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 巡狩大明 作者:神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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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fh1234 2011-1-27 23:31: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354696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17:21
第〇一九四章 【半截迷香】

    “那倆小傢伙得了什麼病?”段飛問道,他心中有些擔心,不知道岳氏兄弟在被人弄傻之前還受到了什麼折磨,那倆小子長得水精水靈,就跟倆小正太似的,在男風正盛的大明朝,監牢裏什麼事情都會發生。

    馬大夫說道:“也沒什麼病,那強盜是個傻子,帶了兩個小傻子來讓我治,非說什麼那倆小傻子原來好好的,要我把他們治好,我是個醫生,感冒咳嗽腰酸腿疼的病我可以治,若能治好傻子,我就是神仙了。”

    段飛放下心來,心中疑念突起,說道:“你是說他們來之前就已經傻了?不是在這裏被人制服後才弄傻的嗎?”

    馬大夫說道:“是呀,除了那個大個子之外,倆小的都是傻的,問他們什麼他們都說,連親爹姓什麼都不知道,卻記得自己有個大哥,姓段叫什麼段飛的,大人,你說好笑不好笑,他們姓岳,大哥卻是姓段的,難道他們的娘是拖油瓶?”

    段飛心中一酸,岳氏兄弟為了躲避仇人,掩蓋了身世,因此父母的姓名也是他們心中的秘密,自然不肯輕易說出來,沒想到他們心中竟然還念念不忘有個大哥……

    聽到這個幸災樂禍的醫生越說越難聽,段飛沉著臉喝道:“夠了,後來發生了什麼?他們是怎麼被捉住的?你看到了嗎?”

    馬醫生看到段飛的臉色不對,心頭一跳,他小心了許多,急忙說道:“我也不知道,那位大俠正在發怒的時候,我突然覺得頭暈目眩,就像吃錯了曼陀羅一般,轉眼就昏倒了,醒來的時候那個強盜……呃……那個大俠和那兩個孩子已經被五花大綁起來,多虧知府鮑大人帶著衙役大哥們及時趕到救了我一家啊。”

    段飛問道:“你作為醫生,醒來的時候有沒有發現那位大俠有什麼異狀?”

    馬醫生臉上湧起自傲神彩,說道:“大人,不是我吹牛,當時只一眼我就看出來了,那位大俠表情僵硬,目光呆滯,跟旁邊兩個小傻子一模一樣,至於為什麼會這樣,我就不清楚了。”

    段飛已得到心中想知道的細節,他開始四下觀察起來,鮑星鵬緊跟在他身邊,仔細觀察著他的動作與目光所向,段飛有些不自在地側頭問道:“鮑大人,你為何緊跟著我?”

    鮑星鵬退後半步,有些赫然地說道:“下官早已聽說過段大人大名,這一次難得能夠更跟著大人查案,下官想從大人身上學點查案的本領,是以才緊緊相隨。”

    段飛哦地一聲,笑道:“原來如此,其實現場勘查也沒什麼神秘可言,仔細看,多思考罷了,所謂不正常即有妖,只要發現現場中有不和諧的情況,就可以懷疑與案情有關,然後再仔細觀察,做出正確判斷,你可以跟著我慢慢看,不過請不要靠得太近。”

    “下官受教了,多謝大人指點。”鮑星鵬又退了半步,也開始四下仔細觀察起來。

    段飛四下觀察,卻不得要領,他甚至親身爬上圍牆,登上屋頂,都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他從屋頂下來,拍去手上身上沾的塵土,說道:“除了賀大哥較重的腳印外找不到任何線索,那個後來的陰葵派高手行事很小心……”

    段飛的目光突然看到了房間裏正對大門的神農像,神農嘗百草,算是醫生這職業的第一人吧,因此很多醫生將他當神來拜,這位馬大夫臥室裏就供著一尊神農像,神農像之前有一個香壇,段飛記得剛才香壇裏沒有點香的,現在卻已插上了三炷香,香煙嫋嫋,一股檀香味頓時撲鼻而至。

    段飛心中一動,來到神農像前,指著點燃的香問道:“這是誰點的?”

    馬大夫的二房妾室顫聲說道:“是我,我剛點的,老爺吩咐過,每日要敬香五次的。”

    段飛道:“哦……可以暫時取出來嗎?本官想檢查一下這個香壇。”

    馬大夫沖那妾室罵道:“你怎麼這麼笨啊,大人們正在查案,你跑出來摻和什麼?快把香給拔了,等大人們辦完了事再點,還不快去拔了!今晚罰你不許吃飯!”

    段飛眉毛一擰,本想說些什麼,終究還是沒開口,這年頭對良家婦女品德的要求是很嚴苛的,不論是閨閣中的少女還是已嫁人的婦女,跟陌生男人說一句話就要被人罵做不貞了,清官難斷家務事,莫要好心反成壞事。

    那妾室將香拔去,慌得不知該怎麼處理好,結果又被馬醫生罵了幾句,段飛只當沒聽到,他將那個小香爐拿到外頭,略一側傾,一根小指粗細的東西夾著香灰滾了出來。

    段飛起那一小節東西,吹去表面沾的香灰,發現這東西是用草紙卷成,其中一頭被燒焦了,段飛感覺自己就像是撿到了人家吃剩的雪茄頭。

    段飛將那東西放在眼前仔細瞧著,華明在一旁看到了,說道:“大人,這東西看著挺眼熟,很像是江湖宵小常用的雞鳴五鼓返魂香,能否讓下官仔細看看?”

    段飛將那東西遞給他,華明拿著仔細一看,然後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只聞到了淡淡的味道,但是腦門卻突然有些昏眩,華明將那東西還給段飛,說道:“大人,這不是普通的雞鳴五鼓返魂香,而是一種厲害的迷香,賀大俠應該是著了道被迷暈的。”

    段飛將那迷香納入袖中,說道:“不錯,看來就是這樣了……馬大夫,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賀大俠來敲你門是什麼時候?你被救醒又是什麼時辰?”

    馬醫生想了想,回答道:“大人,賀大俠剛來時應該是丑時初,沒過多久我就昏迷不醒,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寅時了,睡了大約一個時辰。”

    段飛喃喃地說道:“也就是說其間有兩個小時,足夠那傢伙做任何事了,多謝馬大夫實語相告,本官替他們三人向你致歉,這其實都是誤會,賀大哥心切為兩位師弟治病,他不會當真傷害你們的。”

    馬醫生得意地笑道:“這是當然,我早看出來了,要不然我也不會跟他吵起來,聽說他們仨今天差點被砍頭,現在怎麼樣了?我開服提神醒腦的藥給他們吧?”

    段飛婉拒了馬醫生的好意,帶著疑惑返回了揚州府衙,段飛一路匆匆向裏走去,鮑星鵬緊隨其後,來到蘇蓉正在為賀盛等三人療傷的房間之前,段飛腳下一停,轉身問鮑星鵬道:“鮑大人,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鮑星鵬忙道:“段大人,下官確實有些話想說,卻又難於出口,既然大人問起,我便厚顏說了吧,大人,雖然下官相信大人的判斷,但是大人要改判賀盛他們三人一案,還請大人給出充足的證據,如此才能服眾,日後也不會留下麻煩,大人以為如何?”

    段飛微微一笑,說道:“鮑大人所慮極是,等我看過他們三人傷勢,就到前面公堂初審此案,鮑大人不妨旁聽一下,看本官可有徇私舞弊之處?”

    鮑星鵬急忙抱拳施禮道:“不敢,下官正想瞻仰學習一下大人的審案技巧。”

    段飛沒再跟他廢話,轉身叫道:“蓉兒,我可以進來嗎?”

    ……

    不一會段飛已出現在揚州府衙的公堂之上,蘇蓉與華明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邊,蘇蓉柳眉微蹙,段飛反而好點,這可是他第一次正式升堂啊,雖說是借了人家的公堂,不過那種高高在上,大權在握的感覺還是讓段飛心中美滋滋的。

    升堂畢,三班衙役的頭兒向段飛稟報道:“大人,升堂已畢,敢問大人有何吩咐?”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17:21
第〇一九五章 【靈樞聖君】

    段飛轉頭向鮑星鵬問道:“鮑大人,你可知揚州府原通判謝志鈞以及原總捕史羽峰現在何處?”

    鮑星鵬拱手答道:“段大人,謝通判與史總捕因知府蔡伯浩一案受了牽累,被判千里徒行,此刻應該正在前往雲南的路上。”

    “他們是何時上路的?”段飛追問道。

    鮑星鵬簡潔地答道:“上月初五,至今已近一個半月了。”

    段飛皺眉道:“他們牽涉了什麼案子?很嚴重嗎?”

    鮑星鵬說道:“前任揚州知府蔡伯浩涉嫌收受甯王賄賂,謝通判等也被牽連……”

    鮑星鵬看了看左右,小聲地對段飛道:“段大人,這是吏部尚書王瓊的意思……”

    段飛在王守仁的信中知道王瓊這個人,他一直與首輔楊廷和不和,甚至牽累了王守仁也被楊廷和打壓,因甯王一役楊廷和的勢力受到打擊,而舉薦王守仁的王瓊則水漲船高,他趁楊廷和地位不穩的機會尋機打擊楊廷和一系的地方官員,蔡伯浩等人想必就是這樣被罷拙判刑的。

    蘇州鎮守太監的事情還沒搞好,段飛可不想再惹當朝吏部尚書不滿,不過只要不是翻案,應該不會引起王瓊的注意,段飛想了想,說道:“海安鎮一案牽涉到揚州前任通判謝志鈞及總部史羽峰,派兩個衙役日夜兼程趕赴雲南,將此二人押回揚州作證,然後再另行處置。”

    鮑星鵬勸道:“大人,這樣做似乎有點不妥吧?”

    當初謝志鈞與史羽峰對段飛幫助不小,段飛此舉就是為了報恩,豈容鮑星鵬阻止?段飛斷然道:“我意已決,鮑大人不必擔心,路總得有人走,不試試怎麼知道是否可行?再派兩名衙役前往海安鎮,收集證據,請萬民書,為岳氏兄弟與賀大哥作證,另外傳令給那些曾經奔赴海安鎮幫忙查案的衙役,請他們來揚州作證,本官再修書一封派人送去寧波市舶司交給管事太監海公公,他也可為岳氏兄弟作證,還有……還有很多證人,應該不用一一傳來了吧?鮑大人,你覺得這麼多證人夠了嗎?”

