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 巡狩大明 作者:神燈 (已完成)

 關閉
rufh1234 2011-1-27 23:31: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354729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22:32
第〇三二六章 【心如止水】

    焦氏心中還沒轉過念來,管簫寒又開口了,她說道:“我家大人奉旨核查錦衣衛冤案,就得辦得光明正大,焦氏,你派人去將本案涉案的證人都給我叫來這裏,還有隔壁鄰舍喜歡湊熱鬧的人都給我叫來,本姑娘要當著大夥的面,將這個案子查個水落石出!”

    焦氏稍一猶豫,管簫寒一瞪眼,她急忙請命親自去了,她真想不通,自己也算是個厲害的人物,嫁入李家之後很快就把李家上下調製得服服帖帖,當年自己餓了那死鬼李承祖三天,都沒人敢報給一家之主的李名勳,可今天卻給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年輕的小女孩克得死死地,難道因為她嗓門大?或是借了段大人的官威?焦氏隱然覺得不太像。

    不多時李家的三小姐就被焦榕帶了過來,只見她兩眼無神,嘴唇乾裂,面容憔悴,身子骨更是消瘦得只剩把骨架兒了,她勉強來到段飛面前,跪下磕頭道:“奴家李桃英拜見大人……”

    段飛已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他抬抬手,說道:“免禮,李桃英你起來說話。”

    李桃英想站起來,卻兩眼一黑就一頭向地上栽去,蘇蓉及時伸手將她托住了,在她脈門上一試,只覺她脈搏快而虛浮,顯然是饑餓了許久以至身體不支,她急忙從懷裏拿出一隻玉瓶,將裏面的液體傾倒入李桃英的嘴裏,然後轉頭喝道:“你們還是人嗎?將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餓成這個樣子!簡直就是一群畜生!”

    “妹子請息怒,犯不著跟這些人生氣,他們不配!”管簫寒轉身點了兩個錦衣衛,說道:“你們一個去取些乾淨的溫水來,一個去找些糖和米粥來,其他人將李府包圍起來,沒有大人的命令,一個也不許放走了!”

    聽到管簫寒的話李府的人有些聳動,蘇蓉一面給李桃英運功一面冷冷地掃了李家的所有人一眼,被她目光看到的人無不覺得像被針紮了一下,更無人敢面對她的目光。

    管簫寒臉上的笑容卻濃郁起來,她笑吟吟地來到焦榕面前,嬌柔地問道:“這位是三小姐的親舅舅焦榕是吧?三小姐是怎麼餓成這個樣子的?你可知道?”

    “我……”焦榕望著眼前笑吟吟的美人兒,卻開心不起來,他心驚膽戰地說道:“這是……她……她病了,不肯吃東西才餓成這樣的。”

    管簫寒冷笑一聲,雙目如刀地刺向焦榕,厲聲喝道:“你撒謊!”

    焦榕嚇得撲通跪下,管簫寒冷冷地說道:“你說不說實話?等三小姐醒來就由不得你了!”

    面對著管簫寒要殺人的目光,焦榕不敢再隱瞞,說道:“是我姐姐說她不聽話,將她關在房裏關了三天,沒給她送任何吃的。”

    管簫寒哼了一聲,手指輕輕在焦榕肩膀上點了一下,焦榕就如肩膀被刀劈了一般,淒聲慘嚎起來。

    段飛眉頭一皺,說的哦啊:“簫寒,你這是何故?”

    管簫寒轉身向段飛一揖,說道:“大人,簫寒自幼沒了雙親流浪街頭,深知饑餓之苦,焦氏如此狠毒,焦榕助紂為虐,簫寒實在忍不住想殺了他們!”

    管簫寒的聲音很冷,冷得就像九幽吹來的陰風,看到焦榕的慘狀,再聽到管簫寒的話,大家一點都不懷疑她真的會殺了焦氏姐弟。

    段飛看看管簫寒,再看看已經淚水漣漣的蘇蓉,搖頭歎道:“我也很不喜歡他們,不過查案時切忌帶著個人感情,你們的表現讓我很欣慰,但是也有些失望,這個案子還是我來查吧,你們照顧好李桃英便了。”

    段飛站了起來,走到焦榕面前,說道:“給他解了,倘若他有罪,本官自會斷他死罪,何須汙了你的玉手?”

    管簫寒不吭一聲地踢了焦榕一腳,焦榕如逢大赦,頓時喘過氣來,段飛看過案卷,深悉焦氏等描述的案發經過,他首先來到李玉英的房間裏看了看,這間屋子位處西方,建得很是單薄,門窗也關不牢,若是西風一起,住裏面的人可就要吃苦頭了,而且房間窄小,沒有丫鬟的臥榻,李家並不貧困,難道大小姐的貼身丫鬟也養不起嗎?

    回到後院外邊,段飛問道:“李強兒何在?你說你看到與二小姐偷情的姦夫是從哪兒翻牆而出的?”

    李強兒指著西院一處圍牆說道:“大人,那姦夫就是從那裏翻牆出去的。”

    段飛來到牆根下看了看,再回頭瞪了李強兒一眼,說道:“你說你翻牆追出去然後找到了姦夫落下的鞋子?”

    “是,大人”李強兒說道:“那姦夫身材高大,而且似乎已經非常熟悉地形,他按著牆面就翻過去了,而我則是先爬到那棵樹丫上,再跳到牆頭才翻出去的,因為爬樹耽擱了些時間,所以才讓那姦夫逃之夭夭了。”

    段飛叫人找來梯子爬在牆頭看了看,只見外面又是一條細長的小胡同,兩堵牆隔著很近,所謂姦夫若不是翻到對面那家人院子去了,就是順著牆爬下去了,照李強兒所說應該是爬下去的,然而牆上灰土平整,青苔點點,卻沒有什麼新的擦痕,顯然李強兒在撒謊。

    段飛並未當場揭破,而是一聲不吭地回到院子裏,坐在椅子上打起盹來,李家隔壁鄰舍的人陸續被焦氏請來,段飛覺得差不多的時候才睜開眼,說道:“人都到齊了吧?本官要開始審案了,帶原告焦氏!”

    焦氏早已等候在旁,聽到傳召急忙上前拜倒在地,段飛喝道:“焦氏,你貪圖李家遺產,毒殺李家長子,陷害李家二女李玉英,還差點餓殺李家三女李桃英,你還不老實招供!難道要本官動大刑不成!”

    除了錦衣衛等人之外,在場聽審的李家人眾以及李家的鄰居都轟然一聲交頭接耳起來。

    焦氏吃了一驚,說道:“大人,這是從何說起?李承祖孝心一片,親去甘肅尋找他爹的遺骨,我苦苦勸阻而不得,他一去就沒了消息,至今未歸,大人如何說我毒殺了他?李玉英通姦事敗,當場被捉,大人如何說我陷害?”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22:32
第〇三二七章 【層層剝繭,拍案驚奇】

    段飛冷笑道:“看看這是什麼?錦衣衛北鎮撫司原鎮撫梁亨親手寫的供狀,上邊明明白白寫著你賄賂他一千兩銀子,讓他動大刑將李玉英折磨死,這不是你做賊心虛,害怕李玉英翻案麼?”

    焦氏心中咯噔一跳,她知道辯駁不得,只得連連磕頭道:“大人,民婦知罪,民婦嫉惡如仇,李玉英敗壞門風辱沒李家名聲,民婦花錢賄賂梁大人,只是不想讓這個案子拖延日久,被更多人知道而已,何況人證物證俱在,我也沒冤枉了那賤婢。”

    段飛冷笑道:“天底下哪有口口聲聲罵自己女兒是賤婢的母親?我看你才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賤人,你可記得這只銀簪?你看見上邊的四個字矢志不渝就誣陷她偷情,你其實很清楚,這是李玉英之父,在邱王府時郕王爺贈與他的,矢志不移四字是郕王爺嘉獎你丈夫忠誠守信,卻被你用來污蔑女兒通姦,你好歹毒的心腸啊!”

    焦氏一口咬定道:“大人,民婦從未見過這個簪子,民婦的話句句是實,時過境遷,李玉英估摸就是賭大人不便去找郕王爺查問這只銀簪的來歷,才故意這麼說的。”

    段飛冷笑一聲,說道:“好一張利口,黑的也能給你說白來,你既然這麼嘴硬,本官便將這個案子一點點駁給你聽,來人,傳李強兒!”

    李強兒就在一旁,被人一腳踢了出來,段飛喝道:“李強兒,你在口供中和剛才都說過李玉英的那個所謂姦夫身材高大,手在牆上一按就越過去了,這可是你的原話?”

    李強兒答道:“大人,這的確是我的原話。”

    段飛將證物中的鞋子丟到他面前,說道:“這可是你當日撿到的那只,據說是姦夫倉皇間落下的鞋子?”

    李強兒只看了一眼便答道:“大人,這正是我所到的,姦夫遺落的鞋子。”

    段飛冷笑一聲,反問道:“你口口聲聲說姦夫身材高大,難道那姦夫還喜歡裹腳不成?否則堂堂七尺男兒,如何穿得下尺碼如此小得可憐的鞋子?”

    李強兒被問得一愣,頭上頓時冒出大顆大顆的汗來,段飛冷笑接著說道:“本官剛才叫你到身邊來,不巧看到你腳上的鞋子,與你撿到的這雙不但尺碼相當,甚至針線縫的手藝也頗為相近,當著大夥兒你把右腳鞋子脫了,換這只試試合不合腳如何?”

    李強兒傻了眼,張口結舌伸著手,半天沒動靜,段飛用力一拍桌子,喝道:“你捉姦時怎麼不見猶豫?難道這一隻鞋子就這麼難穿上?或者……這本來就是你的鞋子?你是在賊喊做賊,姦夫捉姦?本官在問你呢,你一聲不吭,莫不是要嘗嘗咱們錦衣衛大刑的味道?”

    李家已經過世的主子就是錦衣衛的千戶,李強兒早聽說過什麼剝皮拆骨、油炸銅澆之類酷刑的厲害,只嚇得面色如土,磕頭如舂米地叫道:“大人,小人招了,都是我家主母叫我這麼做的,鞋子是我媳婦納的新鞋,我不捨得花錢到外面買,又覺得跟二小姐私通的人應該穿著新鞋,於是就拿了一隻去,這一切都是主母安排的,我只得了一百兩銀子,請大人明鑒!”

    旁觀者無不譁然,焦氏絞盡腦汁地狡辯道:“大人,李強兒膽小,聽到要上刑就慌了,他的話當不得真,就算他口供有疑,鄰居們做的證可不會假,不信大人傳他們來問問。”

    段飛冷笑道:“不錯,本官正要傳他們呢,來人啊,傳鄰居張保。”

    張保是個憨實人,他一口咬定前些日子親眼看到半夜裏有人從李家出來,手裏提著大包,鬼鬼祟祟的,除了李玉英的姦夫還會是誰?

    另一個鄰居劉全也被傳了上來,他也說自己親眼看到有人半夜提著包從李家出來,他家的狗還不停狂吠,若是熟人,嗅到氣味自然不會亂叫,因此那人定不是李家的人,一定是姦夫!

    眼看案情又陷入僵局之中,段飛冷笑道:“焦氏,你以為張保與劉全會成為你的救星嗎?你卻不知冥冥中自有天意,舉頭三尺有神明,太上老君、如來佛祖無時無刻都在盯著咱們呢,你以為你的所作所為能騙得過上天嗎?老天早已布下綿綿法網,就等你來鑽哩,來人啊,去劉全家給我把他的狗捉來!”

    兩個錦衣衛領命而去,王平悄聲問道:“大人,捉一隻狗來是為何故?”

    段飛揮揮手,王平便沒再吭聲,段飛轉身向蘇蓉與管簫寒點了點頭,兩人微微一笑,段飛是在感謝她們暗中的指點,但是她們卻全沒有幫忙破案後的欣喜。

    很快劉全家的狗被捉來了,它一被放開就立刻靠到了主人腳邊,段飛問道:“劉全,你這只狗今天是什麼時候喂的?”

    劉全答道:“回大人的話,今早卯時的時候我喂了點稀飯,到這時候應該餓得差不多了。”

    段飛笑道:“看看,這就是天意,本官要的正是一條餓狗,劉全,這條狗聽話麼?你叫他自己尋吃的去。”

    劉全答道:“大人,小黑是我從小養大的,可聽話了,小黑,嘖嘖……”

    小黑嗚地一聲,繞著劉全轉了一圈,鼻子聳呀聳地,突然像是嗅到了什麼,它歡快地叫了一聲,飛快鑽出人群,一路嗅著向李家前院奔去。

    “跟上,大家一起跟上。”段飛說道:“想知道真相的就跟去瞧瞧。”

    段飛跑得最快,許多人也緊隨而去,包括幾個證人以及李家的鄰居們,大家都想看看所謂的真相是什麼。

    焦氏和焦榕似乎猜到段飛在做什麼,他們的臉煞白煞白,相視一眼轉身欲逃,卻被管簫寒一手一個提著,向前院掠去。

    蘇蓉扶起李桃英,將她送到馬車前,李玉英忍不住撲了出來,抱著李桃英又哭又叫,劫後重逢,兩人如在夢中,蘇蓉見了只是輕歎一聲,也向前院走去。

    李家前院有一棵大槐樹,劉全的狗此刻就在樹底下,嗅嗅,又用前爪刨一刨,大家圍著槐樹,腦筋轉得快一些的人都有些會過意來,段飛喝道:“不能讓它再刨了,劉全,牽走你的狗,楊森,該你了。”

    “好嘞!”楊森提著鋤頭鏟子走上前,等劉全把狗牽走之後,楊森看著被狗刨開的浮土,說道:“一尺方圓的坑,埋不了一個十歲的孩子,味道也瞞不過狗鼻子,至多才有一尺深,我估計也就是個腦袋或者血衣、兇器什麼的。”

    “哇……”剛被管簫寒丟到槐樹旁的焦氏聽了楊森的話竟然嘔吐起來。

    楊森笑嘻嘻地看了他們姐弟一眼,然後開始挖了起來,挖了一尺左右,他開始放慢速度,用鋤頭扒了幾下,叫道:“有了,大人,發現許多蛆蟲,下邊定是有東西腐爛了。”

    “不!”焦榕大叫一聲想沖上去阻止,管簫寒哪會容他如願,一指便點倒了他,焦氏癱軟在地,眼裏儘是絕望。

    郭威上前幫忙,不一會土坑裏便起出一團布包裹著的東西,上邊的血跡已經變黑,腥臭撲鼻,楊森說道:“大人,發現裹著東西的血衣一件……膽子小的人請把頭扭開,否則今晚做噩夢別怪我。”

    血衣被攤開,一個血肉模糊的頭顱出現在大家面前,頭顱已經開始腐爛,但是面容依稀可辨,有人看了之後頓時哇地一聲嘔吐起來,也有人驚呼起來:“這……這不就是李承祖麼!”

    段飛來到焦氏與焦榕姐弟面前,冷笑道:“殺人分屍,罪不可恕,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們還不老實招供?難道真想嘗嘗大刑的滋味?”

    焦氏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做抵賴,她招供道:“大人,民婦願招,李承祖確實是被我和弟弟二人合謀毒死的。”

    四周譁然,段飛冷笑道:“毒藥何來?屍骨是如何處置的?”

    “是焦榕在藥店買的砒霜。”焦氏猶豫了一下,垂下頭道:“李承祖的屍體是民婦親手肢解,由焦榕深夜帶出,分段四處抛灑河裏的,血衣與頭顱不好處置,只好埋在自家院中的大樹下。”

    李家的鄰居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性子急一點的已經開罵,張保疑惑地說道:“難道我半夜看到的人是焦榕?”

    段飛道:“不錯,那就是焦榕,之所以劉全家的狗見到他也叫喚,是因為他身上帶著李承祖的肢體,狗嗅到了腥味,故而叫個不停,焦榕,你還有什麼話說?”

    焦榕垂頭喪氣地答道:“大人,我只是幫兇,毒殺李承祖以及誣陷李玉英都是姐姐的主意。”

    段飛道:“既然你們都已認罪,那就在口供上畫押吧,其他人還有什麼話說?”

