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蜀山綠袍 作者:似雪衣冠 (連載中)

 
patricklcw3 2010-12-19 11:18: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0 49250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7 10:54
86 修禪功,問進境,三女先行

  重凝煉出兩大分神,兩顆寶珠也都養復,綠袍放出神識遍查百蠻,卻發現有十幾處地方也都分別盤踞著十幾股強弱不一的神識,不容他的神識靠近,地點都九峰百里之內,心意一動,已經明白了那是俞巒與十三大弟子的神識所致。&

  且觀這十幾股神識個個穩守一地不動,俱都深沉凝練,狀態卻都似入定修煉,知道應是俞巒與眾弟子也修煉,便也不去驚動,查探過山中無事後老祖便又收了神識,回心思量自己的下一步修煉來。

  要說修煉,綠袍此時手中的修煉法門真個是太多了,早以之立足的百毒真經就不說了,其後,合沙奇書,廣成真解,玄水真解,天書下函,以及近所得的貝葉禪經,如此多兼顧佛道兩教頂級佛法玄功的仙籍禪經皆手中,而此時他欲修煉的,不是別物,卻正是那近所得的貝葉禪經,或者說貝葉禪經中所載的萬法神通之源,大須彌金剛禪定心法。

  做此決定,並不是老祖不知貪多嚼不爛之理,也不是他見獵即就心喜,不顧自己的先後天五行大真氣玄功還未都小成便又貪棄久,又轉念去修煉什麼佛門禪功。實則也是不得以而為之,不得不練,也不得不修,理由便只有一個,為了御使佛門法寶。

  同理,為何真解禪經一悟俞巒和老祖便急於傳送給眾弟子,還是因為御史佛門法寶,無論是暫賜明娘的貝葉靈符,還是已賜司徒平的金蓮佛座,或者唐石得賜的那口戒刀,都是需要佛門心法,或者說佛門真訣方能發揮十分效力威能,這便是百蠻山上下不得三擔一肩佛魔道三教兼修的理由。

  而閒話不說,綠袍靜下心來默念真訣,便就體悟起這佛門絕頂禪功來。說起這大須彌金剛禪功也屬佛家大乘佛法神通,其境界便足有九重,且修煉起來也頗繁瑣,首先便是要記下九九八十一的蓮花法印,以蓮花法印把從外界吸收至體內的靈氣修煉成與道魔兩教不同的另一種『性』質的真氣,也就是俗稱的佛家真元,真力,而後再如此反覆累積潤養,待真氣雄渾到某一階段便可一重重衝破境界,顯化禪功法相。

  不錯,正是禪功法相,比之那道魔兩教只有修煉到某些固定高階修為才可顯化出什麼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法相神通,這佛家禪功顯化法相妙境門檻卻要低階得多。

  例如這大須彌金剛禪定禪功,其雖有九重階位,但只需修煉至第三重境界上,施展時其人出手時便可自待旃檀異香,有鎮定己身心神,克制敵人邪術邪功之妙用。

  至第六重境界上,出手時可顯化無窮法蓮,什麼青蓮白蓮金蓮等等皆可顯幻,法蓮皆都各具妙用,真到了對敵之時可隨心而變。

  至於第九重的金剛禪定禪功,那法相便是不得了。直接便是腳踏金蓮,腦生佛光,頭頂有天花『亂』墜,四外有金霞祥靄,就如當日那白眉芬陀所顯化的無邊妙境法相一般,極易動搖蠱『惑』敵人的心神魂意。

  說到底,佛門善蠱『惑』,或者說是度化人心萬物,故雖金剛禪定禪功走得是降魔除妖一路,但同樣也缺不得法相妙境。

  而大致把金剛禪定法決妙用等心中默念一遍,又記下那較為繁瑣,但又只有細微差別的八十一個蓮花法印,綠袍盤膝禪坐雙目微閉,兩手相交結出一個法印,十指形似蓮花,依禪功經脈路線運轉起體內真氣。

  手中法印一結,體內也立起感應,老祖潛心運功內視默查之下,就見自己丹田內那原本虛空中虛虛盤坐,任由體外青紅黑三『色』真元繞體環繞的本命元嬰,此時也都同步隨著本體的動作變化起來,小小一尊嬰兒丹田內竟也是盤膝坐定雙手結印,那裡閉目吐納,呼出吸入丹那剛剛匯入丹田,還須經過元嬰提純轉換方能與某一『色』真氣相融的天地靈氣。

  當然,現老祖修煉的乃是佛門禪功,這近被吸收匯入丹田的靈氣自就不會再轉換成三『色』真氣的某一種,而是直接被元嬰吞吸入口,再徐徐吐納出絲絲微呈淡金,與其餘三『色』真氣也都涇渭分明的佛家真氣。

  隨著一個個蓮花法印結出,本體元嬰同步而動,天機寧靜,慧珠朗照,靜心修煉禪功間冥冥中也不知時光流逝,不知玉榻上盤坐了多久,只見隨著這老祖反覆打出決印,他卻越發顯得寶相莊嚴來,醜臉上竟隱隱流溢出一層佛光。

  直到這一日,他的靈覺忽是一動,把其從恍惚冥冥中警醒,手中蓮花法印正結至不知多少次的第八十一印,再內視間,就見那原本是絲絲縷縷不成氣候的淡金真氣忽就凝聚成一團小小雲團,形若鴿卵,但顯然鴿卵可要比這氣團大得多,不過這氣團的『色』澤卻比先時那絲絲縷縷要燦爛的多,已是一團淡金,正與那諸多佛門對頭常用的金霞祥靄接近彷彿。

  心中一喜知道禪功是初窺門徑,老祖便散去手中法印卻是運起禪功,單指向前一點,一股其『色』雖淡但已顯燦爛的金光應指而出,打數丈外的牆壁上頓啪的一聲輕響,激散出些許淡金星點飛濺。

  雖牆壁並無半點損毀凹陷,但他知道那是因此間禁制所致,指尖金光能應指而出,卻已驗證了自己確已修煉成禪功一重沒錯,日後只需年深日久經年累修累積,這禪功便也自會隨著時間增長渾厚。

  再是默默算了一下,竟發覺自己修煉成這第一重的禪功卻又用了兩個餘月的時間,老祖臉『色』不由得一變。這禪功竟如此難修,連自己的功底也要耗時兩月,那換了自己那些弟子呢?他們得用多久?等他們修煉到足可應用之時,那七寶金幢之事還能趕得及嗎?

  要知道以目前老祖的一重禪功推算,這點佛元力卻只夠他催使那類如金蓮佛座之類的法寶約半個時辰,聽上去不長不短,但那是不受到強烈攻擊的情況下。若是遇到強敵鬥法,以他現的狀態那蓮座能施展一刻鐘便已是多說。

  想到這,老祖便再穩不住架勢閉門精修了,抬步起身下了玉榻便往外間行去,卻是要去看看那眾弟子修煉得如何?

  片刻後,後山絕谷精舍之中,俞巒與剛剛出關的老祖對面分坐,秀眉微微輕顰道:“老祖,我這幾日來也思慮此事,便是我因不需養復什麼傷勢從那日大殿出來便開始體悟修煉這禪功,比你足早上兩月,可現下也不過才把禪功修至二重,眼見距三重還不知道再練多久。故若以你我之速推算,恐怕眾弟子中高者也應只有與我相仿,若不設法加速修煉,恐一月之後那七寶金幢之事還真有些堪憂。”

  “不錯,我正是擔心這一點,不過此次爭奪金幢主要是看明娘芷仙紅兒三人,余等弟子不過是隨外圍接應,禪功進境並不影響大局,現下就先把她們三人叫來問問,親眼看看她們的進境如何再想辦法吧!”綠袍點點說道。

  “嗯!那我這就叫她們過來。”俞巒應聲揮手,兩道青光已攸地直向明娘芷仙和上官紅的山峰洞府飛去。

  卻是明娘芷仙乃合居一府,上官紅則與竺氏三小同住。

  功夫不大,三道遁須臾落處,那三個女徒已接柬來到此間,她們本以為是師叔有事相招,但一入大廳卻看的老祖正座上,意外之後便欣然上前見禮,齊齊拜見師尊師叔。

  綠袍俞巒自也不會讓她們多做虛禮,擺擺手令她們起身,便由俞巒開口道:“你們師尊今日出關,把你們招來至此,正是為了詢問一下你們那禪功修煉得如何了?都修煉至幾重境界了?”

  “弟子先答吧!”明娘應聲站出,肅聲回稟道:“回稟師尊師叔,弟子這四月來潛心修煉禪功,如今已至第四重上,約再有月餘便可至五重境界。”

  “什麼?明娘你修煉到第四重禪功了?”俞巒驚訝的看著芷仙道。

  綠袍一旁也頗驚奇,沒想到這明娘進境竟勝過俞巒還這麼多?難道她的資質……不對?老祖搖搖頭,知道自己是想的差了,想自己與俞巒能達到如今這等修為,資質稟賦哪個不是萬眾選一。便是明娘的資質再好,也絕不可能勝過俞巒和自己這麼多,那她所以能把禪功修煉得這麼快,難道是那貝葉靈符之力?

  不錯,老祖又猜對了,那明娘之所以能把禪功修煉到四重以上,正是借助了貝葉靈符之力。要知道那靈符乃是佛門少有之至寶奇珍,便是不展威能也都自具佛家那定心靜念養復心神之諸多妙用,而明娘修煉時是把靈符帶身上無時無刻不以禪功佛力祭煉,如此靈符與其佛力呼應相合,本身妙用自也就波及到了明娘之身,四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累積下來她的進境自要遠遠超過老祖和俞巒,而並非她資質勝多少。

  而見得師尊師叔驚訝,那明娘雖不解其意,但還是肅容再答道:“回師叔,弟子確是把那禪功修煉至第四重上。”

  “嗯!很好很好。”俞巒也都醒悟,也不去探問明娘進境為何如此之速,而是轉目看了老祖一眼,見他眼中也是喜『色』,便知道這明娘顯然又是給其師帶來了一個驚喜,移目回來再望芷仙,她便再問道:“芷仙,你呢?修煉到幾重了?”

  “弟子資質愚魯,卻遠比不上明娘師姐,現不過才是第二重上,讓師叔師尊失望了。”芷仙微微含澀答道。

  “無妨。”綠袍一旁接口道:“此事無關你愚魯與否,是明娘別有境遇,進境才會如此之快,紅兒你呢!到第幾重了?”

  “回師尊,弟子修煉到第三重了。”上官紅站出答道。

  “嗯!也不錯。”綠袍點點頭,不再多問心中卻思量起三女的情況來。

  四重,三重,二重,且聽明娘說再有月餘能至五重,如此看來自己的擔心卻已可打消了。以三女目前的禪功修為,加之貝葉靈符之效壓制七寶金幢也都夠用了,當然大智禪師那裡能不能過關就要看三女的機緣了。

  不過要是單憑佛法禪功的深厚與否比拚,便是明娘三人再是進境神速,也絕不可能拚得過那有謝山也就是現的寒月禪師和不知是否皈依佛門的葉繽護翼下的謝氏姐妹,雙方之間的差距絕不是短期間可以彌補的。

  所以現,也無須再設想什麼辦法去增益三人的禪功修為,只任她們如此修煉,到時去碰機緣便是。

  於是綠袍心中已有決斷,當下便也再不問什麼禪功進境,隨意與俞巒及三徒說了半日閒話,便三徒返回洞府後自己也回了主殿,又再修煉起那禪功來。

  如是,轉眼又是一個餘月的時間過去,不覺中距離那大智禪師雪山聖域開關之期便只剩下七日了。

  這日一早百蠻上下齊集主峰洞府之前,綠袍看著面前的明娘芷仙上官紅三女,便沉聲道:“此次你們三人先行往那聖域,為師會帶著你們眾同門隨後趕去,此中需要注意之事為師已經和你們都講過了,現為師後交代你們一句,見事不可為便立時退走,不必與敵人那大智禪師處拼搶爭奪,只是一件七寶金幢便是落入他人之手我百蠻也都不懼,記下了?”

  “弟子記下了。”明娘三女齊聲答道。

  “去吧!”綠袍一揮手,那三女再躬身向他施了一禮,而後齊都運起法決,便都化虹向那西南天際趕去。

  而綠袍率眾弟子站洞府前直望著三女遁光消逝天際,眉宇間微微皺起,心中卻首次生起一種無力感,卻是對於這次三女前往謀取七寶金幢之事,他的心中連一點把握都沒有。

  什麼機謀決斷全都沒用,只要那大智老和尚還穩坐大雪山眾,那金幢,卻只有看運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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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雪山崩,玉洞現,湖前相見

  滇西大雪山,一片佔地異常遼闊,延綿不下數萬里的荒寒蒼涼之地。因雪山地廣山多,峰高塹深,不是上『插』蒼穹便是下臨無地,多是千萬年冰雪積成,禽鳥都難飛度,野獸也難存活,故地數萬里方圓皆都少有人蹤,實是個亙古無人之境。

  只不過,這凡夫俗子視之為酷寒蒼涼,亙古無人的荒涼雪山之中,卻有許多三教修士都把此地當成了天賜己等的苦修之所。

  此間,那千萬年積雪堅壁之下,有許多亙古即存生長萬年的天材地寶,諸多適合煉製法寶的天地靈材,不要說這雪山之中經年苦修,對修士的神魂法力都會有極大的磨礪增長,好處眾多,故從上古以下,這大雪山中就從不缺少此閉關苦修的三教修士,如今也是如此。

  暫不說道魔兩教,僅就一個佛門,眼下就有大智、忍大師、芬陀等等數位佛門絕頂大能常年此山閉關坐修,故此山又可視之為佛門一處較為重要的聚集之地,或者說聖地。

  而近幾日,因那大智禪師甲子一度開關普渡有緣之期將近,花開見佛之盛會即眼前,故這平日裡頗是荒涼冷寂的萬里雪山之間,較以往也便都熱鬧了許多,時而便有各『色』遁光群峰之中飛掠經過,帶起漫天的雪霧寒煙飛散繽舞,間或會因積雪堅冰的崩塌崩散響起陣陣的轟隆之聲,回『蕩』群山。

  這都是欲前來參加盛會的三教修士,因不知道盛會開放的青蓮域準確地點,便這萬千雪峰之中往來尋找,意圖找到大智禪師的開關之地。

  當然,這麼多不下千百位的三教修士同來雪山,雪山幅員雖大地勢雖廣,但也阻隔不了這諸多修士的相遇碰面,而這些修士或因門派或因別故,相互間頗有宿怨的並不少數,一經遇上若兩方實力相差太過懸殊倒還好說,一方退避躲閃也就罷了!

  但若彼此相若,誰也不肯退避的情況下,那動手鬥法自也就是免不了的,把個往常寂靜荒蕪的大雪山攪得是轟隆四起積雪紛飛,時而就見那處有各『色』的寶光霞彩沖霄騰起,交爭映輝,鬥成一片。

  今日也是如此,從雪山西南邊緣深入往東約數千里處,一片周圍群山並列,地勢均昂終年冰雪堆積的大嶺之上,此時卻正有兩道匹練也似的紫青長虹和著一彎四邊金芒如雨、形如月的寒碧精光,漫天崩飛的雪霧寒煙中與兩片綠光鬥法不休,激『射』橫斬。

  那寶光霞彩遠千里之外猶可看到,引得許多正雪山中的修士紛紛飛近觀戰,自然這些觀戰的修士也皆都是各施手段護隱住了身形。

  不過因為那兩道紫青長虹和寒碧精光的寶光霞彩屬實太過強烈,所過之處四下的峰領崖壁都經不住寶光霞彩的映照沖『蕩』,便紛紛崩塌激起了雪塵高湧冰雪橫飛,且一座崩塌,附近各處地冰崖雪壁也各受震反應,相繼崩塌。

  一時轟隆之聲,震撼天地。遠近應和,越延越多,響成一片巨震繁音,聲勢猛惡異常。直似整個大雪山都要崩毀一般。

  聲勢如此劇烈,天地似都撼動,處身其中的諸多修士自是同覺心驚,於是乎本是隱身於各方的百多位修士便也再隱不住身形,紛紛現身施展遁法躲避那不知何時便會由頭頂身側塌壓激『射』過來的堅冰雪雨,滿空飛遁。

  而引起這場大崩塌的幾位主要人物,也就是那紫青長虹和寒碧精芒的寶主,此時也是再顧不得繼續糾纏相鬥,都是神情失『色』看著己等闖下的這場大禍心驚不已。

  她們也都知道,這大雪山數萬里境內可是有著諸多的三教高士此間閉關清修,現被己等這麼一攪,說不定會攪出幾多對頭,惹出多少麻煩?