    鮑星鵬連聲說道:“夠了夠了,段大人與海公公的交情很深嗎?”

    段飛一眼瞟過去,說道:“曾經並肩作戰,海公公應該會給我這個面子吧,鮑大人覺得不妥嗎?”

    鮑星鵬急忙搖頭,說道:“沒什麼,段大人既然這麼說,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了。”

    海公公身為寧波市舶司管事太監,實際上是東廠的人,或許因為這一點鮑星鵬才有些驚詫吧,段飛想了想,對鮑星鵬道:“鮑大人,今晚我就要離開揚州趕赴蘇州,我想將賀盛及岳氏兄弟帶走,鮑大人可否通融一下?”

    鮑星鵬皺眉道:“段大人,雖然說段大人為他們作證,要為他們翻案,但是他們現在畢竟還是死刑犯,段大人倘若帶他們走了,有人問起的話,下官不好交代啊。”

    段飛道:“他們的案子現在交由我來負責,鮑大人不必多言。”

    鮑星鵬無奈地說道:“下官遵命,大人,你難道不準備見見揚州的官員們嗎?”

    段飛道:“請鮑大人代我向諸位大人解釋一下,本官辦完蘇州那邊的事就會立刻趕回揚州,到時候再設宴向揚州的大人們陪罪吧。”

    段飛沒有在揚州耽擱多久,他初步處理完岳氏兄弟這個案子,然後便帶著蘇蓉、石斌、華明等人,以及賀盛和岳氏兄弟三個,從碼頭租船向蘇州駛去。

    趕來相送的官員們紛紛散去,鮑星鵬也轉頭返回衙門,一個身穿公服的人卻駐足不去,直到段飛船上掛的玄黃天子龍旗再也看不見了,他才轉過頭,淡淡地四下掃了眼,然後快步離去。

    此人正是揚州府大牢的牢頭簡無牙,段飛曾經見過他,卻沒有對他過多留意,此人東張西望地向觀音山走去,不一會就來到了觀音山半腰間的一座小亭裏,憑欄遠眺。

    一個白衣書生在書童的伴隨下悠然從山上下來,路過小亭的時候也走了進去暫歇。

    此時天色漸晚行人稀少,簡無牙看了看那年輕的書生,眉頭微皺,正欲出言趕人離開,那書生突然轉首朝他微微一笑,說道:“靈樞聖君如今安好?你是他大弟子簡無崖吧?”

    簡無牙的本名正是簡無崖,被人一口道破自己的姓名與師承來歷,他頓時大吃一驚,霍然轉身,緊盯著那白衣書生問道:“你是什麼人!”

    白衣書生笑而不答,他身畔的書童喝道:“大膽!神教聖姑在此,你還不趕緊大禮參見?”

    簡無牙一愣,又仔細看了一眼,終於放鬆了身體,說道:“原來是聖姑親臨,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聖姑恕罪,我們陰葵派早已與神教分道揚鑣,我只拜天地與聖君,還請聖姑原諒,不知聖姑以我門密語傳人來見是何緣故?”

    那被稱作聖姑的書生微笑道:“陰葵派雖然已經分離出去,卻終歸還是神教一脈,我想與聖君一唔,商談一些大事,你可願替我安排?”

    簡無牙微微一笑,說道:“聖君師尊對神教的行事絲毫不感興趣,聖姑若沒什麼事的話我便要告辭了。”

    那小丫鬟喝道:“大膽!就算聖君見到聖姑也不敢如此放肆!”

    簡無牙絲毫不懼地嘿嘿冷笑道:“誰不知道神教近年來屢走錯著,損兵折將,再也不復當年,而我們靈樞聖教潛心發展,實力蒸蒸日上,來求人的可不是我們!”

    丫鬟氣得不輕,那聖姑卻絲毫不以為意地笑道:“你說的不錯,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只需教主一聲令下,不需我們動手,陰葵派便要灰飛煙滅……潛伏於官府之中也算不得什麼新鮮手段,你看這是什麼?”

    聖姑從袖子裏拿出一塊玉牌,丟給簡無崖,簡無崖接過一看,神色頓時一變,說道:“東廠!”

    聖姑微笑道:“不錯,神教早已滲透入東廠、錦衣衛中,正德借甯王叛亂之際大肆清洗朝臣,反而讓我們神教得了大利,現在朝中我們的人也有不少,靈樞聖君宏圖大志,卻只能屈居一偶,實在可惜了些,若肯重回神教與我們聯手,不出十年,我們定能傾覆大明,建立一個由我們神教掌控的朝廷來!”

    簡無崖神色百變,他沉吟道:“茲事體大,我得回去通知聖君,回頭再與聖姑聯繫吧。”

    聖姑淡淡地說道:“不必了,聖君早已蒞臨,神教聖姑管簫寒恭請聖君現身!”

    一聲長笑發自亭頂,轉瞬之後一個人已飄身落地,此人面帶青銅面具,身著藍色長衫,大步走入亭中,向聖姑施禮道:“神教聖姑果然名不虛傳,吳某見教了。”

    聖姑管簫寒站起回禮,說道:“聖君畢生鑽研奇門異術,簫寒感佩萬分,剛才我與貴徒正談到請聖君出山與我們連氣同枝,當能發揮出百倍功效,對雙方都有百利而無一害,不知聖君以為如何?”

    靈樞聖君微笑道:“吳某懶散慣了,實在沒心思再去過寄人籬下的日子,現在我們陰葵派發展得還不錯,只要神教不從中作梗就好。”

    管簫寒輕歎一聲,說道:“聖君志向遠大,何以用這些話來搪塞我呢?聖君是擔心我們過河拆橋嗎?聖君請放心,我管簫寒自來說一不二,只要聖君協陰葵派重返神教,我保證聖君的日子過得比現在更加逍遙,也不用隔三五月就要花大筆銀子挪一次窩了。”

    p:轉眼就將近五十萬字了,段飛起步低,所以發展得比較慢,唉,早知道讓他投胎去某個解元的身上就好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17:22
第〇一九六章 【化屍丸】

    靈樞聖君冷笑道:“聖姑的話我聽不懂,我已說過,我們都已懶散慣了,又沒有神教那麼遠大的志向,你們愛怎麼折騰我不管,但是莫要來惹我,陰葵派武功不行,來陰的可是誰都不怕。”

    管簫寒耐心地說道:“聖君誤會了,我沒有威脅的意思,倘若聖君肯讓脫離神教百年的陰葵派重回神教,我們可以大量提供給聖君實驗神術的鼎爐,並做好善後,聖君自可潛心研究,我們絕不干擾,也不會強令原陰葵派眾做任何事。”

    靈樞聖君冷笑道:“話說得好聽,到時候還不是寄人籬下變成你們手中的棋子?聖姑不必廢話了,要合作可以,要重回神教那是絕不可能,若是沒有別的事,聖姑還是請回吧,蘇州現在是我們陰葵派的地面,神教的人最好還是不要亂走,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管簫寒歎了口氣,說道:“聖君不肯率眾重回神教,這實在是太可惜了……我剛到揚州便聽說了今日法場上發生的事,那三個華山派的傻子是聖君做的吧?聖君所為實在令我感佩,我不禁突發奇想,不知聖君可有辦法將一個人弄得半傻不傻,卻又對某人言聽計從呢?”

    靈樞聖君大笑道:“原來如此,神教莫非想借東廠張銳之手控制正德那昏君?或者找人將張銳取而代之……果然是好算計,可惜啊,這也是我數十年來苦苦鑽研想做到的事情,華山派的那三個小子就是本尊最新的一次實驗,結果你也看到了,距離成功可說還有十萬八千里遠。”

    管簫寒輕歎一聲,說道:“原來如此,聖君花費巨大代價賄賂張公公和王瓊等人……來到揚州不會就是為了在他們身上做個小小的實驗吧?紫霞神功與獨孤九劍都已到手了嗎?”

    靈樞聖君嘿嘿陰笑道:“聖女真會聯想,本尊可不是為他們而來的,揚州是個好地方啊,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嘿嘿,華山派那三個傢伙只是適逢其會罷了,我也確實想逼他們給我默寫出紫霞神功與獨孤九劍來,可那三個傢伙的嘴都很硬,什麼都不肯說,用針之後他們依然一個字不肯吐露,真是氣煞老夫。”

    管簫寒歎道:“聖君言不由衷,我也不強求,紫霞神功對我無用,只不過想看看獨孤九劍有何神妙罷了……聽說聖君將那三個華山弟子交給了欽差段飛,難道不怕他們洩露了聖君的秘密嗎?”

    靈樞聖君傲然道:“世上能解九針制神術的不出三五人,本尊新創的兩針通絡鎖魂術連我自己都無法可解,除非神仙下凡,否則那三個華山弟子就得這麼傻一輩子了。”

    “原來如此……”管簫寒目眺遠方,幽幽地問道:“聖君見過那個段飛了,覺得此人怎麼樣?”

    靈樞聖君奇道:“聖姑怎麼對他好奇起來?此人……此人在破案方面確實有些本事,不過也算不得什麼,相信神教中多的是比他更好的人才,只不過你們都心不在此而已,聽說此人以一種新牌戲蠱惑了正德,正德對他頗為賞識,當聽說他成了南直隸巡撫欽差時我也大吃一驚,我看過他的資料,他四月之前不過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而已,九月不到,他已經是欽差大人了,真叫我們這些讀聖賢書,花大把銀子買官的人汗顏啊!”