    劉全贊道:“大人真是包龍圖轉世啊,若不是大人,我們都要被這一對狠毒的姐弟瞞騙了。”

    “是啊,是啊,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爺啊!”大家紛紛讚頌起來,段飛微微一笑,稍有些得意,但是一看見楊森面前的那具小小的首級就什麼心情也沒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22:33
第〇三二八章 【你走吧】

    他喝令道:“將焦氏、焦榕還有李強兒鎖拿起來,楊森,你帶幾個錦衣衛押著焦榕去他拋屍之處搜尋一下,儘量將李承祖的屍骨搜尋齊全,對了,可以帶這條狗去,說不定可以省不少功夫。”

    劉全說道:“大人,那不如我也一起去吧,這狗只聽我一個人的。”

    段飛點頭道:“很好,屍骨找齊之後本官另有賞賜,你們現在就去吧。”

    楊森看著面前的人頭,說道:“飛哥,這頭……”

    郭威脫下身上的外衣,把人頭連血衣重新包好,說道:“讓我來處理吧,大人,我覺得還是不要讓李家那兩位姑娘看到的好。”

    段飛道:“嗯,本案就到此為止,李家現在以誰為長?這麼大個家不能沒有人主持啊。”

    李家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老家丁站了出來,說道:“大人,好像老爺有個弟弟在山東諸城,不過多年沒有聯繫了,現在家裏除了兩位小姐外,就是小少爺了。”

    焦氏的親兒子今年才3歲,正抱在一個奶媽懷裏,焦氏聽到別人說起自己兒子才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惹得那孩子也嚎啕大哭,段飛哼了一聲,說道:“現在才哭,來不及啦,將他們押回錦衣衛,省的在我面前礙眼。”

    “孩子,我的孩子啊……”焦氏淒聲喊著,被如狼似虎的錦衣衛拖走了,段飛見有人心酸地擦起了眼淚,不禁冷笑道:“虎毒尚且不食子,這個狠毒殺庶子的婦人,本官非活剮了她不可,你們看什麼看,你們親眼見到焦氏殘害老爺的公子與小姐,竟然不予阻攔,也不報官,這就是助紂為虐,來人,將李府上下家丁僕婦都給我拿到門前,當眾每人抽三鞭子以儆效尤!”

    “大人且慢!”李玉英牽著妹妹的手從後院走來,李府的家丁僕婦紛紛驚喜地呼叫道:“二小姐!”

    段飛轉身向李玉英道:“我還沒叫你下車,你怎麼就出來了?”

    李玉英來到段飛面前,向段飛大禮拜見,叩首道:“大人對李家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李玉英萬死難報,李府家人也是被迫脅從,請大人寬宥則個。”

    聽到李玉英的話,許多家丁和僕婦丫鬟都跪了下來,泣道:“二小姐,我們對不起你啊。”

    李玉英又道:“請大人寬恕他們。”

    段飛跺了跺腳,伸手虛扶了一下,說道:“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便宜他們了,快起來,你才受刑不久,身子沒好,你妹妹被餓了三天,身子更是虛弱,都起來說話。”

    “兩位小姐請起吧,我家公子不喜歡別人向他跪呀拜呀的,快起來。”蘇蓉把兩女扶了起來,段飛說道:“李府不能一日無主,既然僅存的小公子年紀還小,李家還得交給兩位小姐操持,你們可有異議?”

    誰敢有異議啊,他們也提不出更好的建議,李玉英卻道:“大人,我們女子遲早都是要嫁人的,經過這許多事,我已心力交瘁,也沒有持家的能力,請大人另作安排為好。”

    還能怎麼安排?段飛皺了皺眉,那個老家丁想了想,說道:“大人,不如請老爺在山東的弟弟過來主持吧,我們都是李家的老人,扶持二小姐當一陣家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倒是一個辦法,看來大家對傳宗接代和家產的繼承都很在意,李玉英姐妹同樣是老爺親生,在家丁眼裏卻沒有繼承家業的資格。

    “就這麼辦吧。”段飛揮揮手,說道:“我看你能言善道,人也還算忠厚老實,你就暫時充任李府管家吧,等本官的從人將你家大少爺的屍骨找回來,還要你主持後事,請你們老爺的弟弟過來,這個案子就這樣吧,你們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一切聽從大人安排。”李家上下齊聲說道。

    段飛示意蘇蓉拿出一張銀票遞給李玉英,說道:“二小姐你受了不小委屈,本官代錦衣衛向你道歉,這一千兩銀子算是補償,你帶著弟弟妹妹好生過日子吧。”

    幾經推託之後李玉英終於收下了銀票,又說了許多感激的話,然後段飛終於上了車,在許多人恭送青天大老爺的呼聲歡送下,離開了李家。

    “大人,咱們現在回府嗎?”王平在馬車旁問道。

    段飛搖搖頭,說道:“你們先帶人回去,我與蘇姑娘、管姑娘他們幾個到隆福寺走一趟。”

    管簫寒和蘇蓉也坐在段飛的大馬車裏,聽到段飛的話之後管簫寒驚訝地問道:“公子去隆福寺做什麼?”

    段飛躺在軟軟的虎皮靠椅上,眯著眼睛說道:“好不容易得了點空,我得去隆福寺拜訪一下少林寺來的本能大師。”

    “喔……”管簫寒張著圓圓的小嘴,突然神色有些奇怪地笑道:“公子和蓉兒妹子去好了,我還有些事要辦,就不去見這位大和尚了。”

    段飛笑道:“你又要去做什麼?不會是曾經做過什麼壞事,不敢去見少林來的大師吧?”

    管簫寒發出一聲輕笑,說道:“公子還真猜對了,當初我為張公公辦事的時候曾經得罪過少林高僧,他們雖然不知道我的來歷,不過若是朝了面,只怕就會被拆穿,所以我還是不去了。”

    “隨你的便吧。”段飛沉吟了一下,說道:“張銳可以不問你的來歷隨便用你,我可不能這麼做,你若真想在錦衣衛中任職,我就要派人去查你的根底,管姑娘,你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管簫寒歎道:“我從小跟隨師父到處流浪,哪有什麼根底可查,既然公子不相信我,那我索性離開好了,免得公子整天提心吊膽害怕我用發簪在你脖子上紮一下。”

    段飛倏地睜開眼,向管簫寒望去,半道上卻遇上了兩道幽怨的眼神,段飛想起兩人初見時的情景,忍不住說道:“最近有許多武林人士進了京,倘若你仇家比較多的話,還是避一避吧,免得別人找上門來讓本官為難。”

    管簫寒悠然一歎,說道:“也許公子說得對,我的確該避一避的,蓉兒妹子,公子就交給你了,你可不要怠慢把他給累著餓著了,今後有緣再見……”

    管簫寒看了蘇蓉一眼,拂袖卷起馬車的窗簾,倏地穿窗而出,在窗外驚鴻一現之後,隨著窗簾落下,便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22:33
第〇三二九章 【太歲頭上動土】

    “你為什麼不阻止我?”段飛閉上了眼睛問道。

    蘇蓉說道:“公子既已起了憐香惜玉之心,我又豈敢破壞公子的大計?”

    段飛苦笑道:“大計?我能有什麼大計?是我壞了你的大計才對吧?蓉兒,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做錯,希望簫寒她一路好走。”

    蘇蓉淡淡地說道:“公子不必為她擔心,大不了她到東廠去避一避,沒人能傷害得了她。”

    段飛搖頭道:“我擔心的就是張銳啊……”

    段飛帶著蘇蓉、石斌、史羽峰等幾個來到隆福寺,隆福寺主持和本能大師等聞訊出來迎接,雙方見禮之後隆福寺主持明白了段飛的來意,很識趣地給他們安排了一間安靜的禪房說話,然後自己閃人了。

    段飛坐定之後開門見山地問道:“大師此次來京,不知所為何事?”

    本能大師目光望向了窗外,油然說道:“我們是奉了方丈之命,一路追蹤魔教妖人而來,大人為何會有此一問?莫非大人聽到了什麼消息?”

    段飛說道:“我剛接手錦衣衛,諸事繁忙,今天早上才看到消息說有許多武林人物眀的暗的來到京城,其中包括數大門派的高手,大家都是被天門與魔門一戰引來的吧?”

    本能大師說道:“不錯,當今皇上即位以來,魔教又死灰復燃,我等身為武林白道中堅,自然不能任由魔教猖獗,得了消息之後方丈大師派我們連夜出發,沿著魔教逃逸時沿途留下的蹤跡來到京城。”

    段飛說道:“但是本官收到的消息卻是武林黑白兩道眀裏暗裏彙聚京城,卻並沒有得到確切消息,說有魔教中人來到了北京。”

    本能大師皺了皺眉,說道:“段大人的意思是……”

    段飛說道:“這不是我的意思,我怕大師與其他白道高手都中了魔教的計了,你們來到京城可有知會官府?有沒有跟順天府或者東廠、錦衣衛打過招呼?”

    本能大師搖頭道:“這倒是沒有……”

    段飛拍著大腿叫道:“若我猜想不錯的話,魔教妖人是故意引大師們來到京城,然後惹起些事端,讓官府誤以為你們白道齊聚京城有不法圖謀,若是我猜得不錯,大師們的處境不太妙啊。”

    本能大師吃驚地說道:“竟有此事?我們倒是從來沒有想到過,段大人,現在我們該如何是好?”

    段飛說道:“現在我也只是猜測而已,不過預作準備也不是壞事,不若由大師出面,替我邀請各大門派的高手,今晚在四海樓聚一聚,商討一下該如何應對,不知大師認為如何?”

    本能大師點頭道:“貧僧遵命,就按大人說的辦吧,園鏡,去拿些紙筆來。”

    明鏡快步走了,本能大師笑道:“多虧段大人點醒,否則我們還如在夢中,難怪那些魔頭一入京城就再也找不到半點蹤跡了。”

    段飛心道:“真這麼巧?我不過是蒙你的而已……”

    兩人互相客氣兩句,本能大師突然說道:“段大人還記得在海安鎮與我少林弟子並肩殺倭寇之役麼?”

    段飛不知他為何又提起這事,笑道:“當然記得,大師有何指教?”

    本能笑道:“指教不敢,段大人機警聰明,揭露了那些倭寇潛伏在海安鎮的真相,殺了倭寇一個措手不及,園證他們至今還津津樂道,說起與大人並肩殺敵的事情,他們還得意洋洋,不過聽說大人雖然粗通武藝,卻未能得高人指點……大人若是有意,我可以做主傳授大人般若神功的心法,還有一套金剛伏魔刀法,將來大人不論是遇到刺客襲擊,還是率領大軍與敵作戰,都足可遊刃有餘了。”

    竟然還有這等好事?段飛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不過本能一本正經的樣子不像是說笑,倒是一旁的圓眀和圓通兩人吃驚地張大了嘴。

    段飛轉念一想,突然有點明白了,少林寺自然不會無端向他送這麼一大份禮,收禮是要花代價的,少林寺希望他付出的代價究竟是什麼?幫忙抓魔教弟子?應該不會,少林寺還不至於要借官府之力來對付魔教,最後只剩一個答案,看來本能帶著圓通他們幾個來北京也不是隨便挑的,而是一早就決定要打熟人牌的。

    段飛淺笑道:“大師,無功不受祿,般若神功乃是少林絕學中的翹楚,豈能輕易傳授外人?在下還有點自知之明,不敢收如此大禮?我怕日後背著債被活活壓彎了腰啊!”

    本能大師說道:“段大人請放心,少林此舉只希望與段大人交個朋友,今後有什麼涉及少林的事大人多關照一下即可。”

    段飛猶豫著向蘇蓉望去,蘇蓉的目光與他一對,垂下臉去,來了個不支持不反對。

    段飛現在已經練了兩種內功,再傻的人也知道不能再火上澆油,於是他搖頭道:“大師的好意我心領了,我與少林關係匪淺,遇到對少林不利的事我自會幫忙,這大禮我還是不能收啊。”

    本能大師見狀只能放棄,道:“既然大人不肯收,我也只好遵照大人的意思……”

    明鏡拿了筆墨紙硯進來,本能大師開始寫請帖,突然一個小和尚走進院子,對本能大師說道:“大師,外頭來了幾位女居士,說是峨眉弟子,為首的是眀儀師太,她帶著三個年輕女居士,總共四人前來求見大師。”

    “峨眉的人終於來了。”本能大師欣然站起,說道:“快快有請!”

    他本想前去迎接,又記起段飛還在坐,趕忙回頭對段飛道:“段大人,現有峨眉高掌門明鏡師太的師妹眀儀師太帶著三個峨眉二代弟子來了,大人想見見他們麼?”

    段飛又向蘇蓉望去,蘇蓉搖頭道:“我跟她們沒什麼瓜葛,還是不見為好,公子,你自己去見她們吧。”

    段飛聳聳肩,說道:“隨便你,大師,請!”

    本能大師好奇地看了蘇蓉一眼,他還真沒看出來蘇蓉是哪個門派的,不過聽他們的對話,倒是猜到了幾分,他不僅沒有看出蘇蓉來歷,他也沒看出段飛身具奇功,這倒不是因為他眼力太差,一個老和尚怎麼能老盯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看呢?至於段飛,連蘇蓉也只能從他平時的細節瞭解到他功力的進境,兩股先天內力在段飛身上好像互相抵消了,腦門也不鼓,印堂也不亮,沒親手試過,誰知道這傢伙底細啊。

    段飛他們迎出半路就見到了那四個峨眉弟子,女人光著腦袋讓段飛覺得有些怪異,四人面容冷峻,就好像誰欠了她們錢不還似的,長得也不怎麼的,段飛只看了一眼就沒再特別關注。

    四人來到本能大師面前,那個眀儀師太帶著三個年輕弟子向本能大師敬禮道:“大師好久不見了,郭薔、李雪、徐燕,你們還不快參見大師。”

    那三個小尼姑還沒有法號,施禮參見本能大師之後她們的眉目不禁好奇地向段飛偷瞥過去。

    眀儀師太也看到了段飛,這個氣宇軒昂的年輕人身著鬥牛服,看來不是朝中新貴就是什麼皇親國戚,峨眉派是不屑與這些人來往的,因此她也沒有詢問。

    見到峨眉弟子如此態度,本能大師忙向她們介紹道:“這位是錦衣衛新任指揮使段飛,眀儀師太,你雖然未曾見過段大人,但是應該聽說過段大人在江南揭露倭寇陰謀,殺死倭寇無數的事蹟吧?”

    眀儀師太這才正眼看向段飛,合十道:“貧尼參見段大人,本能大師說的是我師侄王萍錦被害的那個案子吧?聽說段大人捉到了兇手,不知最後如何處置了?”

    段飛淡淡地答道:“王萍錦是個倭寇,殺她的人是咱們大明的好男兒,眀儀師太如此問來,莫非還想替倭寇報仇不成?”

    眀儀師太感覺得到段飛話中的寒意,她眉頭一皺,說道:“眀儀不敢,王萍錦早已被我峨眉趕出門牆,再也不是峨眉弟子了,她的死活與我峨眉派無關。”

    段飛笑道:“這就好,看來是我誤會師太了,峨眉派乃是武林十大門派之一,可不能成了倭寇的走狗啊。”

    眀儀聽出他話中的諷刺,誰叫她一上來就語氣不善呢?段飛又不是泥人,也有幾分血性的呢,堂堂錦衣衛指揮使,憑什麼被你一個小尼姑頂撞?

    眀儀忍住了氣,又道:“我們沿途來京城的路上就聽說了不少段大人的事蹟,沒想到段大人已貴為錦衣衛都指揮使了,眀儀敢問大人身邊可是有一位名叫蘇蓉的姑娘?聽說她自稱是峨眉弟子……”

    段飛斷然否認道:“她可沒這麼說過,我身邊是有個丫鬟名叫蘇蓉不假,她會峨眉武功也不假,但是她不是峨眉弟子,只是我身邊的一個奴婢,她的師傅也從未告訴她,讓她加入峨眉門牆,所以,眀儀師太的說法有點小小的謬誤。”

    眀儀身後的那個年紀最小的尼姑徐燕忍不住說道:“學了峨眉武功,就是峨眉弟子,做人怎能欺師滅祖?”

    段飛大笑起來,說道:“好個欺師滅祖,小尼姑你隨便一開口就給人戴大帽子,這可不好哦,這是咱們錦衣衛的特權,你們峨眉派還沒那資格,俗話說天下武功出少林,你們峨眉派是不是該每日參拜參拜少林祖師呀?”

    “你強詞奪理……”徐燕氣道,段飛搖頭笑道:“你叫徐燕是吧?我問你,大明律禁止普通行旅客商攜帶武器,你們腰上掛著的是什麼?你們又是為何入京?莫不是想在京城裏肇事傷人?你信不信只要本指揮使一聲令下,你們幾個就永遠也別想再見到明日的太陽了!”

    本能大師想不到這雙方見面就吵起來,若是段飛當了真,就算不要她們的命,峨眉派的這四個尼姑也得莫名其妙吃頓大苦頭,本著白道是一家,他急忙勸解道:“段大人,徐燕年幼不懂事,你就饒她一回吧,眀儀師太,段大人,我們進去再慢說如何?”

    段飛淡然道:“算了,本官還有許多國家大事要辦,沒空在這裏囉嗦,今晚的事大師自己拿主意,峨眉派好大的面子,今晚不去也罷!”