  所幸正當她們心驚無措不知該如何平復禍端時,忽自後方再深入數百里的一座高崖雪峰之後,隱隱卻傳來陣陣梵唱之聲,起初猶覺微細,但隨即即變琅琅,轉頭看時眼前倏地一亮,就見遠處天空驟放光明。轉瞬之間,無的旃檀異香從那高崖雪峰上須臾瀰漫,所過之處空中雪霧頓止,四外崩塌俱歇,

  只聞得香風一陣接一陣的從雪峰上吹向四下,約一刻鐘後,千萬里雪峰卻俱都是雪散霧消祥和一片,那麼大的雪崩之禍,卻被這梵唱旃香給平復歇止,顯出佛法神通。

  如是,凡聞見得這無邊佛法的漫天修士便個個肅然恭立,面向雪峰通城默禱,場的哪一個不是聰明人,自然知道那施展佛法的多半便是己等欲尋的神僧大智禪師,便不管是不是真個心誠但表面上流『露』臉上的自都是一片和氣。

  待再過得片刻,那旃檀異香和梵唱之聲逐漸消散時,眾修士便紛紛御使遁光,齊齊向那高崖雪峰方向飛去。

  而剛至近前,忽自峰底側面匹練也似飛起一道白光,其長經天,橫擋眾修士之前,沒等眾修士做出反應便有一個聲音朗喝道:“三教諸位道友且請聽真,本人乃是大智老禪師之舊友,受禪師所托向諸位通報一事,不計今日再過三日便是大智禪師第九甲子開關結緣之期,到時禪師開關**,有緣者自可臨近聽經。

  故此期七日之中,方圓千里以內,凡屬生靈皆慈雲廣被之下,都不容妄起殺機,若願遵守此諭者,可此峰擇一地靜候禪師開關。如若不願,便請離此千里之外,若有不尊不守者,本人岳韞卻就要代禪師將其驅逐了。”

  言罷一個羽衣星冠、丰神若仙的道人冉冉升起空中,抬手招回了那經天白光微微含笑看著眾修士。

  眾修士齊齊向來人看去,有認識的已認出那是前輩散仙中有名人物玉洞真人岳韞,而不認識的,見得適才那無邊的佛法與剛剛的經天白虹,也都知道此人不會好惹,自也不會冒然這佛道兩位大能面前撒野。

  於是稍加遲疑處,眾修士便也就紛紛這高崖附近各尋了個落足之地,紛紛固守靜候。而這麼多人齊聚此,自也不都是個個都因為具有虔誠禮佛之心而來,而卻有七成以上是為了傳聞中那大智禪師準備贈與有緣的七寶金幢而來。

  且不只是眼前這百多位修士紛紛固守靜候,四外的四面八方空中,也仍不斷有被剛才此間的動靜而引來的修士陸續前來,絡繹不絕。

  暫不說那後來的修士見得此間據守了如此多人後,便也紛紛隨同大流留下據守,轉頭再去看那受大智所托的玉洞真人岳韞,見得眾修士被己勸住後,他那星目微微一掃,目光正那先時引發大禍的三個女子臉上一頓,道了聲:“適才那大禍是你們三個引發的吧?跟我下來。”身形一轉,便又冉冉落回了他那適才現身的峰側山坳中。

  那三個女子也俱都是聰明絕頂之人,哪還不知眼前這位與自己師門有極深淵源的道門老前輩招呼己等定是有所深意,便也都聲『色』不動的遁光隨之向那山坳落下。

  於是,待三女緊隨岳韞落足於山坳之中,忽一片碧霞閃處向頭頂飛去,轉瞬融於空中,卻是岳韞施法將山坳之頂用禁法罩住了。

  而後,岳韞含笑回身看向三人,這三女便急忙上前兩步,齊齊施禮恭聲道:“晚輩李英瓊、周輕雲、癩姑拜見玉洞真人岳老前輩。”

  “不必多禮。”岳韞含笑點頭,微微抬手處一股無形大力將三人抬起,然後笑道:“你們三人倒是膽大,大智禪師坐關之處猶敢如此激烈鬥法,險險令得整片雪山都見崩塌,虧得後還是大智禪師慈悲不忍雪崩傷及生靈才親自施法平復,不然你們可算是闖下大禍了。”

  “前輩教訓的得是,都是晚輩等魯莽,不該這千萬年雪峰堆砌之地冒然動手,若有緣見得大智神僧之面,一定當面向神僧請罪並拜謝神通救助之恩!”那秀美絕倫,卻是眉有英氣的李英瓊再是微微一躬,誠摯賠罪道。

  “罷了罷了!”岳韞朗聲一笑,擺手道:“是我與你們說笑罷了!不用什麼賠罪不賠罪的,你們雖引雪崩,但也是事起有因,我與禪師都知道此事是那蚩尤墓袕的三怪先行向你們偷襲生事,被你們斬殺一怪也是為世間除害了,此節怪不得你等,無事無事。倒是你們此來的目的,你們還記得嗎?”

  講到這,他的臉『色』已是變得一片肅整。

  “弟子等自然不敢或忘。”李英瓊三女臉『色』也都一正,還是由英瓊朗聲答道:“掌教師尊來時曾親口向我等所囑,此行大智禪師開關那欲以餽贈有緣的佛門至珍七寶金幢不容旁落,若小寒山謝家姐妹可得,我等就要任其得之。但謝家姐妹若失利,便由弟子等三人接替迎上,絕不容金幢有失。”

  “不錯。”岳韞點點頭,又說道:“就是為了此事,我才會受了妙一道友之托專程至此,欲仗我與禪師之舊交設詞勸說幾句,便於謝家姐妹或你們峨眉中人得賜寶幢。可惜禪師願力太宏,深信萬物眾生皆無不可度化之,故雖有我與忍大師先後面晤飛柬兩度相勸,禪師還是堅持要讓那寶幢傳贈有緣,而不肯指令賜予。故此事那謝家的瓔琳二女雖得寶把握頗大,但十足卻還沒有。

  所以禪師三日後的開關**,你們三人一定要多加注意了。想憑你等三人的福緣天資,那禪師測試有緣的大旃檀如意有相佛光應不會攔阻你們聽經聞法。

  但等到禪師**顯化出諸佛菩薩寶相,那就是七寶金幢出現之時,英瓊你有白眉神僧所傳慧珠,輕雲有餐霞道友所傳佛法,癩姑是得屠龍師太真傳佛法,只要看到瓔琳二女稍有吃力,你等三人便一定要各施佛寶佛法,靜心凝念與那金幢身寶相合。

  若能得之,無論金幢是落入你等之手還是落入瓔琳二女之手都是我等佛道兩教之勝,否則,然後我佛道兩教就難免要為這寶幢而再費周折了。”

  “弟子等明白,一定傾力而為,絕不容佛寶他落。”李英瓊秀眉一揚,眉宇間忽閃出一道紅月煞紋,卻把個對面的岳韞也都看得心中一凜,暗道此女好大的煞氣。

  不過,他還是連忙提醒道:“還有,便是萬一寶幢真個旁落,沒被瓔琳二女或你等所得,但大智禪師處也絕不可動武強奪,那禪師連天蒙白眉兩位神僧都要尊之不已,你等晚輩後生卻絕不可禪師面前失態,切切記得。”

  “弟子等明白,絕不敢忘。”李英瓊再回道。她『性』雖剛烈,但也是天『性』誠孝,對於師長向是無比敬愛,自然知道那地位猶白眉之上的大智禪師是何等尊崇,怎敢隨心其面前撒野?

  至此,受妙一真人所托至此的岳韞便已是把應該注意之事都與三女講了清楚。而後再說了一些閒話,岳韞便又把她三人送出山坳,令她們也雪峰之上尋個地方固守靜候,靜待三日後禪師開關測度有緣。

  而之所以不留三人這山坳卻只是岳韞知道那禪師不喜開關之期因教派之別搞什麼特殊,若三女這幾日都與自己待一起,恐當時未見其利卻反影響了禪師對三女的觀感了。

  於是,李英瓊三女便這山坳左近處隨意辟出了一座石洞,削了三隻石墩便盤坐洞中打起座來,不知不覺中便是三日已過。

  至第四日頭上,眼見麗日漸移天中,此山周圍四外聚集的數百修士也都漸漸緊張起來,知道時間已是漸近,忽從峰崖之後遠遠傳來幾聲清磐,跟著斷斷續續又傳來幾聲梵唱,接著一片祥光驟起天空,祥靄萬丈又絕不耀目,大放光明中只覺無邊祥和,似接天帷幕般遮擋了天地之間。

  眾修士剛是一愣,那岳韞的聲音已再度清喝響起道:“大智聖僧開關結緣之期已至,能通過佛光入內者即為有緣,各位道友可以上前一試了。”

  眾人大悟,便紛紛各施展起神通法術,如蠅投網般紛紛向那佛光衝撞而去,剎那間漫空俱是七彩遁光。可惜大智固然慈悲,佛光卻不容情,足足數百修士漫天紛飛間,卻只有少許數十人經過了佛光的考驗入得其內,李英瓊三女也其中。

  李英瓊三女因身上或有佛寶或修佛法,與這佛光本屬同源故通過時自沒有費力,可待她們剛剛被那佛光送到一面千頃平湖前落定,幾於同時身邊卻也有三人被佛光送到。

  轉頭一看,李英瓊秀眉頓時一揚,冷喝道:“是你們?”

  “是我們,你又如何?”那三人中的黑衣女子冷聲回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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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仙『露』聚,明珠會,花開見佛

  “是我們,你又如何。”一個黑衣女子回目看著李英瓊,凜然清喝道。目光中也是精芒電閃,迎著李英瓊的慧目分毫不讓。

  被她兩人一問一答,那雙方各自的同伴便也隨之向對方看去,這一看,彼此雙方卻都是暗暗為對方的神采而心中暗讚,甚至有幾分折服。

  先說李英瓊這邊,這李英瓊本是蜀山第一天定女主,根器稟賦得天獨厚無人可及,修道之後仙骨珊珊,一身道氣,言動從容,神態英爽,傲立千頃平湖之前,顯得仙容光彩,英姿無雙,便是天上的神仙,也不見得有她這般英秀兼具。

  再看她的兩位同伴,那周輕雲『性』情溫婉,丰神美豔,兼之位列二雲之中根器也都是出類撥萃,站那裡便是李英瓊的英秀奇資也都難掩其的光彩,同樣是世間難尋之仙『露』明珠。

  還有癩姑,屠龍師太的關門高足。單看面容是醜了一些,但那奇醜面容下隱隱泛閃的寶光,和那雙精靈之極的慧目,一望也知絕非易於之輩,同樣是萬中選一的佛門奇才,與李週二女站一處不但無有半分自慚形穢之感,反倒是別擅一方勝場。

  如是,這等三女站一處,任哪個稍具眼裡的修道人看了也要贊上一聲,連誇乃是三位世間難尋的佳才美資,俱都是天仙一流的根骨人品,無怪乎峨眉那等勢勝,連正與她三人對峙的黑衣女子等三人也都暗暗心折。

  可黑衣女子觀李英瓊等心折,李英瓊等觀黑衣女子三女又何嘗不是心中暗讚?這對面三女她可都是認得,印象還都極深,尤其是眼前正與己答話的黑衣女子,兩人當年天殘嶺絕谷中還略有過短短幾下交手鬥劍的經歷,她自不可能或忘。

  不過李英瓊固然認得對方三人,可她們三人眾的癩姑卻是首次與對方三女會面,聽得英瓊與對方那黑衣女子彼此對喝對峙,且對方也都是兩美一丑年齡與己等相仿的三位少女,這小尼姑的好奇心不由得便又上來了。

  因英瓊正與對方對峙不便打擾,她便扯了扯身邊的周輕雲,低聲問道:“輕雲師姐,對面那三個女子是什麼身份?怎麼看上去似與英瓊有怨?”

  周輕雲點點頭,也低聲答道:“不是與英瓊有怨,是與我們峨眉,及佛道正教有怨,她們是那百蠻山綠袍老魔的弟子……”

  “什麼?她們是魔教弟子?”癩姑難以置信的問道,目光又向對方三人看去。

  首先是那黑衣少女,就見她生就一副怪相奇姿,周身漆黑,面若猿猴,火眼長臂,一道一字黑眉又細又長,像髮箍一般,緊束額際,真是又醜又奇。但人雖醜陋,以慧目細看過去周身卻是一派的神儀外宣,隱隱見透出一股寶相莊嚴,似也修煉了什麼佛門上乘佛法,哪裡有半分邪魔之氣?

  然後是那秀美絕倫,冰玉鑄就也似的稍幼霞裳少女,其絕『色』,其根骨,誇張得自己與身邊的輕雲之上,僅僅比峨眉獨秀的李英瓊稍遜半籌罷了!這還是指其根骨稟賦而論,論秀美少女比之英瓊的英秀並重顯得溫柔了許多,這也是百蠻魔教門徒?

  後是那湖綠『色』麗容女子,其美豔處不下輕雲,嫻靜處不讓靈雲,面上神光隱泛周身道氣縈繞,這等女子也是百蠻魔教的弟子,簡直就比正教弟子還要正教了。

  看到這,癩姑一時間直不知這世間究竟發生了何等錯『亂』?難道那百蠻魔教整個囫圇著改邪歸正了?要不然他們如何造就出這幾位天資橫溢仙骨姍姍的絕佳弟子來?

  於是乎!這癩姑的一雙精靈小眼便翻來覆去對方三女臉上身上連看不停,直把那三女看著都心生疑『惑』,直不知對方那小尼姑犯了什麼『毛』病,怎麼這般個看人法?也都紛紛回目奇怪的看了她幾眼。

  如是,癩姑這才醒悟自己失態,但也沒有發窘,反倒是大嘴一咧呵呵一笑,向那正回望自己的上官紅擠了擠眼,顯出其天『性』的豁達,令得那上官紅不由得也都一笑,心中覺得對方的小尼姑頗為有趣。

  而被癩姑一笑驚動,那正四目對峙的李英瓊與黑衣女子,也就是米明娘齊齊回望,轉目之間兩人皆已知此間不是爭執之地。李英瓊便冷聲道了句:“魔教弟子也來窺視佛門奇寶,你們也不怕把那神僧激怒施法降魔?”

  “呵!”米明娘一聲冷笑,也不肯示弱道:“聖僧慈心普照,不會似一些淺薄的佛道之眾隨意妄為,我等既能身處此間,自然證明與聖僧有緣,你說我等窺視佛寶,那你們來此作甚?不會是準備叛教別投改入佛門吧?還不是為了佛寶而來,與我等有何二致?”

  “強詞奪理,我峨眉弟子來此自是為了……”李英瓊被她激得一怒,開口就予駁斥,不料還沒等她把話講完,忽不遠處一聲欣然嬌呼,卻打斷了她未講完的話。

  是兩個白衣少女欣喜嬌呼著從湖的另一邊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還嬌聲叫道:“李妹妹周妹妹,還有癩姑妹妹,你們三個怎麼才來呀?這幾天我們姐妹一直尋你們呢!”

  眾人齊齊聞聲看去,就見那又是兩個絕『色』少女,年紀都十五六歲左右,生的秀美絕倫,且出奇的,還是這玉雪兩姝相貌都是一般無二,除兩女笑語時左右臉頰上一左一右各現出一個小酒窩,於美麗眾又帶出無限天真,可略之分辨外,再如細看卻就再看不出半點差別,也不知道這天公究竟以何等鬼斧神工粉妝玉琢的手段,卻生出如此一雙儀態萬方,迥絕仙凡的絕『色』姐妹來。

  如論秀美絕『色』,此間那英瓊輕雲,芷仙上官紅等數女都不見得會比她們稍遜,但無奈以上四女都只是獨自一人,卻比不過人家同袍姐妹的相互輝映了。

  於是,見得兩女過來,那李英瓊三人是個個面容歡喜,齊齊迎上前去與那兩姐妹拉手親熱。

  反觀米明娘三女心中對那兩姐妹也是由生好感喜愛之中,又隱隱提起了幾分戒懼提防之心。因她們三人知道,這兩位秀美同貌的姐妹花,應該就是來時師尊所警示過的仙都二女,謝家瓔琳姐妹了。

  據師尊說這姐妹倆與佛門實有極大淵源,若是此次謀求金幢時與她們會面,那兩女將就會是己等的大對手,比那峨眉弟子還要甚,故明娘三女怎會不加以注意,便這邊頗是好生的細查對方姐妹。

  而她們三人這邊細看瓔琳二女,那瓔琳二女不遠處於李英瓊三人親熱了片刻後,目光便也向明娘這邊看來,謝瓔開口問道:“英瓊妹妹,那邊那三個女孩是什麼人呢?不是和你們一同過來的嗎?”

  “不錯。”李英瓊搖搖頭,便答道:“那是百蠻山綠袍老魔的三位女徒,米明娘,裘芷仙,和上官紅。”

  “她們就是綠袍老祖的徒弟?”瓔琳二女大異,目光是齊齊向明娘三人看去,直看了兩眼後是雙雙抬步,直向這邊走來。

  她們姐妹倆一動,英瓊三人自是隨之跟上,明娘三女則是面容一整,個個肅然回望對方靜待她們過來,準備提足靜神應付對方的任何叱問手段。當然她們也深知,這大智聖僧的開關結緣之地,彼此雙方頂多也就是鬥鬥口罷了!卻絕無可能動手,故此三女誰便也都沒有做那些提功運法的準備。

  轉眼間,那瓔琳姐妹與英瓊三人便已到了明娘三人的面前。出人意料的,那姐妹倆停步再度打量明娘三女,卻沒有口出惡言,而是由謝瓔微微含笑,有些好奇的脆聲問道:“你們三人,就是那百蠻山綠袍老祖的徒弟嗎?”

  對方沒有口出惡言,米明娘等自也不會有失風度,便還是由明娘上前一步,沉靜點頭道:“不錯,我們三人便是百蠻弟子,家師也正是百蠻教祖綠袍。”

  “哦!那就不會錯了。”謝家姐妹倆齊齊點頭,這回則由謝琳接口道:“可我看你們也不像壞人呀?為什麼要欺負我小師弟,搶我小師弟的寶物呢?”

  “欺負你小師弟?搶你師弟的寶物?”明娘三女被謝琳這有些天真的語氣問得直是一愣,虧反應得快醒起她說什麼,明娘便再是肅然回道:“你說的小師弟應該就是峨眉妙一真人的幼子李洪吧?”