    管簫寒淡然說道:“我早就開始關注過他,但是也沒想到他會冒起得這麼快,他發明的《大明牌》果然有獨到之處,至今已經風靡大江南北,馬吊都沒人玩了,最重要的是這種牌戲講究配合,曾聽宮裏傳來消息說正德每次與人玩了《大明牌》後都忍不住長歎一聲,說出些想念段飛的話,此次庭爭,為了這個欽差的任免,首輔大學士楊廷和都被廷杖罷官,張銳公公身為秉筆太監兼東廠廠公,可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他不過試探著為蘇州鎮守太監王堂說了句好話,就被皇上怒斥趕走,真不知這人給皇上灌了什麼迷湯……”

    靈樞聖君笑道:“他與王堂的是非我也聽說了,王堂還派人來叫我對華山那三個弟子下重手,好亂段飛心神,沒想到事情變化如此之快,我竟然殺他們不得,幸好我早已下手弄傻了他們,否則豈不是得不償失?我一見段飛成了欽差,我便知道不能與他硬碰,改弦易轍附從之,否則他就算是欽差,也休想如此輕鬆將人帶走。”

    管簫寒說道:“張公公被苛責之後也改變了主意,我正是奉張公公之命前往蘇州的,聖君可有什麼吃了之後立刻暴斃,但是全身毫無反應的藥麼?”

    靈樞聖君雙目一閃,訝然道:“為了這個段飛,張公公竟然打算放棄心腹!這個段飛何德何能,我倒是好奇起來,玩玩牌就能有這種效果?我苦心孤詣研究的兩針通絡鎖魂術豈不是毫無價值?”

    靈樞聖君想了想,從懷裏掏出一隻小瓶子,遞給對方道:“此藥名為化屍丸,請聖姑拿去,只消一粒便能讓那王堂徹底消失,連骨頭都不剩,此物見水即溶,連鋼鐵都會被其化去,唯有陶瓷不受影響,用後曬乾屍水,所得粉末就是化屍丸的原料。”

    管簫寒欣然接過,笑道:“如此更好,多謝聖君賜藥,今後還有許多需得儀仗聖君之處,請聖君考慮一下簫寒的建議,簫寒就此別過……”

    靈樞聖君說道:“聖姑且慢,若是神教需要藥物,我們陰葵派盡可以提供,不知聖姑剛才說起的那些鼎爐……”

    管簫寒微笑道:“等下次有需要聖君幫忙的時候再說吧……”

    話音未落,管簫寒已經牽著丫鬟的手,一閃而逝,簡無崖望著兩人遠去的方向,說道:“師尊,就這麼便宜她了?師尊那瓶化屍丸可是費了許多工夫才調配成功的呢。”

    靈樞聖君微笑道:“調配時難,有了一顆種子後面再製備便毫不困難了,送她一份又如何?此物辛辣刺鼻,只能用於毀屍滅跡,根本無法拿來害人,就憑她送來的消息已經值了,連張銳都要設法籠絡此人,可見此人果然有些門道,此人現在還未有羽翼,海安鎮這個案子還真是個好機會啊……”

    聖姑管簫寒拉著丫鬟離開觀音山後放緩了速度,緩緩走向最近的碼頭,丫鬟撅著嘴說道:“小姐,那什麼靈樞聖君真可氣,小姐對他可稱得上是推心置腹,他卻把好心當成了驢肝肺,小姐不如借東廠之力將他們陰葵派一網打盡算了。”

    管簫寒叱道:“陰葵派自有他們存在的理由,都屬魔門一脈,自相殘殺有何好處?何況你真以為他們這麼好對付嗎?小環,你又忘記我的話了,小心隔牆有耳,總有一天你會給我惹來麻煩的。”

    丫鬟小環吐吐舌頭,笑嘻嘻地說道:“小姐是菩薩轉世,天大的麻煩小姐也能輕易化解嘛,小姐,你說這個靈樞聖君他會不會聽小姐的話重返神教啊?”

    管簫寒搖頭道:“合作可以,要他們重返神教只怕是比做夢還難啊,自由慣了的人,誰還願意被別人管束呢,現在這揚州就是他們陰葵派的天下,連我也得趕緊離開,以免著了他們的道兒。”

    小環仗著小姐喜愛,不知天高地厚地說道:“小姐不是顧忌他們陰葵派吧?小姐擔心的應該是那個楊老頭,真不知道那個段飛有什麼好的,竟然連楊老頭都能夠說請就請,除開他之外,滿天之下知道楊老頭行蹤的人只怕都找不到第二個呢。”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17:22
第〇一九七章 【最愛偷襲】

    管簫寒思索著丫鬟的話,隨口叱道:“你別一口一個楊老頭的,楊大俠的為人連師尊都傾服不已,我見了楊大俠也要尊稱一聲前輩的,你再胡言亂語小心我拔了你的舌頭,那個段飛也不是你能評判的,在揚州,通判謝志鈞看得起他,在南京,知府大人也當他是寶,在江西,連王守仁都對他另眼相看,與他徹夜暢談,人家發明的《大明牌》你不也玩得連練功都懶了嗎?你瞧不起人家,人家還瞧不起你呢。”

    “知道啦,在小姐眼裏我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廢物,唉……”小環苦著臉說道:“我還不如去死了的好……”

    管簫寒笑道:“你若死了我也就省心了,總有一天我要拿根針把你這張多餘的嘴給縫起來!”

    “小姐你真狠心……”小環撅著小嘴兒,跟在小姐背後,不甘心地叫道:“小姐,你不會真的打算去蘇州,給那傻瓜做丫鬟吧?”

    管簫寒淡淡地說道:“我不去你去怎麼樣?你以為我想啊?這是張公公的意思,教主也贊同我去試試,我有什麼辦法?”

    “我才不去呢,我嘴巴多,一定會給小姐帶來麻煩的。”小環不敢再多嘴,她樂意給小姐做丫鬟,但是要她去給那個‘臭男人’做丫鬟?想得美咧……

    ……

    段飛等人放舟南下,晚上將近戌時末才來到蘇州,船停在蘇州的碼頭上,段飛就聽到華明來報:“大人,碼頭上有許多官員在等候,可能是聞風來迎接大人的。”

    段飛哦地一聲,走出船艙向下一望,但見碼頭上火光明亮,以幾個穿著二品三品袍服的官員為首,一大群官員正站在碼頭之上翹首以望,其中赫然還有幾個太監。

    段飛一出現,碼頭上的人隨即有些淩亂地高呼道:“恭迎巡撫欽差段大人!”

    踏板放好之後華明等幾個當先下去,站好了位置才讓段飛下來,段飛在碼頭上站穩之後詫異地看著面前兩位二品官,那兩人先朝他施禮了,說道:“浙江布政使陳表,按察使韓鳴,恭迎大人,大人一路辛苦了。”

    段飛急忙還禮道:“諸位大人不必客氣,段飛乘坐的驛船半路上被人鑿穿,以至延誤了時辰,讓諸位久等,實在抱歉。”

    “竟有這等事?按察司真該好好管管了。”一個身穿太監服色,身材高大的人擠了上來,對段飛諂笑道:“段大人,我等已在獅子樓備好酒菜,為大人接風洗塵,還請段大人賞光。”

    “閣下是……”段飛疑問道。

    那身材高大的太監微微一笑,說道:“卑下蘇杭織造兼掌御用龍衣鎮守太監王堂,見過欽差大人。”

    段飛早料到是他,聞言伸手虛扶一下,說道:“原來是王公公,在下聞名久已,王公公客氣了,段飛這一路走得辛苦,只想沐浴一番倒頭就睡,王公公就不要難為我了吧?”

    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兩人雖然說得客氣,實際上早已是生死仇敵,生怕兩人當場打起來,浙江布政使陳表,按察使韓鳴急忙上前打圓場,段飛聽了他們的勸,給他們面子,同意去獅子樓,而且臉上保持著微笑,對王堂與其他官員並無任何區別。

    獅子樓是蘇州最豪華的酒樓,它的東家姓吳,乃是蘇州第一首富,今日不僅安排了酒樓從早上就一直在等著欽差一行,更將自家一所豪宅讓了出來作為欽差行轅,碼頭之上眾官等了一整天,又各有緣由不捨得離開,此刻早已饑腸轆轆,大家一起敬了段飛一杯酒,然後便觥籌交錯各自吃了起來。

    段飛喝酒之後一掃疲態,借致歉為名,一桌桌地敬了過去,一頓晚宴下來少說也喝了二三十杯酒,不下兩斤,雖說黃酒不怎麼醉人,但是在眾官之中也算豪量了,大家見他喝得爽快,心中也放開來,大家喝了個賓主皆歡,倒是石斌他們對段飛的海量大為驚訝,卻不知這是功力大進之後的一個附贈品。

    入駐欽差行轅之後,大家在吳府家丁丫鬟的伺候下各自洗澡休息,第二日清晨段飛早早醒來,練了會功,又在院子裏舞了會拳腳,隨後便見蘇蓉端著溫水進來。

    段飛走過去抓住蘇蓉的小手,捏揉了幾下,這才定定地望著蘇蓉的臉,說道:“蓉兒,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天可憐見,讓你沒有機會出手……總算又回到我身邊。”

    自見面以來兩人一直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昨晚蘇蓉又有些故意避著段飛,導致兩人一直沒有時間深談。

    蘇蓉將手抽了一下,卻還是讓段飛握著,她垂著臉眉說道:“你的運氣向來都是極好的啊,早說過不用擔心的了。”

    段飛又捏了幾下,見蘇蓉不掙扎,他不禁有些心動,騰出只手去挑蘇蓉的下巴,纖巧的下巴被段飛挑了起來,蘇蓉一扭頭,段飛偷襲的大嘴正好親在了她的耳垂上。

    蘇蓉只覺耳畔一熱,渾身就像觸電一般戰慄起來,酥麻酥麻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傳入心中,傳入了腦海,她忍不住哼出聲來:“嗯……”

    那嬌慵無力,媚惑誘人,銷魂蝕骨的聲音傳到耳裏,蘇蓉不禁大吃一驚,她根本不相信那是自己發出來的聲音,那聲音,那聲音簡直就是懷春少女在情郎的撫慰下發出的召喚啊!

