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 巡狩大明 作者:神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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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fh1234 2011-1-27 23:31: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354728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20:59
第〇三一六章 【剷除異己】

    喧鬧的聲音小了許多,伊元寧憤聲道:“段大人,你來得正好,古大人他一向以來身體強健,從無病痛,為何見過你之後回到家裏不久就傳出吐血昏厥的事來?我們聚在這裏只想討個說法,大人卻帶齊人馬突然沖進來,張口就給我們扣個造反的名頭,段大人好心機,好手段啊!”

    段飛冷笑道:“伊僉事,你莫要血口噴人,古大人年過五十,身體有點小病小痛那也是正常得很,剛才我與他言談甚歡,送他離開時也是有許多人親眼看到的,你憑什麼說我暗算了古大人,難道古大人被我暗算還會不知道嗎?天底下只怕沒有伊僉事想像出來的這種神功吧?本官今日來錦衣衛接任,華明他們帶齊了人馬是來給本官助威的,沒想到歪打正著地及時趕來阻止了你挑唆同僚試圖鬧事的陰謀,你還敢反咬一口?真是不知死活!”

    伊元寧悲憤地說道:“段大人果然好口才,說得滴水不漏,可惜在場的人沒這麼好騙,大家不要上他的當,我們要上奏摺向皇上揭露段飛迫害古大人,陰謀構陷我等的罪過!”

    樊融等古騰的心腹也紛紛呼喝起來,段飛冷冷一笑,說道:“伊元寧,你想構陷本官也得等你擦乾淨自己屁股再說,大乘庵那一對冤死的女尼在地府等著你哩,還有樊融,你也別高興得太早,蘇州胡同裏原本有一戶姓劉的人家……”

    聽到段飛的話,伊元甯與樊融的臉色巨變,這些都是他們心中最隱秘的事,沒想到段飛卻一口說了出來,難道那個朱德看起來一副呆傻樣,實際上卻將所有事都看在了眼裏?

    段飛冷笑道:“本官本來不想做得太過,隨便抓兩條小魚拿去交差便算了,你們卻硬是不知好歹,難道要我將你們在場的人全部抓起來麼?來人啊,給我將聚眾鬧事的伊元甯與樊融拿下!”

    段飛這邊的錦衣衛蜂擁而上,將伊元甯與樊融用混了牛筋的粗麻繩緊緊捆綁起來。

    另有三個千戶試圖阻撓,結果也被華明等一擁而上制服按住捆綁得結結實實,其餘人見大勢已去,哪里還敢反抗,這些人手下都還有相當的實力,段飛還沒牙口一口將他們全吃下去,見大勢抵定,他安撫道:“這件事到此便罷,本官發誓絕不會事後再給大家使絆子穿小鞋,但是再有人敢挑戰本官的底線,本官決不輕饒!”

    段飛來到錦衣衛之後的一連串手段讓這些桀驁不馴的兵痞子們知道了他的厲害,段飛的話說完之後半天也沒有人敢接嘴,伊元甯等自然是被泥塊封了嘴,而其他人卻是攝于段飛身上隱露的威嚴,段飛很滿意他們的表現,突然喝道:“都給我散了,今晚酉時末,本官在四海樓設宴,千戶以上的是兄弟就來給本使敬一杯升官酒,今後大家好合好散,不當本官是兄弟的就不用來了,現在,都給我散了,該幹嘛幹嘛去!”

    被圍困著的錦衣衛頓時做鳥獸散,其中有些看清了形勢,臉皮也比較厚的,當即開口叫道:“大人,卑職梁寬,晚上一準兒到!”

    總算穩定了局勢,基本瓦解了有可能帶來隱患的威脅,段飛深深地吐了一口長氣,他向四周看了看,吩咐道:“你們也都散了吧,留個三五百人看著衙門,王佐,你將他們幾個都送詔獄去,還是單獨關押,本官今晚要連夜審訊,華明,你們跟我去看看古大人究竟怎麼回事。”

    大夥兒依著吩咐去了,段飛帶著幾個人大步向掛著燈籠的古宅走去,剛才的事古家的僕人都看在了眼裏,哪里敢攔他,問了句來意就把他們直接帶到了後院。

    臥房裏傳來嚶嚶的哭聲,段飛走進去的時候發現一個年約三十姿色不錯的女人正在床前坐著哭泣,段飛知道這是古榕在京裏娶的小妾,拱拱手說道:“古夫人,本官是新任錦衣衛都指揮使,聽說古大人突然嘔血昏倒,特地來看望古大人的。”

    那小妾起身回禮道:“多謝大人關愛,奴家未曾遠迎,還請大人見諒。”

    段飛客氣了兩句,然後說道:“本官身邊的這位蘇姑娘精通醫術,讓她給古大人查看一下,或許能有些幫助。”

    古夫人微微頷首,道:“奴家心亂如麻已沒了主意,一切都聽憑大人吩咐。”

    蘇蓉走過去,左手在古榕腕脈上探了一下,說道:“不妨事的,古大人不過是心情不好,染了風寒,我替古大人行行氣古大人就會醒過來的。”

    在蘇蓉的醫治下古騰很快清醒過來,他睜開眼睛看到蘇蓉和段飛,嘴角牽扯起一絲苦笑,說道:“有勞大人費心了……”

    段飛提醒道:“古大人勞心勞力,實在辛苦了,不如休息幾天,錦衣衛裏的事情大人就不要操心了。”

    古騰皺了皺眉,說道:“大人都處置好了?剛才我似乎聽到外面有些吵鬧,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段飛淡淡地說道:“也沒什麼,古大人不小心吐血暈倒,僉事伊元甯、樊融和幾個千戶趁機挑唆作亂,已經被我率人拿下,關到詔獄去了。”

    古騰慘笑起來,說道:“大人動作還真快,看來我不想退休都不行了。”

    段飛淡淡地說道:“我不過是因勢利導而已,他們這是自找的,古大人不必為他們擔心了,好好為自己打算打算吧,古大人好好休養,本官還有要事急著辦,就不陪古大人聊天了。”

    從錦衣衛出來,蘇蓉問道:“公子,我們現在回朱府嗎?”

    段飛揉揉腦門,說道:“蓉兒,你這話說錯了兩點,第一,那已經不是朱府,而是段府了,第二,我們現在要去買禮物,還不急著回去。”

    “買禮物?公子要去誰家送禮啊?”蘇蓉好奇地問道。

    段飛心中苦笑起來,臉上卻做出敬仰狀,說道:“當然是去兵部尚書王大人府上啦,他對我有提攜之恩,來到京城我還沒去他府上拜見過哩,說什麼今天都得走上一遭了……”

    段飛在街上買了兩大挑禮物,多數都是字畫什麼的,雖然不算絕世精品,卻也花了萬多兩銀子,大搖大擺地來到高官貴爵們聚居的小時雍坊,找到了王守仁受了皇恩欽賜的宅邸,叫開門把拜帖送了進去,毫無疑問的,被退了回來,再三拉鋸之後,王家看門的那位老爺子竟然把段飛的拜帖往門縫裏塞出來,再也沒有開門。

    受到如此待遇,蘇蓉柳眉緊蹙,段飛苦著臉,華明他們幾個卻有些氣憤填膺,兵部尚書很了不起嗎?咱家堂堂錦衣衛都指揮使大人隨便找個貪污受賄、通敵賣國的籍口就能把你抓詔獄去整個半死,拽什麼啊!

    段飛心裏明白,自然不能容許他們惹事,見四周有不少人觀望,造勢已成功,便滿臉苦澀地帶著華明他們灰溜溜地走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21:00
第〇三一七章 【強盜皇上】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四海樓前陸陸續續地來人了,段飛傲然坐在首位,蘇蓉坐在他側後,手捧花名冊,來一個上前拜見的就勾一個名字,這一手看得那些兵油子好不後怕——好在咱來了,酉時一過,段飛立刻讓蘇蓉收了冊子,喝道:“開席,上菜,今晚大家不醉不歸!”

    酒菜流水般送了上來,段飛端起一隻大海碗,對大夥兒說道:“今日兄弟奉旨接手錦衣衛,迫於無奈多有得罪,兄弟在此敬大家一碗酒賠罪,喝了這碗酒之後大家就是親兄弟了,從前的事我替大家擔下來了,既往不咎,皇上讓我清查詔獄,大家最近收斂一點,不要給我惹麻煩,否則我在皇上那裏面子難看,回頭來我也會讓惹麻煩的傢伙吃更大的苦頭,大家明白嗎?”

    “明白,大人放心吧!”華明、王佐等人帶頭轟然答道。

    段飛滿意地點點頭,舉起海碗說道:“幹!”

    三十來個千戶加上段飛帶來的人總共坐了五桌,段飛敬酒之後挨著桌子又敬了一輪,六碗酒喝下肚去,他的臉是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兵痞子們喜歡喝酒豪爽的人,大家見這位新上司如此豪飲,心中的疑懼漸漸淡化不少,再被酒精一燒腦袋,大家便放開心事,開懷暢飲,大聲行酒令,甚至端著海碗去找新任指揮使大人拼酒,想把他灌倒的。

    眼前雖然一片和諧,但是段飛心中卻還有些陰鬱,名冊之上總共有五十三位千戶以上的人,今日連華明他們在內才來了三十六個,還有一十七個沒來,扣除病倒的和被抓的,還有一十一個,再扣除身在外地或今晚有職司不能來的,還有四個就是純粹不給面子了,四個千戶雖然占的人數不多,但是卻是一面旗幟,代表著還有許多人不服他這個新來的都指揮使,別看在場的人都來給段飛敬酒了,但是他們中至少有一半是極為勉強的,只要段飛自身出了什麼差錯,他們保證會在第一時間倒戈而去。

    不過這也沒什麼,段飛相信自己能夠控制住局面,何況他還有後手沒出呢,要整治這些大頭兵還不是易如反掌?

