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 巡狩大明 作者:神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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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fh1234 2011-1-27 23:31: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354737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9 16:01
第〇三五九章 【不敢接招】

    早朝後段飛隨著正德回到豹房,正德才坐下便忍不住問道:“段愛卿,朕沒聽錯吧?你真要裁剪掉錦衣衛三分之二的人?”

    歷來廠衛只有申請擴張而無要求精簡的,剛才早朝末了時段飛的話,讓正德在內滿朝文武都驚訝壞了,這是錦衣衛自己的事,加上大家巴不得錦衣衛連番號都撤了,所以也就沒有反對,唯一想反對的就是張銳,不過他在這事上也沒什麼立場,質疑兩句就給段飛用機構臃腫、人浮於事頂得沒話說,難道他還能當眾挑明說段飛要裁撤的其實多半是他的人嗎?

    正德這已經是第二次問了,現在除了張銳和郭震這兩個活寶之外沒有旁人,段飛於是認真答道:“不錯,皇上,微臣任都指揮使以來,發現錦衣衛中積弊重重,問題最嚴重的就是派系林立、尸位素餐,有很多歷史遺留問題,譬如說很多因為關係安插在錦衣衛混飯吃的人,若不能大刀闊斧地清理整頓,錦衣衛終究不過是一個擺設,皇上若真想讓錦衣衛脫胎換骨,就讓微臣對錦衣衛進行一番徹底改造吧。”

    正德笑道:“你說的倒也有些道理,你想怎麼改造錦衣衛?說來聽聽吧。”

    段飛說道:“皇上,臣這段時間對錦衣衛做了些調查與統計,錦衣衛編制內外共有一十五萬多人,就算這十五萬人每人每月只拿一兩銀子月俸,那也是十五萬兩白銀啊,這十五萬人之中至多只有五萬人是真正在辦事的,其餘十萬人純粹就是吃白飯的,就算一刀子把這些人全割掉,錦衣衛也能正常運轉,在此警醒與激勵下,剩下那些人反而會更加賣力工作,這是微臣要做的第一步,叫做精兵簡政。

    另外,微臣打算吸納一些人才加入錦衣衛,這方面將不拘一格,譬如火者亞三,他雖然是佛郎機人,但也可為我所用,另外,武林中人難以控制,自太祖開國以來一直都是朝廷的心腹之患,我們何不借用以蠻制蠻之策,吸納些可以為我所用,忠於朝廷的武林中人進入錦衣衛呢?如此一來武林動向將瞭如指掌,出了什麼事也可借用武林人的力量對付武林人,可以省卻朝廷許多事情。

    微臣打算將錦衣衛改革成三個部門,情報部主要負責錦衣衛日常活動,刺探消息什麼的,這個部門主要由原來的人負責,當然,微臣也會安插些精英進去負責一些高難情報的獲取,研究部負責研究火器和各種行動裝備,組織部負責後勤、安全以及財務、訓練等,每個部下面繼續細分,儘量做到每個部門分工明細,辦事精尖迅捷穩妥,減少內耗,微臣準備月底的時候召開錦衣衛比武大會,到時皇上一定要來參觀哦。”

    段飛一大通話正德沒聽進去多少字,倒是最後的比武大會讓他精神徒振,喜道:“月底才開麼?朕今天就想看他們比武哩。”

    段飛苦笑道:“皇上,微臣半個月前便發出公告,要全天下的錦衣衛自認為有能力的就可以上京參加比武,公告傳達下去需要時日,他們趕來京城夜需要時日,是以微臣將大比的時間定在了月底,皇上想看熱鬧的話還要等等。”

    正德失望地點點頭,這時張銳插嘴道:“皇上,聽說段大人身邊就有不少江湖人,不如叫他們來豹房御前比武玩玩,看看這些武林高人究竟有什麼本事。”

    正德有些意動,段飛忙道:“皇上,萬萬不可,武林人自有武林人的規矩,他們絕非街頭賣藝者,對微臣來說皇上讓微臣做什麼都是微臣的榮耀,這些武林中人則不然,除非是熱衷功名有所圖謀,否則真正的高人是不會樂意在人前比武,有耍猴戲之嫌,會惹怒真正的高人的,皇上若要看他們比武,不如微臣找個時機,皇上微服前往觀看好了。”

    正德笑道:“這些江湖人規矩還真不少,好吧,你記得給朕安排就好,張銳,段愛卿剛才說的話你有什麼意見?改革錦衣衛刪減了不少人,應該可以替你省不少銀子吧?”

    張銳嘿嘿笑道:“皇上,自從段大人任錦衣衛都指揮使以來,他就沒向老奴要過一分銀子,不過……段大人搞了個什麼商業聯盟,以錦衣衛為後臺,四處走私販私,叢中獲利不菲,只怕大家爭相效尤,會出大亂子的啊。”

    段飛立刻反駁道:“張大人過慮了吧?錦衣衛不過是幫那些做生意的人從各地貪官污吏手裏爭回些買路錢、進門稅、過橋費罷了,經錦衣衛手的生意還沒有偷稅漏稅之嫌,應該替張公公多掙了不少稅銀才對,張公公怎麼能閉著眼睛危言聳聽呢?錦衣衛自力更生替皇上省了不少銀子,若有盈餘,還會替皇上在各地搜羅好玩的事物,以及研究槍炮,裝備部隊,這都是要花銀子的,張公公若覺得錦衣衛自力更生不妥,這也容易,商盟直接解散,張公公每年給我一千萬兩銀子備用,不夠的話還需張公公想辦法挪挪。”

    張銳冷笑道:“一千萬兩,好大的口氣,大明每年稅銀不過二三百萬兩稅銀,連同米稅、鹽稅、礦稅等等加起來折算成銀子也不過才千余萬兩,段大人一開口就要去多半,別人都甭吃飯啦!”

    段飛也冷笑道:“張公公當我不知道具體數目麼?用假數目來欺瞞皇上,大明年稅至少也有三千萬兩銀子吧?”

    張銳咬著牙說道:“七折八扣就算有三千萬兩又如何?兵部、工部、吏部,哪里不要大筆銀子?你錦衣衛一年吃得下這麼多銀子嗎?皇上,段飛分明是故意刁難老奴,皇上明察秋毫,一定要治他的罪啊”

    段飛冷笑道:“皇上,張公公拿不出銀子給錦衣衛,這是他的無能,張公公,你敢跟段飛打個賭嗎?”

    張銳黑著臉說道:“賭什麼?”

    段飛笑道:“賭你將司稅權交給錦衣衛,錦衣衛每年可以多賺一千萬兩白銀給皇上,而且是逐年遞增的,張公公你敢跟段飛打這個賭麼?”

    張銳豈肯跟段飛打賭,若是將司稅權交給了段飛,他這個已經丟了東廠和錦衣衛的司禮監大太監手裏就只剩下披紅權了,事實上朝政目前都掌握在朝中那幾個重臣手裏,張銳並沒有多少話語權,因此這司稅權對張銳來說也就尤為重要了。

    聽段飛這麼說,他不禁陰陰地說道:“段大人說話不要閃了舌頭,一千萬有這麼容易賺麼?除非段大人打算走私獲利,那可是要掉腦袋的,不過段大人手裏有免死金牌,想來可以冒險一試。”

    段飛笑道:“張公公辦不到不等於段飛辦不到,皇上,微臣在您面前跟張公公打個賭,明年這個時候錦衣衛若是能賺夠一千萬,就算微臣贏了,段飛以頭上烏紗做保,不知張公公拿什麼來押注呢?”

    張銳一陣遲疑,他擔心段飛真的能賺那麼多銀子,再加上他能壓的賭注不多,因此只能選擇退縮,對正德說道:“皇上,稅收乃是國之大事,豈可作為笑談?等段大人真賺了銀子再說吧。”

    正德說道:“那就看段愛卿的了,愛卿真能駕馭那些武林中人嗎?”

    段飛信心滿滿地說道:“皇上,武林人也不乏忠君愛國之士,將這部分人吸納入錦衣衛後只有好處,皇上請放心,臣有把握完全掌控他們,讓他們為國出力。”

    正德笑道:“如此朕就放心了,段愛卿,公事說完,你陪朕玩會牌如何?”

    段飛看了看張銳和郭震,笑道:“皇上,在宮中我與皇上聯手只怕找不到敵手,不如改日皇上有空段飛帶皇上微服去一個地方,保管皇上玩得開心。”

    正德喜道:“段愛卿可莫要騙朕,朕明日便要去你說的那地方去玩!”

    段飛笑道:“臣遵旨,皇上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正德揮揮手,說道:“你去辦事吧,明天散朝時你記得在豹房前等著我,要不然我就去找你了。”

    段飛走後張銳忍不住說道:“皇上,段飛大動干戈裁撤錦衣衛,只怕沒他說的這麼簡單,他是想安插自己人,將錦衣衛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啊。”

    正德冷眼瞥去,說道:“這又如何,誰上任之後不是大肆安插親信的?他若不能完全掌控錦衣衛,我讓他做錦衣衛都指揮使做什麼?擺設嗎?”

    張銳苦笑道:“皇上,這還罷了,可是錦衣衛竟然插手商業,幹起保駕護航的事來了,這可有損國之體面啊,再說有了錦衣衛撐腰,做生意的人就會多起來,他們走南闖北,四處流動,不利於控制,若是鬧出什麼事來,那怎麼是好?”

    正德笑道:“朕有雄兵百萬,用得著怕幾個商人嗎?你不用窮操心了,段飛比你聰明,他自然會有所安排,不至讓商人坐大。”

    這時郭震笑嘻嘻地說道:“皇上,奴才也覺得這沒什麼好擔心的,張公公難道害怕商人們造反嗎?他們賺了那麼多銀子,除非瘋了,否則誰願跟造反抄家搭上關係啊?東廠與錦衣衛也不是吃乾飯的,他們若是有什麼動靜,早被揪出來抄家了,段大人搞了個商盟賺錢,奴才也眼熱著呢,皇上,東廠也有十多萬張嘴,能幹肯做的沒多少,我也學錦衣衛精簡機構順便做些生意如何?”

    正德笑道:“你就會跟風,想跟段飛唱對臺戲,你有那能耐麼?”

    郭震嘻嘻笑道:“皇上,蛇有蛇道,鼠有鼠路,奴才雖然沒有段大人聰明,不過手下也不乏能人,三個臭皮匠還賽過諸葛亮呢,奴才每年賺不了一千萬至少也能賺個五百萬吧?這都是副業,總比一文賺不到白拿糧餉好啊。”

    張銳說道:“皇上,郭公公的建議我覺得倒是可行,既然已有了錦衣衛的先例,東廠去做生意也沒什麼,至少比一家獨大好。”

    正德緩緩點了點頭,說道:“也罷,郭愛卿你既然有心,那便去做吧,不過自己捅的簍子自己收,出了事朕是不會過問的。”

    ……

    段飛離開豹房之後立刻吩咐隨行的王平道:“蘇老闆他們還在京城嗎?隨便去找一個人來,告訴他們我有緊要事與他們商量,叫他們立刻到錦衣衛北鎮撫司來見我。”

    段飛來到北鎮撫司時審閱了一下這半個月來的工作情況,然後黃素良就來了,望著他段飛欣然笑道:“你來得正好,蘇老闆他們呢?”

    黃素良恭敬地答道:“主人,蘇老闆他們在京城昨晚了籌備的事,就趕回蘇州與應天,拉人入盟去了。”

    段飛笑道:“京城這邊情況如何?加盟的商家多嗎?”

    黃素良笑道:“一如主人所料,京城商人畏于錦衣衛的權勢,加入者不少,不過多數都是繳納一萬兩銀子的最低級會員,肯繳納十萬兩的只有三個,其中有一位居然是武定侯郭勳,另外兩個則是京城大商家。”

    段飛笑道:“他們畏懼錦衣衛之名,不敢不來,卻又害怕錦衣衛之名,不敢投入太多,不過只要時間一長,等第一批加入的人有了收穫,其他人就會蜂擁而至了。”

    黃素良笑道:“我與蘇老闆、殷老闆也都是這麼想的,不過郭候爺覺得主人定的會員等級制不夠理想,他覺得更高級的會員定金高了些……”

    段飛笑道:“他們想得倒美,以為咱們錦衣衛是吃素的嗎?若是人人都能享有最高級別的優惠,我們憑什麼賺錢啊?不過郭候爺倒是放心咱們錦衣衛不敢黑他的銀子,這倒是個好主意,你可以暫時將生意的拓展放在京城裏的大官貴卿身上,他們只要拿出銀子,就能享受每年發放的紅利,絕無風險,這方面你可以自己考慮,我也懶得操心,我今天找你來是想給你一個緊急任務,你給我在西直門大街附近找個門面,地方要寬敞優雅,在明早之前開個娛樂室,找些人來玩牌下棋,要搞得熱熱鬧鬧的,就算賠點銀子也無所謂,大約巳時末的時候,我會帶一位貴客去玩。”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9 16:10
第〇三六〇章 【一文坊,小花匠】

    黃素良一點就眀,他驚喜地說道:“主人,那位貴人莫非是……”

    段飛瞪了他一眼,指著王平說道:“我會派人便裝保護那位貴人,這件事僅止你知我知,萬勿傳出去了。”

    黃素良連連點頭道:“是,是,小人明白,我絕對不敢說出去的,這件事我一定辦得妥妥帖帖的。”

    段飛嗯了一聲,說道:“除此之外,你還可以在各處開些娛樂室,這不僅可以賺錢,還可以收集情報嘛。”

    黃素良道:“是,小人記住了。”

    段飛嗯了聲,說道:“就這件事,沒別的事你可以走了。”

    黃素良走後段飛繼續研究錦衣衛的檔案,他要剔除三分之二的人,影響絕對不小,若不預先做足準備,將來吃虧的可是自己。

    聽說段飛受傷,錦衣衛的下屬來了一撥又一撥,多數都是趁機來探口風的,因為段飛要裁撤一大批人的消息已經被人大肆傳播開,謠言總是比較危言聳聽的,段飛雖然不懼質疑,但是卻很煩不停被騷擾,索性寫了個告示貼在門邊,讓他們自己看去。

    “……本次裁撤冗餘人等,將從最底層開始,凡是兩個月內都沒有一條有價值情報上報的底層人員,將有可能被裁撤,本次整頓是溫和的,循序漸進的,百戶及以上的錦衣衛暫時不納入核查範圍……”

    百戶及以上不裁撤?許多人放下心來,百戶以下的人是沒機會晉見都指揮使大人的,段飛的告示貼出去之後,耳畔終於安靜了下來。

    沒有蘇蓉的日子似乎少了許多樂趣,段飛索性連家都沒回,在錦衣衛草草休息一下然後繼續幹活,第二天中午,他來到豹房前,等待著正德下早朝。

    正德早朝之後顯得有點沒精打采,不過見到段飛之後就精神起來,段飛請他更衣換上普通商人服色,帶上幾個便裝的錦衣衛,在張銳眼巴巴的目光注視下,段飛與正德從豹房側門溜了出去,沒多久就來到西直門大街,只見西直門大街別的地方都頗有些冷清,但是一家店門口卻圍著一大群人,段飛指著那個地方,對正德笑道:“黃老闆,那就是我要帶你去的地方,保你滿意。”

    王平與另一個錦衣衛便衣向前擠開條路,其他人護著段飛和正德向裏走去,有人不耐煩地叫道:“擠什麼擠,討打麼?”

    王平瞪了他一眼,喝道:“我家老闆要參賽,是你擋了咱們的道,你還有理了不是?討打呀!”

    那人不過是個無賴漢,給王平凶巴巴地頂了回去,連個屁都沒敢放,就乖乖讓開了,大家聽說有人要參賽,也都讓開道路,正德走進去一看,不由樂了,只見店裏頭已經有不少人擺開陣勢正在那裏玩牌下棋,正德見了就心癢,連店招牌都沒看就向裏面走。

    一個小廝攔在正德面前,說道:“這位客官,請先參看本店的公告再決定是否進店內消費,請……”

    正德轉頭一看,只見一張公告牌就擺在門口中間,只見公告牌上寫著:“一文坊入店規矩,入店請先投一文錢入錢箱,是謂喜錢,恭喜客官財源廣進,入店後享受服務一個時辰收銅板十文,報名參與競賽者免費,不過需繳納一兩銀子為保證金,輸一局克扣二文,扣完為止,贏一局得賺一文,連續贏足一百盤的優勝者將可獲得賞金紋銀一百兩……”

    “不就是一文錢麼。”正德撇撇嘴,王平已扔了一錠銀子到那小廝懷裏,王平喝道:“這錠銀子足夠兩位老闆和咱們幾個在這裏玩一整天了吧?”

    小廝急忙讓開,笑道:“夠了夠了,不過今日小店剛開張,純來消遣的人不多,大爺你們不如每人出一兩銀子參賽,一兩銀子怎麼說也夠玩一天了。”

    這些事情王平搞定,正德急不可耐地向一張牌桌走去。

    牌桌上已經坐著兩人,他們手一伸,攔住正德道:“咱們先說清楚,一文錢一局實在不過癮,一局至少五文,額外給贏家的,你肯玩就坐下,不捨得就到別桌去。”

    正德不耐煩地說道:“一局五兩銀子又如何?少廢話,快開牌!”