    蘇蓉的強烈反應給了段飛最大的鼓勵,他興奮起來,正要再接再厲時,蘇蓉已一扭小蠻腰,瞬間閃出了七八米遠,不過因為心中慌亂不辨別方向,這一下竟然撞進了小院旁的玫瑰叢中。

    “呀……”蘇蓉驚呼起來,玫瑰有刺,但是蘇蓉體內真氣自然運轉,小小荊棘還傷不了她,但是她的衣裳卻沒有內功保護,蘇蓉只覺身上多處傳來涼颼颼的感覺,她身上穿的鵝黃色綢緞衣裳已經被撕破幾處,高聳的胸口更是重災區,大片的雪膩暴露出來。

    蘇蓉驚呼一聲之後飛快地用手遮住了胸部,她驚慌地抬起頭,只見段飛正眼定定地望著她,張大著嘴,幾乎要流出口涎來,蘇蓉羞不可抑地嚶嚀一聲,運功一振,纏在她身邊的玫瑰花枝就像被無形的力量震得枝折花碎,甚至連根拔起,蘇蓉掙脫出來,只一閃身便消失在段飛眼前。

    段飛不禁咋舌暗道:“好快,這才是蘇丫頭的真正本事吧!”

    段飛收心情,轉去隔壁,石斌他們早已起來練功去了,剩下賀盛和岳氏兄弟傻乎乎地坐在床沿,看到他們如此模樣,段飛不禁黯然。

    沒多久蘇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公子,賀大俠和岳氏兄弟的情況很穩定,暫時不會有事,蘇蓉定會想盡辦法讓他們恢復的,相比之下周安的案子更加重要,那王堂已經有了準備,公子還是想辦法把這個案子先處理了吧。”

    段飛用力地點點頭,說道:“在蘇州應該不會有人想害他們,蓉兒你還是跟我去辦案吧,沒你在身邊我總覺得心空蕩蕩的,昨天去揚州的路上我稍稍鬆懈了一下,就差點誤了賀大哥他們的性命。”

    “好吧……”蘇蓉從段飛背後走了出來,臉上已恢復了平靜,看到她拒人千里的樣子,段飛想對她說的話都被堵在了心裏。

    這一日段飛帶人四處走訪勘察,查驗三年前的現場,詢問周家附近的群眾,雖然忙得團團轉,卻是毫無收穫。

    昨天耽擱了一天,王堂早已做好充足準備,周家的左鄰右舍眾口一詞搖著頭說不知道,甚至連凶案現場都被粉刷一新,地板也洗刷過了,簡直纖塵不染,又哪來的證據?

    看到段飛也束手無策,大家都暗暗替他擔心起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17:24
第〇一九八章 【控制的誘惑】

    段飛忙了一天,在獅子樓中吃過晚膳後鐵青著臉回到欽差行轅,直到進了外人不能擅闖的後院,他才揉了揉僵硬的臉,轉身對大夥兒笑道:“大家都累了吧?好好休息去,不用一起吃飯了,明日卯時在滄浪亭聚集,到時我再安排行動,各自散了吧。”

    石斌等答應一聲轉身就走,華明欲言又止,段飛微笑著看了他一眼,朝自己一個人住的小院走去,蘇蓉作為他的丫鬟,無需避嫌地跟了進去。

    “公子準備怎麼做?”蘇蓉熟悉段飛的行事作風,跟進屋之後隨即問道。

    段飛沒有說話,他坐在桌前拿起筆寫寫畫畫一陣,蘇蓉站在側後仔細看著,除了幾個大明牌上出現過的阿拉伯數字和字母外她什麼也沒看懂,段飛其實是在復習化學公式,那些英文字母組成的化學符號她自然看不懂了。

    搞了半天,段飛才放下筆皺眉道:“也不知道能配齊不,蓉兒,你本事大,幫我去找這些東西回來,若是能夠配齊,周安這個案子辦好了……首功就是你的!”

    蘇蓉拿起段飛開給她的單子,看著看著眉頭越皺越緊,段飛歎了口氣,說道:“我也知道這些東西不好辦……”

    蘇蓉詫異地看了段飛一眼,說道:“硫磺、幹海藻、瓦罐、瓷碟、水晶瓶……公子要煉丹嗎?這些東西別的地方不好找,不過……道觀裏應該有吧?我去問問蘇州哪所道觀裏的道士喜歡煉丹,然後便去看看好了。”

    段飛喜道:“那還等什麼?快去快回!”

    蘇蓉哦地一聲,說道:“我先去隔壁看看賀少俠他們再去吧。”

    “好,你先過去,我還要再想想,一會再過去。”段飛頭也不抬地說道。

    蘇蓉走後段飛打開放在屋角的大箱子,裏邊放著一隻他隨身的小箱子,除了換洗衣物外箱子裏還放著不少書,不過卻不是四書五經,最上面的一本赫然就是宋慈寫的《洗冤集錄》。

    其他的也多半都是各種跟破案有關的書,段飛翻了翻,從中抽出一本封面上寫著《腐屍查驗擇要》的書揣入懷中,然後便來到了隔壁。

    賀盛他們三人有人照顧三餐和大小解,所以段飛出外之後也不需要整天擔心他們,不過想起他們三人在海安鎮血戰倭寇時的風采,再看到他們現在的樣子,還是讓人唏噓不已。

    蘇蓉也輕歎一聲,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段飛,同為武林中人,她對賀盛三人的遭遇感同身受,自問倘若變傻的人是自己的話,還不如死了的好。

    “公子,我剛檢查了一下,賀大俠他們的情況還好,我先去為公子製備那些東西去了,公子請放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蘇蓉歎了口氣,見段飛點點頭,她才轉身而去。

    蘇蓉走後段飛鬼鬼祟祟地探頭向門外看了看,然後將門反扣起來,從懷中掏出那本《腐屍查驗擇要》,快速翻閱起來。

    這是一本掛羊頭賣狗肉的書,內容跟腐屍毫無關係,只見段飛飛速翻到其中一頁,章節名上赫然寫著《九針制神術概要及救治法》。

    自從拜師王守仁之後段飛就得到了一本記載了許多書目的小冊子,小冊子上記載著許多書名的參照,王守仁作為魔教的護法,家裏藏有很多魔教的典籍,不過就像段飛手裏這本換了封面的書一樣,都是改頭換面了的,段飛需得派人前往王守仁余姚老家,用他的信物借書出來,王守仁留給段飛的那個小冊子就是這個用途的。

    王守仁赴京之後段飛便開始按照王守仁的要求,不斷派人去余姚借書,然後抄寫一遍作為自己的藏書保存起來,然後再去借一批,在聽說賀盛等三人被邪術弄得傻了的消息之後,段飛隨即翻找小冊子,查找相關邪術,然後命人把書借來研究,當昨日蘇蓉說出‘九針制神術’的時候,段飛便放下了一半的心事,因為這九針制神術也是記載在冊的邪功之一。

    只不過他一直沒有時間和機會親自為賀盛他們檢查,好不容易借機支開了蘇蓉,段飛就打算先研究一下,看看自己究竟能不能治。

    九針制神術是一種流傳已久的邪術,最初是作為一種酷刑出現的,後來不斷湧現的魔教天才高手們將它不斷簡化且開發出各種新的功用,從七針到五針然後三針,眼下賀盛他們頭上通天、絡卻兩穴受制,其他穴道並無變化,可知下手的那個魔教高手再做突破,將三針化作兩針,實在是個天才。

    段飛按照書中所述試探了一下,只覺這九針制神術果然神妙無比,雖然被人簡化成了兩針,但是並未化繁為簡,而是因為這兩針之中已經融合了其餘七針的奧密,這兩針的破解要比九針難上百倍!

    雖然解法繁複,但是對功力的要求卻不高,只要是練過昊天神功且小有所成的人便可施展,因為昊天神功是一切源自魔教的功夫的剋星,在為人治療的時候天然便有一股吸力,可以將侵入目標體內的陰邪內力一股腦吸個乾淨。

    蘇蓉上次受傷難愈,便是因為邪功入體之後跗骨難除,那陰邪內力被段飛誤打誤撞地吸光之後她的身體便再無大礙。

    研究完畢之後雖然還有些疑慮,但是段飛卻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出手救人了,但是,手上卻沒有醫生才會常備的各種針具,好在段飛探查的結果與蘇蓉所說的無異,對方應該是以逼問情報為主,因此沒有真正傷害到他們的腦部,這兩針制神術雖然歹毒,但是只要妥善救治就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遲上一兩天再給他們救治也不遲。

    段飛松了口氣,看到三人呆傻的模樣,忍不住輕笑起來,心中轉過一些戲謔的念頭,想捏捏他們鼻子,問他們一些古怪問題,看他們怎麼答,不過想想還是放棄了。

    在屋裏轉了一圈,段飛實在心癢難搔,又捧起那本書翻找到那篇九針制神術,認真看了起來。

    從邊角旮旯裏的筆錄和插話都可以看得出來,歷代的魔門護法以及學過這九針制神術的魔門天才高手們,都試圖從這九針制神術中研究出一種能夠完美控制人的方法,可惜都失敗了,賀盛他們現在的情況已經可算是有史以來最接近成功的了。

    段飛看了會,不得要領之下又隨手翻看其他的內容,其中一些稀奇古怪的方法還是讓他大開眼界,這小小一本冊子簡直就是自古以來一切控制術的大全,精神上的、用藥物的、針術等器械類的控制術應有盡有。雖然記載中並無段飛想像的那種完美的攝魂術,但是麻痹人的意識,短期內叫人聽話做事,或說出秘密的辦法卻記載著好幾種。

    段飛看得大有躍躍欲試之感,不知不覺已過去許久,正考慮著是否要弄點這種藥出來,騙蘇蓉吃下去,然後問出她心中的秘密來,就聽隔壁蘇蓉的聲音喚道:“公子,公子?”

    段飛吃了一驚,急忙將那本書藏入懷中,開門而出,答道:“我在這邊呢。”

    蘇蓉走出來的時候差點與段飛撞個正著,蘇蓉盯著他的臉疑道:“你呆在他們房間做什麼?”