  “是呀!就是他嘍!很可愛的小娃娃。”謝琳一笑說道。謝瓔一旁臉上也現出欣然的笑容,看樣子也是回想起了她們的小師弟,顯然是對李洪十分喜愛。

  而明娘則沒去理會那李洪到底有多可愛,確認了謝琳的問題後,便沉聲答道:“既然確是李洪,那你剛才的問題我就可以回答你了。我們與那李洪,也就你們的小師弟之間,爭奪法寶之事確實是有,但那是我們雙方爭奪無主之寶,而非搶奪你小師弟的寶物,此節還請你們搞清楚,不要隨口一說就把事實歪曲至一邊。至於我們是不是壞人,那要看對誰來說了。”

  “哦!這樣?”謝家姐妹秀眉齊齊一皺,顯然是有些不知道該再如何說了。這姐妹倆因自幼被那謝山葉繽愛之太甚,故此時雖已修煉百多年但還是保持著一派少女的天真童心,並不似那英瓊明娘等都經過了諸多變故,心腸早都堅恆太多,真到了必要之時什麼強詞奪理都能說得出口。

  兩姐妹的心中聽得米明娘的回答後細細一番思量,倒也覺得對方之言有些道理,那大雄寶庫的遺珍確也沒有指定歸屬哪人所得,人家奪了去倒也談不上是搶奪師弟法寶。

  因此,兩姐妹心中再是思量一下,謝瓔便再笑道:“好,那此事就不說了,你們今天來此,應該也是為了七寶金幢吧?”

  “是的!”明娘沒有否認,點點頭確認了對方的問題。

  “我們也是呢!那等大智禪師的寶幢出世,我們就成了對手了,到時候看寶幢誰能得到?看你們還能不能我們面前也把寶幢帶走,呵呵!”謝琳欣然笑道。看她那樣子,倒是覺得此事頗為有趣。

  明娘點頭,再道了個好字,此事便算這般定下。而後雙方各自離開,分據一方等待那大智禪師的出關,等待寶幢的出世,且也沒有再等多久,只聞得湖面香風一陣再吹,梵唱之聲再度琅琅,轉眼間空中大放光明,湖中萬荷綻放,花開見佛已是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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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收金幢,攔舍利,各有所獲

  空中大放光明,湖中萬蓮綻放,香風陣陣瀰漫,梵唱琅琅傳蕩。那千頃平湖前異相接連一現,湖前三教眾女便也再顧不得爭執鬥口,而全都是神情肅穆開始靜待禪師開關來。

  且直到此時,那百蠻峨眉仙都等三方八女這才注意,原來通過那大旃檀如意有相佛光考驗被禪師認定有緣的,卻也並不只有她們八個人,這千頃平湖周圍,湖岸邊環生的那形如寶蓋雲幢,瓔珞四垂,異香飄引的大旃檀寶樹之下,不多不少還環湖站有約五六十人,看穿著打扮僧道俗都有,都是氣勢不凡各有異相,有幾位是一身的坦胸赤膊魔教打扮,看來大智聖僧所說的普渡有緣卻都不是假話,正是何教修士都可來此聽經,只要其與禪師有緣。

  不期然間,三方八女對平湖周圍的眾仙魔也都提起了些許戒心,不再僅只把對方當成對手,而都分出些許心神注意周圍。

  便這般八女這樣各有心懷之下,那湖面的異相妙境已是越發壯麗,就見得空中雲霧齊收碧空澄淨處,香風一陣接一陣地由湖上吹來,跟著便起了極柔和鮮明的祥霧,宛如一片其大無垠的五彩冰綃,將全湖籠罩。

  香霧下面,萬頃清波一起騰湧,浪並不高,卻甚整齊,隱聞濤聲湯湯,音若笙簧,令人神智為之清寧。周圍眾人身處此境,俱覺心身上說不出的一種爽適空曠,胸中雜念也都去,這一刻間無論平時所修何教,此時心中卻都起佛『性』,虔心守望,鼻端忽又聞到一股旃檀異香,比起適才香風中的香氣又有不同。

  同時遠遠傳來幾聲清磐,跟著斷斷續續又傳來幾聲梵唱。眾人靜心一聽,那梵唱來路好似極遠,也估計不出相隔裡數,入耳偏是清晰非常,忽漸稀微渺茫,似若有若無之間,那發音所又不似移向遠處。

  眾人中有那夙根深厚的佛門弟子,聽得此妙音梵唱不由得皆有所悟,謝瓔首先頂禮匍匐地,癩姑、謝琳也不約而同相繼拜伏地上,重又屏除雜念,虔心向佛。一會,周圍有十餘位佛門中人也都被梵唱之聲感召,相繼拜伏。

  便是如明娘芷仙上官紅等不入佛門,只修禪功的別教修士,也都隨著梵音心念起伏參悟玄機,一任梵音琅琅,響徹天宇,只顧安定心神,不生一念,不久皆都進入了反虛生明,物我相忘之境,

  如是,梵唱清磐飄忽幽靜,舉凡平湖周圍的三教修士皆都面顯虔誠肅然,加之四下瀰漫的彩霧香風,令得湖周宛如極樂妙境,佛法莊嚴。

  忽然,再是一聲清磐過去,繁聲息,彩霧全收,眼前倏地祥輝萬丈,大放光明。滿湖清波變作一片蓮花世界,只是花葉均與尋常大不相同,每柄蓮葉都有丈許大小,『色』白如銀。葉底挺立著一根金莖,花卻純青,大約尺許,俱尚含苞未放,其多不可數計。

  金莖、銀葉與翠萼、碧波交相掩映,結成無限祥霞,壯麗絕輪。

  接著一個聲音大喝道:“諸佛菩薩已現寶相,俱眼前,爾等可見著嗎?”一語未終,眾人猛被提醒,心方微動,齊齊睜眼向湖中看去。

  就見一陣異響起處,滿湖斗大青蓮一齊開放,湖心上空立現出一圈佛光,中間一朵極大青蓮花上,立著一尊身高丈六的金身佛相。緊跟著,隨同目光到處,每朵蓮花上面俱現出一尊佛菩薩,看去何止百千萬億。一時霞光萬道,花雨繽紛,寶相莊嚴,不可言說。

  當然,真正能有緣見得那萬蓮上的諸佛金身寶相者,滿湖周圍六七十人中也不過只有二亭左右,都是些真正修煉了佛門禪功,與諸佛寶相自生氣機感應者。

  余等所謂的有緣之士,那大喝聲起蓮花寶相忽現時,便已被圈圈祥光悠悠罩下,數十片祥輝閃出,這些人已被送出了青蓮佛域,這花開見佛之禮卻已與他們無關。

  當然,這些被送走的眾人也都是與禪師有緣者,只是緣分僅止於此,但能聽聞得禪師梵唱說經同樣便已都是大福緣大機遇,適才短短一刻鐘左右的聽經聞法,梵音琅琅間已經把他們往昔修煉時所生的心魔內障消,回去後再修煉時自知好處,眼前諸菩薩寶相,卻就是針對真正與佛門有大牽連的有緣人所生了。

  且不說那些人得了好處被送出佛域,只看眼前平湖周圍能見得諸佛菩薩寶相者,自又都是合掌禮拜,虔心唸佛,稍待了一會,便聽得湖心清波分流之聲,抬頭再看,那佛相蓮花俱已隱去,只餘下湖中心翠濤滾滾,四外分流,當中現出一個畝許大的深水漩渦。晃眼工夫,水底忽有精光上『射』,隨升起酒杯大小一團五『色』祥光。

  眾人一喜,但同時又都心生緊張,能留至此時哪個會是無知無因至此?自然都知道這便是那禪師欲贈與有緣的佛寶七寶金幢出世之兆,但凡有緣,皆可上前一試,便個個都是運起了自己所修的禪功佛法,靜自準備。

  嘩啦一聲極亮水響,那五『色』祥光攸地大盛,緊跟著一座約一丈六七尺長,七尺方圓的寶幢已湧波出水。

  那寶幢似幡非幡,略似華蓋,共有七層,四邊瓔珞垂珠,每層上面各現出一種不同形式的寶光:頭層上,是兩個連環寶圈;二層是一朱輪,四邊烈焰環繞,熊熊欲燃;三層是一缽盂;四層是一金鐘;五層是一慧劍;六層是一梵鈴;七層是一寶鏡。全寶幢上,本就寶氣精光上燭霄漢,這六層七寶又各具一『色』,光華分外強烈,精芒『射』目,不可『逼』視。共是七『色』光華,融會成一幢彩霞,莊嚴雄麗,氣象萬千,一望而知具有無上威力。

  眾人大喜,當即便有那心急的已默運起禪功佛法,或閃金霞或放祥靄由平湖四周同時飛起三四道遁光,齊齊向那寶幢衝去,欲要將其收起得下。

  可惜,這寶幢乃是西方降魔至寶,又是久置佛門已具佛『性』之靈寶,哪裡是輕輕易易隨隨便便就能得去的?尤其是那三四道遁光因心急收寶已是失卻了平常心,是犯了佛門的貪嗔大戒,是不被寶幢所受,因此只見那寶幢遁光接近時悠忽一轉,已『射』出無邊的氣『色』霞光精芒,四邊所及直延展至十丈之外,把那三四道遁光俱都阻住,微微一彈,已經將其等俱都彈飛,遠彈出百十丈外。

  這還是因為是寶幢自具靈『性』,感應到接近之人都是佛門弟子或都身修禪功,否則若換了道魔兩教之人,僅這區區一彈,怕那三四人就也得小受微傷,領教厲害。

  見此,湖岸眾人皆都一驚,知道此寶靈『性』自具,不可妄行妄為,於是便都是口誦六字真言,手恰佛門真訣,由四下里同都飛起向那寶幢徐徐接近,不敢冒失而為。

  那六字真言和真訣卻是佛法禪功中基本的施展手段,便如百蠻三女這等未入佛門,但修煉了佛門禪功之輩,那禪功之中也自然有所記載。

  於是乎,只見得四下里又是金霞祥靄四起,由四面八方齊齊向那寶幢圍『逼』過去。待『逼』近到十餘丈處也皆都遇有阻力,不過此時這些人卻都是心有準備,不似前三四人那般冒失,遇阻之後有行有停,卻哪個也沒有如適才幾人般被瞬間彈飛。

  此時空**余九人,除一人乃是來自海外的佛門修士外,其餘八人便正是那百蠻峨眉仙都八女,這八女從兩個方向齊齊飛向寶幢,一方三人一方五人同遇上霞光精芒阻擋後,首先拿仙都二女便已做出了反應。

  就見這兩女素手揚處卻齊齊拋出兩張靈符化為兩幢祥光籠罩周身,那光幢的霞光『色』彩卻與那寶幢所放出的七『色』霞光全都無二,兩下里稍一接觸,彼此間卻瞬息相融,就如泉水匯溪般須臾同流,轉眼間二女被身外的祥光護著,卻絲毫再無阻力的便繼續向那寶幢飛去。

  原來瓔琳二女所放的兩張靈符,卻是那謝山為了寶幢之事專門向自己的師兄,也就是號稱佛門第一神僧天蒙禪師所求的大旃檀如意有相佛光靈符。

  只因為近數年來三教頻繁多事,尤其是百蠻山異軍突起,竟於不久前從白眉芬陀兩大聖僧神尼手中奪了大雄遺珍去,這才惹得那謝山,也就是寒月禪師提起了警惕,再不敢像從前那般再耍弄什麼磨礪義女的把戲,什麼法寶奇珍出世都要靠兩位義女本身的靈慧機緣去取,自己則只事先雲裡霧裡故弄些玄虛不詳以加之說明。

  否則若是按這世界的固定軌跡發展,此次仙都二女收取金幢,事前卻並沒有什麼靈符之助,只是依仗兩女自己的慧力佛法收了金幢,卻失了鎮幢舍利。

  而現,那謝山不敢那麼做了,屬實是不敢了。真要再那般故弄玄虛下去,說不定自己這兩個義女的原本命中可得的七寶金幢,不定便會因什麼突然變故而轉投他手,不翼而飛。所以為了兩位義女的命定佛寶不出變故,謝山便捨棄了往昔那一套磨礪的把戲,專程往師兄天蒙處求了兩張靈符予義女,助她們收取寶幢。

  實則,這等做法卻也是大智禪師面前打起了擦邊球。要知道這宇內神僧神尼雖然不少,但能把那佛門頂級佛法大旃檀如意有相佛光修煉有成的,至今也不過只有三人,分別就是大智,尊勝,天蒙。

  那七寶金幢原本就是大智禪師隨身至寶,千餘載間禪師都是以大旃檀如意有相佛光催使此寶,自然金幢對那佛光就不會有抗拒感應。借此佛光護體,瓔琳二女又怎會被寶幢所拒?取寶豈不就是遠要比旁人大佔便宜。

  說句難聽點的,大智禪師的七寶金幢本是欲贈與和寶幢有緣之人,現經天蒙靈符佛光這麼一施,就相當於天蒙依仗自己佛光修為大智面前公然取寶。

  若不是大智禪師禪定中默算出瓔琳二女確是與金幢有緣,若不是他知道那天蒙也不是真的欲奪己寶,只是為了助瓔琳一臂之力,這大智卻非得把那兩張靈符的妙用收去,把瓔琳二女逐出佛域不可。

  就此次寶幢餽贈之事而言,凡被禪師認可參與取寶者,用法寶試取可以,用佛法試取也可,唯獨利用寶幢與大旃檀如意有相佛光的特殊淵源取寶,就不免有點盤外招的意思了,故卻惹得那大智禪師頗為不悅。

  當然禪師的不悅是針對那已功果神通都與自己相近的天蒙而生,對瓔琳二女禪師倒還是沒有什麼惡感的。

  而暫不說那謝山天蒙為了仙都二女得去金幢竟大智面前打了一個擦邊球,回頭再看空中取寶,靈符化為佛光護體相融的助力下,那瓔琳姐妹倆余等數人還緩緩避開寶幢霞光徐徐接近寶幢時,她們兩人便與這寶幢僅相隔丈許左右。

  正自雙雙竟施展神通,揚手連發訣印,欲以金剛定力先將那寶幢頂上徐徐滾轉的一團五『色』祥光定住,那是鎮幢舍利,而後再以玄功變化與之合為一體,將其收下。

  且二女也不愧與佛門大有淵源,所施展的金剛決印都具有極大的定力,只見得幾個尺許大小的手形祥光飛至幢頂處,那本是滾動漸急欲要飛起的五『色』祥光便攸地一定,眼見已是被決印定住,不再騰飛。

  瓔琳姐妹大喜,其後數丈外的李英瓊三女也都大喜,唯有那位海外佛門修士大驚,米明娘三女也都大驚。眼見得舍利子被定住後,那寶幢的霞彩精芒已都一頓,七層法寶各顯出的水、火、風、雷、金鐵、沙石等威能雷音也都縮減,那姐妹倆玉雪雙頰上是顯出些微淺笑,分明是妙悟通明靈慧已生之相,若再任二女這般靈智通達,怕須臾片刻寶幢便要落入她們之手,己等便要空跑一趟,這怎可行?

  想到這,米明娘再不敢多做留手,再不想什麼憑禪功修為與對方相爭之事,也都與瓔琳姐妹對面處,距離那寶幢六七丈外,一手往空一揚,頓時間無旃檀異香再起徹鼻,漫空祥輝再度輝映,一尊身高丈六,形與觀世音相似的菩薩金身已驟然現與空中,站於明娘身後,驚得那滿天眾人皆都注目。

  “阿彌陀佛!”

  忽一聲宏亮的佛號喧起,側面天空忽顯出一位老和尚,微微含笑看著那身後立有菩薩法相的米明娘微微點頭,慈聲道:“我道是哪位菩薩,竟然我青蓮域顯『露』法相,原來卻是貝葉佛寶,這卻就難怪了。小姑娘,你身有貝葉佛寶顯化菩薩金身相助,這七寶金幢或有機緣落於你手,若是真個得了寶幢,望你日後能以善用,莫要多傷生靈才好。”

  米明娘抬頭看去,就見這現身空中的老和尚相貌甚是清癯,身材也極瘦小,疏眉細目,滿面慈祥,頷下無須,手握一串念珠,穿著一身黃葛僧衣,頭上隱隱環著一圈佛光,身上皮膚又是金『色』,活生生一位現世羅漢形象。

  且此僧一出,正與明娘身後相映成趣,那菩薩法相也都是頭上環著一圈佛光,手執一朵青蓮拈花微笑,如此一菩薩一羅漢兩法相凌空對站,卻真個是世間罕有之景,一時間滿空祥輝瀲灩,花雨繽紛,一派祥和景象,把個場眾人看得如耶似幻,幾疑處身西方妙境。

  微微躬身施禮,明娘自然知道這老僧就是大智禪師,也就是佛祖坐前尊者轉世,宋時已然成道,只因願緣未了,此佛家聖地坐關結緣,此時與見,機緣不淺,便肅然誠聲答道:“多謝老禪師教誨,弟子若能得賜金幢,自當善與應用,絕不會無故多傷生靈,平白仗寶橫行。”

  “呵呵!絕不無故多傷生靈?”大智禪師再是一笑,隨口把明娘那句回話復念一句,慧目看著這黑衣貌醜的小姑娘是頗為欣賞。

  以他的慧目神通,自然能看出這小姑娘與佛門也頗是有緣,自然也能聽出其回話中,雖當著自己也不肯屈意許下什麼不傷生靈之諾,因而對這倔強的小姑娘卻是頗為喜愛。便一笑道:“由你,由你!你有貝葉佛寶護身,與金幢或許機緣不小,老僧便不多耽擱你,任你等自行試取了。”

  說著話他又轉頭看往瓔琳與英瓊三女處,也是慈顏微笑道:“你們幾個也不要灰心,老僧說金幢與她或有機緣,但與你們又何嘗沒有機緣,現今寶幢誰屬猶還未定,你們眾人自己相試吧!”