    本能大師急道:“大人請息怒,峨眉弟子也是武林同道,今晚不宜將她們排除在外,大人,看在老衲的面上,就不要責怪她們了。”

    段飛冷冷地掃了這四個尼姑一眼,說道:“既然大師都這麼說了,我就不計較之前的事了,眀儀師太,你剛才提起我的丫鬟蘇蓉,不知有何見教?”

    徐燕不知天高地厚,眀儀豈能不知?她們峨眉再強也強不過錦衣衛,何況還是在京城裏,聽到段飛的話,她急忙答道:“大人,貧尼並無惡意,只是聽說蘇姑娘是鄙師姐明心的弟子,貧尼只是想見見她,問她一些關於師姐的話而已。”

    段飛說道:“哦,原來如此,這倒是好辦,等我回去問問蓉兒,她想見你們的話再另約吧。”

    說完段飛向本能大師拱拱手,說道:“大師,本官還有事,先告辭了,請!”

    望著段飛遠去的背影,徐燕癟著嘴委屈地說道:“錦衣衛好了不起啊?若非離山前師傅多次叮囑不許輕易傷人,就憑他剛才侮辱咱們峨眉的話,我就一劍殺了他!”

    眀儀面一冷,回手就一掌打在徐燕的臉上,徐燕被打得滾倒在地,好不容易才爬起半邊身子,又驚又怕地望著眀儀道:“師叔,你為何打我?”

    眀儀冷冷地說道:“我是在替師姐教訓你,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東西,錦衣衛算什麼?這話你也說得出口!倘若你剛才膽敢拔劍,我只好先一劍殺了你,否則便是我們峨眉派毀人亡,師姐讓你跟著我來見世面,可不是讓你做蠢事的!”

    徐燕嚇得臉都白了,她的兩個師姐幫忙求情,本能大師也勸道:“眀儀師太請息怒,徐燕年幼無知,不知道廠衛的厲害,哎,想當年,我師弟本德與一個錦衣校尉發生口角,結果就被抓去詔獄裏活活折磨成了不能說不能動,不肯看的廢人,然後又被送回了少林,一個小校就已經如此,徐燕啊,你今天頂撞的可是比小校高了無數級的錦衣衛指揮使啊,當今大明天下除了皇上和一兩個人之外,就數剛才被你頂撞的這位年輕人最有權勢了,眀儀師太她打你其實是為了救你啊!”

    徐燕嚇得啜泣起來,眀儀輕歎一聲,說道:“起來吧,這事也不能全怪你,只是咱們惹了惹不起的人罷了,大師,這位錦衣衛指揮使段大人為何對一個丫鬟如此維護?難道他們之間……”

    本能大師搖頭道:“我也不清楚,總之你們對這個蘇蓉姑娘不要太過份,或許惹怒蘇姑娘要付出的代價比直接惹怒段大人還要多得多……”

    ……

    段飛大步離開隆福寺,心中還是有些難以平復,頭上突然傳來一聲輕笑,就像和煦的風,一下子撫平了段飛暴躁的心,段飛抬頭望去,只見蘇蓉高高地坐在一株大樹的橫枝上,兩隻腿攪在一起,前後搖呀搖地,雙手撐在樹枝上,正翹首向天望去。

    段飛看了看樹枝的高度,說道:“你爬這麼高做什麼?要麼你下來,要麼我就爬上去了,不過我穿著這一身爬上去一定會很難看,所以還是你下來吧。”

    蘇蓉低頭向他一笑,然後身子向後一倒,整個人就摔了下來,段飛雖然明知她故弄玄虛,卻還是吃了一驚,張開雙手去接她時,蘇蓉卻一扭腰,在空中翻了個身,輕飄飄地落在段飛的身邊,然後她飛快地在段飛額角上親了一下,說道:“傻子,看你這麼著緊我,獎勵一下。”

    段飛誕著臉說道:“幫你罵她們一頓就能親一下,若我把她們抓下大獄,或者把峨眉派給滅了,你會賞我什麼?”

    蘇蓉臉一板,斥道:“賞你一劍穿心,你剛才跟她們生什麼氣嘛,鬧得大家不快,豈不是耽誤了你今晚的大計?”

    段飛說道:“每個人心中都有逆鱗,你見不得小孩受苦,我也見不得她們欺負你,那個小尼姑罵你欺師滅祖的時候,我真想殺了她!”

    蘇蓉微微一笑,輕撫段飛的臉,說道:“公子對我真好,不過公子身處高位,一言一行皆影響重大,這樣的人江湖中多了,若非機緣巧合,說不定蓉兒遇到公子的時候也是一般的倨傲呢,公子何須對她們動氣?平白辱沒了公子的身份,倘若剛才公子讓她們直接來找我,說不定我已經將她們全打發回家了呢。”

    “管她們呢,還怕她們能翻天不成?指揮使也有指揮使的威嚴,倘若我不發通火,豈不更被她們看低了?別說啦,咱們回去吧,明天皇上要到南海子去秋狩,我都還沒有合適的行裝呢。”

    蘇蓉雙眼一亮,說道:“好呀,我陪你去買東西,我也要買些冬裝了,這京城呀,說冷就冷的。”

    “嗯,咱們一塊兒去,你給我參謀參謀……”段飛挽著蘇蓉的手,向前走去,兩人的手握得很緊,一擺一擺地……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22:34
第〇三三〇章 【武林小會】

    段飛在寺門前與石斌他們幾個會合,一起向東走去,朝陽門大街上店鋪林立,需要的東西多半都可以湊齊,就不用再像花木蘭那樣跑遍全城才能買齊馬具,其實錦衣衛中自有專門為都指揮使配備的各種用具,包括狩獵用的輕便騎裝,不過段飛卻還是自己買了一套,路過四海樓的時候順便將三樓包了下來,以段飛現在的權勢,店家寧願得罪其他客人退了他們訂的位置,也不敢得罪了新任的錦衣衛都指揮使大人啊!

    蘇蓉與石斌他們也各自買了些冬天的用具,大家來自江南,這些東西遲早都是要用的。

    回到府裏的時候段飛得到一個消息,朱德來過了,朱德打算明日一早離開京城,約的時間與比正德約段飛去秋狩的時間要早大約半個時辰,段飛派人回復,讓朱德再提前半個時辰出京,段飛答應過親自送他出京的,只要不耽誤與皇上的秋狩,送他一程又何妨?

    酉時中的時候,四海客棧陸陸續續來了許多惹眼的人,男女老少,和尚、道士、尼姑、乞丐等等應有盡有,好在這些人都沒有帶兵器,而且入的是錦衣衛都指揮使定的三樓席位,四海樓的老闆才沒有動派人去應天府和五城兵馬司報訊的念頭。

    少林、武當、峨眉、華山、崆峒、丐幫、青龍幫、唐門都派遣高手帶著二三代弟子來了,京杭鏢局總鏢頭嚴士奇也帶著兩個兒子來湊熱鬧,另外的小門派或者單人獨騎闖江湖的遊俠也來了不少。

    天門十大門派中只差天門沒有人現身了,段飛還在路上就已得到前來赴宴的名單,十大門派都沒有派掌門來京,倒是一些小門派幾乎高手盡出,當然,他們高得也有限,江湖流傳的十大高手沒一個現身的,這不免讓段飛覺得有些遺憾。

    三樓擁塞了這麼多江湖人物,已經是鬧哄哄的了,不過當錦衣千戶王平在樓梯口大聲喊了一嗓子:“錦衣衛都指揮使段大人到!”之後,整個酒樓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段飛穿著一件白衫,手裏拿著一隻摺扇,晃晃悠悠地走上三樓來,見到滿目儘是各異的江湖人,他霍然笑道:“本能大師,人來了不少啊。”

    本能大師笑道:“老衲不敢居功,大家都是聽到段大人的召喚才來的。”

    一個老道士走上前來向段飛稽首道:“無量天尊,貧道武當丹雲協弟子清嵐、清雨參見指揮使大人。”

    段飛笑道:“道長不必多禮,我與武當派緣分匪淺,清嵐、清雨,我們又見面了。”

    清嵐、清雨在海安鎮時曾與段飛共同禦敵,大家是相當熟稔的,兩人也與段飛見了禮,清雨笑道:“段大人的官升得好快啊,轉眼不見,段大人就已經是高高在上的指揮使大人了。”

    段飛笑道:“官位不過是浮雲而已,段飛還是當初那個段飛,咱們稍候再敍舊,現在你們給我介紹一下今日前來赴宴的諸位武林高人吧。”

    不用他們介紹,各大門派的高手依次上前參見,其中華山派來的是華山派三號人物李劍常,和他的兩個弟子,崆峒派來的是掌門師弟皮星月,還有丐幫掌棒龍頭侯行,唐門二當家唐鋒,青龍幫副幫主尤鈞,峨眉眀儀帶著三個後輩再次參見,這一回她們都恭恭敬敬地,段飛也沒有為難她們。

    其他小門派也上來拜見,什麼神拳門、鷹爪門、雁行門、八極門的,他們門派總人數在五十人以下,影響力較小,甚至還不如京杭鏢局的影響大,不過段飛也沒看輕他們。

    光是見面就用去了小半個時辰,好不容易都見過了,段飛回到主席,端起酒杯,正要開口說場面話,突然有人在樓下大聲喝道:“點蒼派掌門管簫寒管姑娘駕到!”

    段飛一愣,在座的武林中人也紛紛聳動起來,點蒼派好久沒出現了,也沒聽說他們重出江湖,怎麼突然現身在京城裏?況且點蒼派向來以男子居多,這一回怎麼跑出個女掌門來?

    段飛定了定神,喝道:“有請點蒼掌門!”

    點蒼派與魔門血戰的英雄事蹟流傳甚廣,各派的年輕弟子都激動起來,想看看現任點蒼掌門究竟長的什麼樣。

    樓梯響起規律的朵朵聲,一個頭戴斗篷面遮輕紗的蘭衫女子走上樓來,她的目光透過面紗向四周一掃,然後向段飛道:“點蒼掌門管簫寒參見指揮使大人,我剛得到消息急忙趕來,似乎還是來遲了,請段大人見諒。”

    段飛看不到她的眼睛,不知她有何打算,只好說道:“管掌門不必客氣,點蒼派向來都是對付魔教的中堅,今日怎麼能少了點蒼派?是本官疏忽了,王平,再搬張椅子來,管姑娘就坐在本官左側如何?本能大師,應該不會介意吧?”

    本能大師道:“阿彌陀佛,老衲當然不會介意,點蒼派雖然未列入十大門派,但是在武林中的地位卻絲毫不遜於任何門派,老衲也是敬仰得很的。”

    管簫寒抱拳向所有人拱拱手,豪氣沖天地說道:“多謝大師推崇,點蒼派第一十七代弟子管簫寒,見過大師、道長,以及在場的所有武林同道,對付魔門中人,我點蒼派絕不落於人後!”

    段飛笑道:“說得好,大家齊聚京城,不就是來對付魔門的麼?在這一點上大家的來意都是一致的,請大家齊幹了這一杯酒,齊心協力剷除一切邪魔外道!”

    大夥兒轟然應諾,隨後武當丹雲道長、少林本能大師,以及各大派高手紛紛依次發言,說的多半都是廢話套話,段飛笑眯眯地聽著,實在覺得無聊,忍不住稍稍偏著臉對管簫寒輕聲說道:“管掌門,你不說上兩句麼?我還以為你已經離京而去,或是托庇于張公公了呢。”

    管簫寒嫣然一笑,可惜隔著面紗看不真切,然後段飛耳裏傳來她的聲音,遊絲一般地說道:“大人,我才懶得浪費口舌呢,張公公現在自身難保,又怕我是被你派去哄他的,現在我只有靠自己了,大人真以為我會怕了他們麼?”

    本能大師似乎也覺得大家輪流發言很無聊,轉頭問管簫寒道:“管掌門,不知令師是哪位?現在點蒼派情況如何?可有需要少林寺幫忙的地方?”

    管簫寒恭恭敬敬地答道:“多謝大師關懷,點蒼派經過數年潛心發展,雖然還未曾恢復到最鼎盛時,但也算恢復了元氣,家師鄧瑾,乃是師祖韓洪的關門弟子。”

    本能大師驚訝地說道:“原來你師父是鄧謹,想當年我隨師尊行走江湖遇到韓大俠的時候,他身邊的那個小女孩才十歲不到……一轉眼竟然已過了這麼多年了。”

    武當丹雲道長也向管簫寒詢問了一些點蒼派的舊事,管簫寒對答如流,兩位高人是在確認管簫寒的身份,聽到他們的對答,連段飛都再次懷疑起自己的判斷。

    盤問結束後大家對管簫寒的態度更加親切起來,這時丹雲道長突然振袖站起,朗聲說道:“大家請聽我一言。”

    說話的聲音暫歇,丹雲道長說道:“我等來自五湖四海,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消滅魔教餘孽,不過我等實力分散各自為戰,容易被敵所趁,因此,我想今日段大人將我等召集到一起,就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現在,請段大人為我等解惑吧。”

    這話本該由本能大師來說的,結果被丹雲道長搶先了,段飛看了本能大師一眼,本能大師倒是好脾氣,無動於衷,段飛站起來拱拱手,說道:“諸位武林高人,段飛在這裏替國家感謝你們挺身而出替天行道,追剿魔教妖人,同時也感謝大家來京之後遵紀守法沒有給段某帶來麻煩……”

    “呵呵呵……”京杭總鏢頭嚴士奇笑道:“段大人客氣了,咱們都是武林白道,違法亂紀那是黑道和魔教幹的事,咱們豈能以身試法呢?”

    “說得好。”段飛向嚴士奇點點頭,繼續說道:“不過,本官聽說你們的到來已引起某些人的注意,東廠正在佈局,很可能近日就要對你們下手了。”

    “東廠?為什麼!”很多人都驚呼起來,東廠對武林中人來說比錦衣衛更加可怕,事實上也確實如此,錦衣衛有很大的權力,東廠有同樣的權力,並且淩駕於錦衣衛之上,是以東廠成立以來就一直壓著錦衣衛一頭,只有錢氆得勢的一段時間錦衣衛的權勢才稍稍蓋過了東廠,而且錦衣衛主要監視的是官府、叛逆,而東廠則是什麼都插手,對武林門派的監視尤為嚴苛。

    段飛說道:“東廠行事不需要問為什麼,你們突然集結於京城,東廠隨便找個莫須有的聚眾鬧事因頭就能將你們全定為亂黨,我問你們,你們都聽說魔教餘孽潛入了京城,敢問誰有真實證據證明這一點?若不能證明,那就是捕風捉影、非法聚會了,有了藉口,東廠要抓你們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其實自從魔教與天門最後一戰之後雙方都在錦衣衛的眼線中失去了蹤跡,連錦衣衛都沒有任何消息說魔教已來到京城,段飛相信這些來京的門派手裏也不會有任何證據或線索,他這一詐還真詐對了,除了少林、武當等幾大派的高手還能沉得住氣之外,其他人都有些慌亂起來。

    “大家不必驚慌,本官真是不願看到這一點,故而出面請大家聚在這裏,商討一個對策。”段飛停了一下,就有人大叫道:“段大人,咱們都是大老粗,你直接告訴咱們該怎麼做吧!”

    段飛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我的建議是,大家在少林與武當兩派的有效組織與約束下,有限度地展開搜索,數日之後還找不到任何線索的話,就要依次離開京城了,本能大師,丹雲道長,在座的武林高人們,你們有什麼別的不同意見嗎?”

    本能大師說道:“老衲沒有任何意見,大家原本就是憑著一腔熱血追來京城,倘若實在找不到魔教的任何線索,我們還呆在京城裏又有什麼意義呢?”

