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唐農 作者:鬼屋夜遊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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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5-2 18:30: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4 348152
mk2257 發表於 2011-5-2 19:11
第四十一章 別把自己當盤菜

    這案子怎麼破,說實話,心裡沒底。但要說地怎麼種,那咱專業。要想種好莊稼,首先地要深耕精管,其次養地肥地,再次鬆土除雜,最後才是優種細作。可以最花功夫的還是在對地的細心養護上,只有這樣這莊稼種下去,才能長好長長快。否則,你就是把最好最優選的種子種下去,也得抓瞎。

    估計破案大概也是這個套路,只有以大量詳實的信息資料為底子,才能談分析推理,否則就是扯淡,發癔症。針對事情的前因後果弄清楚,結合實際發生的情況作判斷,再加一些假設求證,最後案子才能水到渠成的迎刃而解。這是真理!

    蹲了自己的兩畝地邊上發呆,在尉遲紅面前逞能滿嘴放炮的話如今成了我最大的心理負擔。光憑了手裡兩沓卷宗,只能說瞭解了一些實際情況,想靠這個破案,那簡直是天方夜譚。咱雖然穿越來的,但絕對不是啥福爾摩斯、狄仁傑之類的天才,咱說到底,不過是個運氣好點兒的平頭老百姓罷了。你說這大唐人才濟濟,遠的不說,近的這李大帝、長孫皇后、長孫無忌、房玄齡、魏徵、岑文本、李靖、李世績、老妖精等等哪一個放了後世不是大名鼎鼎、家喻戶曉的人物?我這一棵狗尾巴草混了這群名貴百花之中,難道就能變種成名花異草了?屁,狗尾巴草終究還是狗尾巴草,除了生命力強點兒,扔哪兒都能活之外,壓根兒就沒別的本事。

    總覺得哪裡不對頭,你說這一群高智商的名人大家,憑啥突然走馬燈似的圍了我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轉?難道說我身上湧現了所謂的穿越豬腳光環,順帶散發了點兒王八之氣?低頭在自己身上聞兩下,嗯,汗酸味兒和早上給玉米追肥時染上的糞水味兒混了一塊兒,這味道……呃……妙不可言。

    就憑咱這身味道,招蒼蠅是塊兒好材料,招別的……白眼算不算?

    人貴有自知之明,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兒就算了,是塊豆腐就拌,是塊好鐵就鍛。咱最多是塊鍋盔,屬於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的料,沒我大唐照樣輝煌如日,流芳百代。所以,最近這些現象絕對不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這究竟鬧啥妖精,咋想都想不明白。

    心神不寧,做啥都沒了興致。想來想去想不出個所以然,這胸口憋的慌,乾脆站起身,不想了,咱就不是個動腦子的料,上輩子就沒學會這活絡心思,這輩子也不是干這個的。算了,愛咋咋地,出去散散心。

    帶著雙兒、領著笨笨莊子上轉轉,回頭回來洗個澡,睡一覺,一切等明天幾個老傢伙來的再說。咱這心思啊,還是在這田間地頭上,看看綠油油的莊稼,五彩鮮豔的野花,吸一口含著淡淡土腥味兒空氣,這才是實實在在的感覺。

    「少爺,聽老關叔說,現在外面都傳您做了大官兒,如今這太子魏王啥的案子都由您來斷,是不是真的?」雙兒兩個眼睛冒著小星星的問我。

    「啊?!這都誰傳的?」我直接嚇一跳。

    「老關叔說附近幾個莊子都這麼傳,而且城裡傳的還凶呢!」雙兒有點驚訝於我的表現:「都說您是星君下凡,料事如神,本事大了去了,這三省兩衛大官斷不了的案子,在您手裡已經分析清楚,就等了抓人了。」

    這事兒不對啊,李大帝是給我恢復了官職,可根本不是啥大官兒,就是個散職,何況破案啥的,長孫皇后說的清楚,三省兩衛在明,我在暗,這咋一下就給我頂了最前面?至於什麼分析清楚了啥的,更是信口開河胡說八道了,我自己都不清楚咋回事兒呢,還談啥分析。

