁落別手嗎?”

  “怎麼會有此事?”明娘大驚,忙急聲問道。

  綠袍苦笑,搖搖頭解釋道:“沒辦法,那法寶確是紫玲寒萼的剋星。若是『操』我百蠻上下手中有元靈控制倒也無妨,否則,以它的威能一旦發威,紫玲姐妹稍有不慎便是功行被毀的後果。且便不算這寶物的特使威能,單是其本身威力,我百蠻山也少有能敵得住它的法寶……”

  於是這老祖便把那七寶金幢的厲害之處給米明娘說了一遍,把明娘也聽得咋舌不已,才明白師尊為何把那寶幢看得那般重法。可單是知道羨慕也都無用,她也皺眉苦思半響後,終還是想不到有什麼辦法收那金幢,後只得無奈道:“師尊,此次之事怕是真的難辦了,雖然我們知道那寶幢珍貴,可一無佛門神通可學,二來不能強行鎮壓,實是真沒有辦法了。”

  沒想到聽得明娘此言後,正皺眉苦思的綠袍忽眼前一亮,清聲道:“不然,不是一點辦法沒有,或許還有一個辦法可以一試。明娘,你可知那大智禪師開關之期距今準確的時間還有多久嗎?”

  “十一個月零三天。”米明娘默算一下答道。

  “嗯!還來的及。”綠袍也估算了一下,點點頭道。

  隨即,他便招呼過那一旁始終侍立沒有處『插』言的唐石,向兩人吩咐道:“唐石,明娘,你們兩個等下回去後,立時便與你們外的同門傳信讓他們回山。另外告訴留山的眾弟子,若哪個有實力闖那須彌幻境便抓緊闖宮,哪個能借元嬰就抓緊結嬰,四個月後,為師要帶你們出山一行,有用你們之處。”

  “弟子明白。”唐石明娘忙齊聲應道。再問過老祖沒有別的吩咐後,兩人便轉身離了大殿,分頭去傳信通報眾弟子。

  由此,百蠻山接下來的數月中上上下下便都是一派勇猛精進之狀,外出行道的也都回來了,留居山中的也都開始闖關結嬰,不知不覺中,四月之期已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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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往恆山,至九華,欲圖大雄

  七月,初秋已至,中秋方過,這天高氣爽風輕雲淡之際,百蠻山上下猶處於三日前剛剛共度的佳節餘韻中時,這日一早綠袍便傳音通知山的十三大弟子,令他們全趕至主峰大殿。

  片刻後,由各峰的眾弟子齊齊架起遁光,先後落主峰洞府前魚貫而入,來到大殿時就見得綠袍正端坐大殿尊位,且久處後山峽谷精舍中的俞巒也都並座相陪,兩個人同都氣度沉凝的望著己等。

  眾弟子不敢怠慢,忙依序上前與二人見過禮,然後站到一旁。工夫不大,百蠻一十三大弟子已都分列殿下,靜待老祖吩咐。

  抬眼往殿下左右分列的弟子身上掃了一眼,綠袍便沉聲道:“人都到齊了,那為師便說說今日招你等齊都來此的目的。”

  “弟子等恭聆師尊訓誡。”眾弟子齊聲回道。

  “嗯!”綠袍點點頭應了一聲,此際師徒同聚一堂,他便也再沒有擺出平日裡那副溫和言笑的神情,畢竟無規矩不成方圓,堂堂南方魔教,必要肅穆威嚴的還是有的,便沉聲道:“為師四個月前,曾讓唐石明娘通知你等,要勇猛精進闖宮結嬰,凡有實力有把握者,皆要四個月內,也就是到今日為止闖宮結嬰,以備為師指令分派,你們都依言做了嗎?”

  “回師尊,弟子等已都依師尊之命而行,不敢輕忽,這四月來我等同門無一疏漏已都闖過須彌幻境了。”勝男站前一步,出言替眾弟子答道。

  “哦?你們全都闖宮成功了?”綠袍詫異道。

  “是。弟子等全都闖宮而出。”勝男再度確認。

  “很好。”綠袍滿面欣然道。他這幾個月來因為今日之事做準備便也始終閉關祭煉法寶,昨日方才出關,故此還真個不知眾弟子已都闖宮成功了呢!於是便又繼續問道:“那為師再來問你,你等同門中有幾人結嬰成功了?”

  “回師尊話。現下我等十三位同門中已有七人結嬰成功,分別是三師弟唐石,四師妹米明娘,五師妹裘芷仙,六師弟司徒平,八師妹上官紅,以及十二十三師妹秦紫玲秦寒萼,共計七人。而余等包括弟子內的六位弟子全都凝嬰未成,讓師尊失望了。”勝男臉『色』微愧再度答道。是因為自己身為大師姐偏卻未能結成元嬰,故而如此。

  “胡說。”綠袍嗔怪一笑,對這心思淳樸的首徒安撫道:“為師有什麼可失望了?休看你先講那七位師弟妹你之前借成元嬰,可那是有緣故的。不說別人單說你三師弟四師妹,他們早你之前就修煉多年,早都紮穩了根基,如此你怎會不比他們結嬰稍緩?況且我看你們未成元嬰的六人也都個個是神儀外宣,紫氣直上天靈,看樣子再有個三五月精修同樣可凝成元嬰,比之前面七人也不過是半步之差,如此進度還有什麼好羞愧的?不要胡思『亂』想鑽牛角尖,為師對你們都滿意的很,沒有什麼失望不失望之說,明白了嗎?”

  “弟子明白了。”勝男感激的回了一句,臉上的愧意便也散了。

  綠袍點點頭,目光再度緩緩眾人身上掃過,再又繼續道:“為師閉關數月,想不到出關時你等如此上進,竟全都闖宮出陣,令得為師頗是歡喜。如此佳,現為師就和你們說說要你們急著闖宮結嬰的具體原因。”

  眾弟子肅然,全都靜聽老祖解釋。

  “前次,那圍困雪山老魅的深山絕谷中你們俞師叔曾和你們講過,修仙,卻絕不是吞吐吶息,飛霞舉霧,修仙是爭,與天地爭,與修士爭,逆則為仙,順則為人。故此,這一次我百蠻山上下,便又到了爭的時候了。且此次所爭,爭的之物關係比那廣成金船大,面對的強敵也都多,絕不會再如前次金船遺珍那般,輕輕鬆鬆便被我等取獲,所以你們這一次都要做好準備,我百蠻一脈苦修數年之功,這一次終將要顯『露』於人前,看你等之施為了。”綠袍神情肅然說道。

  “弟子等誓死效命,定不墮我百蠻之威。”眾弟子又齊聲答道。

  “很好。現為師就講講對你等的安排。”綠袍又說道:“此次你等即都闖陣成功,那十三大弟子便傾巢而出,除留下為師原有弟子守護山門外,你等先隨你們俞師叔往恆山一行,尋得三個號為恆山三凶的邪派妖人,把他們的洞府給我佔下來。那洞府再下的石層之內,有一張質似紗絹的禁圖,一定要取過來。

  那衡山三凶分別是丁甲幢三化真人卓遠峰、**真人黃猛、屠神子吳訟三人,法力也都不弱。不過有你們俞師叔帶領,加上你們十三人的法力,對付他們三人也有把握。若他們識趣讓你們取圖,那便取了禁圖便罷!若是他們不識趣,那便除了他們也都無妨。左右這三人也不是什麼好人,手段都凶毒的很,對付他們不用客氣留情,都記住了嗎?”

  “弟子等謹記,定要尊俞師叔令諭行事。”眾弟子再答道。

  “嗯!”綠袍再點點頭,繼續道:“雖此行為師已都有所安排,不過此事關系頗大,怕其中也都難免有所變故。那禁圖若能順利到手自是好,但若等你們破開那洞府地下不見禁圖,卻也不用慌張,不管得未得手恆山事了你們就立即趕往甘肅平涼西崆峒附近,到時聽你們俞師叔吩咐,等待為師去尋你們匯合。”

  “弟子等明白。”眾弟子再答了一聲。

  綠袍又點點頭,道了聲:“去吧!都回去把該準備的隨身之物帶走,半個時辰後這裡匯合,一併隨你們俞師叔動身。”

  眾弟子自是從命,當即都出了大殿回去準備。而待他們去,那始終端坐一旁的俞巒卻秀眉微顰,略有些擔心的問道:“老祖,你覺得我們此次的所謀真個能成功嗎?會不會因我們的動作而引起那峨眉的大反應?真個兩邊大動干戈,你有幾層把握?”

  綠袍搖搖頭,笑道:“把握大概有三層吧!”

  “三層?”俞巒一驚,詫異的看著老祖。

  “你沒聽錯,我的把握確只有三層。”綠袍再是一笑,解釋道:“畢竟此次謀劃與我以往奪寶不同,以往我那欲取之物都是玄門之寶,除峨眉青城等諸多道門對手外,少遇什麼佛門大能出手干涉,且就真有佛門大能出手,也僅是通過其門徒或者一兩人罷了!

  但此次不同,此次我們所圖之物乃是佛門之寶,那幾件東西不但峨眉派會派出多人出手,且佛門中還有幾位大能與此事有關呢!不說別人,單是天蒙白眉,此事便與這兩大禿頭全都有關。天蒙是惦記內中的一件金蓮佛座要讓其關門弟子,也就是峨眉掌教真人妙一的另一位轉世愛子李洪所得。而白眉則是惦記其中的藏經神碑,故此,若是事情真個鬧得大了,保不定天蒙白眉都壓親自出手,到時候就看我百蠻上下能不能頂住了。”

  “什麼?老祖你說此事會引得天蒙白眉親自出手?那我們怎麼抵擋得住?老祖,真若有此等危機,那依我之意此事我們不如作罷!畢竟現我們百蠻山的實力也還擋不住那天蒙白眉。與其現就冒然惹出他們,倒不如我們放棄此次之事,轉往它求還來得穩妥些。”俞巒擔心的勸說道。

  她可是深知那天蒙白眉是什麼,那一個是號稱宇內第一神僧,一個是修行千年也不見得比前者稍遜的佛門聖僧,有如此兩僧坐鎮,百蠻山冒然驚動他們說句難聽點的實是有點不自量力,甚至可以說是自尋死路。

  “不成。”綠袍堅決的搖搖頭,否定道:“我知道你的擔心,也知道你是想待我們百蠻山實力強些時再去惹那些佛門禿頭,不要現與他們相抗。可是不成啊!我何嘗又不知道廣積糧緩稱王的道理?