    丹雲道長也說道:“不錯,我也同意段大人與本能大師的意見,至於該如何組織行動,又在京城裏搜索多少時日,這些細節當可慢慢商量。”

    段飛說道:“細節問題你們自己商議決定,我的建議是五日之後還沒有找到任何線索的話,大家就該走了,至少大部分人該走了,夜長夢多啊諸位,就算本官出面也保不了在座這麼多人啊,除非大家都加入了我的錦衣衛,誰也不能阻攔大家為國出力不是?哈哈……”

    “呵呵……”不少人乾笑起來,加入錦衣衛?他們做夢都沒想過,不過有些人倒是真的有點心動了。

    本能大師說道:“段大人給的期限我看沒有問題,五日不多不少,咱們就以五日為限吧。”

    這個提議獲得了大多數人的贊同,然後少林武當兩派討論起來,其他門派基本上很少插嘴,足見少林武當在武林中的地位。

    段飛頗有興味地觀察著他這一桌的十大門派代表,華山李劍常雖然很少說話,但是眼珠子卻在亂轉,顯然正在分析形勢,目光還頻頻落到段飛與管簫寒身上,崆峒皮星月微眯著眼睛,偶爾開合間精光閃爍,顯示出功力不俗,他自斟自飲,幾乎就沒說過話,對旁邊的人也不理不睬地,更是沒看過段飛一眼,顯得異常孤傲,丐幫的候行不停喝酒吃菜,就像挨餓許久一樣,他的話比較多,兩大高手討論的時候不停插嘴,除了說明他比較有見地之外,還說明丐幫在江湖中的地位也不差,青龍幫副幫主尤鈞看起來就是個笑眯眯的生意人,站在櫃檯後面簡直就是個賬房,這也難怪,青龍幫其實更像一個有組織有武力的商會,鹽漕兩路生意讓他們近幾年發展很快,江南道上已經很難再見到其他幫會的影子了。

    唐門,這個傳奇的門派的二當家唐鋒倒是很和藹,他跟尤鈞倒是有許多共同的話題,唐門以暗器聞名,不過他們數代人攢下偌大的產業可不是光靠賣暗器得來的,他們的生意遍佈長江流域,與江南控制著鹽茶市場與運輸的青龍幫自然有許多交集。

    “公子在看什麼呢?”管簫寒的聲音傳入段飛耳朵,段飛輕輕一歎,說道:“我開始想念我家的逃婢了,不知道她身在何方,有沒有吃苦受罪……”

    管簫寒輕笑道:“能從公子身邊逃開的丫鬟絕不會是簡單人物,公子不用為她擔心,公子不是怕她為你帶來災禍嗎?還想她作甚?”

    段飛搖了搖頭,丹雲道長轉頭訝然問道:“段大人可是覺得不妥?”

    段飛急忙再搖搖頭,說道:“沒有沒有,你們繼續聊,點蒼派人孤勢單,我擔心管姑娘的安全,剛才邀管姑娘到我家住幾天,結果……”

    聽到段飛的話大家臉上都湧起古怪的笑容,擔心管簫寒發怒的人急忙把頭轉開,段飛的腰側針紮似的一疼,不過很輕微,管簫寒並沒有出太多力氣。

    有個江湖漢子喝醉了,大聲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段大人是想近水樓臺先得月吧?哈哈……”

    管簫寒肅然道:“段大人請勿再開簫寒的玩笑,否則簫寒只好一走了之,簫寒自有安全住所,段大人無需替我擔心。”

    小插曲之後大家繼續商量,不久就得到了結果,本能大師和丹雲道長一起宣佈了商量結果,這是十大門派高手坐在一起商量出來的,其他人連反對的資格都沒有,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段飛又端起酒杯站起來,說道:“希望大家在這五日之內順利將魔教餘孽消滅得乾乾淨淨,這五日之內除了對付魔教餘孽,否則大家還需克制,本官醜話說在前頭,這裏可是皇城,天子腳下,若是誰胡亂惹出什麼事來,不但本官護不了他,甚至還會第一個出手制裁他,請大家謹記!”

    段飛腳步虛浮地離開四海酒樓,各派弟子也怕酒後鬧事,紛紛散去,段飛被王平扶上了馬車之後吩咐道:“不必回府了,咱們回北鎮撫司。”

    離開喧鬧的朝陽大街,段飛悠然歎了口氣,來京才幾天啊,他就在四海樓吃了三頓酒宴,其中兩頓還是將酒樓三層全包下來的,想必又有不少人會看他不順眼了。

    馬車很快就來到了北鎮撫司,段飛下車之後直奔詔獄而去,王平詫異地跟著他,心想難道段大人還要對伊元甯他們動刑不成?

    果然,來到監獄裏段飛就讓錦衣衛將梁亨等六人提了出來,看到段飛笑眯眯的眼神,大家都有不好的預感,只聽段飛吩咐道:“你們都出去吧,沒有我的吩咐不許任何人下來。”

    p:存稿不多,又有幾天沒有辦法碼字,只好克扣得緊一點了,抱歉!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22:34
第〇三三一章 【銀針制魂】

    王平擔心地說道:“大人,你這是要……”

    段飛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本官要在他們身上測試一種新的酷刑,為免嚇著你們,你們還是到外面去等著的好。”

    王平擔心地看看伊元寧等人,段飛笑道:“他們身上的重枷足有四百斤一個,站都站不起來,還怕他們能傷到我不成?快去吧,不要耽擱我的時間。”

    王平無奈,只好招呼眾錦衣衛離開了地下刑房,六人中只有梁亨嘴巴沒有被堵上,等其他人一走,梁亨急忙叫道:“段大人,你這是要做什麼?”

    段飛亮出一隻玉瓶,說道:“我答應過你要給你個痛快的呀,吃了我的藥,你就沒有痛苦了,來,張嘴。”

    梁亨大喜,急忙張嘴,段飛倒出一粒藥丸丟到他嘴裏,梁亨只覺藥丸入口即化,不一會就帶著微笑昏倒在地上。

    “你們要不要?”段飛把玉瓶向伊元寧他們幾個搖了搖,伊元寧他們猶豫著點了點頭,事實上他們已沒有選擇,就算段飛要毒害他們,又有必要這樣做嗎?

    段飛扯出他們嘴裏的布塊,每人喂了他們一粒藥丸,不一會這五人全暈了過去。

    段飛這才解下外衣擱在椅背上,他的腰間赫然排著一排銀針。

    段飛將梁亨搬上刑床,撥開他頭上的亂髮,認准了穴道,一針紮了進去……

    九針制神術是一種奇妙的針術,經過魔門高手不斷的研究,至今已發展出兩針通絡鎖魂術來,每一代的魔門高手以及暗藏的魔門護法都對這種針術情有獨鐘,段飛也不例外,紮幾針就能讓人乖乖聽話,甚至可以讓敵人變成自己的奴僕,予取予求,誰能不動心呢?

    倘若在從前,段飛還可以對這種東西嗤之以鼻,但是,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卻讓段飛的心大有觸動,賀盛的的奇怪表現連蘇蓉都認定他是被段飛用邪術控制了,段飛自己又豈能不懷疑?那天真氣亂竄,但是段飛卻清晰地記住了它們運行的脈絡,倘若能夠複製那晚的情況,會不會得到同樣的結果呢?段飛一直想找人試試,卻一直沒有機會。

    梁亨這些罪孽深重的死囚正好可以作為研究對象,就算弄死弄傻也無所謂,總好過讓他們清醒著去接受千刀萬剮之刑吧?

    段飛小心翼翼地依照那天的順序將銀針紮入梁亨頭上大穴,然後撚著針輸送內力過去,一切都儘量依照當日在賀盛身上做過的次序來做。

    最危險的當是真氣突然亂竄的時候,稍有不慎就死經脈寸斷的結果。

    直到收針段飛也不知道結果如何,他給梁亨嘴裏喂了顆解藥,梁亨在幾分鐘之後睜開了眼睛,雙目呆滯,與賀盛當日剛醒來時非常的相似。

    段飛興奮起來,喝道:“梁亨,看著我!”

    梁亨呆呆地看了過來,見他有了反應,段飛頓時大喜道:“梁亨,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梁亨呆呆地答道:“你是段飛,新任都指揮使段大人。”

    梁亨的初步反應很好,段飛決定提高問題的難度,他說道:“梁亨,你瞭解古騰的為人嗎?他害死過多少人?”

    梁亨答道:“古騰是個偽君子,他很少親手害人,但是卻會讓我們幫他下手害人,直接死在他手裏的人不多,但是因他而死的人成百上千。”

    這個答案讓段飛非常滿意,他繼續說道:“梁亨,你掌著詔獄多年,一定搜刮了不少銀子,你都藏在什麼地方了?反正你滿門抄家問罪,也享受不了了,還不如全交給我呢。”

    梁亨平靜地答道:“我在大通錢莊存有筆銀子,信物在興化寺附近我養著的一個女人手裏。”

    “哦?”段飛驚訝地說道:“你這個妾室沒旁人知道嗎?你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在一個小妾手裏?”

    梁亨答道:“沒人知道的,她給我生了個兒子,錢是留給兒子的。”

    段飛恍然大悟,看來應該不假,他又問道:“你為什麼告訴我?我既然知道了,就會去奪走信物,甚至報官將你小妾賣為官妓,你的兒子也將打入賤籍,貶為惰民,你不後悔嗎?”

    梁亨兩眼依舊茫然,眼角卻湧出大顆的淚水,他木然答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成了。”段飛心中大喜,看來他終於成功了,今後誰敢不聽話,就紮他幾針,嘿嘿……

    段飛把梁亨丟到一邊,目標盯上了伊元寧,不過這一次卻出了紕漏,伊元寧腦海經脈破碎,救醒之後成了個傻子,段飛不甘失敗,繼續將另四人也一一紮了針,結果只有一名千戶被成功施術,其他三人和伊元甯一樣成了傻子,六個只成功了兩個,這是為什麼?段飛皺著眉頭總結經驗,沒想到旁邊的梁亨突然大叫起來。

    “啊……我跟你拼了!”梁亨瘋狂地向段飛爬過去,卻被段飛一腳踢翻,然後仰面踩在腳下,段飛低頭望著他的眼睛,說道:“你怎麼了?”

    梁亨厲聲尖叫道:“段飛,銀子你可以拿去,但是你若敢害我妻兒吃苦受罪,我變作厲鬼也不饒你!”

    看來梁亨已經恢復了,這是怎麼回事?段飛有些納悶,他懶得跟他糾纏,一腳把他踢暈了,這才說道:“髒銀我自然會去取來造福百姓,但是我不會去報官抓人的,這點你可以放心。”

    過了一會,那個千戶也恢復了神智,讓段飛的大計再受重挫。

    不過段飛很快又高興起來,這種方法至少可以讓一部分人短時間內神志不清,作為最後的逼供手段,效果還是不錯的。

    眼下就有兩個目標,段飛的目光邪邪地向人字牢房望去……

    一老一少兩個蒙古人在段飛的針術下老實交代了他們的來歷,他們的確是朵顏三衛中福余衛指揮使布日固德派來的探子。

    自從正德十二年大明皇帝正德在宣府、大同親自督軍擊敗韃靼小王子阿著之後,韃靼內部發生巨變,阿著憂憤而死,其子蔔赤被推為首領,但是他長兄吉囊卻不服,屢次發動叛亂,又有日後大名鼎鼎的弟弟俺答窺伺在側蠢蠢欲動,韃靼內部不穩,瓦刺與朵顏三衛趁機恢復了力量,福余衛指揮使布日固德(蒙古語:雄鷹)不敢挑戰卜赤的權威,卻窺伺東北平原遼闊的牧場,於是打起了大明遼東諸衛的主意。

    賽罕和假扮他兒子的林泰就是布日固德派去遼東諸衛查探衛所兵力以及各種軍事情報的。

    “福余衛有多少戰士?”段飛反過來抓緊時機向賽罕盤問軍機。

    “福余衛有一萬五千名戰士。”賽罕答道。

    “這麼少?你們也敢窺伺遼東諸衛?”段飛驚訝地問道。

    賽罕語氣平靜,卻驕傲地說道:“這只是最精銳的戰士,我們韃靼人拿起武器騎上了馬就是戰士,遼東衛所戰力低下,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

    段飛知道各地衛所虛報人數吃空餉以及訓練不足,兵器廢舊,還經常被克扣糧餉,連倭寇都打不過,何況有著英勇傳承的朵顏三衛精銳鐵騎?當初太宗靖難,都要找朵顏三衛借了三千鐵騎做為靖難軍精銳主力的啊!

    “朵顏三衛總人口有多少?精銳戰士有多少?”段飛繼續問道。

    賽罕的神色中出現了抵抗,但是還是回答道:“三衛諸部加上老少*婦孺共有十五萬人,精銳戰士三萬多。”

    段飛還想再問,賽罕的雙眼突然恢復了神采,他記起自己說過的話,突然絕望地挺身想向段飛撲去,但是他四肢皆廢,身子只是挺了挺就倒了下去,段飛望著他微笑道:“想咬我啊?可惜你沒那能力,放心,我將你招供的情報稟明皇上,說不定會派人送你們回家,可惜你回到去也不過是個傻子,什麼情報也說不出來了。”

    賽罕絕望地尖叫起來,段飛又塞了顆麻藥到他嘴裏,然後再次在他腦袋上下針,一針又一針……折騰了好久,直到賽罕和林泰腦中穴脈盡數破斷,雖然一時沒死,卻永遠都變成了傻子。

    王平等人守在地面上,耳朵卻在傾聽下面的動靜,長時間的安靜令人心中不安,突如其來的慘叫或者怒吼卻更讓人恐怖莫名,好不容易才等到段飛出來,段飛臉上卻看不出喜怒,他看看天色,吩咐道:“有幾個囚犯受不了刑已經傻了,不過不要緊,本官已經得到足夠的口供,那兩個韃靼人果然是奸細,你們給我伺候好別讓他們死了,等我稟明了皇上再做處置。”

    王平等恭維了一陣,好奇地問起段飛用的是什麼刑具刑罰時,段飛卻莫測高深地微微一笑,傲然而去。

    反正明天就要見正德,段飛也懶得半夜再入宮去打擾皇上安歇,明日一早不但要送人還要去陪皇上狩獵,早點休息為好。

    “飛哥,小環怎麼又不見了?”石斌坐在段飛的院子門口苦惱地問道。

    段飛安慰道:“她啊,當然是跟著小姐去啦,你放心,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沒用,她們……會回來的。”

    石斌放下心來,說道:“這就好,小別勝新婚,希望她早點回來……”

    望著石斌遠去的背影,段飛暗暗搖頭,小環那樣的女孩其實並不適合石斌,不過這話他如何能對石斌說得出口呢?

    第二天清晨,段飛率著一隊錦衣衛來到阜成門,朱德早已等候多時了,見到段飛親自趕來,朱德總算松了口氣,段飛送他出城,眼看就要到五裏亭了,朱德突然低聲對段飛說道:“段大人,你再救我一救。”

    段飛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問道:“又有誰要殺你了?”

    朱德說道:“是古騰,本以為段大人會要他的命,沒想到皇上竟然只是將他削職為民,他恨我入骨,我聽說他也是今天離開京城,但是暗中卻派人走在我前頭,準備收買沿途的強盜來對付我,大人,除惡須務盡啊,古騰這老匹夫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小心他被別人用來對付大人啊。”

    段飛微笑道:“可是本官已經答應了他,絕不會派人去對付他以及他的家人,你可知道他有什麼仇家或是苦主麼?”

    朱德道:“能稱為仇家的早被他幹掉了,苦主倒是不少,大人問這個有何用意?”

    段飛笑道:“本官不能對付他,但是那些苦主聽說他貶官離京,自己去找人抱複,又怎能怪到我頭上呢?”

    朱德聞言大喜,他急忙將幾個人的名字和地址告訴了段飛,段飛回頭招來個錦衣衛,低聲叮囑幾句,那錦衣衛頓時掉頭快馬加鞭地走了。

    朱德感激地說道:“段大人,朱德承你的情,今後若有需要用得著朱德的地方,朱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段飛心想:“你別再跑來跟我喊救命就阿彌陀佛了,我會混到要你來幫我的一天?我不如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嘴裏當然不能這麼說,段飛客客氣氣地把朱德送到五裏亭,朱德感激地灑淚而去,段飛也帶著人馬繞過城郭,直接來到城南的永定門前。

    辰時中,永定門前陸陸續續地來了不少隊伍,看他們的神情與裝備,應該都是準備去秋狩的,皇親占了多數,他們看到段飛身後的旗幟,紛紛過來向段飛打聲招呼,其中幾個人比較有名,比如壽甯侯張鶴齡、建昌侯張延齡、武定侯郭勳等等。

    張氏兄弟乃是正德的親舅舅,先皇弘治終身只有一個女人,那就是張皇後,張氏兄弟堪稱外戚之最,在京城裏向來都是打橫著走的,不過在段飛眼裏,他們兩個也就倆草包而已。

    那郭勳乃是明初開國勳臣武定侯郭英六世孫,此人能在諸多候爺中脫穎而出自有其道理,段飛認真看了他兩眼,發現此人沉穩內斂,談吐風趣言之有物,是一個值得結交的人。

    其餘皇親國戚多半都是誇誇其談碌碌無為之輩,說起調狗弄鷹之術大家都很在行,至於國家大計,他們就兩眼一抹黑了。

    快辰時末的時候,皇上的車駕終於出現了,在大批禁衛的護衛下,浩浩蕩蕩地出了永定門。

    除了正德的玄黃天子旗之外,車隊之中還有兩面旗幟引起了段飛的注意,那是興獻王朱厚熜的旗幟以及永福公主的旗幟。

    在永定門外等候的人紛紛上前請安,段飛不去湊熱鬧,直到最後一個才下馬上前施禮請安。

    正德掀開窗簾,望著段飛撲哧一樂,說道:“段愛卿,你怎麼這副打扮?你腰上的大刀不會只有只刀把吧?還有那大弓你張得開麼?”