  言罷須臾不見,又返回那坐關禪洞去了。而他一去,那原本他現身時全都定住不能再收取的金幢也再度恢復威能,仍是正被仙都二女定住,以玄功意圖收取。

  米明娘再不耽擱,仰仗身後菩薩法相籠罩護翼,遁光一展,已急速向那金幢衝去,她與金幢間原本還有六七丈遠,但由於周身被祥輝花雨灑落相護,這麼一沖去勢竟比先時那瓔琳二女的佛光護體還要速,轉眼已沖自寶幢近前,到了也不多說把手一揮,那身後的菩薩法相手中青蓮便就一擺,頓時是花雨繽紛粉舞而落,正落了寶幢之上。

  “不好。”只聽得兩聲嬌呼,再看時,那寶幢上原本已被瓔琳姐妹金剛決印定住的五『色』祥光攸地便再騰起,祥光晶瑩流輝四『射』已離幢飛出三丈開外,卻是金剛決印之效已被和貝葉靈符身寶合一的米明娘用靈符之效所破,舍利子卻要自行飛返西方,惹得瓔琳二女大驚失『色』。

  而米明娘施用靈符之威能時,也沒想到那舍利子竟是這般通靈,決印一破便即飛走,這卻並非是她的本意。她本意卻只是想借靈符之力破去瓔琳二女所佔得的先機,然後再與其二人爭收寶幢。

  但眼下事已至此,心中急速權衡輕重間,她便銀牙一咬不理飛走的舍利,口誦真言掐定真訣竟合身向那寶幢撲去,這自然也並非是她冒失而行,不懼寶幢之威欲強行收寶,只是知道自己有靈符之威護身,便再不濟這無主的寶幢也不至於傷及自己。

  而就她合身撲寶的同時,那邊卻又有一個脆亮的聲音清喝道:“哪裡走,你給我定住?”與音同起,是一團數丈方圓佛家慧光攸地大盛。

  剎那間,米明娘也顧不得去看那慧光是何物所放,只管合身撲住寶幢後便禪功急運法決連施,驀然間靈機忽就潛動,已恍悟人寶分合之妙,當時智慧空明含笑跌坐,那大須彌金剛禪定禪功已是運轉周身,自非常。

  再看時,七寶金幢與菩薩法相都已不見,卻只剩下明娘含笑跌坐,神儀內瑩,通身俱似有一層祥光外映,寶幢竟已被她所收。

  無獨有偶,明娘這邊含笑跌坐,對面六七丈外,卻也有一白衣少女潛神定慮,回光內燭。看其法相莊嚴,儀態萬方,雙手膝前徐徐結印,放出一片金霞罩定一團茶杯大小的五『色』祥光,不正是那李英瓊還有誰來?

  卻是明娘收了金幢的同時,那飛騰欲走的鎮幢舍利,卻被李英瓊以佛門慧珠之力攔了下來,收取祭煉……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7 10:57
90 思鎮物,取神焰,靈火鎮幢

  須臾變起,各有所得。眾女爭取金幢,因米明娘忽然放出貝葉靈符菩薩法相之故,那本是收寶把握大的仙都二女卻是頓失機緣,卻被個明娘和李英瓊各有所獲,分取了金幢與鎮幢舍利,實又是綠袍穿越此界而引發衍生的另一變故,頗令得許多人的原定命數偏移了軌跡。

  而那瓔琳二女見寶幢和舍利竟都全失,謝琳便小嘴一嘟,略有些失望的與其姐道:“姐姐,七寶金幢沒了,我們白白費力了一場。”

  “怎會白白費力?不記得我們來前葉姑對我們說過的話了嗎?得之固喜,失也無妨。我們自有我們的機緣,自有我們的去路,無須為一時得失而掛心縈繞,平白徒生心障悟了修行。況且此行能聽的老禪師說經**,花開見佛便已是我們之幸,你近又得了絕尊者的滅魔寶錄,依法祭煉還怕沒有何用的法寶?”謝瓔卻是平和沉靜回道。

  “對呀!我還有滅魔寶錄可以依法煉製許多法寶呢!七寶金幢沒了就沒了吧!”謝琳轉嗔為喜,回語言笑中已是再不把此事放心上,顯出一派的天真爛漫。

  謝瓔也又點點頭,轉目去看那得寶的米明娘和李英瓊。

  不過,她們姐妹倆這兩句對答,卻正聽那剛剛禁制住舍利收了玄功的李英瓊耳中,聽的瓔琳這般豁達,英瓊這心中卻是頗過意不去,原說此次取寶己等三人多是為瓔琳護法補遺而來,可眼前瓔琳姐妹一無所得,反倒是自己得了大的好處,雖說不是有意而為,但如此豈不是搶了瓔琳的機緣?

  想到這,李英瓊便即上前一步,來到瓔琳面前微微賠禮,手中取出那剛剛被禁法禁制但還沒有收起的鎮幢舍利送到二女身前,歉然道:“瓔姐姐琳姐姐,這舍利請你們收起來吧!適才不是英瓊有意要搶奪兩位姐姐的機緣,只是因舍利飛去太急我方才……”

  “英瓊妹妹。”謝瓔柔柔一聲招呼打斷了英瓊的話,然後迎上一步也抬手握住英瓊的玉手,含笑和聲道:“妹妹這是何意?難道真把我姐妹倆視為那善妒不能相交之輩了……”

  “不是不是,我……”英瓊急忙便要解釋。

  但那謝瓔再一搖手,再是含笑誠摯道:“英瓊妹妹,我知道你待友是熱誠與友皆都友愛,但這鎮幢舍利既被你收,那便已是你的福緣,無有什麼搶奪不搶奪的,你休聽適才琳妹那般講,那只是她隨口耍孩子脾氣罷了!若是我姐妹真個觍顏收下這舍利子,那才是真個會惹都諸位姐妹笑我二人小氣貪得呢!”

  “這……”英瓊聽她這麼一講,卻也覺得自己欲送舍利子之事不大合適,臉上不由得也現出些許遲疑。

  還是那癩姑從一旁走了過來,接口嬉笑道:“好了好了不要推讓了,英瓊師妹你的心意那瓔姐姐琳姐姐都知道了,不過贈寶之事便就罷了!我們這兩個姐姐可不是一般的富豪,那身後有得是尊長前輩捧著寶物要給她們呢!無須我們這等身家貧瘠的窮人來錦上添花。”

  眾女皆笑,謝瓔又道了句:“癩姑妹妹就喜歡開玩笑。”此事也就過去了,李英瓊仍舊把舍利收起,轉目又向百蠻三女那邊看去。

  而此時那百蠻四徒米明娘也都暫把那七寶金幢祭煉妥當,身寶合一收歸紫府,正三女並立合十向那大智禪師的坐關洞府肅然默禱拜謝。

  李英瓊等見了也都醒悟,己方五女便也都肅容靜面,虔心默禱。

  轉眼間佛光再是朗照,洞門重又大開,一片金霞簇擁處那形如羅漢的大智禪師再度現身,於空中微微含笑看著眾女,點點頭慈聲道:“很好,很好。寶幢舍利分有人得,倒也免去了事過完全福緣太甚之慮。雖我觀你等來日都各有去處,但都是有大緣福之人,日後與我也還有一面之緣。待一甲子後我臨去之時,你等不妨再來此間與我見上一面吧!去吧!”

  說著話這禪師一擺手,一片祥光閃過眾人卻已被送出了青蓮佛域。待祥光散去再看時,眾人卻已都處身與起處那雪峰之頂。

  此時雪峰之頂的也並不止是百蠻峨眉仙都三方,還有那四五位別門別派和海外修士。見己等已出佛域,眾人便皆知己等與那禪師的緣法便僅只於此,青蓮佛域也都已然封閉,便都再是虔心通誠默禱,而後幾位別派散仙修士先行離去,而明娘英瓊的眾女再是對視兩眼,便也分作兩路運起遁光各自返回。

  一來那禪師雖已封域,但其佛域之前可不是什麼合適的鬥法之地。二來也是因佛域內一番取寶,雙方全都未竟全功,都要急著回去向師長稟告,哪還有什麼興致這裡立分高下?於是兩片遁光雲幢飛起處,一方直往雪峰旁側,一方直往西南,是各往苗疆和玉洞真人所的山坳。

  頃刻間,雪山佛域再復寧靜,數日前那滿山滿天的三教修士皆都已去,卻只留下亙古不化的皚皚雪峰和那坐關佛域的大智禪師。

  而不說李英瓊等往那山坳見得岳韞如何解說,但說米明娘等三人遁光彼此相連一路向西南疾飛,約飛出千里之距時那明娘便已揚手一拋,一道碧光便以比她們去勢速十倍的速度疾飛而出,轉瞬便即不見。

  這是百蠻山用來通訊的傳訊玉柬,此行離山前那那老祖已與明娘等約好,待事了之後便發玉柬聯絡,到時老祖自會率人前來接應,免得那佛道兩教萬一因失寶情急中途攔截,那樣三女不免就人單勢薄了。

  果然,明娘的玉柬傳送出,三女又往西南飛出了約兩千里左右,對面便有一片暗綠遁光迎了過來,正是百蠻山的家數。近前一看,正是綠袍親自帶了唐石司徒平三人來迎,卻沒有如此前所說啟百蠻上下。

  明娘三女便御遁光迎上齊招呼了一聲:“師尊。”

  對面的綠袍一擺手,微笑道:“不必多禮,有話我師徒回山再說,現且莫此間耽擱。”

  三女自依命而行,師徒六人便把遁光連成一片,由老祖親自施法催御,直便往苗疆飛返回去。或許是那佛道正教也無心此時促急再動干戈,綠袍師徒一路回返苗疆,一路上再無遇半點阻礙,於第三日的午時時分,遁光便已落了百蠻主峰洞府之前。

  而此時的百蠻主峰洞府前,那俞巒與山中眾弟子也早都迎那裡,迎著老祖等回山。一見遁光落下,俞巒迎上來便低聲向老祖問道:“怎樣?明娘她們可成得回寶幢?”

  綠袍點點頭,答道:“寶幢已經得了,但卻未竟全公功,還是等進了大殿再讓明娘詳細說吧!”

  俞巒自是稱是,師徒一眾便齊都進了大殿,至殿中落座侍立,便說起了正題。老祖吩咐之後,明娘前列站出,便清聲道:“啟稟師尊師叔與眾位同門得知,此次弟子三人前往雪山青蓮佛域奪取佛寶七寶金幢,雖事前已得師尊借賜貝葉靈符相助,但弟子等慚愧,收寶之事還是未竟全功……”

  “未竟全功?”

  舉座不解,那明娘接著便把此行經過當眾講了一遍,自然那鎮幢舍利被李英瓊所得之事也都被眾人所知。一時間,眾人神情間便都略有所思,思量那峨眉派的李英瓊到底是何等樣人?怎福緣真個如此之佳?

  卻是座中除老祖俞巒與有數幾名弟子與那李英瓊都有過幾面之緣外,余等眾弟子卻都是早聞其名但無緣得見。即便是前次西崆峒爭奪大雄遺珍,那李英瓊也曾初戰兩日後趕至那裡,但因為白眉芬陀的定計出現,眾弟子卻還是與這峨眉獨秀的李英瓊未曾一見,尤其李英瓊的身份輩分與眾弟子相若,眾弟子對其又怎能沒有好奇?

  其實不止是眾弟子思量李英瓊,便是綠袍心中,此時也都思量那位峨眉派的未來掌教。別以為現綠袍有了這許多異寶佳徒,修為可力抗芬陀白眉他就再不把李英瓊這等後生晚輩放心上了?

  實則這老祖對那李英瓊的看重戒懼,卻遠那除妙一之外的二仙二老之上。要知道這世界上什麼敵人難應付?不是修為法力特高的,也不是心智機謀無的,而是福緣深天運佳的。

  無論是修為特高,還是心機多智,但凡這些人卻皆有應付之法。唯獨福運俱佳的,卻是不好對付,如前次大雄寶庫之爭便是一個異常鮮明的例子。論法力,白眉芬陀都可穩穩壓制綠袍,可怎耐綠袍運氣好,突然出現一個紅蓮魔君趁勢相助,這便是明顯的運氣所致。

  而李英瓊,恰恰是這蜀山世界中福運佳的一人,其是福緣天運,怕只有那已經飛昇的千年第一真仙長眉可比,眼下只是她還沒有成長起來,真等到幻波池開府李英瓊出世,其人卻遠要比除妙一之外的二老二仙還要難以對付。當然老祖現還不知苦行頭陀已經飛昇,現除了妙一之外,卻只剩下一仙二老了。

  綠袍現思量的,卻是莫非自己提早數年佔得了李英瓊的兜率神焰後,這天機卻是用一顆鎮幢舍利對李英瓊加以彌補不成?否則按原定軌跡,那鎮幢舍利卻已應飛返西方極樂,連明娘有貝葉靈符相助猶未留下舍利,偏舍利又怎會被李英瓊所得,出現如此大的偏差?

  如是思量片刻,還沒想出那事實是否真個如此時,轉目一掃卻見那眾弟子皆都靜立下方看著自己,老祖便即醒悟一笑道:“你等都看著為師作何?莫非以為為師還會因舍利之失不悅不成?無事,此行取寶本就是試看機緣,明娘三人能成功取了金幢回來,便已是頗為不易之事,正值得我們百蠻山欣悅歡喜,不必再想其他。明娘,眼下眾同門皆此間,為師也多次與你等說過寶幢之威,你就把那寶幢略加施為,讓你的眾同門見識一下吧!”

  “是,弟子這便施為。”明娘回了一句,手恰禁決便要放出寶幢。

  “等一下。”綠袍忽醒起一事,忙急聲喝止明娘,然後轉目司徒平道:“平兒,你先把你的金蓮佛座放出,用寶光護住紫玲寒萼還有商風子,而後再觀寶幢。”

  司徒平稍有不解,但還是尊奉師命放出蓮座,丈許的蓮花寶座頓時飛至司徒平四人腳下將其等托起,四外蓮瓣尖上放出的毫光與頭頂佛光祥輝上下相合,瑞彩千滌將四人護住。

  而後,明娘這才老祖示意下放出寶幢,頓時間丈半高下一座寶幢輝映大殿,七層寶光和四邊瓔珞垂珠閃耀的霞彩似要上燭霄漢,各具一『色』光華分外強烈,令得滿殿眾人皆不可『逼』視。

  奇怪的,這寶幢霞光精芒一出,那金蓮佛座相護下的紫玲姐妹和商風子頓都感覺周身氣機翻湧,身體極為不適,若是不司徒平留意到三人異樣急忙催發佛座寶光護持,怕那三人真會因為七寶金幢的照『射』而生出什麼異變來。

  見此,座上的綠袍忙清聲道:“行了,明娘你且收了寶幢吧!”

  明娘這才再運真訣,施法收起寶幢,眾弟子的疑『惑』下綠袍便把這寶幢的威能和失去鎮幢舍利的害處的講了一遍。

  待其講完,眾徒恍悟中才知道那天狐二女與商風子卻是禁不得寶幢寶光的照『射』。米明娘聽後是面顯躊躇道:“師尊,這般說來這七寶金幢弟子以後還不能輕易使用了,否則一個不備反倒傷了紫玲寒萼或商風子師弟,豈不是未見其利先受其害了?”

  “確是如此。”綠袍點點頭,緩緩道:“此也是無奈之事,即便是以那大智禪師的佛法修為,當初也要借用鎮幢舍利才能將寶幢收發如意,現你即沒有舍利,此後若以之對敵時確也頗有許多不便之處,此事且待為師細細思量,看日後可有解決之法。”

  明娘點頭,退回眾同門列中再不多問。

  綠袍再說了兩句,便即吩咐道:“寶幢已都見過,無事你等就都退下吧!這年餘來我百蠻連遇多事,與那正教中人也連番相爭,接下來數月中若無急事,你等就暫時留山數月不要外出。待外間風『色』稍靜後,再繼續下山行道不遲。”

  “尊師尊法諭。”眾弟子同聲應是,施禮告退便魚貫出了大殿,各自返回洞府修煉去了。

  只有明娘沒有立時離去,待眾同門全都離開後,她便取出貝葉靈符雙手捧著還與老祖,老祖自也不會虛辭不接,接過來又勉勵了其兩句,她便也退出了大殿回返洞府,殿中便只剩下綠袍俞巒二人。

  待大殿一片靜寂,那俞巒便輕聲向綠袍道:“老祖,我見你眉宇間隱有憂『色』,還為寶幢不能被明娘隨意收發之事掛心?其實不必如此事求萬全,要知我百蠻山可是猶頂著一個魔教之名呢!那明娘三人能成功那大智神僧處帶得金幢回來正如你所說已是意外之喜,日後施用時正需讓紫玲姐妹和商風子稍加暫避也不影響其未能,你又何必如此求全呢?”

  “非也。”綠袍搖搖頭,答道:“我確是思量這七寶金幢之事,但掛心的並不是此寶收發受限,而是掛心那被李英瓊所得的鎮幢舍利。”

  “鎮幢舍利?”俞巒詫異,但心念一轉便即醒悟,恍然道:“你是說那鎮幢舍利能克制七寶金幢?”