  可我們積糧,那峨眉青城等何嘗又沒有積?就如數月前的紫雲宮之事。原本我早就同你講過謀奪紫雲宮的計畫,可現呢!人家峨眉改變作風了,一有動作就是以雷霆萬鈞之勢重壓而下,現紫雲宮藏珍全歸了峨眉,令他們實力增。人家本來底子就厚,與我們一窮二白白手起家不同。若是我們再不不奮起直追,等到日後那三次鬥劍開始,我百蠻山非成了人家的菜園不可,一茬一茬任人宰割了。所以,這一次即便要冒點風險,但我們也只能遇難強上,與對方一較高下了。”

  “嗯!確是如此,是我想得偏了。”俞巒聽過老祖的話後皺眉思量了片刻,終點點頭贊同了老祖的意見。

  可不正是?人家峨眉是什麼家底?有長眉祖師那個千年第一真仙替徒子徒孫謀劃了數百年,那腰幹得是怎麼個粗法?別看綠袍這數年中劃拉的比較歡,但真個到了較真之極,單是靠祖師遺澤,峨眉就可把百蠻山比個落花流水。所以百蠻這邊若不奮起直追,來日正邪三次鬥劍之時,怕真還是難以落好呢!

  想到這,俞巒終也不再考慮那後果之事,而是轉頭再與老祖商量起此次的謀劃和萬一事情有變該如何應對等等。又過了一會,那眾弟子便都準備妥當返回了大殿。老祖再向他們交代幾句,便與俞巒率眾弟子出了洞府來到外面,目送一道道遁光冉升天際,終為首一道紅霞的帶引下,往西北天際而去。

  而送走了俞巒和眾弟子,綠袍回轉洞府打點了一下,把那九宮劍陣的陣勢威能全開,出了洞府身化綠虹,也都直往中原腹地方向疾去。

  三日後,安徽青陽縣境內,九華山內一霧鎖煙雲,望眼難入的險峻峽谷之前,攸地路下一道綠虹來。待虹光散去,現出一個身形高大白髮綠袍的偉岸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從那萬里之外的苗疆趕來此界的百蠻教祖綠袍。

  運慧目往那雲煙霧鎖的峽谷內看去,隱隱見得內中似有紫光散溢,綠袍便是微微一笑,欣然暗思,這老怪的魔功倒是遮掩得隱蔽,若不細加尋,找起來還是不易。當即便運玄功向谷中清喝道:“百蠻山綠袍此,欲求見九烈神君,不知神君可?可否現身一見?”

  神音透過重重雲霧直傳而出,震得谷中雲霧都是蒸騰不已。且沒用片刻,那谷中便也有一個頗覺低沉的聲音悠悠回傳道:“綠袍?是百蠻教祖親至吧!貧道九烈,現正坐關靜修不便見人,不知綠袍道友欲見我何事?可否預先言明?若有急事貧道自當出關相迎。”

  “這老怪,倒是小心的緊。”

  綠袍心中暗罵一句,但表面上卻仍舊微微含笑道:“我倒沒用什麼太急之事,既然神君坐關,那就此言明也都無妨。綠袍今日來此,只為向神君求上幾顆九子母陰雷罷了!自然那陰雷乃神君費苦功所煉,我也不會空口白牙空求,這裡有三顆由上古金仙廣成子所遺下三元固魄丹,以之換取神君二十七顆陰雷不知神君可願應下?”

  “三元固魄丹?”那聲音當即便顯得有些驚喜,隨即就聽他道:“應下,應下,貧道答應了。請百蠻教祖稍候,九烈這便親身出迎。”

  言罷只見得那谷中的雲霧忽就一陣急劇的翻滾蒸騰,隨即徐徐兩邊分來現出一條通道,紫光一閃,由通道遠處已冉冉飛過男女兩個人來,到得近前那男子向老祖微微躬身,客氣含笑道:“貧道九烈,這裡攜妻梟神娘見過百蠻教祖了。”

  綠袍還禮,客氣一句便打量起眼前二人。就見這九烈神君著了一身非僧非道的裝束,腰間掛著一個黃玉葫蘆,頭戴星冠,冠上釘著九朵手指大小的烈焰,左肩道袍上釘著五柄殷紅如血的魔叉。所著道袍前短後長,『色』作暗綠,上有煙雲風火,隨時隱現,變幻無常,若將離身而起。神情雖然詭異,相貌尚頗清秀。

  而他的妻子梟神娘卻是醜怪異常:身材比九烈的幾乎高大一倍,虎頭鳥面,目光如豆,鉤鼻尖嘴,膚黑如漆,肩披綠發,蓬頭赤足,相貌威猛獰惡,宛如山精海怪,不似人類。穿著一身黑衣,上面煙雲滾滾,蓬勃欲起,一身都是邪氣。

  見二人如此形貌,綠袍不由得心中暗替九烈叫屈,如此惡妻他竟也娶,真不是該說這神君聰明?還是說他憋屈了?心中胡『亂』想著,三人彼此客氣寒暄一番後,綠袍便對方夫『婦』的延請下隨他們進了峽谷,往那九烈神君的洞府小坐。

  且進得峽谷後,就見這峽谷之中卻是一派春暮風光,景緻極佳,毫不遜『色』於百蠻山後崖的俞巒居處。若非對方惡妻太過醜惡,這九烈神君存身此間實是有享不的仙福。不過就算現,聽說這神君也都沒有閒著,他生『性』好『色』又神通無邊,故此卻有許多各異派中有姿『色』的『蕩』女瀅娃求上門來自薦枕席,倒也是有享不的豔福。且這人會以神通幻化,變幻成美少年勾引外間那好人家的女兒,對方十九為他財『色』所動,出諸自願,倒也頗有手段。

  不過人家神君如何享受是人家自己的事情,老祖此來只為陰雷,卻無興致管人家的閒事。於是待進的洞府說了一些閒話後,他便首先拿出一隻玉瓶,內中有三顆靈丹,遞於九烈驗看後欲換陰雷。

  說起來九烈神君這一門所學雖是出自魔功,但確有其獨到之處。不但其以魔功煉製的九子母陰雷威能至大,三教所傳的雷珠一項上數一數二,且其人的獨門魔功三屍元神之術是頗有奧妙。

  就連綠袍眼下所煉的三屍元神若是非是依仗前知神通尋了三顆至靈寶珠幻化寄託,那怕他的第二元神之術也遠比不上九烈的魔功神妙。而九烈的三屍元神魔功固然奇妙,但到底是分魂分神之術,類如三元固魄丹這類的固魄靈丹正是其求之不得之物,便是平時帶身上,待其元神受傷後這靈丹也可療傷補益,故此,老祖以此靈丹與九烈相換,他如何能夠不允?說到底,陰雷也只是採集陰煞之精氣所煉,而靈丹呢!則是極難再得之物。

  於是小半個時辰後,綠袍九烈夫『婦』的客氣陪送下便離了峽谷,道辭之後遁光一起,又往那西北天際而去。

  飛空中,想著寶囊中的二十七顆陰雷,老祖對自己所行的把握也就多了兩分。只不知那俞巒率眾弟子的事情可都辦妥?若是辦妥,那此行之事或許不用驚動那峨眉等派眾人,自己便再看搶佔個先機呢!

  且到得此時,老祖的目的也都逐漸明了了起來,不是別處,正是那西崆峒靈珠澗,那裡,有一位前輩神僧大雄禪師所遺的寶庫,那裡面有兩部禪經,正是百蠻山急需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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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寶易得,經難求,老祖苦心

  離了九華山,綠袍一路御使遁光急急趕往西崆峒,風馳電飛間他心中也不斷思量著此行行動的步驟。

  西崆峒,此界中又一座較為有名的靈山勝地,甚至山以仙傳,那遺下許多奇寶至珍,仙丹靈『藥』的上古金仙廣成子,也都曾於上古時此山開山建宗,創立了崆峒一教。故以此論,崆峒山之名蜀山世界中也並不弱與那峨眉青城等名山,舉凡是稍有些見聞的修士都知道這名山。

  只是崆峒山因近三百餘年來被兩位厲害的旁門老怪所據,故這本應是多出沒仙靈的崆峒靈山便也漸漸沉寂了下。除了那兩位老怪及其門下眾徒外,旁人卻少敢接近,因而近百餘年崆峒之名修士中已漸不顯,除少數有心人外,餘者都少有會想起那座名山。

  不過,眼下正高空御遁疾飛往那崆峒的百蠻教祖綠袍,卻正是那少許的有心人之一。他一邊御遁疾飛,一邊心中也正暗自盤算時間,按說此行之目標大雄寶庫原本的出世之期雖自己並不敢確定,但依照雪山大智禪師開關結緣之期推算,這寶庫早也應要等到明年九月才會出世。

  因老祖記得很清楚,若是此界沒有他這個變數出現,這西崆峒的大雄寶庫卻要等那謝家二女雪山得了大智禪師的七寶金幢以後,才會由神尼優曇的一位記名女弟子花無邪,和峨眉妙一的一位棄徒申屠宏兩人合力開取,眾多正教群仙的配合下取了寶庫中的藏珍。

  因此,以米明娘探知的大智禪師開光之期還有數月,這大雄寶庫應是不會今年出世,而自己現就率百蠻上下前往謀圖,應是佔了年餘的先機,若是順利或可悄然將庫中藏珍取出。

  只不過自己謀算的雖然不錯,但事情會那般順利嗎?也不知怎的,前幾日離開百蠻往那九華山換取陰雷時,這老祖的心中便總是會生出一種不妙的警兆,總覺得此行或有變故,福禍都是難料,所以老祖這心中屬實也都不寧,直思量自己這次又急著逆勢謀圖這大雄寶庫之舉是對是錯,是不是真的如俞巒所勸一般,有些過於急迫了?

  難道真要意俞巒所說,暫時對涉及到天蒙白眉等佛家大能之事先暫退避,待自己百蠻一脈的實力再大增時再說?他不確定,屬實也有些首鼠兩端。

  但他到底是頗有決斷之輩,急速遁飛之即心中反覆思量了許久,終半日後前方隱隱見得一片連綿數萬里的蒼鬱山脈時,心中卻是立時下了決斷。管他什麼警兆不警兆,福禍不福禍,總是發昏擋不了死。此身既已入局,若不想慘淡收場便只有逆勢而上,什麼天蒙白眉優曇的,別說他們未必會親自出頭出手,便是真個親自出手出頭了,自己及百蠻上下難道就要束手待斃不成?開玩笑。

  想到這,綠袍把心一橫,再不理會心中那些顧忌,遁光一斂收住芒彩,無聲無息的悄然飛入前方這片山脈,也看是西崆峒山脈之內,尋得一隱蔽的峽谷中落下,隨即把手一揚,一道只有寸許的青光便攸地飛出,空中略微一頓便轉向西北方穿林飛去,這是百蠻山用來聯絡的飛箋,此時發出,自是為了聯絡俞巒及眾弟子。

  而飛箋發出沒用多久,綠袍的神念就察覺到遠處有六七人急速向自己這邊過來,且身上隱隱散發出的氣息也都是極為熟悉,正是百蠻一脈的氣息,便知道應是俞巒等到了。微微放出些氣勢一現即收,給來人指引了方位,片刻之後果然就見是俞巒帶著唐石明娘等五名弟子過來了。

  雙方匯合,眾弟子給老祖見過禮,綠袍和俞巒打過招呼,他便問起了眾人前往恆山的經過,可得了那恆山三凶洞府下的那卷禁圖。那唐石便俞巒的示意下站出來。

  “稟師尊,那恆山三凶洞府下石層中的禁圖弟子等已俞師叔的帶領下取獲了。至於那恆山三凶驕狂蠻橫,俞師叔本與他們好言相商但他們定是不肯答應,還對俞師叔及眾位師妹口出穢語,因此被我等眾同門合力絞殺,無一脫逃,現今世上已無恆山三凶其人。”唐石很是乾脆的答道。

  “嗯!那恆山三凶既然不識趣,滅了也好。”綠袍點點頭道,也沒有去問那具體如何絞滅恆山三凶的經過,想眾弟子被他及俞巒苦心造就栽培了這麼久,玄功法寶靈丹具都是頂級珍物不吝傳賜,若是區區三個連二流妖人都算不上的恆山三凶還絞滅不了,那自己還能指望他們什麼?還能指望他們廣大百蠻與峨眉相抗嗎?