    酒過三巡之後這些人紛紛措辭離席而去,剩下的部分都是鐵了心跟隨段飛的,或者是被抓了把柄,不得不投靠過來的,段飛又敬了他們一碗酒,說道:“大家盡興吃喝,酒菜不夠就叫店家繼續上,兄弟我還要去豹房覲見皇上,向皇上彙報今日接手錦衣衛的事,就不能陪大家繼續喝了,大家隨意。”

    豹房之中正德正枕在劉貴妃的腿上看著《水滸》呢,聽說段飛來了,他打了個呵欠,說道:“這小子,就不能早點來麼?都什麼時候了……傳他上來。”

    段飛上來拜見之後見張銳不在正德身邊,但是想必正德身邊還有張銳的耳目,於是說道:“皇上,臣今日奉旨接掌錦衣衛,有要事稟報,為防洩露天機,請皇上屏退左右。”

    正德揮了揮手,兩旁站著伺候的丫鬟和小黃門都退開了,連劉貴妃也聰明地選擇避開,房裏就剩下段飛和正德兩人,正德問道:“出了什麼事?”

    段飛答道:“皇上,臣今日奉命接手錦衣衛,發現錦衣衛的貪腐之風嚴重,從上到下罕有不栽贓誣陷勒索百姓、富戶甚至是官員的,其中血案累累,光是初查就已超出至少有十五條人命之多,另有錦衣衛同知古騰拉幫結派,縱容手下為惡,對臣接掌錦衣衛都指揮使頗有不滿,臣諷刺他幾句,他竟憤然歸家吐血而倒,其下錦衣衛僉事伊元甯與樊融借機聚眾鬧事,當時情況一觸即發,臣當機立斷將其二人與另外三名帶頭鬧事錦衣千戶抓了起來。”

    正德微微一笑,說道:“我怎麼聽說你上任的時候飛揚跋扈,毫無證據就將北鎮撫司鎮撫梁亨下了詔獄?然後暗害古騰吐血暈厥,又趁著那兩個僉事為上司報不平的時候,誣陷他們謀反把他們抓起來了?”

    段飛睜大了眼睛,以無比驚詫的神態說道:“這是誰在滿口胡言欺瞞皇上?臣敢對天發誓字字屬實,絕無一句虛言,皇上,這是朱德給我的證詞,還有今日臣查訪得來的口供,請皇上過目,雖然臣還沒來得及一一核實,但是這些案子言之鑿鑿,相信至少有一半是極為可信的,臣敢肯定自己決沒有抓錯人。”

    正德接過去看了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似乎這些事早在他的預料之中,正德把東西丟回給段飛,說道:“百官一直以來都在不斷攻訐一廠一衛,自然不會是空穴來風,朕派你去執掌錦衣衛正是要你查清這些冤案的,你讓朕屏退左右,莫非還有什麼更重大的事要向朕稟報麼?”

    段飛道:“皇上,臣的確有些事情想跟皇上私下商議商議,皇上,臣覺得目前不宜對錦衣衛大動干戈,當以抓大放小,嚴懲首惡寬宥從犯及犯小錯者為要,另外,古騰此人雖然在多年前害死了光祿寺少卿蒯偉一家,但是這屬於私人仇怨,且時日久遠難以查實,古騰此後並無大惡,官居三品,又善於籠絡人心,倘若將他法辦,只怕會引發非議,臣覺得還是讓他自己請辭好了,至於伊元甯、樊融還有梁亨這三人嘛,他們身上命案甚多,惡行滔天,臣以為不殺之難平民憤啊!”

    正德笑道:“你考慮得還挺妥當的嘛,不過古騰的案子真的沒法查清了嗎?還有他肯乖乖請辭回家嗎?王瓊今日給你這個差事,朕當時沒細想,事後想起來才發現這件事不好辦,王瓊這老東西,腦袋倒是轉得挺快的,好在你沒有讓朕失望,朕聽張銳說你拳打古騰腳踩梁亨,順手就把伊元甯和樊融逮起來的時候別提多開心了。”

    段飛放下了心事,笑道:“多謝皇上誇獎,臣憑藉的是皇上給臣撐腰壯膽,皇上不責怪臣胡鬧臣就已經很開心了,至於那個古騰,皇上要臣去查的話臣就想辦法將他查個水落石出,不過這一類的案子年深月久,證人證物都已埋沒,查起來很費時間,臣剛接手錦衣衛,還有許多事情要做,為了整治他一個人費這麼大工夫查案實在划不來,還不如在他回家路上派人假扮強盜把他這些年搜刮來的贓款搶走大半,讓他心疼欲死來的痛快。”

    正德眉飛色舞地說道:“不錯,這主意好,可惜朕不能隨意出京,否則朕就親自出馬劫了他這個大貪官……嗯,劫財還不夠,倘若他真害死了這麼多人,他不死豈不是老天無眼?你還是隨便查上一下,若有五成把握,就順便送他上路吧,嘿嘿,這就叫做替天行道啊……”

    段飛啞然,古語有雲少不看西遊,老不看三國,男不看水滸,女不看西廂,說得果然沒錯,眼前的皇上本來就愛胡鬧,眼下看了光怪陸離儘是強盜的水滸,就更了不得了,大明朝有這麼個強盜皇上在位,真不知是該慶倖還是該頭疼啊,幸好段飛本來就是這個打算,君臣兩個簡直就是絕配。

    正德發洩了一下後撫卷長歎道:“梁山好漢沒錢沒糧了就可以去搶,朕國庫空空,到處要用錢,卻找誰搶去?難道再派你去江南殺一批貪官嗎?”

    段飛笑道:“皇上,臣要跟您商量的還有一件事,就跟這銀子有關。”

    正德把臉一板,說道:“想問朕要銀子?不行,朕比誰還窮,要銀子你找張銳去。”

    段飛笑道:“皇上,臣不是來問您要銀子的,而是準備給您送銀子來的,皇上,既然國庫空虛,又不能輕易加稅,何不來一招開源節流呢?”

    “開源節流?”正德嗤笑道:“朕早想過了,朝中的大臣們也一直在想,節流倒是容易,朕把後宮的開銷都已減半了,可開源就難了,你有什麼主意儘管說來。”

    段飛笑道:“皇上,朝中那些大臣腦袋瓜子都已經被四書五經禁錮死了,你讓他們想賺錢的法子他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換做皇上到四海樓去微服私訪,喝一頓酒的功夫,說不定就能聽到無數賺錢的道道來,這開源的法門其實很簡單,開放通商即可。”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21:00
第〇三一八章 【從錦衣衛開始】

    正德搖頭道:“誰都知道經商可以賺大錢,但是稅賦那麼低,加上商人大都愛偷逃稅款,開放通商只會讓商人更富、更難控制,大明建國之初,江南首富沈萬三竟然與國比富,捐錢修建應天城牆,讓太祖臉上無光,我豈能重蹈覆轍?”

    段飛笑道:“皇上,凡事都有兩面性,從皇家的臉面上看沈萬三的確做得不對,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若沒有沈萬三和江南巨富們爭相捐款,應天城能建得這麼快這麼好嗎?倘若遇上災荒,國庫空虛之時,皇上願不願意接受商人們的捐贈呢?顏面事小,國運重大啊皇上。”

    正德笑道:“這些話也有人在朝會上說過,可惜你沒在場,否則被批駁得顏面無光的那個就是你了,朕不在乎顏面,倒是朝堂上那些官兒挺在乎的,朕明白你說的對,但是要說服百官實在是難啊。”

    中國自古以來有重農輕商的傳統,要想一夕改變幾乎是不可能的,段飛放棄了繼續勸說,而是信心十足地說道:“皇上,臣不怕丟顏面,臣願意替皇上分憂,臣打算在錦衣衛中實行開源節流之策,或可為皇上每年節約一些銀子,皇上覺得如何?”

    正德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你說來聽聽?”

    段飛道:“皇上,臣這節流之策就是裁減錦衣衛,臣今日初查,發現錦衣衛在冊人數達四萬五千餘,不計入冊的旁支人員和相關人等竟有十五萬之多,這些人雖然沒有在冊,卻都是要拿銀子辦事的,錦衣衛初建時不過一萬來人,現在已有四倍之多,很多地方人浮於事,尸位素餐,只要裁撤一批,就能替皇上節約不少銀子。”

    正德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要裁撤錦衣衛?這可不好辦,朕還想裁撤掉許多沒用的官員和衙門呢,只要在朝堂上一提出來,滿朝文武都要跪著大喊國將不國了。”

    段飛信心滿滿地說道:“皇上,錦衣衛和他們不同,裁撤錦衣衛百官絕對是舉雙手贊同的,何況臣並不打算一步到位裁撤掉許多人,臣打算一點一點地下刀,今天裁一點明天裁撤一點,不消一年,錦衣衛定然會煥然一新。”

    正德說道:“既然你已有計劃,那便放膽去做吧,有朕給你撐腰,想必那些人也鬧不出什麼事來。”

    段飛笑道:“錦衣衛不過是皇上手裏的一把刀子,皇上想磨磨刀,把生銹的地方磨掉,那些鐵銹能鬧出什麼事來呢?皇上,這就是臣的節流之策,開源之策就更簡單了,臣打算以錦衣衛的名義,私下裏做些生意,皇上還記得臣在蘇州替皇上保管的那些賄銀嗎?它們已被臣投資經商去了,小打小鬧地也賺了點兒錢,有錦衣衛為後盾,臣可以將這些小生意做大,這些錢都是臣替皇上保管經營的,不出數年,皇上就是大明的首富,那個沈萬三算啥?皇上身上掉一根頭髮都比他大腿粗呢。”

    正德開心地笑了笑,目光露出憧憬神色,似乎正在幻想自己成為首富的那一天,不過他很快又懷疑道:“這樣可以麼?那些言官們怕不用口水淹死你?如此算不算與民爭利?”

    段飛傲然道:“臣只想為皇上分憂,他們愛怎麼怎麼著,臣才不怕他們呢,皇上不也覺得那些商人交的稅太少麼?臣這麼做就如把他們手裏的錢搶過來給皇上,這叫與奸商爭利而不是與民爭利啊。”

    正德笑道:“也對,他們只能嘴上說說,能把你怎麼著?還是你的鬼主意多,就按你說的去辦吧,替朕好好地搶那些奸商手裏的銀子,嘿嘿,越快越好,若是能趕在太后壽辰前給朕一筆銀子,那就最好不過。”

    段飛想了想,說道:“臣遵旨,一定盡力讓皇上獻給太后一份大禮!”