  “正是。”綠袍點點頭,又道:“想以大智禪師的佛法修為,施用寶幢時猶要借舍利之威控制寶幢,如此思來那寶幢也正是要被舍利所克,日後若真個與峨眉對敵時,只要有那李英瓊,這威能我百蠻山屬一屬二的七寶金幢豈非要發揮不了威能,再難施展效力?”

  “嗯!”俞巒同樣也點了點頭,面有憂『色』道:“這一點我倒是沒有想到,此事確有可能,這般說來又如何是好?”

  “我便正思量此事,或許,也並非沒有解決的辦法?”綠袍若有所思道。

  “你有解決的辦法?”俞巒一喜道。

  “只是有可能解決,現還難以確定。”綠袍緩緩道:“我記得這七寶金幢除了那顆被李英瓊得去的鎮幢舍利可壓制其威外,那佛門的心燈,也就是散花檠,卻也同樣可以代替舍利子鎮住寶幢,所以或許我百蠻也可以用別物代替舍利。”

  “用別物代替舍利?可我們百蠻山也沒有散花檠呀!難道你想用……”俞巒已猜到了老祖所思何物。

  “不錯,我正是想用一朵兜率神焰,以貝葉靈符助益金剛禪定佛法將其祭煉,試看能否用之於鎮壓寶幢。”綠袍確認了俞巒的猜測道。

  “這真的可行嗎?”俞巒遲疑道。

  “可不可行一試便知,無非就是我的紫青神焰暫去一朵,但此寶我早已祭煉合一,餘下兩朵也都夠用了,不致有失威能,若此法真個可行,日後卻能免去我百蠻一大要害,豈能不加一試?”綠袍心念一定道。

  於是,那米明娘這邊剛剛回返自己洞府,轉眼卻被老祖飛柬叫了回來,至大殿中滿心的惶恐不安中重又領了貝葉靈符和一朵紫青神焰出來,回府去試行祭煉神焰寶幢……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7 11:00
卷四 1 三年靜,五劍成,紅蓮魔宮

  三年,平靜。時光如水,悄然流逝,不知不覺間又是三載,自當年大智禪師於雪山青蓮佛域甲子開關講經說法,花開見佛寶贈有緣這一佛教盛事落幕之後,三教中便再無有什麼大事要事發生。

  就連此前數年間動作頗是頻繁的百蠻山,與那向以掃『蕩』天下邪魔為己任的峨眉等佛道正教,也皆都偃兵息鼓修養生息,哪一方都小心行動不去刺激對方,彼此間似形成了一種兩不相擾的默契,卻給蜀山世界帶來罕有的三載平靜歲月。

  只是,這一種平靜無爭的假象卻難以持久,連世俗凡界都有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之論,又何況是這距離修道人千二重劫只餘短短百年的修士世界呢!因此這一日,正後府靜室中閉關靜修已有年餘的百蠻教祖綠袍,便被其四弟子唐石從外間傳訊喚醒,從定中醒來。

  狹長細目緩緩睜啟,兩道如電精芒金蛇般一閃即沒,綠袍徐徐吐出一口長氣,玉榻上恢復了片刻心神,才從那恍惚冥冥中回醒過來,卻是此次閉關過久了些,已有年餘沒出靜室,故冷一下沒有立時回醒過來。

  但稍待片刻恢復正常,老祖卻也並沒有急著下榻出去見唐石,反倒手中掐定劍訣向前一指,立時便有紅青黃黑白五『色』劍光應指而出,漫空飛舞。

  那是這老祖的南明離火,乙木神桑,冰魄神光三大神劍,加上耗了年餘苦功,集西方功德神泥所煉製的戊土神劍和以先天太白金精為材煉製的庚金神劍,共是五方神劍,已紫府蘊養祭煉了年餘多,此時卻是放出一試。

  這一試,五方神劍雖處於靜室之中卻也立顯出凌厲劍威。

  丙火,神劍紅光如焰,劍氣熾熱中放出真火灼灼。

  乙木,神劍青光翠碧,劍氣潤澤中顯一派木葉萌芽生機勃勃。

  戊土,神劍黃光雄渾,劍氣穩重中帶有一股不可撼搖之勢。

  癸水,神劍黑光如淵,劍氣玄黑中一派深淵無垠幽瞳無光。

  庚金,神劍白光雪亮,劍氣凌厲中泛閃金屬光澤之『色』。

  五光五『色』,五行五方,五道被老祖控制得同都只有尺許長短的五『色』劍光靜室空中漫天盤旋飛舞,組合結成各種式樣不一的玄奧陣圖,泛發的劍光之凌厲森寒若非有老祖著意控制,怕這設有多重禁制的靜室也早就被割裂出無數裂痕,裂室而出了。

  直換了不下七八種控劍劍訣,把那五方神劍控制的得心應手分合如意,綠袍這才滿意的運起收劍法決,只見得五『色』劍光須臾一閃,已都沒入老祖眉心,復歸紫府繼續潤養祭煉去了。

  這便是老祖於百蠻山精修三載,除先後天五行真氣和大須彌金剛禪定禪功兩大佛道玄功皆有小成外,唯一得大成就大進展的神通,或者說是法門。

  至於別的神通秘法,如什麼神光遁法禪唱佛法等等雖老祖也都粗略有所涉獵,但因時間有限卻都進境不大,畢竟他手中的仙籍禪經實是太多,也太過於博大精深了,即便以老祖的深厚修為,他也只有有限度的選修挑習,無法都修習。

  不過,別的神通進境有限老祖卻也沒覺喪氣,單只是五方神劍的成功祭煉,便已令他底氣大增,自信便是再遇上那芬陀白眉等,不需再爆元神也都堪堪有自保脫身之力,故心中卻甚為欣悅。

  而待將五方神劍收歸紫府,他下榻出關出了靜室,那門外便正見得唐石恭立等候,向這衷心耿耿的三徒微笑點點頭,老祖便開口問道:“唐石,發生了重要之事你做不了主?竟要來喚醒為師出關?”

  “回稟師尊,確是有一件頗為重要之事需師尊親自決斷,弟子這才不得以打斷師尊閉門,請師尊恕罪。”唐石恭聲回稟道。

  “罷了罷了!”綠袍擺手一笑,不意道:“什麼恕罪的話就不講了,說正題,到底是什麼大事?”

  “師尊,是那紅蓮魔君派人來送請柬了,道是於臘月初八於西崑侖星宿海絕頂紅蓮魔功中重開甲子一度的紅蓮法會,邀師尊前往與四方魔教同道,旁門道友屆時齊至賞魔宮萬樹雪梅,千頃紅蓮之盛,這是魔君派人送來的請柬。”唐石回話道。說完還雙手奉上一封玉柬,『色』呈紅透柬形如蓮。

  “哦?這麼快就已是三載了?”綠袍一笑,接過那紅蓮玉柬就手看去。果然,那上面以金篆小字所載的內容與唐石所說無二,確是紅蓮魔君親手所書派人親送的。

  相比之許多旁門魔教中人每聞聽盛會召開都要想法設法求取席位,綠袍的請柬顯然要高級的多,不但玉柬內容乃紅蓮魔君親手所書,且用詞語氣也極是客氣,言辭中已把老祖視為同階道友,卻是給足了老祖面子。

  看罷玉柬,綠袍一邊抬步向前殿行去,一邊又隨口問道:“今日是幾月了?”

  “九月二十三。”唐石後回道。

  “嗯!還有兩月左右……”綠袍點點頭道。

  “師尊,你準備去參加這紅蓮發會?”唐石後問道。

  “不去怎成?別說紅蓮魔君與我百蠻還有舊約,當年曾助得我們從佛道兩教手中奪了大雄遺珍。便是沒有過往,以那魔君的身份親自寫柬派人送來,我們也不能無有得罪這位魔教前輩大能。”綠袍肯定道。

  “師尊說得是,此會我們確是得去。”唐石點點頭道。

  “不但要去,還得送上份大禮,免得讓那魔君以為我百蠻都會得他的好處,卻不肯回饋一二小氣吝嗇。”已經行至大殿的綠袍坐往寶座上思量言道。

  “禮物?”唐石眉頭一皺,便也思量道:“若說禮物未免就有些不好籌備了。那魔君成道已近千載,又是身居鐵城山魔教長老尊位,生平什麼奇珍異寶沒有見過,便是當年的大雄遺珍也僅僅有一件六師弟的金蓮佛座能入其眼,我們若要籌備禮物,怕普通珍物都難入其眼呀!”

  “不怕,禮物之事為師已有打算,此事便不用你等費心了。”綠袍一笑道:“倒是為師閉關這麼久,你那一眾同門都修煉得如何了?如今有幾人山?”

  “回師尊,眾位同門的修煉都是頗有進境,如今當日未成凝結元嬰的已都元嬰凝成,且這年餘來也都紛紛下山行道,大師姐二師兄數月前還北海鎮死了一條孽龍,得了一顆龍珠。還有竺氏三個師妹師弟,她們卻是往東極大荒山去了,說是去拜見當年對她們有恩的枯竹老人。還有明娘芷仙等數位師妹,也都皆往各地行道,眼下山中卻只有剛剛從雁『蕩』山拜見過寶相夫人的司徒平和秦家二位師妹。”唐石詳回稟道。

  “嗯!只有他們幾人。也好,唐石,你去通知你六師弟,就說兩月後讓他不要離山,那紅蓮法會上頗有些豪奢『色』相之事,你那些師妹們不便與為師同往,到時為師就帶你和平兒兩人前往赴會,讓他有個準備。”綠袍交代道。

  “是,弟子這便去通知六師弟,師尊可還有別事吩咐嗎?”唐石再問道。

  “沒有了,去吧!”綠袍擺擺手,那唐石便領命去通知司徒平,而老祖自己,則也是出了大殿前往後山,去見俞巒去了。

  兩月時間轉眼即過,從當日綠袍出關後去見俞巒彼此又探討印證了一下彼此所修,此後山中一直無事,直到此間已至臘月,這一日老祖帶了唐石司徒平兩大弟子離山遠行,去便往西崑侖去了。

  西崑侖,位於青海境內,又稱崑崙虛、崑崙丘或玉山。西起帕米爾高原東部,橫貫疆、**間,伸延至青海境內,全長十數萬里,當然這是指蜀山世界的崑崙而言,山脈之高是高『插』雲霄,自亙古而起便被認為是萬山之祖。

  而星宿海,則就是因崑崙萬山中的積雪堅冰融化之後匯流而下,便群山群峰之頂中彙集出有如繁星落地般的大小天池湖波,因而得有此名,且這星宿海也是黃河的源頭之一。那紅蓮老魔的魔宮,就建這西崑侖絕頂的紅蓮峰絕頂。

  要知道紅蓮老魔還有一個名號為沙神童子,那是他初習魔功有成,三教中揚威得名時所用的本來名號。至後來三教修士之所以改口喚其紅蓮魔君,卻正是因為他這紅蓮峰絕頂建立魔宮,因而人才以宮揚名,漸漸卻把個沙神童子之名隱沒了。

  那紅蓮峰當地風景靈奇,氣高高出天漢,有萬樹梅花,千頃紅蓮之勝,兼盛產好些靈『藥』、仙果等等,確屬實是一處修煉養真的好去處。

  而近數日來,因魔宮六十年一度的紅蓮盛會重又召開,這崑崙絕頂紅蓮絕峰之前,卻就往來有許多魔教旁門的各路修士頻頻至此,綠袍,也正是與此時帶著兩名弟子來到此間。

  虛虛御遁光站這上接霄漢、下臨無地的紅蓮絕峰之前,綠袍看著空中那來往不絕的遁光劍華,不由得微微一笑道:“這魔君隱沒三百年再度出世,看來卻是頗有重振魔威之勢,只這一會便有不下百道遁光上得封頂,看來魔君雖隱,但聲威猶是不墮呀!”

  “師尊所言正是,據弟子剛才細看,這來往的遁光中雖多都做魔道中人打扮,但習觀時弟子卻識之甚少,想弟子入得百蠻也近百年,往日裡卻哪裡見得到這麼多魔教人物?看來這些人物以往怕都是深隱不出,此時聽得魔君一聲招呼方才齊齊出山,魔君聲威由此便可見一斑。”唐石接口道。

  “嗯!想來便是如此了。走吧!有這麼多魔教同道齊聚,此行必不虛來,我們師徒也早些去拜會主人吧!”綠袍頗以弟子之言為然道。

  師徒三人遁光再起,順著這高『插』入雲的險峻奇峰便直往上去,約再飛了半刻鐘左右,入運不下萬丈,眼前這才出現一片廣闊平地,先是一片萬梅如雪的梅林錯落有致,當中一條玉石甬路直延入內。

  順著甬路行去,頭處一片金碧輝煌飛閣重樓的巨大的宮殿便矗立那裡,宮殿周圍多是數抱以上的奇花嘉木加以點綴,清風徐徐清香撲鼻,有許多大小蓮池圍宮錯『亂』,池中生有許多鬱鬱芳芳的紅蓮屹立水中,隨風搖曳,青葉浮萍,紅蓮相間,朵朵晶瑩。

  一眼看去,真個是清麗靈奇,仙境無邊。

  而師徒三人剛剛行至殿前,那大殿中便已有兩名白衣童子迎了上來,俱都是面容清秀謙和有禮,迎上三人齊先施禮後,左邊的童子便謙聲問道:“三位尊客也是來參加紅蓮法會的吧?敢請教三位尊客高姓大名,可有請柬,晚輩等也好依禮接待。”

  綠袍一笑,抬手遞過請柬道:“吾名綠袍老祖,來自苗疆百蠻,這次是受了魔君之請前來參加法力,這兩個是我的弟子。”

  “綠袍老祖?”

  那兩名童子一驚,見得老祖拿出請柬後神情是恭謹,還是由那講話的童子接過請柬細看了看再恭聲道:“尊客即有宮主親發玉柬,那即是我魔宮尊貴的客氣,還請三位此稍候,容弟子入宮稟告宮主,親自出迎尊客。”

  “去吧!”綠袍自然知道這是大派大教必備的禮節,便點點頭安然靜候,那兩名童子便一人回轉,一人相陪,片刻後那魔宮中便又迎出一行人來。

  “哈哈,老祖你可算到了,明日就是法會正日,我還當老祖你有什麼急事不能前來了呢!”一陣清郎的大笑聲從一位長眉出鬢,面如冠玉美少年口中講出,此自不是旁人,正是那與老祖闊別三年的魔宮之主,紅蓮魔君。

  而魔君身旁,左右卻還有幾位形貌各異都具奇相的男女眾人,也都隨魔君一同迎了出來。

  綠袍忙也帶著弟子迎上兩步,丑顏帶笑道:“魔君說笑了,以魔君的身份肯親書玉柬相招,綠袍哪敢不奉招前來?正是我那山中雜事頗多,臨行前需好生安置一番,來得晚了還請魔君見諒才是。”

  “見諒,見諒,只要老祖肯賞光前來我便已足領盛情,豈又敢有甚見怪之力,適才之言不過是與老祖舊友再會說句玩笑罷了!哈哈!來來來老祖,我且先為你介紹幾位同道好友。”那魔君親熱的抬手扯住綠袍,轉面便要與其介紹道友。

  綠袍自也不會反駁,便又微微含笑隨魔君所指處看去。

  “這一位,乃是我數百年同道摯友,摩訶尊者司空湛。”紅蓮魔君欣然介紹道。

  “摩訶尊者司空湛?”綠袍一驚,抬目便向其人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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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群仙聚,盛會啟,三禮獻寶

  摩訶尊者司空湛,這又一個旁門中頗有身份的前輩高人。其人得道也都頗早,乃是那五台派故去的掌教真人太乙混元祖師的師弟,常年雲夢山神光洞隱修,論道法神通雖比不得白眉芬陀,紅蓮蒼虛等輩,但較之原本的綠袍毒龍等輩無疑卻定要勝出許多,即便是現道法神通全都大進的綠袍,單論修為怕也仍及不上這司空湛的數百年苦修,基本要差上兩籌。

  故此,聽聞得其人便是司空湛,這綠袍便把神情一肅,微微拱手道:“原來尊駕便是摩訶尊者,綠袍這裡見過道友了。”言辭中對其人都較為謙讓客氣。

  不料,這位峨服高冠,相貌青古宛如古仙形貌的司空湛『性』情卻頗是古怪,見得老祖正容向己招呼,他卻是冷眼一撇微微一哼,掃了綠袍一眼便再不正眼淡淡道:“你就是百蠻山綠袍?前幾年聽說你卻頗是與那佛道兩教鬥了幾回,不錯,魔教旁門的後生小輩中你還算是有些手段的,無怪我這老友法會重開都肯屈尊算你一席,倒也有些道理。”

  一席話講得傲氣畢現,竟把個綠袍當成了後生晚輩來隨意講了幾句不值錢的嘉許,直把個綠袍聽得臉『色』立時陰沉,紅蓮魔君神情立時一僵。

  而後,綠袍碧目幽閃冷冷再瞄了這自視太高分不清楚狀況的司空湛,不再理會便轉頭去看紅蓮魔君。

  見綠袍轉目自己,紅蓮魔君神情稍僵中不免也顯出兩份尷尬,心中不由得也暗怪自己這位老友,未免過於傲岸驕橫了。固然論輩分及修煉歲月你確要比綠袍多練幾年,輩分也高上半輩,可修道人間真正用以衡量身份是什麼?是實力。人家百蠻山可憑一家之實力連與峨眉青城及佛道兩教相爭不落下風,你司空湛那雲夢山神光洞卻又做過什麼大事?虧得自己出迎前還著意對同迎這幾人交代過對綠袍要高看三分,連自己都要親口稱其一生老祖。

  怎麼?莫非你司空湛的身份就真得高岸到那等地步?連表面上的功夫都不值當去做了?