    那兩人眼前一亮,說道:“好豪氣,那就開牌吧,每人先抽一張,牌小者洗牌,牌大者切牌先摸,這都是規矩,你應該知道吧?”

    正德點點頭,牌局開始了,大明牌已經在京城流行一時,這些人敢加注賭錢說明他們的牌技不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第一局他們還故意輸了,不過天門很快發現對手並不是那麼弱,就算他們全力以赴,依然是輸多勝少。

    這是真正的牌局,正德清晰地感覺到了這一點,他完全投入了進去,玩得開心之至,直到那兩人借吃午飯為藉口逃之夭夭,這才醒悟過來,時間過得飛快,面前居然已經賺了一兩多銀子。

    吃飽之後又繼續玩,互有輸贏的情況下,到了傍晚時分,正德又多贏了幾十文錢,在段飛的勸說下,他終於晃晃悠悠地離開了‘一文坊’。

    走了一陣,正德回頭向一文坊望去,笑道:“段老闆,這一文坊真能賺錢嗎?”

    段飛笑道:“這要看跟誰合作了,跟著黃老闆,我只怕財源滾滾,家裏庫房放不下而已。”

    正德大笑道:“真有你的,居然一夜之間搞出這麼個東西來,朝廷內外這麼多大臣,為什麼就沒有一個像段愛卿這樣既能幹又能哄朕開心的人呢?”

    段飛笑道:“大臣們其實明白皇上想要什麼,不過知道是一回事,他們卻給不了皇上,因為他們生怕自己會背上佞臣之名,而段飛卻沒有這方面的顧忌,在段飛看來,一方面能替皇上分憂,另一方面又能讓皇上每天都開開心心的臣子才是真正的好臣子,這兩個條件缺一不可。”

    正德歎道:“愛卿的話很對,古往今來能夠兩全的臣子的確少之又少,真是身為皇者的悲哀。”

    段飛笑道:“也只有皇上這樣的明君才會這麼想,真正的明君是辛苦的,偶爾開心一下無妨,倘若天天都像今天這樣可就不行了,皇上,今後您可以來這兒消遣,不過必須保證是在完成了當天政務之後,否則微臣不知哪天就把這個一文坊給關了,免得史書上記載微臣的時候,就把微臣寫成了個佞臣。”

    “你不是不在乎的嗎?”正德呵呵一笑,正色道:“你放心,朕會管好自己的。”

    “臣這就放心了……”段飛欲言又止,心道:“你想做安逸的皇上也不是不可能,不過就算你想,你一個人也不能做主,搞不好滿天下都要造反的呐。”

    ……

    段飛絕對沒有想到,自己動的是一塊多大的蛋糕,當他與正德告辭回到自己家門前時,只見自己家門口已被身穿錦衣衛低級僚屬服侍的人團團圍住,他們大叫著:“叫指揮使出來,我們要討個公道!”

    段飛眉頭一皺,不僅沒減速,反而策騎猛衝了過去,直沖到人群面前,嚇得外圍的人急忙躲閃時他才勒馬停下,越來越嫺熟的馬術讓他受傷的左手左腳並沒有礙什麼事,胯下御賜良駒玉麒麟恢恢嘶吼著,高高提起兩腿在空中舞了一陣才落下地,發出砰砰兩聲巨響,段飛門前頓時安靜下來。

    “我就是錦衣衛都指揮使段飛,你們聚在我家門前做什麼?”段飛語氣平靜地朗聲問道。

    被嚇到的人一愣,其中一個錦衣校尉說道:“段大人,我們並非無理取鬧,只是聽說段大人無故要裁撤我們,我們都有一家老小,若是沒了收入,大家都沒法活了啊。”

    段飛目光淩厲地向那人望去,說道:“我何曾說過要無故裁撤大家?我說要裁撤的是那些白拿俸祿不幹活的人,你們認為自己屬於那一類嗎?假如是,那就對不起了,我不管你們有什麼背景,既然拿了朝廷的俸祿,就要為國家做事,要不然就離開,錦衣衛今天開始,不養懶漢了!”

    在場多數人臉上都露出了茫然神色,因為他們在段飛這裏聽到的話跟他們之前聽到的截然不同。

    還是那個校尉狐疑地問道:“大人,我們此前聽到的可不是這麼說的……”

    段飛昂然道:“我是錦衣衛都指揮使段飛,我親口說出來的話難道還比不上你們道聽途說的話嗎?我再重複一遍,我要裁撤的,是那些只拿餉不做事的人,誰再胡說八道傳播謠言,你們遇到了就把他抓起來交給北鎮撫司鎮撫王佐!聽到沒有!”

    順利解決了門口錦衣衛的問題,段飛回到家之後把玉麒麟交給馬夫,大步向後院走去,往時這個時候蘇蓉都會伴隨在他的側後,現在眼角掃過去卻空蕩蕩的,讓他不禁有些心酸。

    後院已經收好了,粉刷一新,尤其是曾經亂糟糟的小花園,現在已經完全換新,種上了許多西洋的植物,段飛從蘇州帶回來的那些花匠正在伺候著花草,這麼小個花園,六七個花匠伺候著,還真有點詭異。

    “老爺回來了……”那些花匠紛紛向段飛叩拜,卻有一個年輕的小子昂然站在那裏,臉上溫和的微笑,眼裏卻閃耀著激動的淚花。

    “玉麟!”段飛心中驚呼一聲,同時腳下也搶上一步,不過看嶽玉麒的裝扮,現在還不是相見的時候,段飛生生止住了腳步,瞪了嶽玉麟一眼後對那些工匠和藹地說道:“今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無需行此大禮,都起來吧,院子裏在這些植物都是你們種的嗎?”

    那個金髮花匠還沒來得及開口,另幾個就搶著答道:“大人,自從大人傳我們來京城,我們就日夜兼程趕來,進了府之後就開始忙活,現在花園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了,我們知道大人喜歡海外異種,於是在花園裏種的都是。”

    段飛點點頭,說道:“你們種的多半都是花啊,怎麼不見玉米、紅薯?”

    為首的花匠道:“大人,什麼是玉米紅薯?”

    段飛解釋了一下,那花匠恍然道:“原來大人說的是西麥和番地瓜,那玩意我們打算開春的時候在前院牆角等地種些,後院花園重在觀賞,也就沒有考慮。”

    段飛哦地一聲,說道:“那開春的時候你們多種些吧,若是能培植出產量大而且味道好的品種,本官重重有賞。”

    那幾個花匠大喜,他們捧上一包東西,對段飛道:“大人,這是西番來的一種新奇零嘴,味香可口,我等用油鹽吵了一下,更是香脆美味,請大人品嘗。”

    段飛好奇地打開紙包,露出裏邊一小堆金黃的葵瓜子仁,段飛笑道:“這不過是向日葵的仔嘛,我吃得多了,不過確實很好吃……”

    眼前幾個花匠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神色,段飛心中一悟,笑著岔開道:“這向日葵可是好東西,你們還留有種子麼?來年多種些吧。”

    那些花匠敬佩地說道:“大人果然見多識廣,這番菊確實性喜向陽,每天搖頭擺腦地神奇得很,向日葵向日葵,大人,為何不稱之為向日菊呢?”

    段飛哪有心情跟他們解釋,隨口答道:“除了花瓣它們有哪點跟菊花相似了?我就愛叫它向日葵,有問題嗎?沒問題就繼續工作,他是誰?花園就這麼點大,為什麼需要這麼多花匠?本官正要裁減錦衣衛,家裏似乎倒是要先裁撤點人才行啊。”

    那老花匠忙道:“大人,他不是花匠,他只是打雜的,今天看他沒事幹,才叫他來幫忙,小林,你還是回前院去吧。”

    段飛看了看嶽玉麟的背影,回頭指著那個金髮白人,說道:“法蘭西來的花匠,你叫李馬賽是吧,帶著你的隨從,跟我到書房裏,我有話要問你們。”

    李馬賽帶著另外兩個白人跟著段飛來到書房裏,段飛坐在書桌背後,抬起頭向李馬賽望去,只見李馬賽垂首低眉,兩手合抱於腹下,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不過他身材高大,滿臉絡腮胡,還是隱然給人一股莫名的壓力。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9 18:37
第〇三六一章 【欲擒故縱】

    他的兩個隨從也都是身材魁梧之輩,一個魁梧的花匠,帶著兩個魁梧的隨從,段飛瞧著他們屏住呼吸縮頭縮腦的樣子,幾乎想笑出聲來,他咳了一聲,說道:“李馬賽,上次你說自己會製作香水,這可是真的?”

    李馬賽恭恭敬敬地答道:“老爺,是真的,他們想用銀子買我製作香水的方法,就像從前學我養花的方法一樣,這一次我沒有上他們的當。”

    段飛笑道:“假若老爺我要你把製作香水的方法教給我呢?”

    李馬賽搖頭道:“我的回答還是一樣的,不僅如此,我只是老爺的花匠,倘若老爺要我製作香油,那是額外的工作了,老爺還得給我額外的工錢,製作香水的方法是我的秘密,老爺想知道的話得釋放我們三人,並且給我們一大筆錢,讓我們能夠回家。”

    李馬賽說著抬起頭向段飛看去,段飛也在望著他,兩人目光交匯了一陣,段飛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說道:“你幫我幹五年我就釋放你們,並且給你們一大筆銀子,讓你們能夠榮歸故里,這五年中你們必須全心全意為我幹活,怎麼樣?”

    李馬賽說道:“你不要我的配方?”

    段飛貓捉老鼠似的望著李馬賽,微笑道:“我要的是你這個人,這五年中你不止要給我配製香油,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你答應的話一切好說,你若是不答應,就只好在大明終老了。”

    李馬賽身在異國,根本沒有別的選擇,換了個主人他敢像剛才那樣說話,早被拖下去打個半死了,聞言他只好歎息道:“希望老爺一言九鼎說話算數,我們三個會忠心地替老爺做事的。”

    段飛欣然笑道:“好,很好,你的官話學得很快,比第一次見面時好很多了,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錦衣衛的一員,不用再做花匠了,明天隨我到錦衣衛去任職,好了,你們可以回去收東西了。”

    李馬賽眼裏露出驚異神色,而他身旁兩個隨從已經歡呼起來,李馬賽低喝了聲,帶著他們兩人恭恭敬敬地向段飛彎腰鞠躬,然後優雅地向後退了出去。

    石斌和郭威從書房外走進來,說道:“飛哥,快開飯了,你出去吃還是叫人送進來?”

    段飛笑道:“當然還是和原來一樣,到外邊大貨一塊吃了。”

    三人一起向外走去,石斌猶豫了一下,突然說道:“飛哥,你現在破案少了,身邊也總跟著錦衣衛,我們呆在家裏也沒什麼事做,現在謝大人、史老總都加入錦衣衛了,你看能不能把咱們也安插進去啊?”

    段飛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笑道:“看看,我還沒開始動手裁人呢,就有人開始走後門了,你們想加入錦衣衛,我就給你們個機會,月底大比的時候,你們若是能有所表現,我就給你們在錦衣衛中安排合適的職位,這不是徇私,這是遊戲規則允許的,舉賢不避親嘛。”

    “太好了,我告訴他們去。”石斌高興地一溜煙跑了,郭威倒是苦笑道:“這傢伙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是不是有那實力……”

    段飛笑道:“反正也就是個機會,今後每年都會有次大比的,與其擔心自己實力不足,還不如趁早多下點力氣增強自己呢。”

    郭威笑道:“大人說的對,我們一直都在努力,蘇姑娘教給我們的方法很好,我現在已經覺得比三個月前強了很多呢。”

    段飛又想起了蘇蓉,他歎了口氣,目光向天際望去,正在這時,突見管家氣喘喘地跑進來,對段飛道:“大人,哦不,老爺,外邊來了一乘小轎,轎子裏的人神神秘秘的,讓我把這東西交給老爺,說是有急事,老爺看了即知。”

    段飛接過那只小匣子,郭威緊張地說道:“大人,讓我來開吧。”

    段飛微笑道:“不必了,我已經知道來的是誰,管家你請他們進來,我就在後院書房等著他。”

    段飛讓郭威去告訴大家不用等他,然後回到書房裏,靜候那位神秘客人到訪。

    只見一乘小轎直入段飛幾啊的後院,然後一個蒙頭包臉的人進入了書房,段飛屏退其他人,望著那人笑道:“郭公公,你怎麼弄成這副模樣?有事派個下人過來傳告一聲就行了嘛,什麼事竟然勞動郭公公大駕?”

    來人果然是東廠廠督郭震,他摘下裹臉的東西,往桌上一擱,對段飛道:“段大人,你叫我向皇上討點事做,皇上起先還有點猶豫,不過張銳那廝在旁邊幫腔說要制衡錦衣衛,皇上就答應了,張銳事後把我吹捧了一陣,果然想把我抬出來和段大人對壘,然後他就可以坐山觀虎鬥了,現在我該怎麼辦?”

    段飛笑道:“這就對了,有競爭才好嘛,表面上我們爭得如火如荼,誰料得到咱們私底下其實是同盟關係呢?張銳打錯算盤了,等咱們的實力都擴張到他無法控制的時候,他對咱們的威脅也就不復存在了,郭公公現在要做的就是擺出一副跟錦衣衛爭食吃的模樣,我們怎麼做你們也怎麼做,搶了錦衣衛生意我也不會怪你,錢是賺不完的,重要的是要有賺錢的頭腦啊。”

    郭震呵呵笑道:“是,是,段大人果然高見,聽了段大人的話,我就放心了,東廠之中還有許多張銳的人,我打算數日之內將東廠梳理一遍,然後再開始搞這事,段大人,咱們直接競爭只怕會有損咱們的關係,不如咱們商量好各自在不同行當上發展,比如錦衣衛做茶葉的話咱們東廠就做鹽,這樣豈不就皆大歡喜了?”

    段飛搖頭道:“不行,這樣明眼人一眼就能看明白我們在搞鬼,競爭是不可避免的,下面人吵成什麼樣都不打緊,最緊要的是我們兩人能夠緊密合作,互相扶持,絕對不能讓別人陰咱們,就算生意上有損失,咱們背後還可以交易彌補嘛。”

    郭震恍然道:“有道理,看來今後我就要對段大人亦步亦趨步步緊逼了,段大人可不要怪我逼得太緊哦。”

    段飛哈哈大笑道:“你追上我再說吧,郭公公,我可是有先行的便利的哦,到時候不要哭啼啼地跑來說我欺負你啊。”

    兩人相望大笑起來,雖然表面一片融洽,實際上兩人都已將對方視作未來的勁敵,威脅甚至比張銳更大。

    從前錦衣衛和東廠都要從司禮監拿錢,所以都受到司禮監的節制,現在東廠和錦衣衛都在皇上默許下可以自己想法子賺錢了,司禮監對他們的威脅就小了許多,距離兩人接掌東廠和錦衣衛以來已經有近一個月時間,兩人可以說都已坐穩了位子,相互間需要依賴的地方就少了許多,郭震雖然對段飛還有一絲感激,不過這無礙於權力欲的膨脹,兩人現在的關係既存在著互助又競爭的關係,而且互助會越來越少,競爭越來越激烈,雙方都是心知肚明的。

    郭震達成目的後隨即離去,段飛在書房裏用過膳之後繼續在書房裏用功,寫寫畫畫的誰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突然,虛掩著的書房門突然敲響三聲,段飛頭也不抬地說道:“門沒栓,進來吧。”

    一個蒙面黑衣夜行人閃了進來,反手把門關上後說道:“飛哥,你怎麼知道是我?”

    “猜的。”段飛抬頭笑道:“我還知道你是玉麟不是玉麒呢,怎麼樣,他們把你踢來京城了嗎?”

    嶽玉麟撓撓頭,說道:“這真是怪了,我爹娘都難分辨我們誰是誰哩……我在南邊沒什麼事做,所以他們就叫我來京城看看,飛哥你有什麼新的吩咐。”

    岳玉麟提起父母的時候已經不像從前那樣滿面悲憤了,段飛笑道:“你來得正好,我正想著該怎麼去找你們呢,你有空來京城,應該是那邊的事情辦得差不多了吧?你把具體情況說說。”

    嶽玉麟說道:“我們在應天城外偏僻的地方買了一小片地,在那裏蓋了些屋子,把飛哥你的那些小兄弟都接了過去,然後又收了些身體條件不錯的孤兒,教他們讀書寫字還有練武,按飛哥你所說的,我們從中挑了些人出來進行特殊培養,不過想要派上用場,至少要八到十年才行。”

    嶽玉麟一副很受挫折的表情,段飛卻笑道:“已經比我預料的要好很多了,來日方長,你急什麼?”

    段飛思索了一下,說道:“你後天回去,我會給你一些錦衣衛的腰牌,你們對外可以宣稱自己是錦衣衛特別秘密行動組,只對我一個人負責,誰有疑問叫他們來找我,有了這個身份掩護,之後你們的行動可以放開點手腳,加速發展,不過重要成員身份一定要保密,我從少林寺壓榨了幾顆大還丹,還有些別的門派的藥,你都帶回去,儘快增強自己的實力。”

    嶽玉麟點點頭,說道:“飛哥,那我們今後的發展方向是什麼?”

