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城君 作者:虎吼 (連載中)

toto1123 2011-3-26 18:23:2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1 125638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8 21:01
第三百九十三章

在軍帳之內的諸將幕僚全都清楚段虎這是真的發火了,他從來沒有像這樣直呼過柳含嫣的名字,所有人全都不敢再多說話,全都低著頭,沉默不語。不過想想,別說段虎了就連他們也感到非常的生氣,一百萬兩銀子雖然看起來很多,但是對于這近百萬大軍來說,根本就是杯水車薪,且不說那十幾萬人未曾墊付的撫恤金,就算是成為藩地之後需要的大量修複資金也不是這一百萬兩可以解決的。

    現在段虎的情況雖然看上去很不錯,但其實是外強中干,底子已經快被掏空了,現在支撐段虎大軍的是之前他積攢下來的大量金錢和呂梁水師的走私,但如果沒有新的資金注入的話,恐怕用不了別人打自己就已經先垮了。這種糟糕的情況除了丁喜等親信以外,段虎的家眷里面也就柳含嫣知道,林湄娘那里都沒有告訴一點,然而她竟然在這種危機的時刻,給自己來這麼一出,根本就是把自己往死路上推,面對自己妻子的出賣,他又怎麼會不生氣!“黑熊何在!”段虎臉色陰沉得有點發黑,眼中殺氣肆意,怒聲喝道。

    “屬下在!”黑熊快步走了出來,站到段虎面前,神色極其陰霾,因為他心中清楚叫他出列必然是為了柳含嫣的事情,可這種事情無論最後怎麼處理,他里外都不是人,倒黴的也都會是他。

    段虎現在可沒心情管黑熊的感受,從身上取過自己的隨身金令,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冷冷的命令道:“本將軍命你帶領營中捍死親衛,立刻回京。解除柳含嫣一切職務,將柳含嫣拿下,關入府內地牢之中。”說著,又頓了頓,眉頭微微一皺,歎了口氣,繼續吩咐道:“但記住不要傷害她!”“大將軍息怒!”眾人見段虎都開始下令要拿柳含嫣下獄了,紛紛跪下替柳含嫣求情。他們可都不是懸鈍之輩。利弊得失在心中分得非常清楚。

    現在段虎雖然要懲處柳含嫣,但無論怎麼做他都不可能要了柳含嫣地性命,也不可能傷害到柳含嫣,畢竟柳含嫣肚子里面還有段虎的骨肉。最多也就是讓柳含嫣不再理事。但是柳含嫣畢竟有個文淵儀同的官職和執政理政的能力在那里擺著,現在大部分投靠段虎的基層文官都是因為柳含嫣在文壇的聲望所吸引。否則這些人誰願意去那西北苦寒之地,長樂長公主那邊不比他更好。這些文官中間有不少都是出自她所創立的那個學派,他們已經成了段虎未來發展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基石。這些人地意見雖然在段虎地心中沒有任何分量,但是已經成為了一方諸侯的他,卻也不得不加以考慮一下,而且柳含嫣的腹中胎兒若是一個男嬰,那麼段虎征西王世子之位必然屬于他的,那時即便柳含嫣不理政,也不參政,她地權力依然會是除段虎以外最大的一個,就憑這幾點眾人就不能對此袖手旁觀。

    面對眾人地勸諫,段虎又怎麼不會明白他們的心思,但此刻段虎已經是怒火攻心,哪里還有心情理會這些人,雙目冷冷地看著跪下的眾人,冷然說道:“你們誰若再敢為柳含嫣求情,我立刻解除他的所有職務,打斷他的四肢,我養他一輩子。”段虎此話一出,所有人全都閉嘴了,看段虎臉上那陰狠的臉色,他們清楚此刻的段虎絕對是說得出,做得到,紛紛停止言語,只是靜靜的跪在地上。

    “哼!”段虎冷哼一聲,取出旁邊的金牌令箭,擲到嚴勇和紀維謙面前,繼續吩咐道:“嚴勇、紀維謙,你二人立刻帶領本部人馬馳援關山月,進攻幽州,給我將幽州境內的富商地主全部都洗劫一遍,能夠撈到多少算多少!娘的,總比一百萬兩銀子要多吧!”嚴勇和紀維謙相互看了一眼,臉上全都帶著一絲苦笑,心中不約而同的想這是讓他們去做一回馬賊,雖然覺得有些委屈自己現在的身份,但還是上前接令,道:“末將遵命!”隨後段虎又取出兩根金牌令箭,扔給趙炎和蒙橫,吩咐道:“你們二人也率領本部人馬,馳援曾輝,配合水師呂梁,進攻益州和瓊州,這兩地不是有幾個流民營嗎?將那里的流民全部都虜回來,我們的土地上面缺少的就是人手!”“末將遵命!”趙炎和蒙武也行禮接令,臉上同樣帶著苦笑。

    “你們都記住,這次主要的目的就是錢和人,不是要和薛玄、陳俊他們決戰,沒有必要往死里糾纏。”段虎又囑咐了一句,而後擺擺手,朝所有人說道:“你們現在都退下吧!讓我上胩人靜靜。

    說著又轉頭朝吳媧兒說道:“你也退下吧!我想一個人待著。”見到段虎略顯疲憊的神態,眾人不再多言,紛紛躬身退出帳外,吳媧兒也站起身來,將一條薄毯蓋在段虎腿上,緩步走出了營帳。段虎靜靜的坐在虎皮大椅上,雙眼微微閉著,心中不斷浮現出和柳含嫣認識的過程,他心中也明白自己能夠取得如此勝利柳含嫣功不可沒,如果沒有她在後方穩定局勢,如果沒有她在後方掌握朝政,或許在他進入冰原的那一個月,朝廷就可能已經撤換了統兵將領,那樣的話,他的北征計劃可能就會滿盤皆輸。此外在戰斗後期那三個支撐全軍糧草的大糧倉,也是她爭取過來的,光憑這兩點來論功的話,她位居首功也不為過。

    然而這件事情柳含嫣的確是做得太過分了,但真正令到段虎生氣的事情並不是那一百萬兩銀子,金錢段虎並不在意,他只需要用自己的聲望壓一兩個月,渡過危險期,然後從別的地方搶,或者直接向鮮于家、林家或定州豪強借,便足以補上這個窟窿。然而令他發這麼大火的原因,是柳含嫣決定這麼大的事情竟然實現不和他商量一下,就連一封信也沒有傳過來,給他的感覺就是根本就無視他的存在,無論是身為一個丈夫,還是身為一名將軍,都無法人忍受這樣的無視。

    就當段虎坐在這里生悶氣的時候,黑熊掀開門簾走了進來,跟在他身後的則是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有說話的丁喜,兩人進到帳內之後,站在段虎前面躬身行禮。

    “你們進來干什麼?為柳含嫣求情嗎?”段虎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兩人,沉聲說道:“不要白費口舌了,我決定的事情不會改變,具體怎麼處理等我回京審問過柳含嫣再說!”“屬下不是來為柳夫人求情的,而是來複命的。”黑熊說著從身上取出隨身金令放在桌子上,又將手中握著的一封密信放在旁邊,說道:“剛剛收到了京師府邸傳過來的消息,柳夫人自己辭去了輔政大臣、文淵儀同的職務,將府內的事情全部交給了上官老大人,自己把自己關進了地牢里面。”“什麼?”段虎愣了一愣,猛的坐了起來,用力一拍桌子,怒聲吼道:“她這是在干什麼?向我示威嗎?”看著眼前已經變了形的精鋼打制的桌子,黑熊的喉嚨干咽了一下,連忙抱拳行禮,說道:“這個屬下不知,但依屬下之見,柳夫人絕對沒有半點示威的意思。”“若說柳夫人示威,倒不如說她在自罰。”丁喜一臉平靜,彎腰拾起震到地上的金令,放在桌子上,說道:“還請大將軍息怒,聽屬下一言,然後再行決定如何處理柳夫人,如何?”“你說吧!”段虎冷漠的看了看丁喜,說道。

    “屬下也不說廢話,柳夫人這次雖然犯下了重罪,但以她為大將軍立下的功績,絕對可以將功贖罪。雖說我們現在急需金錢,但以我們現在的力量想要補上這筆錢,也並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我想大將軍之所以生這麼大的氣,主要還是因為柳夫人沒有和你商量這件事,就擅自做出決定吧!”丁喜最為了解段虎的心思,他很輕易的就猜測到了段虎生氣的原因,見到段虎沒有反駁,他又接著說道:“柳夫人乃是屬下所見過的人中最聰明的一個,她的智慧比起屬下只高不低,身為一個女子,即便有大將軍在背後支撐,卻能夠在短短的兩個月里,贏得了天下學子之心,被尊為文淵夫人,就足見其智慧與能力之強,然而這次她卻做出了這樣一件錯得離譜的事情,難道大將軍就不覺得奇怪嗎?”段虎雙眼眯了一眯,冷言道:“丁喜,你到底想要說些什麼?”面對段虎的怒氣,丁喜依舊不緊不慢的說道:“不知道大將軍想不想知道柳夫人為什麼會答應下這個看似對我們非常不利的條件的?特別是在知道大將軍定然會為此事生氣,會失去其所有一切的情況下,依舊做出這樣的決定。”“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段虎眉頭微微一皺,沉聲說道:“快說!”丁喜從懷里取出了數封密信,放在段虎面前的文案上,說道:“此事與前朝逆太子有關。”“什麼?前朝逆太子?”段虎完全愣住了,心道怎麼又會牽扯到二十幾年前的事情了,黑熊此刻知道這是段虎的家內事,雖然心中好奇,但是還是知趣的退出。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8 21:02
第三百九十四章

前朝逆太子對于段虎來說,那是極為遙遠的事情,唯一了解的就是久安帝是因為前朝逆太子一案,而登上大秦皇位的,如今柳含嫣的事情竟然牽扯到二十幾年前的逆太子身上,實在令段虎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丁喜很清楚段虎現在心中的疑惑,但依舊用他那不緊不慢的語氣,說道:“屬下以前一直覺得久安帝對柳夫人十分的好,當時屬下認為那是久安帝給大將軍的面子,才愛屋及烏,後來卻又覺得久安帝這麼器重大將軍是因為柳夫人,所以在一個月前屬下就委托稱心調查柳夫人和久安帝的關系,”說著見到段虎臉色一陰,又解釋道:“當時大將軍忙著北征事宜,為了避免大將軍分心,所以才未曾告訴大將軍,還望大將軍恕罪。”“沒關系,我之前給予了你專察之權,這件事你並沒有做錯。”段虎臉色變得平靜起來,搖了搖頭,寬慰丁喜道。

    “謝大將軍。”丁喜朝段虎行了個禮,接著說道:“經過這一個月的暗查,稱心從皇城的起居錄和禦林甲士的調遣行文中查到了一點蛛絲馬跡,那就是久安帝以前不但多次暗中出宮看望當時還在吏部侍郎府的柳小姐,還在吏部侍郎犯了事之後,派出了禦林甲士暗中保護柳夫人,直到柳夫人遇到了大將軍為止。”段虎眉頭皺了一皺,沉聲說道:“難怪柳侍郎全家都出事了,就她一人沒事,原來是久安帝在暗中保護她,看來這也就是她一直都能夠以官奴的身份而依然能夠保持清白的原因,可久安帝為什麼要這樣做呢?”丁喜上前一步。躬身平靜的說道:“是因為前朝逆太子,因為柳夫人是前朝逆太子的遺腹女,是大秦皇室的公主。”

    “什麼!”段虎被這個突入起來地消息給驚呆了,嘴巴長得大大的,雙眼瞪著丁喜,一臉的茫然和不解。

    “這個事情屬下也是最近兩天才知道,恐怕柳夫人也是最近兩天才知道的。”見到段虎的表情,丁喜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隨後又立刻收起笑容。一五一十的將事情原委說了出來。

    久安帝的父親武成帝乃是大秦國有史以來最長壽的皇帝,也是在位時間最長地一任皇帝,他十三歲登基在位時間四十九年,幾乎占據了大秦立國至今三分之一地時間。可以說是大秦國最有做為的皇帝。久安帝繼位之後,年年征戰。而大秦國的國力依然能夠保持平穩,其中很大原因就是因為武成帝時期的休養生息。累積財富所致,正是有了武成帝遺留下來地這麼一大筆財富,所以大秦國才經得起久安帝這樣的折騰。

