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 巡狩大明 作者:神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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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fh1234 2011-1-27 23:31: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354611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7 23:44
第〇五一章 【觀音院裏有妖怪】

    段飛緊盯著嶽玉麒的眼睛,問道:“廣丹松身上的血跡是不是你栽贓的?”

    嶽玉麒的眉毛輕輕一挑,答道:“不是……”

    ……

    ……

    段飛一連問了十多個問題,嶽玉麒回答得很輕鬆鎮定,段飛沒有覺察出什麼問題,問題問完之後他考慮了一會,在嶽玉麒期待的目光注視下,他招手示意嶽玉麒靠近些兒,小聲說道:“好吧,我相信你了,剛才我對石斌說的是,讓他順道請廣大俠出馬,在暗處伺機出手捉住兇手……”

    “廣丹松?他不是被打斷腿要躺幾個月嗎?”嶽玉麒吃了一驚,駭然問道。

    段飛嘿嘿笑道:“兇手雖然聰明,栽贓也很成功,但是依然被我在細節上發現了問題,他的栽贓就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也正好證明廣丹松是清白的,於是我就趁機設局,讓廣丹松脫離所有人的視線,成為我的伏兵,嘿嘿,你現在知道了吧?可不要告訴別人,包括你大師兄在內。”

    嶽玉麒苦笑道:“飛哥,你可真的是太厲害了,連圓證大師他們都被你騙了……厲害,實在厲害!看來那兇手遲早逃不出你的掌心!”

    段飛笑眯眯地說道:“那是自然,除非他不再出手,以現在掌握的線索我依然查不出兇手究竟是誰,但是只要他再出手,我一定能抓到他!”

    嶽玉麒又道:“飛哥,你不是說兇手在剩下的那十二人之中嗎?他們應該不用躲躲藏藏偷東西吃吧?”

    段飛詭笑道:“陷害廣丹松的人絕對不會料到我從他這個動作裏會看出那麼多東西,你說的不錯,那十來位高手是無需躲藏的,而且他們都有凶案發生時不在場的證明,但是陷害廣丹松的人顯然就是那些人之中,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兇手不是一個人,他至少有一個同夥,而這個人就在剩下的十三人之中!”

    嶽玉麒張口結舌地贊道:“我明白了,難怪怎麼查也查不出來呢,飛哥你真的是太厲害了……不過我大師兄絕非兇手,這一點我可以用腦袋擔保。”。

    “賀大俠性情直爽,光明磊落,我從未懷疑過他……”段飛笑道:“剩下的人就不多了,希望這一次能將他一舉擒下吧,到時候就真相大白了。”

    嶽玉麒精神一振,說道:“飛哥,我也想去圍捕兇手,順便看看你猜的地方對不對,我的輕功比大師兄還好,只要能纏住兇手一會兇手多半就逃不掉了,不過若是我走了,飛哥你的身邊可就沒有高手保護了。”

    段飛微笑道:“這樣也好,你現在立刻去通知嚴捕頭,讓他們不要打草驚蛇,等圓證大師和清虛道長到了再圍住目標生擒兇手,我這裏你不用擔心,兇手又不是神仙,怎麼會趁機來殺我呢?何況兇手實在不像是個喪心病狂之輩,應該不會濫殺無辜吧。”

    “這可難說,我不在的時候可得小心別丟了腦袋。”嶽玉麒笑謔一聲領命而去,段飛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微微一笑,回頭喝道:“郭威,動作快點,別磨蹭了。”

    郭威正在忙著敲詐勒索,聽到段飛的話,他回頭嘿嘿一笑,幹活的速度果然快了些,不過幾個捕快的腰帶懷裏都依然在漸漸地繼續地鼓脹著……

    “你們繼續,我先上那座塔瞧瞧。”段飛指著前方的一座高塔說道,那高塔是附近最高的建築,也是段飛手上地圖中大小圓圈的中心……

    高塔位於一座寺廟之中,這是一座供奉大慈大悲受苦受難觀世音菩薩的寺廟,名曰觀音院,看到這個名字,段飛不禁想起唐僧西去取經時經過的那個觀音院,貪婪的方丈與強大的黑熊怪一一掠過心頭,這還是齊天大聖孫悟空從五指山下被救出來後遇上的第一個真正妖怪,結果就打個平手,直到請出觀音菩薩才將黑熊怪收服,成了普陀山的守護山神……

    段飛走入寺廟,一個正在掃地的和尚迎了上來,不等他說話,段飛便擺手道:“不用管我,我只想上塔去看看。”

    那和尚一愣,然後緊張地說道:“差爺,寶塔上不去,已經被方丈鎖上了。”

    “好好的塔為什麼要鎖上?”段飛反問道。

    “這……這個……方丈大師不許我說的。”小和尚支支吾吾地不知該如何解釋,段飛心中微微一動,笑道:“莫非上面鎖了個妖怪?”

    小和尚松了口氣,合十道:“阿彌陀佛,不是我說的,方丈也怪我不得。”

    段飛笑道:“我就是來抓妖怪的,去叫你方丈來給我開鎖!”

    他的語氣中有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勢,小和尚略顯遲疑,終究還是轉身走了。

    段飛抬頭望去,只見那塔共有七層,約有二十米高,四面塔簷掛有鈴鐺,風一吹過便有清脆的鈴聲傳來。

    老方丈很快就趕了來,段飛負手仰望,淡然喝道:“差爺我要上塔查案,開鎖!”

    “大人小心,這塔上有些古怪,上次老衲曾見到一黑影從塔下一躍而上,就像一隻大鳥一般,老衲還以為看花了眼睛,後來登塔一看,那上邊果然有些古怪……”方丈囉裏囉嗦地還沒說完,段飛已不耐煩地喝道:“廢話荏多,叫你開鎖你就開鎖,出了事我自會負責!”

    老和尚不敢再囉嗦,開鎖之後段飛推開木門進入塔中,塔內蛛絲遍佈地面蒙塵,方丈見他關注這些東西,解釋道:“只一個月不掃塔,便成了這副模樣,十方,快去拿只掃帚和一隻雞毛撣子來。”

    “不必了……”段飛掏出把鐵尺,挑開面前的蛛網,沿著木制旋梯向上攀援,塔身漸漸收縮,爬到第七層時轉身的餘地都不大了,但是第七層卻比下面幾層乾淨得多,蛛網幾乎沒有,從各種痕跡上可以看出這裏不久前曾有人居住。

    小和尚十方緊張地拽著方丈的衣袖,小聲說道:“師傅,真的有妖怪啊……”

    段飛斷喝道:“不得胡說,這分明是有人居住過的痕跡,方丈大師,鎮內到處搜索兇手,你這裏有異為何不告訴官府?另有五位少林高僧坐鎮海安,你怎麼不請他們來看看?”

    方丈看到角落裏被遺棄的垃圾,啞口無言了一陣才道:“貧僧倒未曾將此事與凶案聯繫起來……我也聽說來了五位少林高僧,不過卻無緣得見……”

    十方小和尚氣憤地說道:“我們供奉的是觀世音菩薩,少林高僧們拜的是釋迦如來,他們去了天龍寺,我們哪見得著。”

    “不得胡言。”方丈喝道。

    段飛對他們佛門裏的小糾紛不感興趣,他用鐵尺在那堆生活垃圾裏翻找,只見垃圾中雞骨頭、魚骨頭、螃蟹殼、粽子葉等等食物殘渣隨處可見,段飛不禁喃喃地說道:“這混蛋還真會吃啊……”

    突然,段飛在那堆廢物中用鐵尺挑起一塊沾染了血跡的布條,段飛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笑容。

    “若是有檢測設備就好了……”段飛旋轉鐵尺將布條纏在鐵尺上,再仔細瞅了瞅,布條應該是從衣裳上撕下來的,很普通的粗布,段飛對紡織業不瞭解,看不出有何特別之處。

    除此之外便沒有什麼新發現了,段飛推開窗戶向遠處眺望了會,突然見到嚴捕頭與岳玉麒匆匆走入廟裏,段飛招呼一聲,下塔後望了他們一眼,皺眉說道:“你們千萬別告訴我兇手跑了!”

    嚴捕頭苦笑著說道:“不錯,我們去的時候兇手已經跑了,被褥都是暖的,可見他才剛走。”

    “可惜了……”段飛看了看沮喪著臉的嶽玉麒一眼,走過去拍拍他肩膀,說道:“別難過,他逃得一時逃不了一世,我們會捉住他的,今天搜捕行動的最根本目的就是打草驚蛇,抄掉他的老窩,今後兇手的日子就會越來越難過,遲早會露出破綻,而且這個時間不會太遠了!”

    嶽玉麒臉色好看了點兒,他望著鐵尺上纏著的布條,問道:“飛哥,這是什麼?”

    “證據,這是兇手曾經受過傷的證據,從這塊布條上我可以知道兇手很多細節資料,有了它,這個黑熊怪很快就要現形了!”段飛得意洋洋地說道。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7 23:45
第〇五二章 【兇手的玩具】

    嶽玉麒張口結舌地望著那塊布條,嚴捕頭的情況也差不多,他們想不通一塊染血的布條能說明什麼,難道要海安鎮上所有人都脫光衣服檢查身上有沒有新傷口?那根本就是異想天開嘛。

    “還不明白?”段飛翻了個白眼,索性把那布條拿在手裏,繞了個環,將血跡浸染的部位一一對上……

    嚴捕頭沉吟了一下,說道:“這是……手臂上的傷口留下的血跡!”

    段飛微笑著點頭道:“不錯,要麼是小腿,要麼是上臂,不過我也覺得上臂的可能性比較大,玉麒,來,借你的手一用。”

    “幹嘛?啊……”

    段飛抬起嶽玉麒的手臂,將那染血的布條在嶽玉麒手臂上纏繞起來,一個個的血印對得嚴絲合縫之後,繃帶在嶽玉麒的手臂上顯得松垮垮地,段飛嘿嘿笑道:“看來兇手比玉麒要胖一些啊。”

    嚴捕頭思索了一下,說道:“岳少俠雖然年紀還小,身體不夠壯實,但是手臂也比一般女性要粗壯,兇手應該是個男的,要男的撩起衣袖檢查傷口倒是不難……”

    “這事以後再說,我們還是先去兇手的新窩去瞧瞧吧。”段飛笑眯眯地說著,將那布條珍而重之地收了起來:“兇手就如這條繃帶,已經差不多要落入我掌握了!”