    段飛說道:“兩年內保持潛伏發展狀態,必要時我會聯繫你們給你們任務,過得兩三年你們的存在才會體現出你們的價值來,你們發展的對象也不要僅限於孤兒小孩,只要那人對朝廷不滿、有利用價值、可以牢牢掌握,就可以把他發展入組織。”

    嶽玉麟點頭表示都記住了,段飛沉吟了一下,突然問道:“你大師兄現在情況如何?他平時都愛做些什麼?讓他做這些事只怕不合他心意吧?假如他不願意,我可以另外找人做的。”

    嶽玉麟訝道:“飛哥,你怎麼知道大師兄最近有些不開心?不過他不是對飛哥你讓他做的事不滿,而是因為他思春了!”

    “思春?”段飛笑道:“他喜歡上誰家姑娘了?喜歡人家就去下聘嘛,以他的相貌身份還有我給他的銀子,還怕那姑娘家裏不同意嗎?”

    嶽玉麟笑嘻嘻地說道:“沒辦法,誰讓他喜歡上了三師姐呢?現在三師姐遠在華山,咱們三人又早已被開革出門,所以他才經常會一個人跑到山頂喝悶酒。”

    嶽玉麟沒有真正入過華山門牆,因此他對華山派並沒有多少感情,段飛冷笑道:“只要我一句話,你們三人就能重歸華山,這算什麼了不起的事?你回去告訴他,過了年我就把他的三師妹送到他身邊去,你們兄弟倆有什麼相好沒?我一併解決了。”

    “沒,沒有,還沒有。”岳玉麟連連搖頭,臉漲得通紅,他說道:“大師兄聽到這消息一定會開心死的,飛哥你真的能辦到?”

    段飛點點頭,說道:“你三師姐叫什麼名字?只要我一紙書函送去華山,華山掌門候邦昌會把所有三代弟子都賣給我,區區一個女弟子算什麼。”

    段飛的目光落到了面前的絹紙上,旁邊已經寫了高高的一堆了。

    “飛哥,你在寫什麼?”嶽玉麟問道。

    “月底錦衣衛就要大比了,我現在是在準備面試問題呢。”段飛說道。

    “面試?”嶽玉麟可奇怪了,伸著腦袋瞄了眼,越看越迷糊,段飛說道:“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晚上再過來一趟。”

    嶽玉麟哦地一聲,轉身走了。

    過了幾天,錦衣衛還是沒什麼動靜,裁人風波漸漸平息,錦衣衛工作的效率倒是提高不少,那些掛了名字極少出現的人都時不時到錦衣衛打個轉,或是發點小道消息什麼的,大家都怕被裁了啊。

    十月快下旬的時候,塔山左衛使者終於抵達京城,段飛奉旨前往迎接,為首的使節乃是速黑忒的大兒子王台,副使是他的弟弟王忠,兩人果然都是英雄虎子,還有巴貸達爾漢也來了,段飛按照禮節迎接來使繞過半個北京城,從永定門直入午門,進入了紫禁城。

    正德率文武百官在皇極殿接受使節的參拜,王台帶來的禮物相當豐厚,比從前多了十倍不止,最讓正德高興的就是十箱百年老山參,以及兩支萬年人參了。

    王台恭恭敬敬地將兩盒萬年人參獻上,說道:“兩支萬年參一支敬奉給皇上,一支敬奉給皇后,恭祝皇上與皇后萬萬歲,大明江山萬萬年長!”

    正德大喜,派人賜座,然後跟王台聊起了關外的風土人情,聊著聊著正德開始詢問朵顏三衛會盟之事,王台和弟弟王忠添油加醋地將經過段飛篡改修飾的故事講述出來,聽得正德眉飛色舞,恨不得千里闖關赴會的是他而不是王台。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30 06:47
第〇三六二章 【改革錦衣衛】

    石珤等對外來使節還是挺客氣的,只是插嘴詢問了些細節,王台對答如流,他們也沒有再過多盤問,關外發生的事於是便定性下來,速黑忒、塔山左衛以及錦衣百戶何以為夫婦皆功在社稷。

    王台話音一改,他開始講述朵顏三衛對他們的迫害,速黑忒在制約女真部時的有心無力,通過這些話暗暗傳遞著一個消息,那就是這一次塔山左衛付出了極大代價,倘若再得不到實質性的好處,那麼塔山左衛的威信將大大受挫,大明皇帝的話在關外再沒人會相信,以後再有麻煩別來找我們了。

    其實塔山左衛的要求或者說段飛的許諾早已通過錦衣衛的探子傳報給了朝廷,為此這幾天文武百官在朝堂上又吵了許久,在正德的威壓之下,百官終於得出個折中的方案。

    安樂州的互市可以增開,不過不是年市,而是每個月月初只開三天,速黑忒從都指揮使提升為塔山衛左提督,統領塔山衛與塔山左衛,兩衛暫不考慮合併。

    其餘賞賜都不是重點,王台就互市時間提出了質疑,要求增加互市時間,一番討價還價之後,互市時間增加到了每月五天,王台依然很不滿意,實際上已經達到了所有目的,五天交易時間,不限數量,條件已經足夠好的了,速黑忒終於成為奴兒幹都司的第二位都督,統領兩衛,與合併兩衛又有何異?早在王台啟程之前,王台的叔叔古對珠延已將塔山衛指揮使蘇色幹掉,接掌了塔山衛,兩衛合併只差大明名義上的首肯而已。

    大事已定,段飛奉命招呼使節團在京中遊玩,王台兄弟是第一次來到京城,對北京的繁華異常仰慕,不過段飛從他灼灼的目光中覺察到了一絲野望,也許王台並不甘心只是北京城的一個過客呢。

    王台等女真人眷戀不去,說是要參加慈壽皇太后的壽辰,過了元宵節才考慮離去,段飛可沒那麼多時間等他,陪王台玩了幾天之後就把他們丟給了正好趕來京城準備春闈的文徵明,以及陪好友趕考的唐伯虎。

    文徵明或許感染了段飛的福氣,在南京鄉試中一鳴驚人,雖然沒能拔得頭籌,但是也是南京鄉試的前三名,想起從前連考幾十年都名落孫山的過去,文徵明每言及此都要悵然淚下。

    段飛繼續忙著錦衣衛的工作,一日之間他召見十多名錦衣千戶,以及南鎮撫司鎮撫敖春,撤去他們的職權,雖然還沒有直接踢出錦衣衛,不過誰都知道那不過是時間問題。

    段飛雷厲風行地撤掉他們之後首先任命王平為南鎮撫司鎮撫,華明等人也各有升遷,從原先沒什麼實權的部門調來,段飛這才算是真正地掌握住了錦衣衛。

    見到段飛的動作,許多人大罵段飛騙子,因為他曾經答應過不會動他們,並且只裁撤百戶以下的錦衣衛,誰曾想下面的人還沒被裁,錦衣衛上層已被段飛砍得七七八八,剩下聰明些的就選擇了請辭,實在太笨的段飛就找人去點醒他們,在三五天之內錦衣衛三十多名千戶被裁撤了大半,除了項豪留給段飛的人外,其餘的不論來自什麼陣營,都被裁撤得一乾二淨。

    想要大展拳腳,就得清除一切障礙,尤其是來自內部的障礙,不過這樣的大動作勢必會引來很多非議與阻力,段飛搞大清洗的第一天錦衣衛北鎮撫司大門就被蜂擁而來的各路神仙堵住了,若非大門前早已佈滿全副武裝、嚴陣以待的錦衣衛,這些人定會沖入錦衣衛,將段飛大卸八塊。

    錦衣衛只是皇帝的親軍,外人干涉不了錦衣衛的‘內務’,許多人便跑去走正德的後門,這一下倒是把正德給嚇了一跳,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這麼多親戚在錦衣衛混飯吃呐。

    因為段飛早已打過預防針,因此正德對這些人毫不理睬,實在纏得煩了,正德對跑來哭訴的人一通臭駡,並且宣稱誰再來哭訴就把那些‘廢物’通通押到午門杖責,於是再也沒人敢來煩正德,圍在錦衣衛門口的那些‘廢物’沒了後臺支撐,不到半日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段飛對此根本沒有在意,只是親自拜訪了幾個人,比如張太后、夏皇后、郭候爺等,迎頭一陣譏誚過後,段飛笑吟吟地反問他們:“太后(皇后、候爺……)請恕罪,微臣也是不得已啊,目前錦衣衛正在做一個大生意,只要有人投資,每年都可以得到一成以上的利,不過錦衣衛裏的情況大家都明白,倘若微臣不大動干戈清除這些毒瘤,誰敢把錢丟給錦衣衛啊?再說了,微臣其實只是替人辦事,商盟背後最大的頭是誰還用得著微臣說出來嗎?所以啊,錦衣衛絕對要精兵簡政,否則出了事誰來擔當?微臣也知道太后的難處,這樣吧,區區一個職位,年奉才幾何啊?太后若是參加錦衣衛包賺的中華超級基金,微臣給您二成利如何?一萬兩本錢一年獲利就是二千兩銀子啊太后……”

    一陣吹捧拉攏之後,張太后出資五萬兩,皇后也拿出了一萬兩,成了中華超級基金第一批基民,隨後再來找段飛的人就不是找他吵架,而是來投資的,皇上做莊,錦衣衛負責操作的生意,會賠錢嗎?那簡直就是不可能的,當然,給他們的紅利可就沒那麼多了,誰能跟太后、皇后比啊,他們的提成基本上都在百分之十到十五以內,至於沒有爵位的基民們提成就更低了,至多百分之三到百分之八,也比把錢存在大通錢莊要強許多了,在大通錢莊存錢不但沒有利息,反而還要收手續費呢。

    以郭勳、張延齡等為首的一幫貴卿候爺們有不少既參注基金,又打算自己做點買賣的,段飛慨然提高了他們的級別,每人加升一級,郭勳已經成為百萬黃金級,卻還望著千萬鑽石級流口水,任他說得天花亂墜,這回段飛可不能再讓步了。

    錢收了不少,可是錦衣衛要做什麼生意可還沒底呢,這天段飛正在視察南鎮撫司軍械所的時候,黃素良忍不住跑來找他。

    兩人一到僻靜處,黃素良就祈求道:“主人,別再收了,再收明年這時候咱們拿什麼抵債啊。”

    段飛笑道:“平均才一成利,你就受不了了嗎?我是不是太看高你了?”

    黃素良苦笑道:“主人,別說一成,就算三成、五成我也拿得出來,不過皇后太后還罷了,其他人主人憑啥給他們這麼高的利潤呐?”

    段飛搖頭道:“集腋成裘,積少成多,我們少賺點不要緊,重要的是參與的人越多越好,這樣才能穩保咱們的生意可以長久做下去,你不要只盯著眼前利益,目光要放長遠些,這些普通生意讓他們多撈點好處,咱們真正賺錢的是別的東西。”

    黃素良若有所悟地點頭道:“主人,我明白了,不過咱們真正賺錢的究竟是什麼啊?什麼時候才能開始賺錢呢?”

    段飛悠然道:“能賺大錢的東西多了,譬如我在蘇州時抄出來的肥皂,還有開春花開了才能大規模製作的香油,以及……”

    段飛指著正在敲敲打打的鐵匠們,說道:“我現在正在讓他們研究一種名叫‘高壓鍋’的東西,若是研製成功,高壓鍋將首先裝備部隊,可以大大改善士兵的食品安全,並且節約木材減少煮飯時間,以後可以發展到每個家庭至少一口,你自己算算,可以從中賺多少錢?”

    黃素良望著那還沒成型的鐵陀,皺眉不語,顯然對這東西信心不足。

    段飛笑道:“你只管做你的生意,東西造出來你就知道有多好了。”

    錦衣衛大比尚未開始,段飛已經開始對錦衣衛進行大肆改組,就按照他跟正德所說的一樣,錦衣衛原本的架構被改組,形成了三個下屬部門,情報部、組織部和後勤部,每個部門又分別細分,華明、羅超輝、焦旭焦陽、王平、王佐等各有委任。

    錦衣衛的改革終於在正德的支持下,在段飛的運作下順利完成,月底的大比成了挑選人才的競技場,各地錦衣衛所屬,自認實力不弱的人紛紛趕來京城,十月末的一天,就在西郊教場進行了一場規模空前的比武大會。

    正德欣然受邀參加,還成為特邀評委,並且負責給優勝者頒獎。

    比武採取雙敗淘汰制,在十多個場地同時舉行,歷時三天終於順利落下帷幕,參加比武的絕大多數人都獲得了重用,哪怕他一場都沒贏過,只有少部分打算來碰運氣或是走後門的傢伙很快就露出了馬腳,連返程路費都沒給,段飛把他們全趕回老家,等著被裁撤去。

    武比歷時三天才結束,文比只一一炷香功夫就結束了,前來參試者每人答了一份考卷,當場刷下大半庸碌之人,然後經過面試又刷掉一批,最後文比剩下的都是聰明機警之輩,他們善於把握機會,善於發現真相,這批人被留在京城委以重任,他們將是未來錦衣衛的中堅。

    正德十四年十二月,錦衣衛開始分批裁撤錦衣衛中級人員,經過一個月的觀察,剛上任的千戶們已經瞭解了下屬的大致情況,大批從百戶到校尉級的人被踢出錦衣衛,到了十二月中旬,錦衣衛裁員風暴席捲到了最底層,就在這個時候,張太后的大壽之日終於到了……

第〇三六三章 【神仙遇見鬼】

    為了慶賀母親壽辰,正德提前下旨大赦牢中的犯人,十年以下徒刑犯人都得到了釋放,臘月十五當天整個京城便沉浸在節日的氣氛當中。

    皇宮從一早開始便熱鬧起來,正德借花獻佛,跟夏皇后一起送了兩根萬年人參給老娘,還傳旨在慈壽皇太后的封號前加了昭聖兩個字,哄得張太后十分開心。

    各地官員排著隊送壽禮前來恭賀,段飛也不例外,他給張皇後送來一首賀詞,那可是出自唐伯虎的真跡,不僅張皇後十分喜歡,就連正德都想要。

    一直留在京城的興獻王朱厚熜、永福公主,還有賴在京城不走的塔山左衛大都督速黑忒之子,都給張太后送來了豐盛的賀禮。

    張太后一面接受臣子們的賀壽,一面瞧著戲臺上的表演,正德已多年沒有上臺表演,為了哄太后開心,他重登十多年未曾重臨的戲臺,演了一出八仙賀壽,讓張太后樂得合不攏嘴,不過接下來大家很快就忘記了正德演戲的事,因為段飛精心準備的表演開始了。

    段飛表演的第一個節目是美女變老虎,當籠子裏的美女突然變成了老虎時,戲臺周邊響起了無數的驚歎,張太后驚訝得連手上捏著正要送進嘴裏的壽桃脫手落地都不知道。

    正德早已看過段飛的預先表演,但是他還是想不通美女怎麼突然變成了自己豹房裏養著的老虎。

    段飛又表演了穿牆術和畫中美女等幾個魔術,把看戲的人驚得目瞪口呆,當段飛把美女助手切成三截又湊了回來時,張太后拉著正德的手,驚疑不定地低聲說道:“皇兒啊,段愛卿莫不是神仙轉世?法術竟然如此神奇!”

    正德咧嘴笑道:“是啊,段愛卿,你過來,太后有話問你哩。”

    段飛準備的魔術也已到此為止,他來到張太后面前,一甩袖子變出個壽桃來,向太后獻上道:“太后,此乃蓬萊山的仙桃,吃一口延壽十年,微臣神游到蓬萊山,費了不少口舌才從蓬萊三仙那裏討來的,請太后笑納。”

    太后激動地親手接過桃子,說道:“段愛卿,這是哀家今天收到的最珍貴禮物,段愛卿莫不是天上神仙轉世?不但會法術,還能神遊海外為哀家討來仙桃……”

    一旁看戲的正德聽得撲哧一樂,段飛笑道:“回稟太后,這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真正神通廣大的是皇上,這顆仙桃核上還刻有皇上的留字哩,不信太后現在就將它吃了,看看核桃上有沒有皇上的手筆?”

    張太后驚訝地回頭看了正德一眼,正德很正經地點點頭,張太后在大家期待的目光注視下,三口並作兩口地把‘仙桃’吃了,把桃核拿在手上,說道:“段愛卿,這仙桃核上沒有字呀?”

    段飛笑道:“這是因為核上施有隱跡術,太后可將仙桃交給皇上,讓皇上吹口龍氣破去隱跡術,字跡便可以看見了。”

    張太后就像被催眠了一樣,毫不猶豫地就把仙桃核交給了正德,正德裝模作樣地在桃核上吹了口氣,實際上借袖子和手掌掩飾,他悄然將桃核給換了一隻。

    正德將核桃還給太后,欣然說道:“母后請看,桃核上果然有朕的留字哩!”

    張太后接過一看,頓時驚歎道:“核桃上真的有字!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大明天子正德到此一遊!”