    雖然武成帝治國堪稱天下皇帝地楷模,但是他在處理皇室內部的關系,或者說是處理皇位繼承人地事情上面,卻顯得非常白癡。前逆太子從一歲就被他立為太子,一直當了四十二年的太子,頭發都已經開始斑白了,依然還是一個太子,更加讓人不解的是前逆太子雖然是太子之身,卻一直沒有行過監國之權。不但如此,武成帝一方面放任其他皇子攬權奪勢,另一方面卻不准太子有半點接觸朝政的行為,只要他有和朝廷上的人來往,武成帝就會毫不給他任何情面的當眾辱罵他,還杖責他,其待遇比一個普通的宮中黃門都不如。如此一來,無形中就造成了前逆太子和諸位皇子之見的矛盾,以及前逆太子對武成帝的仇恨,最終引發了逆太子的謀反一事。

    前逆太子雖然被武成帝禁錮起來,但是他並不是沒有勢力,其中蒙武、紀昭明等人全都是他的支持者,而且他文武雙全,經常喬裝出游,結交一些草莽英雄,所以在民間他的聲望非常的高,同時也有不少的人對他的遭遇感到同情,逐漸的就形成了一股極為強大的民間勢力。

    安平四年,也就是武成帝繼位四十六年,武成帝出游巡視州郡,而讓二皇子擔任監國,而就當武成帝出巡到荊州的時候,前逆太子忽然高舉反旗,並率領他所組建的民間大軍攻入了皇城之內,將武成帝四十五個兒女殺得只剩下了七個,其中就包括了久安帝。原本前逆太子計劃好好的,等攻入京師之後,讓蒙武和紀昭明這兩個在軍中頗有威望的大將統帥京師大軍,進攻荊州,抓住武成帝,然而蒙武和紀昭明卻不願參與他的叛亂,反而將自己關入了天牢之內。蒙武和紀昭明的舉動徹底大亂了前逆太子的計劃,使得他還未來得及選派領兵將領,就被荊州的武成帝領兵殺敗,最後逃到了燕州。

    奪回京師之後,武成帝見到了擺在面前的三十八具尸體,還有兩個被嚇瘋了的幼子,立刻吐血倒抵,暈了過去,沒有來得及立刻派兵進攻燕州,三天後當他醒來的時候,逆太子已經在燕州站穩了腳跟。武成帝此刻已經沒有心情再請自帶兵攻打燕州,于是將清剿逆太子的任務交給了剩下的五個皇子,並許下諾言,誰若是能夠擊敗前逆太子,誰就能夠成為大秦皇位的繼承人。五個皇子于是帶領這大軍前往燕州征討,雖然前逆太子頗具領兵之才,但手下那些草莽之士畢竟不是久經沙場的大將之敵,很快便敗下陣來,當他到了生死一刻的時候,他選擇了讓久安帝來擊敗他,並將自己的身後事交給了久安帝。

    前逆太子為什麼會如此信任久安帝呢?主要是久安帝是他和他一起長大、關系最好的兄弟。

    久安帝在武成帝的兒子中間,排行老三,而且出生極為不好,他的母親是個洗衣房的宮女,在生下久安帝之後,就被武成帝暗中處死了,而久安帝則一直都是由賢德皇後,也就是前逆太子的母親帶大。武成帝的皇後乃是一個賢良淑德的女人,經常會用自己的私銀做善事,民間都稱其為仁心菩薩,和對前逆太子的態度不同,武成帝對賢德皇後可以說是言聽計從,寵愛有加,雖然宮中嬪妃眾多,但武成帝幾乎每隔一天都會在皇後的房中渡過。

    賢德皇後收養了久安帝之後,可以說是視如己出,前逆太子也也是對這個弟弟喜愛有加,幾乎這個弟弟想要什麼他都會盡力幫其弄到手,有很多次都因此被武成帝責罰,但卻從未將久安帝供出來,可以說久安帝一直都是在最溫暖的親情中渡過了前半生。然而太子謀反之後,卻讓他感受到了身為皇家的殘酷,帶兵清剿前逆太子更加違他所願,所以他一路上都是出工不出力,可惜前逆太子到了最後依然是沒能扭轉局勢。

    前逆太子在得知武成帝許下誰能擊敗他,誰就能夠成為大秦皇位繼承人之後,便毅然決然的將自己的後事托付給久安帝,並且寫了兩封信分別給了蒙武和紀昭明,讓他們支持久安帝登上皇位,然後獨自一人到了久安帝的營前自刎當場,將這份功勞送給了久安帝。

    武成帝並不喜歡久安帝,甚至可以說是討厭久安帝,雖然許下了諾言,冊立久安帝為太子,但是他依舊想方設法的想要將久安帝廢了,不過在蒙武、紀昭明以及朝中一些同情太子的官員輔助下,他最終還是登上了皇位,久安帝能夠登上皇位可以說是前逆太子一手送給他的,所以前逆太子在久安帝的心中地位非常的重。不過讓久安帝感到非常愧疚的是,他沒有能夠挽救前逆太子家人的性命,前逆太子的兒子、幼孫全都被武成帝所下的絕殺令給殺光,賢德皇後也在被武成帝打入冷宮的第二天懸梁自盡,前逆太子臨死前的托付他完全沒有做到,所以他因為愧疚而總是做惡夢,在短短的兩年時間里他的樣子變得比蒙武還老。

    在武成帝在位的最後一年,久安帝行使監國之權,他無意中從一個牽扯進前逆太子案中的官員口中,得知前逆太子世子在民間留有一個幼女,這名幼女是世子逃亡燕州的時候,和他的隨身侍女所生,世子被斬的時候,那名侍女已經懷上了世子的孩子,並被一些草莽英雄暗中保護起來。久安帝在得知此事之後,立刻派人將這個幼女接入宮中,可當時的武成帝在快死之前,得知了此事,便立刻又對那些死忠于他的禦林甲士下了一道絕殺令,即便他死了也要帶著這個幼女一起死,最後不得已之下,久安帝用了一個調包計,用自己的一個幼女來替那名太子的遺孤去死,然後將其交給一個極為信任的大臣收養,一直照看其長大。因為害怕那些流落民間的禦林甲士還記著武成帝的遺命,所以一直都不敢認這名女娃,但卻派自己的親信一直暗中保護她,直到現在,而這名女子就是柳含嫣。

    段虎聽到丁喜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後,不禁長舒了一口氣,臉色也逐漸緩和了下來,喃喃說道:“難怪她做起事來有那麼一股子魄力,原來是天生遺傳。”“大將軍,聽過了事情的原委之後,您還准備懲罰柳夫人嗎?”丁喜淡然的說道。

    段虎臉色平靜的說道:“我說過我的決定不會改變,對她的懲罰依然保持不變。”“啊!”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8 21:02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丁喜對于段虎的回答感到非常的驚訝,心中也浮想聯翩,以段虎對柳舍嫣的寵愛絕對不會死咬著這樣一件並不是不能解決的事情不放,雖然柳含嫣做錯了事情,但是也算是情有可原,如此這般難道是因為那個傾世佳人吳媧兒的出現。想到這里丁喜又搖了搖頭,將其否定,心道段虎絕對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

    就在丁喜胡思亂想的時候,段虎站了起來,走到旁邊的大秦行軍圖旁邊,沉聲說道:“丁喜,你來看看這里,”說著,他的手指沿著靖州邊境一路畫了下來,將大秦國一分兩半,而土地頗大的這一邊就是他現在的藩地。他指著這塊藩地說道:“雖然說我不過是藩王,我們的土地還是歸屬大秦,但是以我們現在的力量和所掌握的土地,讓其成為國中國也不是什麼難事。”“對呀!不知不覺我們的地盤就這麼大了!”丁喜也走到段虎身邊,神色略微有些激動的摸了摸段虎這一大片藩地,感慨道:“一年前屬下不過是個隱世避禍的小人物,而大將軍還是寄居山林的獵人,沒想到一年的時間,就打下了這麼大的一片基業,稱其為奇跡也不為過。”段虎點點頭,拍了拍丁喜的肩膀,說道:“不錯!我們崛起的速度的確可以稱之為奇跡,這與你們的盡心輔佐分不開,否則以我一人之力,即便有天下無敵的身手最多也就是個陣前殺敵的猛將罷了!永遠都不可能打下這麼大一片基業。”說著,他躬身向丁喜行了個禮,同時感激道:“煩請右軍師代表大家,請受段某一拜!”“大將軍快快請起,使不得!”丁喜沒想到段虎有這樣的舉動。連忙將其扶起來,說道:“君臣將佐,各有威儀,豈能以上拜下,大將軍萬勿再做此失禮之舉!”雖然丁喜嘴上說段虎做得很失禮,但是心中卻感到非常的舒暢,心道自己果然沒有輔佐錯人,就憑這一拜。便足以讓他感覺到自己所做得事情是值得的。

    段虎沒有那麼多想法。只是隨性而來,順勢起身之後,又指著自己地藩地,神色嚴肅的說道:“我們雖然在短短的一年之內。創立了別人一輩子,乃至幾輩子都沒有立下的功績。別人都看到了風光無限的一面,都認為我們已經真正的天下無敵了。可是又有幾人能夠真正的看到這風光無限中間所隱藏的危機呢?”丁喜地臉色一正,隨後肅然說道:“大將軍所顧忌地可是董斌和阿術?”段虎搖了搖頭,輕蔑一笑,說道:“他們二人都是野心勃勃的猛獸,只要將他們放歸山林他們便會快速的成長壯大,但即便他們再怎樣壯大,都不過是兩頭猛獸罷了,不足為懼,而真正讓我擔心的是來自內部地分裂!”“內部的分裂?”丁喜一驚,看神色顯然沒有想到這方面來。

    段虎臉色變得極其嚴肅,緩緩地說道:“我以前都在想,是人難免會做錯事,做錯了你將功補過就可以了,所以我對你們這些將領和幕僚們都非常的放縱,可以說很少真正地處罰你們。可是現在我發覺我的想法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沒有人會對我的寬容而感恩戴德,反而認為這是我在庇護他們,不但對自己的行為不加收斂,反而越發的猖狂。”看著段虎滿含怒火的視線,雖然對段虎為什麼突然發火而感到不解,但還是連忙跪下,急聲道:“大將軍息怒!屬下知錯了!”“你起來吧!這些錯事里沒你的份,不要胡亂認。”段虎將丁喜扶起來,神色稍事緩和,說道:“吳興武和張年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吧?”丁喜怔了一怔,連忙點頭說道:“屬下略知一二。”“你怎麼看?張年是否如他所說的是因為遇到了異族人才力戰而亡的?”段虎面無表情的看了看丁喜,說道。

    丁喜心中一緊,腦子里快速的轉動了一下,立刻如實說道:“屬下認為此事頗有蹊蹺,可能……”說著頓了頓,道:“可能是吳興武因為私怨,下手將其殺死的。”“因為私怨嗎?難道除了私怨就沒有其他的事情了嗎?”段虎冷冷一笑,翻身回到大椅坐下,漠然的看著低著頭的丁喜,說道:“丁喜,你可以說是我的左右手,我麾下所有的力量你幾乎都可以調動,即便是我,對勢力內部的權力關系也都沒有你清楚,難道你就沒有聽說過兩黨三派之說?”