  隨即接過一旁俞巒送過來的一卷紗絹禁圖,低頭看了看他便又問道:“那靈珠澗呢!你們可曾找到?”

  “找到了。”唐石也又接口回道:“靈珠澗就距此約十餘里處,地勢並不如何險惡,也不難找,現勝男師姐正率其餘眾弟子隱身側,監察那澗內的動靜。只是聽俞師叔說過師尊您的吩咐,道是您未到此前不得進入,弟子等便也敢下去探察,尚不知那澗底到底是何情形。”

  “很好。”綠袍再點點頭,笑道:“找到了就好,那靈珠澗內倒應是沒有什麼險惡,只是此山中有兩位神通極大的旁門老怪隱居,不讓你等進去就是怕你們打草驚蛇,驚動了他們。現為師已到,咱們現就往靈珠澗去吧!”

  說著話老祖轉頭再問了俞巒一句,俞巒自不會有異議,師徒一行人便同都運起遁光,由唐石引路向靈珠澗行去。

  靈珠澗,是一片寬約有十丈長,二三十丈寬一段澗壑,因兩邊同臨峭壁,壁上還各有許多大小噴泉齊墜澗中,襯托得水氣溟濛,落雨如珠因而得名。而老祖欲圖的大雄寶庫,卻就正這澗下一面崖壁之上。

  綠袍隨著唐石一路來到這靈珠澗前,遠遠向那崖壁及珠澗看去,就見那珠澗之上水霧四起,煙雨濛濛也看不出其到底有多深。而他打量珠澗的工夫,隱身珠澗四外的百蠻弟子也都紛紛圍聚了過來,上前給師尊見禮。

  待見禮過後,生『性』是活潑的寒萼便忍不住嬌聲問道:“師尊,離山前您曾告訴我們說此行是來取寶,可要取的究竟是什麼寶物您還沒說啊?昨天我問俞師叔她也不告訴我,只說等你來了再說,現師尊您都來了,是不是也可以告訴我們這裡究竟藏著什麼寶物了?”

  她這一說,眾弟子便也同都把目光聚了過來,望向老祖眼中是好奇。原來當日老祖與俞巒商議讓她帶著眾弟子與自己分頭行動時,也只是大略說了一些大雄寶庫的事情。而這俞巒當年剛剛成道便被師傅困了雲霧山火『穴』地口中,見聞本都不甚廣博,尤其大雄寶庫之事宇內知道的人並不多,她又怎會知道詳情?所以寒萼問時,她才說要等老祖到時再說。現老祖已然到了,眾弟子自是要請師尊替己等解『惑』。

  見眾弟子如此好奇,甚至包括俞巒,綠袍自也不會賣什麼關子,便一笑解釋起這大雄寶庫的來歷來。

  大雄寶庫,或者叫藏經玉壁,本是來自西天竺一塊靈石,千餘年前被當時的佛門神僧大雄禪師將它移來此地,闢為藏珍之所。內中藏了兩部禪經和一些靈丹法寶,具都是佛門頂級珍物,珍異處比那廣成遺珍,及老祖半載前剛取的盤犖遺寶尚有過之。

  而老祖之所以急著率眾弟子前來取寶,所圖不單單是這寶庫中的法寶靈丹,實則是專為那禪師所遺的兩部禪經而來。要知道蜀山世界中,佛道魔三教所學其實並無太大的相沖之處,有許多大能修士俱都是佛道兼修,佛魔兼修,甚至三教兼修。

  且越是這等兼修之士,其人的成就往往就越大,就如那聖姑伽因、魔教今第一人屍毗老人、以及這留下寶庫藏珍的大雄禪師等等等等,具都是宇內頂尖的超一流大能,神通無邊法力無窮。

  而再觀如今的百蠻山,論魔道,一部介乎於一二流之間的百毒真經乃是綠袍的起家之學。說道家,合沙奇書、石匣天書、廣成真解、以及半載前從盤犖洞府所得的玄水真解等等等等,具都是堪稱超一流頂級道書,遠勝過百毒真經。因此百蠻山已可說是早就是魔道兼具,尤以綠袍為。

  偏偏魔道兩家功法百蠻山都有,卻就獨獨缺少了佛門神通。但佛門又正是蜀山世界中極其重要的一環,許多佛門法寶的威能甚至遠遠超乎於道家法寶之上,佛門的大能人物也遠遠多於道魔兩家。如是,若百蠻山始終這般下去,卻終有一日卻定要對上佛門,到時候人家依仗佛門神通降魔法寶專意力壓百蠻,百蠻又要以何法應對呢?

  就如這次米明娘帶回的消息,那雪山大智禪師開關結緣,竟欲以那堪稱宇內頂級至珍的七寶金幢餽贈有緣,偏百蠻山論佳才美資的弟子確是不少,可無一身具佛門心法,

  且據老祖所知,眼下這宇內的道門法寶該出世的也都出世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該是佛門珍物也都應劫出世,例如七寶金幢,大雄寶庫,幻波池聖姑遺珍等等。百蠻山若再不趕緊想出些辦法來,怕將來即便是把那些寶物奪了來,也將都難以應用。

  尤其那些佛門至寶件件另有神妙,其中許多用之與克敵的法寶威能絕不自己的兜率天火之下,論防禦七寶金幢及眼前寶庫中的金蓮佛座是較太乙五煙羅猶有過之,金幢是攻守兼具。所以,為了不眼睜睜的看著金幢旁落,為了不連一試的機會都不沒有,老祖便只能苦思冥想,展自己那前知神通急想辦法。

  而他所想出辦法不是別的,正就是眼前的大雄寶庫。不要眼前寶庫中的法寶靈丹具都是老祖欲得之物,就是其中那兩部記載了大雄禪師一身所學,連白眉和尚都惦記不已的佛門禪經,是百蠻山非取不可的珍物。

  有了這兩部禪經,百蠻山上下修習後方可有機會去雪山奪取七寶金幢,日後的幻波池方才有機會與峨眉相爭。說到底法寶靈丹易得,佛門神通卻難求,這便是老祖明知道這大雄寶庫已牽扯了那天蒙白眉優曇等諸多佛門大能,猶還逆勢而上的理由。

  所以當老祖與眾弟子略解釋了自己的用心後,眾弟子與俞巒也便都明白綠袍的苦心,知道眼前之物為何被師尊看得這般重要,竟令百蠻山上下都傾巢而出至此,為的就是不容有失。於是師徒一眾心意全堅,人人肅容靜待老祖吩咐指派。

  就聽得綠袍又說道:“那大雄禪師昔年乃是由道歸佛,兼有釋道兩家之長。故他的藏經之地內外兩層均有佛、道兩家禁制,埋伏重重,非將內外兩層禁圖得到,否則多高的法力也開啟不得。尤其是入口之崖壁上還有佛家六字靈符,即便是已得佛門真傳禪功深厚的佛家大能,想要進去也須每日按著外禁圖附載的時刻連連施展六次,才能暫時化解稍停它的妙用,所以說要進大雄寶藏,單是這洞口崖壁上的靈符便已擋住了這世間的絕大多數修士。”

  “這麼厲害?”又是寒萼一旁咋舌說道:“師尊,既然那靈符那麼厲害,那我們這次不是白來了一趟嗎?我們百蠻山可沒有什麼得佛門真傳禪功深厚的佛門大能呀!”

  “當然不會白來。”綠袍搖頭一笑,答道:“這世間有生便就有克,有佛便就有魔。固然佛門六字靈符厲害,可這道魔兩教卻也有同樣可以克制它的手段,否則這佛家豈不成了一家獨大了?道家的克制手段就不詳細說了,無非就是像極樂瑛姆等那有數幾人所練的獨門神雷可破。

  而我魔教,除了頂級魔功三十六有相神魔外,還有一些具有特定威能的陰雷可開。為師日前和你們分頭行動也正是為了尋這陰雷而去。幸好所行順遂,已從那九烈神君處換得了二十七顆他的獨門九子母陰雷,破這洞口應該是夠用了。現你等聽為師吩咐,立時把用這些陣旗這方圓五里外不下顛倒五行混沌法陣,靜待為師施為……”

  說著話他從手中又取出三套四十五支五『色』不同的陣旗,分與眾弟子令他們周圍不下,意圖顛倒攪『亂』此地的天機……。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7 10:49
62 警兆起,白眉動,妙一之斷

  顛倒五行混沌法陣,被綠袍視為另一層面上的殺手鐧,憑仗此術那天蠶嶺,元江,老祖曾兩次瞞天過海騙過峨眉,令他們那三教聞名的太清神算之術無功,令得自己成功從兩儀大陣中破陣而出,成功從元江之中得廣成金船遺珍,可說這顛倒五行法陣確是建了殊功。哈18&

  可不怎的,神識感覺著眾弟子依自己之命分起空中連布下三重法陣禁制,頃刻間把這靈珠澗方圓五里內的天機都攪『亂』,偏老祖心中卻失去了那以往大陣一成便智珠握的感覺,甚至靈覺那始終間斷不絕的警兆頻繁生出,令得他目光直直的盯著那水煙濛濛的峭壁神澗,竟顯得有些愣仲。

  “老祖,老祖,老祖……”忽一聲比一聲顯略高的招呼聲把綠袍從愣仲中喚醒,轉頭一看,卻見是俞巒正詫異的招呼自己,見自己轉過頭來,俞巒便略有些擔心的問道:“老祖,那澗下有什麼不對嗎?我怎麼見似有些失神之狀?”

  “沒有,澗下沒有不對。”綠袍搖搖頭,苦笑道:“無關這澗下之事,只是我適才靈覺中隱生警兆,似有些極大不利之事正漸漸臨近,因此有些心神失守。”

  “極大不利之事?”俞巒一驚,忙低聲追問道:“可是與我們欲圖取這大雄寶庫之事有所關聯嗎?”