  想到這,魔君是對老友的表現頗為不悅,但雙方畢竟都是受己邀請而來,都是客人,身為地主他只好從中加以轉圜,便忙哈哈一笑轉移話題道:“來來來老祖,我再與你引見這兩位道友。說起來這二位道友與老祖你也算有過一面之緣,數載前你我與那佛道正教那一場相爭,可就是正他們二位的地頭上呢!”

  綠袍一聽,已知魔君是有意轉移話頭,但1今日自己初來此間倒也用不著太顯強勢,類如司空湛這等自視太高之輩不去理他便是,何苦因這點小事掃了魔君的顏面?便順著魔君的引見轉目向那剛才便已認出身份的兩位黃衣老怪拱手施禮,微笑道:“天殘地缺兩位道友綠袍自然識得,這裡見過二位道友了。”

  “老祖客氣,我兄弟今日有緣借神君寶地能與老祖一晤,也正是頗覺歡喜,天殘地缺這裡也見過老祖了。”很奇怪的,這死眉死眼,一般高矮的兩位黃衣老怪,與綠袍回起話來卻是出奇的客氣,直令得老祖是一愣,直不知這傳說中『性』情是古怪的兩位老怪,待己卻如何這般態度?

  但既然人家客氣,老祖自也要回報以禮,雙方便又是客氣了幾句,還由紅蓮魔君與老祖繼續引見道友。

  “這一位乃是百禽道人公冶黃,也是我魔教長老,只是與我鐵城魔教分屬不同支脈,想與老祖應是初見。”

  “百禽道人?”綠袍一愕,沒想到竟此地見到此人,按說此人或與自己還有上幾分牽扯機緣呢!便上前施禮招呼過。

  “公冶黃見過百蠻教祖了。”這身披羽氅的百禽道人還禮與綠袍招呼道。只見他身形高瘦挺拔,鬚髮皆都雪白如銀,唯面容與身上似有一層淡淡的煙光繚繞,直看清楚眉眼,似乎不是生人至此,而是元神化身出遊。

  此後,紅蓮魔君又再與老祖介紹過其餘男女兩位也都是久未出山的旁門高人,便邀老祖並肩進殿,入那魔宮大殿中落座奉茶。

  入殿後閒話碎語也無須多講,因今日已是法會開始前的後一日,那各方來賓絡繹不絕,內中頗有些身份神通高岸到需魔君親身出迎之輩。故稍做一會,那魔君便招來侍者令其稍後帶綠袍師徒三人前去安置,他自己則告罪離席去招呼陸續來到的各路嘉賓。

  而神君一去,綠袍也無興致此間與那搞不清楚到底多大神通的司空湛多做虛詞,也都向那天殘地缺與公冶黃數人告罪一聲,便隨著侍者往後殿客居安置,然後又帶著兩個弟子這魔宮中賞玩起來。

  半日一夜無話,那綠袍師徒三人這魔宮中頗賞玩了許多難見的風物,見得了許多平日難遇的各方高士也不述,待第二日一早,也就是紅蓮法會的正式開幕之日,一大早,那魔宮諸多侍者童子便都分頭來邀請各路仙賓,把數百近千人全都邀往至後殿一片比前殿周圍那諸多大小蓮池廣闊百倍的千頃蓮湖之前。

  若是明娘芷仙或上官紅此,她們就會發現,這魔宮後殿的千頃蓮湖,與那青蓮域的千頃平湖卻頗有異曲同工之處,都是一池蓮湖四面環樹,正是那青蓮域湖池周圍環生的乃是佛家神樹大旃檀寶樹,這魔宮蓮池周圍環生的卻是萬頃雪梅。

  而待數百群魔全都邀請至湖前,只聽得三聲玉鐘清鳴,那湖中原本都是蓮葆如拳的數萬支蓮莖花葆,卻皆都齊齊綻放,轉眼間一泓千頃湖『蕩』卻被滿池花大如舟的血蓮綻放溢滿,鬱鬱芳芳沁人心脾,若水無華,隨風搖曳,襯托以滿湖青萍碧葉,紅翠相間,絢麗萬分。

  隨即,又一陣錚琮琴瑟聲響從宮內傳出,兩行身著白『色』閃光長衣少年男女,向分左右姍姍自宮內步出,皆是秀美異常高矮相等,一行人行至湖邊猶不停步,前行落足見那池中萬蓮便驟升起兩排蓮葉,連成兩條碧葉通道托著眾弟子行至湖中分列而立。

  接著哈哈一陣朗笑,那頭戴紫金冠,身著五雲袍,丰神郎秀玉面無雙的紅蓮魔君左右兩位蛾服高冠的青古老者相陪之下,臨空步虛由天外飛來,落湖中一朵遠比余花大上十數倍,萬蕾全舒,花大逾丈的數層血蓮之上,星目溢輝的掃視眾魔頭道:“紅蓮有幸,諸君賞臉,今日邀得諸位同道前來參加這紅蓮法會,著實寬慰欣喜之極,現嘉賓友朋雲集於此,請諸位且都入座,我們再行歡飲。”

  話音未落,那早都隨侍眾來賓身旁的侍者童子便都應聲延客,引著眾人至那池中的萬千朵血蓮上紛紛落座。

  休看這蓮池廣闊不過千頃,但等眾魔皆都入座之後,卻發現己等這血蓮尊座其大卻遠要比此前觀時還甚,怕每朵不有十數丈大小,上面還擺放妥當了玉幾,只是並無杯盤。

  眾魔頭自都明白這湖『蕩』中是被施展了上乘魔法,化庭戶之地延擴千里方圓,此與那芬陀老尼的納須彌與一芥也都是異曲同工,神妙之處也就不必多講了。

  而如綠袍,公冶黃,天殘地缺及其餘七八位看上去身份神通皆都不凡的修士,卻直接被侍者引到了神君三人所的血蓮上同座,一面長幾上相對落座,觀看此外眾仙魔落座。

  待外面眾仙魔也都再看似紛『亂』,實則卻早依其等的身份實力各歸定座後,神君這一席前左右便有男女兩個童子齊齊站出,面向眾來賓揚聲清喝道:“法會啟幕,眾仙同賀,第一禮,天材地寶……”

  聽得此喝,眾來賓皆都明白。這是紅蓮法會的第一道程序,眾仙魔獻禮。畢竟就算紅蓮魔君再是了得,神通再是廣大,但六十年一度的盛會群賓也不可能由他一人一宮出力款待。不說別的,單是來賓所需用的仙果瓊釀,便是神君一宮之力再能盛產刮又能刮來多少?故每一次的紅蓮法會舉行時,這來自天南地北的海內外眾來賓便都要自帶上些禮物敬獻神君,一來是為了表示對神君這位地主的尊敬,二來也為魔宮款待眾來賓增添待客之物。

  因此,那男女少年清喝聲落後,便陸續有來賓上前獻禮,什麼大咎山佛棕果,極邊之地的黑海萍實,北海長夜島的桂府丹榴,生長於南海紫雲宮附近海中金銀荔等等珍奇靈果數不勝數,直有千餘種之多,都是海內外名產仙果,內有許多連綠袍也都從未聽聞過。

  且這些來賓也真是神通廣大,就如那紫雲宮附近的金銀荔而說,此物四百九十年才結果一次,每次結果只有兩枚,對修士補益真元實是有極大好處。以往此物多被那紫雲三女給帶人耗下,一結便取萬不容外人所得,偏眼前的來賓中就有人能拿出此物,真不知其是從紫雲三女手中巧取豪奪而得,還是另別處尋得此荔。

  還有那大咎山佛棕果,是早被仙都二女視為自家之物,此間卻也都見到,來賓之神通廣大由此也可見一斑。

  如是,這第一禮天材地寶便直進獻了近小半個時辰有餘,凡來賓中自認所獻之物足夠珍奇,以仙果靈『藥』做禮物的便皆依次上前,獻上所帶來的天才地寶,轉眼間仙果靈『藥』已神君面前堆成一座小山,令這神君看得頗覺歡喜。

  卻是時隔五甲子法會重開,所來的各路嘉賓哪個也不想如許多同道面前顯出吝嗇,故凡是拿出靈『藥』仙果敬獻的,所獻之物便都是珍奇難尋之物,對修士皆都大有好處。

  便見得神君含笑一擺手道:“把這些拿下去略加整治,便給諸位同道奉上來吧!”

  眾侍者童子聽令取了眾靈果仙『藥』下去,片刻之後便都轉回,舞蝶穿花般至眾仙賓面前奉上杯盤碟盞等物,內中便堆滿了各『色』珍果蓮實,都是清香澈鼻鮮豔奪目,正是眾來賓剛剛獻上的海內外特產。

  當然,這靈果仙『藥』中也自有高下之分,那為珍異難得的,都被侍者送到了身份法力高岸的來賓面前,如神君綠袍等這一席所上的鮮果便都是絕無僅有之物,什麼桂府丹榴黑海萍實等皆此席,芳心直是徹人心肺。

  這也是魔教中的慣例了,以實力決定地位,眾來賓都知此中關節,誰也不會計較爭奪此事,便是有許多獻上連自己都舍不得吃食的靈果的,此時怕也再看不到自己所獻的靈果。

  “第二禮,奇寶至珍……”兩個童子再度站出,齊聲清喝。

  奇寶至珍,也與那天材地寶一般,也是眾來賓對神君表示的一種敬意,且有許多人是因為不知從何處得了一些頗佳的法寶靈材等,但自己又不合使用不會煉製,便這法會之上拿了進獻,與那神君結個人情。

  當然,法寶奇珍遠要比仙果靈『藥』對修士來得重要,若非必要誰也不會無端拿出珍奇之寶只給結下一個人情,故但凡肯拿出寶物進獻的,卻都是對神君有所求助之輩,此禮結束倒是較快,只用時不過區區一刻鐘左右,獻寶的也只有三數十人。

  再度舉目向由童子送過來的那些相映爭輝的寶物看了看,神君淡淡一笑,便道:“都送下去吧!等稍待諸禮結束,你們向那些獻寶之人問清楚有何所求,解決不了的再帶到我處來。”

  眾童子聽令,捧著寶物便送了下去,這些東西卻要等法會結束後神君再行處置。

  “第三禮,天書秘籍……”兩個童子三度清喝道。

  這是後一禮,所獻之物一聽即明,正是記載有玄功秘術的仙籍魔經,同理,但凡此節肯於獻寶的,都是有求於神君,獻禮之人自也少,不過十餘人,神君依舊如前處置,這第三禮半刻鐘都也便結束。

  而後,紅蓮魔君再度起身,含笑朗聲道:“三禮已畢,法會開始,眾道友可自行尋樂,紅蓮這裡便不一一招呼了,諸位且請道友隨意……”

  眾來賓等的就是他這句話,齊齊合應後,滿座遁光紛起,呼朋喚友便拉開了法會的正式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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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蒼虛圖,司徒謀,兩怪百禽

  紅蓮法會啟幕,滿池遁光雜起,內中有許多霞裳羽衣姿容俏麗的女仙份鶯鶯雀舞與眾來賓嬌嗔呼和,這便是紅蓮發會被那正教中人詬病之處,要知道那眾仙所落座的池中紅蓮,卻可隨座主心意封閉開合,只要兩廂有意,即便座主再內中立開無遮,外邊也絕不會看得一分一毫,正給許多喜於『色』欲之輩提供了方便。

  暫不說滿池仙魔自行其樂,轉目再看紅蓮魔君這一席,那神君交代過法會起始後,歸座舉杯朗聲一笑,便向座諸人道:“來來來諸位道友,我等且同飲一杯享今日之樂,紅蓮便先乾為敬了。”

  說著話,他仰頭一杯入口,便餘下空盞環向眾人。

  眾人也自不會落他的顏面,都道“同樂,同樂。”之下,也都齊齊舉杯共飲而下。

  放下酒杯,那坐神君稍左峨服老者便哈哈一笑道:“盛會重開,嘉友雲集,座諸位都是受神君親邀而來,即有朋也有舊友,但能入此席者無疑都是被神君看做至友同道,眼下外間的眾晚輩同道已都獻出了禮物為法會增光添彩,我等於此卻也不能只樂享其成厚顏苦座。沒別的,今日為法會賀,為神君賀,蒼虛這裡便略備薄禮博神君與諸位一笑,這是我自行煉製的百枚太乙星沙,這裡便與神君略略錦上添花一般吧!”

  “蒼虛?”

  眾人皆都一驚,尤其是綠袍,他早就懷疑眼前這位蒼顏鶴髮相貌奇古,頷下有一部青『色』美髯飄拂胸際的蒼顏老人便是那宇宙六怪之一的蒼虛老人,沒想到卻果然是他,且蒼虛連自己的生平第一至寶太乙星沙都肯送出百枚,難道這紅蓮魔君的面子真就這般**?老祖實是頗有些難以置信。

  要知道這蒼虛老人是什麼人?其人的輩分神通卻絕不紅蓮之下,他姓蒼名虛業已得道千年,左道旁門中人能夠連御四九重劫,終致長生不死仙業的,自古迄今只有三數人,蒼虛便是其一。自從元初躲過第三次魔劫,便隱居大鬼山坐鐵嶺青汗谷中。

  此老『性』情古怪卻重情義,恩怨分明。所居乃洞天福地,仙景清麗。所煉的太乙星沙是其每逢六辰之夜,山中當天設下法壇,乘天空流星過渡餘熱尚存時,乾天元磁精氣未九天飛散以前,用極玄妙的法術攝取下來。分別去留,擇那合用的收入丹爐以內,化成靈砂,然後行法祭煉,費千百年聚煉苦功,威能及是宏大,乃其生平第一至寶。

  此寶用時需合以乾天罡氣鼓『蕩』,分合聚散,無不如意,具有絕大威力,威能遠那當年申屠宏的太乙星沙之上,怎麼他與紅蓮魔君竟有如此大的交情,肯送出如此至寶?

  一時間,座眾人不由得皆為蒼虛出手所驚,舉座竟頃刻沉默下來。

  倒是紅蓮,這神君起初一愣後,轉念便即明白了蒼虛老人贈砂的真意,便也欣然一笑道:“蒼虛道友厚賜紅蓮足領盛情,不過那神砂乃道友生平第一至寶,紅蓮如何又敢冒然領受?這般吧!道友神砂即已拿出,紅蓮不受未免對道友不恭,故這神砂我便受了,但我這裡卻也要以百枚三十四『色』天星神砂回贈,以回報蒼虛道友之拳拳盛情。”

  聽此,眾人皆都恍然,這才明白蒼虛老人的真意。果然,那蒼虛老人鋝須一笑,便欣然道:“既然神君有此盛意,那我便愧顏領受了。這是百枚天星神砂,還請神君收下。”

  紅蓮魔君含笑接過,再一揮手處,那玉幾上也現出百枚『色』彩炫閃瑰麗無定的閃爍神砂,被那蒼虛探手收起。

  如是,舉座眾人皆心中暗罵蒼虛無恥,不是說此人是重情義且恩怨分明嗎?怎今日他卻拿己等前來過橋?哪有什麼恩怨分明之相?分明卻是老『奸』巨猾的老賊一個。

  可眼下眾人已被他擠兌至此,若不拿出些實之物贈獻神君,單是神君的臉上怕也就不好看,因此一陣難堪的沉默之後,那坐神君右首的摩訶尊者司空湛目光一掃,忽就定了綠袍面上,心中卻已有了主意……

  就聽他揚聲道:“蒼虛道友所言甚是,我等齊集於此全是因神君盛會所致,自需同錦上添花一番,不過適才神君之舊友蒼虛道友已獻神砂異寶,眼前卻應輪到神君之朋一顯手段了。綠袍道友,你卻是今次才與此會,接下來便由道友你拋磚引玉如何?”

  這尊者倒是算計的頗佳,卻是想綠袍區區後生晚輩修煉不過三數百年,與自己六七百年苦修之功所差甚遠,加之區區苗疆苦困之地,又能有什麼珍奇異寶捨得拿出?故與其己等拿出的東西難以和太乙星沙相比,難入神君法眼有失顏面,倒不如讓這來自百蠻山的後生小輩先行獻寶,只要其的寶物不足珍異,丟臉也便是由對方丟起,己等卻可見機行事,只要拿出的東西能把綠袍比下去,那自也就保住了顏面。

  不過他算計雖好,但那綠袍又是何等樣人?別說他此行前早就已備了厚禮準備做為贈禮,便是沒有準備,但只需聽得眼前司空湛的那番抬轎之言,又怎會不明對方用意。

  且因為昨日初見之事與適才之言老祖對其觀感也都極差,便是有意給其一個難堪,便微微一笑道:“也好,既然司空尊者如此說了,綠袍便也就遵命而行,先來個拋磚引玉。只是綠袍身家貧瘠,也實拿不出什麼好東西博諸君一笑,只好待出醜之後,再請司空尊者一亮珍物令綠袍開開眼界漲些見識了。”

  “好說,好說。”那司空湛仍不知死,又是滿面傲然的應了兩句。卻把個那冷眼旁觀的天殘地缺看得心中直是暗笑,暗笑這老傢伙實是孤陋寡聞,竟不知眼前這位百蠻教祖身家是何等闊綽。

  就連那等著接收寶物的紅蓮魔君,此時也都是暗暗苦笑,苦笑自己這位老友怎如此看不清風『色』,偏與這綠袍犯什麼齷齪?