    嶽玉麒忍不住說道:“飛哥,你笑得真難看,你知道兇手是誰了?”

    段飛大笑道:“遲早會知道的,他露出來的破綻是越來越多了,哈哈……”

    段飛大笑著率先離開觀音院,嶽玉麒撇撇嘴,有些不滿地跟了上去。

    嚴捕頭快步跟上,不解地問道:“阿飛,你怎麼知道兇手會躲在北城?”

    “因為鎮南發生失竊案的時間與幾起凶案發生的時間是基本一致的,而王家的老宅正在城北,昨晚恰好發生了凶案,所以我就蒙了一下,哈哈……”段飛的心情不錯,笑著解釋道。

    嚴捕頭點點頭,心中還是不太瞭解,不過也沒再問,總之能抓住兇手就行。

    兇手被查獲的藏匿地是一座高高的閣樓,位於一個劉姓大宅中,本來是劉家小姐的閨閣,小姐出嫁後就一直空著,只有丫頭每天上去打掃一下,沒想到居然成了賊窩……

    閣樓最上一層,一隻木梯架在高高的房梁上,段飛爬上梯子,在房梁上仔細地查找著蛛絲馬跡。

    房梁很粗,但是也還不足一尺寬,兇手裹著被褥居然能夠在這上面安睡,可見他早已習慣這種生活,他走得極為匆忙,很多東西都來不及拿走,在房梁上段飛除了發現一床薄被之外還發現了不少零零碎碎的東西。

    一小包葡萄乾,一塊咬了半邊的燒餅,一隻白瓷娃娃……

    這些東西都被段飛一股腦地搬到了地上,史總捕問道:“阿飛,有什麼發現嗎?”

    段飛四周望瞭望,問道:“道長與大師走了?玉麒呢?”

    嚴捕頭道:“那小子尿急趕著去小解了。”

    史總捕朝段飛眨眨眼,說道:“兩位大師不想見你。”

    “飛哥,你找我?”嶽玉麒從門口露出頭來,向段飛嘿嘿一笑。

    “來了就好,現在我就給大家說說我的發現。”段飛指著滿地的零碎,說道:“我們發現了一堆零食和這個小玩意,這個白瓷娃娃分明是三四歲小孩兒才會喜歡的玩意,這麼說兇手有可能是一位天才兒童殺手,也有可能是一個帶著孩子的單身爸爸……。”

    在段飛意識到自己用詞超出這個時代的時候已經有人發出疑問,段飛解釋道:“嗯,也就是帶著孩子的孤獨男人的意思,綜合我們此前對兇手的印象,我覺得應該是一個年紀在二十以下的大男孩,這個白瓷娃娃應該是他父母留給他的唯一遺物了……”

    大夥的目光都向嶽玉麒望去,寶應縣中似乎只有這小子勉強能夠符合兇手的特徵了。

    嶽玉麒聳聳鼻子,手指自己,反問道:“你們懷疑我是兇手?飛哥,你也這麼想?”

    段飛微笑起來,說道:“我相信你,不過別人肯定會有所懷疑,這樣吧,你自願把雙手上臂給大夥兒看看解惑,回頭我請你吃東西賠罪如何?”

    “好吧。”嶽玉麒聳聳鼻子,很爽快地把外衣脫了下來,裏面穿著件無袖的汗衫,他將雙臂高舉,大家看得清清楚楚,他的手臂粗壯結實,皮膚麥色健康,哪里有什麼傷痕。

    “哈哈,我就說嘛,小麒怎麼可能是兇手呢?現在大家都相信了吧?”段飛哈哈大笑道。

    岳玉麒向段飛一瞪眼,說道:“飛哥,早說過不許叫我小麒了,你怎麼還叫!”

    “口誤,一時口誤而已……”段飛笑嘻嘻地說道:“玉麒,回頭辦完事我就帶你上街吃大餐。”

    這時史總捕疑惑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段飛拿出那塊布條,向他解釋了一下,史總捕眉頭一皺,罵道:“那幫誤事的東西,連這麼顯眼的地方都沒查過麼!回頭一定要好好雜治他們了!”

    段飛微笑著向史羽峰道:“總捕大人,現在應當發個告示,提醒百姓們留意一個大約在十二到二十歲之內的年輕人,其身高大約六尺五,身材應該比玉麒稍壯,另外請老百姓們每天檢查一下自己家中的食物以及一些能夠藏人的地方可有異狀,一旦發現任何狀況,都要立刻報官!”

    史總捕連連點頭,段飛最後做了個總結道:“人民的力量是無窮的,我們要充分發動群眾,將兇手逼得無處可藏,到時候兇手自然手到擒來!”

    史總捕狠一咬牙,道:“沒問題,這兩個月來不僅我們被搞疲了,海安鎮的百姓們也一樣被折騰得天怒人怨,假若只堅持兩三天的話應該沒問題。”

    “只要安撫與解釋到位,堅持一年都沒問題的。”段飛笑道:“現在沒我什麼事啦,這些證物總捕大人都帶走妥善處理吧,這個瓷娃娃我另有用處,先拿去用用。”

    那是一個很普通的瓷娃娃,史總捕也不知道段飛要來幹嘛,但是現在史總捕已經對段飛幾乎達到盲目支持的地步了,因此他點點頭,任段飛用軟布將那瓷娃娃小心地裹起藏入了懷中。

    “走。”段飛一拍嶽玉麒的肩膀,面向大家說道:“沒公務的就跟我一塊兒去吃午餐吧,我請客!”

    好些個捕快望向了史總捕,史總捕揮揮手,大家便歡呼一聲,多數都跟段飛走了。

    這些捕快來自揚州下面各縣,多數都是縣裏的副捕頭領頭,一個個都是老油條了,自然知道通判大人安排段飛來負責破案背後的深意,他們有討好捧場之意,段飛也有拉攏混個面熟的意思,大夥兒一塊來到小鎮最大的酒樓醉仙居,叫了兩桌子酒菜,觥籌交錯地海吃起來。

    那些老捕快都是不知滾過多少次油鍋的老油條了,倒是幾個年輕捕快還有點看頭,段飛暗暗留心著,將那幾人的名字記了下來。

    岳玉麒在席上的話不多,見到酒菜就兩眼發光,吃東西像打搶一樣,看那架勢,根本不像是華山弟子,倒是跟石斌他們幾個年輕捕快有一拼。

    酒足飯飽之後大家彼此都留下了比較好的印象,然後便各自回去繼續幹活去了,早上的搜查還未結束,新的公告還要他們及時傳達給裏正與老百姓知道。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7 23:45
第〇五三章 【瓷娃娃會說話】

    段飛打著飽嗝,和石斌、郭威以及嶽玉麒他們幾個走向鎮南,段飛不敢多喝,但是也有了幾分醉意,他背著雙手領先而行,自覺頗有幾分威儀,正得意著,只聽嶽玉麒道:“飛哥,我喝多了,要先去找個地方小解。”

    段飛反手抓住嶽玉麒的手,醉熏熏地笑道:“不錯,我也有些急了,咱們一塊去吧。”

    “飛哥,你醉了……”嶽玉麒皺著眉頭道,有心把段飛推開,卻又忍住了。

    “我沒醉,這點兒酒哪醉得了我?想當年我可是海量,哈哈……”段飛勾肩搭背地拽著不太情願的嶽玉麒走入了陰暗的角落。

    兩人並排著將大量黃湯化作的黃水撒在牆根,段飛的目光倏地向嶽玉麒那兒一瞥,然後得意地大笑起來,嶽玉麒只臊得滿面通紅,卻又作聲不得。

    下午沒早上那麼忙了,段飛得意洋洋地帶著嶽玉麒、石斌沿街逛去,繼續有大量的情報匯總到了他手裏,一個下午的時間他們又抄了兇手的另三個藏身地點,一抓一個準兒,大家對段飛的崇拜又達到了一個新的高點。

    岳玉麒見段飛神秘微笑著不停把玩手中的瓷娃娃,忍不住問道:“飛哥,你很喜歡瓷娃娃嗎?在現場拿了一個,現在又買一個。”

    段飛笑道:“不,我買這些東西都是有用的,這兩個瓷娃娃將告訴我兇手是誰。”

    岳玉麒眼皮兒一跳,忙追問道:“是誰?”

    段飛舉起手中的瓷娃娃,說道:“只要兇手的手碰到它,瓷娃娃立刻就會告訴我!”

    “這麼神?”眾捕快紛紛探頭望過來,連深知段飛本事的石斌也不禁好奇地想伸手摸摸。

    “不能隨便摸的,這可是寶貝!”段飛縮手將那瓷娃娃藏入了衣袖裏,堅決不讓大家觸碰,他神秘兮兮地笑道:“今晚我要沐浴更衣,上香祭拜,請來神力好在明天一早抓住兇手!”

    “嗤,裝神弄鬼,我才不信呢!”嶽玉麒聳聳鼻子不屑地說道:“這種障眼法我也會,你剛才買了蠟燭,是想燒些炭黑在上面,然後遮住讓人去摸,心裏有鬼的人不敢摸就會露餡了!”

    段飛的注意被嶽玉麒猜到了,他氣急敗壞地說道:“不信?不信你就摸摸看!”段飛將袖裏的瓷娃娃捧在掌心遞到嶽玉麒面前。

    岳玉麒親眼看到段飛在地攤上買來的東西,豈會相信他的鬼話,在大家的鼓噪下,嶽玉麒不服氣地伸手在那瓷娃娃上摸了一下。

    “不行,不是這樣的,要像上香拜佛一樣兩隻手這樣握住瓷娃娃……”段飛向嶽玉麒示範了一下,嶽玉麒無奈只好照做,段飛眼裏掠過一絲喜色,他緊張兮兮地說道:“放手,慢慢的放手……”

    嶽玉麒狐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說道:“現在我摸也摸了,瓷娃娃跟你說什麼沒?”