    聽到段虎口中說出這樣一個詞,丁喜的臉色立刻變得蒼白起來,連忙跪附在段虎面前,急聲說道:“屬下有罪,望大將軍責罰!”“你沒有罪,這不關你的事情,你又沒有參合進去,何必把罪責攬在身士了!”段虎示意丁喜起身,說道:“你也應該清楚現在我的勢力里面出了兩黨三派這樣的小勢力,雖然我對此事略知一二,但我還是想要聽你說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丁喜不敢再有所隱瞞,如實的跟段虎彙報了此事,原來段虎勢力中的黨派爭斗早在武安城時期就已經有了,不過當時都不敢過于放肆,而且黨派之爭的范圍也很小,不過是一些捍死營的人和武安城的人之間的小爭斗。後來隨著段虎的勢力迅速擴大,各個黨派的勢力重新整合,最終在段虎進入冰原的那一個月的時間里,形成了兩黨三派的局面。兩黨很簡單,就是柳黨和林黨,這兩黨的勢力相差不大,柳黨以京師各級官員和眾多文人學子為主,而林黨則以各州的世家為主,身為當事人的柳含嫣、上官宏、林湄娘和林重師等人雖然沒有牽扯到其中,但是肯定都知道有這麼一回事。並且沒有加以過多的制止舉動,這也算是一種默許的行為。

    兩黨是文官地勢力劃分,而武將的勢力劃分就是三派,其中武安派以從武安城出來的武將為主,勢力最大其中黃烈、呂梁、李昊、吳興武等人無一不是可獨當一面的大將,京師派則以段虎出了武安城所招降的武將為主,其勢力也頗為龐大,嚴勇、趙炎、紀維謙、關山月等等。最後的異族派則顧名思義。

    以異族將領為主。和兩黨一樣,這三派也都是下面的將領搞出來的,黃烈、呂梁、嚴勇和趙炎等人並沒有牽扯其中,但也都略知一二。而異族派卻是董斌主動組建起來地。

    吳興武和張年地沖突表面上是因為以前的私仇,深究其主要原因卻是因為武安派和京師派之間的勢力沖突。黃烈等人也略知一二。但當時因為段虎在冰原,沒有人可以壓制住兩股勢力的爭斗。再加上軍心有點渙散,而這種沖突卻能夠令到大軍更具戰斗力,所以黃烈等掌兵大將才默許了吳張兩人地爭斗,誰曾想最後的爭斗結果,竟然是一死一傷。

    聽了丁喜地介紹以後,段虎忽然又沉聲說道:“並靖邊境的那一戰,損失地戰力主要是異族人,這一戰的戰果怕也是你們謀劃出來的吧!”丁喜此刻臉色變得極其蒼白,用力的點點頭,說道:“這事的謀劃主要是屬下,與他人無關,只因異族在我軍的勢力越來越大,他們的兵力幾乎已經占據了我們總兵力的一半,這實在是太危險了,所以屬下才謀劃了這個借刀殺人只計,削弱異族人在我軍中間的兵力,令其沒有作亂的本錢。屬下擅自做出這樣的決定,還望大將軍懲處!”“懲處?你認為我能夠懲處你嗎?”段虎苦苦一笑,靠在虎皮大椅之上,閉上眼睛,長舒了一口氣,說道:“雖然我從來沒有想過我麾下的文臣武將會是鐵板一塊,沒有間隙,但怎麼算也要等我們的勢力穩定之後才出現,沒想到竟然出現得這麼快,而且這樣猛烈。這些事情牽扯得不單單只有你一個人,幾乎我麾下所有的人馬全都牽扯到了其中,我只要處罰了你一個人,立刻會令到其他人感到不安,可以說是牽一發而動全局,若是因為這樣而令到全局動蕩,卻非我所願,現在你應該明白我為什麼要這麼重罰含嫣了吧!”丁喜稍微想了一下,說道:“大將軍是想要借用柳夫人的事情來敲所有人的警鍾?”段虎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道:“含嫣擅自決定接受久安帝的條件,雖然我也很生氣,但對我來說並不算什麼傷害,既然我敢縱容自己的女人,我就有承擔其後果的手段,你也清楚那些錢財方面的窟窿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事,再加上你說了含嫣的出身,所以我已經原諒了她。含嫣有著不輸給任何男子的傲氣,她有她為人處事的尊嚴,其實她也很清楚若是找我商量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答應她的要求,可這樣就會使得我顯得公私不分,有損于我這個大將軍的威儀,所以她甘願一個人承擔後果,也不願意讓我為難。”“柳夫人就是這樣明事理,才會得到我等的尊敬。”丁喜神色十分恭敬的說道。

    段虎沉聲說道:“這只是就我個人而言,身為她的丈夫,我可以原諒她,但是作為一個統帥萬軍的將軍,我卻絕對不可能就這樣放過她的,一定要嚴懲不貸方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她做出這樣決定的時候,只怕也是知道了後果。”說著,不禁歎了口氣說道:“這或許就是人們所說的身為上位者的無奈吧!”丁喜低下頭說道:“屬下不能為大將軍分憂,反而累及柳夫人,實在屬下的羞恥啊!”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8 21:03
第三百九十六章


段虎又沉默了片刻,繼續說道:“丁喜,你老實告訴我,我這樣懲處含嫣是否能夠消除底下的黨派之爭?”丁喜神色肅然,躬身說道:“恕屬下直言,黨派之爭只會減弱,不會消除。

    之所以會有黨派之爭,就是因為人們內心深處對權力的欲望所致,任何一個勢力里面都會有黨派之爭。對于一個上位者來說,底下的人相互爭斗,有時候並不是什麼壞事,只需要將彼此的爭斗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圍內就行了,這樣反而還有利于上位者的統治,曆數所有的朝代更替,他們的滅亡都是因為上位者的無能,而非亡于黨派之爭,由此便可見一斑。“段虎微微的點了點頭,想了想,心中有了一絲明悟,臉色微微變了變,又恢複了正常,隨後吩咐道:”你現在立刻入京,處理大將軍府的搬遷事宜,另外府內還有一些朝廷官員之前簽下的欠條,將欠條上面的款子全部收回來,最後通告京師里面的人我段虎兩天後回京,至于對含嫣的處罰等我回京以後再行處理。“”屬下遵命!“丁喜連忙躬身退下,出了營帳之後,便不由自主的長舒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忽然感覺到全身一絲涼意,低頭一看才發現全身上下都濕透了。

    此刻段虎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帳內,眼睛看和文案上面放著的京師密信,口中喃喃說道:“柳含嫣,你這樣做到底是想要干什麼?”對于京城的百姓來說今天可是個天大的日子,經過曠日持久的戰斗之後,一直一來為禍中原的北疆異族竟然被鏟平了,而平定他們地則是今日就要回京的虎賁大將軍段虎。因為是處在京師重地。即便是三歲小兒也會知道不少朝廷里面的事情,最近傳言段虎與朝廷鬧得很不愉快,都快要到了動刀子的地步,就連朝廷封其為藩王,他也不接受,知道久安帝請柳含嫣入宮之後,才讓虎賁大將軍府象征性的接受了皇命。不過這點好像並沒有經過這位天下第一猛將的同意,據聞身為女主人的柳含嫣在接了旨意的當天就下了大將軍府地地牢了。而且還從外面傳來。段虎派兵劫掠幽州、益州和瓊州三地,掠劫財物人口無數。

    那些朝廷和段虎之間地爭斗,在京師百姓看來非常遙遠,根本不會影響他們的日常生活。有的反而給他們增加了不少茶余飯後的談資,比如先行一步為段虎回京做准備地丁喜。這位在段虎勢力里面的第二號大人物回來之後。也不干別地就顧著收債了,也不知道這位爺從哪里弄來了一大箱子的借條。幾乎京師所有地官員都跑遍了,就連眾所周知的親段官員也一個都沒放過,不少官員被這借條上的債務弄得不得不賤賣田產,這樣一來使得不少京師的百姓受益。而那些官員雖然頗有怨言,但卻沒有一個敢反抗,誰讓他們欠債的對象是段虎了。

    在清晨的時候,段虎便派出人通知虎賁大將軍府,此刻他已經過了七星關,進入一馬川,雖然通過一馬川,到達京師北門還需要數個時辰的時間,但是虎賁大將軍府已經率眾趕到了北門外五里亭迎接。從虎賁大將軍府出來的人就可以看出,之前傳聞文淵儀同柳含嫣被關起來的消息的確是真的,因為帶領虎賁大將軍府的人馬出迎的人是虎賁大將軍另外一個妻子林夫人。與市井百姓對柳含嫣的崇敬有所不同,這位林夫人在他們眼中就跟非常親近的鄰家媳婦似的很是喜愛,林夫人雖然深入簡出,出府的次數並不是很多,但每次出來都會給那些生活在底層的市井百姓真正的實息,所以這個總是帶著開朗笑容的貴婦人在民間的聲望一點都不比柳含嫣差。

    林湄娘站在隊伍的最前列,在她周身一里的范圍全都被虎賁大將軍府的捍死親衛給清空了,可能是由于懷有身孕,下人拿了一張椅子讓她坐下,在她身側分別站立了虎賁大將軍府的兩大掌權人物丁喜和上官宏,再後面則是虎賁大將軍府的一些要人和朝中的各級官員,就連傳聞已經和段虎決裂的另一位大將軍蒙武也在其中。這些官員比早朝都要到得齊全,或許現在的場景只能在每十年一次的大秦宗廟祭典之上才能看到,今日的盛事已經足夠京師的市井百姓談了幾年了。

    為了一見今日的盛事,在京師周邊州郡的百姓也都趕了過來,他們和京師本地的百姓各自占了一邊,被負責防衛的捍死親衛攔在了要道兩邊,有條件的就租了一輛馬車,在馬車頂上搭上一個平台,全家老小都站在上面舉目眺望,為的就是想要見上一眼中原百姓的民族英雄,其中還有不少的人是事先從南齊趕過來的。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從清晨等到了正午,一些體力差的官員和百姓都累倒了下去,幸好虎賁大將軍府准備得當,有醫師在旁看護,才沒有出什麼太大的事情,只不過人心有了一些浮動,場面顯得沒有開始那麼平靜。這時,一騎從一馬川的方向疾馳而來,行到迎接隊列前,在林湄娘面前躬身跪下,道:“啟稟林夫人,大將軍的軍陣已經過了一馬川,就要到北門了。”林湄娘面露欣喜,連忙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在侍女的攙扶下,走到了迎接隊伍的最中央,後面的那些人聽到段虎就要到了,連忙站整齊,收束衣冠,和那些市井百姓一起將視線投射到一馬川的方向。

    沒過多久,就聽見一陣激烈的軍鼓從一馬川方向傳了過來,隨後映入眾人眼簾的則是一隊由龐大怪物所組成的軍陣,這些怪物一個個都跟小房子似的,身上披著一層帶刺的薄甲,向下低著地獸頭上帶著一個鋼盔,從鋼盔上的眼中穿出幾個粗壯的長角。顯得極為猙獰。在怪獸上面坐著兩個人,一個駕者,一個是鼓手,隨著那個頭上帶著野獸頭骨的野蠻駕者施展靈活的操縱手法,那隊怪獸隨著鼓聲整齊的踏著沉重的步伐,就連里他們還有數里遠的地方都感覺得到地面地震動。

    “滋!”當那群怪物出現地時候,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又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在場之人除了好奇以外更多的是驚恐。而蒙武等人則看到了這種怪獸地軍事價值,腦子里不禁浮現出這些怪獸踐踏敵人的身體,沖擊敵人軍陣地場景,心中立刻生起了一股無力感。

    段虎從冰原帶出了一隊冰原荒獸兵團的消息。在中原人中間並不是什麼太大地秘密,不過眾人心中卻都只是以為那些荒獸最多也就是跟馬一樣的大小。沒想到竟然會如此巨大,巨大到超出了常人所能想象的范圍。

    接下來的事情更加讓這些人感到了段虎軍隊的強大。當那群巨大的冰原荒獸行到眾人面前向兩邊分開的時候,眾人這才看清了在這麼一大群冰原荒獸後面的情景,一大群的長刀一般牙齒的巨狼緊隨其後。這些巨狼一個個都跟那些戰馬一樣大小,黑壓壓的一大片幾乎覆蓋了整個北門前的平原田地,用漫山遍野來形容也不為過。那些巨狼身上也披著一身精鋼鱗甲,而那些駕馭巨狼的騎士們卻令人意外的穿著極為破爛的盔甲,上面有著不少的刀劍砍傷的痕跡,雖然這些盔甲顯得非常破爛,但卻絲毫不影響他們的氣勢,反而令他們看上去顯得更加壯烈,更加威武。