    段飛沒有穿制式的常服,而是昨天買的白色短打武服,頭上戴著的也不是官帽,而是一頂斗笠,在秋狩的隊伍之中顯得極為另類,還有他腰跨的大刀、馬鞍上掛著的長弓,都與他清秀俊朗的模樣迥異,想讓人不注目都不行。

    段飛笑道:“皇上,雖然制式常服穿著很威武,卻不適宜運動時穿著,臣戴著斗笠是不想被曬成了黑旋風李逵,至於臣的刀和弓嘛,當然不是擺設,臣可是上過戰場的,皇上對臣就這麼沒信心嗎?”

    正德大笑起來,說道:“好吧,這兩天有的是機會看你開弓舞刀,路上你陪我說說話,叫前面的啟程吧。”

    皇上的車駕走在最前,浩浩蕩蕩的人馬殺向城南的南海子獵場,隨行者雖然不少,卻只有段飛與張銳一左一右伴在正德車駕兩旁,一路陪著正德說話,讓後邊跟著的人羡慕不已。

    段飛一面給正德講昨天李玉英的那個案子,一面注意到張銳今天的裝扮也與往日大有不同,張銳這個老太監騎在馬上似乎身手還不錯,至少比段飛剛學騎馬的那段時間要強得多了。

    “妙極,妙極!看來朕派你去清查冤案果然沒有錯。”正德笑道。

    段飛又道:“皇上,除了這個案子之外,臣在詔獄裏還見到了一個人,這人皇上也知道的,他是佛郎機使節團的通事火者亞三,皇上還記得嗎?”

    “火者亞三?不就是那個滿頭紅發,說話古裏八怪,挺好玩的傢伙麼?”正德笑道:“他犯什麼事啦?竟然被抓到詔獄裏?”

    “也沒什麼,不過是受舊案牽連,被誤認為是假使臣抓去關了起來,臣想將他放出來,讓他在錦衣衛的軍械所裏研製火器,不過南鎮撫司鎮撫敖春卻說……除了火藥局和軍器局可以研製火器之外,其他人都不能動這塊……”

    正德說道:“是有這麼回事,怎麼你想研製新火槍?”

    段飛答道:“是呀,皇上,火槍替代弓箭成為未來戰場上的主要武器是遲早的事,這方面佛郎機已走在我們大明的前面,若我們不早做準備,將來會吃大虧的,皇上難道忘記了我們被占的屯門島,以及被滅國的屬國滿刺加了嗎?火者亞三懂得製造火槍,或者可以讓他一試。”

    正德沉吟了一下,說道:“你就這麼有把握?”

    段飛道:“皇上,臣沒有一句虛言,臣身上就帶著兩把重金收購所得的佛郎機火槍,皇上一看就知道這種火槍比咱們大明的火槍優秀得多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8 22:35
第〇三三二章 【秋狩遇刺】

    正德皺起眉頭,說道:“也罷,你就試試吧,不過你得自己掏錢,我可沒有餘力支持你。”

    段飛笑道:“這是自然,不過倘若臣研究出了新火槍,錦衣衛得先裝備起來。”

    正德揮揮手,說道:“准了,倘若你真能搞出什麼好東西來,朕就將軍器局也併入錦衣衛給你。”

    “謝皇上,皇上金口玉言,臣一定儘快拿出成果給皇上瞧的!”段飛放出豪言道。

    正德呵呵一笑,拿著那火繩槍愛不釋手,段飛笑道:“皇上,臣奉旨核查詔獄冤案,還查明了一個細作案,是關於朵顏三衛的。”

    “哦?”正德放下槍,正色道:“怎麼回事?”

    段飛將發現賽罕等兩個奸細的是訴說了一遍,並將口供與自己獲得的情報從懷裏掏出來交給正德過目。

    正德看了口供與情報之後霍然大怒道:“該死的布日固德,前幾日朕才收到他送來的朝貢,以及祈求開放通商的奏摺,朕還賞了來使,沒想到他竟然狼子野心,又在打遼東諸衛的主意!”

    段飛安慰道:“皇上請息怒,朵顏三衛反復無常慣了的,這件案子該如何處置?皇上要早做決定為好。”

    正德恨恨地說道:“殺,殺了再說。”

    段飛建議道:“皇上,與其直接殺了,不如派人將那兩個奸細連同口供一起送回福余衛去,既可讓他們知道奸計暴露,又可打擊他們的士氣。”

    正德考慮了一下,說道:“這會否成為他們攻擊諸衛的藉口?”

    段飛說道:“皇上,有此可能,不過只要我們應對得宜,就不用擔心朵顏三衛的攻擊。”

    正德氣道:“應對得宜,又是應對得宜,你且說說該如何應對得宜法?”

    段飛笑道:“既然皇上要臣說,那臣就放膽說了,臣覺得皇上可以先下道旨意,令遼東諸衛加強防備,再者可以下旨令遼東塔山前衛等女真部向朵顏三衛施壓,再者可以放出流言,就說原本皇上已經準備開放互市通商了的,卻突然抓到奸細,得悉朵顏三衛將要偷襲遼東諸衛的奸謀,這才勃然大怒,宣稱只要朵顏三衛敢動手,大明就嚴鎖關口,十年之內也不會考慮開禁通商,只要咱們的宣傳能夠深入朵顏三衛,就算福余衛勢大,其餘兩衛也會考慮是否要拋開它首先向大明靠攏的。”

    正德道:“說得容易做起來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兩人還是悄悄殺了吧,就當沒發生好了。”

    段飛沉默了,正德瞥了他一眼,說道:“怎麼?你覺著不對?”

    段飛答道:“皇上,朵顏三衛的行為是在向我大明挑釁,倘若我們置之不理,他們就會更加囂張,皇上,戰事如棋,打的是實力與士氣,我們若置之不理,遼東諸衛士氣就會更加低落,而敵人掠奪之後得到充足的財物,實力就會變強,這是養虎為患啊。”

    正德無奈地說道:“朕也知道啊,但是有什麼辦法呢?若非你繳來的那些髒銀,朕連糧餉都發不起,哪里還打得起一場大戰啊。”

    段飛沉聲道:“皇上,臣願意一試,屍首就不送回去了,其他幾條臣懇請皇上支持!臣不需要皇上動一兵一卒,就能讓朵顏三衛疑神疑鬼,數年之內不敢窺伺大明國土!”

    正德無奈地說道:“好吧,朕可以給你下旨,不過若是你沒能阻止朵顏三衛兵發遼東,又被人知道你做的事情,朕可就保不了你了。”

    段飛說道:“皇上放心,臣有十足的信心,倘若臣辦砸了這件事,臣絕不敢活著回來見皇上!”

    正德輕歎一聲,說道:“你這是何苦,唉……張愛卿,你也聽到段愛卿的話了吧?朕命你暗中給予段愛卿足夠的支持,倘若他事敗,你也有責任。”

    張銳在一旁正豎著耳朵偷聽呢,聽到段飛擔下這麼大的責任,他心中大喜,正在暗想著怎麼讓段飛功敗垂成從此失去聖寵呢,正德突然一句話把他綁在段飛的戰車上了,張銳怔了怔,說道:“皇上,段大人胸有成竹,老奴可是心裏沒底啊,皇上,這件事不如交給東廠郭震的好。”

    正德說道:“廠衛不都是你管著的麼?朕不交給你交給誰?不用再說啦,就這麼定了,段愛卿你好自為之。”

    “臣遵旨!”段飛答道,海口誇下來了,這事該怎麼辦呢?眼看就十月了,朵顏三衛出兵在即,留給他的時間已不多了。

    不多會這支皇家狩獵隊伍就來到了南苑獵場,這裏是大明朝的皇家獵場,用圍牆圍著的一大片地方放養著許多麋鹿、獐子、小兔之類的食草動物,由許多太監管著千餘賤民在這裏照看維護,正德進入獵場中小小的行宮裏休息,能入行宮歇息的也就幾個皇親國戚,其餘人各自搭起帳篷,秋狩兩日,今天要在這裏過夜,明天傍晚才回京。

    巳時中的時候,正德走出行宮,身穿御用常服的正德精神抖擻,俊逸非常,龍行虎步動作敏捷,一翻身就騎上了他那匹西域進貢來的汗血寶馬。

    正德策馬向獵場深處馳去,其他人尾隨其後,起初還排列整齊,不久之後就散亂開,除了禁衛和錦衣衛還隊列齊整之外,其他人帶來的家丁護衛全亂成一團,而且遠遠地被拋在了後頭。

    段飛緊隨在正德身邊,鞍旁的大弓已被他提在手中,這把弓看似五石強弓,實際上虛有其表,乃是段飛讓寶大祥幫他特別製作的,與那把五石強弓一模一樣的二石弓。

    二石弓也不錯了,大明衛所的兵許多連一石弓都拉不開呢,那些皇親國戚們用的弓更是可笑,簡直半石都沒有,純粹就是個裝飾。

    正德突然張弓搭箭,倏地一箭射了出去,草叢中探出一隻麋鹿腦袋,正德飛馳中的一箭正中麋鹿的脖子,不過似乎沒射中要害,麋鹿受驚之後掉頭就跑。

    正德歡呼著疾追下去,段飛也隨著周圍的人一起歡呼著,繼續緊隨在正德身邊,箭已上弦。

    麋鹿沒跑多久就倒在地上,正德疾馳上去,突然來了個蹬裏藏身,彎腰探手抓住麋鹿的後腿,將整只麋鹿拖起,然後以挺身坐回鞍上,正德雙手將那只麋鹿高高托起,嘴裏喔喔大叫起來。

    “喔……”隨著正德的馬歡歡停下,跟隨著他的大隊人馬也紛紛勒馬,看到正德手裏的麋鹿,大家都興奮起來,這麼快皇上就獵到這麼大一隻麋鹿,好兆頭啊!

    “恭喜皇上!”“皇上神箭!”一群群的人上前恭賀,段飛就在正德身邊,第一時間向正德表達了自己的恭喜與豔羨。

    正德也很開心,他將手裏的獵物用力向後一丟,後頭的禁衛爭搶起來,正德大聲呼喝道:“朕已獵得首獸,諸位愛卿等待何時?大家各自努力去吧,所獲最多者,朕賜他白銀一千兩!”

    賞銀不多,但是能得到皇上青睞的話可就了不得了,於是大家便歡呼著各自分散開狩獵去了。

    正德回頭看到段飛還跟在身後,笑道:“愛卿你不去麼?”

    段飛笑道:“臣武功低位箭術不精,還是老老實實跟在皇上身邊,看皇上發威的好。”

    正德呵呵笑道:“嗯,有自知之明也是好的,你精於辦案,有能作詞賦詩寫曲,滿朝文武比得上你的已經沒幾個了,倘若你再文武雙全,豈不是要妒忌死別人?所以你也不用掛懷,朕獵得的東西分你一半好了。”

    段飛感激地說道:“皇上對臣實在是太好了,臣雖然武功箭術不怎麼樣,但是臣的槍法卻是不錯,臣來京城沒幾天,就用火槍在隆福寺裏打死了一個潛伏在東廠的百毒門高手呢,不信等下臣給皇上演示一下這種西洋火繩槍的厲害吧。”

    “好啊,朕拭目以待。”正德說道。

    段飛拿出火繩槍,說道:“皇上請看,只要點燃火繩,此槍可以隨時待發,遇到緊急時刻,一槍便能救命。”

    正德從懷裏拿出段飛給他的那把火繩槍,笑道:“雖然方便許多,但是打仗時要整天背著一大捆火繩,還是很麻煩啊,若是遇到下雨淋濕了火繩,豈不是任人宰割了?”

    段飛笑道:“臣也覺得這是個問題,只要稍加改進,還是很有可為的。”

    正德笑道:“那你點燃了吧,免得待會一隻兔子突然竄出來你卻手忙腳亂地去點火繩,等你點得來,兔子早跑了。”

    兩人身後突然響起一聲輕笑,正德回頭一看,笑道:“厚熜、永福,你們怎麼還跟著朕?自去狩獵吧。”

    段飛也回過頭,只見身後不知何時已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自然就是永福公主了,她今天身穿一套銀白勁裝,滿頭秀髮用紅綢紮起,再包裹起來,就像銀裝素裹之上開了一朵大紅花。

    永福公主身旁的那個年輕男子相貌堂堂,與正德有些相似,大約十八九歲年紀,卻給人一種成熟穩重的感覺。

    見正德問起,那少年恭敬地答道:“皇兄,我們兄妹提不得劍張不開弓,純是來湊熱鬧的,永福一早就說皇兄武功過人,今日要親眼瞧瞧哩。”

    正德瞟了永福公主馬鞍旁的那把小弓一眼,赫然笑道:“叔父就從來沒帶你們出遊狩獵麼?也罷,你們跟著朕,就當是秋遊好了。”

    這片獵場相當寬大,千軍萬馬散開後居然很快就都不見了,正德的五千禁衛和段飛的一百錦衣跟在正德背後一路向前,突然,正德勒馬停下,對段飛說道:“愛卿,該你了!”

    段飛順著正德的目光看過去,草叢之中一隻肥碩的野兔正在啃食青草,它警惕地望著這邊,隨時有可能逃之夭夭。

    這個距離上用弓箭段飛有百分百的把握,但是用火槍就難說了,這年頭的火槍準確度很低,打麋鹿或許沒問題,打兔子就很容易打空,不過皇上既然開口了,段飛硬著頭皮也得上了。

    他舉起早已點燃的火繩槍,瞄準,開火!

    ‘砰’地一聲槍響,兔子一頭栽倒在地,段飛還沒來得及高興,他胯下的馬卻受驚人立而起,恢恢聲叫了一陣,馬蹄落下,然後箭一般竄了出去。

    段飛一驚過後迅速鎮定下來,他雙腿夾緊馬腹微微提起身子,任由那馬狂奔,過了一會馬速放緩,段飛才一邊輕輕勒馬,一邊撫摸馬的脖子,那馬漸漸停了下來。

    段飛回頭望去,正德他們正在策馬趕來,出了這麼大的糗,段飛心中懊惱,用腳跟踢著馬腹,說道:“笨馬呀笨馬,你這下可害苦我了。”

    那馬突然耳朵一聳,又嘶聲人立而起,段飛幾乎同時聽到弓弦震顫的聲音,然後目光所及之處,只見一道黑影以閃電般的速度直線射來,無聲無息地鑽進了馬腹之中,段飛胯下健馬悲鳴一聲,向側面倒下,段飛反應迅速地踢開馬鐙,左手在馬鐙上一按,他的身形不跌反升,躲過了飛來的第二箭。

    當那暗藏的殺手再射出一箭之時,段飛已拔刀在手,出糗之後又突遭襲擊的段飛憤然怒吼,內力狂卷至手,龍牙刃劃出一道寒光,將射來的箭矢劈成了兩截。

    段飛與斷箭幾乎同時落地,箭頭藍汪汪地在地上蹦躂的時候,段飛左腳猛一點地,他的身體就如離弦之箭般向暗箭射出的方向竄去。

    “行動失敗,殺了他之後立刻撤退!”有人低喝一聲,然後草叢中突然冒出十幾個黑衣人,手裏拿著雪亮的鋼刀,向段飛沖去。

    段飛一驚,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多刺客潛伏在這裏,雙方距離很近,段飛根本來不及調換方向,就已被黑衣人包圍起來。

    段飛心一橫,他腳下用力,以更快速度沖向迎面而來的那個黑衣人。

    看到段飛不斷加速,那人神色有些變了,他大吼一聲也快步沖上,揮舞鋼刀與段飛狠狠地力拼一記。

    當地一聲響,那人手裏的鋼刀竟然被龍牙刃一刀劈成了兩段,段飛知道生死就在一念之間,哪有可能留手,龍牙刃在斬斷那人手裏鋼刀的下一刻,將那黑衣人從脖子到腰肋一路劈開,竟然就像切豆腐一般簡單。

    屍體被段飛的身體撞開,段飛全身內力滿盈充沛,身上竟然沒有沾上一滴血珠。

    看到此情此景,那些黑衣人全給驚呆了,段飛卻毫不停留,直闖進樹叢中,那個弓箭手的威脅比較大,而且這樣可以暫時避開後面的那群黑衣人,把它們交給後邊的禁衛吧,段飛沖入小樹林之後聽到前方有踩踏的聲音正在快速遠去,他毫不猶豫地追了過去,只見兩個黑衣人正在前方逃竄,其中一個手裏提著一把折疊弩,正是他剛才連射段飛三箭。

    弓箭手的威脅比那些拿刀的黑衣人大得多,段飛怒吼一聲道:“哪里走,敢偷襲你爺爺,給我留下命來!”

    另一個黑衣人拔刀而出,將持弩的黑衣人一推,大喝道:“快走!我擋他一下!”