    段飛嘿嘿一笑,用一塊新買來的綢布將瓷娃娃珍而重之地藏入懷中,說道:“現在神力不足,必須明天早上它才能向我說話。”

    大夥一齊發出噓聲,段飛卻笑嘻嘻地抱拳向四面作揖,一副志得意滿狀。

    又逛了不久,段飛便返回了衙署,他首先去殮房看了看,仵作老楊和他孫子楊森都已睡醒了,老楊也沒有發現更多的線索,屍首已經被王家領回去了,據說過兩日就要下葬。

    段飛拿回放大鏡,回到史總捕給他安排的臥室,關起門來,對著桌上的兩個瓷娃娃開始發呆。

    假若有現代的偵查工具,他現在已經可以從那個得自犯罪現場的瓷娃娃上提取兇手的指紋,再拿來與其他人指紋對比,但是,他沒有指紋粉,也沒有透明膠,用放大鏡就算看到了指紋也是殘缺模糊的,何況要作為證據,他得讓指紋顯現出來隨時可以讓別人也能看到才行啊。

    段飛考慮了一陣,拿起了下午買的蠟燭,嶽玉麒說得對,燃燒蠟燭時會產生細微的炭黑,據段飛所知這應該是在工業時代之前人類能夠製造的最細微的顆粒了……

    不過段飛不打算用嶽玉麒說的那種辦法來破案,他是希望炭黑能夠將指紋顯現出來,自己再用白紙臨摹一份放大的指紋,暫時也只能想到這個辦法了。

    段飛點燃了蠟燭芯,蠟燭燃燒一陣後,段飛倒掉融化的蠟燭,燭火大盛,黑色的炭煙升騰起來,這是碳的聚合物沒能完全發生氧化反應的結果,段飛將自己買來的那只瓷娃娃放在蠟燭的上方,任由那碳煙熏烤,只一會兒瓷娃娃上便覆蓋上了一層黑色的煙灰。

    段飛就著燭光用放大鏡在瓷娃娃上仔細地瞧著,瞧著,終於很失望地將瓷娃娃重重地放在桌上,吹熄了蠟燭,躺在床上繼續發呆。

    他的嘗試失敗了,炭黑或許不適合作為指紋粉使用,它太細微了,粘附力又強,瓷娃娃給熏得黑了一大片,根本看不出指紋的痕跡,段飛不知道是因為自己選錯了材料,還是自己技術的問題,總之用指紋來破案這條路暫時是走不通了。

    他躲在房裏一直沒有出來,直到石斌來叫他吃晚餐,段飛神秘地微笑著出現在大家面前,小小的挫敗並不能阻擋他前進的腳步,他慎重地將自己的房間反鎖起來,向大家宣佈道:“我已經在裏面上香敬神了,阿斌、郭威,你們兩個今晚輪流在門口守著,除了我之外不許任何人進入,聽到沒有!”

    “是!飛哥,你放心吧,我們絕不會放任何人進去的!”石斌和郭威大聲答應道。

    “裝神弄鬼……”嶽玉麒不屑地撇撇嘴,他真的很守諾言,快成了段飛的跟班了。

    段飛勾肩搭背地摟著他向外走去,低聲說道:“什麼裝神弄鬼,這叫科學你懂不懂啊,我告訴你吧,每個人都有十個手指頭,每個手指頭上都有一個獨一無二的指紋,天下人雖然多不勝數,但是我們手指上的每一個指紋卻都是獨一無二的,我用蠟燭在瓷娃娃上一熏,指紋便會慢慢顯現出來,明早的時候指紋就會出現,到時候一對指紋,還不是一抓一個准麼?”

    嶽玉麒聽得似懂非懂,他突然叫道:“你騙我去摸那東西,莫非你還是信我不過,要用我的指紋去對比麼?”

    段飛拍著他肩膀,很親昵地說道:“怎麼會呢?現在除了有限的幾個人,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我借你的指紋只是預先做個實驗而已,要知道此前我也沒什麼把握的,總不能直接就拿最重要的證物去實驗吧?若是搞砸了豈不糟糕?”

    嶽玉麒沒好氣地道:“那你不會用自己的指紋嗎?”

    段飛哈哈笑道:“這絕對是歷史上第一次指紋實驗啊,用了你的指紋,今後你的名字可是會載入史冊的哦!這可是無上的榮耀啊!”

    “榮耀你個大鬼頭……”嶽玉麒恨恨地罵道:“就會狡辯,既然你這麼不信任我,那我就離你遠點好了。”

    段飛把手摟緊了點,說道:“別生氣,我是真的真的很信任你的,這樣吧,今晚我有個非常秘密的行動,只有史總捕及另外兩個人知道這件事,連我兄弟石斌我都沒告訴他,你有沒有興趣參加?”

    嶽玉麒懷疑道:“你又想搞什麼鬼?我可先說清楚了,你再懷疑我或者又想拿我做什麼實驗我可要翻臉了!”

    段飛笑嘻嘻地道:“不會不會,放心吧,這一次我保證不開你玩笑,不過……就怕你膽子不夠大。”

    嶽玉麒一聲不吭地向段飛翻著白眼,一肘子撞在他腋下,段飛疼得松了手兒,痛呼道:“好吧,知道你膽子大了,不過這事還不忙,得等半夜裏等大夥兒都睡下了才能辦……”

    ……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7 23:45
第〇五四章 【盜墓疑雲】

    半夜三更,天黑漆漆的,海安鎮已經安靜下來,除了更夫的梆子聲外只剩下崗哨們湊在一起聊天的低語。

    “什麼人!”一個哨兵舉起槍桿喝問道。

    “是我。”黑暗中走出幾個人來,那哨兵急忙收槍站好,笑著恭維道:“原來是史大人,這麼晚了史大人還親自巡察呀。”

    史羽峰道:“不,我帶幾個弟兄出城辦些事,大夥都辛苦了,再堅持幾日,案子就要破了!”

    一行人漸漸遠去,那哨兵轉身呸地吐了口痰,說道:“再過幾天再過幾天,都不知道說多少回了,到底有完沒完啊!”

    另一個哨兵說道:“說不定真的快破案了,你沒聽說嗎,新來的那個小捕快可神了,今天他們差點就逮著了兇手,據說那個兇手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小小年紀就殺了這麼多人,絕對是天殺星下凡,大夥兒都小心些,別不小心撞到了那個凶神啊。”

    “他是凶神那小捕快又是什麼?”又一個哨兵湊趣道。

    那哨兵道:“那還用說?不是天魁星就是天巧星,也就是及時雨宋江和浪子燕青能夠制得住那黑旋風李逵了。”

    《水滸傳》成書於元末明初,經過評書百年流傳,普通百姓也已耳熟能詳,是以才有以上一番對話。

    在誰也沒有注意到的一個黑暗角落,一雙微眯的眼睛裏閃爍出銳利的光芒,他身穿黑色夜行衣,趴在牆頂上,目送著史總捕他們一行人叫開城門出了城,當城門重新閉攏之時,他才收回目光,冷冷地掃了那幾個哨兵一眼,心中冷哼一聲,窩著身子掉頭而去,目標正是衙署。

    段飛他們隨著史捕頭出了城之後才抬起頭來,之所以遮遮掩掩地是因為他們幾個人要去做的是一件見不得光的事,一旦見了光,那可就是真的死定了!

    “阿飛,你確定真的必須這麼做麼?”事到臨頭史羽峰仍然有些猶豫地問道。

    段飛很肯定地堅持道:“是的,兇手殺人的目的很不簡單,從縣衙投書開始,他一直想告訴我們什麼,但是卻被很多人忽視掉了,這個案子絕對是仇殺,但是王德全他們一家卻堅決否認,這很讓人懷疑,那些替兇手遮掩,假造現場的人無疑就是王家人自己,這是為什麼呢?他們有什麼秘密害怕被我們發現?這個案子到現在剩下的疑問已經不多,眼前這個疑問只能通過這個辦法來解開。”

    史總捕歎了口氣,眯著眼睛向遠處望去,黑暗中有兩盞燈籠特別地醒目,那是王家的墓園……

    高高的圍牆圈起一大片地,在墓園大門前有一間單獨的屋子,王家派來守墓園的人就住在裏面。

    岳玉麒被段飛支使著去給守墓人下迷香去了,迷香是史總捕提供的,當段飛突然告訴他要做什麼的時候史總捕真的嚇了一跳,望著嶽玉麒熟練地撬開門進了屋子,他憂心忡忡地道:“阿飛,你怎麼把岳少俠也帶來了?”

    段飛笑道:“放心吧,玉麒不會說出去的。”

    史總捕搖搖頭,只見人影一閃,嶽玉麒已關上門反身回來,他有些興奮地說道:“成了,我用了兩倍的量,那兩個傢伙至少要天亮才會醒來。”

    事已至此,史羽峰咬牙道:“好,咱們進去吧!”

    五人翻牆進入了墓園之中,為了不留痕跡,段飛還讓嶽玉麒先攀援爬上牆頭,然後才丟下繩索,將大家帶上去,這樣就避免用撓鉤留下印痕。

    史總捕熟悉地來到一座墳墓前,指著墓碑道:“這就是王德全大兒子王善謙的墓了,真的要挖嗎?”