    這一整群狼騎兵分成五股人馬,分別由五人統領,而這五人胯下都騎著一頭巨型白虎,煞是威風,這五人的名聲在市井百姓中間並不陌生,段虎座前親隨五小將隨著段虎轉戰南北的故事早就被說書人編成了故事流傳開來,中原的年青人都奉其為偶像,他們的師門也水漲船高成了江湖上幾個大派之一。

    隨著這支狼騎軍分開兩邊,在場眾人等待多時的人終于出現了,只見在一支騎著白虎、身穿白甲的騎軍中間一個腳跨從云獸,身穿火鱗甲的高大身影顯得非常的突出,一個人的出現便輕易的將整個軍隊的氣勢給壓了下去,所有人全都不再多言,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這位已經在天下百姓心中變成了一個神話的強者。忽然一陣風莫明其妙的刮了起來,段虎身後如血一般的大披風隨風飛揚起來,仿佛化成了一條血河,眾人不約而同的看到了在血河中似乎浮現出一張張痛苦的臉龐,他們哀嚎著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而在他們前面的高大身影卻像是一個永遠不會松動的封印一般將這些死在他手中的怨魂死死的禁錮起來,變成一塊塊踏腳石,被他永遠的踩在腳下。

    這隊人馬行到了迎接隊列的前面,所有人都被段虎的氣勢震懾住了,沒有人知道該如何迎接這位戰神一般的人物,這時林湄娘卻沒有受到段虎的氣勢影響,神色激動的上前了幾步,似乎想要立刻撲到段虎的懷里,然而又立刻意識到這樣做有失體統,只好進退兩難的站在那里,顯得可憐兮兮的。

    段虎翻身落地,將頭盔取了下來,露出了他那個極為獨特的寸頭,已經蓄起的胡須顯得他更加成熟,有些瘦削的臉龐令到他看上去更有威儀,臉頰上那頭下山黑虎還依然是那麼猙獰。

    只見他走到林湄娘的身前,臉上不可思議的露出一抹極為溫柔的微笑,雙眼也變得柔情似水一般,伸手摸了摸林湄娘的頭,笑著說道:“怎麼?小丫頭,才兩個月沒見就不認識你丈夫了?”“相公!”林湄娘見到段虎這麼溫柔,聽到那熟悉的語氣,終于忍不住飛撲到段虎的懷里,不顧形象的大聲哭了起來,一枚枚充滿幸福的眼淚滴落在段虎的火鱗甲上。

    這一刻段虎的氣勢為之一收,所有人都像是脫去了束縛一般,輕松起來,見到以鐵血無情的段虎有如此溫柔的一面都為之感動,不知何人忽然開口歡呼,一聲聲大將軍威武的口號,頓時響徹了整個汴京,傳遍了整個汴京城的每一個角落。這時在皇城宮殿中的養心殿內,久安帝掙紮了坐起來,在小黃門的攙扶下,用盡全身力氣走到了大殿門前,看著北門的方向,而在虎賁大將軍府內的地牢之中,柳含嫣坐在鋪了絨毯的石床上,看著地牢北面的小窗口,這時兩人不約而同的都說道:“你回來了!”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8 21:04
第三百九十七章


用萬人空巷、十里長街來形容此刻的京師場景一點也不過分,從北門到虎賁大將軍府有四條街,這條道路並不是很寬敝,然而就是這樣的道路上卻聚集了京師將近一半的人,另一半還在城外擠不進來。進城之後,一眼望過去黑壓壓的一大片,不但兩旁的道路上堆積滿了人,就連路旁酒家店鋪也人滿為患,那些位置好的民居更是狠狠的賺了一大筆,聽聞一個可以看到整個街道的屋頂位置,足足叫價到了四兩銀子,要知道四兩銀子足夠一戶普通的人家吃上一個月了。

    段虎沒有帶獸騎兵進城,只是讓他們在外面安營紮寨,而自己則孤身一人領著吳媧兒走入了可以說是被敵人所掌握的城池,在進城的時候,他看到了蒙武,但卻沒有任何上前打招呼的動作,而是像對待丁喜等人一樣微微的點了點頭,便昂首挺胸的走入了汴京城。

    當段虎進入京師之後,白山便驅虎行到蒙武跟前,低頭俯瞰著這位大秦最具威望的老將軍,又輕蔑的看了看護衛在他周圍的那些京師兩部禁軍的武官,說道:“蒙老將軍,我家大將軍要我轉告您,讓您吃好穿好,將身體養好,不要有什麼災病!大將軍是你一手提拔的,他不會忘記你的恩情,所以只要有你一天坐鎮京師,他就不會有第二個念頭,大秦依舊是那個大秦。”聽到白山的話,蒙武則愣愣的站在原地,眼中閃過一絲傷痛,他清楚這個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青年英雄已經徹底和自己決裂了,他派人說的話,與其說是尊重。倒不如說是施含。當蒙武身後的手下們想要站出來,斥責白山地傲慢無禮之時,蒙武伸手阻止他們,他心中清楚現在的這隊獸騎兵就等著機會鬧事,只要一動手,只怕除了他以外其他人全都活不了,自己辛苦召集的這批還算不錯的將領們就這樣浪費在這里了,所以他什麼也沒有說就帶領著所有人轉身離開。另外比起段虎手下將領的侮辱。真正令蒙武關心的反而是段虎所做出的承諾。有了這個承諾他就有了一個能夠將大秦國脈延續下去的機會,雖然現在看來這個機會非常渺茫。

    在到達虎賁大將軍府之前地這段道路,段虎一行人足足走了有半個時辰,段虎是所有人地焦點。這些京師百姓圍上來只是為了見到心中英雄一面,而另一邊吳媯兒充滿異域風情的傾世容貌也引起了一股不小的騷動。若不是因為吳媧兒胯下那頭猙獰白虎和周圍的護衛,只怕早就有人湧上來了。

    回到府邸段虎感到了前所未有地輕松。吳媧兒也好奇的四處打量著,相比之下,站在段虎身旁地林湄娘卻顯得異常的勞累。這也難怪,因為柳含嫣地原因,本就不善政務的林湄娘不得不站出來抗住這虎賁大將軍府這個金字牌匾,雖然只有幾天時間,但繁重的政務卻已經將她的精力完全耗盡,再加上籌備段虎回京的事宜,以及對段虎的思念卻令到她根本就沒有休息什麼。當段虎回來之後,林湄娘緊繃的神經立刻松懈下來,積累的疲憊一股腦的侵襲上來,令她感到疲憊不堪,若不是段虎扶著或許她早就已經暈倒了。

    段虎也察覺倒了林湄娘的異常,連忙吩咐侍女上前將林湄娘扶下去休息,同時吩咐府內的女醫前往照看,畢竟現在有兩個人要照顧,出不得半點差錯。當侍女扶著林湄娘准備進入後府的時候,林湄娘忽然停了下來,轉頭看著段虎說道:“將軍還是去看看柳姐姐吧!她已經在地牢待了幾天了,現在地面濕氣重,她又懷有身孕,很容易就風邪如體,要是在地牢里落下什麼病根就不好了!”“你下去安心休息吧!我會去接她出來的。”段虎微微的點了點頭,目送林湄娘走入後府,眉頭微微皺了皺,轉頭朝吳媧兒說道:“媧兒,這些天的征戰你也一定累了,讓侍女帶你下去休息一下吧!等晚上再讓你們姐妹三人認識一下。”“好的!”吳媧兒點了點頭,跟著侍女朝內府走去。

    段虎領著丁喜和上官宏走到虎踞堂內,示意兩人坐下,想了一想,忽然問道:“上官先生,不知朝野是否已經做好新皇登基的准備?”上官宏顯然有點愣住了,他沒想到段虎竟然問他這樣一個問題,隨後他很快又恢複了常態,心中清楚段虎是打算在離開京師之前,在京師里面再點上一把火,于是仔細的考慮了一下,說道:“雖然有點倉促,但是如果有大將軍坐鎮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嗯!很好!”段虎點點頭,朝上官宏說道:“等京師的事情一了,您老就隨我一起去並州,京師里面所有有能力,又願意跟我去並州的人全都帶上,人選方面這兩天就麻煩您多費心了!”“臣覲遵征西王命!”上官宏非常識趣的使用了王臣之間的稱謂,將自己的角色由大秦官員轉變為征西王的官員,成了段虎第一個臣下。

    “臣?王!很不錯的稱謂!”段虎臉色露出了一絲笑容,隨後又轉頭朝丁喜問道:“宮里的事情安排得怎麼樣呢?”丁喜邁步上前說道:“已經安排好了!後天就是林峰當值,內宮也都是我們的人,是動手的時候。”“嗯!”段虎微微的點了點頭,朝門外吩咐了一聲,道:“黑熊,去把我們未來的小皇帝和太後娘娘接過來。”段虎吩咐後沒多久,就聽見外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段虎聽到了聲音不禁皺了皺眉頭,很顯然這絕對不是兩個人的腳步。

    只見黑熊將殿門推開,兩女、兩男和兩個小孩走了進來,林清影牽著太子世子蕭毅走在最前面。在她身後跟著兩名太子府的幕僚,其中一個就是太子洗馬武成義,而最令段虎感到不解的就是那個叫魚清的女人和林湄娘地義女小鈴鐺也在其中,而且看樣子那個魚清似乎和武成義之間有那麼一點曖昧關系。

    “參見征西王!”數人進來後,躬身齊道,就連太子妃林清影也不例外,太子世子蕭毅顯然有點懼怕段虎,畏畏縮縮的躲到了林清影的身後。而小鈴鐺則睜大眼睛看著穿著一身血紅盔甲、威風凜凜的段虎。

    段虎沒有理會其他人。反而朝小鈴鐺招了招手,笑著說道:“小鈴鐺,來到大叔這里來!”

    “大叔。”小鈴鐺聽到段虎的叫她,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很稀奇的摸了摸火鱗甲,而後在段虎身上看了看。找了找,皺著小眉頭坐在段虎身邊。撅嘴問道:“大叔,大干娘說你到外面辦事去了,回來會給鈴鐺帶禮物過來,可禮物呢?”由于有了小鈴鐺,異常嚴肅的虎賁大將軍府也顯得歡快了不少,府內地人都很喜歡這個活潑地小女孩,段虎、柳含嫣和林湄娘也都視其為己出,對其寵愛有加,只不過令段虎感到郁悶的就是,她稱呼柳含嫣和林湄娘為大干娘和二干娘,而稱呼他則總是大叔。

    “大叔,當然不會忘記小鈴鐺的禮物。”段虎笑著刮了刮鈴鐺的鼻子,朝黑熊說道:“黑熊,把我准備地禮物拿進來。”隨著話音落下,黑熊從殿外走進來,一張大手上有著一個小小的毛球,段虎將毛球取過來,放在小鈴鐺地面前,而小鈴鐺則好奇的打量著眼前這個小東西,並用手小心地捅了捅。只見小毛球似乎受到了一點驚嚇,將蜷縮的身體張開,抬頭朝空氣嗅了嗅,並露出了它的本來面目,原來這是一只還沒有睜開眼睛的劍齒白虎幼崽。

    小鈴鐺稀奇的叫了一聲,小心的從段虎手心中捧起了那只幼虎,放在眼前愛惜的撫摸著,而那頭幼虎似乎也很喜歡這種撫摸,張開虎口發出了稚嫩的叫聲,而躲在林清影身後的太子世子蕭毅也被鈴鐺手中的幼虎所吸引住了,想要上前看個究竟,卻有被段虎的威勢嚇住。

    “小鈴鐺,帶著你的這個小弟弟到一旁去玩吧!”段虎吩咐了一聲,小鈴鐺點了點頭,小心的走到蕭毅的身旁,熟練的牽著蕭毅的手,走到虎踞堂的一側,而蕭毅似乎也被小鈴鐺牽慣了,很自然的跟在了小鈴鐺的身後。這一切看在段虎的眼中,立刻肯定了段虎心中的想法,他轉頭看了看魚清,又看了看林清影,不禁歎了口氣,說道:“太子妃殿下,你們是不是准備讓太子世子娶小鈴鐺?”林清影愣了一愣,沒想到段虎將他們晾在一邊,第一句竟然是這這件事,打亂了她的陣腳,不知該如何回答,這時站在她身側的一名幕僚似乎想要替她回答,可在段虎一句“這里哪里有你說話的份”之下,他不得不閉上嘴。