    張太后震驚得再也站不住,她跌坐在椅子上,半天說不出話來,夏皇后好奇地從一旁瞥見了桃核上的字,亦是滿臉震驚。

    段飛怕嚇壞了太后,微微運功朗聲說道:“啟稟太后,微臣剛才不過是與皇上聯手玩了個小戲法而已,微臣可不是神仙,這世上也絕沒有神仙,微臣剛才表演的魔法都是騙人的,當年微臣幼年時曾經跟隨一個江湖騙子,他就是靠這些騙人的戲法騙人錢財,今日太后大壽,微臣表演出來只盼能博太后一笑,大家可不要把我當成了神仙,倘若真有人自以為是神仙,請他來給我表演一下法術,微臣自有神眼可將這些騙術一一拆穿!”

    太后終於回過神來,雖然聽清了段飛的話,不過她還是敬畏地望著段飛,正德在她耳邊嘀咕道:“母后,段愛卿說的是真話,你瞧,我袖子裏這顆才是從母后手裏接過來的真桃核,母后現在拿著的那顆是早已準備好的道具哩。”

    張太后垂眼瞥見了正德袖子裏藏著的桃核,心中頓時明白過來,她抬起頭望向段飛,微笑道:“段愛卿表演的戲法還真的是神妙非常,那顆仙桃乃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美味的桃子,段愛卿辛苦了,皇兒啊,你說我該怎麼賞賜段愛卿呢?”

    正德眼珠子一轉,笑道:“母后就將這顆仙桃核賞給段愛卿好了,讓他回家日夜供奉著,嘿嘿……”

    張太后笑道:“段愛卿聽到了嗎?這顆有皇上留字受命於天的仙桃核就賞給你了,你可要好好保存著,哀家再賞你一顆仙桃,盼你吃了之後神清氣爽,替皇上多破幾個案子,保大明天下太平安康!”

    段飛謝恩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身邊坐著的郭震忍不住低聲問道:“段大人,剛才你變的戲法真的是騙人的?”

    段飛微微一笑,說道:“信則靈不信則不靈,郭公公覺得是真就是真,郭公公覺得是假就是假,何必搞那麼清楚明白呢?”

    經過段飛的魔術洗禮之後,後邊的節目在大家眼裏都索然無味起來,張太后覺得有些累了,起身擺駕回宮,正德率領群臣恭送太后,然後下令點燃煙火,絢爛的煙花照亮了北京的夜空,美麗極了。

    太后大壽的第二天,也就是臘月十六,街坊裏談的已經不是太后大壽大赦天下的事,而是錦衣衛都指揮使段飛在太后壽誕上表演的‘仙法’。

    把美女變成老虎、穿牆術、把美女切成幾半再拼湊起來,這些傳說中的法術竟然真的出現在世上,而且還是神秘的皇宮之中,真龍天子的眼前,段飛那些闢謠的話經過不同人的宣傳,很快就轉變成了無數的版本,其中大家最喜歡的版本就是段飛表演仙術,敬獻給太后延壽仙桃之後宣佈自己是天底下唯一的神仙,其他會法術的人都是假貨,有本事就入京與他比賽法術,段飛定能叫他身死當場!

    “這個段飛可真囂張,他自己耍弄小把戲糊弄皇上與太后便了,竟然還傳出這樣的話,不是叫大家都沒法混了嗎?”在一個黑暗的街道拐角,三個人湊在一堆火前烤火,在城隍廟前耍把戲的劉大仙不滿地說道。

    坐在牆角整日給人捉鬼騙錢的王真君說道:“那有什麼辦法,人家是堂堂錦衣衛都指揮使,他可不用靠變戲法混飯吃,他這麼說定是害怕有其他人的法術勝過他的,將來或許會威脅到他的位置,所以故意在皇上面前這樣說,等以後誰向皇上進什麼法術靈丹、他就可以說那是假的,然後派錦衣衛把人抓起來,搜身、拆了吃飯的傢伙,什麼底細都被他拆穿了,自然是死路一條。”

    最擅長看風水的張神眼說道:“唉,就是,不過咱們倒也不用擔心,天下人那麼多,騙不了這個就騙下一個,反正咱們也沒那本事,沒那膽子,敢去皇宮惹他,難道他還能把全天下玩把戲混飯吃的人全殺了?”

    劉大仙歎道:“誰說沒影響了,今天我在街上表演神術的時候,就有小孩子向我扔石頭,罵我是騙子,搞得我狼狽收場,這消息若是傳開,只怕我們只能到那些窮鄉僻壤去混飯吃了。”

    王真君說道:“那倒是不見得,這個姓段的手段如此霸道,自然會有其他高人去治他,他膽敢宣稱自己是天下唯一的神仙,他就不怕這世上真有神仙嗎?我就見過真正的神仙,想當年啊,我……我的媽呀,鬼啊!”

    正在回憶當年見到神仙經過的王真君突然尖叫起來,只見他雙目暴突,臉上肌肉扭曲,駭然望著黑暗的街道,渾身簌簌地抖著。

    劉大仙與張神眼被王真君突然的變化嚇了一跳,他們齊刷刷地順著王真君的目光望去,只見黑暗中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個披頭散髮、渾身是血的傢伙,不知是人是鬼,他踉踉蹌蹌地向這邊走來,伸出了手,幽幽地喚道:“還我命來……”

    吃這碗飯的人對鬼神還是敬畏的,黑暗中劉大仙與張神眼突然看見這麼個‘東西’,他們頓時嚇得頭皮發麻,駭然尖叫道:“鬼啊!”

    三個整天扮神仙的傢伙被嚇得魂不附體,哆哆嗦嗦地腳步連半分都挪不開,只見那個鬼跌跌撞撞地來到他們面前,突然向前撲倒,張神眼、劉大仙他們還是不敢動彈,直到那人呻吟越來越弱,臉被火烤得焦味傳來,整天扮鬼的王真君突然醒悟過來,低喝道:“你們不要驚慌,他不是鬼,不過也快成鬼了,大家還是趕緊搜搜他的身,把值錢的東西瓜分了扯呼要緊!”

    三人熟練地在傷者身上搜了一遍,果然搜出一些金銀珠玉和銀票、碎銀等物,價值超過萬兩白銀,三人大喜,只道天降橫財,今後再也不用扮鬼神騙人了,匆匆離去時王真君還動了點心思,把火堆向那人臉上一推,嗤嗤烤肉的聲音頓時響起,當火堆熄滅的時候,那人的臉也早已被燒成了焦炭……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30 06:48
第〇㈢㈥㈣章 【永福報案】

    “段愛卿,錦衣衛你整頓得怎麼樣啦?”正德問道。

    段飛給正德急急招來,本以為是因為另外一件事,沒想到正德卻突然問起錦衣衛的事,他心中一凜,忙答道:“皇上,錦衣衛的整頓已進入後期,該裁的人都已經裁光,目前正在徐圖吸納精幹人手加入,錦衣衛的能力將大幅增長,皇上突然問起,莫不是又有誰告我黑狀了?”

    正德搖頭笑道:“告你狀的人多了,朕都聽膩了,才懶得管他們,朕之所以叫你來,是想給你個任務,你知道天門吧?”

    段飛點點頭,說道:“天門在白道十大門派中名列第一,一般只有一個門人在江湖中行走,口碑還不錯,皇上為何突然問起天門來了?”

    正德的移目向四周瞅了瞅,摘星樓上的人早被正德全趕到樓下去了,但是正德還是不放心地將段飛招至身邊,在段飛耳邊低聲說道:“朕要你查出天門的根基,將其徹底剷除!”

    段飛一愣,說道:“皇上,天門乃是白道中堅,一向維護武林正義懲奸除惡,為何皇上要剷除它?”

    正德沒做解釋,只是說道:“這件事就交給你了,雖然朕知道這個任務很難,不過你比其他人能幹得多,朕希望你能在三年內辦到這件大事!”

    段飛恭聲道:“是,皇上,微臣定不負皇上之托。”

    正德點點頭,突然有些神不守舍地說道:“聽說天門女子個個美若天仙,你可不能中了她們的美人計,若是可能,抓一兩個活口給朕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能讓歷代先皇睡不安枕……”

    段飛突然明白過來,武林白道與黑道在皇上眼裏其實分別沒那麼大,大明開國以來官方就一直在壓制武林人物,天門雖然地位超然,而且曾多次幫助大明壓制魔教、誅除叛逆,但是在皇帝眼裏反而更危險,誰也不樂意眼皮子底下有這麼一個不受控制的存在,若是哪天這些女人腦筋突然抽風,掉轉頭來對付朝廷怎麼辦?光是防著他們刺殺就夠頭疼了。

    段飛雖然陪著正德嘿嘿笑了起來,心中卻有些焦慮,因為誰也沒有他清楚,他家裏就有個天門出來的丫頭,現在不知道哪里去了,若是被好色的正德知道了這件事,那可就糟了。

    兩個男人意淫了一陣,正德對段飛道:“沒別的事了,你陪朕去一文坊玩玩如何?今日的政務朕可是早都辦完了哦。”

    段飛心想你把事情多半都交給楊一清和張悅去了,自然完成得快,正要說話,摘星樓下卻傳來一陣喧鬧,然後有人在樓下報道:“皇上,永福公主求見。”

    正德笑道:“正好,帶她一塊去玩玩。”揚聲道:“讓她上來吧,朕與段愛卿已經商議完,你們可以各歸其位了。”

    不一會永福公主走上樓來,她面帶悲戚地向正德拜道:“皇妹拜見皇兄,皇兄救命,我哥哥他失蹤兩天了!”

    段飛心道:“總算來了,麻煩的是怎麼這麼湊巧,剛好我在,這燙手的山芋豈不是拿定了?”

    正德並未吃驚,他笑道:“皇妹莫驚,你起來慢慢說,興獻王說不定此刻正在哪里玩得樂不思蜀呢。”

    永福公主楚楚可憐地站了起來,段飛急忙向她施禮,永福公主似乎沒聽到他的話,看著他兩眼發亮,向前疾走幾步,差點撲入段飛懷中,她惶急地握著段飛的手,說道:“段大人,我哥哥他失蹤了,求求你一定要把他找回來。”

    段飛雙手就像觸電般抖了一下,永福公主的小手登時被震開,她哎喲地發出一聲驚呼,段飛忙道:“微臣該死,公主沒傷著吧?”

    永福公主含淚看了他一眼,搖頭道:“我沒事,皇兄,我哥哥真的失蹤了,沒人知道他哪去了,我們原本預定今日向皇兄辭行,然後明早啟程返家過年,誰知哥哥一連兩日都不見蹤影,皇妹實在彷徨無依,只好前來求見皇兄,請皇兄為皇妹做主。”

    正德還是沒當回事,聞言笑道:“一事不煩二主,剛才你已經求過段卿家了,這件事就交給段卿家好了,以錦衣衛的人手,還怕找不到這麼大個人嗎?”

    永福公主淚水漣漣地向段飛望來,眼裏閃耀著希望之光,段飛暗歎一聲,只好答道:“臣遵旨,公主殿下,您最後一次見到興王殿下是什麼時候?”

    永福公主答道:“就是太后壽誕的第二日,哥哥早晨來找我,說要去買些東西帶回家去,還問我要不要買些東西,然後就走了,到了下午,東西送了許多回來,人卻沒有見到,晚上哥哥也沒回來,哥哥經常夜不歸宿,作為妹子我也管不了他,沒想到第二天依然不見他蹤影,我查問府裏的侍衛,都說昨晚哥哥已經回來了,也未見他出去,我就派侍衛到處尋找,並且去順天府和五城兵馬司報了失蹤,又等了一日,還是不見哥哥的消息,我只好來找皇兄,沒想到段大人也在,段大人神通廣大,定能為我找回哥哥來。”

    看到小公主淚中含笑的嬌顏,段飛不知該說什麼好,其實昨天段飛就接到消息說興王失蹤了,他也派人關注了此事,今天正德將他傳來,他還以為正德要跟他說這件事,沒想到正德沒說,倒是永福公主親自來說了。

    段飛所瞭解的細節比永福公主所說還要多,有許多人證實興王在前天確實回過十王府,看到他的人不止他的隨從,還有十王府的太監等等,但是又無人看到興王離開,一個大活人就這麼不見了。

    面對永福公主期盼與信賴的目光,段飛心中雖然沒底,卻還是只能說道:“公主殿下請放心,微臣一定竭盡全力用最快速度將興王找回來。”

    正德這時候才稍稍意識到情況不對,他愣道:“永福,興王真的失蹤了?”

    永福公主差點哭起來,說了這麼半天皇上怎麼還不明白呢?段飛替她答道:“皇上,看來事情不假,興王失蹤之事可大可小,微臣需要儘快前往十王府查案,請皇上恩准。”

    正德點點頭,說道:“好,那你儘快去吧,永福你不用擔心,段愛卿定能迅速破案找回興王,你們這便去吧,我立刻派人找來內務府總管勞海,前往十王府協助你們查案。”

    十王府是內務府的地盤,段飛謝恩後與永福公主告退出來,永福來見皇上,因此穿著盛裝,這時她提著裙擺走在前頭,段飛濃眉深鎖地跟在背後,思索著這個案子,突然永福公主停了下來,段飛差點撞在她身上,雖然閃避及時,永福公主依然感覺到一股暖氣吹過自己高領內的脖頸,一陣蝕骨的酸麻傳來,永福公主險些一跤跌倒。

    段飛以為是自己撞到了她,急忙伸手在她香肩上一扶,說道:“公主殿下,微臣該死,微臣正在想著破案的事,沒想到公主突然停下腳步……”

    永福公主這輩子除了父親與兄長外還沒有如此親密接觸過別的男人,剛才在正德面前一時激動握住段飛的手純屬意外,這時雙肩就像觸電一般讓她的心都在悸動,她的嬌顏頓時泛起了酡紅,益發地嬌美,她急忙搖頭,說道:“沒事,都是我不好,是我自己停下來差點撞到了大人……段大人,我哥哥他……他不會有事吧?”

    段飛說道:“公主殿下,沒有親臨現場瞭解情況之前我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不過一般失蹤的案子是越早發現越早開始調查越好,所以我們還是儘快回十王府看看比較好。”

    永福公主連連點頭,說道:“好,那我們快走。”

    她提著裙擺快步向樓下走去,段飛真擔心她一腳踩空滾下去,幸好她並沒有踩到自己的裙子,也沒有再出別的什麼叉子,下了摘星樓,公主的車駕就停在樓前不遠處,永福公主上了車,華明給段飛牽來玉麒麟,段飛飛身上馬,吩咐道:“華明,你派個人回錦衣衛,調兩百人前往十王府候命。”

    華明答應一聲,回頭安排人手,永福公主掀起車窗的紗簾,露出半張臉蛋,說道:“段大人,你們馬快,先去十王府吧,我隨後就到。”

    段飛點點頭,答道:“謹遵公主諭令,段飛這就去了。”

    段飛帶著人離開豹房,一路向十王府馳去,豹房位於京城西北,而十王府坐落在京城的東部,這一下幾乎穿過了整個北京城,快過年了,北京城街上到處都是人,錦衣衛雖然沿途喝叫給段飛開路,卻也幾乎花了半個時辰才來到十王府,看到路邊倉皇躲避的百姓鄙夷的目光,段飛滿心無奈。

    這還是段飛第一次來到十王府街,除了十王府之外,這條街上還有許多皇親的府邸,正德的許多皇子以及家裏沒什麼權勢的駙馬都住在這裏,由內務府安排。

    十王府是出嫁後公主們的居所,男人是不能隨便進入的,興王朱厚熜和永福公主居住在十王府旁的一所府邸中,裏外都有宮女太監伺候,就跟在王府裏一樣,這是正德的恩賜,不過段飛卻有個疑問,興王絕不會缺錢,為什麼他不包下個大客棧或者臨時租個宅子居住,卻住在這有如牢籠般的地方呢?

第〇三六五章 【興王失蹤】

    錦衣衛剛來到興王別院門口,就有一個小太監飛也似地向裏面跑去,段飛在門口率先下馬等候,不一會興王別院中跑出一溜兒的太監來,其中年紀最長的是管事太監,他瞅了瞅段飛,再瞅瞅錦衣衛都指揮使的杏黃旗,確定自己沒有認錯,這才急忙搶上前樂呵呵地問道:“我還道是誰呢,原來是錦衣衛都指揮使段大人大駕光臨,段大人是來找興王殿下與永福公主的嗎?這可不巧,興王不在,永福公主進宮去找皇上去了,段大人可要留話給他們?”

    段飛淡然道:“我正是從皇上那兒來,聽說……興王爺在自己別院裏失蹤了?”

    那老太監一愣,隨後立刻喊冤道:“段大人,冤枉啊,興王爺有手有腳,自個出去玩得樂不思蜀,遲歸幾日有什麼奇怪的?永福公主怎麼就告到皇上面前去了,我們真冤啊,想當初皇上都曾經失蹤過一個來月,滿朝文武大臣們都沒這麼著急的。”

    段飛哼了聲,說道:“你叫什麼名字?你敢跟我去見皇上,打包票保證興王沒事麼?”

    那老太監頓時卡殼了,他支吾道:“段大人,老奴姓褚名華,老奴只是依理推斷……”

    段飛冷笑道:“好個依理推斷,那你推斷一下興王現在何處吧?我好順圖索驥,將他找回來,了了這個差事。”

    褚華悻然道:“段大人你這不是在消遣我嗎?倘若我知道興王下落,我還不早告訴永福公主嗎?”