    正德甚是欣然,他突然說道:“你初掌錦衣衛挺忙吧?朕有些想去皇家苑林狩獵,不知你有沒有空陪朕去玩玩?”

    段飛想了想,說道:“皇上,明天是不成了,還有許多事等著要辦呢,後天或之後應該就沒問題了。”

    正德笑道:“好,就這麼說定了,大後天準備好行裝,你在永定門外等著朕吧。”

    段飛已達成目的,他離開豹房之後直奔錦衣衛北鎮撫司,這裏有一處令人聞之色變的地方——詔獄!

    錦衣衛負有刑偵百官、士夫走卒之責,這個刑偵的含義與後世的刑偵可不大一樣,刑即為刑罰的意思,刑罰擺在偵查之前,這個詞從誕生之日開始就代表著嚴刑逼供的意思,錦衣衛的詔獄更是惡名昭彰,連東廠都得把囚犯丟到錦衣衛詔獄裏關押審訊,直到明末他們才擁有自己的監獄,這是後話了。

    錦衣衛有權在三司之外自設公堂,有權拘留與審訊疑犯,皇帝對錦衣衛所告發的案件根本不可能再逐一親自復查處理,這就使得錦衣衛事實上掌握了這些大案要案的定罪和量刑,可以橫行無忌,肆意構陷。

    因為缺乏監督,錦衣衛詔獄裏冤案累累,刑罰殘酷手段駭人,在詔獄中的犯人動輒喪命,活著出來的已經是萬幸,而且也多半成了殘廢。

    北鎮撫司已經完全被信得過的手下控制,段飛昂首直入,向這著名的錦衣衛大獄奔去。

    令人生畏的詔獄大門竟然普普通通,門後就是一個小院,院子裏孤零零地聳立著一間青瓦房,這裏不過是詔獄的入口,詔獄整個是建在地下的。

    王佐親自引路,帶著段飛通過喊話讓下面把鐵梯子送上來,然後才真正進入到詔獄之中,這座底下監牢的設置已與現代監獄有些相似,特點就是極其嚴密,通過好幾重關卡之後才來到真正的關押區,這時候空氣突然污濁起來。

    王佐帶著段飛來到一個點著火把的幽暗大廳,這裏刑具齊全,桌椅床鋪甚至鍋碗瓢盆一應俱全,不過床是鐵烙床,椅是老虎凳,鍋是用來燒油的,釘滿鐵釘小型狼牙棒似的東西可想而知是用來刷洗犯人的……

    十多個守在這裏的錦衣衛急忙向段飛大禮參拜,王佐介紹道:“指揮使大人,這裏就是詔獄的中心,也是一個獨立的刑房,在這裏行刑審訊可以讓所有詔獄的犯人都聽得到受刑者的慘叫,折磨他們的心志,可讓他們更快崩潰,這裏唯一的出路就是咱們來的地方,這裏左邊是人字號牢房,右邊是地字號牢房,正前頭是天字號牢房,分別關押著不同身份不同罪責的犯人,其中以天字號牢房為甚,關進去的囚犯基本上是不可能活著出來了的,伊元甯、樊融、梁亨他們幾個就關在裏面。”

    這幾個人已經死定了的,段飛說要夜審,實際上根本懶得動那心思,他今晚連夜來詔獄其實另有目的,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強行讓自己適應這裏的環境,隨口問道:“天字號牢房裏還有什麼人?”

    王佐答道:“我下午剛核查過,天字號牢房裏已沒有其他人了,據說梁亨今下午剛把三個死囚的屍體拖了出去,卑職懷疑他是想殺人滅口。”

    段飛斷然道:“查清楚他們的身份以及罪狀,就算死了也得有個交代,地字號牢房和人字號牢房之中又有多少犯人?”

    王佐回頭拿了本冊子,翻看了一下,說道:“大人,地字號牢房裏還有三人,人字號牢房裏還有七人。”

    “這麼少?”段飛疑惑道:“不是說詔獄裏人滿為患麼?”

    “這個……”王佐見周圍沒有外人,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大人,這詔獄中多數時候的確是人滿為患,不過現在情況不一樣,錢指揮使倒臺的時候這裏面就空了下來,這段時間咱們被東廠盯得很緊,也就沒抓幾個人。”

    段飛恍然地哦了一聲,說道:“去把他們一個個帶出來,把他們的罪狀拿來,本官今晚要將他們初審一遍,從重罪犯人開始。”

    這些人都不是王佐他們抓回來的,所以他們毫不猶豫地就開牢門去提人,不一會他們就提了個人出來。

    看到這個人,段飛不禁愣了一愣,因為這個囚犯竟然是個紅發藍眼的外國人。

    王佐送來了此人的資料,說道:“大人,此人名叫火者亞三,是逆賊江彬從江南帶回來的,此人假冒外國使節,本來早該處死了,不過好像他跟皇上有點關係,皇上問起過他,所以就一直沒人動他。”

    那紅頭髮的火者亞三急道:“大人,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佛朗機駐滿刺加總督‘臥亞派安達拉’派來的使節團成員啊,我是通事火者亞三,負責給特使皮利司與皇上通譯對話,皇上也知道我的。”

    段飛哼了一聲,看了看資料就丟到了一邊,說道:“你說你是佛郎機的使節,那我問你,你們總督既然派使節團來大明想與我們結為友邦,為何卻先占我們屬國滿刺加,再占我們領土屯門島?你們所謂的使節團沿途燒殺搶掠,簡直就是強盜,你敢說你沒有殺過大明的百姓嗎?”

    p:讀者‘風吹草未動’讀書非常認真仔細,值得大家學習,本書其實有許多不妥甚至是大疏漏,需要大家一起找出來,我只是個很普通很普通的人,出錯在所難免,好在我態度端正,善於批評與自我批評,希望大家不吝時間與手指,多加指正!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21:01
第〇三一九章 【美女死囚】

    火者亞三隻聽得目瞪口呆,他們的使節團自從正德十二年北上開始就占了屯門島,至今他還是第一次受人責問此事,一時間啞口無言,羞愧得滿臉通紅低下頭去。

    段飛哼了一聲,說道:“看來你是沒話可說了,你們總督的艦隊從佛郎機一路東來,不遠萬里,沿途燒殺搶掠,早已滿身罪孽,以你所犯罪行,活剮了你也不為過,來人啊,將他拖回去,明日街頭活剮了他!”

    火者亞三渾身猛一激靈,他尖叫起來,道:“大人,饒命啊,我的確殺過人,但是我真的沒有殺過大明百姓,我只是一個通事,我也不想殺人的,大人,大人饒命啊!”

    大明朝的剮刑火者亞三不但聽說過甚至還親眼見過,不過當時只是好奇的旁觀,見到被活剮者的慘狀甚至還有些興奮,當他聽到自己將要被活剮的時候,想到被剮的慘狀,整個人頓時崩潰了。

    火者亞三被兩個錦衣衛拖回去的路上口不擇言地叫道:“大人!你饒了我吧,我給你做牛做馬,我就是你的奴隸,大人……我會好幾種語言,我還會製造火槍,我精通航海術,我……”

    “帶他回來。”段飛雖然憤恨侵略者,不過聽說這個火者亞三會造火槍,心中突然一動,倘若這個火者亞三真的有點用處,為了國家的利益,暫時饒他不死,將他心中所學壓榨光,再要他小命,為他殺過的人償命也不遲……

    火者亞三猶如從地獄回到了天堂,他跪趴在段飛面前,親吻著段飛的靴子,渾身激動得簌簌發抖。

    段飛淡然道:“你除了會這些還會什麼?若你真有些用處,本官倒是可以暫時饒你不死……”

    火者亞三的心臟猛地一跳,他忙不迭地說道:“大人,我會很多很多的東西,大人需要什麼我都會!”

    段飛一腳把他踢開,冷笑道:“本官不是那麼好蒙的,你懂數理化嗎?”

    火者亞三又爬了回來,滿面迷茫地說道:“大人請說慢一點,清楚一點,大明的話比我們佛郎機複雜深奧得多,我不明白什麼是數理化啊。”

    段飛想了想,說道:“你會算術嗎?幾何?你知道阿基米德定律嗎?你會煉丹術嗎?”

    段飛所知的現代詞彙火者亞三聽不太明白,他點點頭又搖搖頭,聽到煉丹術時他興奮地大叫道:“煉丹術,親愛的大人,我懂煉丹術,我的叔叔就是一個強大的丹藥師,配置火藥和壯陽藥是他最拿手的了。”

    段飛聽到壯陽藥三個字真的有點啼笑皆非,他再次一腳踢開了火者亞三,說道:“我暫且相信你的話,王佐,明天一早給他洗刷一遍,送他到南鎮撫司軍械所來見我。”

    王佐答應一聲,火者亞三如逢大赦,他興奮地再次撲前抓住段飛的手就要親吻,嚇得段飛急忙抽手跳開,火者亞三被兩個錦衣衛拖開,火者亞三依然不停地說道:“大人,你是我的天使,我的主人,阿,火者亞三將永遠都是你的僕人!……”

    段飛甩甩手,剛才給火者亞三抓到手腕,結果就黑了一圈,詔獄裏的犯人是不用洗澡的,髒死了。

    王佐適時遞上草紙,段飛隨便擦了擦,喝道:“帶下一個。”

    叮噹聲鐐銬拖地的聲音陪伴下,地字號牢房裏又被錦衣衛提出一個人來,看到這個人,段飛不禁又是一愣,剛才出來個髒兮兮的外國鬼子,這一回的囚犯卻是一個還算整潔乾淨的年輕女子。

    王佐說道:“大人,犯人名叫李玉英,還未出閣,因為與人通姦被撞破扭送了來,經過兩次審訊,雖然她一言不發,但梁亨已將她定了死罪,準備過些日子就推到街上剮了。”

    “通姦?”段飛瞧著眼前的女子,不禁反問了一句,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長得瘦瘦弱弱的,這分明是個林妹妹,怎可能成了秦可卿?