    “是的,本宮的確有這個意思。”林清影顯然回答得有點勉強,還回頭瞪了太子洗馬武成義一眼,弄得武成義和他身旁魚清臉色顯得非常尷尬。

    段虎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說道:“小鈴鐺是我段虎的干女兒,自然不能落于人後,以後太子世子登基,我要你立刻宣布小鈴鐺就是正宮皇後。”林清影似乎聽出了段虎的話中話,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神色,低頭想了想,又看了看段虎和魚清,權衡利弊之下,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本宮答應征西王便是。”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8 21:05
第三百九十八章

“既然小鈴鐺將會稱為皇後,那麼你我兩家就已經是親家了,”段虎冷冷的看著林清影,說道:“新皇登基之後,我必然會權力支持新皇執掌權力,希望到時你們不要拖新皇的後腿。”“大將軍請放心,只要大將軍能夠支持世子,我等必然全力輔佐世子執掌朝權。”武成義很快明白了段虎的話中意思,卻又不好向林清影說出來,只好自己站出來,躬身說道。

    “嗯!希望你們說得出、做得到!你們現在退下吧!”段虎完全是以一個上位者的姿態發號施令,林清影雖然感到不悅,卻也不干反駁,躬身行禮後,便帶著兩個孩子和幕僚轉身離開,而當他們離開之後,段虎則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沉聲說道:“一群自不量力的蠢貨、遲早會死在你們的自作聰明上!”丁喜看得更深一點,說道:“大將軍是准備利用林清影在朝廷內與蒙武爭奪全力,以此來打破東邊三位藩王的結盟?”“是的!”段虎點點頭,說道:“京師對我而言已經成了一個雞肋,與其丟掉,倒不如施舍給別人,讓他們狗咬狗。”說著他臉上冷冷一笑,朝上官宏說道:“上官先生這件事可能就要麻煩你了,等我們搬遷到了西北後,你還需要留下來,利用我們在京師的勢力,協助林清影與蒙武爭斗,盡可能的攪亂京師和東部聯盟的局勢。”“臣遵命!”上官宏點頭應道。

    在京師內虎賁大將軍府的地牢幾乎和大將軍府一樣有名,跟刑部天牢、大理寺一同被稱為三獄,不因為別的就光憑死在這地牢里面的三十六名各級官吏,就足以讓其頂上這凶名。然而如今這本應該陰森寒冷地地牢卻顯得格外的溫暖,所有的犯人全都被遷移到外府的地牢里面。牢房里面清理得干乾淨淨,四周都被點上了薰香,使得原本腥臭的牢房變得清香撲鼻,為了消除地面濕氣,田七派專人在地牢的四周圍上了一圈火盆,並且將天窗重新修葺了一下,讓其可以順利通風,使得地牢更加清爽乾淨。

    令地牢發生這樣天翻地覆改變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虎賁大將軍府實質上的女主人住進來了。對于柳含嫣地身份地位。雖然段虎沒有明說,而柳含嫣也從來沒有承認,但是以其掌握地虎賁大將軍府在京師及其周邊地區的勢力來看,她怎麼看都應該是段虎的正妻。因為柳含嫣在朝野所散發的萬丈光芒。使得段虎地另外一個妻子林湄娘被自動忽略了,這也使得當柳含嫣將自己所有職務卸下的時候。那些官員們竟然不知道林湄娘是誰。

    柳含嫣所處地房間在地牢的最內側,這間牢房四周地牆壁和地面不但清掃乾淨。還用火烘烤干燥,冷硬的石床上撲了一層厚厚的貂皮絨毯,牢房內的擺設非常簡單,只有一張桌子、一張椅子和一盞油燈,柳含嫣則可以借著微弱的燈光撰寫她所創立的鬼機學派的大綱典籍。田七將自己最出色的女弟子安排在隔壁的房間負責照看柳含嫣,現在的柳含嫣雖然還未被段虎扶為正妻,但是府內上下男女無人不對其欽佩有加,認為她是大將軍府實質上的女主人,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若是男孩必然是大將軍府的繼承人,所以將她照顧好已經成了田七的首要任務。

    柳含嫣的眼睛上的紗布已經被拆去了,田七所配制的藥物已經將眼睛里的余毒給清除乾淨,而且其溫和藥性也在清毒的同時令她眼睛中那些受傷和畏縮的肌體得到了恢複。當柳含嫣重新睜開眼睛能夠看到光芒、看到物體的時候,她心中的激動無以言表,雖然視線還有些模糊,但這只是因為她眼睛的肌體還沒有完全恢複所致,只需要稍加休養便可以了,所以當柳含嫣提出卸任職務進入地牢的時候,他沒有反對,在他看來安靜且光線昏暗的地牢非常適合柳含嫣休養眼睛。

    雖然自懲關入地牢才不過三四天的時候,但是柳含嫣整個人卻顯得清瘦了許多,這個地牢除了林湄娘來看她並請教問題以外,她便不准其他任何人進入地牢,即便是她的老師上官宏也不行。她這次非常清楚自己犯下的事情有多麼嚴重,段虎即便再怎樣場寵愛她,也不可能免去她的罪責,否則天下將領何人還會信服他,而柳含嫣這一刻唯一的護身符就是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段虎的血脈骨肉。

    柳含嫣坐在椅子上,手中握著筆,桌面的紙上沒有寫一個字,當她知道段虎今天回京的時候,她的情緒就久久不能平靜,心中思緒顯得雜亂不堪,不安中帶著那幺絲興奮,別說寫字了,就連閉眼休息也不能。在桌子對面的牆上掛著一張林湄娘為段虎畫的工筆人像圖,當初剛剛入京的時候,林湄娘正好向京師張派工筆的掌門人學習工筆畫,而第一張成品就是段虎的畫像,雖然林湄娘極力想要表現段虎身上那種獨特的霸道氣勢,可最終不但氣勢沒有表達出來,反而連相貌也畫的模模糊糊的。但即便如此,段虎還是將它當成了名畫一般,一邊讓書法名家題詞,一邊找最好的裝裱工匠將其裱起來,好生收藏在自己的書房內,而這張畫像也就成了柳含嫣的眼睛好了以後對段虎的第一印象。

    就在柳含嫣心中想著為何段虎還沒有過來的時候,只聽見地牢那扇朽木牢門嘎吱一下打開了,跟著就傳來丫鬟淨月的聲音,道:“奴婢參大將軍……呃,不……應該是征西王。”緊接著讓柳含嫣非常熟悉的聲音說道:“還是叫我大將軍吧!什麼征西王,聽起來怪不舒服的!”然後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逐漸清晰起來,同時還能聽到盔甲的撞擊摩擦聲,剛才段虎的那句話令到柳含嫣的心,咯噔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心中不斷的猜想著,他這樣說到底是什麼意思,是因為對她的不滿,而不願意接受這個王位,還是……就當柳含嫣胡思亂想的時候,腳步聲已經停在了牢房的門口,一支火把將牢房照得通敞透亮,火光將段虎的影子投射到牢房里,將柳含嫣清瘦的身體完全包裹了起來,令柳含嫣的心瞬間平靜下來,並且多出了一絲莫名的安全感。

    “含嫣,我回來了!”段虎的聲音從牢門口傳入了柳含嫣的耳中道。

    柳含嫣轉過頭,滿含期盼的朝牢門看了過去。只見一個身披火甲,高大威武的將軍站在牢門口,感覺極為怪異的寸頭發卻顯得他非常精神,一張剛毅瘦削的臉上文著一頭下山黑虎,搭配薄薄的嘴唇上那兩撇小胡子,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格外的威嚴和穩重。此刻段虎的身影和柳含嫣心目中的身影重疊起來,合而為一,她竟然發現段虎與她心目中的那個幻想出來的段虎極其相似,幾乎完全一樣,一種莫名的情緒從她心中油然而生,令到她的眼淚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柳含嫣站了起來,身體不受控制的走到了段虎的身前,伸手非常自然的朝他臉上的那個黑虎文身撫摸了過去,一股令她熟悉卻從未有過的感覺傳了過來。而令人奇怪的是段虎也沒有閃開身子,反而靜靜的站在那里,因為柳含嫣的動作令他感到非常的熟悉,特別是當柳含嫣的手觸摸到他臉上的文身之時,一種潛藏在心中很久的感覺瞬間擴散到全身。

    “你的傷好了嗎?”在撫摸著段虎臉頰上的文身之時,柳含嫣忽然莫明其妙的說了一句話道。

    聽到這句話,段虎如同遭到雷擊一般,一連後退了幾步,直到靠在地牢的牆壁上才止住退勢,看向柳含嫣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鬼神一般瞪得大大的,眼神中充滿了不解、疑惑和迷茫。

    這時柳含嫣顯然也感覺倒了自己的動作似乎非常無禮,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這麼有失禮節之事,連忙後腿幾步,欠身施禮,低著頭道:“妻身柳含嫣見過夫君!”“你們全都下去,”段虎雙眼盯著柳含嫣看了良久,也沒有上前攙扶她,反而朝地牢里面幾個服侍她的人揮手示意離開,等這些閑雜人等全部離開之後,他才沉聲問道:“你是如何知道我這文身下面曾經有塊傷疤?”段虎在沒有在臉上文黑虎之前,臉上曾經有一塊傷疤,那是葉冰出事之前不久,被兩名服用了禁藥的拳手夾擊受傷的,雖然傷勢很快就好了,但是臉頰上卻留下了一塊很難看的傷痕,所以段虎就背著葉冰去做了一個文身,將傷口掩蓋住。除了葉冰以外,沒有人知道在文身之下有這麼一個傷疤,然而柳含嫣卻突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又怎麼能讓段虎不覺得驚訝!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8 21:05
第三百九十九章

面對段虎的問話,柳含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好如實的說道:“妾身並不知道夫君臉頰上的文身下面有一塊傷疤,只是在妾身用手摸到大將軍的文身時,委身就不由自主的說了這樣一句話,還望將軍恕含嫣的失禮之罪。”“夫妻之間,不必如此拘謹,你就是太在意所謂的禮數了。”段虎聽出柳含嫣的話里不像是說謊,見再追問下去也不會有個所以然來,于是將這個疑問放到了一邊,以後再細問。

    他收拾了一下心情,上前將柳含嫣扶起來,並且習慣性的扶著柳含嫣走到床邊坐下,看了看周圍的擺設和布置,沉聲問道:“在這里還住得習慣嗎?”“還好!清靜了不少,可以讓人想到以前想不到的事情。”段虎的話令到柳含嫣感到哭笑不得,照話里的意思難道還要讓她一直留下這地牢里面。