    妖精,絕對有妖精。最妖的就是我自己這個當事人都稀里糊塗莫名其妙的。

    這連莊子裡轉的念頭都沒有了,回了府直接給自己關了書房裡,誰叫都不開,一個人蹲了角落裡畫圈圈,誰來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咋回事兒啊。

    熬到了傍晚,實在沒招了,乾脆豁出去了,你們想咋整隨便,這案子我還就不管了,明兒就給幾個老傢伙拉了長孫皇后那兒去,是砍了還是掛了旗杆子上隨便,反正這日子也沒法過了。

    給尉遲紅打個招呼,我要是死了,讓她隨便改嫁個好人家,反正我們也沒圓房了啥的,再說大唐改嫁的多了去了,不必給自己栓了這莊子上。

    至於雙兒,還得她幫忙照顧了,笨笨就放回林子裡,咱們大家生死各按天命。

    拿定了主意,站起身就想往外走,結果直接一跟頭摔了地上,蹲久了,腿沒知覺了。

    晚飯過後,單獨給尉遲紅拉了書房裡,把剛才自己想的事兒一股腦的告訴了她。

    「夫君這是說的什麼話?」尉遲紅的臉色很不好看:「前面的豪言壯志又到哪裡去了?」

    「我總覺得這事兒不對。」我看看尉遲紅說道:「你看我像是有大才華的人不?還是說你覺得這大唐沒了我就完蛋了?」

    尉遲紅吃驚的看看我:「這話可是隨便能亂說的。」

    「我說的是真的!」我都急了:「現在這事兒的發展已經超出我想像了,這後面還會有啥幺蛾子的事兒誰都說不清楚,我能不往壞了想麼我。還有,你說這些公了侯的大官,那個不是聰明絕頂老於世故之輩?那個是省油的燈,這一天圍了我轉,我算那盆菜?我一個屁大點兒的芝麻散官我啥時候有這種能耐了?這明顯就是給我頂了風尖浪口上,這不是要了我的命是啥?」

    尉遲紅剛剛皺眉想說什麼,就聽外院裡,笨笨一聲大吼。然後有人驚呼:「熊!」

    誰呀這是,烏起碼黑的招惹笨笨幹啥。

    這心裡正不順呢,剛想給門拉開出去罵兩聲,就聽一聲:「殺!」的叫聲。

    然後就被尉遲紅一把給按了地上。

    咄咄咄,幾聲,門框子上和房間裡一下釘了好多羽箭。

    媽呀,這要命的又來了?!

    「夫君莫慌,一切有我!」尉遲紅一把給我塞了書櫃子裡,然後一腳給門踹開,奔出去了。

    這話不對啊,不是應該是我給她塞櫃子裡然後拍拍胸脯說聲:「夫人莫怕,一切有我!」嗎?

    兩下鑽出櫃子,抄了根門閂在手裡,打死也不當懦夫!

    蹲了門邊兒上朝院子裡打量,外院火光一片,人影晃晃,叮叮噹噹打的熱鬧,程福之和尉遲寶琳都抄了腰刀在跟一群不知道人數的黑衣殺手干仗。尉遲紅一手一只銅錘更是如同猛虎出閘,生猛無比,連雙兒都不知從哪裡抄了根木棍打得風生水起。鐵牛的鋤頭,老關叔的短刀,那也是不含糊,二十幾個護院們殺的眼睛都紅了。就連平時蹦蹦跳跳的玲兒也掄著一把腰刀連劈帶砍的。

    媽呀,這是世界太瘋狂了!

    笨笨聰明,知道逃命,兩下就鑽了內院裡。

    「笨笨,笨笨!」悄悄叫兩聲。

    笨笨一下就竄了我跟前兒,一把給笨笨抱住,這心裡踏實多了。

    唰唰唰的聲音?

    偷著瞄過去,媽呀,後院又翻牆進來十幾個黑衣殺手,這哪兒來這麼多殺手啊?