  “我想是的。”綠袍點點頭,濃眉微皺道:“除此之外,我再想不到還沒有別的什麼事會引發對我百蠻不利的後果。”

  “嗯!”俞巒也點點頭,心念一轉臉『色』也都一肅道:“老祖,既然你心中有此警兆,那此事便絕不可輕忽。以你的玄功之深心神絕不致無端生變,既警兆已起,那說明此間之事便真會有絕大變故,我們可需做好準備才是。”

  “我明白。”綠袍贊同道:“不過事已至此,寶庫就眼前,我等已如功弦上不得不發,便只有逆勢而上這一途可行了。”

  俞巒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此事的厲害關係方才綠袍早已講得分明,即便現有警兆臨頭,可也再不容他們退卻。否則不要說禪經法寶休想再得,便是綠袍以後的心神之中,甚至包括自己與眾弟子全都內的百蠻所有人心神之中,都會留下一個絕大的破綻。

  修士修的是什麼?無非就是身魂合一,超乎眾生之上。而眼下若是連敵人或險阻尚未遇到己等便遇難而退,那此事日後便將永遠烙印眾人心神之中,再不可消退。這不同於與強敵交手不敵而設法脫身,那樣與如今是兩個概念。一個是已然和強敵會面,不敵方走乃是策略行的撤退。而敵人尚未見到就先行退避,那則就是遇難而退,心志不堅,後果對修士來說絕對是可怕的很。

  當下俞巒也不再說什麼退走之事,與老祖又商議了好一會,便把已佈置妥當法陣的十三大弟子全都叫到面前,異常鄭重的與他們說了老祖心中警兆之事,令他們依指派分成四組,警戒珠澗四周,她自己則居中掌握,然後請老祖一人下澗開府,她則與眾弟子守上面以防變故。

  綠袍旁邊看著俞巒指派眾弟子也都沒有『插』言,說起來現百蠻山的眾弟子,論親疏自然是與老祖為親近,畢竟他是眾弟子的師尊。可是論瞭解,俞巒卻遠要比老祖對眾弟子加瞭解。因為眾弟子的一身玄功神通多都是俞巒親手傳授,而老祖則只負責外邊羅法寶道書等,水磨的傳授之功都是俞巒替他職。所以安排起眾弟子分組,俞巒也遠要比老祖合適的多。

  待看著俞巒與眾弟子佈置妥當,綠袍也不多說,周身碧光一映,他便直接御遁下了珠澗,尋那寶庫的入口去了。

  順著那水霧瀰漫足寬有三十餘丈的珠澗徐徐降下,綠袍運慧目向左右兩壁放眼打量,就見那左右崖壁生滿苔草,崖勢由高降下,成一斜坡,降約十餘丈,重又由下而上,與崖相接。因崖比澗高,左右『亂』石雜沓,景物寒陋。若非事先知道詳情,訣想不到這珠澗之下竟藏有奇珍、再往下落了約有五六十丈,終就到澗底,且這澗底遠比上面澗口處寬闊,足有數里寬長,其形便如一個上窄下款的巨大葫蘆般。內中還有一道直通崖底的丈許溪流,匯接著上面落下的泉瀑涓涓流入崖底水洞。

  而左邊崖壁之上,極厚的碧苔綠草之下,隱隱也見得碧光一閃,應就是那天竺靈石化為的藏經玉璧了。

  綠袍抬手放出一道青光,往那隱沒碧光的崖壁上試探而去,只見得自己青光到處那崖壁蓬的爆出一片極其燦爛的金霞,內中有白綠黃藍紅黑六字盤旋輝映,乃是佛門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一下便將青光擋了回來,且還發出一種極大的潛力。

  老祖不驚反喜,知道自己確是尋到了地方,便急退出百餘丈外,抖手放出一點豆大的紫『色』晶光冉冉向那金霞打去,只見得兩下里相較處震天價一個霹靂過去,紫『色』星光已化為萬道紫光奇焰,橫飛爆散。這一震之威,竟把那崖壁數十丈方圓以內的草木全都震成齏粉,包括那岩壁上的厚厚青苔,玉璧也都現出真形,卻是一塊晶瑩湛碧,通體平滑,上面籠罩有金霞大篆的數十丈一塊如鏡碧石。

  且這一下不但把玉璧震出真形,且連這澗底的四下也震地顫山腰,轟隆不覺,若非老祖早運神通護住周身,單這是陰雷所放的霹靂震響就可把他的耳膜都要震破。

  不過,管陰雷的威能動靜都這般**,但那如一層金光四『射』的金罩般籠罩玉璧上的金霞及那六『色』真言,卻都只是被那萬道紫光奇焰衝擊得波顫搖移,卻並沒有被震散暴裂,反倒是霞光是大盛六『色』是溢彩,輝映得滿天滿谷是紫焰金光,兩下里相持傾軋了小半個時辰方才消退,望之極是炫目,瑰麗萬千。

  而陰雷與玉璧金霞法篆禁制相持了如此之久,老祖也未心急,以大雄禪師那等佛法神通俱都堪稱絕頂的佛門神僧,其人所布下的禁制又怎會那般容易破法?若是一顆陰雷便可將其攻破,那這所謂的神僧遺珍便也就再用著自己費這等心力苦心謀劃了。

  欲破禁制,除用陰雷一顆顆消耗禁制的威能外別無它法,畢竟這禁制再是了得,卻也只是大雄禪師留下的死物,不同於親手使出的神通隨滅隨生,故此把陰雷之威能也都發揮了淋漓致,用水磨之法便終可以破去金霞法篆。只是如此未免要耗時了一些,但說到底老祖也只換了二十七顆陰雷,若不一顆一顆間斷的把威能全都發揮,怕終也未必能破金霞。

  當然,欲要快些也有辦法,不用別的,二十七顆九子母陰雷同時發出,金霞定沒有不破之理。可是那樣一來金霞固然破了,怕老祖自己也將被陰雷之威給震成齏粉了。這九子母陰雷的威力可不是開玩笑的,連乙休凌渾等比綠袍功力猶有過之之輩都有需用這陰雷抵擋天劫之時,綠袍又豈敢輕忽?

  於是老祖便『性』定下心來,運氣真氣於指尖灌注到陰雷之內,二度打出又向金霞,兩下里接觸後仍就是震天霹靂轟響處,仍舊是萬道紫焰奇光橫飛爆散,金光法篆六『色』生輝,兩下里持續互相消耗起來。

  如是,就聽得這澗底轟隆雷震之聲每隔上小半個時辰便會響起傳『蕩』,震得谷顫搖移,把那珠澗入口處聽得聲音的俞巒與眾弟子都聽得直是擔心,擔心這麼大動靜會驚動那數十里的兩位旁門老怪。不過所幸有俞巒率眾弟子上面布下了重重禁制,把那傳『蕩』上來的轟隆聲與衝天暴起的霞光華彩全都遮掩住,故若非有人專意查探,輕易的尚不致有人看出異常,便這般從老祖下谷起,已是小半天過去了。

  而正當俞巒等心中慶幸那老祖下谷小半日也沒有驚動什麼人時,距此數萬里之外的峨眉山凝碧崖太元洞中,此時洞府內坐關的峨眉掌教真人妙一,卻忽然接到弟子稟告說白眉和尚衣缽傳人採薇僧朱由穆,同了李寧和媖姆的愛徒姜雪君,一同來訪。

  “哦?”妙一真人一愣,這三人怎麼聯袂同來了?莫非又有什麼大事發生?想到這他的心中也都一跳,靈覺隱隱有所預兆。忙離座起身出外相迎,見得那兩位白眉高足及那姿容絕代的姜雪君,彼此客氣寒暄過後,便將三人請到了洞府大殿奉茶說話。

  而這三人中李寧看上去年歲稍長,一臉的寶相莊嚴氣度沉穩,姜雪君則是身為女身,有許多話不便與妙一真人講得太過無忌,只有那採薇僧與妙一素來投契,兩相交好,待落座品了一口仙茶後,他便直指正題道:“齊道兄,外面又出了大事了,我與師兄還有雪君三人來此,是奉了我恩師之命前來通報導兄順帶求援的。”

  “哦?是白眉神僧指點,那一定非同小事了,請朱道友明言,能力處我峨眉義無旁貸。”妙一真人肅然道。

  “嗯!我就知道道兄不會推辭,且此事說起來也與你峨眉頗有關係。齊道兄可知道千年前那位已然飛昇西方極樂世界,卻留下禪經至寶的佛門聖僧大雄禪師?”朱由穆再說道。

  “怎能不知?”妙一真人動容答道:“莫非朱道友來此,為的就是那大雄禪師西崆峒的遺珍不成?”

  身為峨眉掌教,齊淑溟的心智又豈是一般人能比,立時便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不錯。”朱由穆點頭答道:“日前我本石虎山與雪君論道,忽我師兄李寧卻攜著恩師的佛箋突然而至,道是恩師默運禪功神遊大千間,忽靜中生慧得知有人用某種掩蓋天機的法術遮掩攪『亂』了西崆峒靈珠澗的天機混沌,並正以邪法攻擊大雄禪師留下的玉璧藏珍,故此恩師傳來法諭,令我同師兄即刻前來峨眉通報導兄,畢竟那大雄藏珍與道友你的愛子愛徒全都干係,通報後請道友安排拿個主意,快趕至西崆峒阻止妖人,以免佛門丟失。”

  “竟有此事?”妙一真人是詫異,忙請朱由穆等三人稍待片刻,他自己則閉目運功施展那太清神算之法推算起來。卻不想這一推算,隱隱中只覺那西崆峒一方的天機混『亂』無比,具體詳情卻怎麼也推算不出。不過那方天機那麼混『亂』,顯然卻正是驗證了朱由穆所言,確是有人施用手段掩蓋了天機,令得太清神算失算。且對對方掩蓋天際的手段,齊淑溟也覺得似有些熟悉。心念一轉,他已有**分肯定是什麼人所為了。

  片刻後,齊淑溟緩緩睜開雙目,眼中是幽黑不見其深,卻顯異常清澈的目光,微微一笑,已然是智珠握,從容道:“還是白眉聖僧神通無邊,佛門心光生慧之術確較之我道門太清神算別有奧妙。連我峨眉太清神算都未生警兆,聖僧那便竟然已就定中生慧知道西崆峒有變,足見聖僧神通無邊,令我等晚輩高山仰止。”

  說著話是滿面誠敬,頗顯感懷。而後,他又接著道:“至於聖僧所說之事我也有了幾分把握,應該有**分可確定是何人所為。”

  “哦?齊道兄竟已知道那是何人所為了?”朱由穆難以置信的問道。他想來,連自己的師傅白眉都推算不出那是何人所為,怎妙一就敢這麼說?難道他的神通還勝過自己師尊不成?不可能,此事絕無可能。況且妙一剛剛自己才說過,他的太清神算並沒有奏效,那又是怎麼回事呢?朱由穆頗是不解。

  妙一真人見他如此,便又猜出了他的疑『惑』,便又含笑道:“朱道友想得岔了,齊淑溟便是再如何狂妄,也不敢說神通堪比尊師白眉聖僧。我之所以說知道那是何人所為,卻只是因為對對方攪『亂』天機的手段頗為熟悉,若我所料不差,那正西崆峒盜寶的不會是別人,正應是百蠻山那魔頭綠袍老祖。”