    段飛用自己的行動回答了他,嚓地一聲響,一鋤頭鋤在王善謙的墳頭。

    第二個動手的是嶽玉麒,見此情形,史羽峰和楊仵作也動手了,大家悶不做聲地一陣猛挖,很快便入土三尺,叮地一聲,嶽玉麒的手被震得一麻,他脫口驚呼道:“我鋤到了,居然是石頭的。”

    “不錯,確實是石棺,王家慣用石棺,他們家有個遠親就在海安鎮上專賣石棺,做殯葬生意的。”史羽峰說著跳入坑中,用簸箕把土拋上地面,石棺漸漸地露了出來。

    段飛和嶽玉麒、楊森這個時候倒成了閒人,看史羽峰和楊仵作的熟練手段,這三人不由互相看了一眼,心道:“他們以前是不是常這麼幹啊……”

    史總捕低喝一聲,用力將石棺的棺蓋掀了起來,楊森及時點燃一個火把遞了下去,楊仵作接過火把俯身到棺中,有棺蓋遮擋,火光不虞有人發現。

    楊仵作剛俯身下去便發出一聲驚呼,段飛原本屏住呼吸向天望著,聽到聲音忙靠近了低聲問道:“怎麼樣?”

    楊森與嶽玉麒也好奇地探頭向下望去,只聽楊仵作興奮地說道:“果然有些蹊蹺,屍體的臉上竟然戴了個面具,這面具的式樣我還未曾見過呢。”

    段飛忍不住跳下坑去,楊仵作在右,段飛在左,他同樣俯身下去,只見館中積了不少屍水,臭不可聞,好在屍體穿著整齊的衣服,又戴了面具,總算沒有什麼令人做噩夢的情形出現。

    然而屍體臉上戴著的面具還是讓段飛嚇了一跳,只見那是一張慘白的臉,眼睛微眯細長,嘴唇紅豔豔地微微張開,陰森恐怖的冷笑若隱若現,令人打心底透涼。

    仔細看了一眼之後段飛便很肯定地說道:“這是一張日本武士面具,楊仵作,看看還有什麼特殊的陪葬品。”

    楊仵作從懷裏掏出一隻竹制的三爪抓,放入屍水裏撈索起來,不一會便又撈起幾樣東西,一把陪葬的東洋刀令人面面相覷,一隻瑪瑙八阪瓊勾玉也被段飛認出了來歷,割開屍體胸前衣服,一塊圓鏡露了出來……

    一股寒意從發根直流到了尾椎骨,段飛悶聲不響地轉頭爬上土坑,走到遠處吸了口新鮮空氣後才低聲說道:“蓋起來吧,不用再看了,日本武士面具加上日本傳統的三件神器陪葬,可知死者的真正身份是一名身份不低的日本武士。”

    “什麼武士,分明是一個大倭寇!”嶽玉麒咬著牙恨恨地說道。

    段飛點點頭,說道:“不錯,王家長子竟然是個日本武士,那麼他們家的其他人呢?他們是逃難來我大明的還是另有目的?把一切還原,咱們回去再說。”

    大家一起動手把墳墓重新堆起來,最後的修飾工作由史羽峰和楊仵作負責,他們要儘量使那墳墓恢復原狀。

    大家離開墓園之後找了個地方丟掉工具,用特製的藥水清洗雙手,衣服直接燒掉換新的,全身都用熏香熏了一遍,忙了這麼一陣,回到鎮上後大家的臉色依然很難看。

    回到衙署之後大家各自分頭回去洗澡,打算吃過早飯再聚在一起商量,段飛快步回到自己房前,只見石斌和郭威都不在門口守衛,段飛神色不變地低頭望著門口,只見地上撒著一層薄薄的麵粉,幾隻清晰的腳印印在他的門口。

    段飛拿出那張鞋樣與門口的腳印比了比,臉上隨即露出了一絲笑容:“抓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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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〇五五章 【一聲巨響】

    段飛推門而入,立刻發現放在桌上的兩隻瓷娃娃都不見了,他微微一笑,這一切都在他計算之中,現在要做的就是等。

    段飛叫來了熱水,正在屋裏泡著的時候,石斌和郭威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飛哥,我們能進來嗎。”

    段飛道:“進來吧。”

    石斌和郭威推門進來,隔著屏風兩人看不到正泡在浴桶中的段飛,他們慚愧地道:“飛哥,我們把事辦砸了,沒能守住房門,是不是丟東西了?”

    段飛眯著眼睛舒服地說道:“嗯,是丟東西了,我的寶貝瓷娃娃給人偷走了,這事不能怪你們,那人已經手下留情了,想想王財的下場你們就該慶倖了。”

    兩人吐了吐舌頭,石斌嘿嘿笑道:“飛哥,你真的不怪我們?”

    段飛點點頭,說道:“你們做得很好,是不是受了點傷?”

    “嗯。”郭威揉著脖子道:“現在脖子還疼著呢,我們剛才找醫生推拿了一下。”

    段飛道:“辛苦你們了,去休息吧,早上若還沒好就休息一天,總捕那邊我會打聲招呼的。”

    “謝謝飛哥,那我們先走了,媽的,還真疼……”石斌和郭威罵罵咧咧地走了,段飛在腰上紮了條大毛巾,淡淡地說道:“下來吧,抓到人了嗎?”

    廣丹松輕飄飄地從房梁上一躍而下,他驚訝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進來的?”

    段飛淡淡地說道:“你是尾隨在石斌他們後面進來的,這沒什麼好奇怪的,你也該回來了,怎麼樣?把人追丟了?”

    廣丹松苦笑道:“什麼都瞞不了你,那小子滑溜得很,我照你吩咐等他一進門就堵住了門口,沒想到這小子突起發難,將我逼得退了幾步,他奪門而逃,我追了下去,終究還是被他甩開了。”

    段飛不以為意地說道:“看出他的來歷沒有?”

    廣丹松說道:“他用的劍法好像是武當的柔雲劍法!不過又有些不同,若是真正的柔雲劍法我絕不會被他逼開的,畢竟他的功力不如我。”

    “武當派?”段飛驚訝地反問了聲,隨即又冷靜下來,說道:“你再好好想想,他的劍法有何奇怪之處?他還有何特徵?用的輕功是何來歷?”

    廣丹松道:“他的劍法似是而非,我若是不認得這劍法還好,正是那些突然冒出來的變化令我措手不及,他運劍的心法似乎也不是武當派的,幾次相交我發現他的內力不如我,但是卻相當霸道,與武當派那些清心寡欲的心法截然不同,他用的輕功也是武當派的梯雲縱,不過也有很大差異,有些細微處倒是有些像華山派的踏雪翻雲。”

    “嗯,我知道了。”段飛說道:“你也去休息吧,辛苦了。”

    廣丹松欲言又止,終於還是沒說,悄然掩門而去,段飛泡在水裏,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

    王家老宅的中堂裏,一張長長的矮桌旁稀疏地盤膝坐著十幾個人,其間空了許多位置,王德全坐在面向正南的主位“又到月末了,我們已經好久沒聚在一起了……”

    “你就不該答應他們的,現在我們聚在一起是一件危險的事。”王善恭冷冷地說道。

    坐在王德全右邊的一個中年人一拍楠木桌,怒聲道:“老二,你怎麼敢這樣跟將軍說話!”

    王善恭冷笑道:“肉戶鹽乆,這裏沒你說話的資格。”

    先前那說話的人脹得滿臉通紅,他祖上是個屠戶,賣的鹽醃臘肉很受歡迎,成為武士之後他便為自己起了個自以為很不錯的名字,誰知道來到大明後這個名字卻成了所有人的笑柄,任由他怎麼改名,大家一言不合便會拿這個名字來諷刺他。(日本戰國時代的確有這個姓,現在不知道了,不信的去查太閣立志傳5浪人資料。)

    王德全喝道:“都給我閉嘴,現在已經到了不得不聚一次的時候,眼看就要吹東風了,我們卻因為那個兇手而一直沒能聚會討論一下今年的分配問題,不早做準備會出亂子的。”

    “我看去年的分配就挺好,沒必要再討論了吧。”另一個人正襟危坐地說道。

    王善恭冷笑道:“國內的局勢變化很快,秋上義井,你不覺得你們鐮倉家的地盤已經小了一半了嗎?你還好意思誕著臉拿去年的份額嗎!”

    “你!”秋上義井勃然大怒,滄浪一聲,腰間的刀子已拔出一尺有餘。

    “你們都已失去耐性了嗎!”王德全重重一掌拍在矮桌上,一道肉眼可見的震波一路蔓延開,哢哢幾聲響,矮桌上已裂開幾道裂痕,王德全的怒火讓眾人無不凜然,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王德全吸了口氣,終於冷靜下來,他冷聲說道:“你們太讓我失望了,正是你們這種不合作的態度,讓那個兇手殺了那麼多人之後依然逍遙活著,我希望你們從現在開始都給我配合一點,你們之間的仇怨以後再說,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王善恭與那個秋上義井怒目相對,毫不退讓,但是秋上義井還是將刀收入鞘中。

    王德全滿意地說道:“還是按照以前的規矩,按各位效忠的家族在國內的最新實力來分配份額,淺井他們雖然死了,新的負責人還沒有確定,但是他們的份額依舊照例分派,你們沒意見吧?”

    “我沒有意見,一切謹尊將軍分配。”肉戶鹽乆恭聲說道。

    王德全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張紙,念起上面的字來,都是日本來的最新消息,誰奪了什麼城鎮,誰丟了腦袋之類,從這些消息中可以得知日本的最新勢力分佈,根據這個最新的實力圖,王德全可以給這些割據軍閥派來大明沿海劫掠的假海盜分派劫掠的地點和目標。

    在大明經營了十年,王德全他們獲取了大明數不勝數的資料,哪里有富戶哪里兵力薄弱,哪里的衛所兵最無能他們都瞭如指掌,他們也的確沒什麼仇家,因為那些與他不諧的人早被他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幹掉了。

    正分配得井井有條的時候,外頭突然傳來走水的呼喊聲,緊接著有人念了聲佛號,又有人大叫抓刺客,王家老宅紛亂起來。

    王德全停下了手裏的活兒,側耳傾聽著外面的聲音,肉戶鹽乆忍不住跳了起來,說道:“我出去看看。”

    王德全喝道:“不必了,這是調虎離山之計,兇手不止一個人,已經來到門外了!”