  可不管他們怎麼想,聽聞得司空湛的回話後,那綠袍微微含笑點頭,就手寶囊取出一隻玉瓶,往玉幾上一擺便頗不經意說道:“此行來的匆忙,倒也沒有什麼台珍異的寶物敬獻神君,只有這區區三顆廣成金丹還算拿得出手,就請神君賞臉收下吧!”

  “廣成金丹?”

  眾人又是齊齊動容,目光皆都投向了那玉幾上的小小玉瓶之上,此物何用他們自然曉得,知道便是比之那時才蒼虛拿出的太乙星沙還要珍異三分,畢竟寶物隨時隨地都可祭煉收取,可能抵千年吐納之功的廣成金丹卻絕對是不可再生之物了。

  因此,別說那被老祖反行擠兌的司空湛臉『色』青一陣紅一陣,便是那原本無奈靜觀的紅蓮魔君,此時也都忍不住神情動容,著實看了幾眼玉瓶後方正『色』推謝道:“此禮太重,紅蓮萬步感受,獻寶之說本是諸位道友幾句言談說笑而已,卻如何能勞動老祖拿出如此珍異的寶物?老祖盛情紅蓮由衷心領,可這廣成金丹卻萬萬不敢領受,否則這法會豈不成了我紅蓮藉機斂財之會,傳說出去要諸方同道如何看我?此事不可,萬萬不可。”

  這神君卻屬實是深知進退的人物,雖見得那修道人苦求不得的廣成金丹就眼前,但卻毫不貪得擺手就拒,其自制之力卻也令得座眾人皆都頗是佩服。

  綠袍再是一笑,又把玉瓶往神君處推了推笑道:“神君此言聽起來確有三分道理,若是別人冒然送我如此之物,我恐也是絕不會冒然接受。不過神君不要忘了,你我之交誼卻有不同,當年之事我百蠻上下無時不銘記心,想神君予我百蠻那麼般大的助力,區區三顆廣成金丹又能算得了什麼?不過是聊表我百蠻的一點心意罷了!神君,若是你還要堅據,那就是不予我綠袍臉面了。”

  “這……”紅蓮魔君再一躊躇,再見得綠袍神情的堅持,終是點了點頭將玉瓶收下,肅然道:“既然老祖如此說辭,我若不收未免顯得矯情,此事便算我厚顏得了老祖一個人情,日後卻終有回報之日。”

  “不提,不提。”綠袍擺手一笑略過此事,舉起面前杯盞卻又品嚐起仙果佳釀了。

  偏他越是如此,那對面的摩訶尊者便越覺臉『色』發熱,強持住風度終自寶囊中拿出一口算是品質不差的仙劍充當賀禮,也被神君含笑收下,但臉面,他卻已經是丟失殆了。

  而後,眾人也都陸續拿出備好的賀禮送與神君,雖其中再無可與廣成金丹相比較之寶,卻也都是世間難得之珍物。實則卻是哪個前來參加法會也都不會空手而來,等等奇珍異寶也就不用都詳述了。

  且這紅蓮法會一開便是六天六夜,比之那大智禪師的青蓮佛會卻遠要延長得多,待眾人再說笑了片刻,那司空湛便先行與神君告罪一聲,自行離席不知所蹤。此後眾仙也都紛紛離席,各自去下面各行其是,那天殘地缺與百禽道人公冶黃,卻不約而同的都湊到了綠袍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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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兩善緣,大敵窺,設謀三載

  “借貝葉靈符一用……”

  說實話,對這個要求綠袍並不覺得意外,因他昨日初見得天殘地缺兩位老怪待己那般出奇客氣後,離開後心中便已思量出此中緣由。

  他尚還粗略記得,這天殘地缺兩人因早年間煉製的一件法寶五雲鎖仙屏需拘用千萬人獸殘魂,雖此法對那些慘魂不算加害尚有好處,但也因涉及魂魄之道生出了許多魔障心孽,對其二人異日度劫頗有礙難,故需用貝葉靈符佛光化解後,神魂才可無礙,寶物也可再無害處用之抵禦他年的內外魔劫。

  所以他兩人尋到己處要借用靈符,卻是理所應當之事。

  且比之當年西崆峒當著紅蓮魔君還需隱下貝葉靈符,今日的綠袍也再不需掛慮此事,因此事已都過去三載,那魔君便再是霸道,靈符對其再是克制,他也絕沒有不讓旁人得寶之理。何況三年前老祖猶敢當面與白眉芬陀放對,眼下是五行神劍已成又懼他何來?

  這等事便是這樣,只要當時那魔君沒有注意到克制之寶便面前,寶落老祖之手,過後再尋後賬也絕對拿不出說話的由頭。因此綠袍現思量的,卻只是這貝葉靈符該如何借法,借與面前這兩位老怪後該不該趁機從他們手中拿些好處,而非是借與不借的問題。

  不過,這問題還沒等老祖思量妥當,那天殘地缺似便已知道老祖思量什麼,畢竟他們也都是得道多年的一方宗師,自然知道修士彼此交往都少有那無功受祿之事,那天殘便再是僵硬一笑道:“當然,貝葉靈符之珍異難得我兄弟也都自知,也絕不會平白佔老祖的便宜,只要老祖肯借寶物,我兄弟此間可以允諾,日後不管有何等強敵與老祖為難,但只要老祖一柬相招,我兄弟定當親身趕至,全力助老祖禦敵一遭,以回報借寶之情,如何?還請老祖詳加考慮一二。”

  “借寶換諾?”

  綠袍心中一動,抬目再看著兩位老怪臉上強自作出的誠摯之『色』,目光一閃他便點了點頭笑道:“無須如此,區區靈符一用只是小事,此事我便允了,貝葉靈符可借二位一用。”

  聽得此言,兩怪大喜,天殘當家再是拱手致謝道:“多謝老祖高義,請老祖放心,只要待我兄弟去除心障,我們答應之事也絕對不會反悔,日後只要老祖一柬相招,便隔千山萬水我兄弟也定當趕至,絕不違今日許下之諾。”

  “嗯!二位道友的允諾我自然信得過。”綠袍點點頭笑道:“此事便不用多說了,不過那貝葉靈符我雖可答應借與二位一用,卻不能此間便予二位,因此地乃是紅蓮魔君之地頭,若此便拿出靈符予二位施用,怕對那神君面上也頗有不便。”

  “如此?”

  天殘地缺彼此對視一眼,也都覺老祖所言不無道理,以他們兄弟的見識,自然知道這貝葉靈符對於紅蓮魔君意味著什麼,兩人便都點點頭,由地缺接口道:“那以老祖的意思……”

  “法會結束以後吧!”綠袍毫不猶豫的答道:“我知二位借用靈符也不過是用之消除心障,此事說來簡單,只要待法會結束我等離此後隨便找個荒僻之地由我來親自施展靈符,半日之間便可去二位隱患,如何?”

  “也好,那此事便這般定了,還請老祖多多費心了。”天殘地缺再度回道。他們心中也都分明,知道自己兄弟與綠袍之間並無太過深厚的交情,綠袍肯答應親手施展靈符威能替他們去除心障已是頗為難得,如貝葉靈符這等頂級異寶,對方自然不會貿然便將其借予自己兄弟手中,誰知道自己兄弟真借了寶物後會不會見寶起意不肯歸還?

  於是,兩老怪再與綠袍說了幾句,便滿意的雙雙告辭離去,去別處與別的道友交流盤桓去了。而他們一去,那早外間留意此間多時的百禽道人公冶黃,卻也緊隨其後入得眼下綠袍所的蓮座之中。

  卻是綠袍與天殘地缺因有事相談便早都離開『主席』,現正居留一朵無人的蓮座之中,且適才談話時那蓮座也是被封閉起來,兩老怪離開時方再開啟,正好容百禽道人『插』空進來。

  一見公冶黃進得蓮座,綠袍微微一笑便主動開口道:“道友也是來借寶的吧!”

  “正是有求於老祖。”公冶黃也沒去思量對方怎知自己來意,到了彼此間這等修為這世上之事卻少有能瞞得住的,正要用心以靈覺推算,很多事基本便都已知大概,於是他便點點頭直言道:“當著老祖不言假話,我因數十年前修煉走火入魔,肉身與石壁化合為一,故需得莽蒼山地底陰『穴』中的萬年冰蠶方能化危解難。推算所知那萬年冰蠶此時正老祖手中,不知老祖肯否借與貧道一用,貧道願以一本抄錄了昔年通靈禽語的小術以做酬謝,不知老祖意下如何?”

  綠袍一笑,擺手道:“此是小事,道友無須這等客氣,那冰蠶現正於我處,借道友一用又不會傷及本體原身只略損耗些精氣何言酬謝,道友管拿去便是,便算是我與道友結個善緣罷了!”

  說著話他探手寶囊便取出冰蠶,徐徐一拋便向公冶黃拋去。這冰蠶倒不是什麼太過珍異的至寶奇珍,現老祖身上能有類似威能的寶物多得是,自無須像貝葉靈符那等謹慎,隨手借與對方便是。

  不過他對冰蠶並不看重,公冶黃卻是不願平領盛情,他也是個『性』傲之人,又怎會平白欠下如此大的人情,接過冰蠶手便連道無功不受祿之說,仍是堅持把那禽語之術留了下來,直到綠袍答應收下這才收冰蠶入寶囊。

  至於用完交還之事也不用多說,彼此都是得道之人,又怎不知這冰蠶早被老祖禁制祭煉的收發自若,只待其用完往空一拋,那冰蠶便自會回道老祖處,旁人若非有意設法相截卻絕不致有失。

  而先後兩事俱都談妥後,綠袍自也不會還留此間空坐,也都帶著兩名弟子離座外出,向那距此不遠,由百十朵血蓮蓮座連成一片由眾仙賓自發形成的交易法會進去,也想看看內中有何合用之物,若有適當的交換上幾樣也無不可。

  於是乎,師徒三人漫步而行,時而停步時而快行便流連於這頗顯精彩的法會之中,頗覺自有其樂。只是,他們師徒三人流連此間,卻沒想到據此十數萬里之外,卻正有一群強大且龐大的對手,於同時正某圖算計他們,或者說算計百蠻山。

  四川蜀中峨眉山,凝碧崖太元洞府,玄真子、妙一真人夫『婦』當中主座,左右首依次排列了醉道人、髯仙李元化、萬里飛虹佟元奇、餐霞大師、元覺禪師、元元大師、坎離真人許元通、頑石大師等峨眉長一輩十一位同門。

  殿下侍立著李英瓊齊靈雲等三四十位晚輩弟子,峨眉派上下兩輩足五十餘人濟濟一堂,卻全都同處於大殿之中,氣氛一派沉凝莊肅。

  星目溢彩掃視過座下眾同門弟子,那面容白玉,氣度沉凝的妙一真人便清聲道:“醉師兄,算算時間那魔教的紅蓮法會已應開始了吧!”

  “回掌教真人。”坐左首第一排的醉道人起身離座,肅然恭聲道:“據半個時辰前那麻冠道人司太虛道友從西崑侖絕頂傳回峨眉的傳音針說,紅蓮法會於三個時辰前已然開始,那綠袍老魔帶著兩名男弟子也都現身於法會之上,被請至『主席』落座尊為紅蓮魔君之貴賓。且經司太虛道友留意辨聽,那兩名男徒的身份也已都辨明,正是老魔的三徒唐石與七徒司徒平。”

  “司徒平?是那個早年間與餐霞師姐師徒頗有交往的苦孩兒吧?”妙一真人思量道。

  “是他。”餐霞大事起身回道。

  “可惜了。”妙一真人微微一嘆說了一句。

  眾仙也都紛紛點頭,他們都知道掌教真人是嘆那好端端一位原本應入正教有大造化的少年陰差陽錯卻入了魔教,眼下卻要與自己峨眉為敵,顯是被綠袍老魔所誤。

  而後,妙一真人轉目他望,望著那正站李英瓊身邊的一位矮身丑顏的道裝女子點點頭,含笑誇讚道:“易靜,若非你獻出家傳秘製傳音針之祭煉方法,我峨眉也難以相隔十數萬里之遙猶可掌握到那紅蓮法會和綠袍老魔的動向,此事先與你記上一大首功,待此行事了後為師與諸位尊長自會視你之功給予嘉獎,此時先記下不論。”

  “弟子惶恐,為師門出力本是份內應為之事,不敢領受掌教真人誇讚。”易靜也站出恭聲答道。

  卻是數月之前,因妙一真人謀劃需要,這易靜便把其傳自南海玄龜殿家傳秘法傳音針的煉製方法獻了出來,由玄真子親手用當初紫雲宮大戰時被紫青雙劍斬斷的那數十柄水宮仙戈熔煉成汁,煉出了二百四十根字母傳音針。

  那子母傳音針乃是玄龜殿殿主散仙易周的獨門秘法,無論何時何地遇有危難,只須取針向立有主針的凝碧仙府、紫雲宮兩地默祝,朝地一擲,任多厲害的妖法禁制,俱能衝開,立化寸許長極細一線金光,或上或下飛去,瞬息即達,不久救援便可趕到,端的神妙非凡。

  而適才醉道人口中的麻冠道人司太虛,則卻是一位原本出身於旁門異教,現今卻已改邪歸正與峨眉交好的一位散仙。此時他正身攜十三根子傳音針處身星宿海,參加那紅蓮法會。

  暫不說司太虛以異教出身卻紅蓮法會上充當峨眉內應,用傳音針替峨眉掌握法會情況,回頭再看那妙一真人聽得易靜站出謙謝後,便也是滿意的點點頭,再度環視殿下又肅然清聲道:“易靜之功暫且記下,待事了之後我峨眉自有所嘉獎,現我卻要說說此次行動的安排。”

  “恭聆掌教真人訓示。”

  連同長一輩十大同門,晚一輩三十餘小輩弟子,峨眉上下齊齊離座恭立,恭聽真人安排。

  妙一真人便繼續道:“說起來不必諱言,我峨眉自千年前祖師長眉真人縱橫三教,掃『蕩』天下群魔,峨眉山便即成了佛道兩教之聖地,為宇內還諸清平,為世間『蕩』妖氛積修下無窮善功,當之無愧的領袖了正道群倫。”

  “祖師神威,後輩弟子無上尊崇敬仰。”滿殿上下又齊聲同呼道。

  “嗯!”妙一真人再點點頭,又肅然道:“而祖師飛昇天闕之後,我峨眉諸多同門道友相攜襄助之下,前數百年來倒也沒有有辱祖師威名,峨眉正教領袖群倫仍我等同門的努力之下不可撼移,尤其是英瓊,英男,靈雲等三英二女齊齊歸山,驗證了祖師箴言後,那青城等道家各派,與天蒙白眉等佛道聖僧神尼是對我峨眉屢加扶持相助,峨眉大興之勢已都顯,若這般持續下去,便是我與諸位同門師兄師弟們來日道成飛昇紫府仙闕見了祖師,倒也都可無愧向祖師稟告我等未曾有辱祖師道統……”

  滿殿上下卻是默然,再沒有如前次齊聲同喝,卻是皆都默首不言。

  “可是……”妙一真人聲音一提,也不理會眾人的沉默便又宏聲喝道:“從七年之前開始,我峨眉的大興之勢卻已就漸漸顯出歇止,不但連三英二雲的命定行道之寶連連失卻,就連許多關乎於我峨眉乃至正教慼慼相關的法寶遺珍也都多次被人所奪,連祖師遺下的許多預示箴言也都紛紛落空,這又是何故呢?

  百蠻綠袍,就是那苗疆百蠻山魔教教祖綠袍的異變所造成的。”

  不待眾同門弟子回答妙一真人便直接給出了答案。

  “身為峨眉掌教,我不知那百蠻綠袍究竟從何處得來的如許神通,也不知他怎麼做到事事搶佔先機,連我峨眉的太清術數也都奈何其不得。我只知道,這般情勢不能如許繼續下去,不能讓外間佛道諸多道友對我峨眉失卻信任,也不能讓那些道友以為我峨眉只會仰仗他們之力坐享其成,真正遇到大敵時卻束手無策。

  所以為了今次行動,我與玄真師兄早三年前便開始推算謀劃,早英瓊於大智禪師處只與那百蠻四徒米明娘分庭抗禮,各得了寶幢舍利後便開始有意約束你等偃兵息鼓,麻痺那綠袍老魔,為的便是今次一舉功成。”妙一真人肅然道。

  眾人皆都恍悟,這才明白三年來為何那教內尊長等從讓己等多做行道,不讓己等再似以往般除妖降魔積累善功,原來卻都是為了今次一舉功成。自然聽到這裡他們心中已知行動是針對何方了,掌教真人已經講得很清楚,除了百蠻山還有誰來?