    “是的,大人,”王佐說道:“她的口供上是這麼說的。”

    “抬起頭來讓本官看看。”段飛說道。

    李玉英一言不發,也沒有抬頭,兩旁的錦衣衛罵罵咧咧地上前扭住她的髮鬢強行托起她的下巴,段飛只看了一眼,便不禁暗贊道:“好個嬌俏的小丫頭……”

    李玉英入獄還不算太久,雖然上過兩回堂,受過不少刑,但是她臉上還帶著些青春少女的光彩,紊亂的雲鬢也掩不住那俊美秀麗的風姿,她的紅唇緊咬沒了血色,一雙堅定的眸子卻依然流露出不甘與委屈來。

    段飛道:“李玉英,本官奉旨核查錦衣衛詔獄之中有無冤案,你可有冤情?還不快向本官道來?”

    李玉英默不作聲,兩旁錦衣衛紛紛呵斥起來,段飛擺擺手,讓他們全閉上了嘴巴,段飛和緩地說道:“李玉英,本官雖然年輕,但是這雙眼睛看人還是挺准的,若非連破大案,皇上也不會派我持掌錦衣衛,而且讓我來詔獄查案,你不要錯做過了最後的機會,落得個含冤屈死,還要被人唾駡的下場。”

    李玉英的目光焦點終於落到了段飛的臉上,段飛鼓勵地看著她,她卻再次挪開了目光,然後兩顆眼淚順著眼角滑了下來。

    王佐也覺得李玉英不大像偷情的淫婦,美女在哪里都是容易獲得優待的,他忍不住湊到段飛耳邊輕聲說道:“大人,她有可能是害怕再受刑,所以不敢翻案。”

    段飛點點頭,說道:“好吧,給她鬆開鐐銬,端張椅子坐起,若是有金瘡藥,拿些來給她自行敷上吧。”

    段飛說完之後就低頭看起案卷來,拿些錦衣衛按照大人的吩咐,給李玉英解開鐐銬,又端來了椅子,李玉英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呆若木雞,過了好久才開始給自己的手腳用藥。

    段飛一面看著案卷一面用眼角餘光瞧著她,見她終於開始給自己敷藥,段飛心中不禁微微一笑,既然你還有求生的想法,就不怕你不翻案。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21:01
第〇三二〇章 【貪官與間諜】

    段飛將李玉英的案卷放到一邊,吩咐道:“本案疑點重重,本官要仔細復查,把她送回監牢,好生照看,帶下一個犯人。”

    地字號牢房的最後一個犯人被帶了出來,這一回沒有讓段飛感覺驚訝,囚犯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子,已經被折磨得沒了神氣,一出來就只求速死,什麼都肯招供,此人原是個外地的知縣,因為暗地裏說了錢氆的壞話而被抓來詔獄,剛送來錢氆就倒了,這個知縣在當官的時候屁股也不乾淨,就被留著養錢。

    所謂養錢也就是勒索,從記錄上看,這個縣官被關入詔獄的前後已經給詔獄帶來了六七萬兩白銀的收入,這果然是一條來錢的好路子。

    段飛仔細看過案卷,再認真瞅了瞅他的臉,然後毫不猶豫地在案卷上簽字並寫了個大大的斬字,吩咐王佐道:“明日午時推出問斬,行刑前在幾處人多的地方貼出告示明示其罪行,叫人來圍觀貪官的下場!”

    那人聽說自己要死了,臉上竟然還露出釋然開心的笑容,可見在詔獄呆著實在是生不如死啊。

    人字號牢房裏的囚犯身份更低,所犯也不是死罪,不過落到詔獄裏甚至比死還可怕,七個囚犯中有兩個是因為私仇被人送進來的,還有三個是因為在茶館中非議朝政,剩下的兩個卻是因為細作之罪被抓進來的。

    段飛仔細查看了一下那兩個‘細作’的檔案,他們被懷疑是奸細,是因為他們在東北三衛邊境地區比較活躍,不做什麼生意卻到處亂跑的那種人,被抓回來之後他們承認自己是朵顏三衛的人,想來大明做點生意,但是卻一直沒找到機會。

    大明和朵顏三衛的關係段飛是知道的,他甚至懷疑就是這幫反復無常的傢伙,後來發展成了滅亡大明的滿族,這當然是他對歷史的無知,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對北方民族的警惕。

    中國之患自古來自北方,直到熱兵器替代冷兵器之後國門才從南方與東方被人打開,現在段飛既擔憂南方的倭寇與西洋艦隊,也同樣擔憂來自北方的威脅,見這兩人來自北方,段飛頓時想見他們一見。

    兩人被拖出來之後躺在地上只剩下了一口氣了,這讓段飛大失所望,這兩人經受住了許多酷刑,依然緊咬牙關只說自己是商人,這反而堅定了拷打他們的人的疑心,普通人可能承受住這樣的痛苦嗎?早崩潰成想要什麼口供就有什麼口供的軟蛋了!

    錦衣衛將這兩個軟得像麵條似的人架了起來,段飛繞著他們走了一圈,發現這兩人年級上看像是父子關係,不過他們的臉卻一點都不像,據那老者所說,他兒子是撿來養著的,這倒也說得過去。

    這兩人不僅手腳俱殘,嘴裏的牙也全被打落了,應該是防止他們咬舌自盡吧,段飛回到他們面前,說道:“我知道你們也不想活了,這樣吧,只要你們說一聲自己是奸細,我就讓你們得償心願,明天就推出去斬首示眾如何?”

    “大人……我們真的不是奸細啊……”老者開口說話了,不過他的聲音很含糊,段飛發現他的舌頭好像短了一截似的,說著說著,老者的眼淚都下來了。

    “還敢嘴硬!”錦衣獄卒一鞭子就抽在老者的背上,老者慘叫一聲,段飛望著他說道:“你叫賽罕?來自哪里?家裏有什麼人啊?”

    老者一愣,答道:“大人,我是賽罕,我來自福余衛,家裏還有一妻一個幼子,還請大人開恩,放我們回去吧。”

    段飛微微一笑,說道:“放你回去?你們還回得去嗎?難道要我派錦衣衛護送你們回家不成?我勸你還是現實一點,就算我們不綁著你們,你們也爬不出這詔獄大牢去。”

    賽罕眼裏閃過一絲黯然,來自大草原的錚錚漢子現在四肢俱廢,這種痛苦換做任何人也難以承受,他卻默默承受了,這更堅定了段飛的懷疑。

    段飛死死盯著他半響,嘴角突然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段飛吩咐道:“送他們回牢房裏去,好好看護著,洗個澡換套乾淨的衣服,好吃好喝伺候著,養好了精神,本官明天再來好好雜治他們,嘿嘿……”

    除了這兩人之外那五人段飛決定明早就全放了,並讓王佐準備公告到處張貼,皇上天恩浩蕩,下旨讓錦衣衛新任指揮使段飛清查詔獄冤案,才不過一日,就有許多人沉冤昭雪,這樣的大好消息怎麼能捂著掖著,不告訴百姓呢?

    那些人已經死了的舊案段飛沒有細看,今日到此為止了,他帶著李玉英的案卷回到現已改名段府的宅中,蘇蓉與管簫寒都已睡了,小環耷拉著腦袋守在段飛房前,空氣中飄著一股茉莉花的清香。

    段飛腳下加重,小環頓時驚醒過來,段飛有些驚訝,這小丫鬟的功力不淺啊,別說石斌他們遠遠不如,就連華明他們也未必強得多少,丫鬟尚且如此,小姐豈不更加深不可測?

    小環睜開惺忪睡眼,站起來向段飛施禮道:“公子怎麼才回來啊,小姐叫我給公子燒了一桶熱水,公子可要我侍浴麼?”

    段飛笑道:“瞧你累的,還是早點回去歇息吧,本官從小吃苦大的,這些事還用不著你們伺候,去吧。”

    小環哦了一聲,說道:“那公子就自己洗吧,我在外頭候著,若熱水不夠,公子叫我一聲就行。”

    段飛斜眼瞥了她一下,這桀驁不馴的刁蠻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乖巧了?

    小環給他看的臉上稍紅,她挺起胸膛說道:“看什麼看,若非小姐一再叮囑,我才懶得理你呢!”

    段飛伸手刮了她的鼻樑一下,笑道:“這才是小環啊……”

    小環果然等他泡完了澡才收東西回去歇息,段飛躺在床頭又研究了一下案子,這才熄燈休息,第二天一早他還是按時醒了來,練了練功,活動了一下手腳,然後蘇蓉和管簫寒一個端著水一個拎著毛巾,笑吟吟地一起走了進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21:02
第〇三二一章 【百毒令】

    “咦?今天太陽從西邊升起了啊!”段飛驚訝地叫道。

    管簫寒笑道:“公子公務繁忙辛苦了嘛,我作為丫鬟服侍公子也是應該的呀。”

    段飛提防著說道:“無功不受祿,你們這兩個丫鬟的服侍我可是無福享受,說吧,你們打著什麼鬼主意呢?”

    管簫寒嫣然一笑,道:“想要瞞過公子還真不容易啊,公子,聽說你昨天一去錦衣衛就把人家同知、鎮撫、僉事什麼的抓了一批,錦衣衛現在應該空了許多位置吧?公子覺得我能否勝任同知一職呢?”