  “綠袍老祖?”朱由穆驚訝道。

  “不錯。”妙一真人點點頭,異常肯定的道:“我有九成把握可以確定,對方多半是那百蠻山老魔,綠袍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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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峨眉至,申屠先,星沙花劍

  妙一真人的心智極堅,一經推斷便堅信自己所斷不差,直接把那西崆峒取寶之人定了百蠻山綠袍頭上。且動作也快,知道此事要緊耽誤不得,當即便請朱由穆三人稍待,他自己則雷厲風行的連發十餘封玉箋,分向通知那各處名山修煉遊玩的諸多道友同道。

  然後又命人去請來此時本山的幾位同門,工夫不大便有醉道人、髯仙李元化、萬里飛虹佟元奇先後抵至。

  那醉道人三人被童子請到此間後,一見得朱由穆等三人皆都座,且掌教真人神情凝重,他們便知道應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妙一真人見他們三人已至,便把事情講了一遍,後道:“大雄遺珍干係重大,連白眉聖僧都親自傳來法諭提點我等,我峨眉自當要出全力,阻止佛寶落入妖邪之手。只是那盜寶之人時機選得頗巧,不知是有意無意,再有月餘卻正是我苦行師兄迎證佛門正果,飛昇極樂之時,故近兩月來我那大師兄玄真子與嵩山二老正全都守東海,合力煉製一件有助苦行師兄抵禦心魔的法寶,且再有三日後我也要前往相助。故這一次,我及玄真苦行兩位師兄和朱白二位道友便都分不出身前往那西崆峒了。”

  “苦行師兄要證正果?”朱由穆與李寧全都動容道。他兩人都是佛門弟子,聞聽苦行要證正果又怎不動容?不過,兩人這心中也同有些奇怪,既然那苦行功行已滿,正果將證,那妙一怎卻講要煉什麼法寶助苦行抵禦什麼心魔呢?

  要知道佛門中人飛昇可與魔道兩教並不相同,他們飛昇極樂時並沒有什麼天劫要度,只需把善功積滿,夙緣了卻,功行一到極樂世界便自然依功果不同而降下佛光接引,如普渡佛光,接引佛光等等不一而同。而那些佛光無論功果如何,具都是克心魔之物,所以說對於一個功行已滿的佛門弟子飛昇時,尤其是苦行這般有大威能的佛門高僧,那心魔根本都無由生出,又怎需什麼外物來克制呢?

  妙一真人是什麼人?一見得兩人神情有異,便也知道他們為何如此,便苦笑一聲道:“此事說起來倒是因教中之事拖累了師兄。原本苦行師兄的功果早就已滿,本我教開府前便已有佛光降下接引,只不過因數年來我教連遇變故,許多由我師長眉及我們師兄弟三人算定之事竟都脫出掌握,尤其是百蠻山綠袍老魔的異軍突起,令我等警惕不已。故年餘前接引佛光降下時,偏正是我教準備重開仙府之時,苦行師兄擔心我教開府時怕再有什麼忽生的變故,便就佛光臨降強行拖延了證果,一拖便拖到了如今,直後延了年餘多的時間,因此……”

  講到這,齊淑溟便嘆了口氣,沒有往下再說。

  但他不說,那朱由穆與李寧又怎能不明?說到底苦行頭陀此舉乃是逆勢而來,佛光接引你往生極樂世界你不去,那日後再想去時佛光自然也不會再二次降臨護持。除非苦行再重發下大願,現的功果上再完成大的功果,佛光才會再來接引。否則,就只有靠修為功行強抵心魔,強行飛昇了。

  所以聽得妙一的解釋後,朱由穆和李寧便同聲喧了一聲:“阿彌陀佛!”對苦行捨棄飛昇良機護持教派之心之行頗是感佩。

  隨即妙一真人又說道:“不過此次雖苦行師兄之事我等不能前往,但適才我也都發出多封玉箋,分別與那乙休、凌渾、玉清、餐霞等四位道友同門,請他們量趕往西崆峒相助。另外川邊龍象庵優曇神尼處我也都通知過了,那神尼有一位海外記名弟子花無邪與大雄遺珍的夙緣深,得我通知後應也會有所安排。還有現正居留紫雲宮的眾弟子,玉箋上我也令英瓊、輕雲、易靜、金蟬及易鼎、易震等立即從南海趕往西崆峒,他們有九天十地辟魔神梭代步,想三日之後必能趕到。

  如是,這大雄遺珍之事便只有請座的諸位道友及乙凌等諸位道友同門前往主持了,相信以等到了西崆峒匯合了諸多道友後,加之英瓊等門人弟子隨後趕到聽候指派,如此實力應足夠壓制對方了。如何,諸位道友同門覺妙一如此安排可還妥當嗎?”

  “自然妥當。齊道兄算無遺策,想座諸位道友也都應物異議,就依齊道兄安排行事吧!”那朱由穆等了片刻,見眾人都沒藉口,他便站了出來回答道。

  “那好,此事便有勞諸位了,事不宜遲,我這裡也就不再多留諸位,請諸位道友同門便即刻趕往西崆峒阻止佛寶落入妖邪之手。”妙一真人站起身形肅然答道。

  “尊掌教真人法諭。”醉道人三人同聲正『色』答道。而朱由穆三人也都隨之一旁站起,與真人道辭別過,一行人便出了太元洞真人的目送之下御遁起空中,直往西崆峒疾飛而去。

  要說這西崆峒位於甘肅境內,與四川境內的峨眉山相距也並非太遠,只是因蜀山世界太過龐大,故此即便以朱由穆等六人的深厚修為,但要想抵達西崆峒也需費上小半日的時間。

  偏就是這小半日之中,那西崆峒的靈珠澗處,卻已有人先朱由穆等人一步,先與那守珠澗四外的百蠻一眾發生了衝突。

  那是一位身穿黃葛衫,身材粗矮,看去並不甚起眼的大頭少年,此時正站珠澗入口左側的崖岸之上,眼中精芒閃閃環視著圍周身的三位百蠻弟子。

  “你是什麼人?為何隱身到此窺視?”站這大頭少年對面的米明娘面『色』凜然,冷聲向這他喝問道。

  原來,一刻鐘前米明娘正守這珠澗入口處警戒時,忽聽得自己身左二十餘丈外似有撥動草葉之聲,且轉目望去時,確也看到了那裡無人處正有幾從尺高草叢波搖晃動,似風吹所致。

  不過這明娘心『性』何等機警?又早是把老祖尊崇得無以復加,故先時那俞巒所說老祖心中警兆頻生之事便早被她牢牢的記了心中。此時見得草叢忽搖,但風卻甚微,她這心中便立時提起了警惕,當即運起自己那天生慧目,直往那草叢四外放眼細察。

  不料,她這一察卻也正察到了要處。正巧距離那草叢約有數丈之外,通往下澗入口的崖岸邊上,慧目卻隱隱見得一個周身籠罩一層淡淡五彩的大頭少年,正躡手躡腳的向那入口行去,似要下澗探查。米明娘何等機警,當即先是揚手一道乙木氣劍打去,同時大喝一聲:“有人。”那眾弟子便全都被她驚動,齊齊向她手放氣劍處望去。

  那以五彩光華隱身的大頭少年原本還想依仗他那神奇無比的隱形之術騰挪躲閃,不料許飛娘天生慧目正是他那隱身之術的剋星,無論他怎麼不想還手欲想隱跡脫身,但米明娘卻只管一雙慧目盯死了他,放出三陽一氣劍向他激『射』斬去。

  三陽一氣劍一出,這大頭少年便再不敢弄什麼身法遁術的使巧閃避,畢竟一個人的身法再快,又豈能快過那頂級仙劍去?無奈之下,少年只得也放出一道劍光抵住三陽神劍,而劍光一出,那隱形之術立時便告破,否則若一個修士既能隱身還能同時放出飛劍攻擊敵人,那別人還有的混嗎?便是那苦行頭陀的無影劍遁,攻擊敵人時也都要現出真形,何況是這少年。

  便這般,那少年雖放劍光抵住米明娘的三陽神劍,但同時也都現出身形來,被米明娘裘芷仙商風子三人圍住,開口喝問。因分組時明娘芷仙二人向來交好,兩女又都是元嬰已凝,實力眾弟子中都堪稱巨首,俞巒便特意把一個法力較弱的商風子安排與兩女合祖,如此可以令各祖的實力平衡一些。

  至於別人,雖也都分神注意著這邊,但同時他們也還要各據一方警戒四外,以免再被什麼人如這大頭少年一般,趁機隱身入澗去壞了老祖的事。因此,眼下圍住大頭少年的百蠻弟子,便只有這明娘三人。

  再看這大頭少年,聽得明娘喝問其身份之言,他反倒的大頭一晃,頗顯滑稽的斜視明娘反問道:“你來問我,我卻還想問問你們呢!你們是什麼人?這裡鬼鬼祟祟欲行何事?怎麼我連過來看看都不行了?這世間怎有你們這許多霸道專橫之徒?”

  他倒是了得,不但不報身份,反倒是倒打一耙,理直氣壯的直指米明娘等人行事鬼祟霸道蠻橫。

  不過米明娘是何等人?見聞之博連其師綠袍都自認有些不足,見過的世面多了,又豈會被對方這點小把戲『迷』『惑』?就聽她一聲冷笑,唇邊一撇不屑道:“強詞奪理,你我同為修士,相信你不會不知道別派修士有什麼行動之事,向是不容外人窺視的這條規矩吧?我也不與你強辯是非,你即不自報身份,那我便猜猜好了。看你適才抵擋我飛劍的御劍之法頗顯熟悉,分明是峨眉派的劍氣凌霄御劍訣,你是峨眉弟子對吧?”

  “峨眉弟子?”

  米明娘此言一出,那四外的百蠻弟子,包括隱身半空居中警戒的俞巒,便全都是心頭一驚,隨即一沉。峨眉派的反應竟這麼快?這麼急就都來了?所有的目光便全都匯聚了大頭少年身上,靜觀其的反應。

  大頭少年聽得米明年如此點出他的身份,當著四外百蠻山上下的目光,他便也再不敢依滑稽之態面對眾人,畢竟人家已經點出了自己的出處,若自己還是矢口否認,那就是有失名門正教的風範,形同無賴了。所以他臉『色』一正,便也肅然沉聲道:“不錯,峨眉掌教妙一真人門下棄徒申屠宏,這裡見過百蠻山諸位了。”

  他這『性』子倒也是外和內剛,剛剛被米明娘點破身份,回話間便還報以道明了米明娘等人的身份,卻絕不甘落於下風。

  至此,彼此雙方身份皆明,餘下之言便也都是多說無益。就見這申屠宏報明了身份後,忽臉上那肅然之『色』頃刻轉易,又還化為一臉的滑稽笑容,哈哈一笑道了句:“百蠻山的老少男女魔頭們,你們的算計已都被我師長所知,我只不過是先來探路,我峨眉師長隨後就到。哈哈,一幫魔頭也痴心妄想欲圖盜取佛寶,我看你們是白日做夢,且待我師長來時如何收拾你們,貧道去也。”

  嬉笑怒罵一席話後,身形一晃化虹便起,他卻是欲抽身而去。

  只是他的動作雖快,遁法也頗奇妙,但有明娘芷仙百蠻兩大頂尖弟子外加一個商風子三人合力,若被他這般容易走了豈不是也太顯出百蠻弟子的無能了?那些靈『藥』金丹玄功法寶豈不是白吃白賜白學了?