    牢房里面安靜了一會兒,段虎又問道:“你的眼睛現在已經完全好了沒有?”“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柳含嫣如實回答道:“田大夫說最好在黑暗中多待幾天,等眼睛適應了光線之後,才算完全好!”“嗯!”段虎微微點了點頭,跟著轉身取過那張椅子,坐在了柳含嫣的對面,雙眼盯著柳含嫣,神色嚴肅的沉聲問道:“你到底是為什麼要答應久安帝的條件?”柳含嫣看著段虎說道:“夫君不是已經調查清楚,妾身的身世了嗎?為何還有此一問?妾身是因為……”“我想要聽真正的答案!”段虎眉頭微微一皺,打斷柳含嫣的話,說道:“我不想聽什麼身世、憐憫之類的解釋,原本我也以為你地出發點是這里,但是後來我仔細想了一下。發覺你是為了其他的目的,才這樣做得。含嫣,現在我是以你柳含嫣的丈夫,你在世界上最親近的人的身份問你,你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為什麼?”柳含嫣深深地看著段虎,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才歎了一口氣,說道:“最後還是蠻不過你。看來天下人都小瞧了夫君你地指揮!不錯。我不是為了什麼身世之類的原因才這樣做的,對久安帝我只有恨,又豈會為了他而得罪你呢?我之所以答應下了那麼苛刻的條件,主要還是為了我們勢力內部地黨派爭斗。”“果然是這個原因!”段虎神色稍微放松一點。雙眼淡然的看著柳含嫣,說道:“以我這樣只是單單關注軍務地。都已經注意到了勢力里面的派系之爭,你掌握了我庶下地大半情報網有怎麼可能沒有察覺呢?你故意接受這樣苛刻的條件。然後逼我對你處罰,借此警告勢力里面的派系,對他們進行整頓,因為你清楚想要你腹中之子稱為我段虎的繼承人,並且將來能夠執掌我的權柄,勢力里面就不能有太強的派系,特別是軍中那些對你執掌政事不滿的那些人更是不能讓其坐大,所以你要借我的手,將他們全部壓下去,對嗎?”柳含嫣露出了驚訝之色,她顯然沒有想到段虎會將事情看得如此透徹,看得如此深,見自己的計劃已經被拆穿,她只能默默的點了點頭,承認道:“是的,這就是我的計劃。”段虎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眼中滿含傷心之色,問道:“你恨聰明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所有事情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我很想問一下,在你的計劃里面,你想到了勢力的團結,想到了如何應付突然起來的親情,想到了將來你如何幫你的兒子得到權力,可你有沒有想過我,想過深愛你的丈夫卻要因勢被迫出手處罰你,他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情?”柳含嫣被段虎的問話說得啞口無言,的確如他所說,在謀劃所有的事情時,她從來沒有想過段虎的感受,或許更應該說完全忽視了段虎對此事的感受和為她頂受軍方壓力時的心情,因為在她的心目中段虎是一個鐵血無情之人,不會為了這點事情而有半點壓力。她忽然清醒的認識到,自己能夠如此快的掌握權力,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段虎為她抵擋了來自朝廷民間的壓力,為她形成了一個保護傘,保護著她不受半點傷害,段虎為她付出這麼多,而她自己卻完全忽視了段虎的感受,想到這里她心中頓時升起了愧疚之情。

    段虎看到了柳含嫣流露出的愧疚神色,臉上浮現出極為難看的苦笑,他明白柳含嫣始終還是沒有將他當成了丈夫。于是他長歎了口氣,閃身讓開柳含嫣摸向他臉頰的手,站起來走到牢門,頭也不回的說道:“這些天你暫時還是待在地牢里面吧!等我們的臨時王城安排好了以後,我們再一起離開京師。

    等到了我們的王城之後,你也不必再參與政務了,你不是創立了一個學派嗎?你就安心的在王城養胎做學問吧!另外你放心,你只要生下的是男孩,我一定會立他為世子。“說完,不再看柳含嫣一眼,轉身朝地牢外走去,而柳含嫣急步追了上去,到了牢門卻又停下腳步。她看著段虎逐漸遠離的蕭瑟背影,自己這次是真的將他的心給傷透了,她感覺到段虎的心似乎也在離她遠去,此刻她的心頓時感到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自己心中是如此深的愛著段虎,然而這一切都已經晚了,一股眩暈感侵襲她的腦部,令她再也無力支持柔弱的身體,坐到了地上。

    這些天大秦發生了最熱鬧的有兩件事,而這兩件事情都跟虎賁大將軍有關,第一件事情是虎賁大將軍征西王段虎又發了一次瘋,他用將久安帝貼補給他的一百萬兩銀子包下天下所有的酒樓大宴三天,其中也包括了南齊國的酒樓,慶祝平定為禍中原千余年的北疆異族。沖著段虎的這份豪氣,有一大半地酒樓都沒有收段虎的這份銀子。自己貼錢為段虎宴客,一時間段虎之名傳遍了大江南北,就連遠在南疆羌族首領都派出自己的親兒子到京師為段虎道賀,見識這位天下第一的大英雄,而令人意外的是道賀的人中竟然還有洪峰的兒子。

    而第二件事情就是段虎的王城所定地位置,他沒有如眾人所料地那樣選擇靠近荊、靖、豫、定、北疆等地的蒼隴,而是選擇了玉門關。當所有人都疑惑玉門關怎麼住人的時候,從玉門關那邊傳來消息。段虎已經調集了將近四十萬由西域人、獅族人和異族人組成的工匠。將玉門關這座天下第一雄關分拆開來,並且讓人將玉門關兩邊地山地挖平,看樣子准備重新在原址上建造一座規模宏大的城池。

    這一次天下人不但見識了段虎地豪氣,更加見識到了段虎的瘋狂。一時間段虎成了天下茶館酒樓最熱門地話題任務,他的豪氣、他的勇武、他的霸道、他的瘋狂成了天下青年俊傑爭相模仿的對象。另外隨著段虎的名聲廣播天下。他對有才之士的提拔也成了眾人的焦點,丁喜、李信、呂梁、黃烈、嚴勇等等這些人在一年前又有幾人知道。然而現在他們已經成了天下名將、天下名臣,而令他們有施展自己才華機會的人是誰,就是段虎,這個曾被稱為屠夫、莽夫的人。

    隨著段虎的一道招賢令傳開來,南齊北秦各地州郡的有才之士紛紛趕往京師或者玉門關,為的就是能夠在段虎魔下效命,為的就是能夠趁著段虎現在繼續人才的時候,獲得一個施展自己才華的機會。隨著湧入段虎藩地的才能之士越來越多,使得南齊和大秦的東部聯盟感到了危機,他們強行派兵封鎖邊境,不准任何人再進入段虎的藩地,這才止住了這股瘋狂的投效浪潮之勢頭,可惜一切都已經晚了,短短的數天時間,段虎已經得到了他組建自己的行政班底所需要的所有人才,他的行政吉期已經開始順利的運轉了起來。

    就當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西北,投向虎賁大將軍府的時候,大秦京師皇城顯得格外的冷清,偌大的一個皇城漆黑一片,只有幾個宮殿依稀有著一點點的燈光,那些宮女黃門們站在皇城的高牆之上無不羨慕的看著高牆外花團錦簇的繁華景象,再回頭看著那有如死城一般的皇宮內院,不禁歎了口氣,感覺自己更像是囚徒,一個被華麗外衣包裹的囚徒。

    就當所有人都被京師繁華的夜市所吸引的時候,一輛馬車快速的從天甯街駛過,繞開朱雀門,朝白虎門駛去,當馬車行駛到了白虎門之時,馬車被攔了下來,白虎門城門令林峰帶領著自己的親信走了上來。林峰就是那個被段虎看重和李三一起調遣到京師的那個商隊護衛,也是韓定軍的親傳弟子,他在柳含嫣的安排下,編入了皇城禁軍的編制,成為了皇城四門的城門令之一。

    林峰上前看到了掛在馬車上的丞相令牌,于是湊到馬車旁的窗口邊上,輕聲說道:“回稟大將軍,皇城里面已經安排好了。”“嗯!”車內回應了—聲。

    隨後林峰轉過身,高聲下令道:“開城門!”“且慢!”這時北衙禁軍派駐在此地的將領走了過來,攔住馬車,質問林峰道:“蒙大將軍曾吩咐過,沒有他的將令任何人都不准擅入皇城,你怎敢違令開門?”“哼!”林峰冷哼一聲,淡然的說道:“動手!”只見那名將領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在他身邊的兩名左右親隨就已經將刀子斜斜捅入了他的身體里面。

    他在臨死之前驚訝的看著昨天還和他把酒言歡的同僚,眼中充滿了疑惑,一名同僚則歎了口氣,為其解惑道:“你千不該、萬不該和大將軍作對,抱歉了!”那名將領立刻明白駛入皇城的馬車內坐著什麼人,也感悟到那人要做什麼時,可惜他已經無法在發出任何一聲警告了,無力的倒在地上,身體逐漸僵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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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駛入皇城的馬車在禦林甲士的引導下,朝皇宮內院駛去,馬車碾壓在堅硬的青石地面上所發出的聲音,在空曠的皇城內不斷的回響著,顯得格外的蒼涼。

    張融掀開馬車的窗簾,看著這座屹立了將近千年的皇城,曾經有六個朝代的皇帝都居住在此,皇城的建築風格也集中了六個朝代的所有風格,既顯示出了一種大氣,但又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了蒼老之色。他歎了口氣,感歎道:“想當年久安帝登基之時,此地是何等的光彩照人,又有幾人能夠想到如今竟然會變成這樣。”身穿便裝的段虎坐在張融對面,雙手抱胸,透過對面的窗戶看著外面的情景,淡然的說道:“道家不是講究天道嗎?朝代的更替就是天道循環,一個朝代有它感極之時,也有它衰敗之日,今日皇宮之景象或許就是我來日結局也說不定!”“主公,為何有如此悲觀的想法?”丁喜愣了一愣,不解道。

    “沒什麼?只是心有所感罷了!”段虎淡然一笑,而後轉移話題,道:“等此間事了,你准備怎麼辦?是繼續留在京師,還是和我一起去並州?現在並州、靖州都百廢待興,你是個實政人才,正好和重師搭配,幫我處理政事,畢竟我們在武安城合作得恨不錯。”段虎的提議非常吸引張融,他清楚只要自己去到並州,就一定被段虎重用,能夠施展自己的抱負和畢生所學,但是很快他又猶豫了,搖了搖頭。說道:“屬下還是留在京師好了,畢竟現在還沒有人知道我們只見的關系,而且我還是大秦的丞相,利用這個身份,我應該更能夠幫助主公的霸業。”段虎看了張融良久,臉色變得陰沉起來,隨後又恢複正常,歎了口氣。沉聲說道:“沒想到連你也看出來了?你之所以不答應我去並州。恐怕是你不願意卷入那些混蛋雜碎的派系之爭吧?”張融知道瞞不過段虎,沒有否認,他稍事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雖然主要原因是不願意卷入主公勢力里面地派系之爭。但也還有其他原因。請恕屬下直言,主公勢力內的派系已經形成。而且主公似乎也准備對其打壓,但屬下認為主公最好還是不要插手為妙。”“為何?”段虎不解的問道。

    “任何一個勢力派系的形成必然有很多原因。其中最大的原因必然是權力,”張融仔細的分析道:“如今主公對各個派系之間的權力劃分非常均衡,若是強行打壓,必然要以一方做為典型,這樣一來就會有失公允,令到主公的形象受損,而如果主公所有派系全部打壓地話,他們自然不敢對主公不滿,最終會把這股氣撒在了其他派系身上,令到局勢變得越來越亂。

    更為重要地一點,現在主公絕大部分的高層將領和幕僚都沒有參與派系爭斗,所有的事情都是下面人在胡鬧,若是主公大張旗鼓的進行打壓地話,那就顯得有些小題大做了。倒不如對各個派系推舉出來的頭目進行警告一番,這樣他們就一定會收斂起來地,而且也是在暗示丁喜他們,你很不喜歡這樣的事情,他門也必然不會參與其中,這些派系沒有高層將領和幕僚地支持,最終也就是一些跳梁小丑,起不了什麼大風浪。“”嗯!“聽到張融的話,段虎微微的點了點頭,隨後又歎了口氣,說道:”如果不是我不願強人所難,就是綁我也一定把你綁到並州去。“張融笑了笑,說道:”呵呵!主公太抬愛張融了,其實這樣的事情丁喜和賈淵他們也未嘗看不透,只不過他們身在局里,被蒙蔽了眼睛罷了!屬下只不過是占了旁觀者清的便宜。“這時馬車停了下來,稱心那非常獨特的陰柔聲音,從車外傳了進來,道:”奴婢稱心恭迎大將軍虎駕!“段虎掀開車簾走了出去,只見稱心此刻一身戎裝,身上穿著一聲漆黑如墨的鎧甲,在他身後跪著一群和他同樣裝束的禦林甲士,另一旁則站立了數十個老黃門,為首的則是王搏和赤云真人,這些老黃門雖然長得有點陰陽怪氣的,但是段虎可以從他們的呼吸中聽出來,他們全都是高手,至少不會弱于白山等人。

    王搏和赤云道人見段虎走下了馬車,也領著人上前幾步,見禮道:“參見大將軍。”“各位都請起來吧!”段虎微微抬了抬乎,隨後他轉頭看了看眼前的宮殿,若不是宮殿上面有著養心殿的宮名,或許他會認為自己來到了某個道觀。這時他感覺到在殿內有一個非常微弱的呼吸聲,于是轉頭朝赤云真人問道:“久安帝在殿內嗎?”赤云真人點了點頭,說道:“現在久安帝已經離死不遠了,若不是貧道的丹藥,或許他早就已經歸西了!”“很好!你們做得很好!”段虎拍了拍幾人的肩膀,一邊向上走,一邊說道:“等此間事了,你們就隨我一起去並州吧!”“是,大將軍!”三人面露喜色躬身應道。