    段飛笑道:“你的胃口倒是不小,可惜你是個女的,錦衣衛之中只有最底層的密探才有可能用女子充任啊。”

    管簫寒不滿地撅起嘴道:“我還以為公子是不拘一格用人才的人物哩,沒想到公子與旁人沒什麼區別。”

    段飛笑道:“你不用激我,這事委實辦不到,你們女人還是乖乖呆在家裏等著伺候男人吧,哈哈……”

    這回連蘇蓉都不依了,她也撅著嘴道:“公子怎能如此小看了女子,我們有哪一點不如男人?男人能做的我們都可以做,甚至能做得比大多數男人更好,男人不能做的……我們都能做哩。”

    段飛收起笑容,說道:“我跟你們開玩笑呢,現在錦衣衛的情況不穩,暫時我還不能有太多異動,這樣吧,等日後穩定下來,我會考慮給你們個百戶腰牌玩玩的。”

    “才百戶啊,這也太沒勁了。”小環在一旁幫腔道:“以咱們小姐的能耐,就算大人讓她做個錦衣衛都指揮使也沒什麼不行的。”

    管簫寒喝道:“多嘴!公子,小環胡言亂語,你可別見怪。”

    段飛笑道:“她說得沒錯,你們的能力我當然清楚,你們就是古時的花木蘭、紅拂女一類的英雌,巾幗不讓鬚眉,我豈敢小看,既然你們這麼想幫我,這樣吧,我床頭有份案卷,我懷疑這個案子判得不對,你們今日替我去查一查,就用常規的方法,誰能先查出真相我可以考慮留一個千戶的位置給她,限在今日酉時,晚膳的時候還沒有人能查出真相的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管簫寒歡呼一聲香風刮過她人影都沒了,蘇蓉卻站著沒動,段飛朝她微微一笑,說道:“蓉兒,你不著急麼?”

    蘇蓉輕笑道:“我又不想當什麼千戶,著急什麼?公子,還有一個人你似乎已經忘記了哩。”

    段飛搖搖頭,說道:“我沒忘,只不過還抽不出空去瞧他,除非……”

    蘇蓉會意地說道:“看來我還是得跟簫寒姐爭一爭了。”

    段飛點點頭,說道:“你們可以順便去詔獄見見這個案子的死囚李玉英,她不肯翻案,似有難言之隱,我會讓王佐派幾個錦衣衛給你們幫手的。”

    蘇蓉點點頭,也進房去看資料去了,段飛走出來迎面就見到了華明,段飛一愣,問道:“華明,你怎麼在這?我不是放了你們一個月假,讓你們兄弟好好聚聚的嗎?”

    華明神色有些陰鬱地說道:“大人,我跟竺羽實在沒什麼話說,我還是跟著大人辦事吧。”

    段飛搖頭道:“你還在怪他,華明,有些事情當放就得放,當時的情景你應該也已經瞭解了,竺羽那一劍其實是給項大人逼出來的,你實在不該責怪竺羽,其實……竺羽一直關心著你們,若非我用你們來脅迫他,他早已鴻飛冥冥不知走哪里去了,又怎麼會答應受我控制幫我做事?”

    華明驚訝地問道:“大人用我們來脅迫他?”

    段飛點點頭,說道:“幾兄弟之中你應該是最瞭解竺羽的,倘若你都不能原諒竺羽,其他人可想而知,有些事情我答應了竺羽不能告訴你們,不過我可以保證,自從他成了你們大哥之後,他一直堅守者大哥的責任,他一直在保護著你們,言盡於此,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希望你能摒棄前嫌,回去和竺羽言歸於好,你們兄弟多年不見,應該有很多說不完的話才對,不過,有些事還是讓它藏在心裏吧……”

    華明似有所悟,他滿臉震驚地轉身就跑,段飛搖搖頭,一個人也沒帶地來到了那個地窖,無想的‘屍體’經過楊森檢查之後就被送到了這裏。

    段飛下到地窖裏的時候,突然愣了愣,只見地窖裏點起了火燭,無想正盤膝坐在刑桌上,神色肅穆,寶相莊嚴,儼然就是一個有德的高僧模樣。

    “你什麼時候醒來的?”段飛向無想走去時問道,無想重傷未愈,經脈又接連被人損傷,身上也被搜過好幾遍,現在對段飛來說是毫無威脅的了。

    無想緩緩睜開眼睛,說道:“我常年接觸毒藥,一般的麻藥制不了我多久,我已經等大人許久了。”

    段飛微微一笑,手掌一翻,一隻碧玉貔貅赫然出現在掌中,他對無想道:“你想要的就是這個東西,它到底有什麼用?”

    無想看著碧玉貔貅好一陣,垂下眼簾,緩緩地說道:“大人請將它拿給我瞧瞧。”

    段飛把貔貅遞了過去,無想搖頭歎道:“沒想到我成了廢人之後才得見此物,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段飛說道:“廢人有廢人的好處,至少現在沒有幾個人知道你還活著,你可以在我的庇佑下活得很好。”

    無想微笑道:“我醒來發現自己還活著的時候,我就知道大人定有用我之處,大人難道想借我之手,將百毒門掌握在手裏麼?”

    段飛答道:“可能的話,這是我所設想的一個結果,不過我更希望你能為我所用,從另一個方向,創造出一個前所未有的奇跡來。”

    無想搖頭笑道:“大人的想法無想我猜不透,也就懶得去想了,無想無想,還是什麼也別想的好,今後無想這條小命就託付給大人了。”

    段飛指著他手裏的貔貅,說道:“你還沒有給我答案呢。”

    無想笑道:“這個貔貅……它什麼都不是……”

    無想說完便將貔貅用力向地上一摔,嘩地一聲脆響,貔貅化作了無數碎塊,翠綠綠、亮晶晶的一片碎片之中,一隻青翠欲滴的玉牌分外醒目,段飛啊地一聲還沒收回來,他搶上兩步,將那玉牌撿了起來。

    無想苦笑道:“我果然沒有猜錯……這就是百毒門遺失已久的門主令牌,擁有它的人可以招集同門,成為新一任門主。”

    段飛拿著玉牌瞧了又瞧,嘴裏喃喃地說道:“我怎麼就沒看出來呢?”

    無想沒有答他,而是問道:“大人想如何利用這只玉牌?它並不是任何人拿出去都有用的,首先拿著玉牌的得是百毒門的人,要練有百毒神功,其次,那人還要有足夠的實力,否則還沒等他成為門主,玉牌就被別人搶去了。”

    段飛疑問道:“我還是有些奇怪,你在百毒門中究竟是什麼身份?為何你說玉牌已失蹤許久了?我在蘇州遇到的那個毒功十分厲害的傢伙又是什麼人?”

    無想答道:“大人,大約在二十年前吧,百毒門門主突然死了,門內有兩大高手開始爭奪門主之位,他們一個自號百毒真君,一個自號百毒尊者,他們兩人代表著百毒門的兩個流派,一個以毒功為上,一個以練毒下毒為強,毒功畢竟難練,我們這一派的人占了上風,百毒真君不甘失敗,就在門主登基的那一日,他突然暴起傷人,以強橫的毒功打傷了門主百毒尊者在內的許多高手,但是他也受了至少十種必殺的劇毒,最後他搶了百毒令從此消失得無影無蹤,沒了百毒令,門主百毒尊者鬱鬱而終,我們下面的人也四分五裂,彼此都不知道對方在做什麼,那天聽說大人殺了百毒真君,得到了他隨身的一件東西,無想實在忍不住貪心,結果就落入了大人的羅網之中。”

    段飛呵呵笑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算不得什麼,得了百毒令之後該怎麼做?難道要到大街上搖旗呐喊召集百毒門的人嗎?”

    無想道:“年深日久,還不知道有幾個人記得當年的門主召集令,大人只需將百毒令上的那個圖案畫在街角牆根,旁邊寫上日期和地點就可以了,能來幾個人我也不清楚。”

    段飛滿意地說道:“很好,我會安排人去召集百毒門人,你暫時還是在這裏養傷吧,我會叫人給你送來飲食用水的,你還有什麼需求儘管說吧。”

    無想說道:“一切謹遵大人安排,我只需要一些藥物,可惜我的小金死了,否則就有伴啦,小金的屍首大人可還留著?它可是件煉藥的寶貝。”

    段飛笑道:“好像還留著吧,你需要什麼藥材就開個單,過一會我會派人來拿,順便把那條死蛇也還給你,你不是說你還另有面目的嗎?時機成熟的時候,我安排你離開這裏,去一個能夠讓你發揮特長的地方,日後你說不定還會感激我呢……”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21:02
第〇三二二章 【天門情報】

    接掌錦衣衛的第二日,段飛在王佐、王平的陪伴下來到錦衣衛南鎮撫司,南鎮撫司的衙門就在大明門西邊不遠處,旁邊有通政司、太常寺等政府衙門,不過南鎮撫司權勢不及北鎮撫司,因此規模較小,也沒那麼醒目,倒是它門前錦衣衛來來去去,相比北鎮撫司倒是熱鬧不少。

    經過了昨日的洗禮,錦衣衛已經基本穩定下來了,南鎮撫司鎮撫敖春昨晚已喝過段飛的酒,段飛今天可不是來找他麻煩的。

    項豪入獄三日,必須交由錦衣衛都指揮使處理的公文已堆積如山,好在段飛已經在幾個衙門裏呆過,處理起來並不困難,而且這些公文中以情報為最多,段飛多數情況下只需批復‘繼續關注’、‘放棄目標’即可。

    突然一條情報引起了段飛的注意,這是京城四門的錦衣衛傳回的消息:“近日諸多武林人物潛入京城,包括少林、武當等幾大門派弟子以及許多身份不明者,他們在京中大肆搜索,來意似乎與前不久天門、魔門之戰有關……”

    段飛頓時來了精神,不過這條消息十分簡短,段飛批復多派人手加強關注,然後回頭對王佐派來幫手的錦衣百戶江悅道:“給我找來天門與魔門之戰的資料。”

    江悅也就是曾經化名為張悅在錦衣衛門口羞辱過海公公的那個錦衣百戶,他笑嘻嘻地說道:“大人,那一戰的資料盡在我的腦中,大人想知道什麼就問我好了。”

    段飛瞪了他一眼,說道:“少廢話,去取資料來!”