    “不要!爹爹,我們一起殺了他!”持弩的人並沒有趁機逃離,而是返身掛箭,朵朵朵連聲,又是三箭向段飛射來,這回是同時發出的,威力又大了許多。

    持弩者的聲音很稚嫩,似乎至多不過十六七歲,段飛面對著他們噴火的目光,心中一怔,怒意稍減,但是這並不影響他的追擊腳步,面對飛來的弩箭,段飛橫刀一擋,叮叮叮三聲過後,弩箭已被磕飛,而那個持刀的黑衣人已擋在段飛面前。

    “你們是什麼人!”段飛迎頭一刀劈去,看似沒什麼章法,實際上大有玄機,面對著段飛的那人只覺自己就像是被蛇盯住了的老鼠,行動與反應力似乎都有點遲滯起來。

    這是魔教之中‘奪命狂刀’中的一招,名叫‘狂獅搏兔’,奪命狂刀重勢不重形,就如這一招的名字,以獅子搏兔的心態去戰鬥,那種威壓已足以讓對手束手束腳,一舉而殲之。

    那人實力倒也不弱,嘴裏尖嘯一聲,他奮力舞刀向段飛沖去,那股拼命的架勢讓段飛心中一亂,狂獅搏兔竟然就此被破去,兩刀當的地一聲撞在一起,那人借力飛退,段飛戰鬥經驗畢竟不足,竟然被他騙了,暗罵一聲之後段飛銜尾疾追,那兩人借著樹林不斷躲閃,逃功了得,段飛追了一陣終於放棄,停下腳步怒喝道:“有種就留下名字,本官刀下不殺無名之輩!”

    那兩人哪會理他,轉眼就逃得沒影了,窮寇莫追,段飛想起了這個詞,他轉身就走,回到樹林邊的時候只聽有人大喝道:“誰,站住!”

    段飛喝道:“是我,段飛!”

    “段大人回來了!”兩個錦衣衛從樹後閃了出來,他們興奮地叫道:“大人,你沒受傷吧?”

    段飛搖頭道:“我沒受傷,皇上在哪?皇上沒事吧?”

    那倆錦衣衛說道:“沒事,只是皇上見大人遇刺,非常憤怒,已經派禁衛四下搜索,務必要將大人找到,沒想到大人這麼快回來了,這真是太好了,大人,你快去見皇上吧。”

    段飛快步走出樹林,只見樹林外黑衣人的屍體遍佈各處,另有兩個被俘的,正德正站在那兩個俘虜面前,憤怒地大喊大叫著。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9 15:43
第〇三三三章 【段大仙說法】

    正德身邊的朱厚熜突然看到了段飛,他急忙說道:“皇兄,那不是段大人麼?段大人回來了!”

    正德一喜,回頭瞧見果然是段飛,他頓時笑道:“愛卿,你沒受傷麼?剛才朕在後面用望遠鏡看到愛卿突然被人偷襲,朕險些急死,好在愛卿大發神威將那賊子一刀兩段,愛卿追賊入林這麼快就回來了,莫不是已經將他們都追上殺了?”

    段飛上前請安道:“皇上,微臣並未追上他們,給他們逃了,皇上,這是一次有預謀的刺殺,我建議皇上立刻結束秋狩,返回京城,封鎖獵場搜查刺客的事交給微臣來辦好了。”

    “哦?”正德向那倆刺客望去,疑問道:“刺殺朕?必須立刻回京?有這麼嚴重?”

    段飛說道:“不錯,這些人不會無緣無故埋伏在這裏,他們的目標顯然是皇上,微臣只是不小心先踏進了陷阱,他們起初還想用暗箭射殺臣,好引皇上過來,誰曾想卻被臣的馬人立而起替臣擋了一箭,臣大難不死,讓他們的埋伏功敗垂成,他們只好撤退,這些人竟然還留下來作為死士延阻追擊,可見其組織嚴密,信念堅定,為安全起見,皇上還是回京的好。”

    正德一腳踢在一個黑衣人胸口上,怒喝道:“是誰派你們來的?”

    那兩個被俘的黑衣人渾身浴血,顯然受了許多傷才被俘的,他們哼地一聲冷笑,說道:“狗皇帝,算你命大,天衣無縫的陷阱竟然都被人先踩了,不過你放心,這次不行還有下次,遲早我們的人要割下你的狗頭,替天下受你荼毒的百姓出口惡氣!”

    那人說完就猛咬舌頭,口裏狂噴鮮血,眼看著沒救了,押著他的禁衛一個措手不及,竟然被他成功自盡,另一個就沒那麼幸運了,他身邊的禁衛眼疾手快地把手卡在他嘴裏,雖然被咬得鮮血淋漓,卻成功保住了俘虜的小命。

    聽到這惡毒的咒駡,正德氣得不行,張銳上前安慰也沒什麼效果,張銳旁邊站著的另一個太監陰陰地說道:“皇上,刺客潛入獵場埋伏竟然無人得知,錦衣衛與東廠都有疏忽之罪,段大人,你怎麼說?”

    此人就是司禮監二號頭目大太監寇昂,當初張銳丟了東廠,本來推薦他的,卻給段飛攪局,東廠才落到了郭震手上,此人乃是張銳心腹,早恨段飛入骨了,段飛聞言肅然道:“寇公公說得不錯,陷皇上於險地,錦衣衛的確有疏忽之罪,請皇上放心,臣一定徹查此案,將這些刺客一個個擒拿歸案!”

    寇昂說道:“此案必須儘快,倘若稍有拖延,主謀就要逍遙法外,段大人不知準備什麼時候給皇上一個滿意的答復呀?”

    段飛在心中暗罵幾句死老太監,見正德也在期待地望著自己,他盤算了一下,說道:“皇上,臣也不敢確定破案需要多久,不過臣現在就可以告訴皇上一些關於刺客的細節。”

    段飛頓了頓,說道:“臣懷疑這些刺客都是軍人或有關者,他們紀律嚴明,設局精密,但是百密一疏的是,他們用的還是軍中的制式刀具,連那偷襲我的小孩手裏拿的都是一把折疊的諸葛弩,與我在錦衣衛見過的制式是一樣的,皇上,這些人身上都有股殺氣,必是沙場慣將,這樣的人在京城附近應該不會太多,只要找人來認認屍體,就可以知道他們究竟是來自哪里了。”

    正德的臉漸漸沉了下來,他喝道:“來人,給我搜索四周,看看可有留下火統之類的東西?”

    段飛心中一跳,張銳已驚訝地脫口道:“皇上難道以為是神機營……”

    “笨蛋!神機營怎麼可能偷襲朕!”正德的神色很不好看,段飛心中電閃,突然明白是什麼人試圖偷襲正德了,神機營雖然是拱衛京師的重要力量,但是神機營多年沒有作戰,神機營的士兵早沒了殺氣,而且他們也沒有理由襲擊皇上,在京城周圍出現有殺氣的士兵,又如此仇視正德的,唯一可能就是當年的外四家軍!

    所謂外四家軍,也就是當初江彬得寵時,正德聽信他的話,從遼東、宣府、大同、延綏四鎮調邊軍入京師,號外四家軍,由江彬、許泰等分掌,正德南巡之後,江彬一黨被殺的殺,貶的貶,外四家軍也被調回原籍,但是外四家軍已經在太平倉駐紮了好幾年,要連根拔走談何容易。

    四處搜索的禁衛飛速來報:“報……皇上,這裏危險,請皇上儘快離開,我們不僅發現了火統,還發現了許多火箭、火蒺藜等火器,請皇上儘快遠離險境!”

    張銳唬了一大跳,急忙抱著正德轉身就走,在場的禁軍也一陣慌亂,段飛喝道:“大家不必驚慌,設置陷阱的人都已經抓的抓逃的逃了,沒人點火那些火器全是死物,有什麼好怕的?大家保護皇上,撤到稍遠處便可。”

    正德掙開張銳的手,紅著眼睛喝道:“朕不走,朕要看看,誰敢殺朕!”

    看到正德臉上猙獰的表情,誰也不敢勸他,禁衛只好團團將他圍住,段飛見正德已經基本安全了,轉身喝道:“大家把搜索到的火器都拿到遠處放到一起,等我查過之後再做處理!”

    正德在肉牆之後冷聲道:“段愛卿,給我查個水落石出,朕要殺光他們!”

    段飛心中一凜,答應一聲之後來到自己那匹馬旁,箭上有巨毒,那馬已經死了,段飛在它身下找到了自己的火繩槍,火繩原本是燃著的,現在已經被馬身給壓滅了。

    段飛輕歎一聲,給這可憐的馬兒合上眼皮,目光突然定在眼前,只見馬首旁邊倒下的草裏赫然探出一根引線,倘若不是自己誤打誤撞闖進這個陷阱裏,埋伏的殺手定有辦法將正德引過來,然後暗箭、火器亂轟,地雷、手雷亂炸,正德就算有十萬禁軍護衛,在這種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也是凶多吉少。

    段飛小心翼翼地挖出引線連著的東西,那分明是一個地雷,只不過體積也太大了點,段飛正在研究的時候,有人在段飛背後說道:“這是震天雷,一般用於守城,一顆震天雷丟下城頭,可炸死方圓二十步內的人,百步以內盡皆震倒。”

    段飛回頭一看,竟然是興獻王朱厚熜,段飛忙道:“王爺,你怎麼過來了,這兒危險,你還是快走遠些的好。”

    朱厚熜笑道:“你不是說賊人死的死,擒的擒,逃的逃,再厲害的火器沒有人去點火也就跟死物沒什麼區別麼?我又不是皇上,沒什麼關礙的,大人可查出這些火器是從哪里流出的麼?”

    段飛搖頭道:“這恐怕得找軍器局的人來認才行。”

    朱厚熜笑道:“段大人,將這震天雷翻過來看看底部,說不定可以找到當初製備時留下的編號,拿著編號到軍器局就可以一路查下去了。”

    段飛笑道:“多謝王爺指點,王爺,你還是到遠處站著吧,您在這站著,我心裏可懸了。”

    朱厚熜微笑著退到了遠處,段飛對這位王爺頓生好感,很快這些火器都被送到遠處堆放在一起,段飛命人記錄下種類和數目之後讓人將這堆危險的東西扔到了西邊不遠的湖裏,任那火藥再厲害,泡水之後就沒用了。

    段飛處理完這事之後才回到正德面前,向正德稟報此事,正德嗯了一聲,說道:“這件事便交給愛卿了,剛才朕已經下令不許任何人將此事說出去,愛卿不論查案還是抓人,都要在暗中進行,不得有誤。”

    段飛正要向正德建議呢,沒想到他先說出來了,段飛一愣,答道:“臣遵旨,皇上英明。”

    正德向他解釋道:“這個主意並不是朕想到的,而是永福跟我提的,真沒想到,永福還頗有急智。”

    段飛驚訝地向正德身旁的永福公主望去,永福公主害羞地垂下頭,但是段飛卻看到她飛快地向身後瞥了一眼。

    段飛恍然大悟,這種瞞著家長暗暗報仇的主意定然是朱厚熜告訴妹妹,然後讓妹妹再告訴正德的,正德自從南巡歸來,言行舉止已經比從前收斂得多,好不容易才出來秋狩,若是被刺的消息傳出,滿朝文武還不頓時鬧開了鍋?今後再想出來玩就難了,以正德的脾氣,搞不好又回到原來與滿朝文武對抗的老路上去,搞得朝綱不振天下不甯,查刺客這種事普通官府也沒多大幫助,直接交給錦衣衛或東廠即可,何必要弄得天下皆知呢?搞不好又有人要上書把罪責怪在正德頭上:自命正德,不修德政,故天下逆反,天之譴也!

    段飛記得看過說史故事,大清官海瑞曾經上書批評嘉靖皇帝:“陛下破產理佛日甚,室如懸磐,十餘年來極已,天下因陛下改元之號,而億之曰:‘嘉靖者,言家家皆淨而無財用也!’”

    直接拿皇帝的年號來說事,還諷刺成這樣,可見明朝的臣子有許多是不怕死的,正德比嘉靖荒唐得多,還不知道那些臣子怎麼罵他呢。

    總而言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對皇上和對朝政、對天下百姓都有好處,這件事還是瞞著大家悄悄辦了的好。

    出了這種事,正德也沒心情狩獵了,他帶著人回到行宮,看到正德心情不好,段飛想了想,對正德道:“皇上,臣給皇上表演些小戲法如何?”

    “小戲法?什麼小戲法?”正德隨口問道。

    段飛笑道:“臣不能點石成金,卻也有些趣味,不知皇上帶有《大明牌》來麼?臣把一把牌放到皇上面前,皇上從中抽一張出來,臣不用數牌看牌,卻可以猜到皇上抽的是什麼牌,皇上要不要試試?”

    正德被激起了興趣,說道:“倘若你猜不到又如何?”

    段飛笑道:“臣猜錯一次的話罰臣一個月俸祿好了,若臣猜得次次都對,皇上有什麼賞賜呀?”

    正德笑道:“你想要什麼?”

    段飛想都沒想地說道:“臣想替一個朋友向皇上求一樣東西……”

    正德道:“說來聽聽?”

    段飛笑道:“皇上,等臣贏得了獎勵再說不遲。”

    行宮中正德坐在幾前大嚼眼前的食物,劉娘娘沒來秋狩,坐在正德左側的是永福公主與朱厚熜,張銳站在正德身後,目光緊盯著段飛。

    段飛手裏拿著一把新牌,牌是沒問題的,這還是張銳預著正德要玩牌,特地帶出來的,只見段飛並不是很熟練的洗牌,切牌,然後請正德驗牌,並從中抽出一張來,覆在桌面上,段飛再請朱厚熜與永福公主各抽一張牌出來,等他們都看清自己的牌時,段飛才宣佈三人抽的是什麼牌。

    段飛笑眯眯地問道:“皇上抽的是黑桃,興獻王爺抽的是方塊,永福公主抽的是紅桃7,皇上,不知我猜對了沒有?”

    正德驚訝地翻開手裏的牌,說道:“你竟然真猜對了,這是怎麼回事?”

    朱厚熜和永福公主的牌段飛也猜對了,兩人也很驚訝,段飛笑道:“皇上,若是說出來就不靈了,皇上要不要繼續抽牌讓微臣來猜呢?”

    正德興致大起地說道:“來,我們再玩過!”

    一連數輪下來,段飛猜得一點不差,眼看正德的驚訝已變成驚疑,段飛這才準備揭開謎底,笑道:“皇上,其實這不過是一種小戲法而已,揭穿之後不值一唏,臣之所以能夠猜出每一張牌,是因為臣手裏拿著一面小銅鏡,藏在掌中通過反光看到了皇上的牌而已。”

    段飛說完示範了一遍,他手裏的銅鏡在衣袖與手掌之間迅速移動,加上言語與動作引開注意力,以至於現場四雙睜大的眼睛都沒瞧出來。

    正德恍然大悟,說道:“原來如此,我差點以為你真是個半仙,還準備把你推出去斬了哩。”

    正德自然是開玩笑的,不過段飛卻假裝在額頭上抹了把汗,說道:“皇上,臣還會許多小把戲呢,若皇上要斬我,我可不敢再賣弄出來了。”

    正德笑道:“朕嚇唬你的,你還會什麼把戲?都抖出來瞅瞅。”

    段飛用撲克又玩了幾個小把戲,雖然手法不算熟練,但是正德他們這些沒見過魔術為何物的人看到這些魔術已經驚訝得以為見了神仙。

    好在段飛事後都將魔術的原理解釋一番,否則正德當真要把他當成妖道來處理了。

    段飛記憶中的撲克魔術很快就告馨了,好在這時一個太監走了進來,問正德是否開始午膳,正德才意猶未盡地說道:“愛卿會的東西還真不少,現在你們幾個與朕一起用膳,膳後再玩。”

    段飛苦笑道:“皇上,玩魔術是要有準備的,不如回京之後臣準備齊全再給皇上玩一些大型魔術,比如將美女變成豹子,再把豹子變成美人,或者把人切成幾斷再湊回去之類的。”

    正德聽了之後兩眼放光地說道:“真有如此奇事?愛卿若真能辦到,朕真要把你看作是神仙一流的人物了!”

    段飛笑道:“皇上,這世上絕沒有神仙,神仙都在天上瞧著咱們呢,臣要給皇上玩的不過是一些騙人的把戲而已。”

    朱厚熜突然問道:“段大人說得太過了吧?世上當真沒有神仙?那彭祖、張天師之流在段大人眼裏豈不是都成了騙子?”