    噹啷數聲響起,好些人拔刀而起,只聽門外一聲怒吼傳來:“狗強盜,你們全部去死!爹、娘,孩兒給你們報仇了!”

    隨著那聲怒吼,一大包黑乎乎的東西撞破鏤花紙糊的窗戶被扔了進來,那東西還帶著嗤嗤聲響,在桌上滾了滾,大家才發現它竟然帶著火星兒。

    “不好,是火藥!”王德全大驚失色,他彈腿將面前的矮桌踢得翹起擋在面前,還未來得及退後,那一大包炸藥已然化作了一團撲面而來的火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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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〇五六章 【兩個兇手】

    海安鎮的夜色是靜寂且美麗的,直到一聲雷霆巨響撕碎了靜寂,將所有人都從睡夢中驚醒,段飛也在第一時間沖出房屋,仰首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火光照亮了天空,正是王家老宅方向。

    “糟了,這兩個該死的笨蛋!”段飛用力地一跺腳,回屋套上公服匆忙向外走去。

    幾乎所有人都被吵醒了,史羽峰也一臉震驚地出現在段飛面前,他見了段飛便駭然問道:“怎麼回事?”

    段飛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似乎王家老宅被雷劈了。”

    “不是雷劈,應該是火藥炸的,這下麻煩大了!”嚴捕頭匆匆趕上說道。

    海安鎮不大,段飛他們一路狂奔,不一會便來到了王家老宅,只見人聲鼎沸、火光熊熊,差不多半個小鎮的人都趕來了,觀望的觀望,救火的救火,一具具炸得四肢不全渾身焦黑的屍體被抬了出來,王老爺子跪在一具屍體邊,正在嚎啕大哭。

    史總捕他們一到便有人迎了過來,若非他們頭上光溜溜,光是那一身破爛與鍋黑臉段飛幾乎認不出他們來了。

    “五位大師,這是怎麼回事?可抓到兇犯?”史羽峰問道。

    圓證大師滿臉黑灰,連眉毛鬍鬚都被燒掉不少,他怒瞪了段飛一眼,這才答道:“兇手有兩人,一個出現引開了我們,第二個沖進王家院子,直接扔了個火藥包,王家人死傷慘重,王德全剩下的兩個兒子也死了,我們急著回頭救人,結果讓那兩個兇手都跑了。”

    段飛看了王德全一眼,向他走去,身材高大的王壽擋在他面前,神色猙獰地喝道:“滾開!你們還來做什麼?若不是你們這些沒用的官差,老爺他也不至於……也不至於……”

    “阿壽,別說了,讓大人們過來吧……”王德全平靜地說道。

    “是,老爺。”王壽狠狠地瞪了段飛一眼,這才讓開了。

    “王老爺子請節哀,我們定會捉住兇手為你報仇的。”段飛說道。

    史總捕瞥了段飛一眼,這話應該是他來說的,這小子竟然搶了去,也不知打的是什麼主意。

    王德全淡淡地道:“有勞大人了,王某有些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史羽峰說道:“王老有話請直言。”

    王德全悲憤地說道:“大人要我們將王家直系兒孫都聚攏在一起,莫非就是想看著我們被人一鍋端麼?”

    “這從何說起?”段飛道:“絕無此事,我純屬好意,只是沒想到兇手竟如此狡猾,明知人力不可為,竟然去買了火藥……”

    史羽峰轉身喝道:“去幾個人,給我查查海安鎮的火藥鋪子,是誰賣給兇手這麼多的火藥!”

    王德全嘿地一聲冷笑道:“盡做沒用的事,海安鎮唯一的火藥鋪子是我侄兒開的,他怎麼會賣火藥給面生人?定是兇手偷或搶來的,能查到就怪了。”

    史羽峰被頂了一句,心中不免有些不爽,加上他現在已經開始懷疑王家人的來路,於是便寒著聲音說道:“王老爺子的意思是我們無能了?”

    “豈敢,我一介小民豈敢指摘大人們辦事,我只是想告訴大人,兇手受了傷,至少丟炸藥的兇手受了傷,海安鎮不過是個彈丸之地,以段大人的本事,要抓住兇手應該不難吧?”

    “兇手傷在何處?”段飛說道:“我還要看看現場才能找到線索,比如兇手的血跡什麼。”

    王德全嘿嘿慘笑道:“看吧,去看吧,遍地都是血肉啊,我孩兒們的血肉啊……”

    看他一臉的瘋癲樣,段飛和史羽峰也不再說什麼廢話,帶人進了院子,少林五僧也隨之而入。

    迎面看到的是一座完全被炸垮燒光的大房子,現在廢墟中還在冒著青煙,燃著大火的都是左右的偏房了,王德全說的沒錯,滿地都是血跡與血肉斷肢,空氣中飄蕩著一股烤肉的怪味……

    “當時的情形如何?王家人死傷了多少?”段飛問道。

    又幾個黑碳團聚了過來,分別是清虛、嚴總鏢頭以及賀盛等幾個,他們闖入火場中救了不少人,因此才被熏成了這個樣子。

    少林武當的人都沒理睬段飛,賀盛替他們回答道:“當時一個蒙面人向我、圓方大師以及青嵐道長各射了一枚十字鏢,我們便追了過去,沒想到後面又出現一個黑衣蒙面人,如入無人之境般闖入了王家後宅,毫不猶豫地朝那間屋子扔了個火藥包……”

    聽了賀盛的敍述,段飛瞭解到了當時的情況,炸藥包破門而入在裏面爆炸,將房屋掀翻,當時大家有的被震倒,有的愣住了,黑衣蒙面人也被震倒,他爬起後看著漫天的血雨哈哈大笑起來,就這麼一耽擱讓他受了傷,因為炸倒的房子裏竟然沖出一個人來,他如凶神般撲向黑衣蒙面人,只一掌便讓兇手吐血受傷,然而兇手輕功超卓,借那一掌之力竟然逃之夭夭。

    “當時我不在現場,不過……聽在場的人說……”賀盛很無奈地說道:“他們說黑衣蒙面人逃走時用的是華山派的踏雪七式輕功……而玉麒……至今不見蹤影……”

    “我在這,師兄。”嶽玉麒沉著臉從屋頂跳下,在眾目睽睽下,他走到賀盛面前,說道:“師兄,我聽到爆炸聲便迅速趕來,沒想到路上發現了一個黑衣蒙面人,我將他攔住,那人用的是武當柔雲劍法,功力比我強得多,我攔不住他,一路追下去終究被他逃了。”

    “賀少俠,岳少俠的話你相信嗎?”清虛道長不客氣地質問道。

    賀盛將嶽玉麒拉到自己背後,沉聲說道:“我相信,我當然相信師弟的話,不過……他也有可能是被迷惑了,武林中會柔雲劍法的人多的是,以玉麒的閱歷看不出對方真正來歷也是正常的事。”

    “說得好,我也一直相信玉麒是個好孩子,若他是兇手,在暴露了的情況下他還敢跑回來送死嗎?再說以玉麒的年紀修為,他有可能屢屢逃過諸位的追殺嗎?”段飛堅定地站在了嶽玉麒的身邊。

    史羽峰的眼裏閃過一絲迷惑,他質問道:“賀少俠,除了你們二位外,華山派可還有人在海安鎮嗎?”

    賀盛搖頭道:“不可能,幾位師弟正在閉關,師叔們輕易也不會下山,若是有人下山掌門師尊必會通知我的。”

    史羽峰向賀盛拱拱手,說道:“賀少俠,這就沒辦法了,我們需要暫扣岳少俠配合調查,請賀少俠原諒。”

    “不行!”賀盛說道:“廣大俠也是配合調查,結果情況如何大家都知道,我絕不會讓師弟重蹈覆轍!”

    賀盛與史羽峰針鋒相對地對峙起來,嶽玉麒卻走了出來,說道:“師兄,請不要與史總捕為難,我跟他們走好了,反正真相總有大白之日,我就算吃點苦頭也在所不惜,何況飛哥剛才說過,他相信我不是兇手的。”

    “不錯,我保證在真相大白之前,我與史大人絕不會動玉麒一根毫毛的。”段飛信誓旦旦地說道。

    少林武當的高人對他的話都嗤之以鼻,連嶽玉麒都下意識地聳了聳鼻子。

    史羽峰一揮手,幾個捕快蜂擁而上,段飛卻道:“讓我來。”搶過鐐銬,將嶽玉麒雙手銬在身前,其他的東西都丟了回去,嶽玉麒與廣丹松受到的待遇有如天壤之別。

    賀盛黑著臉說道:“段大人,倘若我師弟受到任何傷害,我可不與你罷休!”

    段飛朝他點點頭,目光在四周轉了轉,說道:“到底傷亡情況如何,怎麼沒一個人告訴我?難道還沒點出個數目?”

    一個王家家丁黑著臉答道:“大人,包括兩位少爺兩位侄少爺在內,總共死了六人,重傷八人,被震傷和碎片砸傷者難以計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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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〇五七章 【真假雙包】

    “什麼?”史總捕難以置信地叫道:“只不過炸了個房子,怎麼死了這麼多人?難道你們王家的人習慣天還沒亮就聚在一起吃早膳麼?”

    王德全走了進來,答道:“不是吃早膳,而是在一起商討今後的發展方向,每個月月底我們王家都會有這麼一個聚會的,沒想到今晚竟然被那凶徒尋著機會來了個一鍋端……”

    王德全拄著拐杖,臉上老淚,連著今晚他四個兒子都死了,四個侄兒也死得只剩最後一個,白髮人送黑髮人,而且送的是一大群,這絕對是不小的打擊。

    “王老爺子請節哀……”段飛說不出其他安慰的話來了,歎了口氣,段飛回頭喝道:“走吧,把人帶回去,我要親自審問嫌犯!”