    “嘿嘿,沒什麼,陪他們說說話,免得他們太孤單啊。”段飛做賊心虛,有些言不由衷,登時給蘇蓉聽了出來,蘇蓉疑心更重,說道:“你沒有對他們做什麼過份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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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〇一九九章 【神水菩薩】

    蘇蓉撇撇嘴,走進房中觀察了一遍,這才走了出來,說道:“就算沒做什麼,一定是說了什麼,問了什麼,否則你何必如此慌張?還說是兄弟,他們變成這個樣子你都不見有多著急,還趁機作弄他們,真是叫人失望。”

    段飛啞子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總不能說自己不擔心是因為能夠治好他們三人吧?王守仁的警告歷歷在耳,倘若他洩露了身份,不止蘇蓉和滿世界的白道高手要追殺他,連王守仁都要親手宰了他的。

    “今後不許你一個人單獨接近他們三人!”蘇蓉替賀盛三人對段飛下了禁制令,然後說道:“東西都找回來了,你這當口還打算練什麼丹啊?”

    段飛神秘兮兮地笑道:“不是煉丹,而是煉藥,煉能夠破案的藥,蓉兒,再煩勞你去給我找些大米或紅薯來,要煮熟的,最好是大米,辦完之後你就可以去休息了,等我把事情忙完,我會去找你的,你還要出去一次哦。”

    蘇蓉莫名其妙地轉身走了,段飛則將硫磺放到瓷碟(作為坩堝用)裏,再將那些瓶瓶罐罐組合起來湊成了一個吸收裝置,最重要的三個部分分別是燃燒硫磺用的坩堝,各種礦石做的氧化劑,以及最後吸收硫酸用的清水,設備實在太簡陋,氧化劑也不知湊不湊效,段飛自己心裏也沒底。

    東西都準備好之後,段飛點燃了硫磺,他的吸收裝置密封性不夠好,刺鼻的黃煙頓時彌漫開來。

    不一會蘇蓉提著一袋米飯回來,見狀大驚道:“公子,你這是在做什麼?”

    “咳咳,不要進來,我在做實驗呢,一會就好了。”段飛用濕毛巾捂著嘴,揮著手把蘇蓉趕了出去,蘇蓉只見段飛兩隻眼睛已經給熏得紅紅的,滿身都是黃色的細粉以及一股熏人的味道。

    不久,一股濃煙又熏了出來,就像著了火一樣,蘇蓉透過濃煙發現段飛正在燒東西,材料正是她帶回來的幹海帶。

    段飛不知道失敗了多少次,蘇蓉根本沒有去休息,而是擔心的等在門外,直到寅時初,天色都快要開始濛濛亮了的時候,她終於聽到了段飛欣然地笑聲:“咳咳……成功了……咳咳……哈哈……”

    卯時初,大家都聚在滄浪亭中,眼前的美景沒人有心思欣賞,大家都暗暗替段飛發愁,雖說他現在是欽差,可若是周安的案子辦不下去,今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昨日忙了一整天,一點進展都沒有,大家都想幫忙,卻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能夠找到新的證據。

    到了卯時中的時候才見段飛兩眼浮腫,打著呵欠懶洋洋地走了來,大家不禁關心地詢問,段飛只說考慮案情沒有休息好,更增大家的擔憂,只有跟著段飛而至的蘇蓉翻了翻白眼,段飛還休息了兩個時辰,她可是真的整夜未睡。

    段飛見大家都有些氣沮,他嘿嘿一笑,頓時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因為瞭解他的人都知道,當他這麼笑的時候定是胸有成竹了。

    只聽段飛說道:“大家不必著急,我一夜未眠不是白浪費時間,現在已有了主意,石斌、郭威、洪邦、蔣駿,你們四個拿著我的拜帖分別去請浙江布政使陳表,按察使韓鳴,蘇州鎮守太監王堂,蘇州知府鄔友策,今日我要與他們一起到周家案發現場查案!”

    “大人,昨天我們才去過,一無所獲啊……”華明提醒道:“大人邀請那四位一起查案,可有把握麼?”

    段飛望了蘇蓉一眼,笑道:“昨日我沒有把握,不過今早起來拜了菩薩,求得神水一瓶,定能將案情查明,你們就放心吧。”

    看他信心滿滿的樣子,不知為什麼,華明也放下心來,大家用過早膳,石斌等送拜帖去了,段飛抓緊時間又練了會箭術、馬術,這方面華明可是個中高手,在他的指點下段飛的進步很快,尤其是射箭方面,段飛的進步幾乎可稱之為神速,瞭解現代力學原理以及各種物理常識的段飛在這方面優勢明顯,他的弓上甚至自己刻上了各種不同距離用的瞄準線。

    王堂第一個趕到,其次是蘇州知府烏有策,而浙江布政使陳表和按察使韓明則姍姍來遲,段飛與他們寒暄一陣,然後不緊不慢地各自騎馬乘轎向周家老宅趕去。

    這房子現在的主人是王世勇的一個遠房親戚,名叫王檣,他再次熱情地招呼段飛他們,不過也難免有些抱怨地說道:“大人,這個案子什麼時候才能結啊,這三年來我不知道被折騰多少次了。”

    段飛微笑道:“快了,不出意外的話,今日就能結案,所以我特意請了三位大人以及王公公一起前來,大家拭目以待吧。”

    王堂雙眼隨意地向四周望去,然後突然狠狠地向王檣背後站著的一個賬房似的人瞪去,那人呲牙一笑,向他討饒似的拱了拱手。

    “大人,王檣背後那人就是王世勇,他今日想必是聽到消息,想來看大人出醜的。”蘇蓉用傳音入密的聲音對段飛說道。

    段飛的目光裝作不經意地掃了過去,正好看到王世勇卑躬屈膝的樣子,他不屑地哼了一聲,轉身對王堂及三位大人說道:“本官昨夜回去後沐浴更衣焚香禱告,夜半時分,朦朧中得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指點,配出一瓶甘露神水,菩薩說此水可以顯現出早已乾涸且被洗刷過多次的血跡,仵作老蔡寫的遺書與他記載的屍格不符,今天可以用神水現出三年前的血跡,然後便可以知道到底遺書與屍格誰是假的。”

    “蔡仵作寫有遺書麼?我怎麼從未聽說過?”王堂質疑道。

    段飛從容地自懷中取出兩張紙來,交給了王堂,說道:“這是蔡仵作寫的屍格以及他的遺書,從前不是本官主審此案,因為某些原因,本官一直未曾將這件證物展示出來,現在是時候了。”

    王堂首先對比了一下字跡,兩張東西的字跡果然相似,王堂辯不出真偽,他皺了皺眉,說道:“段大人請勿見怪,卑下只是就事論事,聽說段大人手下有位師爺擅長偽造書信,不知這遺書有誰能證實非偽呢?”

    段飛微笑道:“偽造當時的書信容易,這種有年頭的書信可不好偽造,王公公不妨先看了再說。”

    王堂皺著眉頭看了一遍,將那兩張東西交給了布政使陳表,遺書中只是詳述了那個案子的情形,隱約點出自己受賄偽造屍格,並無具體牽涉到王堂或王世勇的內容,王堂看完之後不由有些後悔,若早知道遺書的內容,剛才就不必那樣跟段飛說話,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三位大人一一看過,布政使陳表將東西還給段飛,說道:“既然如此,段大人不妨依照菩薩指點,看看地上是否還能驗出血跡來吧。”

    按察使韓明質疑道:“《洗冤集錄》中有記載可用釅米醋、酒潑地上,若有血入地,呈鮮紅色,可那也是當時查案才有用,時隔三年,這地上不知擦洗了多少遍,如何還查得出?段大人可要三思啊。”

    段飛淡然一笑,說道:“韓大人說的不錯,不過既然是菩薩托夢,想來應該是不會錯的,華明,去打一桶水來。”

    “不敢煩勞將軍,還是我派下人去好了。”王檣急忙說道,他一揮手,王世勇便轉了出去。

    不一會水提來了,段飛將一瓶散發出怪味的黃色液體倒入桶中,攪勻之後對華明說道:“華明,你用水瓢將這神水均勻地撒在地上,神水不多,可得節約著用哦。”

    華明點點頭,勺起水,運起功,嘩啦一聲潑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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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〇二〇〇章 【神跡現!舊案結!】

    大家都睜大了眼睛,想看看神水是否真的有效,只見華明不停地潑灑,很快室內地面便被那已變成淡黃色的神水鋪了一層,天氣炎熱且很乾燥,那些先潑灑的薄薄一層黃水很快就幹掉了,地面上卻沒有什麼變化,大家面面相覷,卻沒人敢去看段飛,怕他大發雷霆從而引禍上身。

    段飛皺皺眉,搶過華明手裏的桶,桶裏還剩下小半桶黃水,段飛一股腦倒在房間正中的地面上,大家聞到滿鼻的怪味,又怕段飛惱羞成怒,下意識地都退了一步。

    段飛怔怔地看著地面,昨天明明驗證過的呀,難道才過一夜,這用粗陋的工藝製造出來的碘酒這麼快就失效了?或者是自己沖水太多,碘酒稀釋過度?

    “大人……”華明真替段飛難過,他見段飛望著地面就像傻了一般,不禁出聲呼喚道。

    “有了!有了!”段飛臉上因為狂喜而有些變形,他指著地面,狂喜叫道:“你們看啊,血跡出現了!菩薩顯靈,菩薩顯靈了!”

    大家紛紛擠上前,只見地面上果然現出了斑斑點點的紫黑色痕跡,那痕跡越來越明顯,看起來果然與血跡無異。

    陳表驚歎一聲,韓明卻脫口叫道:“不可能!三年前的血跡怎麼可能再現,難道真的是菩薩顯靈?太不可思議了!”

    王堂望著地上的‘血跡’,緊皺眉頭,沉吟不語,一旁的王世勇卻嚇得滿臉蒼白,緊張不已,其餘人包括華明與石斌等在內,無不驚歎神跡。

    段飛沒有理睬韓明的質疑,大聲說道:“蓉兒,快將血跡形狀拓下以備查。”

    蘇蓉答應一聲,開始繪製圖形,段飛轉身對陳表等三位大人和太監王堂道:“三位大人,王公公,如今血液已現,真是菩薩顯靈,地上的血痕聚集在一處,並無追打痕跡,倘若周登是被人所殺,這房間地上應該不止這一小片才有血跡,據我判斷,這個周登就如蔡仵作遺書中所說,乃是自殺而死!”