    不好!我的種子田!眼看著黑衣殺手要進了我的種子田,我一下就跳出去大吼:「李逸李樂休在此!有種你們過來!」吼完一拍笨笨腦袋,撒開兩腿就往外院跑,還是那兒安全。

    呼啦,後面那十幾個黑衣殺手立馬就追了過來。

    笨笨大概也急眼了,嗷嗷怪嚎著前頭給我開道,一根門閂掄的如同風車亂轉,一路王八拳撞進了外院。

    「夫君!」尉遲紅一看我居然衝出來了,兩下就沖了我身邊。

    「少爺!」雙兒一根哨棒指東打西,也立馬給我接應到位。

    「後面又來十幾個!」我拄門閂大喘氣兒,太刺激了!咱的小心肝受不了這個。

    程福之、尉遲寶琳、老關叔、鐵牛、玲兒和幾十個護衛給我身前圍了一圈兒,前後各有一夥黑衣人給我們夾了中間。

    看到又沖出一夥黑衣人,前頭那伙黑衣人一下楞住了,瞧這架勢估計也納悶:這咋又蹦出來一夥人?

    兩伙黑衣人都是對了我們虎視眈眈,我們這邊兒也是小心戒備,我是左紅兒右雙兒、前有福之後有寶琳,笨笨熊吼在側,一時間場面到是僵住了。

    對方前後兩邊兒加起來能有五六十人,但估計不是一路的,難以形成合力,我們這邊兒雖然人數少點兒,但高手眾多。想一口吃了我們,他們還沒那麼好牙口。

    「喂,對面的,還打不打,不打就趕緊滾蛋!」我壯著膽子喝了一聲:「再不滾,等我的人來了,你們就別想走了!」

    「哼!」前頭一個黑衣人回應我一個冷哼,然後冷聲道:「對面的朋友,你我目的相同,一起速戰速決如何?」

    「好!」後面的黑衣人中有一個應道。

    「好個屁!」隨著一聲暴喝,呼啦一聲,除了內院一堵牆還立著,我這宅子的外院牆倒了三面,之間無數火把風中搖曳,照的整個外院一片通明。

    火光中,老妖精胯下「烏云蓋雪」,手中丈八馬槊,威風凌凌,殺氣騰騰的立了無數官兵之前。

    「老爹!」「老爺子」我跟程福之都是一臉驚喜。

    「尉遲恭在此,還不束手就擒!」又是一聲暴喝,一隊官兵中間分開一條路,尉遲老黑拎著兩根瓦明鋥亮的金鐧,起了一匹重棗虯龍駒呼呼啦啦的就奔了過來。

    「殺!」剛才說話的黑衣人眼中露出一絲決然,暴喝一聲就當先沖了我們這夥人殺了過來。

    這是要玩命兒啊?

    「射!」老妖精一揮手。

    「噗噗噗噗噗」這個黑衣人就被無數羽箭射成了刺蝟。

    「好膽!給我殺!」尉遲老黑馬不停蹄,金鐧掄圓了就給一個黑衣人腦袋打了一個萬朵桃花開。

    「殺!」無數官兵齊喝一聲,就衝了上來!

    仰天長嘆啊,誰能告訴我這是咋回事兒啊!

    時間不會為任何人、任何事而停留,再難熬的事都有過去的時候,再艱苦的人,總會有解脫的一天。它就像是歷史的旁觀者,總是冷眼看待一切,沒有憐憫,沒有悲喜,甚至可以說沒有任何一絲的感情。當一切都結束時,再回首,渺小的我們才會發現,當時的困惑苦惱、喜怒哀樂、生離死別,原來是那麼無謂,那麼可笑。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其實把簡單的事複雜化的,根本就是我們自己。

    廝殺結束,一切歸於平靜後,作為勝利者的一方,我卻沒有任何的喜悅,相反,甚至感到一絲悲涼,人啊!其實活著都不容易,到底是什麼讓我們自己失去了那份純真,那份善良,不計後果,不擇手段的去傷害別人,來滿足自己的那份所謂榮耀和自尊呢?