    石斌和郭威推搡著嶽玉麒走了,賀盛緊跟了上去,圓證大師和清虛道長他們卻遲疑了一下,望著史捕頭,史捕頭道:“大師、道長、嚴鏢頭你們去清洗一下,然後繼續保護王家吧。”

    “不必了。”王德全冷冷地說道:“我王家有自保之道,若非有內鬼作祟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諸位還是請便吧,自己的事終究還得自己解決!”

    發生了這麼多事,大家都面上無光,現在宅子主人下了逐客令,誰也沒心思再留下,說了點兒場面話,大夥都散了。

    王德全別說送客了,他連頭也沒回,史總捕一行已走得不見影子了,一個家丁走到他身邊,低聲說道:“楠木將軍,我們不能再忍了!”

    王德全冷哼一聲,陰森森地說道:“八嘎,事情很不對勁,那個史羽峰的神態很可疑,他們很可能已經知道些什麼,你說得對,再也不能等了,立刻發信號出去。”

    那個家丁遲疑道:“可是……將軍大人,城裏那麼多官兵,我們是否該再等幾天?我的意思是說,我們也要有所行動,把這潭子渾水攪得更亂,這樣或許可以為我們爭取點時間。”

    “等?再等下去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不過你的意見也有可取之處,就做兩手準備吧,嘿嘿……”王德全陰陰地笑起來,舌頭伸出來舔了舔嘴唇,喃喃地說道:“又一年啦……好久沒殺人見血啦……”

    回到衙署,段飛讓石斌他們把嶽玉麒暫時送去花廳,賀盛自是緊隨而去,段飛請史羽峰來到一偏僻處,與他低語了一陣,史羽峰遲疑道:“這樣……不太好吧……”

    “放心吧,大人,王家全家都是倭寇奸細絕對是確鑿無疑的,只要把他們一鍋端了,自然就什麼事都沒有,說不定咱們還能立大功呢!”段飛鼓動道。

    史總捕瞪了他一眼道:“你早就知道是他了不是?你好大膽子,竟然不跟我先說聲!”

    段飛笑道:“昨天才開始有點懷疑而已,還沒敢確定啊,事情有些複雜,我不希望打草驚蛇把那個受傷的小子嚇跑,更不希望他傷在王家人的手裏,所以才放長線釣大魚啊。”

    史羽峰疑道:“莫非你現在已經知道另外一個小子在哪里了?他跟嶽玉麒什麼關係?難道是他師兄?”

    段飛附耳在史總捕耳邊說了兩句,史羽峰吃了一驚,道:“竟有此事!”

    段飛肯定地點點頭,史羽峰道:“你當真要一個人去審問他?”

    段飛點點頭,微笑道:“我很喜歡這兩個小子,希望幫他們一把……”

    史羽峰仔細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絲詭笑,道:“好吧,那小子的確招人喜愛,你且試試,我會在門外等著,稍有不對你便出聲召喚,我自會進去救你。”

    “用不著,我相信他不會那麼笨的……”段飛自信地說道,卻沒注意到史羽峰嘴角的那一絲笑意。

    ……

    段飛進入花廳之中,只見嶽玉麒被銬住的雙手支在桌上,掌心托著自己的下巴,他雙眼茫然正在發呆,那傻傻的模樣看起來似乎比真正年紀還要小兩歲,但是段飛卻知道他正是攪得海安鎮兩個多月雞犬不寧的兩個兇手之一。

    “賀大哥,阿斌,你們請出去一下,我想一個人和玉麒聊聊,賀大哥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他的,再說了,玉麒一個手指頭就能把我打貼牆上,我又怎會胡來?”

    “大師兄,你出去吧,不會有事的。”岳玉麒見到段飛之後兩眼一亮,抬起頭對賀盛說道。

    賀盛站了起來,說道:“玉麒,我就在外面,只要你喊一聲我就進來。”

    他警告似的瞪了段飛一眼,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門一關上,嶽玉麒便苦笑了一聲,說道:“飛哥,你想問我什麼?”

    段飛一聲不吭,丟了根鑰匙在嶽玉麒面前,說道:“打開。”

    嶽玉麒愣了愣,說道:“你應該已經全知道了,難道你就不怕我傷害你?”

    段飛凝目望著他,說道:“嶽玉麒是不會傷害我的,當然,你並不是真正的嶽玉麒,或者說你不是我第一次遇見的那個嶽玉麒,你應該是他的哥哥吧……”

    嶽玉麒呆住了,他好一會才乾澀地說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懂,我不是嶽玉麒會是誰啊?”

    段飛沒理睬他的反駁,繼續說道:“你們應該是雙胞胎,長得雖然很像,能瞞過別人卻瞞不了我,昨天你們調了兩次包,第一次是玉麒借尿遁把你換上,我想那是因為玉麒手臂上有傷疤而你沒有的緣故,後來你又想尿遁把他換回來,結果因為我盯得緊而沒有得逞,直到回來我關在房裏做實驗的時候你們才調了回來。”

    “原來你都知道了……難怪你與我寸步不離……”假嶽玉麒苦笑起來,道:“後來你故意跟他說什麼指紋的事,不管是真是假我都得去把爸媽留給我的唯一遺物取回來,結果你又派廣丹松堵住了我……”

    段飛道:“不錯,你能逃出廣大俠之手讓我很驚訝,不過也無所謂,因為經過昨晚開棺驗屍之後,我並不急著抓你們,但是,沒想到你卻連夜劫了火藥鋪,直接把王家正在聚會的人炸得人仰馬翻……”

    假岳玉麒傲然道:“你已經知道他們的身份,我得搶在前面親手幹掉他們,否則我父母在天之靈怎能安息!”

    段飛早已猜到這一點,不過他還是追問了句:“王家的人真的就是殺害你們滿門的兇手?”

    假嶽玉麒狠狠地點點頭,說道:“不錯,正是他們,尤其那個王德全,當時他不過四十來歲,我聽他手下叫他什麼楠木將軍,是一個大倭寇,他那些兒子侄兒也不是他的真兒子,有的他的手下,有的是其他大倭寇派來的探子,他們名為做生意,其實是在走遍沿海,為倭寇洗劫沿海城鄉收集情報!”

    段飛吸了口氣,消化掉這個消息,接著問道:“你們是怎麼知道他們在海安鎮的?你弟弟入了華山派,你的功力顯然比他更高,而且你還要去偷學武當派的功夫,哪里有時間去查訪跟蹤仇家下落?”

    假嶽玉麒道:“呂叔叔是我家的一個下人,當日他抱著我們躲了起來,若非呂叔叔,我和哥哥早被那些倭寇殺了,後來哥哥入了華山,他們說我的資質不好,連初選都沒過,後來呂叔叔把我送去武當,可人家還是不要……我只好留在武當做雜役,然後自己偷學,再與和哥哥交換學到的東西,後來我們大了,呂叔叔就到處做生意,順便查訪當日血洗我家的倭寇,本來也沒報什麼希望的,誰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在杭州的一次偶遇竟然讓呂叔發現那個楠木將軍竟然成了海安鎮的大富豪王德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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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〇五八章 【我做你的人質】

    “於是你們就忍不住趕來殺人了。”段飛輕歎一聲,說道:“你們可曾想過報告官府?”

    “官府?哼……”假嶽玉麒一聲冷笑,看到他滿臉鄙夷與憤恨的表情,段飛也不由歎了口氣,兩個孩子加上一個布衣商人,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們就算去告了,誰又會理睬他們呢?說不定還會因誣告罪下獄,甚至引來王家的追殺……

    “你們的情況倒也確實讓人同情……”段飛沉吟了一下,問道:“你叫什麼?不會叫嶽不群吧?”

    “我叫嶽玉麟,嶽玉麒是我哥哥。”嶽玉麟聳聳鼻子,說道:“你總算有猜錯的時候。”

    段飛一拍腦袋,說道:“沒錯,麒麟麒麟,我怎麼會搞錯呢?也許是覺得你比較穩重吧,你是弟弟,嗯,這下麻煩了……”

    “麻煩?大不了一死,還有什麼好麻煩的?”岳玉麟淡然一笑。

    段飛皺眉道:“你是弟弟……難怪……我擔心的是你哥哥啊,他別又鬧出什麼亂子來,好吧,這事待會再說,玉麟,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嶽玉麟黯然道:“還能怎麼打算?哥哥受了傷,不可能再逃過搜索,我只希望能一個人扛下所有的罪過,現在我的仇人只剩下一個老鬼,哥哥會幹掉他,我就算死了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了。”

    “笨蛋!”段飛罵道:“你真的是個大笨蛋,你們殺的都是倭寇,你們是義士,是大英雄,我已經和史大人說好了,只要將王家滿門是倭寇之事揭露,你們便可安然無事,你弟弟……錯了,你哥哥在哪里?希望他沒事,他找醫生看過沒有?”

    嶽玉麟眼裏露出一絲希望,他自嘲地說道:“我們是兇手,逃犯,海安鎮是王家人的天下,哥哥受傷之後王家的人到處搜索,我們哪有可能去找醫生,他現在就在……你不會騙我吧?”

    段飛正色道:“我也同樣恨倭寇入骨,你放心吧,倘若我騙你管教我天誅地滅!”

    嶽玉麟一咬牙,道:“好吧,我哥哥就在這裏,在你房間裏面,他覺得你應該暫時沒有時間回房休息,那裏是海安鎮目前最安全的地方。”

    聽到這個答案段飛也不禁啞然,他點點頭,說道:“好吧,你在這裏呆著,我這就去找他。”

    “不,他不會相信你的,還是讓我去吧。”嶽玉麟道。

    段飛答應了,在出門之際,他還是把嶽玉麟手上的鐐銬解開了,嶽玉麟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打開門走出去,賀盛擋在門口,見他出來立刻松了口氣,急著問道:“師弟,他沒有為難你吧?”