    段飛笑道:“王爺問得好,本官說的不過是自己的揣測,我信與不信都無所謂,不過皇上乃是一國之主,一言一行都干係重大,倘若因為我玩的幾個把戲開始相信神鬼之說,那就是我的天大過錯了。”

    正德笑道:“愛卿說得不錯,朕向來是不信什麼鬼神的,不過若是愛卿能在我眼前將美女變成猛獸,朕也不得不相信你是神仙轉世了。”

    段飛笑道:“皇上,美女變野獸簡單得很,什麼點石成金、刀槍不入的魔術臣也會的,只不過這些東西都要預作準備,今日就沒辦法給皇上表演了。”

    君臣聊著魔術與神仙術法,午膳送了上來,正德給段飛在右側安排了張矮幾,正德與段飛一邊吃一邊聊,朱厚熜與永福公主都沒有說話,倒是張銳時不時插插嘴兒,質疑段飛的話。

    午膳之後正德並沒有讓段飛再玩魔術,而是再次持弓上馬,早上遭遇的事情並未在正德心中造成多大影響。

    段飛等自然相隨,正德在對段飛說道:“愛卿早上展示的槍法果然奇准,可惜愛卿的座駕受驚之後又被刺客害了,既然你替朕擋了一劫,朕便賜你良駒一匹,張銳,去把朕的那匹玉麒麟牽過來。”

    “玉麒麟?”段飛訝道,正德笑著解釋道:“朕看了水滸之後覺得這名字的確不錯,就給朕的愛騎改了名字,朕胯下這匹名叫霹靂火,不錯吧?”

    段飛贊道:“皇上改得真好,此馬一身火紅,飛馳起來,果然馬如其名!”

    一身雪白高大俊美的玉麒麟被牽了過來,正德笑道:“愛卿這匹也不錯啊,愛卿智計出眾,武勇過人,朕希望愛卿騎著它懲奸除惡,替天行道,殺賊滅寇,甚至封狼居胥,成不世之名,揚我大明之威!”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9 15:43
第〇三三四章 【開口箭,鐵娘子!】

    正德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不僅一旁的朱厚熜、永福公主以及張銳都震驚不已,段飛也覺得心跳加速頭皮發脹,誰也沒有想到,正德竟然對段飛寄予如此厚望!

    段飛霍地朝正德拜服於地,擲地有聲地說道:“臣定不負皇上厚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起來,朕要的是活著的霍去病,不是死的景桓侯!這兩日秋狩朕希望你能盡展所長,脫穎而出,明晚篝火大會上,朕要你大顯神威,讓所有人都知道,朕喜愛你,是因為你文武雙全,世所罕見!”

    “臣遵旨!”段飛大聲答道,他翻身上馬,對正德道:“皇上,臣奉旨狩獵去了!”

    “去吧!”正德揮手道,段飛帶著一隊錦衣衛,絕塵而去。

    “悠忽……”錦衣衛成扇面分佈向前策馬狂奔,段飛居中坐鎮,草叢中藏著的小獸紛紛被驅趕出來,然後大家紛紛張弓搭箭,向這些獵物射去,錦衣衛的箭術多半不錯,但是令他們驚訝的是,他們指揮使的箭術更為精湛,不但箭出如風,而且從未落過空處,段飛苦練多時的箭術終於展現出來。

    沿途也遇上過不少狩獵的隊伍,但是他們的氣勢遠遠不如段飛他們,遠遠看見煙塵還以為是萬人大隊過來了,急忙避開鋒芒,這才發現原來不過是一小隊錦衣衛。

    段飛所獲頗豐的同時箭矢的消耗也很大,不到一個時辰就用光了手裏的弓箭,日頭漸烈,段飛決定休息一下再去找正德的隊伍獻獵邀功,於是率隊找了片靠近湖水的小樹林暫時休息,段飛還沒坐下歇息,就聽到有人大叫道:“大人,湖邊水草叢中發現三具屍首!”

    段飛眉頭一皺,自己的運氣還真不錯啊,走哪都能發現屍體,這又是怎麼回事呢?他走過去一瞧,只見湖邊水草叢中果然有三具屍首沉在那裏,只看了一眼他們的衣著,段飛就斷然說道:“穿黑衣的兩個是今早逃掉的刺客,還有一個不知是何來歷,將他們都撈起來吧。”

    錦衣衛砍來木棍與樹枝,做成簡單的撈棍,將屍體套著腰拖上岸來,那倆黑衣人臉上的蒙面巾已不見,兩人的臉都被斬得稀爛,再也辨不出本來面目,只能大致估計年長那個大約四十來歲,年幼的那個應該還不到二十歲。

    另一個死者年紀在三十左右,臉也被毀容無法辨認身份,他身穿灰色的賤役服,看來應該是看守南海子的賤籍惰民,三人身上雖然傷口各異,但都是劍傷,有可能是同一個兇手所為,其中與段飛交過手的那個黑衣中年人胸口連中三劍,其中兩劍穿透胸口,從傷口痕跡來看,應該是被人突然正面襲擊,一劍重傷之後再被連刺兩劍穿心,其次是那少年,被一劍穿喉,想來是突遭變故呆住了,然後被兇手一劍刺死,那個僕役也是一劍穿胸而死,他胸前的噴射狀血跡顯示他是被人從後一劍刺死,極有可能是轉身想逃的時候被人殺死的,兇手一口氣連殺三人,先難後易,手段相當高明。

    這三人身上衣襟都被人挑破搜查過,那雜役身上衣服還被割去某些部分,上邊或許有編號可查,結果被人割走。

    粗粗查勘了一遍屍體,段飛吩咐道:“休息半個時辰上路,找些東西把他們帶回去。”

    半個時辰之後段飛帶著人往塵土揚起最多,但又並非高高揚起的方向馳去,塵土多表示那裏人多,塵尖低矮表示那裏的人並沒有策馬飛馳,而是緩步前行,附和這兩條的,附近只有正德那五千禁軍了。

    果不其然,段飛迎面與正德的人馬會合了,正德看到段飛他們這隊人馬鞍旁掛滿了獵物,不禁欣然大笑道:“看來愛卿收穫不小啊!”

    段飛答道:“托陛下洪福,微臣不但狩到不少獵物,順便還帶回些叫人意外的東西。”

    正德哦地一聲,問道:“什麼東西?”

    段飛揮揮手,身後錦衣衛讓開一個缺口,正德頓時看到了樹枝結成的網子中那三具屍體。

    正德眉頭一皺,張銳卻厲聲喝道:“大膽段飛!竟敢帶著這種晦氣的東西來見皇上!”

    正德喝道:“閉嘴,幾個死人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朕又不是沒見過,段愛卿,這是怎麼回事?”

    段飛答道:“皇上,臣是在湖邊找到他們的,這兩個穿黑衣的就是逃走的刺客,他們與這個雜役一起被殺死棄屍於湖中。”

    正德哼了聲,道:“看來老天都要你查這個案子,一切就交給你處置吧,這些叛逆可殺無赦,你也不必事事都來告訴朕了。”

    “是,皇上。”段飛擺擺手,錦衣衛又合攏來,遮住了那三具屍首。

    正德問道:“愛卿獵得不少獵物啊,有多少是你親自射殺的?”

    段飛答道:“皇上,臣箭囊中有多少支箭,臣就射殺了多少獵物。”

    正德驚笑道:“真的?”

    張銳不陰不陽地說道:“段大人不會是讓隨從把獵物綁在樹上,然後再射殺的吧?”

    段飛笑道:“看來皇上與張公公都懷疑我的箭術,這樣吧……”

    段飛從箭囊裏取出一支已經水洗過,卻還帶著一絲腥味的箭,搭在弓弦上,目光開始四下搜索起來。

    正德笑眯眯地望著段飛,張銳、朱厚熜的目光也在四下遊移,永福公主戴上了面紗,只露出兩隻月牙般的眼兒,緊盯在段飛的身上。

    段飛全神貫注地搜尋獵物,沒有注意到四周的目光,五千餘人包括皇上在鴉雀無聲地等著他,給他帶來極大壓力,不過段飛進入無我之境後就將這些念頭都拋到了腦後,靜靜地搜索著。

    五千多人在這裏杵著,大小獵物早已遠遁,段飛等了一陣也沒等到獵物,就在大家漸漸急躁,或者如張銳般幸災樂禍起來的時候,天空之中突然傳來嘎地一聲鳥叫。

    段飛大腦剛收到聲音的訊息,他的身體已作出反應,他猛一扭腰,雙手用力張開了弓,錚地一聲響,一枝勁箭已飛射出去。

    箭已射出段飛才驚醒過來,他張著嘴望著天上那只大鳥,心裏七上八下,他沒射過鳥,更沒有過這樣看都沒看到目標就把箭射出去的經歷,這一箭,吉凶難料啊。

    除了他之外,在場的五千多人也都聽到了鳥叫,也看到了段飛的動作,但是他們多數還來不及把頭轉過去瞧的時候,難聽的鳥叫聲已經戈然而止,那只正在空中盤旋的鳥一頭栽了下來。

    正德率先鼓掌大叫道:“好箭法!”

    歡呼之聲驟然大作,連永福公主都興奮得鼓起掌來,段飛提起半空的心終於也落了下來。

    正德命人去將那只鳥取了回來,結果一看才知是一隻野鴨,段飛那一箭從鴨嘴裏射了進去,從脖子後出來,正德看到這裏不禁一震,叫道:“竟然是傳說中的開口箭,愛卿的箭術竟然已達此至境,朕果然沒有看錯人!”

    段飛謙虛地說道:“皇上,微臣僥倖而已。”

    正德笑道:“你就不用謙虛啦,看來今次秋狩,你要獨佔鰲頭了!”

    段飛這一箭讓人對他刮目相看,再也沒有人懷疑他背把大弓是用來裝點門面的了。

    正德下午出來也獵了不少獵物,大家匯成一隊,向回走去,路上遇到獵物,正德都讓段飛去射,段飛一箭一隻,毫不含糊,令正德開懷大喜,比自己射中獵物還要開心。

    行宮之外豎起了不少旗幟,一個個帳篷也搭起來了,每只旗幟下都堆放著不少獵物,不過跟錦衣衛都指揮使大人的旗幟下堆放的獵物比起來都算是小巫見大巫了,段飛打的那只野鴨被高高掛起,他的開口箭傳說也被大家傳揚出去,傳得是神乎其神。

    傳說中一面跟皇上說話一面射出開口箭來的段大人回到營地之後卻忙了起來,他坐在寬大的帳篷裏,命人將早上逮到的那個刺客押了進來。

    那人經過錦衣衛的逼供之後已經靡靡不振,段飛來到他面前,勾起他的臉,嘖嘖說道:“瞧瞧,一臉的堅毅啊,吃了不少苦頭還不肯開口,自以為是條硬漢子是吧?來人,把那三個屍體抬進來,讓這個自以為是的笨蛋瞧瞧逆賊的下場!”

    湖水裏發現的那三具屍體被抬到那人面前,那人看到那三張血肉模糊的臉之後駭然睜大了眼睛,他奮力掙扎著想上前仔細辨認,卻被兩個身強力壯的錦衣衛按了回去。

    ‘嗚……’那人雙眼瞪著段飛,幾欲噴火,段飛冷笑道:“別瞪著我,人若是我們殺的,就不用把臉砍成這個樣子了,瞧瞧這劍口兒,咱們錦衣衛、禁衛都不用劍的,你就算再笨也該知道是誰殺了他們仨了吧?”

    那人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向段飛望去,段飛沖他微微一笑,說道:“現在想說話了沒有?把他嘴裏的東西取出來。”

    塞口物被取出之後,那人喘息了幾下,依然怒瞪著段飛,說道:“你不用費心機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你殺了我吧!”

    段飛聳聳肩,說道:“說不說由你,本官要查實你們的身份易如反掌,你落到我的手裏,也就是一個玩物,可以供我試驗新的刑具而已。”

    段飛那無所謂的態度,還有靈貓戲鼠般的神情,給那人帶來了極大的壓力,那人眼裏掠過一絲絕望,就要咬牙自盡,但是兩旁守著的錦衣衛豈能讓他如願?左邊那個錦衣衛見狀他直接卡住那人的下巴,哢噠一聲給他摘了下來,下巴都脫臼了,看你還咬什麼?

    “去,把本官專門為他製作的‘鐵娘子’搬出來!”段飛說道。

    “鐵娘子?”那人驚駭地抬起頭來,對於他來說這是一個從未聽過的名字,正因為如此,對未知東西的恐懼,就如貓爪一般狠狠地抓住了他的心。

    段飛笑眯眯地對他解釋道:“鐵娘子其實就是一個像棺材一樣的鐵匣子,裏面釘滿鐵釘,把犯人脫光了衣服,關進去之後,蓋上蓋子,犯人就會全身都被釘子插穿,不過你放心,這些釘子都是定位了的,不會不小心刺入你心臟讓你瞬間死亡,它們會讓你慢慢地流血,你甚至能聽到自己的血滴在地上發出的聲音,有時候我們還可以從鐵娘子頂上的洞向裏面倒東西,比如老鼠、蟑螂、蛇、蛆蟲之類的東西,它們會在裏面亂爬亂鑽,而你,在裏面是看不到任何光線的,我們還可以在外面燒起一堆火,保證不會提前把你蒸熟的火,只會把老鼠、蟑螂什麼的熱得只想往洞裏鑽,你知道的,人身上有許多地方是可以鑽進去的……”

    那人也算是個心志堅定地人,不過聽到‘鐵娘子’的各種可怕之處,也不禁駭得魂飛魄散。

    四個錦衣衛抬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進來了,他們按照段飛的吩咐把那臨時造的‘棺材’豎起來放下,其中一個錦衣衛向段飛問道:“大人,鐵娘子已安置妥當,現在就將這死囚放進去嗎?”

    段飛一直在觀察那人的神色,對他害怕的東西有了一定瞭解,見問段飛說道:“把他的衣服脫光,鎖到鐵娘子裏去,然後你們幾個給我去捉老鼠與蟑螂,給這位不肯說話的硬漢子好好享受享受!”

    “嗚嗚嗚……”那人臉上露出極度害怕的神情,他一面嗚嗚叫著,一面不停搖頭,段飛笑眯眯地對他說道:“怎麼?肯說話了?肯就點頭,繼續嘴硬就搖頭。”

    那人急忙點頭,段飛大笑起來,說道:“果然很乖,就像我從前養的小狗,它一直很乖的,可惜有一次我叫它老實趴著他卻不聽,你知道它最後怎麼了?它給我慢慢用火燎去了毛,用叉子從後邊直插進去,再從前面捅了出來,架在火上烤來吃了,我還沒吃過人肉,不知道好不好吃哦……你搖搖屁股,讓我瞧瞧你是真乖還是假乖好麼?”

    看到段飛垂涎欲滴的表情,那人哪里還敢硬氣,他急忙用力地扭著屁股,撲在地上就像一隻小狗在撒嬌。

    段飛再次大笑起來,摸摸他的腦袋,隨手扯出他嘴裏的布條,說道:“好乖的小狗啊,告訴我,小狗叫什麼名字?從哪里來?為什麼要行刺皇上?還有什麼同夥?假如小狗夠乖,我就饒他不死,否則……你不但會死得很漫長,很痛苦,而且還會臭不可聞,全天下都知道這只小狗是掉糞坑裏淹死的,我說得到做得到哦!”

    那人心氣早已消磨乾淨,受到吃人的威脅,他不寒而慄,只好老實交代道:“大人,小人名叫秋毅……”

    秋毅交代的情況與段飛猜測的差不多,這些人果然是外四家軍的餘部,他們是安邊伯許泰的親信,因為已經離開軍隊而沒有與許泰一起玉石俱焚,行刺正德,是要為許泰報仇的。

    “為許泰報仇?他既不是被仇家殺的,又不是死于征戰,他是皇上的臣子,皇上殺了就殺了,你們報哪門子的仇?又是誰給你們安排刺殺的計劃?那兩個人是誰殺的?”

    秋毅驚訝地抬頭看了段飛一眼,被錦衣衛呵斥著趕緊又匍匐了下去,他回答道:“大人連這都知道了,我們其實是被人挑唆來的,十來天前有個蒙面人找到了我們,說了一大通話,李大哥就被說動了,我們一直在等待機會,直到前天那人再次過來,說皇上今天要來秋狩,他安排好了人手接應,我們昨天晚上就進來了,沒想到他竟然會突然翻臉殺死李大哥父子……”

    段飛冷笑道:“殺人滅口這是必然的事,沒有什麼好意外的,那黑衣人究竟是什麼來歷?”

    秋毅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大哥與他單獨接觸的,那人來去都蒙頭蒙面,武功很高,我們曾經試圖追蹤,結果給他輕易甩掉了,不過老二說他身上有股妖氣,有可能是彌勒教的妖道。”

    “彌勒教?”段飛皺了皺眉,彌勒教其實也是魔教分支之一,與魔教的關係不清不楚,很難區分,彌勒教這些年發展得很快,論實力只怕不比魔教差,尤其是在發動群眾造反方面,魔教都要瞠目其後,說服人蔑視皇權製造混亂正是彌勒教的拿手好戲。

    段飛背著雙手在帳篷裏轉了兩圈,仔細考慮了一下,突然轉身對秋毅道:“秋毅,既然你已經說了實話,本官可以饒你不死,這樣吧,我馬上派人送你離開,你回去警告你們剩下的那些弟兄,不得再輕信邪教謊言,若能活捉彌勒教妖人獻與本官,本官還可以為你向皇上請功,你看如何?”