    江悅並沒有因為挨駡而難受,他嘿嘿一笑,乖乖去取資料了,厚厚一疊資料搬到段飛面前時段飛忍不住眉頭一皺,拿起最上面的一疊,認真查看起來。

    事情起於九月中旬,天門與魔門高手突然彙聚于湖廣黃州府,展開了一場連綿數日之戰。

    天門年青一代領軍人物靈雪在黃州府突遭魔門年輕一代高手紫煙的襲擊,然而這卻是個陷阱,紫煙陷入天門高手重圍,好不容易才重傷逃逸而去,天門高手一路追殺,引出許多魔門高手阻截,雙方且戰且走,最後于長江之畔的武家穴鎮展開大戰,最終魔門留下數具屍首之後脫離了廝殺,順江而下不知所蹤。

    不過天門事後卻發出江湖通告,說魔門高手已保護著魔門新秀紫煙妖女潛伏入京,少林本能大師他們也許就是來京城繼續追殺魔教的。

    “天門新晉年輕高手靈雪在黃州府突遭魔門聖女紫煙襲擊……”段飛的目光回到這段字上,凝視了許久,突然說道:“江悅,還有什麼關於天門、魔門的資料嗎?都給我搬出來。”

    江悅說道:“大人,這方面的資料太多了,一間房子都裝不下,不知大人要知道什麼方面的資料?”

    段飛說道:“天門根基所在何處?可有人見過靈雪的模樣?”

    江悅道:“大人,你可問倒我了,天門高手雖然時不時會在江湖上露個臉兒,不過她們行蹤難測,從來沒有人知道天門的根基所在,否則恐怕天門早已被魔門或者其他什麼人給連根拔了,天門出來的人一個個都是絕色美女啊,許多江湖淫賊都以她們為至高目標,逆賊江彬與錢氆在任上的時候也都曾下令嚴查天門蹤跡,可惜都沒什麼收穫,大人面前這一疊已經是近幾十年來最詳細的資料了,探子雖然親眼看到雙方激戰,不過她們雙方要麼蒙著面,要麼戴著斗笠面具等物,她們的真面目無人得見。”

    “哦?”段飛仔細想了一想,突然問道:“既然天門行動如此詭秘,為何我們的探子會事先得到她們的消息監視在側?甚至親眼目睹紫煙突襲靈雪並陷入重圍的經過?”

    江悅思索起來,答道:“大人不說我還不覺得奇怪,嗯,是有些蹊蹺,在黃州府天門靈雪已經不是第一次現身,據說她半年前曾經與紫煙約戰於鄱陽湖上,但也無人證實,這次她突然出現在嶽州府附近,親手斬下淫賊花蝴蝶的狗頭,頓時引起多方注意,她雖然事後隱藏行蹤前往黃州府,但是卻沒能避開有心人的注意,與她們天門行事天馬行空鬼神難測的作風大為不同,嗯,果然有些蹊蹺。”

    段飛接著道:“也沒什麼奇怪的,她就是想引來魔門的注意,想給紫煙一個驚喜而已。”

    江悅點點頭,說道:“天門高手極少聯袂現身,難怪紫煙會吃個大虧,好在魔門高手也不少,否則紫煙恐怕難逃一劫。”

    段飛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聽你的口氣,好像你並不希望這個紫煙死啊,她可是魔門妖女哦。”

    江悅嘻嘻笑道:“在白道人眼裏,咱們錦衣衛比魔門好不到哪去,再說魔門雖然行事詭秘殘忍,但是他們行事至少有跡可循,這天門嘛……真不知道這幫女人是怎麼想的,她們一會兒幫太祖打元人餘孽,一會兒又轉去幫太宗靖難,近百年來她們不出則已,出現的時候多半都是在與咱們廠衛為難,難怪每任指揮使都不遺餘力地想抄了她們的老窩。”

    段飛想了想,說道:“天門的行事也是有跡可循的,她們的宗旨是替天行道,她們認為對的就會支持,她們認為錯的就會反對,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今後天門與魔門有什麼消息傳到就在第一時間告訴我。”

    江悅笑道:“大人莫非也對這些母老虎有興趣?大人放心,一有消息我立刻飛報大人。”

    段飛嗯了一聲,繼續查看消息批復公文,全國的消息匯總到這裏,經過層層篩選之後處理起來依然繁雜無比,段飛又處理了一批之後停了下來,問江悅道:“江悅,從前的指揮使處理這些公文大概要多久的時間?”

    江悅笑道:“大人,你一會兒處理了這許多,已經是我前所未見的神速了,基本上指揮使大人都會找幾個人幫忙看這些東西的。”

    段飛點點頭,說道:“看來我也要找些幕僚了,算了,今天不看了,你隨我去軍械所看看。”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21:03
第〇三二三章 【改造軍械所】

    段飛今天來南鎮撫司的主要目標就是錦衣衛麾下的軍械所,在南鎮撫司衙門的一個角落裏段飛見到了錦衣衛的軍械所,只有一個校尉在這裏負責工作,幾間瓦房的一個小院裏,十幾個工匠圍著兩隻火爐,叮叮叮叮地敲打著手裏的冷兵器,還沒有劉家兵器鋪子來得熱鬧。

    “規模怎麼這麼小?”段飛皺了皺眉頭,敖春解釋道:“大人,規模已經不小了,他們並不需要大規模打造兵器,每年能製作出一件可以使用的新兵器就算好的了,咱們可養不起太多廢人。”

    段飛在四周看了看,問道:“我叫人送來一個紅頭髮的佛郎機人,他在哪里?”

    “大人,我在這裏。”火者亞三的聲音從軍械所的後頭傳來,段飛喝道:“帶他過來。”

    兩名錦衣衛將火者亞三從後邊放了出來,火者亞三身上只上了輕鐐,活動起來輕鬆多了,他洗澡休整之後又穿上了新衣,比昨天晚上看起來精神了一百倍,他來到段飛面前,跪下親吻著他的鞋面,說道:“我的主人,你的僕人火者亞三一直在殷切期盼著你的到來。”

    段飛吩咐道:“給他解開鐐銬,從現在開始他就是這個軍械所的負責人,敖春,他需要什麼你能直接給的就直接給,不能拿主意的就來問我,軍械所要擴大規模,火者亞三,你的任務是給我製造出這個世上最好的火槍來!”

    火者亞三激動地叫道:“大人,你真的是太英明神武了,你的奴僕火者亞三將盡我的全力完成你交給我的任務。”

    敖春遲疑道:“大人,這不妥吧?火器不能碰啊,要殺頭的!”

    “嗯?”段飛驚訝地回頭一看,敖春急忙解釋道:“大人,火器的研製一向都是火藥局和軍器局負責的,咱們大明對火器控制很嚴,只有禁軍、神機營和邊軍有,咱錦衣衛裏都沒有火槍隊呢。”

    段飛哦地一聲,轉念說道:“那火藥就暫時放一放,火者亞三,你想法子給我煉出好鋼來吧,沒有好鋼材,造火槍只是個笑話。”

    火者亞三恭恭敬敬地說道:“大人就像天上翱翔的雄鷹,目光永遠都比別人看得更遠,請大人放心,我一定會為大人煉出最好的鋼材來。”

    段飛哼了一聲,說道:“你要什麼東西我都給你,不過你不能離開這軍械所之外一步,一個月後還沒有任何進展的話,別怪我不客氣,除非你能獲得我的信任,否則這輩子你別想走出這裏了。”

    火者亞三突然感覺到眼前的年輕大人就像是一座高高的山峰,而他則是山峰前的一隻小小螞蟻,強烈的心靈震顫讓他全身簌簌發抖,一個奉承的字也說不出來了。

    段飛沒再理他,轉向敖春道:“從今日開始,軍械所中的所有人都要簽署保密協議,軍械所中所有進出人員都要嚴格盤查,任何洩密的言行都要嚴懲,軍械所裏的東西都是國家機密,任何洩露都是不可原諒的,你們明白嗎?”

    南鎮撫司就是搞消息刺探的,自然明白機密的重要性,在場的所有人都大聲答道:“大人放心,我們明白!”

    段飛又交待了一些事項,就聽有人來報:“大人,有聖旨到了,請你回北鎮撫司接旨!”

    段飛急忙趕回北鎮撫司,在前廳大堂中設案接旨,正德派來頒旨的是東廠新任廠督郭震,他給段飛帶來了宮裏趕制的錦衣衛指揮使令牌,以及關於古騰和伊元寧等人的免職查辦甚至抄家的旨意,段飛還想讓古騰自己請辭,正德懶得麻煩,直接下旨苛責了一頓,免去他的職務,轟他回家養老,至於伊元寧他們幾個就更簡單了,也就撤職查辦四個字而已,將處置權交給了段飛。

    段飛接旨後郭震拉著他走到一邊,低聲說道:“段大人啊,這兩天張銳逼得我很緊啊,倘若發不出餉銀,東廠幾萬番子可是要造反的啊!”

    段飛笑道:“這何嘗不是我的煩惱?張銳不來見我其實就是想給我壓力,讓我向他屈服,不過我已稟明皇上,打算做點事情來換銀子,不知郭公公可有興趣?”

    郭震猶豫地道:“段大人打算吃大戶?這雖可解一時之急,但是卻不是長久之計啊。”

    段誒笑道:“吃大戶?虧公公想得出,放心吧,我早有計劃,財神已在路上,他只怕也想等京裏局勢明瞭,我坐穩了這個位置之後才來見我,等他一到,郭公公的難處自解,現在我就等郭公公的一句話了。”

    郭震茫然道:“等我的話?什麼話?”

    段飛對他一陣耳語,郭震遲疑起來,段飛怫然道:“郭公公你難道還沒看清現實嗎?既然如此,郭公公還是回去想清楚了再來找我吧。”

    郭震咬牙道:“好,我也豁出去了,就照段大人說的辦吧,不過我至多只能支撐十天,十天之後銀子還沒到的話……”

    段飛笑眯眯地說道:“放心,我剛查過,錦衣衛沒銀子的話五天都撐不下去了,郭公公你等著瞧吧。”

    郭震得了准信,但是還是憂心忡忡地走了,錦衣衛的人湧上來向段飛道賀,段飛笑眯眯地說道:“沒什麼好祝賀的,既然皇上下了旨,那我也沒辦法,只好去通知古大人,讓他奉旨回家歇息了,兩個同知的位置暫時空缺,傳消息出去,五日後的大比延遲到一個月後的十月三十,錦衣衛裏誰都可以報名參加,大比規則與往日不同,頭兩名將可以直接接任錦衣衛同知之位,其次是兩個僉事,大夥兒趁著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好好練功吧!”