    岳玉麟向他鞠躬施禮,賀盛正驚訝的時候,嶽玉麟站直了身子對他說道:“大師兄,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大師兄,其實我並不是你的小師弟,我的名字叫嶽玉麟,嶽玉麒是我哥哥。”

    賀盛整個人都呆住了,守在門口的史總捕也張大了口,雖然段飛跟他說過,但是他還是很驚訝,段飛道:“慢慢再和你們解釋,現在我們去看看玉麒的情況如何了。”

    賀盛一愣之下段飛他們已經快步走遠了,他急忙追了過來,連聲追問道:“玉麒……玉麒在哪里?”

    “哥哥被王德全打了一掌,他受了內傷,正在飛哥房裏靜修療傷。”嶽玉麟說著,推開了段飛房間門,喚道:“哥,是我,我和飛哥還有大師兄來看你了。”

    房裏空無一人,床前地上殘留著一攤血,嶽玉麟急道:“我出去之前他剛開始打坐,難道……難道他被王家的人捉走了?”

    段飛伸手在床鋪上摸了摸,說道:“不,他剛離開不久,應該就在衙署裏,大家一起去找!”

    “不用找了……”一個嘶啞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大家急忙轉身,只見嶽玉麒躲在石斌背後,一把刀橫在石斌的脖子上,把人推進門之後嶽玉麒反手又把門關上了。

    嶽玉麟驚呼道:“哥,你這是做什麼,快把刀放下,飛哥說我們殺的是倭寇,我們不會有事的。”

    嶽玉麒喝道:“你這個笨蛋,官府的人說的話也能信嗎?你快走,馬上離開,有多遠走多遠,爸媽的仇咱們已經報得差不多了,剩下一個老鬼我自有辦法把他幹掉,你快走啊!”

    段飛道:“嶽玉麒,你才是真正的笨蛋,你這個做哥哥的真是失敗,原來我一直以為他是你哥哥,現在才明白過來,你們兩個因為生活環境不同,你們的身份已經悄然轉換了。”

    “你胡說什麼!”岳玉麒瞪著段飛道:“都怪你,若不是你跑來壞事,我和弟弟玩得正開心,又豈會落到如此地步。”

    段飛搖頭道:“你在家中本是長子,去了華山你反而成了小師弟,當你在華山被師兄們寵溺的時候,你弟弟卻在外面受苦,正是經歷的不同讓你們兄弟的心理潛然發生了改變,你難道沒發現嗎?你弟弟一直在默默地照顧你,哪怕你一意孤行他也沒有拋棄你!就算沒有我你們也折騰不了幾天,自會有高手來對付你們,今天的狀況是你自己造成的,快放下刀,不要一錯再錯了!”

    “哥,我求你了,快把刀放下……”嶽玉麟苦苦哀求道。

    嶽玉麒低聲嘶吼道:“不,小麟,你快走,不要管我,快走啊,不然我就不認你這個笨蛋弟弟了!”

    段飛冷笑道:“這樣威脅弟弟,有用嗎?做哥哥的要替弟弟著想,絕不會輕易讓他涉險,你做到了嗎?假如我真要抓你們,你以為抓住阿斌就能威脅我嗎?阿斌,別怕,他不敢下手的,他也就是個外強中乾的小孩子而已。”

    “玉麒,不要這樣,快放人,聽大師兄的話,你一向最聽大師兄話的啊!”賀盛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這對雙胞胎已經讓他認不出誰是誰了,好不容易確認拿著刀子的是真正的小師弟,急忙出聲勸說。

    嶽玉麒冷笑道:“大師兄,不是我不聽你話,自幼我便將我家裏的慘事告訴師傅、告訴了你,你們有說過幫我復仇的話嗎?要我聽誰的話,除非誰去把王德全那個老狗腦袋給我摘下來!”

    “好,我答應你,王德全的腦袋遲早我會送到你面前,不過不是現在,現在請你放開我兄弟吧。”段飛說道。

    嶽玉麒撇撇嘴,一副懶得信他的表情,段飛向前走了一步,說道:“你不相信我嗎?這樣吧,石斌只是一個普通小捕快,而我卻是通判大人特地派來的人,史總捕也對我言聽計從,換我做你的人稚,這樣效果比較好,說不定你們兄弟兩個都可以安全地離開了呢。”

    “你又想玩什麼花樣?別過來,給我站住!”嶽玉麒色厲內荏地叫道,同時喊起來的人遠不止他一個。

    段飛在嘈雜的聲音中來到了石斌面前,他沒有貿然去搶刀子,而是指著自己的心窩說道:“用刀子點著這裏,我做你的人質,把我弟兄放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7 23:46
第〇五九章 【豎屍街頭】

    嶽玉麒驚訝且不信任地看著他,掐著石斌脖子的手卻漸漸地松了,段飛沉聲喝道:“放開他!”

    嶽玉麒下意識地鬆手推開石斌,緊接著他回過神來,一抖手將匕首指著段飛,喝道:“誰都不許動,否則我殺了他!”

    “你不會殺我的……你不是那種人……”段飛緩緩伸手向刀柄抓去,同時緩緩說道:“你拿刀的手都在顫抖,你殺仇人的時候絕不會這樣軟弱吧?”

    嶽玉麒的心在猶豫,他的刀尖也吞吞吐吐令人喘不過氣來,終於,段飛的手握住了刀把,沒費什麼勁便將刀子奪了過來。

    刀子被段飛奪去之後嶽玉麒就像被抽空了一般,他渾身一軟,跪在地上捧面大哭道:“你說的不錯,是我沒用,我殺個女人都會出錯……”

    “哥……”岳玉麟飛撲過來,兩人抱頭痛哭,史羽峰向段飛望去,段飛搖搖頭,他確實不想抓這對苦命的兄弟,不過……該怎麼為他們脫罪呢?

    “賀少俠,眼前的事你都看到了,我們……”史總捕向呆若木雞的賀盛說著,突然一個捕快跌跌撞撞地跑進來,大呼小叫地打斷了他的話。

    “不好了,大人,不好了!”一個捕快急匆匆地跑進來,叫道:“死人,又死人了……”

    “混蛋!”史羽峰走過去一巴掌將他打翻在地,喝道:“死個人有什麼了不起的?把你嚇成這樣!是你爹死了嗎?”

    那捕快捂著臉爬起來,驚魂未定地道:“鬼,鬼殺人了!東街菜市上突然冒出一根杆子,杠子上釘著一具屍體,破破爛爛的屍體,好可怕,太可怕了……”

    段飛和史羽峰驚訝地互望一眼,史羽峰說道:“我先去鎮住場面,阿飛,這兩個小子你儘快處理好,然後馬上過去。”

    段飛猶豫了一下,史總捕已帶著幾個人走了,段飛皺眉道:“都別哭了,兇手再次出手殺人,這證明兇手不是你們兩個,嶽玉麟,你扶你哥哥去我房裏休息,賀大俠留在這裏照顧他們,阿斌,我們跟著史總捕去看看究竟怎麼回事。”

    “這……”石斌遲疑了一下,段飛瞪了他一眼,道:“還不快走!你們幾個,都跟我去凶案現場,走!”

    這兩天嶽玉麒都跟在段飛身邊,大家都挺喜歡他們的,見史總捕都沒有下令抓人,他們也不想出這個頭,於是都答應一聲跟著段飛走了。

    賀盛走上去一把抱住兩個人,說道:“好了好了,段大人都說了,兇手不是你們,都別哭了,聽大師兄的話,都回屋去吧,別給段大人惹來麻煩。”

    嶽玉麒抬起頭看了看四周,說道:“我們不如趁機走了吧,那段飛詭計多端,我們不能相信他的話。”

    “哥哥,飛哥是好人,我們還是照他說的做吧。”岳玉麟替段飛分辯道。

    “你又不聽我的話了?”嶽玉麒凶道,嶽玉麟定定地望著他,說道:“飛哥說我更像個哥哥,我聽你話十來年了,這一次你要聽我的。”

    嶽玉麒怔怔地望著弟弟,終於垂頭喪氣地說道:“好吧,他說得對,若不是我我們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

    “那就別廢話了,都給我起來,我是大師兄,你們都得聽我的。”賀盛不由分說地拖起兩人,一手抓著一個,把他們拖到了段飛的房裏。

    段飛他們快步追上了史總捕,史總捕回頭望了一眼,沒說什麼,大夥一起來到東街菜市,只見才開市不久的菜市裏現在是一片狼藉,一根木杆樹立在菜市中心,木杆頂上果然掛著一具屍體,胸口被割開,腸子肚子都拖在地上,情形相當淒慘,百姓們都躲在遠處駭怕地望著這邊。

    “這是怎麼回事?來個人給我解釋下。”史總捕喝道:“本地的裏正呢?”

    一個三十來歲的人走了上來,說道:“我就是是本地裏正,總捕大人,剛才誰也沒看到究竟是怎麼回事,只知道這個木樁突然從天而降,嚇了大夥兒一大跳,然後就看到這屍體被掛在木樁上,大家尖叫一聲就全亂了。”

    捕快們又找來幾個人詢問,大家的回答都差不多,只有一個人說看見幾個蒙面人突然出現在屋頂,合力將木樁扔了下來,險些將一個買菜的大媽釘在地上了。

    有捕快拿來梯子,爬到屋頂去看,果然發現了些血跡,跟著血跡去查了,眼看沒有什麼其他線索,段飛道:“大夥把屍體給我弄下來,裏正過來看看,先查明這死者的身份。”

    木樁直接釘在青石板鋪就的地上,剛好插在縫隙中,插得著實牢固,加上上邊有具還在滴血的屍體,大家都沒敢去硬拔,而是找來斧頭將那木樁砍斷,半截木頭連著屍體都被放了下來。

    “這……這不是街頭李記米行的老闆李老實嗎?天啊,他死得可真……真慘……”裏甲很快認出死者身份,他驚呼著回頭道:“張大娘,快去告訴李嬸子,就說李老闆出事了。”

    那屍體的死因實在太明顯了,段飛只看了一眼就不再看,眉頭輕皺,思索道:“這個案子與前面的連環案有關係嗎?岳玉麒兄弟倆的話應該沒有問題,難道會是那個呂叔?不大可能……不過光天化日之下把屍體這樣處理,恐怕不僅僅只是殺人這麼簡單……”

    仵作老楊帶著孫子很快也趕到了,他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了死因:“屍體別無外傷,也無中毒或溺水情形,應該是被一刀剖腹而亡,從劈開胸骨的刀口來看,兇手用的兇器倒是與殺死王家管家的兇器大略一致,都是東洋刀幹的。”

    偱著血跡追蹤的捕快返了回來,李老闆被襲擊的地方其實就在他家後門外的小巷裏,李老闆的妻子來認屍的時候直接暈了過去,醒來後也哭哭啼啼地說不出到底誰與自己男人有仇,眼看圍觀者越來越多,史總捕吩咐捕快們將屍體用油布裹起,拿板車拉著回到了衙署。

    段飛去李老闆被襲擊的地方轉了一圈,襲擊發生得很突然,從現場痕跡上看,兇手應該是直接從上方一躍而下,直接一刀把李老闆的胸腹劈開了,聽李大嬸所言,李老闆是臨時出門,別人不可能預先候在那裏殺人,這應該是臨時起意,或者是無確定目標的獵殺。

    他回到衙署的時候史總捕已經等了他一會兒,劈頭便問道:“你怎麼看?”