  因此便聽得一聲脆亮清喝道:“想走,你才是白日做夢。”話音未落處,一道晶瑩如冰夾帶著無寒蒙水氣,偏四外卻有萬千朵嫣紫千紅的繽紛奇花圍繞的冷光化虹激『射』,望空便想申屠宏斬去。

  不是別人,正是仙劍才二度出手迎敵的裘芷仙。自從數月前從紫雲宮突圍而出時,被那廉紅『藥』的元靈神符化手所傷後,這芷仙心中便早已狠下恆心,再遇上峨眉弟子時絕不再存有什麼和善留情之心,一旦對上定要全力出手。所以此刻她的百靈斬仙劍一經發出,漫空飛舞的萬千朵繽紛彩花便放出億萬道凌厲無匹的細小劍氣,橫飛激『射』向那申屠宏攻去,再無有半分流手。

  眼見那滿天滿空具是花雨劍氣,絢麗奪目中蘊涵無邊殺機,申屠宏便也再不敢怠慢,忙運玄功將手一揚,一隻原本套手指上,黑漆漆毫不起眼的鐵環便也應手飛出,空中攸地化為碗大放出億萬點五『色』星沙,空中劃出一道彩虹半圓激迎而上,也如千萬朵五『色』星花頃刻將那漫空飛來的劍氣飛花抵住,兩下里相持了一處。

  只聽得滿空噗噗啪啪之聲不絕,那劍氣花雨吃五『色』星光一擋,威勢頃刻勝,與那五『色』星光互相衝激排『蕩』,竟激得滿天花雨星光四『射』橫飛,萬紫千紅,奇光輝映,煞是絢麗無邊。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7 10:50
64 神沙威,裡圭克,又見神符

  申屠宏揚手以一枚黑鐵指環放出五『色』星沙抵住裘芷仙的劍光花雨,兩下里相持不下,映得漫天星沙花雨,絢麗無邊,但他的身形卻已被遲延了下來,暫時脫身不得。

  而見暫時不能脫身,申屠宏心念一轉,反倒是不急著走了。休看他外表滑稽和善,實則此人也是一個心高氣傲外和內剛之徒,身為峨眉掌教妙一真人門下幾世轉生修行的首徒,此時他雖尚未能重返師門,需要奉師命三生轉世累積八十一年善功減孽贖罪後方能再歸峨眉,但幾生幾世修行下來,除了對峨眉師長心中尊崇無比外,對那些魔道旁門他屬實也都有些看之不起。認為那都是些旁門左道不是正途,論神通法力無論如何也不能與自己師門玄門正教相比,因此他才會獨身一人就敢隱跡前來探查,就是因為他自信這百蠻山一眾奈何自己不得,即便那老魔頭綠袍出手也是一樣。

  此時欲走被芷仙出手攔下,心念一轉他反倒不急著走了,反倒要試試這百蠻山的女魔頭們究竟有多大神通?便手掐法決連連揚指,『操』控空中的五『色』星沙橫飛豎散,滿空縱橫與對手鬥了起來。就見漫天星沙點點閃爍,時而結成五彩星環,時間劃出五『色』虹橋,分合聚散變幻無方,激烈的排擠沖『蕩』著敵人的劍花飛雨,發出強力的噼啪聲直反向芷仙壓去,意圖將對手擊敗。

  他這一沉心控寶,芷仙那裡頓時便感覺到了壓力。只覺得自己的百靈斬仙劍頓時變得有些遲懈,對方那漫天發出的億萬如五『色』繁星的光點不特是威力逐漸加贈,且還放出一股極大的絞吸之力,令得自己飛劍如陷入了沙暴當中,被捲吸得直欲與自己真氣斷開,反向那漫天閃爍的星沙中投去。

  並且,因那星沙為數億萬瀰漫滿天,團團由四面八方向空中的劍光圍攏合壓,劍光縱橫時所隨生的萬千奇花便也被星沙合壓的朵朵潰散,數量急劇減少,頃刻便由萬餘朵被壓擠得只剩千餘朵,彩花繽紛的景象也都立時消減,再沒有了起初那如天降花雨般的美麗景象。

  如是,申屠宏放出的那漫天星沙一旦發威,芷仙便頓時落入了下風,『操』控飛劍時所耗的元靈真氣是劇增,令得她心中是壓抑不服。

  可修道人鬥法便是如此,一旦法寶仙劍被敵人所克,那若再無其他手段翻盤就很容易落敗虧輸,單是不服並沒有用,就如芷仙現這般。說到底她還是法寶上吃了虧,否則單論法力修為,申屠宏雖是累世修為幾生轉修已成三仙,但芷仙也都是服用了廣成金丹驟贈千年功力元嬰已凝,等階並不弱於對方,彼此便是稍有強弱但也差別不大。

  但論法寶,申屠宏的天璇神沙可就是遠勝過芷仙的百靈斬仙劍了。這天璇神沙乃是集兩間乾罡之氣,與天河星沙、大自精金合煉而成,且煉製此寶的還是妙一夫人與極樂真人這兩位玄門大能,他們先後都曾以玄門無上法力煉製此寶,後來此寶又經此寶真正的主人阮征以元靈祭煉了八十餘載,威能品質可遠不是那柄由許飛娘和芷仙師徒合力剛剛煉製的百靈斬仙劍可比。

  百靈斬仙劍的厲害處於鋒銳,一般普通的法寶飛劍只要與百靈斬仙劍遇上,多半敵不住仙劍鋒銳被其斬斷損毀,令敵人大敗虧輸。可天璇神沙則是億萬隨滅隨生之寶,只要保存那峨眉山妙一夫人手中的兩套母沙不被損毀,其子沙便可隨滅隨生,用無匱乏。如此,便仙劍劍氣再是厲害,又怎能行消滅這億萬神沙呢?

  況且天璇神沙成寶已有多年,早被阮征祭煉潤養的威能比當初寶成時增,而百靈斬仙劍成劍尚不到一載,兩者相較哪方面仙劍都要差一頭,真個相持起來仙劍又怎會不落下風?所幸百靈斬仙劍的煉製之法也確有獨到之處,混元老祖獨門秘傳也確非等閒,故仙劍雖不敵神沙,尚能維持劍光劍身不散不毀,否則若換了品質再稍差些的普通仙劍,被神沙如此擠壓傾軋怕早就劍化頑鐵崩碎隕落了。

  但即便如此,再相持了片刻後那仙劍的劍光也都越來越弱,花雨也僅剩下百十朵,眼見若芷仙再不收回非得劍毀人傷不可。且見得敵人的仙劍被自己的神沙壓制,申屠宏猶還有餘力把空中的億萬神沙一分而二,一部分仍空中瀰漫合圍擠壓仙劍,另一部分則劃虹貫空,五『色』耀目直向那已都起空中的芷仙襲來,可謂是遊刃有餘。

  不過芷仙也不是白給,固然因仙劍威能弱於神沙落於下風,但她身上那太乙五煙羅又豈是閒置的?五彩淡煙矯騰飛起處,已把她護住其中,擋住那如驟雨繽紛的天璇神沙,不容神沙靠近。只是如此護身自是無礙,空中的仙劍卻是不得不運功回收,免得劍毀受傷,平白漲敵人威風。

  而他們兩人這裡鬥法斗寶,起初時那米明娘和商風子猶都沒有出手,一旁觀戰。但眼下見得芷仙的飛劍不敵敵人神沙,明娘和商風子可就再沒有耐『性』看下去了,雙雙清喝一聲齊齊揚手,兩片劍光寶氣同時輝映瀰漫處,又齊向申屠宏攻去。這一下,剛剛因略佔上風心中稍有得意的申屠宏樂子可就大了,再無有了適才因壓制芷仙,覺得百蠻弟子不過如此的心態。

  對於那黑衣道姑放出的三道隱帶風雷之聲的連環朱虹倒還罷了!雖這三道連環追虹耀目,隱泛七彩,風雷激『射』聲勢頗是不若,但同樣的有神沙空中瀰漫阻擋,對方的飛劍卻也近不得申屠宏之身,也被神沙給弛懈阻擋了下來。

  可是對方那粗壯少年放出的一件漆黑如鐵,至空中放出無邊玄黑光華,化外丈許大小一塊形如巨圭的法寶可就令得申屠宏心中大驚。

  就見那巨圭被對方那粗壯少年掐著法決『操』控,其來勢並不甚快,只是帶著無邊黑光徐徐向自己頭頂壓來,偏自己放空中的億萬神沙就如鐵屑遇磁般,萬川匯海般化為道道五『色』沙帶去直欲向巨圭投去,若不是申屠宏反應的塊,急忙用空中那兩相環急劇回收,恐這漫空的神沙頃刻便會全被巨圭吸走。但如此,他猶覺自己的兩相環回收之力似敵不住對方巨圭的吸力,空中漫如繁星的五『色』星沙,仍舊一點點的向巨圭靠近。

  如此,此刻申屠宏心中的驚懼已不是言語所能形容,萬一師弟阮征仗義相借自己的這套天璇神沙被敵人收去,那自己日後可真個沒臉再見師弟,也沒法向其交代了。而要命的,卻是神沙被敵人巨圭一吸,那原本被神沙弛懈的百靈斬仙劍和三陽一氣劍也都騰出手來,追虹擎電的齊齊向他追逐戰來,令得他不得不一邊急運起太清遁光空中左閃右避的躲避追斬過來的兩套劍光,一邊又得強運真氣與敵人巨圭爭吸神沙,頃刻間落入了極險之境。

  且身形化虹滿空飛舞躲避劍光的同時,申屠宏心中也是急劇思量。敵人那巨圭究竟是什麼法寶?怎獨獨就能克制自己的天璇神沙,據自己的見聞,怎就半點也沒聽過這巨圭法寶的名聲和威能,他很是不解。

  其實,此時倒也怪不得申屠宏見聞淺薄,要知道空中那由商風子所放出的巨圭,卻正是從上古傳承至今萬千年後的首次發威,別說是他,就是如三仙二老一輩的三教眾仙,內中也有很多人都不知此寶妙用。此寶不是別物,正是由百蠻教祖得自元江廣成金船,古秦秦皇平治水土時濟川之寶,裡圭。