    段飛哼了一聲,說道:“皇上命我查清興王的下落,同時傳令內務府配合,我跟你在這裏廢話是為了等內務府總管勞海,可沒工夫消遣你。”

    褚華面上堆起笑,說道:“是,是,是,段大人說得對,都是老奴的錯,外頭寒風料峭,段大人還是先到中堂坐著烤烤火吧。”

    段飛嗯了一聲,說道:“前頭帶路吧。”

    褚華領著大夥進入興王別院,烤了會火內務府總管勞海就趕來了,段飛與他倒是見過的,兩人寒暄了一下,勞海說道:“段大人,皇上命我前來配合,段大人有什麼話就吩咐吧。”

    段飛微笑道:“豈敢豈敢,本官也是皇命在身不得不為啊,請褚總管將興王別院中的所有人都召集到院子裏來,本官要一一查問。”

    勞海微一示意,褚華便急忙轉身走了,勞海說道:“段大人,興王別院中下人、僕役有好幾十,有必要一個個詢問嗎?照我看直接將興王貼身的那些丫鬟侍衛拿來詢問一下即可。”

    段飛笑道:“本官自然也不會放過他們,勞公公不必著急,本官定有辦法查個水落石出的,華明,去看看為什麼他們還沒到,倘若到了,就命他們將興王別院通向外面的所有門戶都給我看守起來,不許人隨意出入。”

    勞海眉頭一皺,不過他奉命前來幫忙,卻不好阻攔。

    不一會褚華進來回報道:“段大人,勞公公,興王別院中的下人們都已聚齊,請段大人與勞公公前去詢問。”

    段飛欣然站起,說道:“很好,咱們出去看看。”

    段飛走出中堂,只見許多太監、宮女站在廊下,正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見段飛等走出來才安靜下來。

    望著這些人,段飛說道:“勞公公,這些人也忒沒規矩了吧?竟敢交頭接耳試圖串供,來人啊,給我盯著他們,誰再敢交頭接耳,就給我拖下去斬……了左手,屢教不改的接著斬右手與腿腳,我就不信教不變你們這些冥頑不靈之輩!”

    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再也沒人敢亂說話,段飛滿意地點點頭,大聲說道:“大家都給我聽好了,雖然興王不是你們真正的主子,不過他在這院子裏失蹤了,你們每一個人都逃不脫干係,若是有人現在提供線索,本官還可以既往不咎,若是大家都不肯說,卻偏偏被本官查出你們中誰與興王失蹤有關的,本官就要你們罪加一等!所有人都要吃點苦頭!錦衣衛的詔獄已經空了許久了……”

    段飛的話比寒風還要凜冽刺骨,許多人聽到詔獄二字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正在這時,天空中飄飄灑灑地落下起了雪。

    華明遠遠看到永福公主的車隊進了興王別院,他低聲對段飛說了聲,段飛點點頭,說道:“興王失蹤,你們都有罪責,現在給我老老實實地站在這裏,誰敢動動指頭就拖出來打兩板子,本官先去查案,你們最好祈禱本官儘快發現線索,否則本官就讓你們站到明天早晨!”

    段飛丟下面色各異的人,向永福公主迎去,永福公主的馬車直抵後院,她一下車就殷切地向段飛望去,問道:“段大人可查出什麼線索了?”

    段飛苦笑道:“公主殿下,我也只是早到一步而已,還沒開始查案呢。”

    勞海插嘴道:“段大人,你讓那些下人站在雪裏挨凍又是何故?”

    段飛搖頭笑道:“這是個秘密,暫時還不能公開,總之不會害了他們,公主殿下,您不妨先回房休息,讓興王身邊最親密的幾個護衛帶我去興王的下榻處搜索一下即可。”

    永福公主搖頭淒然道:“不,找不到哥哥我睡不著,我帶大人前去吧。”

    永福公主不由分說地向前走去,拐了幾個彎,走過一個小湖,來到一個月亮門前,門上緊鎖,永福公主喝道:“王佐,把鎖打開。”

    “王佐?”段飛愣了一下,只見公主身邊侍衛中的一個走了出來,拿出鑰匙把鎖打開,此人個頭不高,不過舉止沉穩有力,實力不凡,應該是興王護衛中的佼佼者。

    永福公主會錯了意,解釋道:“段大人,我曾聽說過你破案的事蹟,故而今早叫人把這個院子鎖了起來,希望能保留下更多線索,讓大人順利找到我哥哥。”

    段飛哦地一聲,贊道:“公主殿下做得很對,現在請大家都留在門外,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進來,華明、王佐,你們兩個隨我進去,小心腳下不要踩到任何可疑的東西,其他人若是見到石斌他們,就讓他們進來幫我查找線索。”

    在王佐的指引下,段飛走入了興王的臥房,只見臥房中茶几明亮,被褥整齊,一切井井有條,段飛查看了好一陣也沒有找到任何線索,他不禁回首向王佐問道:“王侍衛,你最後是什麼時候見到興王殿下的?”

    王佐小心地答道:“是在臘月十七晚上,也就是太后壽辰的第二天晚上,王爺在太白樓喝醉了,派慕江回來將我們叫去,把王爺抬了回來,由王爺身邊的丫鬟春熙服侍王爺安歇,第二天王爺就不見了。”

    “春熙?春熙哪里去了,叫她來見我。”段飛說道。

    王佐急忙轉出去,將丫鬟春熙叫了進來,春熙怯怯地看了段飛一眼,猛地跪倒在地,向段飛膝爬過去,抱著他的腿叫道:“大人,救命,公主快打死我了!”

    王佐把春熙拉開,喝道:“你還說,若非你睡死過去,王爺怎麼會平白無故地失蹤?”

    王佐的話雖然嚴厲,但是其實是在替春熙解圍,春熙嗚嗚著說道:“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想到就可以回家,明明很開心,睡也睡不著的,誰知道怎麼突然就睡死過去了,大人,我說的都是真話啊。”

    段飛嗯了一聲,問道:“興王既然在床上睡了一夜,為何現在床鋪如此整潔?是你整理的嗎?”

    春熙點點頭,說道:“是,大人明鑒,清早起來的時候王爺已經不見了,我以為自己睡死了沒聽到王爺起身的聲息,起來後急忙打掃房間整理床榻,我……我哪知道這麼大個王爺,竟然沒人看到就這麼不見了嘛……”

    段飛安慰道:“春熙,你不要害怕,你告訴我,你整理床鋪與房間之前,房間裏的情形如何?有無打鬥痕跡?床褥是否掀開或是掉到地上?你把具體細節描述一下。”

    春熙回憶道:“大人,平時都是我服侍王爺起身的,因此那天早上我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王爺蓋的被子被掀到一邊,房間裏並沒有打鬥痕跡,一切都很正常啊,倒是昨晚我替王爺泡的鐵觀音被王爺喝了大半壺,王爺一般是不會喝隔夜茶的。”

    段飛緊盯著春熙,質問道:“就這些?那天晚上再也沒有發生過別的怪事嗎?”

    春熙遲疑著垂下頭,段飛耐心地說道:“春熙,你要想明白,倘若王爺真出了什麼事,就算公主不怪你,你還有臉回去見王妃嗎?”

    春熙的身體猛然一顫,然後便篩糠一般抖了起來,王佐俯身按在春熙的肩上,說道:“春熙,你面前這位段大人可是當朝第一神探,你只要將當晚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段大人,段大人一定會查出真相,王妃自然不會罰你。”

    春熙在他的鼓勵下稍稍平復下來,她急促地喘了幾下,猛然抬起頭來,向段飛說道:“大人,我說,那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婢子身無寸縷……我……王爺他……從來沒有如此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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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〇三六六章 【護衛與丫鬟】

    “從未有過如此的溫柔?這是什麼意思?”段飛追問道。

    春熙的臉漲得通紅,她支吾了一陣,在王佐的鼓勵下才鼓起勇氣說道:“大人,王爺他平日極少寵倖奴婢,偶爾記起奴婢的時候,也是奴婢犯了錯,或是王爺心情不好喝醉的時候,因此每當王爺跟奴婢做那種事的時候,王爺他……總是……總是……”

    段飛見她實在難以啟齒,於是提示道:“王爺酒後會暴力一些嗎?”

    春熙松了口氣,拼命點頭,段飛思索了一下,說道:“除此之外你還發現當晚王爺有什麼不對嗎?比如他說過什麼夢話沒有?”

    春熙點頭瞬間變成了搖頭,她答道:“沒有,那天王爺醉得很厲害,連澡都沒洗,就上床睡了,我想給他用熱水擦把臉,結果被王爺推開差點跌倒,我害怕吵醒王爺又要挨打,所以只給王爺脫了外裳和鞋子,服侍他睡下,王爺平日就很少說夢話,當晚他躺在床上就睡熟了,什麼也沒有說。”

    段飛說道:“他平常也是這樣嗎?”

    春熙搖頭道:“不,王爺他平時就算喝醉也不會醉得人事不省,前晚上委實醉得厲害。”

    段飛的目光向王佐望去,問道:“那天是誰陪王爺去喝酒的?把他帶過來,我有話要問他。”

    王佐答道:“是慕江和胡傑,我這就去把他們叫來。”

    王佐走後段飛叫春熙起來,帶他四處走了走,在書房中段飛看到桌上和櫃子上有不少書,隨口問道:“興王喜歡看書嗎?這些書是從家裏安路州帶來的?”

    春熙剛變回雪白的臉蛋又湧起兩朵紅暈,她支支吾吾地說道:“有的是從安路州帶來的,有的是在京城裏買的,段大人,我們到別的地方去看吧。”

    段飛奇怪地瞥了她一眼,走到書桌旁,拿起一本書,瞧見封面上的圖案時立刻明白過來,只見封面上簡單的線條勾勒出兩個人糾纏在一起,旁邊寫著四個大字《素女經》。

    《素女經》是道家傳世的養生房中術,其他書籍也差不多,什麼《洞玄子》、《玄女經》、《花房秘術》等等,想不到興王朱厚熜看起來一本正經,暗裏卻喜歡看這些東西,不知道他學了幾成,究竟是用來養生還是為了娛樂呢?只怕後者居多吧,像他們這些吃喝等死的王爺,除了吃喝玩樂之外還能幹嘛?真要做點事引起皇帝猜忌還不如乖乖在家玩女人呢。

    丟下手中的書,段飛向春熙問道:“興王平日喜歡做什麼?最近他可有不同尋常的表現?比如說很高興或是很焦慮之類的?”

    春熙想了想,答道:“自從王爺來到京城之後就好像一直有點心事重重的樣子,大家都想早點回家,但是王爺卻好像不想回去,說要留在京城等太后大壽之後才回去,連受封之日他也不是很開心,那天太后大壽,王爺跟公主從皇宮回來之後,公主來找過王爺,問王爺可確定了歸期?王爺總是把話岔開,似乎還不想回去,公主把奴婢趕了出去,然後……公主和王爺在屋裏好像吵了起來,段大人,你在公主面前可不要說是我說的,那天晚上我聽到公主哭了,王爺素來最疼公主,見公主哭了,他也就答應公主準備回家,沒想到才過兩日,王爺竟然失蹤了。”

    段飛皺了皺眉,說道:“興王竟然不想回家?他整日憂心忡忡到底在擔心什麼?你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丫鬟,難道你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春熙搖頭道:“沒人知道王爺在想什麼,連過世的老王爺和王妃都不知道,王爺的心思或許只有永福公主知道一些,奴婢跟著王爺不過四年,平日王爺都不怎麼跟我說話,隨時可能把我換了,聽說我已經是王爺身邊呆得最長的丫鬟了,我平日小心謹慎、從不多嘴,怎麼可能知道王爺的心事?”

    段飛奇道:“難道興王身邊只有你一個丫鬟?”

    春熙說道:“是啊,王爺喜歡獨居,身邊不喜歡總是有人跟著,在安路州興王府裏,王爺總是把奴婢趕得遠遠地獨睡的。”

    段飛搖搖頭,說道:“沒想到興王脾氣還挺古怪的……好了,春熙你可以出去了,請公主殿下進來,我會勸她不要再責備你的。”

    春熙千恩萬謝地走了,她剛出去,王佐在屋外叫道:“段大人,我已將胡傑與慕江帶到。”

    段飛走出房間,目光向站在面前的胡傑與慕江兩人望去,這兩人身為護衛,身材魁梧,孔武有力,兩人有些惶恐地向段飛拱手施禮,段飛單刀直入地問道:“興王殿下經常帶你們出去喝酒嗎?當日興王殿下為何喝得酩酊大醉?你們給我詳細說來。”

    胡傑看起來比慕江精明些,地位也高些,他回答道:“大人,王爺並不是經常出去玩的,那日他帶我們上街購買東西,突然臨時起意要到太白樓喝酒,還叫來兩個歌姬陪伴,在她們的調笑勸酒中不知不覺就喝得大醉,我與慕江多次規勸,王爺卻毫不理睬,最後還把我們趕出來,不許我們伺候,最後還是那兩個歌姬離開的時候告訴我們王爺醉倒了,我們上去一看,王爺搞得很狼狽,不停砸東西摔碗,好像不認得我們一樣,不許我們靠近,王爺自幼習武,我們怕傷著王爺,沒敢硬來,我只好讓慕江回去叫人,好不容易才把王爺送回來的。”

    一旁王佐答應道:“慕江回來找到了我,我一聽這情況就把駱安、陳寅還有陸炳都叫上了,大家一起趕到太白樓,只見王爺正躺在地上撒酒瘋,我們商量了一下,一起撲上去制服了王爺,將他架上馬車,送了回來,路上王爺酒意上湧,昏睡過去這才沒再鬧出什麼笑話來。”

    段飛說道:“你們可有給王爺找大夫檢查一下?一個從不喝醉的人怎麼會突然喝得酩酊大醉?你們作為護衛,怎麼能讓興王如此胡鬧?”

    “是小人的錯,當晚公主便命朱大哥把我們狠狠打了二十鞭子,大人請看。”胡傑拉開胸前衣衫,只見他胸口鞭痕累累,還沒結好疤呢。

    王佐說道:“王爺回來後我們去找了回春堂的聞大夫,他是京城最好的大夫了,他給王爺搭了會脈,說王爺身體沒事,酒後癲狂可能是心結鬱積所致,好好休息一晚就會沒事,因此我們也沒在意,沒想到王爺當晚就失蹤了。”

    段飛點點頭,說道:“興王突然酗酒且言行大異平常,定然是發生了什麼事所導致,你們身為護衛,竟然毫無警惕之心,難怪公主要鞭撻你們。”

    胡傑苦笑道:“段大人,我們做下人的也難啊,王爺一直不肯回安路州,被公主吵得不行才答應歸期,我們以為王爺心中不樂意,故而買酒尋歡,哪敢阻止啊。”

    段飛正要繼續再問,只見石斌幾個穿著錦衣衛的服裝,興奮奮地走了進來,連蔣俊都來了,他的傷好得很快,現在行動上已經不礙事了,只需平時注意忌嘴即可。

    見他們來了,段飛吩咐道:“石斌,你們帶著人四處搜索一下,看看有什麼線索,另外派兩個人分別走一趟順天府與五城兵馬司,讓他們配合暗中搜索全城,在幾個城門口嚴加盤查,看看能否找到興王殿下。”

    石斌答應一聲傳令去了,其他人開始散開小心搜索,段飛回過頭來,向王佐問道:“你們在這裏住了幾個月了,最是熟悉,你可有辦法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離開興王別院?”

    王佐想了想,說道:“每晚我們都有人輪流值夜,要想不驚動大家,除非身懷高明身手,王爺雖然練過武,不過想要瞞過我們悄悄離開只怕還差得遠,否則王爺也不需要我們護衛了。”

    段飛說道:“如此說來你們王爺要麼是被身手高明的人擄走,要麼就是有人幫忙送他離去了,興王失蹤的那晚上是誰值夜?去把他們叫來!”

    王佐苦笑道:“段大人,王爺失蹤那晚是我帶人值夜的,還有胡傑與慕江,他們胸前胸後都受了鞭傷,沒法躺下安歇,索性跟別人換了時間,守了一夜,這一晚並沒有什麼事發生,王爺失蹤得實在奇怪。”

    段飛哼了一聲,說道:“總是會有辦法的,人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失蹤,王佐,你去把當晚值夜的人都叫來,我有話要問你們。”

    王佐轉身走了,內務府總管勞海打了個呵欠,說道:“段大人,你可有什麼線索了?”

    段飛笑道:“勞公公不要焦急,勞公公若是累了,不妨回宮歇息,或是讓褚公公去弄張椅子給勞公公坐著看本官查案好了。”

    褚華忍不住哼了聲,說道:“照我看這個案子簡單得很,興王爺定是喜歡上了京城的繁華,不想回安樂州那小地方,因此才會借酒澆愁,然後某個不忍心見他難受的護衛獻上一計,暗中護送他離開了興王別院,從此逍遙自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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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〇三六七章 【天命註定】

    胡傑與慕江怒目瞪去,褚華冷哼一聲,說道:“瞧我做什麼?你們自己心裏清楚,若非有內鬼,這麼大個人怎麼會突然失蹤?從早到晚都是你們兩個在陪著興王殿下,照我看你們兩個的嫌疑最大,段大人只管將他們兩人拿下,大刑伺候,我就不信問不出實話來!”