    按察司韓明疑道:“段大人,我也看過這個案子的案卷,聽說那周登前後胸口都中了刀,他若是自殺應該沒有辦法在自己背上插一刀吧?”

    段飛毫不遲疑地說道:“他背上的刀痕乃是他首先將刀固定在桌子的凹角上,自己用背撞過去造成的,大家請看這張矮桌的鏤空雕花,不正好可以將所謂的兇器卡住嗎?”

    大家看著那矮桌,幻想著倒插一把匕首在上面,然後用背去撞的情景,心中都激靈了一下,這個周登真夠狠的啊……

    段飛繼續說道:“周登在賭場中輸光家產,輸掉了老婆,他其實已了無生趣,為何要陷害周安還不可知,但是他是自殺應該無疑,若是周安殺的,他就該一直掙扎逃脫,而不會躺在周安懷裏,直到大家趕來才說出陷害周安的話來,這就是我的判斷,大家以為如何?”

    王堂皺著眉頭,他幾可斷定什麼菩薩顯靈現出三年前的血跡純粹是段飛在搞鬼,但是他為何一句話都沒有牽扯到王世勇身上?他不是一直口口聲聲說周登是王世勇害死的嗎?他在搞什麼鬼?

    布政使陳表拂須說道:“段大人分析得很有道理,不過……”

    他的目光望向了王堂,段飛也向王堂望去,王堂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附和段飛的話,段飛向他一拱手,說道:“王公公,我們何不到一旁去說幾句心腹話呢?”

    王堂看了他一會,微微一笑,道:“卑下也正有此意。”

    兩人向陳表和韓明、烏有策告聲罪,來到了隔壁房間,段飛把門關上,轉身對王堂笑道:“王公公,為了貴侄,最近一定非常困擾吧?”

    王堂淡然一笑,不動聲色地說道:“我不知道段大人在說什麼。”

    段飛道:“王公公,這裏只有我們兩人,大家不妨都坦誠一點,說老實話,我對貴侄的那些勾當一點都不感興趣,我需要的只不過是破案而已,不管周登是被殺還是自殺,只要不是周安殺的就行,王公公可明白我的意思?”

    王堂雙眼微眯,說道:“段大人真的是如此想的嗎?”

    段飛懇切地說道:“當然是真的,我其實並不想與公公為敵,這一切都是誤會,公公難道認為周登真的是自殺的嗎?我已作出讓步,現在就看公公準備怎麼做了。”

    王堂還是拿不定主意,他懷疑道:“段大人前後變化太大,讓卑下實在難以相信段大人的話啊。”

    段飛無奈地攤開手,說道:“這有什麼不好理解的?一開始我根本沒想到會跟公公對上,我只覺得那個案子有些可疑,於是私下來蘇州查案,來到蘇州之後的事情都是我那會武功的小丫鬟私下做的,若是我,就絕不會連劉小姐一起劫走,做得也會乾乾淨淨,怎會讓你們覺察得如此快?”

    “那個時侯已經是騎虎難下,只怕我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公公也不會放過我,我只好努力跟公公糾纏,現在我有足夠的實力與公公分庭抗禮,若是再步步緊逼鬧得雙方兩敗俱傷就不划算了,我的條件很簡單,公公讓我把這個案子以自殺了結,並請貴侄退還周家的所有房產地契以及周氏的賣身契,再寫份休書還劉小姐的自由,賠償周家與劉家精神損失十萬兩白銀,這件事就這樣了結了如何?”

    聽了段飛的話之後王堂眼神閃爍,似在分辨他的話是真是假,段飛繼續勸說道:“段某現為巡撫南直隸的欽差,實際上只有三個月的任期,然後就要赴京城交旨,公公依舊是江南三大鎮守太監之一,我們今後需要互相仰仗的地方還多著呢。”

    王堂仔細觀察過四下裏,確認絕對無人能偷聽到兩人的話,這才微笑道:“原來大人存著這份心思,若是大人早知會一聲,卑下又豈敢與大人為難?大人所說的條件都不難辦到,現在就看大人的了。”

    段飛欣然道:“如此甚好,這個案子一旦有了定論,公公便將那幾樣東西給我,我保證周家不再與公公或王德全為難,甚至舉家離開蘇州,公公覺得怎麼樣?”

    王堂爽快地說道:“一言為定!”

    兩人回到隔壁的案發現場,段飛向浙江布政使陳表、按察使韓明、蘇州知府烏有策問道:“這個案子三位大人還有異議嗎?”

    陳表等三人看到他們如沐春風的神色便知道他們已達成協議,心中登時都松了口氣,哪里還有什麼異議?段飛指著現場又點撥了幾句,將這個案子修補得滴水不漏,連石斌他們都開始懷疑,這個案子說不定從一開始就是一個自殺案,周登陷害周安是毫無疑義的,至於為什麼,現在還有誰會去追究呢?

    段飛很快便將此案的判決寫好,經王堂看過無異議之後段飛以紅漆封口,命人快馬送往南京刑部,這只不過是走過場而已,以他跟錢如京的關係,以及他欽差的身份,他判的案子與鐵案無異。

    當下皆大歡喜,王堂設宴相請,段飛欣然赴宴,他身邊的人也都在被邀請之列,石斌等也覺得這樣把案子結了挺不錯的,因此一個個都開懷暢飲,最後除了欽差身邊的丫鬟蘇蓉以及護衛首領華明之外,大家都喝了個酩酊大醉,連那四名錦衣衛的高手也不例外。

    安排車馬送欽差一行返回行轅,再送走了陳表等人,早已有些站不穩且胡話連連的王堂突然站穩了身體,迷蒙的眼睛也重新銳利起來,他對身邊一位隨從說道:“派人監視欽差一行的每一個人,不論他們逛窯子還是如廁,都給我牢牢監視起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17:25
第〇二〇一章 【笑裏藏刀】

    “不論欽差大人是逛窯子還是如廁,都給我牢牢監視起來,有任何異動都立刻來報,另外通知城裏的地痞無賴,都給我乖一點,不要在這風尖浪口惹事,還有那些不聽話的刁民們,想辦法讓他們安靜幾天,別給欽差大人瞅著了。”

    那人乃是王堂身邊心腹親隨袁勝波,他點點頭,說道:“小人定將老爺吩咐下來的事安排得妥妥帖帖的,請老爺放心。”

    王堂嗯了一聲,說道:“叫世勇把契約、休書以及二十萬兩白銀送過去,倘若這個段飛真的打算跟我們握手言和,他應該不會推辭,否則便是有假,記住了,要將銀票親手交到欽差大人手裏,嘿嘿……聽說這位欽差大人家底殷實,不過十萬兩白銀總不是個小數,他收了最好,否則……”

    袁勝波眼裏閃過一絲殺意,說道:“倘若他暗中搗鬼,小人便讓他死得不明不白,到了閻王爺那裏也不知道該去告誰!”

    王堂滿意地嗯了一聲,說道:“那只是最後的手段,這個段飛若能收買還是收買的好,此人頗受皇上寵愛,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啊!”

    ……

    段飛一行回到了欽差行轅,到了後院,蘇蓉將一直趴在她肩頭的段飛一推,淡淡地說道:“別裝了,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還不告訴我我可就再不理你了。”

    段飛站定了身子,轉過身來,對蘇蓉笑道:“我沒打什麼主意啊,周安的案子就這麼著了,大家好好在蘇州玩幾天,等時間差不多了再回揚州。”

    蘇蓉沉默了一下,說道:“公子打算先安王堂的心,暗中收集證據,等他毫無防備的時候再一擊致命?”

    段飛笑道:“蓉兒,你越來越瞭解我了哦,我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不過我們幾個人王堂一定會盯得很緊,其他人我又不放心,唉,能用的人還是太少了。”

    蘇蓉思索著說道:“要擺脫那些跟蹤的人不難,不過王世勇身邊都有高手相助,王堂身邊也不會沒有人,我擔心壞了公子大計,也不好輕易行動,不過,公子難道真的沒辦法嗎?若非早有準備,公子爺不會輕易與王堂達成如今的協議吧?”

    段飛笑吟吟地伸了個懶腰,說道:“我當然不會便宜了王堂和他那個殺人犯侄兒,哼,這幾天我們不用做任何事,反正有人做東,咱們就好好在蘇州玩玩吧,假如我所料不差的話,這幾日時光也不會浪費掉,今日喝了些酒,我要沐浴安歇了,蓉兒你也早些睡吧。”

    “嗯,我去叫人給公子準備熱水。”蘇蓉嫣然一笑,翩然而去……

    ……

    ‘剁’地一聲,箭中紅心,華明鼓掌喝彩道:“大人的箭術一日千里,才練了這幾日,已比一般軍中所謂神箭手要強了。”

    段飛心中暗暗得意,心想:“這是當然,我的師傅可是三箭定京軍的王守取,學的就是第一流的飛羽流星箭法,有昊天神功為輔,又有力學原理保證,這樣還不能發發命中紅心就怪了。”

    不過這還不至於讓他得意忘形,他謙虛地說道:“我還差得遠呢,能拿上戰場的功夫才是好功夫,敵人可不會站在那裏不動給我當靶子,華大哥,你武功高強,經歷過戰陣無數,要不你給我做靶子,我用箭射你吧。”

    華明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屬下不敢當,大人還是叫我名字吧,大人有興我便陪大人試試好了。”

    華明轉向四個正在背後偷笑的下屬,喝道:“你們也別想閑著看熱鬧,都給我到靶子那邊去,五個靶子比一個靶子更好。”

    段飛很快就知道五個靶子為什麼比一個靶子好了,因為那五人沒一個停在原地給他射的,他們不斷地穿插交換,左躲右閃,段飛看花了眼睛,幾乎就沒辦法盯緊一個人,他不禁叫道:“華明,你們速度太快了,給我慢點,我是初學者啊,你們的影子我都抓不著,還射個毛啊。”

    華明他們於是放慢了速度,一面躲閃一面教段飛如何預估目標行動,對運動的目標做到有的放矢,段飛學得很快,按照華明他們的說法,段飛練了半個時辰之後已經可以射中快速轉折逃跑的野兔了。

    正玩得高興,吳府管家匆匆走了過來,對段飛施禮道:“欽差大人,寶大祥東主殷德祥求見大人,大人要見他嗎?”