    當老妖精揮手下令將黑衣人全部當場格殺,一個不留的時候,我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

    根本沒人圍著我轉,我只是一個被人推起來的靶子,作用就是吸引那些本來心懷鬼胎的人自己冒頭出來衝向靶子。如同在原本一片空白的白紙畫一個點,那個點就會吸引所有游離散亂的目光,當大家都盯著這個點看時,不同目的的人,就會看到不同的東西。而畫點的人,則可以通過所有看這個點的人反映出來的態度來判斷所有他想知道的信息。

    最可笑的是,作為這個被刻意畫出來的點,我居然還自以為是一廂情願的認為自己有多重要,多寶貴。其實說白了,我太拿自己當盤菜了。

    老妖精和尉遲恭帶著所有的屍體離開了,甚至一句話都沒跟我們講。不需要解釋,不需要理由,當靶子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後,有誰會問靶子,你感覺咋樣?被射的痛不痛?呵呵,真這麼做的,那是白痴。

    「事情結束了,福之和大哥也跟兩位老爺子回去吧。莊子上亂糟糟的,留下來埋汰了兩位。」我看看也是一臉納悶的程福之和尉遲寶琳淡淡的說道。兩個老傢伙也真捨得,這本錢下的不小啊。

    「留了下人打掃打掃,給這些血了啥的拿水沖沖,看著怪噁心的。還有去給兩位小公爺牽兩匹馬來。」我轉過頭,淡淡的吩咐著。沒有任何表情。

    尉遲紅看看我想說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雙兒,我們回去了。笨笨來,今兒跟我睡吧!一覺睡醒,一切都會好的。」我拍拍笨笨的腦袋,抬手向雙兒招招,自顧自領著雙兒和笨笨回了內院。

    「妹妹,妹夫這是咋了?」尉遲寶琳看看尉遲紅,詫異的問道。

    「是啊?樂休今兒不對勁啊?」程福之也皺皺眉毛。

    嘆了口氣,尉遲紅看著我離開的背影說道:「這事兒,老爺子們做的太讓人傷心了。」

    程福之撓撓頭,突然叫道:「不會是他們誠心給我們頂了這槓頭上的吧?」

    尉遲寶琳也突然向想明白了什麼,繃著臉不說話了。

    「大哥、福之你們先跟老爺子們的隊伍先回去吧。想明白了又怎麼樣,該發生的都發生了,該過去的也過去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所以不如什麼都不要說了。我也想一個人靜靜,就不送了!」說完尉遲紅也帶著玲兒回房間了。

    尉遲寶琳拍拍程福之的肩膀,嘆口氣:「咱們先回吧,過幾天也許一切就好了。」

    「老爹要是不給我解釋明白,我……」程福之恨得牙癢癢,但話沒說完就被尉遲寶琳打斷了。

    「需要解釋麼?該我們知道的,自然會讓我們知道,不該我們知道的,還是少知道了好。走吧!啥也別問,啥也別說。就像樂休說的,一覺睡醒,一切都會好的。」

    程福之狠狠一跺腳,接過下人牽過來的馬,飛身上馬,走了。

    尉遲寶琳沒說什麼,也接過馬,騎上走了。

    書房裡,我給兩本案卷扔了火盆子裡,看著搖曳不定的火光發呆。原來這就是官場,這就是政治,沒有理由,只有目的,為了達到目的,犧牲是理所應當。呵呵,我還是太傻太天真啊。

    ………………

    貞觀十五年六月初五。

    李大帝下旨廢太子李承乾為庶人,徙往黔州。同樣沒有解釋,但滿朝文武卻無人反對。

    貞觀十五年六月初六。

    李大帝下旨給番院中的吐蕃人通通趕出大唐,同時發了一封措辭嚴厲的國書給吐蕃,一時間大唐與吐蕃的關係降至冰點。

    事情的一切都揭開了謎團。第一次襲擊我、福之、寶琳三人的是吐蕃刺客。之所以掌握了我們的行動路線,很簡單,買通了內應,有所消息而已。究其原因大概跟我的吐蕃策和文成公主之事有關。松贊乾布和祿東贊挨了耳光,豈會善罷甘休?他們行事的時機挑的可謂極準極狠,而且計劃的不可謂不周密。妙就妙在現場不留任何線索,讓人們自己去猜,越猜越亂。若真的能挑起了大唐的內鬥,去了他們取吐谷渾的掣肘,那好處可就大了。

    第二次襲擊魏王的也是他們,原因是大唐皇帝、太子、魏王三派之間雖然有所猜疑,但卻按捺住沒有行動,所以他們來火上澆油而已。

    第三次襲擊其實是太子黨自己一手策劃出來的,其目的無非就是借此機會將矛頭轉向魏王黨而已。所以太子殿下的侍衛才會只傷不死,甚至連該有的廝殺場面都沒有。全城大索的時候,有誰會想到這些所謂的刺客居然會堂而皇之的待在太子東宮之中?