    慕江反駁道:“你胡說!段大人,不要信他的鬼話,自從王爺住進這裏卻沒有給他孝敬,他就一直心懷不滿,眼看王爺要走了,他就再也拿不到銀子,照我看他倒是有重大嫌疑,說不定就是他把王爺藏起來了!”

    褚華被他們挑破自己索賄的事,臉上不禁一白,他哼了聲道:“才那點銀子,我費得著麼?段大人可沒你們想的那麼好糊弄,段大人,你看他們已經開始口不擇言、胡攪蠻纏了,快將他們拿下審問,不出半個時辰定能將興王找到。”

    胡傑按住暴躁的慕江,說道:“段大人自然會分辨出真偽,你想把罪責扣在我們頭上也難,一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足夠讓人不顧一切做出許多事來了。”

    段飛笑道:“褚公公的話有些道理,胡傑的話也沒錯,本官還真有些糊塗了,看來只好先請永福公主進來,問她可否知道興王為何不願回安路州,說不定搞清楚這個問題之後別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了,公主怎麼還沒來,胡傑,你去請公主殿下進來。”

    胡傑走後段飛朝慕江笑眯眯地問道:“慕江,平時興王爺是不是比較喜歡帶你出去啊?”

    慕江一愣,說道:“我們隨同興王進京的王府護衛總共十二人,我是最不成器的一個,王爺平時喜歡帶王佐、陳寅他們出去的。”

    段飛笑道:“那為何當日陪興王去酒樓的人是你跟胡傑呢?”

    慕江答道:“那天我們幾個一起跟王爺出去,王爺買了很多東西,大家都被支走,就剩下我跟胡傑,王爺要去酒樓喝酒,我們只好陪著,段大人你難道真的懷疑我們藏起了王爺?”

    段飛笑道:“本官只是想搞清楚當天發生的每一個細節而已,在沒有具體線索指向某人之前,你們大家都有嫌疑,也等同於都沒有嫌疑,你不用擔心。”

    慕江點點頭,這時胡傑帶著永福公主進來,永福公主在外頭盤問春熙,因此耽擱了些時間,不過她依然沒有頭緒,此刻她見到段飛就急切地問道:“段大人,有我哥哥的線索了嗎?”

    段飛笑道:“有一點了,不過更多的是疑問,請公主移步書房,有些問題我想單獨詢問公主。”

    永福公主飛快地抬起眼簾蹙了段飛一眼,然後垂下垂首說道:“段大人請。”

    “公主先請……勞公公、褚公公,請二位在這裏稍候,本官暫時先告退了。”段飛向兩人翩然施禮,跟在永福公主背後向書房裏走去。

    永福公主走進書房之後目光向四周望瞭望,悠然歎了口氣,說道:“一切如舊,就好像哥哥還在一樣。”

    段飛的目光掃過桌上那些書,說道:“公主殿下,您瞭解興王殿下嗎?”

    永福公主俏臉一熱,她垂下頭去,羞澀地說道:“段大人說的是這些書麼?我知道哥哥在看,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段飛見她如此羞澀,有股衝動想問她自己可曾看過?不過總算忍住沒問,而是清咳一聲,說道:“我所指的不止這些,公主殿下可知道興王為何一直留在京城不想早日回安路州嗎?我知道並不是想給太后賀壽,公主若能告訴我真正的答案,說不定對找回興王會有大用。”

    永福公主發出一聲輕歎,說道:“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真的,哥哥留在京城不肯回家,其實是因為一個很荒謬的理由……他聽信某個相師的話,說他有血光之災,必須在京城呆越久越好,所以哥哥來到京城之後就一直不肯回去,太后壽辰當晚,我去問哥哥什麼時候回家,哥哥又拿這個理由來搪塞我,我當時就急了,我責備他為了那荒謬的理由就能不回家,讓年邁的母妃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家過年嗎?”

    永福公主啜泣起來,說道:“都怪我,若不是我說這樣刻薄的話,哥哥也不會被迫答應回家,也就不會失蹤了,段大人,天底下究竟有沒有神仙?那個相師跟我哥哥說的話究竟是不是真的?”

    段飛苦笑道:“公主殿下,這不過是個巧合而已,你不要信以為真,你知道那個相師的名字嗎?我懷疑就是他暗中搗鬼,延阻興王回封地,並且綁架了興王殿下。”

    永福公主張大了小嘴,驚駭地說道:“這是真的嗎?那個相師為什麼要騙哥哥?又為何要綁架他?”

    段飛搖頭道:“我只不過是亂猜的,公主您知道那個相師的來歷嗎?”

    永福公主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哥哥沒有告訴我,只是說那位相師算命很准,是天下第一相師,別的我都不知道。”

    段飛盯著永福公主看了一會,頷首道:“好吧,公主殿下可知最近興王殿下去過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永福公主茫然搖頭,說道:“段大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很沒用?”

    段飛輕歎一聲,說道:“這不能怪公主,事實上一般人平時誰會去注意這些呢?就如興王殿下身邊的丫鬟春熙,她哪知道興王晚上會失蹤?就算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興王,帶走興王的那些人身手如此高明,她又如何能攔得住?”

    永福公主抬起頭,有些詫異地說道:“段大人是在替春熙說情麼?”

    段飛點頭道:“不錯,興王失蹤不是她的錯,至少目前可以這麼說,公主大人有大量,就饒過她這一遭吧。”

    永福公主道:“既然段大人替她求情,那我就不怪她了,段大人還有什麼要問我麼?”

    段飛說道:“一時間微臣也不知還該問些什麼,微臣將要擴大查問範圍,或許可以得到些線索從而找到興王的下落。”

    永福公主點點頭,段飛正要告退,永福公主突然叫道:“段大人……”

    段飛向她望去,問道:“公主有何吩咐?”

    永福公主遲疑了一下,垂首道:“沒什麼,我哥哥的事還請段大人代為守密。”

    段飛答道:“微臣明白,請公主放心,微臣要出去詢問其他人了,公主是與我一同出去,還是在這裏稍事休息?”

    睹物思人的永福公主立刻搖頭道:“我不想呆在這裏,我還是看看段大人是如何查案的吧。”

    段飛也不多說,兩人走出書房之後,只見院子裏又多了幾個人,都是王佐招來的,興王失蹤當晚輪值的幾個侍衛。

    王佐帶著他們上前參見段飛,段飛望著他們問道:“你們當晚值夜的時候都做過什麼?每個人對我詳述一遍,有人說謊的時候其他人可以隨時指出來,本官重重有賞,王佐,你先說吧。”

    王佐點點頭,開始訴說起來,那天晚上大家都有些不開心,尤其是胡傑與慕江,他們被鞭打了二十下,身上疼,心裏也堵得慌,於是紮值夜的時候就有點磨蹭,嘴裏還嘮嘮叨叨地訴說著心中的不平。

    王佐也沒轍,只好留他們兩人在亭子裏休息,自己帶著人隔一陣就在院子裏轉一圈巡查,一晚上除了胡傑與慕江的羅唕之外很安靜,沒想到清早春熙一出門就問王爺什麼時候離開的,大家頓時都傻了。

    段飛用紙筆記下他們巡夜的時間與次數,經過大家補充,那晚上後院巡夜的大致情況便被段飛勾勒出來。

    結果是每個人都曾經單獨相處,排除一些時間較短的,胡傑和一個名叫柴超的護院都有足夠的時間潛入房中弄暈春熙,送興王離開後院,然後有很多辦法可以悄然離開,王府侍衛只負責後院的安全,前院其他地方是內務府負責的,要躲過幾個熬了至少半宿的太監還不簡單嗎?

    聽了段飛的總結,胡傑和柴超都緊張起來,胡傑分辯道:“段大人,公主殿下,卑職只是一個人呆著無聊,於是趴在石臺上打了個盹,他們巡查完回來的時候都是親眼見著的,我把王爺送走對我有什麼好處?卑職絕對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興王與公主的事,段大人明鑒,公主明鑒!”

    那個名叫柴超的護院也分辯道:“也不是我做的,我那晚上不知吃壞了什麼東西,蹲了足足半個時辰的茅廁,腿都拉軟了,他們可以為我作證。”

    段飛說道:“你們兩人嫌疑最大,王佐,找個地方把他們暫時看押起來,除非本官找到有利於他們的線索,否則不許釋放,吃喝拉撒都得嚴格看管,否則他們逃了我唯你是問。”

    “冤枉啊大人!”胡傑和柴超都大聲喊冤,這種時候王佐也沒辦法幫他們,只好勸了兩句,親自推著他們走了,胡傑和柴超也沒敢反抗,否則可就坐實了罪名,那可是要吃大苦頭的。

    段飛望著其他人道:“雖然他們兩人嫌疑比較大,但是其他人也並非完全排除了嫌疑,在找到興王以前,你們最好不要輕易離開興王別院,讓本官能夠隨時找到你們。”

    “是,我們明白。”大家紛紛點頭,洪邦從房內走出,說道:“大人,卑職等在屋裏有些發現,屋裏的櫃子、抽屜似乎曾被翻動過,除了一些碎銀外沒有一點財物,也沒有來往信件,興王在京城住了近半年,難道沒有收到過一封家書?”

    永福公主說道:“這如何可能?母妃與王府管家隔幾日便會通過驛使送信往來,至今少說也有二三十封了,怎麼會一封都沒有?”

    洪邦答道:“啟稟公主殿下,卑職以為興王是自願離去,否則就算劫匪洗劫了所有財物,也不會將信件帶走。”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30 06:49
第〇三六七章 【天命註定】

    胡傑與慕江怒目瞪去,褚華冷哼一聲,說道:“瞧我做什麼?你們自己心裏清楚,若非有內鬼,這麼大個人怎麼會突然失蹤?從早到晚都是你們兩個在陪著興王殿下,照我看你們兩個的嫌疑最大,段大人只管將他們兩人拿下,大刑伺候,我就不信問不出實話來!”

    慕江反駁道:“你胡說!段大人,不要信他的鬼話,自從王爺住進這裏卻沒有給他孝敬,他就一直心懷不滿,眼看王爺要走了,他就再也拿不到銀子,照我看他倒是有重大嫌疑,說不定就是他把王爺藏起來了!”

    褚華被他們挑破自己索賄的事,臉上不禁一白,他哼了聲道:“才那點銀子,我費得著麼?段大人可沒你們想的那麼好糊弄,段大人,你看他們已經開始口不擇言、胡攪蠻纏了,快將他們拿下審問,不出半個時辰定能將興王找到。”

    胡傑按住暴躁的慕江,說道:“段大人自然會分辨出真偽,你想把罪責扣在我們頭上也難,一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足夠讓人不顧一切做出許多事來了。”

    段飛笑道:“褚公公的話有些道理,胡傑的話也沒錯,本官還真有些糊塗了,看來只好先請永福公主進來,問她可否知道興王為何不願回安路州,說不定搞清楚這個問題之後別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了,公主怎麼還沒來,胡傑,你去請公主殿下進來。”

    胡傑走後段飛朝慕江笑眯眯地問道:“慕江,平時興王爺是不是比較喜歡帶你出去啊?”

    慕江一愣,說道:“我們隨同興王進京的王府護衛總共十二人,我是最不成器的一個,王爺平時喜歡帶王佐、陳寅他們出去的。”

    段飛笑道:“那為何當日陪興王去酒樓的人是你跟胡傑呢?”

    慕江答道:“那天我們幾個一起跟王爺出去,王爺買了很多東西,大家都被支走,就剩下我跟胡傑,王爺要去酒樓喝酒,我們只好陪著,段大人你難道真的懷疑我們藏起了王爺?”

    段飛笑道:“本官只是想搞清楚當天發生的每一個細節而已,在沒有具體線索指向某人之前,你們大家都有嫌疑,也等同於都沒有嫌疑,你不用擔心。”

    慕江點點頭,這時胡傑帶著永福公主進來,永福公主在外頭盤問春熙,因此耽擱了些時間,不過她依然沒有頭緒,此刻她見到段飛就急切地問道:“段大人,有我哥哥的線索了嗎?”

    段飛笑道:“有一點了,不過更多的是疑問,請公主移步書房,有些問題我想單獨詢問公主。”

    永福公主飛快地抬起眼簾蹙了段飛一眼,然後垂下垂首說道:“段大人請。”

    “公主先請……勞公公、褚公公,請二位在這裏稍候,本官暫時先告退了。”段飛向兩人翩然施禮,跟在永福公主背後向書房裏走去。

    永福公主走進書房之後目光向四周望瞭望,悠然歎了口氣,說道:“一切如舊,就好像哥哥還在一樣。”

    段飛的目光掃過桌上那些書,說道:“公主殿下,您瞭解興王殿下嗎?”

    永福公主俏臉一熱,她垂下頭去,羞澀地說道:“段大人說的是這些書麼?我知道哥哥在看,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段飛見她如此羞澀,有股衝動想問她自己可曾看過?不過總算忍住沒問,而是清咳一聲,說道:“我所指的不止這些,公主殿下可知道興王為何一直留在京城不想早日回安路州嗎?我知道並不是想給太后賀壽,公主若能告訴我真正的答案,說不定對找回興王會有大用。”

    永福公主發出一聲輕歎,說道:“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真的,哥哥留在京城不肯回家,其實是因為一個很荒謬的理由……他聽信某個相師的話,說他有血光之災,必須在京城呆越久越好,所以哥哥來到京城之後就一直不肯回去,太后壽辰當晚,我去問哥哥什麼時候回家,哥哥又拿這個理由來搪塞我,我當時就急了,我責備他為了那荒謬的理由就能不回家,讓年邁的母妃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家過年嗎?”

    永福公主啜泣起來,說道:“都怪我,若不是我說這樣刻薄的話,哥哥也不會被迫答應回家,也就不會失蹤了,段大人,天底下究竟有沒有神仙?那個相師跟我哥哥說的話究竟是不是真的?”

    段飛苦笑道:“公主殿下,這不過是個巧合而已,你不要信以為真,你知道那個相師的名字嗎?我懷疑就是他暗中搗鬼,延阻興王回封地,並且綁架了興王殿下。”

    永福公主張大了小嘴,驚駭地說道:“這是真的嗎?那個相師為什麼要騙哥哥?又為何要綁架他?”

    段飛搖頭道:“我只不過是亂猜的,公主您知道那個相師的來歷嗎?”

    永福公主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哥哥沒有告訴我,只是說那位相師算命很准,是天下第一相師,別的我都不知道。”

    段飛盯著永福公主看了一會,頷首道:“好吧,公主殿下可知最近興王殿下去過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永福公主茫然搖頭,說道:“段大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很沒用?”

    段飛輕歎一聲,說道:“這不能怪公主,事實上一般人平時誰會去注意這些呢?就如興王殿下身邊的丫鬟春熙,她哪知道興王晚上會失蹤?就算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興王,帶走興王的那些人身手如此高明,她又如何能攔得住?”

    永福公主抬起頭,有些詫異地說道:“段大人是在替春熙說情麼?”

    段飛點頭道:“不錯,興王失蹤不是她的錯,至少目前可以這麼說,公主大人有大量,就饒過她這一遭吧。”

    永福公主道:“既然段大人替她求情,那我就不怪她了,段大人還有什麼要問我麼?”

    段飛說道:“一時間微臣也不知還該問些什麼,微臣將要擴大查問範圍,或許可以得到些線索從而找到興王的下落。”

    永福公主點點頭,段飛正要告退,永福公主突然叫道:“段大人……”

    段飛向她望去,問道:“公主有何吩咐?”

    永福公主遲疑了一下,垂首道:“沒什麼,我哥哥的事還請段大人代為守密。”

    段飛答道:“微臣明白,請公主放心,微臣要出去詢問其他人了,公主是與我一同出去,還是在這裏稍事休息?”

    睹物思人的永福公主立刻搖頭道:“我不想呆在這裏,我還是看看段大人是如何查案的吧。”

    段飛也不多說,兩人走出書房之後,只見院子裏又多了幾個人,都是王佐招來的,興王失蹤當晚輪值的幾個侍衛。

    王佐帶著他們上前參見段飛,段飛望著他們問道:“你們當晚值夜的時候都做過什麼?每個人對我詳述一遍,有人說謊的時候其他人可以隨時指出來,本官重重有賞,王佐,你先說吧。”

    王佐點點頭,開始訴說起來,那天晚上大家都有些不開心,尤其是胡傑與慕江,他們被鞭打了二十下,身上疼,心裏也堵得慌,於是紮值夜的時候就有點磨蹭,嘴裏還嘮嘮叨叨地訴說著心中的不平。

    王佐也沒轍,只好留他們兩人在亭子裏休息,自己帶著人隔一陣就在院子裏轉一圈巡查,一晚上除了胡傑與慕江的羅唕之外很安靜,沒想到清早春熙一出門就問王爺什麼時候離開的,大家頓時都傻了。

    段飛用紙筆記下他們巡夜的時間與次數,經過大家補充,那晚上後院巡夜的大致情況便被段飛勾勒出來。

    結果是每個人都曾經單獨相處,排除一些時間較短的,胡傑和一個名叫柴超的護院都有足夠的時間潛入房中弄暈春熙,送興王離開後院,然後有很多辦法可以悄然離開,王府侍衛只負責後院的安全,前院其他地方是內務府負責的,要躲過幾個熬了至少半宿的太監還不簡單嗎?