    在參差不齊的歡呼聲中,段飛隨即宣佈王佐暫代的北鎮撫司鎮撫就此轉正,另外王平、華明暫時升任錦衣衛僉事,直到大比結束後再把職務交給獲勝者。

    前邊的事解決之後段飛親自走了一趟後衙,將旨意傳達給正在養傷的古騰,古騰神色黯然,不過還算平靜,接旨謝恩之後段飛安慰了兩句,古騰苦笑道:“段大人不必浪費口舌了,古騰實在是太糊塗了,在段大人接任之初就該辭職走人的,皇上這是在幫段大人儘快接掌錦衣衛呢,我不明聖意,落得如此下場實在是活該啊,希望段大人遵守諾言,放過我一家老少。”

    段飛安慰道:“放心,我想得到的已經得到了,殺你還有什麼意義呢?我絕不會派人去殺你或你的家人的,否則定叫我天誅地滅!”

    古騰歎了口氣,閉上眼睛躺了下去,段飛也就告辭了。

    接下來該做什麼?段飛有點迷茫,書案上還有許多公文沒有過目處理,不過段飛可不想完全親力親為,否則遲早會像諸葛亮那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

    錦衣衛中誰能幫忙呢?段飛想了好久,還是沒能想出合適的人來,項豪帶出來的人功夫是不錯,處理文案卻不行,敖春和他的手下,段飛又不太信得過,看來只能想辦法找外援了。

    段飛再次來到詔獄前,看守詔獄大門的錦衣衛熱情地上前招呼,段飛問道:“那個貪官拖出去斬了沒有?蘇姑娘和管姑娘還在裏面嗎?”

    那錦衣衛答道:“大人,兩位姑娘已經離開有一陣了,那個貪官依照大人的意思已經斬了,大人吩咐釋放的人也已全部釋放了。”

    段飛道:“嗯,很好,兩位姑娘留了什麼話沒有?”

    那錦衣衛道:“這個卑職就不太清楚了,或許大人可以去問問王佐大人。”

    “不必了,我下去看看就知道了。”段飛帶著倆人走下詔獄,又來到行刑大廳,段飛大馬金刀地坐下,吩咐道:“去把李玉英叫出來。”

    李玉英很快就走了出來,她垂著頭來到段飛面前,突然朝段飛一跪,拜倒在地連磕了九個響頭,段飛急忙彎腰扶起了她,說道:“李姑娘你何須行此大禮?你可是已經想通了?要將你的冤屈對本官一一說來了麼?”

    李玉英抬起頭時已經是淚流滿面,她哽咽著道:“大人,小女子冤枉啊……我爹雖然是個武將,但是自幼也教過我三綱五常,我豈能不知廉恥敗壞德常與人私通?我今日年方十六,繼母平日看管甚嚴,連大門也難以出去,能與何人通姦?””

    段飛安慰道:“你不要著急,吸口氣平靜一下,慢慢說,只要你是真的蒙冤受屈,本官定會替你洗冤的。”

    “是,蘇姐姐和管姐姐都是奇女子,她們連聲稱讚大人是大宋包青天一樣的好官,定能為我洗脫冤屈,為我弟弟報仇……”李玉英淚水漣漣地說道。

    “你弟弟?”段飛訝道:“這事又怎麼牽扯到你弟弟了?”

    李玉英泣道:“若非想為弟弟洗冤,我寧死也不願翻案,否則我徒然擔上忤逆不孝之名,又陷繼母下獄,小弟將無人撫養,我就成了斷絕李氏香火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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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21:03
第〇三二四章 【狠毒後母】

    段飛有些明白了,他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後母害死了你的弟弟,然後又把你陷害入監?”

    李玉英答道:“大人明鑒,我後母希望她與我爹生的小弟繼承父親留下的財產,是以千方百計想要害死大弟,去年爹爹戰死疆場,她竟然遣派年僅十歲的大弟到千里之外的陝西去尋找爹爹的遺骨,這哪是讓弟弟盡孝道,這分明是要弟弟去送死啊!”

    段飛想了想,說道:“你去送你弟弟了?什麼‘愁對呢喃終一別’‘從此一別,兩地相思入夢頻’的詩句是寫給你弟弟的?”

    李玉英落淚點頭答道:“是的,天可憐見,大弟一年之後竟然風塵僕僕地帶著爹爹的遺骨回來了,誰知狠心的繼母怕弟弟以長子的身份奪走眼睜睜就要被她親生兒子承襲的千戶職位,竟喪心病狂地下了毒手,誘騙弟弟飲了放有砒霜的菜湯。可憐的弟弟,沒有死在那荊棘遍地的西行路上,竟死在了繼母的手中……”

    段飛也為那年僅十一歲的堅強男孩歎了口氣,然後緊接著問道:“焦氏毒殺了你弟弟?案子是誰辦的?仵作沒有發現中毒跡象麼?”

    李玉英哀慟地說道:“繼母擔心引起公憤,當晚便叫舅舅將大弟的屍體大卸八塊,一點一點地拿出去丟到了護城河中,舉家都是後母的心腹,我被鎖在閨閣中,哪有機會逃出報案?縱然哭得天崩地裂也沒有外人能夠知道,大弟離家一年多,回來之後也沒幾個人見過,他被害死了也無人知曉,大人,我小弟他死得好慘啊!”

    段飛忍不住暗罵了句:好惡毒的女人!為了自己兒子繼承家業,竟然做出這樣殘狠的事來,簡直就是喪盡天良麼。

    誰知李玉英繼續說道:“後母為了隱瞞此事,先將大姐桂英送去遠方賣給人販子,從此杳無音訊,再誣陷我通姦構我入獄,家裏還有個小妹,整日挨後母暴打,從前還有我護著,自從我入獄之後,還不知小妹有沒有受更多的苦頭……”

    段飛安慰道:“你放心,此刻那兩位女俠姑娘想必已經去你家了,你的小妹不會有事的,你可還記得當日焦氏沖入房中‘捉姦’的前後細節?若你能詳述一遍,或許會對本官破案有所助益。”

    李玉英搖頭說道:“我當時腦子裏一片混亂,只記得後母與舅舅可怕的臉,其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未經訓練的普通人在突然遭遇可怕事情的時候,大腦會突然‘當機’,專家研究表明這可以最大程度上保護人類大腦不至於出現精神分裂或者癲狂等異變,但是這種保護機能卻給破案帶來很大不便。

    段飛並沒有逼迫李玉英去記起這件對她來說極為可怕的事情,說道:“好吧,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李玉英想了想,搖頭道:“大人,小女子沒有什麼要補充的了。”

    段飛說道:“好吧,那我來問你,這只銀簪你是從何得來的?”

    李玉英很肯定地說道:“這銀簪是我親娘留給我的,父親年輕時在邱王府當差,郕王爺念他辦事忠貞,一心一意維護主子,特意打制了贈送的,‘矢志不移’四字是表彰父親對郕王的忠心耿耿,怎麼能和姦夫扯在一起!”

    段飛道:“既然有如此清晰來歷,你為何不在審案的時候為自己辨冤呢?”

    李玉英苦笑道:“那就要問審案的梁大人了,他收受了後母的賄賂,一上來就給我又拶指又在指甲縫裏插竹針,哪里有給我辨冤的機會?”

    段飛吸了口氣,說道:“很好,這個梁亨果然死不足惜,李玉英,你先到一旁坐著等候,我辦完另一個案子就帶著你去李家查你的案子。”

    李玉英退到一邊,段飛命人將伊元甯、樊融、梁亨等六人提了上來,他們被錦衣衛按住一字排開跪在段飛面前,伊元寧仰著臉恨恨地罵道:“段飛,你這奸賊,你想把爺爺怎的?”

    他立刻被身後的錦衣衛重重踢了一腳,這些人是王佐帶出來的,向來對伊元寧他們沒好感,下腳都是朝要害去的,伊元寧中了一腳頓時蜷作一團慘叫不已。

    望著他們幾個,段飛淡然說道:“今日本官是奉旨前來送幾位上路的,伊元甯、樊融、梁亨三人任職期間罪大惡極,明日一早推出菜市口淩遲處死,餘黨隨同抄家問斬。”

    聽到自己的死訊,伊元寧他們再也硬氣不起來,軟癱在地上,段飛命人將梁亨提到李玉英面前,揪著他的頭髮迫他仰起臉來,李玉英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依舊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段飛喝道:“梁亨,當日你收了焦氏賄賂將李玉英屈打成招的時候,可想過會有今日下場?”

    梁亨慘然答道:“大人,求你給我一個痛快吧,我實在受不了剮刑啊!”

    段飛哼了一聲,示意錦衣衛將他拖離李玉英遠些,說道:“焦氏可有賄賂你讓你對李玉英施以重刑屈打成招?”

    梁亨點頭道:“是,小人知罪,我不該收焦氏賄銀的。”

    段飛喝道:“將筆墨紙硯給他,梁亨,只要你將焦氏賄賂你的具體經過招供出來,本官就給你一個痛快。”

    梁亨大喜道:“我招,我招,我一定招,多謝大人開恩!”