  裡圭,治水濟川之寶,也就是俗稱的土系鎮壓山川之寶。雖不敢是說壓所有的土系法寶,但此界絕大多數土系法寶遇到裡圭時,威能都要受其所克。尤其裡圭乃上古億萬年前由厚土之精凝結而成的一塊寶玉,對絕大多數土行精氣都有吸附融合之效,而那天璇神沙,其本質正是沙石之精,正屬土系,也自然要被裡圭所克了。

  甚至用裡圭克制天璇神沙,比之用青蜃瓶克制天璇神沙都有奇效。畢竟青蜃瓶用來收取那無主的五行精氣天地之精等等倒是別有奇效,可若是換了有主之物,兩邊就只有互拼法力,看誰人法力深厚了。青蜃瓶或許會佔得一些寶瓶之力,但差距也絕不會太大,絕不是寶瓶一出什麼法寶都能收,那樣豈不是一瓶手就可打遍天下了。

  於是因商風子放出裡圭忽奏奇效,這申屠宏的處境也就越來越險,又過得片刻身上已是連被劍氣兩次『射』斬到,幸虧他不惜消耗元靈放出真氣身外化罩護體,暫時倒並沒有受傷。

  處境忽變得如此危險,卻也是申屠宏萬萬沒有預想到的。當然他到底是峨眉高弟類似修為,此時若是想要脫身他還是有幾種辦法的。可那些辦法容他自己脫身是容易了,天璇神沙卻就萬萬不能帶走奪回,那樣讓他如何肯於甘心?心中急劇思量再三也下不了這壯士斷腕的決心。

  不過他這裡猶豫不決,百蠻三弟子可是不會管他作何思量。雖說以三打一未免有些欺人不講規矩,但一想到芷仙紫雲宮被峨眉弟子的神符所傷之事,這明娘芷仙便都是心下狠心。我們倒想講講規矩,可峨眉弟子又何嘗與我們講規矩了?當下兩女心志堅,明娘又脆喝一聲令商風子加力與對方爭吸神沙,她自己則與芷仙互相一眼心意一同,二女手中劍訣揮處,空中的兩道炫彩飛花的朱虹冷電是凌厲無匹的向申屠宏追斬而去。

  只聽得“蓬蓬”兩聲悶響處,被兩道劍光圍堵追斬的申屠宏遁光終是快不過劍氣,被三陽神劍和百靈仙劍先後斬刺到護體真氣罩上,漫天劍氣青光散溢處,氣罩已被斬破,現出真身真形來,且劍氣的餘韻把其左臂劃出一道斜斜的傷口,鮮血溢流頗顯狼狽。這是還是他閃避得快,否則劍氣再割深些,斷臂殘肢也就是眼前之事。

  至此,申屠宏終不敢再做強頸,狠狠大喝聲:“倚多為勝好不要臉,今日我暫任你們得意一時,看待我師長到時再如何來掃『蕩』你們這幫妖孽。”

  說著話暗一咬牙,猛就要運起峨眉的太清仙遁脫身遁去,暫時放棄天璇神沙日後再設法奪回。

  不料,他這話音猶余,忽聽得遠處空中卻又傳來一個女聲道:“峨嵋派道友且不要急,他們百蠻山可倚多為勝,我等正道又何嘗會少了降魔之人?花無邪前來助你。”

  話音也是未落,一片金霞驟從西南天空暴起,夾著殷殷風雷之聲,照耀滿天,霞光中一隻百丈大手急速飛來,由高空驟下便向空中的裡圭抓去。

  “元靈神符?”

  芷仙驚呼一聲。對這種化神符為元靈巨手的手段,她的印象已是極其深刻,沒想到只隔了數月又遇到了。

  而聞聽芷仙驚呼,那明娘和商風子也都抬目看去,一見巨手,商風子倒還罷了!但明娘卻也是神『色』一變,低呼聲:“大須彌金剛掌。”已是認出了金霞巨手的來歷。

  這金霞巨手,數年前明娘隨老祖終南山奪寶禦敵時,曾經親眼見過一次,不是別種神通,正是當年那神尼芬陀用來壓制的老祖的佛門無上**。此時一見金剛巨手出現,她立時便知道,今日之事那神尼芬陀看來也是『插』手了。

  當然,聽得適才那女子的聲音自報名號花無邪,這金剛巨手應是對方用元靈神符所幻化發出,芬陀老尼應還未親身至此,但神符幻化巨手之威能卻絕對與芬陀親身所施無有二致,單看其來勢這般恢宏浩大,明娘便可以肯定此巨手定是由芬陀老尼親自用元靈幻化而成,絕不會錯。

  心中電光石火思量了這麼許多,但空中的遮天金霞百蠻三弟子發愣的這頃刻間,已是當頭落下,五隻巨指如根根擎天金柱般微微彎曲,直便向裡圭抓去,令得那原本空中徐徐盤旋放出玄黑光華的裡圭盤旋頓止,被一股大力吸著直就欲向那巨手之中飛去。商風子剛是一驚,忽就聽得五師姐裘芷仙又激憤的脆喝一聲道:“你有神符,難道我就沒有?”轉頭看時,就見芷仙師姐粉面嫣紅抬頭怒視著空中巨手,把手往空一揚,一蓬燦爛到無法形容的絢麗銀光,騰的一下也都瀰漫四野,耀目難睜。

  銀光忽然暴起輝映處,一隻其大其巨絲毫也不亞於空中金剛巨掌的燦銀大手,驀然也都騰起空中,狹帶風雷轟然向空中金手迎擊而去,只聽得轟隆隆一聲震天巨響中,金銀兩隻巨手轟然拍擊了一處,激『蕩』處勝飆風龍卷的衝擊波直往四外擴散,把方圓數十里內的所有草木生靈全都震成齏粉。

  若非場眾人俱都是修煉有成之士,俱都用神通法力護住自身,單是這股擴散四野的圈形衝擊波就能令得眾人定不穩身形,甚至小受微傷。

  而待衝擊稍緩,眾人再抬頭看時,就見那空中的景『色』是壯麗,兩掌相較所爆散出的金霞銀雨直瀰漫延綿出數里空中,彼此輝映相互爭鋒處,那耀目瑰麗處連下面眾人都不得不稍稍眯眼以避其輝,直個是亙古罕見之奇景,連四下高空上的雲層也把這暴起的衝擊波激『蕩』得排雲滾滾,四散而溢。

  且造成如此大的聲勢,兩隻巨手猶是未散,仍空中一下一下的相互排擠,轟隆連連帶起無邊的金銀霞光輝映,只是聲勢倒比首次交擊差了太多,想是起初那一下兩邊都大耗了威能。如此又過了片刻,終隨著後一聲轟隆巨響,兩隻巨手砰然爆散,金霞銀雨四散間一金一銀兩道細小光華猶地分向電飛,銀『色』的直飛入芷仙手中,化為一張上面印有許多符籙古篆的銀『色』靈符,金『色』的卻直向那西南天空回飛,正落入一個剛剛現出身形的女仙手中,也化為與銀『色』靈符頗有相似的一張金『色』靈符。

  那女仙見得金『色』靈符非回手中,眼中卻都是難以置信之『色』,愕然望著芷仙問了句:“你那是什麼神符?怎敵得住我恩師的金剛禪掌?”

  聽得她這一問,芷仙唇角微微一撇,卻回了句:“銀靈巨掌,如何,可能與你仗之橫行的金剛禪掌威力一較高下?”

  如是,芷仙這一回答令那女仙是秀眉微顰,皺眉暗思。銀靈巨掌,那是什麼神通?能敵得住自己恩師大須彌金剛禪掌的神通,應不該是寥寥無名才是,怎以自己的見識卻叢未曾聽過?她真是有些想不通了,只能歸結於自己見聞太淺了。想等來日見到恩師後,以恩師的見識應該能知道這銀靈巨掌是哪家的神通。

  卻不料,她卻是想得差了,別說她自己沒聽過這銀靈巨掌之神通,便是她回山去問她的師傅,那佛法神通俱都無邊的芬陀老尼,芬陀若是不細細思量,怕也同樣不知道這銀靈巨掌是什麼神通。

  因為所謂的銀雷巨掌,實則根本就不叫這個名字。這種巨掌神通,真正的名字卻應該是鎮魔銀靈掌,名字中倒也有銀字,乃是道門正宗的伏魔神通。

  只是因為芷仙避諱這鎮魔二字,因此才隨意叫了個銀靈巨掌的說辭,來搪塞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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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花女現,也不敵,再來神駝

  空中金霞銀雨猶自餘存瀰漫,兩隻元靈巨手已各自展威能化符回飛,芷仙冷聲報出自己神符巨掌之名,那忽然出現自報名號花無邪的女仙卻也電『射』飛至了申屠宏身邊,與其並立一處向他含笑點頭為禮道:“芬陀門下棄徒花無邪,這裡見過峨眉派申屠道兄了。”

  “道友是芬陀神尼門下?”申屠宏大喜,打量來人是一個亭身玉立容顏秀美的女仙,只是身上的衣著頗破,但甚是清潔。忙神情一正回了一禮,肅然道:“妙一門下棄徒申屠宏,這裡謝過花道友仗義出手相助了。”

  “道友客氣了。”花無邪微微一笑,回道:“你我道友彼此師長向來同道,見得道友被圍我自然要出手相幫,客氣話就不用多說了。大敵當前,你我還是合力應付這些百蠻妖邪吧!”

  申屠宏點頭稱是,當下兩人便雙雙轉目望向那一旁冷立看著他們說話的明娘芷仙等三人。且此時,因適才花無邪的突然出現以神符化掌令得空中裡圭的威能稍止,雖即刻便被芷仙也用神符化掌抵消,但申屠宏卻已趁機以兩相環收回了天璇神沙。

  故此刻雙方分向而立,一方兩人一方三人暫時倒已是兩相罷手!明娘芷仙的三陽一氣劍和百靈斬仙劍也都化為熠熠流光虛虛停兩人身側,隨時應手出擊。

  而轉目向那二十餘丈外的百蠻山三人一眼看去,花無邪卻是看得一愕,心中又是驚詫不已。適才因剛剛趕至此間就聽得申屠宏恨聲說對方倚多為勝,並自報名號峨眉弟子,一聽之下知道這位峨眉同道似處境頗險,便顧不得細察就連忙接口與他鼓勁,並急急放出恩師剛剛以無上佛法遙送到自己手中的元靈神符,助峨眉同道解圍,卻沒顧上細看與同道為敵的百蠻妖邪究竟是何等樣人。

  偏此時一觀,對方三人卻哪有一點像舊日裡見過的那些妖邪一般?不但一個個都各具奇相,且還都是神儀外宣道氣縈繞,單從外表看任哪一個都堪與自己和身邊的申屠道友相比,分明都是些道基極厚的玄門之士,哪裡像什麼魔教妖邪?