    聽了段飛的總結,胡傑和柴超都緊張起來,胡傑分辯道:“段大人,公主殿下,卑職只是一個人呆著無聊,於是趴在石臺上打了個盹,他們巡查完回來的時候都是親眼見著的,我把王爺送走對我有什麼好處?卑職絕對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興王與公主的事,段大人明鑒,公主明鑒!”

    那個名叫柴超的護院也分辯道:“也不是我做的,我那晚上不知吃壞了什麼東西,蹲了足足半個時辰的茅廁,腿都拉軟了,他們可以為我作證。”

    段飛說道:“你們兩人嫌疑最大,王佐,找個地方把他們暫時看押起來,除非本官找到有利於他們的線索,否則不許釋放,吃喝拉撒都得嚴格看管,否則他們逃了我唯你是問。”

    “冤枉啊大人!”胡傑和柴超都大聲喊冤,這種時候王佐也沒辦法幫他們,只好勸了兩句,親自推著他們走了,胡傑和柴超也沒敢反抗,否則可就坐實了罪名,那可是要吃大苦頭的。

    段飛望著其他人道:“雖然他們兩人嫌疑比較大,但是其他人也並非完全排除了嫌疑,在找到興王以前,你們最好不要輕易離開興王別院,讓本官能夠隨時找到你們。”

    “是,我們明白。”大家紛紛點頭,洪邦從房內走出,說道:“大人,卑職等在屋裏有些發現,屋裏的櫃子、抽屜似乎曾被翻動過,除了一些碎銀外沒有一點財物,也沒有來往信件,興王在京城住了近半年,難道沒有收到過一封家書?”

    永福公主說道:“這如何可能?母妃與王府管家隔幾日便會通過驛使送信往來,至今少說也有二三十封了,怎麼會一封都沒有?”

    洪邦答道:“啟稟公主殿下,卑職以為興王是自願離去,否則就算劫匪洗劫了所有財物,也不會將信件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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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〇三六八章 【記憶欺騙】

    褚公公接話道:“我就說麼,興王定是不想回封地,故而自己躲起來逍遙去了,公主卻硬是說興王失蹤……”

    “閉嘴!”勞公公喝了聲,然後向永福公主欠身道:“公主殿下不要理會褚華這個蠢貨的話,段大人,現在可有結論了呢?”

    段飛笑道:“就算興王是自己離開的,也不能輕易結案呀,一位王爺就在褚公公的眼皮底下失蹤了,不論如何都有點說不過去吧?不管怎麼樣,找到興王殿下才是目前的首要要務,我看大家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推諉責任,而是開動腦筋發動人手,到處查探興王下落才是,現在後院已經查得差不多了,公主殿下可要隨我前往中堂,去瞧瞧那些罰站在雪裏的下人有沒有開竅?勞公公、褚公公若是貴人事忙就不用跟來了。”

    誰能在這時候走啊,大家跟著段飛來到中堂之前,只見那些站在風雪中的太監、宮女以及雜役多半都已經被凍得開始哆嗦起來,段飛往他們面前一站,懶洋洋地問道:“有人想起什麼線索沒有啊?”

    看守著這幫人的錦衣衛忙答道:“大人,他們的嘴還挺硬的,站了這麼久,愣是沒人開口。”

    段飛呵呵笑道:“也未必就是嘴硬,說不定是咱們錦衣衛的名頭太響,嚇著他們了,你們聽著,本官可以保證,你們不管說了什麼,是否與本案有關,本官都不會責罰你們,倘若提供的線索有助於破案,本官還重重有賞,現在大家有話要說沒有?”

    遲疑著,人群中有一人舉起手來,說道:“大人,我有個線索,不知道跟本案有沒有關係,昨兒個早晨的時候,我在前院掃著地上的落葉,一陣狂風吹來,我急忙轉身避開,一眼瞥見大門口那有個身穿白色長衫的人走出去,也不知我是否看花了眼,請大人明察。”

    段飛用手指點了點他,說道:“你給我出來,在你的口供上畫個押就可以回去了,還有誰有線索的就快說,本官可是忙著哩。”

    許多人舉起手,七嘴八舌地提供了不少線索,都說看到一個身穿白色長衫的人從後院走出來,離開了大門,不過沒人敢確認那就是興王殿下。

    再也沒人舉手的時候,段飛打了個呵欠,說道:“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你們現在可以去找親戚朋友,大家一起去找興王殿下,誰最先找到了失蹤的興王,本官賞銀一千兩!”

    永福公主提氣說道:“只要能找回興王,本公主加賞紋銀一萬兩!”

    紋銀一萬兩啊,對這些下人來說這可是一筆龐大的數字,連一旁的褚公公甚至勞公公都有些心動了,這些下人迅速散開,多數都向大門走去,興王在京城也呆了一段時間了,這些人打算去呼朋引伴,到興王常去的地方碰碰運氣,一萬兩銀子啊!

    段飛隨手將手上的口供交給了緊隨在身後的華明,說道:“拿去扔了吧。”

    永福公主在一旁驚訝地說道:“段大人,這些口供為何要扔掉?”

    段飛看了褚華一眼,解釋道:“公主殿下,這些人的口供有板有眼,對身穿白色長衫的人描述基本一致,看似證據確鑿,實際上全是破綻,同樣的情景在不同人的記憶中是有區別的,這叫做記憶欺騙,這麼多人看到這個身穿白色長衫的人,分別在不同的地點,正好連成一條從內院到大門的線,這其中毫無出入,很顯然這是集體串供,褚公公,你知道偽造口供會有什麼結果嗎?”

    褚華的臉漲得紫紅,他反駁道:“段大人,你懷疑我偽造口供?你有什麼證據?就憑你說的什麼記憶欺騙?我聽都沒聽說過。”

    段飛微微一笑,突然問道:“褚公公,你覺得現在是什麼時辰?請立刻告訴我,其他人不要說。”

    褚華反問道:“這有什麼關係?”

    段飛道:“褚公公,你不是想要證據嗎?你回答之後就明白了。”

    褚華抬頭看了看鉛塊般的天,大致估道:“大概是巳時正左右吧,這算什麼證據?”

    段飛轉頭對永福公主道:“公主殿下,您覺得現在是什麼時辰?”

    永福公主歎道:“我覺得應該是巳時初,段大人,你問時辰作甚?”

    段飛笑道:“請公主聽完微臣的解說,就能明白這些口供的問題了,前天清晨雖然沒有下雪,但是天上同樣有厚重的雲層,看不到太陽也就難以估算時辰,剛才那十多份口供卻毫無二致地宣稱自己是在卯時末的時候見到了白衣人,這就有些奇怪了,要知道寅時末就沒有更夫打更報時,他們怎可能把時辰說得那麼齊呢?剛才我分別向褚公公和公主殿下詢問現在的時間,結果都相差甚遠呢,何況十多個人?總有一兩個與眾不同的才對啊?”

    褚華駁道:“他們或許聽到別人說是卯時末,覺得自己錯了,就改口也說是卯時末了呢?”

    段飛笑道:“從眾心理自然是有的,不過在有重賞的情況下,就會有人產生博弈之心,試圖壓倒別人凸顯自己,本官沒有將他們分開一個個錄口供並非失誤,而是故意試探,結果令本官失望,興王失蹤這樣大的事,褚公公竟然試圖用這種拙劣的手段隱瞞,褚公公,你不要急著反駁,本官從不打沒把握之戰,信不信我一狀告到皇上面前,看看最後誰倒黴吧。”

    褚華的臉頓時變得鐵青,再也無話可說,勞海向他瞅了瞅,見他臉上顏色已經心中有底,於是替手下解圍道:“小褚,你別說了,連我都看出你的不是了,何況辦案如神的段大人?段大人說得對,現在找到興王才是最重要的,究竟是誰的過錯等案子查明再說,公主殿下,段大人,老奴說的不錯吧?”

    永福公主微微頷首,段飛說道:“公公的話很有道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而且我也相信興王失蹤應該不是褚公公的錯,不論興王是自己走的還是被人擄走,都是精心設計好的,除非有預知能力,否則如何阻止?公公請勿多心,我尋根究底只是為了儘早尋回興王殿下罷了。”

    褚華的顏色稍稍好看了些兒,他哼了一聲,說道:“其他人還罷了,在前院掃地的小六子的話是真的,他說確實看到一個穿白色長衫的人離開,身材與興王相似,並無其他人跟隨,也沒看清身上有無包裹。”

    段飛道:“好,就暫定興王是自己離開的吧,華明,派人沿街盤查,重點目標為各府看門人,看看有沒有誰在昨天早晨見到過穿白色長衫的人離開,若有,在什麼時辰,向哪里去了,具體身材衣著等特徵一一問個清楚。”

    “是,卑職這就派人去查。”華明答道。

    段飛聽到背後又腳步聲傳來,他轉身望去,只見石斌等人快步走來,段飛問道:“都查清楚了?”

    石斌答道:“大人,我們已將整個後院除了公主殿下的臥室外都清查了一遍,除了興王殿下臥室衣櫃翻亂,財物不翼而飛且沒有書信之外,別的都一切正常,我們還查了圍牆上下,牆高三丈就算頂尖高手也不可能一蹴而就,牆面牆頂上皆沒有新鮮印痕,興王應該不是翻牆離開的。”

    段飛道:“很好,大家辛苦了,準備收隊吧,公主殿下,興王的臥室最好先鎖起來,窗戶也用封條封上,一切保持原樣,本官若是想到了什麼,或會再次前來查驗,若是公主發現了什麼線索,比如有人發來要贖金的消息的話,公主勿必要在第一時間通知微臣。”

    永福公主點點頭,說道:“一切就拜託大人了。”

    段飛與勞海向永福公主辭行,然後一同離開了興王別院,在興王別院前,勞海問段飛道:“段大人,我會命內務府盡力配合,再也不會出現褚華這樣的事,希望段大人有任何案情進展的時候先知會一聲,勞某不勝感激。”

    段飛答道:“勞公公請放心,這只是小事一樁,本官一定辦到。”

    目送勞海的小轎離開,段飛翻身上馬,喝道:“咱們走,到太白樓走一遭。”

    大家正要起行,王佐帶著胡傑與柴超走出來,向段飛說道:“段大人,公主命我們暫時跟隨大人,幫助查案。”

    段飛心中暗贊永福公主聰明識趣,頷首道:“好,你們跟上吧,本官正要去太白樓,你們前頭帶路。”

    王佐在前頭帶路,太白樓坐落在東單牌樓街與東長安街的交叉口上,規模沒有四海樓大,但是光從精緻的門面上看就知道它走的是全高端路線,門前來往的也都是錦衣玉羅的人,太白樓在京城裏酒樓中向來排行前三,不喜歡四海樓喧鬧的人多半會喜歡這裏。

    興王也喜歡這裏的清雅幽靜,不過前天他給這裏帶來的惡劣後果顯然令人記憶猶新,門口的小二看到王佐、胡傑的時候臉色頓時一變,迎上前說道:“王侍衛、胡侍衛,興王爺還好嗎?這回你們可別再讓他醉成那樣了。”

    王佐苦笑道:“今天我家王爺沒來,我們是陪錦衣衛段大人來查案的,小二哥請你帶我們去那天王爺喝醉的那個包廂,將你們老闆還有那天那兩個歌姬叫來。”

    “錦衣衛段大人?”小二驚奇地向走在後頭的段飛望去,小二哥閱人多矣,在眾人中只一眼便將段飛認了出來,他從王佐和胡傑中間擠了過去,叫道:“段大人,聽說你能把人切成幾段再湊起來,這是真的嗎?”

    段飛微微一笑,反問道:“你覺得是真就是真,你說它是假就是假,唯心主義的道理很深奧,今天本官是來查案的,我就不給你慢慢解釋了,你還是快帶我們進去吧。”

    段飛淡淡地望著他,小二哥明白自己多嘴了,他急忙低頭哈腰地向段飛請罪,然後帶著大家進入太白樓,穿過大堂,直入後院,在一個佈置得很精緻的院子裏,一座精雕細琢的高樓拔地而起,這才是真正的太白樓,因為與街區有一定間隔,因此特別幽靜。

第〇三六九章 【魔教仙姬】

    進入太白樓之後直上三層,小二哥推開一間包廂的門,說道:“段大人請進,段大人來得可巧,這個包廂已經被人訂了,若是晚來半個時辰,說不定這裏已經被客人占了。”

    段飛走入包廂,目光在四處巡遊,聞言笑道:“也就是說本官只有半個時辰時間咯?那你還不快去將你們老闆以及那天那兩個歌姬找來,半個時辰之內辦不完事的話……本官唯你是問!”

    小二連道不敢,急忙退了出去,進了包廂石斌頓時嘖嘖贊道:“大人,這個地方果然不錯耶,難怪興王會選擇這裏而不是四海樓。”

    段飛的目光從古色古香的矮幾與筆墨紙硯上移開,落到了牆上掛著的古畫以及琵琶等樂器上,隨口問道:“你覺得這裏比四海樓好?為什麼?”

    石斌撓了撓腦袋,說道:“我也不清楚,只覺得走進太白樓之後感覺就挺不錯的,上到這裏,更覺得這裏比四海樓好,很清淨,很自然的感覺。”

    郭威反駁道:“我倒是沒感覺,你小子第一次上到四海樓頂層的時候不也是一副被嚇到的樣子麼?照我看這裏至多少了點俗氣,多了點雅致罷了。”

    段飛悠然在茶几邊盤膝坐下,說道:“不錯,看來你們最近都有些長進,開始懂得攀附風雅了,太白乃是詩仙李白的字,太白樓自然沾染了點仙氣,四海樓會的是四海賓客,自然免不了點俗氣、貴氣,這就叫人如其名,每個人的喜好不同,誰好誰壞並沒有定數,開酒樓真正重要的是酒菜要好吃,否則就算叫做神仙樓也沒人來的,懂了吧?”

    “說得好,段大人不愧是商盟的真正大老闆,這番話果然商氣十足,難怪段大人可以如魚得水,日進鬥金,讓我們這些做小買賣的人豔羨不已。”一個頗具富態的人走進包廂,向段飛拱手一拜,說道:“老朽太白樓老闆常祥參見段大人。”

    段飛擺擺手,說道:“常老闆請進,坐下說話。”

    常祥恭恭敬敬地來到茶几旁坐下,說道:“段大人,那日陪伴興王的兩個歌姬我已派人去傳,不克即至,不知段大人叫我們來所為何事?難道興王吃了我們的酒菜有什麼不妥嗎?”

    段飛說道:“常老闆真的不知道嗎?興王前日在太白樓喝醉了之後當晚就失蹤了,聽說興王從前也經常喝醉,不過從來沒有如此失常的,故而我來查探一下,看看究竟在太白樓發生了什麼事,常老闆只需好好配合即可,問題並不一定出在太白樓。”

    常祥謹慎地答道:“是,小人一定全力配合段大人查案,段大人,前日興王是申時初來到小店的,亥時正才被王府幾位護衛架走,共喝了三壇太白仙,平時興王只喝一壇便已醉倒了,那兩個歌姬是在申時中招來的,她們一般不會喝太多酒,因此拿三壇太白仙只怕都灌進了興王肚子裏,興王醉得一塌糊塗也算正常,這是興王那天的賬目,興王所用的酒菜都絕無問題!”

    段飛笑道:“本官相信太白樓的信譽,這樣吧,本官現在有些餓了,你照單給我弄一桌酒菜上來,哦不,本官今天帶的人多,你按人數弄個三五桌送上來,這個包廂本官臨時徵用,應該沒有問題吧?”

    常祥忙道:“沒問題,沒問題,段大人肯留在小店用膳就是小店的福氣,請段大人稍候,小人這就去廚房,叫他們給段大人上菜。”

    常祥才下去沒多久,兩個明豔動人的歌姬出現在段飛面前。

    “王護衛、胡護衛,興王今天沒來麼?他的身體沒有大礙吧?”兩個歌姬年紀絕對沒有超過十六,放在後世可算是是未成年人,不過她們無論是身材還是說話與表情都顯示出她們的成熟與圓滑,跟王佐、胡傑打了聲招呼之後,她們的目光便落到了段飛身上,稍整顏色,向段飛欠身施禮道:“民女慕青、文蘭,參見段大人。”

    段飛微笑道:“二位姑娘果然有如蘭花般清雅,令人仰慕,難怪興王臨走前還要來與你們相會,二位姑娘請坐,本官有幾個小小的問題想請教。”

    “段大人過獎了……”慕青與文蘭優雅地碎步來到茶几旁,慕青給段飛斟茶,文蘭先並腿坐了下來,身子自然地向段飛靠了靠,說道:“段大人請儘管紊,文蘭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段飛望著她稚嫩的面龐,突然說道:“姑娘年庚幾何?在紅塵中遊歷了多少年啦?”

    文蘭一愣,咯咯嬌笑道:“段大人你問奴家年紀做什麼?難道嫌奴家還不夠風情麼?”

    段飛搖頭道:“你只管回答本官的話,本官是憐你們小小年紀就吃了許多苦頭,二位姑娘可想過從良呢?”