    段飛看看日頭,說道:“什麼時候啦?”

    華明說道:“大人,現在是巳時中(約早上十點)。”

    段飛說道:“好吧,還有些時間,我就去見見他吧,華明,派人去叫醒石斌他們,估計差不多有人要做東請我們出去玩了。”

    段飛話音未落,一個吳府的家丁快步走了進來,朝段飛一拜,說道:“欽差大人,王堂王公公派了個人來約大人,說是要與大人同游太湖,大人你看……”

    段飛笑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樣吧,吳管家,你把他們兩人帶到一塊,我一起見他們。”

    “這……”吳管家猶豫了一下,見段飛沒有改變主意,他便退了下去。

    段飛迅速洗了個澡,換了衣服這才去見兩人,在吳府書房裏,殷徳祥有些不安,而坐在他對面的那人卻鎮靜得多,段飛走入書房樂呵呵地向兩人打招呼道:“殷老闆,袁先生,讓你們久等了,實在不好意思,昨晚喝多了,剛剛才醒來。”

    殷徳祥勉強一笑,向他還禮,那袁勝波也向段飛回禮,笑道:“無妨無妨,我們也是剛到,我家老爺現在還沒下床呢,不過他早吩咐過,今日要與大人一起同游太湖,因此我才先來約請大人。”

    段飛笑著向他說道:“昨天喝酒的時候我已答應過王公公了的,何需煩勞袁先生再跑一趟呢?不過倒也是巧了,殷老闆可是親自將那匕首的資料帶來了?正好交給袁先生帶回去給王公公。”

    殷徳祥不知段飛什麼打算,聽到段飛的話他心中暗暗叫苦,在那袁勝波的注視下,他只好將一本賬冊拿了出來,苦笑道:“這就是關於那把匕首的賬冊,沒有其他副本了,段大人……袁先生……”

    段飛接過賬冊直接交給了袁勝波,說道:“袁先生請回復王公公,就說段某遵守協議,不知王公公那邊……”

    袁勝波把賬冊收入懷中,又從袖子裏取出一個大封套,遞給段飛道:“段大人,這是王公公吩咐定要親手交給段大人的東西,還請段大人當面拆閱。”

    殷徳祥忙道:“段大人,我還是另尋時間再來拜訪吧。”

    段飛笑道:“不忙,殷老闆請稍候。”他解開封套上系的繩子,拿出許多紙片,隨意翻看了一下,數出整整二十張一萬兩的銀票,段飛怔了一下,隨即將所有東西重新裝回信封中,轉手遞給了站在旁邊的蘇蓉,段飛對袁勝波笑道:“王公公實在太客氣了,請回復王公公,段飛定準時赴約。”

    袁勝波達成了所有目的,他掃了殷徳祥一眼,欣然告辭而去,段飛對殷徳祥笑道:“殷老闆勿要責怪我未曾知會便讓你與王家的人見面,事情的變化總是比預計要快,現在周安的案子已經破了,我跟王堂也已和解,有我說項,王堂不會為難殷老闆的。”

    殷徳祥心中有些不悅,不過他可不敢給段飛臉色看,至多回頭再給王堂送一份大禮罷了,他微笑起來,對段飛道:“有大人的話我就放心了,段大人,你可還記得前一次我們見面的時候,大人的那些提議……?”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17:25
第〇二〇二章 【太湖絕唱】

?只不過……”    段飛拖了拖聲音,在殷徳祥心跳加速開始焦慮的時候才道:“殷老闆當日未能做出決定,為了快一些將我的創意變成真金白銀,我已經命黃素良到處去尋找合作夥伴了,倘若他現在已經找到合作商家,我便不能答應再與殷老闆你合作了。”

    這種壓價藉口殷徳祥如何聽不出來?他早在聽說段飛已經成為欽差的那一刻連腸子都悔青了,現在聽段飛這麼說,他一咬牙,說道:“段大人,前次是老朽愚鈍,請段大人開個價,老朽無不聽從!”

    段飛微笑著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殷徳祥臉上的肉抽*動了幾下,脫口道:“段大人,你要八成?”

    段飛微笑著端起茶喝了一口,殷徳祥吃了一驚,還以為他要端茶送客,好在段飛並無此意,抿了口茶之後段飛微笑道:“八成已經是段某的底線,殷老闆當知道利潤高也意味著風險高,咱大明的皇上最忌諱的就是官*商*勾*結,雖然我並沒有直接參與,終歸擔著許多風險……”

    殷徳祥一咬牙,苦笑著說道:“八成著實多了些,我們寶大祥出人出力,這利潤實在薄了點,小人不敢貪多,就還半成,大人拿七成五如何?”

    “殷老闆果然爽快,就七成五吧,成交!”段飛向殷徳祥伸出手,殷徳祥還不太習慣這種禮節,有些猶豫地伸手與他握了一下,段飛笑道:“既然已經說定,我這就派人去把黃素良叫回來,他自會與殷老闆你詳談,現在我要赴王公公的約,就不留殷老闆了,請……”

    段飛端起茶杯,殷徳祥會意地起身告辭,段飛想了想,回頭對蘇蓉道:“蓉兒,去後面叫石斌他們準備一下,我們要出行了。”

    蘇蓉走後段飛向守在門外的華明招招手,華明走進來,向段飛施禮道:“大人有何吩咐?”

    段飛說道:“待會你派個人去任何一個醫館,給我弄一套針灸用的器具,不論是高價買也好,或是用其他方法也好,總之給我弄一套,最好是九針齊全的,另外這還有張藥方,你派人去幫我配齊,若有人跟蹤也無妨,只不要被蘇蓉蘇姑娘看到就好,她出身白道,有些事還是瞞著她的好。”

    華明恭謹地接過那張藥方,誠摯地說道:“多謝大人信任,屬下這就派人去辦。”

    段飛微笑著點點頭,心中的思緒卻已經不在眼前……

    段飛與王堂會合之後發現除了王堂之外,準備一遊太湖的還有蘇州知府烏有策等幾位蘇州官員,蘇州首富蘇友青和寶大祥東主殷徳祥兩個商人也陪同一遊。

    太湖乃中國東部近海第一大淡水湖,湖中48島、?峰,湖光山色,相映生輝,自古便有太湖天下秀之稱,其不帶雕琢的自然美,讓段飛也不禁歎為觀止。

    王堂是有文化的太監,烏有策等是有文化的官,蘇友青家學淵源,除了殷徳祥之外,段飛身邊的人都忍不住意興大發,說的話也帶著一絲詩意。

    他們顧忌段飛的身份,連有心奉承的蘇友青也不敢輕易請他做賦,段飛倒是有心改變這一切,他望著煙波浩蕩的太湖,悠然說道:“諸位大人好興致啊,段某無才,想到一些不倫不類的文字,非詩非詞,貽笑大方,不過用來抛磚引玉倒是不錯。”

    蘇友青忙湊趣道:“大人過謙了,大人在中秋秦淮花會之後驚才絕豔的表現早已傳遍江南,吳中四大才子中的文徵明與唐伯虎兩位大師也對段大人讚不絕口,大人所做定然是傳誦千古的好詩!”

    段飛微微一笑,對他的奉承也沒放在心上,他扶著船沿,悠然唱道:“太湖美呀,太湖美,美就美在太湖水。水上有白帆哪,啊水下有紅菱哪,啊水邊蘆葦青,水底魚蝦肥,湖水織出灌溉網,稻香果香繞湖飛,哎嗨唷太湖美呀太湖美。

    太湖美呀,太湖美,美就美在太湖水。紅旗映綠波哪,啊春風湖面吹哪,啊水是豐收酒,湖是碧玉杯,裝滿深情盛滿愛,捧給祖國報春暉,哎嗨唷太湖美呀太湖美……”

    望著眼前美景,段飛不禁憶起五百年後,同樣是太湖,水域減少了三分之一還多不說,工業污染,藍藻橫行,太湖已經成為生活在其周圍的人心中的噩夢……

    言隨心聲,段飛讚美太湖的歌聲中充滿了痛惜感,令人大惑不解,蘇蓉望著眼前碧水藍天,千帆競流的景色,突然想起了自己家鄉,接著段飛的音調清唱起來,她的歌聲圓潤輕柔,純純的吳儂軟語飄蕩在太湖上,就像一個絕美的仙子正在水面上輕靈地舞蹈著……

    “好!段大人吟的好詩,蘇姑娘唱的好歌,果然是千古絕唱啊!”蘇友青拍掌叫好,其他人也讚歎不覺,段飛帶著一絲傲氣地微笑道:“這不算什麼,本官雖然不善八股懶得參加科舉,吟詩作賦譜幾個曲子倒還湊合。”

    有他這句話,大家便拋開顧忌,就著山水高談闊論起來。

    “公子,你剛才為何難過?”蘇蓉尋機問道。

    段飛指著碧波蕩漾的太湖水,對蘇蓉說道:“你看這太湖水多美,多清澈,你永遠不會知道,只需要十年,我們人類就能夠讓整個太湖變成一個比糞坑還要污穢的地方。”

    蘇蓉凝目遠眺,說道:“公子的話我不太瞭解,太湖自天地初開便存在,歷經萬年而不變,怎麼可能在十年內就毀於一旦呢?”