    筆墨紙硯放在梁亨面前,梁亨提筆疾書,段飛來到李玉英面前,對她說道:“有了主審官梁亨的供狀,你的案子就簡單了,放心吧,本官定會還你清白的。”

    “大人,我們也想要個痛快,請大人開恩。”伊元寧等不敢硬氣了,千刀萬剮堪稱這個世上最殘酷的刑罰,心志再強橫的人在有選擇的情況下都會屈服的,何況伊元寧他們自問死不足惜,能死的痛快點自然不願受那淩遲之刑。

    段飛哼了一聲,說道:“現在你們總算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了?本官手裏有一種麻藥,可以讓你們不知痛苦,血流得也非常慢,受刑之前給你們服下,你們就算被剮上三天三夜也不會死的,嘿嘿……”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22:31
第〇三二五章 【丫鬟查案】

    梁亨嚇得一抖,寫得更快了,伊元寧等幾個神色慘然,就欲咬舌自盡,不過這裏是詔獄啊,怎麼可能讓他們這麼輕易死了?咬破舌頭至多也就多受點傷痛而已,大把的金瘡藥灑進他們的嘴裏,再用髒兮兮的布塊填滿了,反正明天就要活剮了,也不需要再多做什麼消毒處理啦。

    段飛拿到梁亨的口供之後命人將他們重新丟回天字號牢房裏,然後帶著李玉英離開了詔獄,臨走之前交給看守他們的錦衣衛幾粒藥丸,明早再給伊元寧等吃下去,剮刑實在是太殘忍了,就算伊元寧他們該死,段飛也希望他們死得痛快一點,剛才的話不過是在嚇唬他們而已。

    重見天日的李玉英淚如雨下,段飛命人去取車轎,錦衣衛都指揮使的專用馬車被段飛拿來招待婦孺了,段飛騎在馬上,李玉英坐在車子裏,在一百名錦衣衛的前後護衛下,向段府行去。

    路過段府而不入,只是命人進去將石斌、謝志鈞、楊森等一起叫了出來,有能讓大家實踐的機會又可以讓自己偷懶時段飛絕不放過。

    李家就在金魚胡同過去不遠的乾面胡同裏,原本胡同裏還有些小孩在玩耍,見有鮮衣怒馬的錦衣衛來了,他們登時嚇得飛逃回家去。

    李玉英的父親李名勳乃是當年職守皇宮的錦衣衛千戶,所以李玉英才沒被關進順天府而是關進了錦衣衛,她家裏還是挺殷實的,厚厚的大門拍起來發出悶響傳出老遠,門開了,一個身材矮小的人走了出來,見到錦衣衛大隊人馬他吃了一驚,連忙俯身拜道:“諸位大人來到李府門前不知有何吩咐?”

    王平喝道:“我家錦衣衛都指揮使大人奉旨清查詔獄冤案,你們李家最近不是出了件案子麼?我家大人就是來核查此案有無冤情的,你是李家什麼人?快叫你們全家上下前來迎接大人。”

    那人再吃一驚,神色似乎有些慌亂,他吃吃地說道:“小人是李府的管家,請大人稍候,我這就進去通稟主母……”

    那人轉身快步走了進去,坐在車子裏的李玉英說道:“大人,他就是李強兒,誣陷我的人中有他一份!”

    段飛哦地一聲,安慰道:“待會不論發生什麼,你坐在轎子裏都不要出聲,本官自會給你伸冤,倘若你出聲了,反倒不好辦了。”

    “多謝大人恩典。”李玉英答應道:“哪怕他們辱及我的名節,小女子也絕不吭聲!”

    王平他們哪里肯在門外等候,一腳把兩扇大門給踢開了,錦衣衛排成兩道就向門內湧去,段飛騎著馬正要跟進去,一左一右兩個聲音幾乎同時傳來,叫道:“公子,你怎麼來了?”

    段飛扭頭一看,只見蘇蓉與管簫寒從左右兩邊漫步走來,似慢實快,轉眼間就來到了面前,段飛笑道:“本來我以為會有些事情讓我辦上一陣,沒想到這些事太麻煩,我又記掛你們,所以就暫時擱下,來找你們了,怎麼樣?查到什麼線索沒有?莫要落在我的後頭被我把案子先破了哦。”

    管簫寒搶著說道:“大人,我已查到一些線索,不過不好在這兒明說,不如待會由我來負責審案吧?保證三言兩語之間就將此案真相大白天下。”

    蘇蓉也道:“大人,我也有把握頃刻之間將案子破了,不如讓我來審吧。”

    段飛笑著對左右的石斌、史羽峰等人說道:“看看,看看,有這兩位巾幗不讓鬚眉的小俠女在場,咱們大老爺們快沒混飯吃的機會了,你們還有誰要搶著負責審案的?”

    謝志鈞微笑著搖搖頭,其他人深知藏拙的道理,沒人敢輕易搭腔。

    段飛笑道:“好吧,今日你們兩人聯手主審,本官給你們撐腰暫且做個旁觀者,倘若你們辦得好,本官自有賞賜,倘若出了紕漏,莫怪本官當場剝奪你們審案之權,回去還要打你們的板子哦!”

    兩人眀裏都是段飛的丫鬟身份,段飛這麼說倒也沒錯,石斌等人以及旁邊的錦衣衛臉上都露出曖昧神情,蘇蓉和管簫寒均感臉上一熱,卻都不願和段飛就此糾纏,以免越描越黑,她們相視嫣然一笑,管簫寒上前牽著蘇蓉的衣袖,說道:“蓉兒妹妹,咱們進去吧,路上商議商議該怎麼聯手,你打算扮黑臉還是紅臉?”

    蘇蓉與她並肩向裏走去,柔聲說道:“管姐姐你生性豪爽,疾言厲色呵斥唬人的事非你莫屬,我還是扮紅臉吧。”

    “那好,咱們就這麼說定了,你待會……”管簫寒與蘇蓉低語起來,段飛笑著搖了搖頭,騎著馬跟在她倆背後,直抵中堂。

    焦氏這時才帶著家人趕來迎接,只見一身鮮豔鬥牛服的段飛正大模大樣地坐在中堂主位上,她急忙上前大禮參見道:“錦衣千戶李名勳之妻焦氏率李家上下共計一十五人,拜見大人。”

    段飛和顏悅色地說道:“本官今日是來辦你女兒李玉英那個案子的,你們就不必客氣了,快帶本官去現場查勘一下吧。”

    焦氏年紀輕輕,看起來至多二十出頭,姿色還算中上,尤其那一雙眼睛,流轉之間甚是勾人,她聽到段飛的話之後假裝驚訝地問道:“大人,那個案子不是已經結案了嗎?那個賤婢敗壞門風,已經被判活剮了吧?”

    “閉嘴!”管簫寒柳眉倒豎地呵斥道:“我家大人奉命核查冤案,既然來到你家,自然是因為這個案子還有許多疑點,需得再次復查,你只管帶路,囉嗦什麼!”

    焦氏唬了一跳,忙道:“是,是,我不該多嘴,這便帶大人過去……”

    焦氏在前頭帶路,段飛等跟隨過去,令焦氏奇怪的是,錦衣衛都下了馬,只留下幾人在前院看守馬匹,然而那輛八匹駿馬拉著的精美車駕卻在錦衣衛的挾裹中順著蜿蜒的道路向後院走去,遇到擋道的樹木花草不好轉彎的,那些錦衣衛毫不猶豫地拔刀開路,斬斷了不少花草,讓焦氏心疼不已。

    斬些花草還是輕的,後院的月亮門太小,過不了大馬車,結果連圍牆都被拆去一塊,錦衣衛拳打足踢,比什麼拆房用的鐵錘還要利落,眨眼睛就把東西拆了,只驚得前頭帶路的焦氏目瞪口呆。

    “大人……這是……”焦氏輕聲向段飛問道。

    段飛笑道:“有位貴客想來瞧熱鬧,所以就坐著馬車來了,你不用理會,本官會賠你銀子的。”

    焦氏心頭一跳,她不止一次聽丈夫說起京中的怪事,其中最怪的就屬當今皇上了,正值壯年的皇上最喜歡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而眼前這位段大人據說是現在最受皇上青睞的官兒,莫非……

    不等焦氏亂想,眼前已來到後院,焦氏指著其中西側一間屋子說道:“那敗壞門風的賤婢就住在這間屋,因為偏了點,奴家平日沒有多注意,沒想到她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來……”

    段飛嗯了一聲,正要詢問,突然記起和兩女的約定,說道:“來人啊,給我端張椅子來,本官要坐著看戲……哦不,本官要坐著看兩位巾幗斷案!”

    焦氏啊地一聲,管簫寒又發怒了,她喝叱道:“你長沒長耳朵啊?我家大人走累了,要坐著看我辦案,看什麼看,傻了啊?大人將今日斷案之責交給我了,你不服嗎?來人啊,這婆娘蔑視本姑娘,先拉下去給我打五記殺威棒!”

    錦衣衛得了段飛吩咐,聽話地齊聲呼喝,焦氏嚇得兩腿一哆嗦,直接跪地上了,她尖叫道:“大人……啊……姑奶奶請息怒,奴家不敢蔑視姑奶奶,你們都瞎眼了啊?還不快給大人與兩位姑奶奶端桌椅來!還有什麼好吃好喝的都端上來呀!”

    蘇蓉輕哼一聲,說道:“不必如此麻煩,給大人端張椅子上點茶水點心就行了,姐姐,你不要那麼凶嘛,焦氏,你府上人都到齊了嗎?”

    焦氏聽到蘇蓉的聲音感覺舒服了點兒,她答道:“是,回姑娘的話,除了剛去辦事的人,都到齊了。”

    管簫寒喝道:“李家不是有三個女兒嗎?老大被你賣給了人販子,老二在獄中,還有老三呢?是不是也被你害死了?”

    焦氏的心臟又開始狂跳起來,她吃吃地說道:“姑奶奶,我家三女兒她身體不適,所以沒有出來拜見大人。”

    管簫寒喝道:“那你還說人已到齊?竟敢當面撒謊,你皮癢了是不是?”

    焦氏嚇得渾身哆嗦,蘇蓉安慰道:“姐姐勿要生氣,焦氏,你還不快叫人將三小姐請出來?”

    焦氏松了口氣,說道:“可她……真的……”

    管簫寒眼一瞪,焦氏的話就說不欒了,她忙回頭對自己弟弟焦榕喝道:“你快去把三小姐請出來。”

    李強兒急忙走了,焦氏回頭時偷眼向段大人望去,只見他背負雙手東張西望,一副悠閒自得的模樣,似乎真的讓這兩個丫鬟打扮的小丫頭辦案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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