    文蘭與慕青又是一愣,她們臉上頓時現出一絲惆悵,幽幽地說道:“多謝段大人關愛,奴家倒是想找個良人,可惜一直遇人不淑,興王爺本來有意替我倆贖身的,唉,希望興王吉人天相無恙歸來,菩薩保佑……”

    段飛歎了口氣,說道:“本官本來與兩位姑娘一見如故,沒想到二位姑娘已經心有所屬,本官只好放棄了,倘若本官早些遇到兩位姑娘就好了……”

    聽了段飛的話,慕青還好,文蘭卻喜形於色地叫道:“真的嗎?段大人你不是在逗我們吧?”

    段飛望著她搖頭輕歎,說道:“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興王還不知下落,文蘭姑娘如此言行,不覺得對不起他嗎?”

    文蘭的臉僵住了,慕青拂袖而起,面帶寒霜地說道:“段大人,我們雖然是低賤的歌姬,卻也不容別人如此戲弄,段大人有話就問,不然我們可就要去伺候其他客人了。”

    文蘭也想拂袖而起,她的右手手腕卻不知何時已落入段飛的掌中,見段飛微微仰起臉,望著慕青冷冷地說道:“慕青姑娘說得好,誰都有尊嚴,不容別人輕易戲弄,有個問題本官一直梗在心頭,今天正好問問二位姑娘,你們魔教聖女紫煙何在?本官很想抓住她狠狠打她屁股二十大板哩!”

    聽到段飛的話,慕青的臉頓時一變,她揮袖射出三枚細針分別向段飛眉頭、心口和左手射去,同時手在腰帶上一摸,叫道:“師妹快走!”

    文蘭右手一抖,就像軟蛇一樣想要溜出段飛的指爪,沒想到段飛的手突然變得就像是燒紅了的鐵鉗,緊緊扣住文蘭右手腕脈,文蘭只覺自己半邊身子都麻木了。

    文蘭駭然大驚,左手疾出,向段飛雙眼點去,同時袖口噴出一道濃煙,眨眼間就噴到了段飛面前。

    “我呸!”段飛噗地聲噴出一口真氣,將那道濃煙吹得倒卷而去,同時他右手一拖,文蘭的身體向他倒去,不但撲入了煙霧中,更替他擋在身前,吃了慕青的那三枚銀針。

    文蘭倒在段飛懷中再也沒有動靜,慕青大吃一驚,不敢怠慢,她抖起腰帶,揮舞成圈,那條三丈長的柔絲腰帶舞動起來邊緣利如刀刃,捲曲時又硬如棍棒,挾裹著強大勁氣,聲勢驚人。

    段飛身邊高手雖然不少,一時間竟然攻不進去,給她趁機沖出包廂,眼看她就要逃之夭夭時,她面前突然出現了一把劍,嗡地一聲輕顫,將慕青的腰帶割成了幾節,慕青完全被劍氣籠罩,她面色鐵青地停住身子,劍尖點在她的胸前,捉狎地在她左胸上割開了一個口子。

    站在慕青面前的是一個看起來很可愛的小丫頭,年紀與文蘭相當,比慕青還小,頭上梳著雙丫鬢,一手提劍,另一手還抓著一隻燒鴨腿在啃著。

    “你……是什麼人?”慕青從嘴角裏擠出幾個字來,她絲毫不敢小看了眼前這個丫頭,小丫頭身上的殺氣很重,慕青相信她隨時可以一劍刺死她。

    “錦衣衛秘密行動組十二金剛排行第九,你可以叫我九姐姐,大人,要活的還是死的?”小丫頭偏著頭向段飛問道。

    段飛說道:“當然要活的,還用問嗎?華明,把她拿下,小心別讓她自盡死了。”

    華明嗯了一聲,走上前一掌將慕青打暈過去,然後他眼神有些迷惘地望著眼前的小丫頭。

    “瞧什麼瞧啊,你欠我的的糖葫蘆什麼時候兌現啊?”小丫頭撅著嘴對華明說道。

    華明一愣,記憶就像土裏被掩埋的種子般發芽鑽出地面,華明驚喜地叫道:“你是小香?”

    小丫頭點點頭,說道:“我不是小香,我是慕容香,你可得記住了。”

    華明哪里管她,沖上去緊緊將她摟在懷中,叫道:“小香,小香,真的是你嗎?”

    “是我,是我,哎,男女授受不親,快放手啊!”慕容香掙扎著說道。

    華明也感覺到當初那個黃發垂髫的小丫頭已經成了大姑娘啦,他窘然鬆手,說道:“小香,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還學了武功,看起來好像是崆峒派的劍法。”

    慕容香得意地說道:“不錯,我就是崆峒派的,怎麼?不服啊?聽說你們幾個為了當官把功夫給落下了,看來今後我可以欺負你們了,哈哈哈……”

    慕容香雙手叉腰囂張地笑著,段飛喝道:“夠了,你們兄妹回頭再慢慢敍舊,華明,把她們倆先押回詔獄,本官回頭再去審問她們,小香,你跟他一塊去吧。”

    華明欣然向慕容香望去,慕容香哼了聲,轉身就走,華明向段飛告罪後帶了幾個人扛起慕青與文蘭,離開了太白樓。

    太白樓老闆常祥一頭霧水地跑上來,說道:“段大人,酒菜就快送上來了,慕青與文蘭她們這是怎麼了?”

    段飛冷笑道:“她們是魔教妖女,剛才被本官揭破身份,暴起傷人,險些把我害死,你這太白樓到底還藏著多少魔教餘孽,還不快快給我招來!”

    常祥嚇得一哆嗦,兩腿不由自主地就跪在了段飛面前,說道:“段大人,她們平日陪客喝酒唱唱曲,倒也乖巧老實,小人沒有段大人的神眼,實在不知道她們是魔教妖女啊。”

    段飛哼了聲,說道:“你說得也有點道理,魔教的人藏匿極深,天下沒有幾人能像本官這樣,能一眼看出她們根底來的,你去將太白樓裏的歌姬、酒女都帶上來讓本官瞅瞅,本官幫你吧魔教餘孽一網打盡,以免消息傳出,今後再也沒人敢來你這裏喝酒了。”

    常祥大喜,說道:“多謝大人,多謝大人恩典,小人這就去將所有人都叫上來給段大人過目。”

    不一會酒店裏的堂倌、小二、廚子、賬房還有歌姬一個個輪流上來給段飛過目,段飛正在忙著的時候,常祥滿頭大汗地跑了上來,對段飛道:“段大人,有三個歌姬和一個廚子不見了,想必她們攝于段大人神眼的威名,不敢留下來被拆穿逮著,只好先逃之夭夭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30 06:49
第〇三七〇章 【斷事如神】

    段飛揮退了眼前站著的一個小二,微笑道:“看來本官所料不差,確實還有不少魔教弟子在京城潛伏,她們怕了本官不戰而逃了?看來貴店中再也沒有魔教餘孽了,哈哈……不過,還有些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你,說你呢,在本官面前你還想走得了麼?不信你回頭看看?”

    段飛所指的就是帶他們上來的那個小二,那小二並沒向後望,倒是一聲不吭地就向後一跳,突然後心一麻,頹然倒地,一個手裏拿著一支翠竹笛子的少年向段飛點點頭,轉身走了。

    段飛冷笑道:“這傢伙見送我上來我卻沒有揭穿他,故意留下來試探本官的神眼,這就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活該他倒黴,卸下他的手腳弄醒來,本官要當場審問。”

    小二被弄醒,他手肘腳腕都被卸下,面色慘然地跪在段飛面前,垂首不語,段飛喝道:“小二哥,你乖乖回答才有活路,我問你,興王是否被你們藏起來了?”

    小二冷哼一聲,把頭扭到了一邊,段飛歎了口氣,說道:“這是何苦來由?本官是最不喜歡用刑逼供的,小二哥,你並不是魔教什麼重要人物,何苦為那些野心家賣命呢?只要你老實交代你們是怎麼擄走興王的,我便給你安排條後路,保你安全富裕地活到老。”

    小二抬起頭來,冷笑道:“段大人,你不是號稱神眼可洞穿一切,動念可知過去未來嗎?既然段大人你這麼神通廣大,為何還要我的口供呢?”

    段飛望著他,說道:“你好像很不服氣,本官就是神通廣大又如何?你根本不用開口,我自然能洞穿你的內心,瞭解你在想什麼,不信咱們試試。”

    小二哥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段飛仔細瞧了他一眼,說道:“小二哥你不是本地人吧?”

    小二沒有開口,只是淡淡地望著段飛,段飛笑道:“從你的口音上可以判斷出你是山東人,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奇怪的是……魔教為什麼要擄走興王?興王身上難道有什麼值得魔教大費周折擄人的東西嗎?”

    小二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段飛笑道:“倘若我是魔教教主,我絕不會做擄走王爺這樣的蠢事,而是想辦法安插人在他身邊,影響他對朝廷的態度,魔教一貫都是這麼做的,你們在太白樓佈置這麼多人手,想來目的就是把慕青與文蘭安插在興王身邊,倘若她們倆其中之一或兩個都成為未來的王妃自然是最好,就算不能成為王妃,以她們狐媚人的功夫,要獲得興王的寵倖還不是輕而易舉的嗎?”

    小二的眼神有了些變化,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樣,段飛笑道:“看來興王的失蹤你們損失才是最大的,所以你們不太可能擄走興王……”

    小二嘴角一抽,露出一絲輕蔑,段飛霍然說道:“興王失蹤與太白樓、魔教無關,難怪你不肯說,其實你也是一無所知,該死的傢伙,竟然浪費本官時間,來人,把他拖出去看好,本官用完午膳之前都不想再看到他!”

    小二怒聲叫道:“你胡說,是我們綁走了興王,是我們綁走了興王,你快將兩位仙姬放了,否則……”

    小二被打暈拖了出去,王佐問道:“段大人,興王失蹤真不是魔教所為?段大人是如何判斷出來的?”

    段飛說道:“很簡單,表面上的道理我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魔教綁架興王毫無道理,另外,本官用言語勾起了他的興趣,然後他仔細聽本官敍述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充滿了不屑與輕蔑,越是如此越證明本官說得一點沒錯,他是經過魔教特殊訓練的人,真正的心情不行於色,不過還是有辦法看出來的,他最後的反應也證實了我的判斷,興王失蹤與魔教無關。”

    “段大人果然名不虛傳,難怪興王與永福公主對大人讚譽有加。”王佐贊道。

    石斌傲然道:“那是當然,我家大人的神通可不是吹的,只一眼就能看出誰好誰壞,聊兩句能把你心窩掏出來,大大小小的案子落到了咱們大人手裏,不出兩三天就能徹底了結,酒館茶坊裏大家都說我家大人是本朝的包青天哩。”

    “石斌,你不說話沒人說你啞巴。”段飛淡淡地說道,石斌嘀咕道:“我說的可是大實話……”

    酒菜很快擺滿了桌面,段飛提起筷子咂咂嘴,說道:“王佐,你們王爺還真會享受啊,一個人他吃得完麼?”

    王佐答道:“段大人,我家王爺平時還算節儉,那天只怕是心中煩亂,這才要了這許多酒菜吧。”

    “沒錯。”胡傑說道:“那天一早王爺似乎就有些悶悶不樂,不僅言行上有異往日,連習性都與往日大有不同,花錢如流水,還點了許多平常不喜歡吃的東西,我們都很是擔心。”

    段飛夾了一片雞肉沉吟不語,至今為止這個案子還沒有一點頭緒,興王朱厚熜莫名失蹤,太白樓和魔教的嫌疑基本排除,越看越不像是一件案子了。

    “難道朱厚熜真的厭倦了奢華卻沒有自由的生活,翹家出走了?”段飛疑惑地想著,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想法,朱厚熜不是那種看破紅塵隱遁山野的人,從他聽了相師的話一直不敢離京可見一斑,當然這也有可能只是朱厚熜的藉口,他有什麼其他不可告人的理由要留在京城嗎?

    段飛向王佐望去,問道:“王侍衛,興王近來可有什麼喜歡去的地方?有無看上誰家女子?”

    王佐苦笑道:“段大人,我家王爺抵京之後一直深居簡出,除了偶爾來太白樓消遣一下,就沒什麼常去的地方了,王爺偶爾也去青樓轉轉,每次叫的姑娘都不一樣,沒有什麼特別屬意的。”

    段飛又問道:“那你們王爺可有仇家?”

    王佐茫然搖頭,說道:“倘若王爺有仇家,他也不會只帶我們這點人來京城了,況且……接受冊封也不是一定非要親自來京城的,留在王府豈不更安全?”

    “那就奇了。”段飛搖搖頭,說道:“一切都說不通啊,看來只能等其他地方的消息了,來,大家一塊吃吧。”

    連段飛都沒有了主意,其他人更是沒轍,酒足飯飽之後段飛把常祥叫了來,說道:“常老闆,你們酒樓的彩色果然不錯,只可惜你們招人的時候太不小心,竟然沒有好好查驗他們的身份來歷,以致魔教妖人隱匿於此……”

    常祥雙手奉上一隻信封,說道:“段大人,都怪我有眼無珠、識人不明,段大人宰相肚裏能撐船,就饒了我這一遭吧,這是小人的一點心意,大人請笑納。”

    段飛沒有去接,而是問道:“常老闆加入商盟了嗎?”

    常祥連連點頭,段飛揮手道:“那就算了吧,下不為例,日後有什麼困難儘管來找我,商盟就是錦衣衛罩著的,你明白嗎?”

    常祥喜出望外地連連點頭,答道:“明白,明白,多謝大人。”

    段飛帶著人回到錦衣衛北鎮撫司,現在這裏已經變了模樣,因為錦衣衛已分割成三個部門,其中組織部和後勤部各占一半,情報部主要在南鎮撫司,在北鎮撫司只有一個聯絡處。

    情報部部長王佐見到同名同姓的興王府侍衛王佐時不禁一愣,脫口叫道:“小佐,你怎麼來了?”

    “你們從前認識?”段飛奇道。

    王府侍衛王佐苦笑道:“佐哥,想不到咱們會在這裏見面,段大人,我與王佐大哥確實是舊識,王佐大哥曾經在興王府儀衛司做過儀衛正,後來平流賊有功,又在正德十二年考武舉奪了狀元,這才加入了錦衣衛的。”

    段飛恍然道:“原來如此,你們同名同姓,又曾在一起做事,還真是有緣啊。”

    兩個王佐都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事實上王佐這個名字有輔佐帝王之意,因此很熱門,姓王的人十個中就差不多有一個叫王佐的。

    段飛問道:“有什麼關於興王的最新情報嗎?”

    大王佐搖搖頭,憂心忡忡地說道:“沒有任何有意義的消息。”

    段飛歎道:“時不我待,只能動大陣仗了,立刻傳令下去,錦衣衛行動部、情報部暫停一級以下所有任務,全力大搜京城,務必要儘快找出興王的消息,去吧。”

    後勤部部長王平道:“大人,那兩個魔教妖女該怎麼處置?”

    段飛說道:“暫且先放放,剷除魔教不在一時,找到興王卻是迫在眉睫的事。”

    王平道:“大人,不如留幾個人審問她們,或許……她們既然蓄意接近興王,說不定知道些什麼呢?”

    段飛沉吟道:“好吧,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王平喜滋滋地走了,段飛把沒什麼事做的人都趕出去找人,他獨自來到後勤部研究所,原來幾間破瓦房的軍械所已經擴張成一個擁有上千平米的研究所,其中又分為幾個研究部門,有研究煉鐵技術的冶金處,有研究火藥配方的化學處,還有研究彈道與瞄具的物理處,它們目前還只研究這些,日後自然會再行擴張,成為一個真正的研究所。

    化學處處長正是死而復生的無想僧,他出自百毒門,最喜歡擺弄的就是瓶瓶罐罐,段飛來到化學處研究室的時候,無想正在鼓搗著什麼。

    “進展如何?”段飛問道。

    無想抬頭看了他一眼,答道:“大人,我前日已經成功製備出‘肥皂’,不過製造出來的肥皂有的太硬,有的太軟或者太粗糙,與大人給我做對比的肥皂差得太遠,現在我正在想辦法解決這些問題。”

    段飛道:“你大概需要幾天解決這些問題?”

    無想說道:“五天,五天大概夠了,若有人幫忙的話會更快。”

    段飛笑道:“要不要本官去把你那幾個徒弟找回來幫你?”

    無想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大人幫我找兩個弟子,其他的只怕不那麼聽話,他們的喜好並不是研究,而是殺人。”

    段飛說道:“好,我幫你去找幫手,你儘快把這肥皂研究出來,隔壁那三個法蘭西蠻子製造的香油你想辦法混入肥皂中,讓香味曆久而不散,製成的香皂一定會比肥皂更好賣的。”

    無想微笑起來,說道:“大人的奇思妙想層出不窮,真令人豔羨啊,肥皂研製成功之後我立刻開始研究香皂,大人請放心,在肥皂中混入香油應該不難。”

    段飛點點頭,壓低了聲音,說道:“你有機會就想辦法偷學那些法蘭西人的香油配製方法,只要你培養出能夠接替你的人,我可以考慮釋放你。”

    無想笑道:“這兒挺好,可以繼續練毒而無需擔心被人追殺,我又不是嗜血的瘋子,這裏挺適合我的,大人現在想趕我都趕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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