  想到這,峨眉上下人等眼中卻都閃爍出渴望渴求的目光。百蠻,綠袍。這四個字近數年來幾乎已成為了峨眉派的夢魔,無論是事先謀劃的何等穩妥,事前做足了何等充分的準備,可一遇上百蠻山綠袍一脈,峨眉派便少有能得心應手佔到上風之時。

  兩儀大陣被綠袍老魔破了,天狐度劫被綠袍及其弟子給搶了大功,元江金船峨眉一寶未得,大雄遺珍是醉道人三人皆受重傷卻功敗垂成,只有青蓮佛域仰仗李英瓊無上福緣勉力和百蠻來了個分庭抗禮,或者說小佔上風,這是僅有的一次。

  如此,卻怎不讓舊日裡無往而不利的峨眉上下不心憤難平,視百蠻山為眼中釘肉中刺,欲掃平而後快之。

  現如今掌教真人終於下決心掃『蕩』百蠻,滿殿上下真個是人人奮勇個個爭先,全都渴求渴盼的望著妙一就等其一聲令下,大軍出動便往苗疆。

  頓時間,滿殿之內都是一派的激昂奮勇之勢。

  見此,妙一真人便是滿意,深為教內上下萬眾一心而覺欣慰,他便又沉聲道:“以往,基於難有把握一遭滅綠袍老魔而頗有顧忌,我與教內諸尊長便總是欲加隱忍,不想冒然『逼』那老魔狗急跳牆,怕他躲陰暗處伺機偷襲你等小輩弟子。

  可現情勢已變,因有了這數年的喘息那百蠻山竟是越發顯出了興旺、及與我峨眉分庭抗禮之勢。此事若是出如青城等正教教派之上,我峨眉自是欣見其成樂有同道,可若出百蠻魔教身上,此事卻萬萬不可絕不能任其做大。

  所以為了壓下百蠻魔教的這股囂張魔焰,今次我與諸同門師兄決定,趁著綠袍老魔此次離山參加紅蓮法會之機,我峨眉上下出,一舉『蕩』平百蠻山。且為了此行,我已告罪祖師請出我峨眉鎮山法寶靈翠峰等諸多前古至珍,由本真人與玄真師兄親自率領滿教上下齊出,掃平綠袍老魔的根基,還宇內一個朗朗清平。”

  “『蕩』平百蠻山,掃平魔教妖氛。”眾人又齊聲同喝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7 11:02
5 其人道,治起身,大戰啟幕

  『蕩』平百蠻山,掃平魔道妖氛。這兩句話妙一真人並不是簡單的喊兩句口號鼓舞氣勢,他是真的打算那麼做。

  若不為此,他也不需以峨眉掌教正道領袖之尊約束門下弟子一連三載都偃兵息鼓暫避其鋒。

  無他,就是因為他對那綠袍鬼神莫測的手段實也是戒懼頗深,實沒有把握那老魔全力一拼之下能掃等百蠻,掘其根脈,故此才定要等綠袍老魔離山之後方才行動。

  紅蓮法會,就正是他等待了已久的機會。

  當然,心中雖下決斷要掃『蕩』百蠻,也做出了諸多的準備,但未慮勝先慮敗也是一個大派掌教基本需具備的素質,尤其是面對這數載來強勢崛起的百蠻山,妙一真人可絕不會犯那事急抱佛腳的錯誤。

  固然因為有自己夫『婦』和玄真師兄及同輩十一位同門齊齊出山,並帶上三十餘位弟子一併前往,這份實力即便用來掃等紅蓮魔宮那等魔教聖地也都有七成以上的把握,但真到行動時,妙一真人卻還是定下了此行的主次目標,做下了兩手準備。

  不錯,此行目標正是分有主次。主要目標,自然是掃『蕩』百蠻斷了老魔的根基,順便把那些正山中的百蠻弟子制服帶歸峨眉,而後慢慢打磨令其等改邪歸正,為峨眉再添生實力。卻是對百蠻山那些比己派門下毫不遜『色』同堪稱頂級佳才美資的百蠻眾徒,妙一玄真也都頗是看重,師兄弟二人也不免同起愛才之心。

  次要目標,則就是妙一真人率一路人手掃『蕩』百蠻時,同時再由玄真子率諸葛警我等七八位得力弟子轉往距百蠻山東南千里之外的一座無名荒山,把正藏匿那山中的兩位紫雲餘孽一鼓成擒,那金須奴手中的太乙清寧扇乃連山大師昔年煉丹降魔的第一件至寶,乃大師當年採取三才靈氣所煉,極為厲害,當初借金須奴之手從連山寶庫中取出,現也該到了收回的時候了。

  這便是妙一真人和玄真子謀劃三載,終決定的此行兩大目的。

  所以待把需要之事和眾同門弟子全都講畢安排妥當,峨眉掌教於太元洞中一聲清喝袍袖一展,立時滿台俱是金霞,簇擁著長幼群仙數十餘人,一齊向空飛起,晃眼越過飛虹橋、紅玉坊,破空直上。

  剛剛穿出凝碧崖上節七層雲封,升上高空,妙一真人再是把手一指,一聲輕雷響處,金霞連閃,比電還疾,流星過渡,徑直往百蠻山飛去。飛遁迅速,瞬息千里,沒用半日,便到了苗疆境內,眾仙雲空中運用慧目,遙望萬山險阻,群峰迭巒,間有各種猙獰古怪的靈禽異獸出沒山巒峰領之中,卻皆感嘆苗疆萬山之險惡窮奇。

  再飛片刻,眼前便已見得前方矗立萬山之中,被無雲煙霧鎖『迷』『迷』濛濛的百蠻九峰了,偌大一片地方,方圓千里之內,卻只有那九座險峻奇峰高『插』入雲,直似九根翠柱接天而立,引得四下萬山朝聖,卻也足顯百蠻山萬里苗境的赫赫聲威了。

  微微一嘆,妙一真人輕嘆道:“這百蠻山卻也屬實是一方仙家勝地,論景緻也不自我中土諸多名山福地之下,只可惜眼下卻被一些魔頭所踞,此行若能成功掃除魔氛,這百蠻山也未嘗不可作為我峨眉弟子的另一別府開宗散葉。”

  “掌教師弟說的是,師兄我也正有此意,只不過即便今次成功掃『蕩』百蠻,這建立別府也都急不得,還需徹底把那綠袍老魔除掉方可著手此事。”玄真子也接口道。

  “師兄深謀至遠,慮事卻比師弟我想的周到的多。”妙一真人含笑讚譽道。

  “區區小節,便是為兄我不說也都難不到掌教師弟。師弟,眼下已都到了地頭,我們且就著手佈置吧!”玄真子神情一正道。

  “嗯!請師兄指派發令吧!”妙一真人點點頭道。

  “尊掌教真人法諭。”一言正事,便是身為師兄,玄真子也都極度正式的與妙一真人答話。

  而後,他轉向身後遁雲上的眾同門立時,臉『色』肅整沉聲清喝道:“李英瓊,余英男,嚴人英,齊靈雲,周輕雲,諸葛警我,岳雯,笑和尚,申屠宏九弟子聽令。”

  “弟子等恭聆法諭。”三英二雲和四大弟子齊齊站出,拱手同聲喝道。

  “著你九人持定九天都篆靈旗行九宮方位站定,待我施展**時同起呼應,遮掩方圓萬里天機,不得有誤。”玄真子揚手向五弟子一拋,九支精光泛閃的旗令便應聲飛至九人手中。

  “弟子領命。”九弟子齊聲再答,接過旗令便分向各方位遁去,頃刻間已萬丈高空之上以九宮方位高高將百蠻山遙遙圍闊內。

  玄真子隨即飛身出陣,至中央方位李英瓊稍上百丈處懸空站定,運玄功施法決把手一揚,一聲輕雷響處,九大弟子手中旗令也頓時同起呼應,發出赤橙黃綠青藍紫及黑白九『色』千百丈光線,與中央方位英瓊手中靈旗放出的金光交織匯聚,瞬間結成一張無邊光網,照耀天地,連附近天空都映成了五光十『色』,天宇霞綺,齊閃奇光,絢麗無儔。

  然後光網稍傾隱去,但不知不覺中卻已是把百蠻萬里方圓全都罩定,令得方圓萬里的天機全都混『亂』,任何等術數神算也都再算不出此中詳情,卻是峨眉派的獨門**,“九天都篆顛倒乾坤**”。

  這一手,卻是妙一真人從多次與綠袍對陣中所學來的一招,免得動手時那綠袍再忽起感應,從那法會趕回來應變對敵那就不好了。

  說起來對於攪『亂』天機的這套把戲也並不是百蠻獨有的,想綠袍與百蠻山不過才崛起區區數載就連以顛倒五行混沌法陣攪『亂』天機,為他們的多次行動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而作為領袖正道近千年之久的峨眉派,他們難道會缺這等手段?不,他們不缺,峨眉的根基遠勝百蠻不知多少倍,論攪『亂』天機,他們的手段卻多得很,什麼佛門的兩界十方金剛大藏真言之術,道門的先天奇門禁法等等等等峨眉應有有。

  而這一次,為了成功打出時間差,打得綠袍措不及防,妙一真人與玄真子二人卻把自己秘傳絕不輕用的九天都篆顛倒乾坤**都拿了出來,此法一施比別法遠勝,萬里天機都**的禁止之內,要遠勝那綠袍五行法陣的千里範圍。

  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論底蘊,綠袍百蠻和峨眉還差得遠呢!

  因此毫無所覺間,百蠻山便即陷進了自綠袍穿越以來大的一場險境之中,而百蠻教祖綠袍,此時卻猶處身與崑崙絕頂紅蓮法會之中,茫然不知自己的老巢已就將被人圍剿。

  百蠻山主峰後崖絕谷,綠竹精舍靜室之中,一位鎬衣如雪,秀髮披拂的絕『色』女子正赤著雙足盤坐玉榻之上,雙目微閉十指結印,寶相莊嚴的那裡修煉佛門禪定禪功。

  忽然間她靈覺隱隱預警,雪白十指間的蓮花法印頃刻易散,徐徐睜開那雙如水明眸,眼中卻顯出一絲疑慮之『色』,怎天機,似突兀混『亂』了。

  略思量一下,俞巒只感靈覺精兆越發極具,再難定下心神繼續修煉,便下榻履靴,穿上一雙雪白的絲錦雲鞋出了精舍,仰頭運起慧目向天空望去。

  這一看,她的臉『色』卻立時大變,一手急急掐定五行術數法決開始推算,卻怎也算不出什麼名堂,且慧眼透過本山多重禁制向空中看去,隱隱見得空中有一張反『射』十『色』五光的精芒光網,頓時間,這聰慧的女子的已知怕是有強敵來犯了。

  忙停下手中無功的推算,她剛要揚手傳柬召來那山的幾大弟子,卻見得由周圍各峰之上已飛來了六七道各『色』遁光,卻正是眾弟子的遁光,於是便停下手來,等那眾弟子過來。

  轉眼間,此時皆都是剛剛返山不久的勝男姐弟,芷仙,商風子,與秦家姐妹已齊都落俞巒面前,那勝男便亮聲問道:“師叔,是不是有敵人來犯了?”

  卻是百蠻眾人身處那九天都篆**的籠罩之下,身處劇中,只要修為法力達到固定階等者靈覺都會生出警兆,比之**範圍之外的局外人想要感應被**籠罩的天機卻來得容易的多。

  “應是如此。”俞巒臉『色』凝重的點點頭,又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道:“我適才已運慧目看過,我百蠻上空及九峰周圍已都被一層禁制光網所罩,且觀手筆,也絕不是普通修士所能做到的。所以據我推斷,這多半便是正教中人得知你們師尊離山參加法會,便趁機來犯了。只是現還不知道敵人來了多少人,到底是由誰帶領主持……”

  “那依師叔之見,我們要如何應對?”勝男又接口問道。

  “不要急,我百蠻九峰有你師尊早都佈置下的大須彌九宮劍陣護持,一時半會便是任來敵再是了得也休想攻破,我們處身陣中絕可無憂。勝男阿莽,你們姐弟倆現就立時至主殿後府中的禁制中樞掌管劍陣,暫先隱而不發,待聽我喝令再施展劍陣威能,余等四人也都陣內預作防範,待我出陣探明敵人來路再隨機應變。”俞巒立時吩咐道。

  “不行,師叔這太冒險了,萬一你孤身出陣被敵人趁勢圍攻,我等卻……”勝男立時反對道。

  “不怕。”俞巒一擺手打斷了勝男話,微微一笑道:“我有赤城仙障護身,也不會離陣太遠,相信一時半會敵人還奈何不得於我,但敵人的來路若不探明總是不便,我們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就打一場糊塗仗吧!”

  “這……”勝男還想再勸,眾弟子也都覺不可。

  但俞巒神情一肅,便又沉聲道:“此時你等師尊不,山中之事自由我來做主,莫非你等也要不尊我令?”

  “弟子等不敢。”六大弟子忙恭聲齊喝道。

  “不敢就聽令而為,莫要與我再爭了。”俞巒玉顏一派凜然道。所透『露』出的凜然之『色』,卻令得六大弟子屬實不敢再爭。

  無奈之下眾弟子只得聽令行事,勝男阿莽姐弟倆急急往主殿後府禁制中樞去主持九宮劍陣,余等四人卻都隨著俞巒飛至門戶二峰處,看著她越過禁制飛至空中。

  剛剛離開禁制升至高空,俞巒就見得前方金霞一閃,滿天金光忽其起輝映處,一片祥光已簇擁著老少數十位羽衣星冠,霞被雲裳,周身珠光寶氣,道骨仙風,霞輝四映的男女仙人,徐徐飛近過來,至百丈外懸空停住,內中頗有許多舊識,為首一人看得她心中一跳。

  “妙一真人?”

  俞巒頗難以置信的望著那位修眉『插』鬢,目若曙星,長發垂肩微微含笑的三旬真人,這正是當年天蠶嶺曾遙遙一見,那位奉長眉仙敕,開闢碧凝仙府繼道統的峨眉派教祖妙一真人。他竟親身至此,還帶了這麼多峨眉眾仙,看來今日之事怕是再難善了了。

  想到這,俞巒心中不懼反定,也不主動開口招呼,卻只是風姿若仙淡定從容的站空中,玉顏沉靜望著對方眾人。

  而她不開口,那妙一真人卻只好越眾而出,前行幾步向俞巒微微稽首道:“俞道友,久違了。”

  “確是久違,妙一掌教,只是沒想道掌教真人竟還認得俞巒。”俞巒淡聲回道。

  心中頗覺為難,但面上卻是風神奇佳,妙一真人再微微含笑道:“俞道友仙姿無雙,妙一豈能忘懷,只是雖早知道友與綠袍有舊,卻沒想到道友竟真長居百蠻,如此可真是機緣不巧,頗令妙一為難了。”

  “為難?”俞巒淡淡一笑,從容道:“真人此言從何說起,俞巒此又如何會難為到真人頭上?”

  妙一真人苦笑,搖搖頭坦然道:“道友此言可便不成了,想經由當年天蠶嶺破陣一事後,道友對我峨眉與百蠻之糾葛豈會不知?又怎會不明妙一今日親身至此之用意?不過雖明知此言多半無用,但我還是需先與道友言明,免得他日見了極樂真人處不好交代。

  俞道友,按說你雖乃出自旁門,但那潘六婆前輩之道統也屬玄門一脈,與魔道向無瓜葛,何況道友還有極樂真人夫『婦』交好,與我峨眉也本應份屬同道,正應同心合力匡正除邪,百年後也好一起抵禦那對於我等修道人來說堪稱亙古難見,萬劫不復的空前巨災天劫,又何苦為了一時之小恩小惠,與綠袍老魔同路誤人誤己呢?

  今日我率峨眉上下群集臨此,不必諱言為的就是平『蕩』百蠻掃除妖氛,故此若道友肯於上體天心,下從鄙意,就此置身事外,待事了後我峨眉對道友也必有所報,日後那千二重劫也定當與道友合力抵禦,但若道友不肯脫離魔教,那即便是拂了極樂真人夫『婦』的顏面,遭道友嫉恨當前,我妙一也只好勉為其難,硬頭皮得罪一二。

  吉凶禍福實繫於道友一念轉移之間,尚望卓裁,功德無量!”

  言罷!妙一真人是神情摯誠的看著俞巒,希望自己這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誡能奏其效。

  只可惜,妙一這番話卻是白費心機了。七載的神意相同,七年的相濡以沫,七年的苦心經營七年的茁壯壯大,百蠻山卻早都被俞巒視為了己身的根基所,眾弟子等同於她自己的弟子,何況還有一位彼此雖未口言,但心中已同把對方視為合籍伴侶的綠袍老祖。

  因此,就算妙一真個能講出天花『亂』墜,口中噴吐蓮花,但對於意堅志絕的俞巒來說也都無用,也都難以動搖其萬一。

  所以就見得俞巒再是一笑,便淡聲道:“閒話不必多說,掌教真人,俞巒只再問你一句,今日你峨眉是定要絕意欺我百蠻了?”

  修眉一皺,妙一真人徐徐道:“不是欺你百蠻,而是要為世間除此大害,還宇內一個朗朗清平。”

  “嗯!俞巒明白了,那就請掌教真人任意視為吧!我百蠻靜自以待。”俞巒毅然道。

  言罷!腳下遁光再是一閃,須臾間她已退回陣中,招呼正等山門禁制處的四大弟子沉聲傳音道:“勝男阿莽啟動劍陣,準備動手,芷仙東,風子往南,紫玲去北寒萼西,我中央接應,配合劍陣予敵打擊,我百蠻山今日就和這上門欺人的峨眉派較量一二,且看他能奈我百蠻如何?”

  “尊法諭。”四大弟子同聲聽令,當即便各踞一方準備應變。

  再看外面的峨眉眾仙,見得俞巒急速歸陣,那妙一真人也並沒有出手相攔的意思,他也知道以俞巒和後方陣營的距離,即便自己出手也都攔她不住,且那樣也有失自己一派掌教之風範。再者欲破百蠻也並不是攔下一個俞巒就行,前方下面那隱隱透出九股沖霄凌厲劍氣的百蠻九峰,才是真正要設法攻破佔據的高地。

  於是這真人又清聲喝令一句,身後眾同門弟子便齊齊散飛空中,成九官方位齊放出飛劍法寶,各發出千百丈金光祥霞聯合一起,聯成一個十頃方圓的光幢,由存身高空直奔下方的百蠻主峰砸去。

  峨眉派與百蠻山的一場大戰,便就此啟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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