    段虎和張融走到殿前,王搏等人緊隨其後,殿門外的禦林甲士連忙為其打開殿門,只見在幽暗的大殿之內除了一個丹爐以外,再也沒有任何擺設,顯得非常空曠,丹爐里面似乎正在燒著一種薰香,聞了以後讓人精神為之一振。在大殿一側的房間內一道昏暗的燈光從里面射了出來,段虎感應到的微弱呼吸就在那個那里面,赤云真人提著長明燈在前面引路,帶領這段虎來到偏殿。

    段虎示意赤云真人等人留在外面,然後和張融一起走了進去,屋內彌漫著一陣很濃的藥味,幾乎已經覆蓋了這個不太大的房間每一個角落。在房間的東面有一張龍床,久安帝躺在上面,還在睡夢之中,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已經有人進來了。段虎邁步走上前,站在了床邊,張融輕輕將一旁的椅子搬過來放在段虎身後,等段虎坐下後,便站立在其身側。

    借著床頭微弱的燈光。兩人仔細地看著現在已經離死不遠的久安帝。他的臉色極其蒼白,頭發有些凌亂,臉部的輪廓深深的凹陷了下去,幾乎看不到半點的肉。沉重的呼吸令到胸口有著明顯的起伏,胸側地傷口還在滲透著鮮血。兩人對視了一眼。在彼此地眼中都浮現出一絲憐憫,誰曾想那個叱詫風云的久安帝最終竟然會落得淒慘的樣子。他的兒女們死地死、離的離,就算是快死了身邊都沒有一個親人,唯一與其相伴地只有頭上的這盞孤燈。

    “呃!”久安帝痛苦地呻吟了一聲,身子非常艱難的動了一動,隨後他察覺到房間內有人,但他以為是赤云真人,所以並沒有張開眼睛,只是說道:“真人,給聯拿點水來。”話音落下良久,床邊之人似乎沒有移動,久安帝皺了皺眉頭,張開眼睛一看,臉上立刻露出了一絲驚駭之色,隨後又立刻恢複了常色,看著段虎說道:“你來了!看來朕的死期已經到了!”

    段虎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久安帝,而久安帝也不在意,繼續說道:“朕雖然千百次的猜想你怎樣進入皇宮,取朕性命?但萬萬沒想到赤云、稱心和王搏都是你的人,還有張融,朕待你不薄,為何你要背叛朕?”張融收起了那一絲憐憫,眼中充滿恨意的說道:“皇上,雖然你待我不薄,但又豈能抵消我數千行舟學派師生的性命,仇深似海,不得不報!”“朕是該有一死啊!看來朕始終無法學到先皇的絕情絕義。”久安帝苦澀的笑了笑,又轉頭看向段虎,說道:“段虎,看在朕一直都很賞識你的份上,求你答應朕一件事。”段虎淡然的說道:“你說吧!”“希望將來你征討天下的時候,能夠為我蕭家留下一條根!”久安帝此刻像個無助的老人,乞求道。

    段虎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說道:“要別人做任何事情都必須付出相應的價錢,你要用什麼來交換蕭家的這一點血脈。”“呵呵!你真是一個瘋子,連垂死的老人你也要榨出一點油水來!”久安帝露出了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掙紮著從身側取出了一個錦囊,放在床邊,這一點點動作幾乎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他喘了兩口氣,恢複了一點力氣,指著錦囊說道:“錦囊里面有兩張地圖,地圖上面記載了兩個金礦的位置,朕想用兩座金礦應該足夠換蕭家的這一點血脈了吧!”段虎臉上閃過了一絲驚訝,看到這個早就准備好了的錦囊,他明白過來久安帝之所以會不想補償他所耗費的財物,並不是為了限制他的發展,而是想讓他缺錢,然後真正的後招就在這里等著。其實段虎現在也不是太缺錢,雖然沒有能夠從幽州搶奪來多少財物,也沒能從京師的官員身上榨取多少油水,但是以北疆異族集中在龍庭的財寶就足以彌補上這個窟窿還綽綽有余。但如此一來,段虎心目中那個舉世矚目的王城就可能會胎死腹中,因為那些財寶全部都是用來建造那座王城的,久安帝的這一擊正好擊在了段虎的軟肋上,令他沒有半點理由拒絕。

    “好!成交。”段虎想了一想,點頭答應,隨後立刻伸手取過錦囊,打開一看,只見錦囊里面沒有什麼地圖,只有兩把鑰匙,段虎立刻抬頭怒視著久安帝。

    “去城西清水河的武安橋下,從東邊數起第七個橋墩,向下挖三尺,可以找到兩個箱子,地圖就在箱子里面。”見到段虎被耍弄的樣子,久安帝得意的笑了笑,而後又變得極其嚴肅的說道:“段虎,朕希望你說話算話,否則朕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段虎將錦囊收入懷中,站起身來,看了久安帝最後一眼,轉身朝屋外走去,同時說道:“我段虎一諾千金,絕不食言,只要有我段虎一天活在這個世上,就保你蕭家能夠留下一脈骨血!”聽到段虎的話,久安帝緩緩的閉上眼睛,而張融則從懷里取出了一把匕首,當段虎推開門走出來的時候,一個舉刀下刺的影子被燈光投射到了養心殿的牆壁上,同時身後傳來了一聲悶哼,緊接著匕首落地的聲音和張融不知是喜是哀的哭聲從屋內傳了出來。

    段虎沒有回頭,看了看周圍的人,淡然的說道:“皇上架崩,諸位准備迎接新皇登基吧!”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8 21:08
第四百零一章

從並州云縣通往定州金城的山間道路上,三名身著勁裝的中原人騎著三匹快馬朝金城的方向疾馳而去。為首的那名中年人一臉焦急的樣子似乎恨不能立馬就飛到金城似的,而且他還不時的向後張望,看上去就像是有什麼人在追趕他似的。在他身後的一男一女則一臉憤恨,似乎對中年人非常不滿,嘴里總是嘟囔些什麼。

    三人在行過一個彎道後,停了下來,因為在前方的路邊有一個小湖,而就在湖邊空地上停著兩輛馬車和十幾匹馬,有十幾個人在空地上忙碌著,看他們整理空地、架起火堆的樣子似乎是一家人在踏青郊游,其中還有兩個小孩子在追逐玩耍。

    “爹,已經跑了一天,我們還是休息一下吧!”當那名中年人還在猶豫是否該上前打個招呼的時候,在他身側的那名青年男子則建議道:“若再這樣跑下去,不但人受不了,就連馬兒也會累趴下的,到時碰到了那人派出的手下,我們連抵擋逃走的力氣都會沒有。”另外一個青年女子也一臉疲憊的應和道:“是呀!爹,我們還是到前面討口水喝,然後休息一下再上路吧!”那名中年人看著兒子和兒媳沾滿塵土的臉上盡是疲憊之色,再看看胯下的馬匹,已經累得似乎有點站不穩了,心知再這樣趕下去,馬匹肯定會完蛋,馬匹要是晚了,憑他們兩條腿絕對跑不過後面的追兵。可是他又不干輕易的上前,因為這里離有人煙的大城實在太遠了,可以說是荒郊野外,跑到這麼遠的地方踏青賞景。本身就是非常可疑的事情,在他地心底覺得還是盡快離開為妙。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前面的那些人似乎已經發現了他們三人,並且走出了一名女子,行到他們前面不遠處,朝三人高聲呼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前路漫漫,到金城至少還有兩天的路程。看三位一身風塵的樣子。想必已經非常疲憊吧!何不在此歇息一下,再行趕路呢?”聽到那銀鈴般的聲音後,三人都朝那女子看了過去,又不約而同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立刻明白什麼是人間絕色,那女子並不是很大。大概二十來歲的樣子,身材嬌翹。

    容貌撫媚動人,成熟中略帶著一絲天真,讓人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對她心生好感。

    見到對方已經邀請,中年人轉頭看了看身邊兩個還在驚訝于女子美貌地後輩,歎了口氣,對兩人地定力非常失望,策馬上前,抱拳行禮道:“既然主人相邀,我等自當聰明,叨擾了!”說著,翻身下馬,在那女子的引領下走到了空地中,而他的兒子和兒媳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下馬,牽著缰繩,趕了上去。當他們三人到了空地之時,從旁邊走上來幾名侍從模樣的人將他們地馬匹前牽過去,喂草料,洗刷身上的灰塵。

    看著從自己手中接過缰繩地侍從,那名中年人心中很是一驚,原來他發現那名侍從是一名宦官。六年前,才剛被任命為征西王的段虎從京師回到並州地時候,就曾幾乎將整個大秦皇宮里的宦官宮女帶到了並州,由于他用不了這麼多宦官宮女,于是他便將自己用不上的這些人,分配到了西北各個官員的家中,充當他府內的管家和仆役。由于這種皇家專用的奴仆做事非常得體,而且也非常會伺候人,很讓這些官員滿意,從來沒有發生過將宦官退回去的事情,所以在並州能夠用得上宦官的人也只有那些追隨段虎南征北討的功臣。

    隨著那個女子走到空地的火堆旁,這里已經有一名身材清瘦的女子坐在火堆旁鋪的絨毯上,形態有些慵懶,手中握著一卷書籍,當見到有客到,便站起身來,朝三人微微欠身,然後朝三人打量了一下,便又坐到了地上,繼續看著手中的書。

    剛剛才驚訝過一次的三人又不約而同的發出了驚歎聲,原來這名拿書的女子比剛才那位更加美麗,若說剛才那女子是個在紅塵中打滾的精靈的話,這名女子就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清秀素雅的外形中蘊含著一種極為特殊的氣質,讓她顯得高高在上,令他們有種想要頂禮膜拜的沖動。兩名年青人只是看到了那女子的容貌和氣質,但是中年人卻看得更多,他看得出那女子絕非常人,光她只是略微朝三人施一下禮,就已經令他趕到有些受寵若驚,更別提那似乎可以看透人心的目光,更讓中年人覺得自己身上的所有秘密都被那女子看透了似的。

    “三位請坐!”引路的那名女子指著一旁的絨毯,示意三人坐下,然後轉頭朝一旁的宦官吩咐道:“來福,去打點水來,讓三位客人洗臉淨手!另外端點茶水過來,吩咐那些廚子們快一點做,我們這里有客人了。”“是,二夫人!”身旁的那名侍從躬身退下吩咐事情去了。

    這時在一旁玩耍的小男孩忽然哭哭啼啼的跑到那個二夫人身旁,說道:“二娘,姐姐欺負我,她拿毛蟲嚇我,”說著很誇張的把手張開,說道:“那條毛蟲有這麼多大!”這個男孩長得著實可愛,肥嘟嘟的驗蛋,圓溜溜的眼睛顯得特別有趣,特別是說話的時候,那種嫩嫩的聲音聽起來就讓人有種想要將他摟在懷里,好生疼愛一番的沖動。那名二夫人擦了撩小男孩的眼淚,哄了兩聲,轉頭朝另外一名同樣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叫道:“九靈,你在干什麼?