    段飛道:“我雖然有了些想法,不過在沒有確認之前我不想誤導了大家。”

    史總捕道:“眼看案子就要破了,突然出了這種事,我實在覺得有些詭異,說吧,這裏只有你我,說出來我參考下,不會影響辦案的。”

    段飛點點頭,說道:“好吧,我懷疑這是一個故意殺人混淆視聽的舉動,李老闆被人殺了之後用繩子綁在木樁上釘在了菜市中心,這絕非殺人洩憤這麼簡單,兇手的目的還不明確,很可能與連環兇殺案有關,當然,我的懷疑未必正確,也很有可能只是一個巧合,這不過是一個不相干的案子而已。”

    史總捕沉吟了一下,說道:“我相信你的判斷,這絕非偶然,這要麼就是岳氏兄弟的朋友試圖引我們誤入歧途,要麼就是王家……不,應該是那些倭寇對今早爆炸做出的反應,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段飛的身體突然顫了顫,他又驚又駭地說道:“我倒是沒有想到另一個可能,倘若按照這個可能來推理,兇手的目的就很明顯了,倘若我猜得不錯的話,不久之後應該還會繼續出現類似案件……”
rufh1234 發表於 2011-1-27 23:47
第〇六〇章 【先下手為強】

    他的話音還未落“報……”又一個捕快狂奔而至,他渾身哆嗦著叫道:“不好了,總捕大人,鎮西當鋪老闆全家死於非命,五顆腦袋一隻只地掛在當鋪的屋簷下,太可怕了!”

    “果然又出命案了!”史羽峰頓腳驚歎一聲,望著段飛道:“這幫該死的倭寇,阿飛,不能再等了,咱們抓人去吧,要不死傷會更多的!”

    段飛搖搖頭,他說道:“大人,王家在此經營了十年之久,他們會毫無準備嗎?以我們這幾十個捕快還有那兩三百個官兵,連王家明面上的這些人都對付不了,大人,我們現在也需要時間,請大人派一個人即刻喬裝趕去如皋報訊,至少調一兩千的衛所官兵前來剿倭,再去通知東廠海公公,以及少林武當的那些高手們,儘量拖些時間吧。”

    史羽峰心知兩三百個衛所官兵的確不頂事,他一咬牙,說道:“好吧,就這麼辦。”

    過了不久,一群捕快從衙署裏蜂擁而出,然後分作好幾隊東西南北地分頭走了,正在衙署門前賣肉包的一對夫妻傻眼了,不知道該叫自家兩個孩兒去跟哪一隊,其中一隊捕快向西轉過一條街的時候,一個經驗豐富的老捕快飛快地脫掉身上的公服,隨即變成了一個普通商人,他悄然離開大隊,來到鹽運碼頭,亮出捕快腰牌,鑽進川流不息的運鹽船中,離開了海安鎮。

    史羽峰他們趕去西城當鋪處理案子,現場比橫屍街頭的上一個案子還要血腥,五顆腦袋掛在門口,一家五口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屋裏,死前似乎曾遭虐待,其中那少*婦更是慘遭淩辱,她的孩兒更是被活活摔死的。

    五顆頭顱都被解了下來,老楊輕歎一聲,給這五個死不瞑目的人合上了眼臉,道:“這些喪盡天良的倭寇實在該死。”

    這裏就是案發現場,地上有不少血腳印,可知兇手至少有三個人,他們輪番淩辱了那個少*婦,在她的面前摔死了她的兒子,還在她面前將她男人閹了、切碎……

    再往後的事情段飛都不敢去想了,現場還留下不少線索,但是這已不重要,他們明知兇手是什麼人,卻不敢打草驚蛇,只能把屍體收了,運回衙署放在殮房裏。

    ……

    王德全此刻已不在家中,他在一處隱秘的密室中運功療傷,那炸藥給他帶來的傷害不算大,矮桌擋住了大部分朝他撲來的破壞力,他身上傷痕累累的都是輕傷,被炸碎的木刺刺傷的,王善恭也在那一炸裏倖免於難,卻是死在了王德全手裏,王德全忍他很久了,事實上最狡猾最睚眥必報的正是王德全自己,這些倭寇頭目們爭權奪利也不是一日兩日,王德全嘴裏說得好聽,實際上恨不得那些敢跟他爭的人全部死光光。

    正在運功的王德全眉毛一陣聳動,他眼都不張地喝道:“進來。”

    先前在廢墟中跟王德全談話的那個家丁進來後便跪伏在地上,稟道:“將軍,有一個捕快躲過我們的監視上了船,此刻已經出城,恐怕是去如皋縣求救的。”

    “廢物!”王德全冷喝一聲,那家丁渾身一抖,王德全又道:“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我給你個將功抵過的機會,時間也差不多了,準備好火堆,一旦動手便讓信號煙在海安鎮上空飄蕩吧。”

    “是,將軍,那個捕快要不要派人去追殺?”

    王德全道:“不必了,洗劫了海安鎮之後你就跟我回尾張吧,已經好久沒回去了,以我的財力實力,說不定能弄個大名當當呢,到時候你就是我手下的首座將軍了。”

    那個家丁欣喜若狂地叫道:“是,將軍,哦不,主公大人!”

    聽到那聲主公,王德全很是高興,說道:“讓其他人先動手,咱們的人等我號令,去辦事吧……立功之後我便正式給你賜姓,就叫……織田……織田信定吧。”

    “謝主公賜姓!”織田信定精神大振地退了出去。

    王德全長吸一口氣,緩緩地站了起來,取下掛在牆上的武士刀,輕啟卡簧,將刀子拔出一半,一股寒氣撲面而來,王德全輕撫刀身,臉上露出一絲殘狠之色:“殺……殺他個血流成河!”

    ……

    段飛與史總捕兩人心中焦慮,卻不能表露出來,兩人喝幹了兩壺茶之後終於等到了姍姍而來的海公公。

    “聽說……兇手已經被抓到了?”海公公進門之後立刻問道:“究竟是誰?現在何處?”

    史羽峰上前低聲說道:“海公公,現已查明,這個案子是倭寇所為,整個海安鎮王家都是倭寇!他們之間爭權奪利你殺我我殺他地才死了這麼多人。”

    “胡說!”海公公冷笑道:“王家乃海安鎮聲名卓著的鄉紳,你們怎能誣賴他們是倭寇?我聽說那個姓廣的已經給你們打殘了,莫非他就是兇手?”

    “海公公,王家人的確是倭寇,他們在海安鎮潛伏了十年,一旦發動恐怕就是一場天大的災禍,海公公,王家人現在正在各處活動殺人,不信海公公可以命東廠的人去查。”

    “你們可有證據?”海公公依然打著官腔道:“沒有證據可是不能亂說話的。”

    偷掘墳墓是重罪,史羽峰不敢把他們的發現說出來,見這老太監不肯相信,只急得青筋直蹦,說道:“公公啊,我們沒有確鑿證據,但是他們王家的確是倭寇啊,只要抄了他們的家,絕對能夠找到足夠的證據。”

    海公公搖頭冷笑道:“沒有證據亂抄人家,這可不是永樂年間抓建文黨的時候了。”

    自正德六年劉瑾謀逆被誅,內廠、西廠被撤,宦官與東廠、錦衣衛的勢力確實遠不如當年,眼下最炙手可熱的是軍方十二團營提督江彬、天子門生安邊伯許泰,連據說與正德有斷袖之交的錦衣衛提督錢氆都沒有他們受寵,東廠的張銳張公公是個謹小慎微的人,連帶著東廠下面的人也收斂了許多。

    這邊正磨著,突然有兩個錦衣衛在門外稟報道:“海公公,我們的人發現海安鎮出現了好幾批黑衣蒙面人,他們見人就殺,十分兇狠,而且行動詭秘,我等遇著一隊,殺了一個,其餘的都鑽入一間屋子,轉眼就不見了,屍體已帶回來,就在門外。”

    海公公、史羽峰和段飛快步走出花廳,只見一具屍體仰天躺在地上,老小楊都不在這裏,段飛當仁不讓地湊上前,俯身看去。

    屍體穿得一身黑,連頭臉都用黑布蒙著,左胸心臟部位被一刀刺入,心臟受損而驟停,死因顯而易見,現在查清他的身份才是最重要的,因此段飛沒有在傷口上多看,伸手便扯下了對方的蒙面巾。

    那是一個沒見過的男人,大約三十歲,面目猙獰七竅流血,相當可怖。

    “這人我認得,是死者王善謙家的一個家僕!我還跟他說過話來。”一個老捕快脫口驚呼道。

    段飛與史羽峰交流了一個眼神,史羽峰急忙對海公公道:“海公公,現在很明顯了,整個王家都是倭寇!他們已經發動,再遲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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