    段飛語帶自嘲地說道:“我說過,你永遠不會知道的,這些話你也不用往心裏去,就當我胡說八道好了。”

    蘇蓉安慰道:“公子的話必然是有道理的,我雖然不懂,但是會記在心中,或許有一天,會有人能懂公子的話……”

    太湖的風光不是一天就能看完的,眼看日頭西斜,遊船開始掉頭回到蘇州,王堂在快活樓中設宴款待欽差一行,段飛裝作聽過快活樓的名聲而猶豫一下,當王堂解釋說那不過是個酒樓的名字後,他頓時欣然從命。

    快活樓確實是一座酒樓,起初它只是一座酒樓的名字,只不過經過不斷吞併之後它已經成為一個連鎖商鋪的名字,名下擁有一座酒樓一家賭場一家妓院幾家當鋪……這些都還是明面上的生意,暗地裏王世勇就是一個大走私頭目,掛著王字大旗的海船每日為王世勇帶來數不盡的財富。

    雖然王堂等頻頻勸酒,不過今天段飛卻沒有放膽痛飲,他對王堂解釋說還未看過蘇州的夜景,吃飽後還要去逛逛街,王堂等恍然,也就不再勸說,大家都沒喝什麼,吃飽後又結夥逛起街來。

    他們這夥人實在太扎眼了,走到哪里都是萬眾矚目的焦點,目光望到哪里老闆就乖乖把東西捧了過來,這樣買東西實非段飛所願,要佔便宜就占多些,他看看自己和身邊的人,實在不缺什麼……

    兩個江湖人興高采烈地走過,看到他們,段飛突然有了主意,他轉身問王堂道:“王公公,蘇州可有什麼出名的兵器鋪子?我屢被江湖人襲擊,身邊的人卻沒有什麼趁手的兵器……”

    王堂笑道:“巧了,前頭的南市街上就有一家著名的劉家兵器鋪子,我們一起去看看有什麼好兵器吧。”

    段飛欣然答道:“好啊,合適的話我自己也要買些東西來防身呢。”

    大家繼續向前走去,有幾個人快步前插,不一會就消失在前方的人流之中,段飛對他們視如未見,用腳趾頭去猜都知道他們是王堂或者知府烏有策的人,搶著去安排的。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17:25
第〇二〇三章 【神龍斬】

    不一會劉家鋪子到了,這條街上一連有好幾家打鐵的鋪子,不過明顯這劉家鋪子的規模和生意都要比其他鋪子好一些。

    段飛搖著摺扇走入劉家鋪子,望著劉家鋪子的招牌,蘇蓉似乎在回憶什麼,腳步稍緩,落到了隊伍的後邊。

    一個早已等待著招呼他們的中年漢子迎了上來,恭敬地朝段飛抱拳施禮道:“欽差大人蒞臨小店,真是我們劉家鋪子的榮幸,王公公、烏大人,歡迎光臨小鋪,蘇老闆、殷老闆,好久不見了,近日可好呢?”

    王堂微笑道:“劉老闆真會做生意,今日可是個好日子,有什麼神兵利器都擺出來吧,若是得段大人青睞,你們劉家鋪子可就要名聲大振了。”

    那中年漢子笑道:“王公公,劉老闆是俺爹,俺在家排行老二,大家都叫我劉二,請大人們跟我來,好東西都放在後頭呢。”

    走入劉家鋪子後院,打鐵的聲音突然接近了許多,順著聲音段飛瞅到後院裏有個大棚子,十幾個大漢圍著兩隻三米多高的大爐子,在鐵氈上不停地輪著大鐵錘來回敲打,瞧他們輪錘的力度,段飛對他們打造的兵器充滿了期待。

    劉二把段飛他們領到一間安靜些也清涼些的屋子,兩個八九歲的童子端茶上來,赫然又是洞庭碧螺春,這嚇煞人香經過正德改名之後果然風行起來了。

    劉二笑道:“段大人,不知府上需要些什麼兵器?”

    段飛向蘇蓉看了一眼,蘇蓉道:“一年刀十年劍,他們還是學刀好了,劉師傅,是他們四個要用刀,請你拿幾把最好的刀來看看。”

    劉二點點頭,看了石斌他們一眼,向那兩個小童低聲吩咐兩句,那兩小童面現驚詫,偷眼看了段飛他們一眼,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段飛現在的耳力已敏銳許多,聽到劉二說:“去拿神龍斬和五把上好的鑌鐵刀來。”對那把神龍斬不禁期待萬分。

    不一會,那兩名童子捧著一把刀進來,看他們慎重的樣子,段飛和王堂等都被激起了好奇,只見那把刀被珍而重之地放在幾上,段飛伸出左手去拿,劉二欲言又止,段飛眼角餘光看到那兩個童子嘴角露出一絲不屑,他心中一動,加了分小心,抓住刀鞘之後先試了試,只覺入手沉重,比自己想像的還要重上幾分,段飛裝作失手沒把刀拿起來,然後脫口驚呼道:“好重!”

    劉二微笑道:“此刀乃是我爹三年前金盆洗手之作,我和大哥在旁打下手,錘煉了總共七七四十九天,用去北海寒鐵精英十斤,鋼母五十斤,開鋒之後全共刀重四十六斤八兩,是為神龍斬。”

    “四十六斤八兩!”王堂等無不脫口驚呼,那兩個小童相視一笑,吃過這神龍斬虧的人著實不少,這位段大人看起來挺精明的,結果還是上了當。

    只見劉二面帶驕傲地說道:“不錯,雖然神龍斬看起來不長大,但是卻足有四十六斤八兩,神器會認主,不知諸位大人與它有無緣分。”

    華明跨上半步,不動聲色地把那神龍斬捧到段飛面前,說道:“大人,請驗刀。”

    段飛一按卡簧,擦地一聲彈出半截刀身,段飛只覺一抹寒光掠過,一股寒氣撲面而來,只不過半截刀身,王堂已脫口道:“好刀。”眼中的貪婪清晰可辨。

    段飛握住上好的牛皮包裹的刀柄,將刀緩緩抽了出來,只見那刀表面上晦暗無光,刀身之上刻著幾個看不懂的字樣,一條鋸齒般的血槽將這些字串在一起,給人感覺有些怪異,刀形也很奇怪,並非常見的樸刀、鬼頭刀、九環刀的模樣,直直條條,就像一把長長的大尺子一邊開了鋒,又像是加長加寬加厚了的裁紙刀,剛才大家都感覺寒氣逼人,現在整把刀都拔出來,卻沒有那種感覺了。

    劉二見段飛凝視那六個奇怪的字,解釋道:“刀身上刻的是梵文六字大明咒,嗡、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中的每個字能夠解除一道輪回的災難,嗡字使人具有五明,嘛字使人產生慈悲,呢字引人脫離六道,叭字為人消災息苦,咪字為人燒掉魔障,吽字使人功德圓滿,六字真言法力無邊,可為此刀消除殺氣,可以超度亡魂,在刻這六字真言之前此刀寒氣逼人,殺氣沖霄,為了刻這六字真言,我與兄長齋戒七日,再雕琢了七日,方成如此模樣,真言一成,此刀殺氣頓消,神異非常。”

    雖然明知他是胡說,不過段飛感覺還是很喜歡,摸著刀身,他問道:“此刀形狀為何如此怪異?”

    劉二解釋道:“段大人,鑄刀之前我爹和我們弟兄三個曾經研究過許多種刀,從古時的漢刀、唐刀到現在的倭刀我們都仔細研究過,綜合各種刀的優缺點,我們發現根本沒有辦法製作出完美的刀來,結果就把刀鑄成了如此形制,此刀鋒銳堅硬更勝倭刀,又不像唐刀倭刀一般容易折斷,除了較重一些外,應該沒有別的缺點了,舞動起來有若神龍出鞘,若是用於戰場上,定能斬刀斷劍,勢不可擋,因此取名為神龍斬!”

    段飛輕撫刀身,忍不住將內力輸入刀中,只見那刀突然有些異象出現,晦暗的表面竟然隱泛毫光,段飛吃了一驚,急忙收回內力,然而劉二眼裏卻是精光一閃,在場至少有三個人發現了這小小的細節。

    段飛喜愛地拿著刀左看右看,那兩個小童又搬了五把刀進來,都是用包鋼工藝千錘百煉的好刀,不過比起段飛手裏這把當然要差上許多,重量都輕了幾乎一倍去,不過它們光彩照人,從外表上看倒是順眼靚麗得多。

    劉二笑道:“這五把也是我們劉家鋪子精心打造的好刀,若是大人喜歡,每把成本價一百兩銀子即可。”

    石斌脫口道:“一百兩?老闆,你也太黑了吧,別的鋪子一把上好的鋼刀也不過才要價十兩。”

    段飛暗暗搖頭,這個傻瓜,太丟人了……只見郭威等紛紛離開石斌身邊,不欲與其為伍……

    劉二不以為意地說道:“這位小哥腰上有腰刀一把,可否拿出來讓我一觀?”

    石斌得了段飛授意,拔刀倒轉遞給了劉二,劉二拿著刀在手裏掂了掂看了看,微笑道:“這是應天府馬字房賣的刀吧?馬自成三十年前被我爹打折腿趕出門,沒想到卻成了應天第一鐵匠,他賣的鐵器的確比一般鐵器鋪子的東西好些,不過他畢竟未得真傳,加之秉性虛偽了些,這把刀也一如其人,華而不實,拿在手裏都輕飄飄的,連重心都偏了半分,這把刀用來切豬肉是不錯,砍骨頭嘛……就差了些了。”

    石斌漲得滿臉通紅,正欲反駁,只見那劉二左手持刀,右手飛快地抓起一把鑌鐵刀,隨手便將手上的兩把刀對砍在一起。

    ‘當’地一聲響,鑌鐵刀完好無損,石斌的那把腰刀卻已折斷成了兩截,看到此情此景,石斌張大了嘴,啞口無言。

    劉二隨手把那半截刀扔到了牆角,微笑著說道:“小哥現在明白了嗎?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交戰的瞬間一把兵器的好壞,極有可能會決定使用者的命運,你還覺得為一把好刀花多些銀子不划算嗎?”

    石斌的臉再次漲得滿臉通紅,不過這回完全是因為羞愧的緣故,段飛不忍見他憋屈,笑道:“果然是一分錢一分貨,這五把鑌鐵刀我都要了,華明,你們幾個需不需要換把兵器?”

    華明微笑道:“多謝大人關照,我們用的刀也都是精鋼百煉的好刀,應該無需更換了。”

    劉二驚訝地哦了一聲,說道:“這位大人,可否將你的配刀借我一觀?”

    華明請示段飛後解下刀子連鞘一起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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