    又從那里找來的長蟲,還不把它扔人!“眾人轉頭看了過去,立刻雙目圓睜,原來那名叫做九靈的小女孩身上盤著一條嬰兒手臂般粗細的大蛇,更令人驚訝的是這條蛇似乎沒有半點傷害這小女孩的意思,那中年人眼中除了驚訝以外,更多的是驚駭,因為他認出那條蛇是非常有名的毒蛇名叫金銀三環,被它咬了以後,只須三刻鍾就必然喪命,可謂是劇毒無比,只見那名女孩聽到了訓斥之後,撅了撅小嘴,心不甘情不願的將蛇放到了地上,而更驚奇的是那條從來不會親近人的金銀三環卻像是戀戀不舍似的,將頭在小女孩腿上磨蹭了幾下後,才慢慢離開。

    看到這一切三人都感到驚訝非常,反而這里的其他人似乎早就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一般,已經忙碌著自己的事情,沒有理會這里。

    “冰兒,不許哭!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難道你爹沒有交過你嗎?今天罰你抄寫軍心冊三遍,明天為娘要考你。”就在眾人剛剛從驚訝中清醒過來的時候,手中握書的那名女子將視線從書上移開,瞪著那個小男生,在她的身上很自然的散發出一種威勢,不但令到那名小男生止住了哭聲,更加令到身旁的三人屏住了呼吸,身子也不敢動彈。

    “柳姐姐,冰兒年紀還小,哭哭鬧鬧也是難免的,何必責罰他呢?”摟著小男孩的女子開口求情道:“而且這件事也是九靈不對,你就不要責罰冰兒了,如果你硬要責罰冰兒的話,就連九靈也一起責罰吧!”“娘,你怎麼能這樣啊!”那名叫九靈的小女孩撅著嘴,看著她的母親,不悅道:“我可是你女兒呀!”“冰兒,還是你弟弟呢?你不照樣欺負他!”那名二夫人轉頭瞪了小女孩一眼,說道。

    “也好!既然湄娘妹妹開了口,那就一起責罰。”只聽見那名柳姓女子淡然一笑,說道:“今晚九靈和冰兒每人抄三遍軍心冊,明日我要考你們,沒有通過的話,就抄十遍。”“娘!”“大娘!”那兩個小孩全都變成了苦瓜臉,祈求的看著柳姓女子,而那名柳姓女子卻絲毫不為所動,低下頭繼續看手中的書。那兩個小孩似乎都很怕柳姓女子,見她主意已定,也不敢再多言,轉頭彼此瞪了一眼,又賭氣似的轉過頭去,那名二夫人見到柳姓女子心意已決,也不敢再勸說,朝兩個小孩做了一個無奈的手勢,然後轉頭看向身邊的三人說道:“家中鬧劇讓三位見笑了。”“沒有,沒有!”見到二夫人如此客氣,三人連忙搖頭擺手道。

    “不知三位是……啊!夫君回來了!”就當那名二夫人准備詢問三人來曆的時候,從空地旁邊的森林里面,忽然傳來了一陣牛角號的聲音,她和那名柳姓女子立刻站了起來,和其他人一起朝牛角號響起的地方看了過去。

    沒多久就看到一行人從樹林里面走了出來,而那三人再一次感到了震驚,只見為首走在最前面的是一男一女,那名女子是他們有生一來見過最美麗的女子,一頭銀色的長長卷發披在身上,傾國傾城的絕美容貌,配上凹凸有致的高挺身材,堪稱完美無暇,特別是她身上那種高貴無比的氣質,讓她看上去像是一位只能抬頭仰視的女神一般。而和她並排走的那個男子,身材極為高大,樣貌卻很一般,但菱角分明,配上臉上兩撇小胡子,顯得極為威嚴,但是那男人身上的那股氣勢卻是這里所有人都無法與之匹敵的,若說對那名女子是仰視般的尊敬,那麼對那名男子三人卻想要匍。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8 21:09
第四百零二章


就當三人還處在震驚之中的時候,那兩個小孩卻已經飛似的跑了過去,飛身撲到了那名高大男子的懷里,非常親昵的叫道:“爹!”“你們兩個小鬼頭,這麼親昵的叫爹,肯定沒有好事!”那男子將兩個小孩抱在懷里,微笑著看了看他們,說道:“說吧!又有什麼事情惹得你們的娘親不高興了?”“沒有!冰兒和九靈最乖了,我們怎麼會惹娘親不高興呢?”兩個小孩偷偷的相互看了一眼,然後用力的搖著頭,不約而同的狡辯道。

    “我看未必!”這時從高大男人身後走出來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一臉壞笑的看著兩人,說道:“你們兩個肯定又被嫂嫂們責罰了,要不一上來怎麼不撲到你們最喜歡三娘的身上,反而撲到大哥的身上呢?”兩個小孩轉頭怒瞪著那名少年,朝他做了個鬼臉,奶聲奶氣的說道:“三叔最壞了!就知道挑撥是非。”眾人見到兩個小孩的可愛模樣全都笑了起來,弄得兩個小孩都不好意思起來,鑽到了高大男人的懷里不肯出來。眾人嘻嘻笑笑的走到了火堆旁邊,那高大男人將兩個小孩放在他們二娘的身邊,然後吩咐手下將他們抓到的獵物清理乾淨,最後坐到了那名柳姓女子的旁邊,詢問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走到了近處三人這才看清高大男人的樣貌,只見那名高大男人留著一頭短短的寸發,臉頰上文著一頭下山黑虎,面容威嚴,坐姿顯得慵懶隨意,卻又極其怪異的有著一股氣勢。這男子的穿著打扮和並州大多數人都一樣。由于征西王提倡尚武精神,所以並州的男女大多數都穿著一身短打勁裝,也都會一點拳腳功夫。特別是征西王段虎收服北疆成了中原人地民族英雄之後,便有無數人效仿他的樣子,將頭發剪斷,然後在文上黑虎文身,再加上段虎為了方便戰斗,下令所有軍人都必須剪短頭發。所以像這樣的寸發在並州等地並不少見。也很平常,從而使得這名中年人認為眼前這人定然是段虎麾下的一員將領。

    可他又怎會知道,眼前這人根本就是段虎本人,而三名女子分別是正妃柳含嫣、玉妃林湄娘和天妃吳媧兒。而那兩個小孩則是段九靈和段冰姐弟。

    段虎這一行人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主要是段虎准備帶領著一家人趕往定州的天淵十八彎。

    參加他師父雷滿的百歲壽辰。六年前,段虎成了征西王。成了大秦西北的實質統治者後,需要巨大的財力支撐他龐大地軍費和戰死者地撫恤金,而且並州靖州兩地的重建也需要不少金錢,可他卻不能動用從龍庭獲得的財富,因為這些錢財需要用來建造段虎理想中的完美王城。

    這樣一來就需要非常多地金錢才能支撐其段虎的整個權力機構,為此段虎不得不接受久安帝地條件,以換取他最需要的金錢,然而當他從久安帝指示地地方取出兩個金礦的確實埋藏地點時,立刻知道自己還是被久安帝算計了一把。久安帝做為條件的兩個金礦一個在並豫邊境的小巴山脈中,另外一個則在定州靠近中部的云嶺,也就是說段虎現在只有一個金礦到手。

    想要取得另外一個金礦的所有權,就必須打下控制了整個云嶺的九黎族,然而想要從並州到云嶺,只有兩條道路,一條是靠近西邊大雪山的山溝棧道,絕對不適合大軍行進,另外一條則必須通過天淵十八彎,雖然有著雷滿的關系在那里,但是天淵十八彎的主人劉景岩又豈會讓一支隨著可以滅掉他的軍隊由此通過。

    眼下定州雖然名義上是段虎的領地,但實際上卻沒有受到段虎的控制,這里存在了三股勢力,分別是劉景岩的天淵十八彎、云嶺的九黎族和橫跨秦齊兩地的白苗族。段虎不是沒有想過收服定州,但最終還是沒有動手,首先是因為雷滿的原因,其次是定州多山,地形複雜,不利于大軍作戰,最後則是大戰之後,人心思定,並州等地還需要時日休養生息,恢複生產,這才沒有理會定州這個在他勢力范圍內的特殊存在。

    雖然如此,但段虎卻無時無刻不想著收服定州,所以他一方面派遣杜坦等人進入定州熟悉各地地形地貌,再就是以豫州群山為假象,訓練捍死玄甲軍等本部兵馬隨時准備攻打定州。

    在經過六年的訓練,玄甲軍等直屬軍和少量的其他部隊都已經熟悉了山地作戰,做為練習今年年初段虎下令玄甲軍攻打位于靖州群山之中的連山族。戰斗只不過用了六天時間,連山族用全族一半的人口,換得了一個逃走的機會,由于沒有知會關山月配合進攻,所以造成了未能盡全功,有一半的連山族人逃入了幽州。雖然結果不完美,但是對于段虎來說已經是夠好了,各部人馬在山里的戰力一點都不輸給平地。于是他決定來年就對定州下手,而他這次就是想要親自看看定州的各個勢力里面是否有什麼漏洞,可以讓他利用。

    丁喜等人對段虎決定這麼快攻打定州都有點反對,因為段虎庶下的地盤雖然經過了六年的休養生息,各行各業都恢複了元氣,但是就農業和軍糧屯積來說,還遠遠沒有達到應付一場戰爭的地步。經過六年的積累段虎新建的七個糧倉只不過滿了三個,然而去年荊州和雍州發生了大干旱,遠離天江等地的農民顆粒無收,段虎不得不開倉放糧,使得原本積累起來的糧倉又減少了一個,所以眾人才會一致反對。可是段虎說明了原因之後,眾人又不得不接受段虎的決定,因為段虎現在的府庫里快沒錢了。

    段虎雖然從久安帝那里獲得了金礦,但是位于小巴山脈的金礦儲藏量並不大,經過六年的挖掘,已經差不多快要挖空了,做為段虎資金主要來源的金礦一空,段虎從南北貿易獲得的利潤與各個州郡獲得的微薄稅收根本無法支撐段虎龐大的權力機構。其中軍隊各部人馬的武器更換、各地州郡府城的軍校私塾所需費用和段虎已經與國無異的完善權力機構所需官餉,全部都是燒錢大戶,另外還有因為去年覆蓋了荊、雍、益、瓊和漳州的大干旱,使得不少的難民在今年年初都湧入了段虎的藩地之內,在為段虎的治下注入了一股新鮮的活力時,也給段虎的財政帶來了不小的負擔。

    最讓丁喜等人恨得牙癢癢的就是段虎執意要建造的王城,他們也不知道段虎從哪里找來的西方建築師和中原工匠,兩幫人馬硬是把一個王城的建造拖了六年才堪堪完成了主體的建築,還需要一年左右才能完成整個城市。那筆足以丁喜他們發狂的異族財富被他們花去了一半有余,林重師為此都被氣得吐了兩次血,私下里罵段虎是全天下最大的敗家子。

    雖然他們都對段虎建造一個如此燒錢的城市感到不滿,但是他們看到了城市的基本架構之後,卻不得不感歎這座城市可以稱得上是天下第一城。原本的玉門關被完全拆卸了下來,兩邊的山體被挖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城市就位于山體中央。

    這座城市將東西方的文化完美的結合在一起,西式寬敞的石頭大道、完善的下水道、精美的公眾廣場和位于城市周圍的十座英魂石碑都充分表現出了西方人的思想,那從橫斷山脈山頂上接下來的水道從高懸在半空中如同蜘蛛網一半的溝渠,灌入了城內每一戶人家,就憑這點他們就覺得這些錢花得值。

    另外覆蓋整個內城的王府花園和外城的四個公眾園林,堪稱中原建築的經典,特別是王府花園聚集了東西方建築的巔峰之作,任何一個看過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段虎,心中暗道,你太腐朽了!整座城市最讓眾人疑惑的是除了做為王府的內城擁有城牆以外,外城別說城牆了,就連一個稍微高一點的了望塔也沒有。當丁喜等人為此詢問段虎原因的時候,段虎則淡淡的告訴他們,我段虎的宗旨是進攻、進攻、再進攻,要城牆何用?後來不知道是誰將這句話傳揚了出去,天下人全都被話中那種雄視天下的氣勢所折服,從而使得段虎的聲望又上漲了不少,也令到不少家財萬貫商人和世家爭先恐後的聯系負責王城接造的林重師,希望花巨資來購買段虎王城附近的房舍。不過在段虎的建議下,林重師沒有接受這筆讓他垂涎的資金,而是想要等到王城徹底完工,讓這些有錢人前去參觀之後,在談購買事宜,相信他們到時付出的會更多。

    雖然這座城市堪稱完美,建成之後,也會給段虎的財政上帶來一筆巨大的收入,但是就現在而言,段虎已經接近枯竭的府庫急需要一筆資金的注入,所以在段虎的提議之下,那已經六年沒有運動、足以震懾天下的戰爭機器又開始運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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