    秋毅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段飛,段飛肯定地說道:“你已將所有東西都說出來了,本官用不著騙你,說不定此刻那個殺了你們李老大的人正在去殺人滅口的路上,你若是慢了,說不定你們剩下的老弱婦孺就要被殺個精光了。”

    秋毅一咬牙,說道:“我相信大人,請大人給我一匹馬,我這就趕回去,若能不死,定不忘大人活命之恩!”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9 15:44
第〇三三五章 【你殺他,我殺你!】

    段飛略一示意,兩旁的錦衣衛給他解了索子,其中一人卻突然拔刀在秋毅腿上一劃,秋毅痛得大叫一聲,驚駭地問道:“大人,這又是為什麼?”

    段飛說道:“幫你掩飾啊,要不然所有人全死了,唯獨你一人逃回,豈不是惹人疑竇?再給他前面來兩刀。”

    那錦衣衛毫不猶豫地又在秋毅胸前劃了兩刀,秋毅這回咬緊牙關沒有吭聲,段飛贊道:“不錯,是條漢子,若你有心加入錦衣衛,本官給你留張百戶的腰牌。”

    秋毅眼裏掠過複雜目光,他咬牙點頭,說道:“多謝大人指點。”

    段飛道:“你好自為之吧,本官言盡於此,你們兩個等下送他出去。”

    段飛離開了帳篷,王平跟了出來,問道:“大人,真的就這麼放過他了?”

    段飛微笑著搖搖頭,說道:“給他點希望,讓他少胡思亂想而已,他們的人所剩無幾,放不放過都無所謂,本官要釣的是那個可能來自彌勒教的大魚,你立刻回京一趟傳我諭令,召集一千人,分成三隊向太平倉包抄過去,務必要連同這幫叛逆連同那神秘的幕後人給我一鼓拿下,必要時可以殺無赦!記住,決不能走脫一個!今天搜到的那些火器你沒有真的丟到湖裏去吧?帶上一些,說不定會有大用。”

    王平心中一凜,急忙抱拳領命道:“是,卑職遵命!”

    段飛揮揮手,王平急忙去了,段飛負手望天,心中暗歎了一聲,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有的時候不得不作出一些有違心意的決定,希望這一次死的人不要太多吧……

    就在南海子皇家獵場中展開歡宴的時候,烏雲籠罩著太平倉,毫無預兆的,一場屠殺正在展開。

    一群士兵沖入了太平倉,見人就殺,太平倉裏有不少當年邊關老兵在這裏紮根,他們奮力反擊,但是這些殺來的兵兇悍無比,兵器優良,這些邊關老兵竟然根本抵擋不住,那些來歷不明的士兵一面殺人一面大喊道:“太平倉逆賊謀刺皇上,我等奉旨誅殺逆賊,反抗者,殺無赦!”

    “操,大家跟他們拼了!”隨著一聲怒吼,一個胖大漢子操著一把厚背單刀從一間屋子裏沖了出來,迎面遇上一個正在殺人的士兵,他虎吼一聲,輪刀劈去,威勢驚人,那士兵亦是兇悍絕倫,他怪叫一聲,毫不示弱地同樣一刀砍出。

    當地一聲響,體魄小了幾號的士兵氣力不及,被劈得倒退幾步,手都震破了,但是手裏的刀卻還是抓得很穩。

    胖大漢子大步追上,又一刀迎頭劈下,那士兵雙手來架,結果連人帶刀都被劈成了兩截。

    那個大門裏又有許多人沖出來,無不是兇悍絕倫之輩,他們手裏兵器各異,長短兵器甚至弓弩都有,一時間殺得那些士兵人仰馬翻。

    這些老兵當年都是跟隨江彬等人在邊關跟韃靼大軍硬撼過的,也曾轉戰千里將曾經一度不可一世的劉六、楊虎起義軍剿滅,他們不但武藝驚人,之間的配合也熟稔無比,任由殺來的士兵比他們多了好幾倍,也一樣的兇悍武勇,但是他們借助地利,愣是占了上風,在包圍圈中橫衝直撞,無人能擋。

    遠處,一個蒙面人站在屋頂上指揮著戰鬥,見這批人如此武勇強悍,蒙面人也不禁搖頭長歎道:“可惜了,若刺殺成功,這批人豈不是可以收歸我有?現在我卻不得不拼著損兵折將也要將他們除去,真是天不佑我!”

    雖然有心練兵,但是黑衣蒙面人卻沒有時間再耗下去了,他雙腳一頓,騰身而起,就像一隻蒼鷹,嫋嫋地向在圍困中橫衝直撞的那些人掠去。

    “小心上面!”一個弓箭手大叫道,他朝天上飛來的人連射三箭,卻被那人彈指點飛,那人落下來的時候,起先那個胖漢揮刀上撩,卻被人一掌劈開,胖漢雙手震得皮破血流,就如之前遭遇到他的人一樣,胖漢一聲怒吼,他看到的最後一幕是一隻瘦削優雅的手……

    嗤的一聲,黑衣人的手指插入了胖漢的腦門,抽出來的時候已是血紅色,胖漢頹然倒下,他身後的兩人瞠目欲裂,怒吼著奮力殺上,黑衣人輕飄飄的兩掌拍開他們的武器,身體前沖,掠過他們身邊的時候順手各一指切在他們的咽喉致命之處。

    有這黑衣人參戰之後負隅頑抗的人盡遭屠戮,整個太平倉陷入一片倒的屠殺之中。

    那為首的黑衣人在一口水井邊洗去手上的血跡,又一個黑衣人走來,低聲對他說道:“柳護法,殺得差不多了。”

    柳護法哼了一聲,說道:“收東西,放火走人!”

    命令還沒傳達出去,警訊突然傳來,只見一人一騎瘋狂地沖進太平倉,試圖阻攔他的人都被他以不要命的方式給殺了,那人正是好不容易趕回來的秋毅,看著滿地的屍體,秋毅雙目如赤,他仰天怒嘯道:“彌勒教的妖道,你給我滾出來!我秋毅與你勢不兩立!”

    柳護法眉頭一皺,說道:“怎麼還有人能活著回來?這下糟了,快點火走人,這小子就由本護法送他上路吧!”

    柳護法從地上挑起一柄鋼刀,一躍躍上了牆頭,遠遠地望著秋毅,柳護法冷哼道:“秋毅,你這個謀刺皇上的逆賊,竟然還敢回來!”

    秋毅認得他的身形與聲音,見他現身,秋毅立刻撥轉馬頭,向他沖去。

    等他接近之後,柳護法冷笑一聲道:“不自量力的東西,去死吧!”

    柳護法揮手將單刀擲出,夾著嗚嗚聲奇快無比地向秋毅胸口飛去,秋毅駭然大驚,他怒吼一聲,揮刀劈去,一刀劈空,飛來的單刀毫不停頓地插入秋毅的心口,去勢未盡地將秋毅整個人撞得口噴鮮血,倒栽下馬來,秋毅胸口內陷,睜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柳護法向四周掃了眼,見還沒有火起,心中起疑,他大喝道:“老三、老三哪里去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箭雨,那些正在集結準備撤走的黑衣人被殺了個措手不及,有不少中箭倒下,柳護法見狀怒吼道:“西邊有埋伏,大夥兒分散開向南邊沖啊!”

    黑衣人分散開向南沖去,南邊也一陣箭雨留下了十幾條人命,太平倉西北南三面突然燃起許多火把,唯獨東方沒有動靜,錦衣衛千戶王平橫刀策馬立在太平倉以西的路口上,大聲喝道:“錦衣衛千戶在此,爾等彌勒教妖人還不束手就擒?片刻之間我要你們萬箭攢心!死無葬身之地!”

    柳護法心中暗恨,天衣無縫的計劃怎麼會一再出錯?自己明明見到錦衣衛埋屍體才殺人滅口離開獵場的,為什麼竟然活了一個下來?自己雖然急著趕來殺人滅口,順便想練練手下的心腹,但是大白天不好行動,直到晚上才組織起足夠的人手,假扮起官兵假奉旨為名來到太平倉亂殺一氣,打算栽贓給正德皇帝,沒想到錦衣衛來得那麼快,竟然像是早就埋伏好了的。

    “難道是老天要亡我?”柳護法見自己苦心孤詣發展、訓練出來的教徒在箭雨中損失了許多,心中幾欲滴血,他倏然沖到了前面,手持一把鋼刀舞得潑水難入,帶頭向西沖去,同時怒喝道:“大家跟我來,殺了這個帶頭的千戶,其圍自解!”

    王平冷笑一聲,見黑衣人蜂擁而來,他喝令放箭,有柳護法等高手擋在前面,箭雨功用有限,王平裝作措手不及的樣子,撥馬就跑,守在路口的錦衣衛頓時亂了陣腳,柳護法心中大喜,奮勇向前,然而王平轉了一圈又轉回來了,錦衣衛也穩住了陣腳,弓箭手手裏持著火箭,在火把上點燃,然後簌簌地射了過來。

    “咦?”柳護法驚疑地看著火箭的軌跡,它們並不是射向自己,而是射向路邊,隨著火箭落下,路邊擺放的乾草頓時燃燒起來,然後嗤嗤聲響起,一股刺鼻的味道撲鼻而至。

    “不好!”柳護法見多識廣,當年他也曾在劉六軍中,試圖攻打北京城的時候吃過神機營的槍炮苦頭,這種味道他做夢也不會忘記,嗅到氣味之後他猛地向前一撲,嘴裏駭然尖叫道:“有火器埋伏!快撲倒!”

    來不及了,其他人沒有柳護法的功夫,沒有柳護法見多識廣,他們聽到柳護法尖叫聲的時候,一切都遲了,眼裏強光一閃,然後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幾乎同時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們震倒在地,然後巨大的震爆聲才傳入耳中。

    柳護法雙手捂著耳朵,他聽到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也聽到了自己手下壓榨胸腔最後一絲空氣發出來的淒厲慘叫,爆炸聲繼續不停地響著,柳護法悲哀地想道:“完了,我的人全完了……”

    爆炸的聲音終於漸漸遠去,柳護法只覺身邊噗噗聲響起,就像下雨一樣,他勉強睜開眼睛,正好看到一顆人頭落在自己面前,天上落下的不是雨,而是被炸碎的屍塊!

    柳護法想爬起來,但是雙手剛用力,腰部突然傳來一股劇痛,讓他重新跌回地上,他扭頭一看,只見一把鋼刀正正插在他背上,令柳護法心中一寒的是,鋼刀正好切斷了他的脊椎,這樣的傷勢,就算自稱神通無比的教主也沒法治了,想不到一念之差,神功無敵的自己竟然瞬間落到如此下場!

    震天雷連環爆炸的時候,王平他們也被波及,久經戰場的馬也被嚇得驚嘯連連,後退不已,王平等卻又驚又喜地望著眼前的奇景,忍不住心寒的同時心中又不禁泛起狂喜,火器的威力實在是太可怕了,偌大一片地方完全陷入火海,大批彪悍的敵人眨眼間變成了一地的殘肢斷臂,一件大功眨眼即成,讓人如在夢中。

    爆炸過後淒厲的嚎叫聲和哭泣聲此起彼伏,王平迅速恢復鎮定,喝道:“大夥兒上啊,儘量捉活的!”

    信號火箭帶著嘯聲飛上天空,三面包圍的錦衣衛迅速沖入太平倉,開始收殘局,當王平來到柳護法面前的時候,他已經咽氣了,臉上也被他自己抓得血肉模糊,王平見過他沖過來時的威勢,知道這是一條大魚,他親自下馬在柳護法身上搜查,除了搜出幾張銀票和一本彌勒教的經典之外什麼都沒找著。

    王平不甘心地把他屍體拖到一旁,在他趴著的地上,終於找到了被挖過的痕跡,王平仔細查看,終於在地上看到一塊曾被挖開,又填回去壓平的土,王平興奮地拔出藏在靴子裏的匕首,插進泥土裏輕輕一撬,泥土翻開,一塊金羽令牌出現在眼前。

    “極天大護法柳!”王平念著令牌上的字,心中一陣狂喜,彌勒教極天大護法是僅次於教主彌勒天尊的大人物,赤煉真君柳朗真的名號王平也早有耳聞,沒想到今日一通亂炸竟然炸出這等大人物來,這個功勞果然不小,王平對段飛佩服得五體投地:若非段大人預知彌勒教會來殺人滅口,若非段大人未卜先知地讓他們帶著火器過來,就算碰到這樣的好機會,也定然吃不下赤煉真君柳郎真這樣的大魚!

    太平倉給彌勒教徒殺得十室九空,幸好他們還沒看來得及放火,否則損失更大,存活下來的人哭聲震天,王平一面安排人進行收屍,一面清點戰利品,偶爾進入民宅順手牽羊也是常有的事。

    王平留下五百錦衣衛在太平倉善後,自己帶著五百人連夜返回南海子向段飛報訊,他剛來到行宮之外段飛的帳篷附近時,就被人攔下問口令,王平喝道:“是我王平,我是來向大人複命的,大人可是睡著了?”

    那人還未回答,段飛的聲音已從帳篷裏傳來,說道:“王平這麼快回來了?我還沒睡,你進來吧。”

    王平進帳後只見段飛身穿便服,正在燭光之下擦弄他的寶貝龍牙刃,王平還是第一次看見龍牙刃奇特的形制,想起段飛今天將刺客連人帶刀一刀兩段的威猛,他不禁贊道:“神器擇主,大人有此寶刀,戰場殺敵簡直如探囊取物般容易,王平願跟隨大人轉戰天下,立下無數功勳!”

    段飛微微一笑,轉過頭來,說道:“看你的神情,似乎已經立了大功了嘛,任務完成了?抓到什麼有價值的人沒有?”

    王平答道:“大人神機妙算,卑職佩服得五體投地,我連夜兼程趕到太平倉的時候,彌勒教的人假扮官兵正在屠殺百姓,先一步趕到的秋毅也被殺了,我們三面包抄,卑職以身誘敵,對方果然中計,被卑職預先佈置的震天雷炸得人仰馬翻,一個沒有逃掉!”

    “是嗎?”段飛敲了敲桌子,淡淡地說道:“你真的是最後才趕到收殘局的嗎?”

    王平心中一震,他撲地拜倒,說道:“大人明鑒,卑職趕到的時候彌勒教正在圍攻刺客餘孽,卑職覺得他們都死不余辜,倘若我就此殺進去,只怕他們反而會聯起手來,因此才等到他們互相殺得差不多的時候才動手,秋毅回得早了一點,卑職一狠心,沒有攔住他,請大人恕罪。”

    段飛雙手將他扶起,安慰道:“起來吧,本官並沒有怪你,換做本官也會這麼做的,今後有什麼說什麼,無需顧忌,明白嗎?”

    王平又驚又喜地說道:“是,大人的金玉良言,卑職銘心永記!”

    段飛說道:“少拍馬屁了,怎麼樣?抓到幾個人?撈到什麼大魚嗎?”

    王平答道:“大人,活捉的都是小魚,不過卑職在一具被炸死的屍體身上發現了這個!”

    王平將刻著‘極天大護法柳’字樣的金羽令牌恭恭敬敬地獻上,說道:“大人,我懷疑這個死者乃是彌勒教極天大護法赤煉真君柳朗真!他在彌勒教中地位僅次於教主彌勒尊者李福達,倘若真的是他,這次的收穫可就大了!”

    段飛拿著那金羽令在手裏翻來覆去地瞧著,突然說道:“非常好,不管這人是不是真的柳郎真,咱們手裏有這塊牌子,他不是也是了,那些俘虜你都帶回來了?那些屍體你打算如何處置?”

    王平恭敬地答道:“大人,卑職已將俘虜帶回,那些屍體卑職留下五百錦衣衛看著呢,該如何處置還請大人示下。”

    段飛沉吟道:“你記住了,這些叛逆還罷了,彌勒教在京師附近潛伏,一日之間竟然聚攏了這麼多人,實不可小視,你可先對那些俘虜嚴刑拷打,問出他們來歷,以及相互通信的方法,那些死掉的人全給我割下頭顱,明晚本官要給皇上獻份大禮,後天皇上回京你在永定門外隔十步給我插根旗杆,掛一顆頭上去,隨便安個彌勒教的名目掛著,每根旗杆派個錦衣衛守著,但凡發現見到頭顱有神色有異者,都給我抓起來好好盤問,說不定可以論藤摸瓜抓出更多彌勒教徒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rufh1234

LV:7 大臣

追蹤
  • 51

    主題

  • 7456

    回文

  • 1

    粉絲

.*:★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