  先是那黑衣道姑,看上去周身漆黑面若猿猴,偏那又細又長的一道一字黑眉之下,兩隻火眼精芒閃爍,相貌雖丑,卻有奇姿,臉上神光充足,周身道氣縈繞,三道隱泛七彩的連環朱虹徐徐身外一圈一圈的縈繞,神目精芒閃爍直盯著自己二人,顯出一派凜然之『色』令人不敢輕辱。

  再是那冷顏如冰的絕『色』少女,是姿容絕代,儀容無雙,一雙美目也同黑衣道姑一般同樣冷芒幽閃,冷冷的盯著自己二人道氣不再其身左的黑衣道姑之下。

  還有那個粗壯少年,相貌看上去未免粗獷憨直了些,但同樣也是神光充足,看樣子似乎僅比前面兩人稍遜半籌。

  如此三人並立此間,卻叫得花無邪怎不驚異?若魔道妖邪都是眼前三人的『摸』樣,那佛道正教又該是何等『摸』樣?花無邪是不解了。

  卻也難怪,要知道此次老祖攜十三大弟子傾巢而出,其中除唐石一人仍深修魔功外,余等十二人卻哪一個不是以玄門正宗玄功築基精修,哪一個都堪稱是道氣滿身,全與自己百蠻魔教之名並不相匹,故花無邪此刻見了心中方會如此詫異,直覺對方三人不像魔教之人,反像是正教中人。

  於是,花無邪便驚異問道:“你們三人都是百蠻弟子?”

  “當然。”明娘站前一步答道:“莫要做那些明知故問之事,你已一旁隱身聽了半天,又親自出手與我等對敵,難道現還要說不知我等來歷?芬陀門下。”

  “是芬陀恩師門下棄徒。”花無邪正『色』正道。隨即,她再是微微一笑,溫和道:“不是我明知故問,只是見你們如此稟賦根基,卻偏投入魔教門下,覺得有些明珠暗投罷了!若你們有意,我……”

  “呵呵?又來這套把戲。”明娘嗤鼻一笑,打斷了對方的話譏聲道:“請住口罷!你們那些說辭我們已都聽過數次了,就請你們不要枉費心機免開尊口吧!此際你們二人一佛一道無端闖入我百蠻山警戒範圍之內,想必也不會是無由而來吧?閒話不要多說,既然來了就請暫時留下吧!待那峨眉弟子所說的他的師長來時再來領人吧!動手。”

  她很是乾脆的清喝一聲,三陽一氣劍已的猶地再化朱虹連環飛出,又向那申屠宏激『射』而去。

  而見她的飛劍化虹襲來,申屠宏卻已學得精了,知道對方那粗壯漢子的法寶正克自己神沙,便也乾脆就不再動用神沙,而是放出當年被逐出師門時身上僅餘的兩柄仙劍也都化為兩道青光飛『射』抵擋。

  雖這兩口仙劍比之對方的仙劍威力未免稍遜,但用之抵擋一時倒也暫時無慮。且他與明娘鬥劍的同時,那花無邪運用乃師真傳佛法,揚手處放出一片波『蕩』漣漪的金霞祥靄,正抵住那裘芷仙放出的百靈仙劍和商風子放出的裡圭。

  一時間空中又是劍虹橫貫鏗鏘連響,金霞天花瀰漫滿天,五個人眨眼又戰到了一處。

  且因知道對方那峨眉大頭少年顧忌師弟的裡圭奇寶,不敢再放出他那神妙無妨的五『色』星沙,明娘和芷仙二女便『性』同都將身附自己仙劍之上,神劍合一劍虹加凌厲無比滿空往來橫斬激『射』,那花無邪放出的旃檀佛光排『蕩』阻擋中縱橫衝突,時而合力時而兩分齊齊向對方兩人攻去。

  而偏這花無邪申屠宏兩人又都是同被師門逐出歷練之人,兩人離開師門時,身上的法寶奇珍等都被那芬陀妙一收了回去,只讓他們憑藉道法法力行道歷練,此次忽然雙雙得各自恩師令他們趕來這明珠澗,急切間除了申屠宏師弟阮征處借得的天璇神沙,花無邪受芬陀遙以無上佛法送來的一道靈符外,兩人便再沒有什麼可用之寶克敵,僅只能憑藉兩口品質普通的飛劍和花無邪的旃檀佛光對敵。

  如此,神沙被裡圭所克,不敢放出。神符又被芷仙對沖,威能失。一斗起法萊近乎於空手對敵的花無邪與申屠宏自就大落下風,畢竟就算他二人法力再高,也僅僅不過比明娘芷仙三人勝過一兩籌去,也都是侷限散仙劫位上尚未度地仙天劫。

  故此若是兩人空手對付那普通的散仙一流自然無有妨礙,峨眉與芬陀的真傳到底不是開玩笑的,單是本身的法力神通便可都勝過許多持寶散仙,多能佔得上風。可眼下與他們對敵的卻是百蠻山綠袍老祖苦心收羅造就的十三大弟子之三,這兩人又怎不大覺吃力?大覺不敵。

  說到底還是受功力侷限,花無邪的旃檀佛光與當初絕谷內芬陀老尼所施展的大旃檀佛光差之太遠,兩者威能有天地之差根本就不能相提並論。否則單是憑仗這佛門大神通,倒是也可與芷仙明娘等一爭。

  但現,當然是不可能了。憑仗著有師弟商風子一旁以裡圭牽制住申屠宏的神沙不敢放出,明娘芷仙分與三陽一氣和百靈斬仙兩口一流甚至近乎頂級仙劍身劍合一,過的片刻就已把花無邪二人『逼』得只餘招架之力,再沒有還手之能。

  頃刻令,豈不是開玩笑?

  何況與她同陣營的申屠宏因顧忌裡圭之威也不敢再放神沙,如是,片刻之後兩人便也被百蠻三人『逼』得只剩招架之力,再無還手之能。處境已頗危險,被明娘芷仙的劍光『逼』得連遇險境。

  情形如此,那申屠宏見機甚快,知道今日便是有身旁的花無邪相助也都難以招架,便急急傳音道:“花道友,今日敵人勢大你我準備不周,再鬥下去只能自取欺辱,稍待我用秘術把我的兩口飛劍炸碎,『逼』對方稍避我們見機就走。”

  “好,我們就按道友之法先行脫身。”花無邪也是唇角微動回了一句。

  申屠宏微點了點頭,趁著對方幻出兩道百丈劍虹凌厲向自己二人激斬過來時,忽大喝一聲:“走。”手中劍訣一邊,他身前空中那兩道青瑩瑩的劍光便啪啪兩聲炸裂開來,各炸分出十幾道流星青光,全都疾如電閃的向那明娘芷仙的劍光分向迎去,去勢頗是凌厲。

  芷仙明娘不敢怠慢,忙劍虹一擺鏗鏘連聲響過,把那些細碎青光全都接擋了過去。不過兩人的劍虹也都因此一窒,去勢略緩。

  而趁此機會,申屠宏二人一個施展峨眉太清仙遁,一個運使佛家心光遁法,兩人雙雙化虹,一青一金兩道遁光攸地邊飛出百丈之外,遁光奇快便要脫身遠去。

  不料,見他二人化虹遠遁,芷仙后面冷聲一笑,道了句:“想走,先再接一道神符再走吧!”話起處已又是把手一揚,同樣再是絢麗銀光衝天暴閃輝映處,一隻銀光四『射』的百丈巨手,又是驀然起空中,狹帶風雷轟轟,急速向那兩人追去,眨眼到了他們頭頂,轟然拍下。

  申屠宏二人正遁光疾飛處,忽聽得頭頂風雷之聲作響,雙雙抬頭看去時,那遮天的銀燦巨掌已當頭拍下,令得兩人臉『色』同都大變,心中大叫糟糕。

  沒想到敵人竟還有元靈神符,這一下,自己二人恐怕是劫難逃了。他們可是剛剛見過這銀靈巨掌的威能,直堪與芬陀金剛禪掌相拚之威,哪是既無護身至寶,也再無神符的他們兩人可擋?

  大驚之下,兩人只得強都提運起玄功真氣,一個放出旃檀佛光,一個放出太清真氣,雙雙護住身形等待巨掌下擊。但兩心中都是明鏡,如此只都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聊生於無略抵擋巨掌之威。

  便如此,眼見巨掌轟然拍下距離兩人頭頂只剩二十餘丈處,兩人已都感受到了那落下巨掌的龐大威壓時,忽就從斜刺裡橫飛過五股長虹也似的金光,頃刻迎上銀靈巨掌猛聽得天崩地裂一聲大震,那巨掌竟已被這五道金光反震回百丈高空上,交擊之聲宛如千百巨雷同時爆發,震得滿山滿谷具都顫了三顫。

  隨即,一個宏亮的聲音大喝道:“好狠的丫頭,若不是駝子我猶有三分本事,還真招架不住你這神符哩!”

  “乙師伯。”申屠宏大喜叫道。適才一見那極為熟悉的五股金光出現時,他便認出那正是一位愛護自己的師執尊長的獨門神通五丁神掌,此人一到,今日之局已是再無可懼,便驚喜的招呼了一聲。

  “哈哈。你這小猴子知道厲害了,現才想起招呼你乙師伯來,早幹什麼去了?若不是我來的及時,你今天這條『性』命雖是無礙,但少說也要被人家打去三十年道行,如今還再敢小窺世人,獨身一個邊要冒險去招惹人家嗎?”

  那宏亮聲音又說道。且隨聲而現的,是一道從東南天際悠忽閃到這邊的金光,至距離申屠宏二人對面半裡處的一座小峰上落下,現出一個人來。身形高大,躬背微駝,滿面紅光,相貌奇偉,正是三教聞名的大方真人神駝乙休。

  乙休這一現身,申屠宏與花無邪忙雙雙飛身過去,到得近前雙雙施禮招呼。那花無邪倒還罷了!只尊稱了一聲:“拜見大方真人。”而申屠宏則是滿面愧『色』的深深失禮,道了一聲:“申屠宏拜見乙師伯,多謝乙師伯出手相救。”

  乙休見他二人如此,尤其是申屠宏滿面含愧,原本還想再敲打他兩句的心思也就淡了,又哈哈一笑道:“罷了罷了!申屠小猴子,怎麼你卻這般神情?心氣都被我說得下去了?這般不行,雖然你這次未尊你師傅妙一道友的仙示直立功心切一人前來探路,身遇險處未免有些冒失。但我就喜歡你們這幫小猴子天不怕地不怕的這股心勁,沒事,有師伯未免這幫老不死的後面幫你們站腳,你們就管去闖好了,天大的禍有我替你擔著,怕什麼?心勁不能散,記住了嗎?”

  “是。弟子定謹記師伯教誨,絕不敢因此喪氣。”申屠宏精神一震,那股剛剛因師伯面前丟臉的羞愧之心也隨之淡了,又鼓起了心中那股子傲氣。

  “嗯!很好。”乙休擺擺手,又道:“你們且先站一旁,讓我和那兩個丫頭說上兩句。好丫頭,不愧是綠袍老魔訓練出來的,下手還真是夠狠。”

  說著話,他轉過頭,神目如電向那裡許外從容並立空中的明娘芷仙商風子三人看去,微微一笑便宏聲道:“你們三個人,都是綠袍那老魔頭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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