    第四次襲擊我的宅子,那就更簡單了,李大帝他們的計謀得逞了。成功的樹立了一個讓太子、吐蕃都忌諱的靶子,所以兩邊都選擇了殺了我一了百了而已。

    斷斷續續從尉遲紅口中得知了這些消息後,我無喜無悲,只是覺得造化弄人,沒想到我這只小小的蝴蝶,在努力求生存的過程中搧動了幾下翅膀,居然卻使歷史的走向發生了偏離。
mk2257 發表於 2011-5-2 19:12
第四十二章 豐收喜悅

    八月初五,一早兒,帶了雙兒和鐵牛站了種子田旁邊,三個人都是一臉的激動,看著紅彤彤水靈靈的西紅柿,青葉黃穗兒美人遮面的玉米,想著地裡一個個圓滾滾的土豆,這心裡竟是有種迫不及待的感覺,嗚嗚嗚嗚,我的土豆,我的西紅柿、我的玉米。我來了!

    先摘三個西紅柿,一個自己拿著,另外兩個遞給雙兒、鐵牛:「來嘗嘗,生的也能吃!」

    給西紅柿身上擦擦,全生態綠色食品,沒農藥,沒化學成分添加,一口咬下去,黃的籽,紅的汁,噴溢而出,酸酸甜甜的味道,爽口開胃,滿嘴清香,實在太好吃了。

    「好吃不?」興高采烈的問雙兒跟鐵牛。

    「好吃!」鐵牛興奮點點頭,又大大咬一口,吃的是只睡橫溢。

    「嗯!」雙兒兩個手捧著西紅柿,抿著嘴,兩個眼睛放光。

    「炒雞蛋吃更好吃,還有好多種吃法呢。」我自豪的笑道:「全大唐,咱們三個是頭一批吃到這西紅柿的人。」

    「東家,你說明年讓俺家先種可別忘了。」鐵牛笑呵呵的提醒我。

    「放心!這話算數!但你可得給我種好咯!」笑著點點頭。

    「您就放心吧,今年我已經跟您學了怎麼種了,明年一定種好!」鐵牛信誓旦旦的保證道。說完兩口啃完手裡的西紅柿,順帶著還給手指頭嘬一遍。

    種都水果玉米,這可不是吹的,外面包著的青葉子一撥開,露出一排排整整齊齊的乳黃色玉米粒,一口咬下去,滿嘴甜香,彷彿牛奶的味道,又滑又嫩的感覺。

    吃完西紅柿,直接掰了三根玉米,還是一人一個。

    「好吃!」鐵牛吃完一抹嘴:「東家種的東西,就是好吃!」

    「切!瞎說了不是,是咱倆種的!」我笑笑:「我也就是動兩下嘴,真正下了功夫的,是你!所以,這新莊稼種成了,你的功勞最大。」

    「嘿嘿嘿嘿」鐵牛撓著頭,裂了個嘴笑的開心。

    「少爺,這玉米和西紅柿我能摘幾個給夫人和玲兒妹妹送去不?」雙兒捏著手裡的玉米沒吃,看看我問道。

    「行!摘上每種摘上五六個送去,還有老關叔,等下也送一份兒,通知廚子,晚上聽我吩咐,咱吃新菜式。」我點點頭。

    雙兒喜滋滋的拎著倆籃子,各放了五個西紅柿、五根玉米,然後給老關叔和尉遲紅送去了。

    「對了,讓老關叔帶桿秤來!算算產量!」我猛然想起來,趕緊後面叫。

    「知道了!」雙兒遠遠應一聲去了。

    「鐵牛,收莊稼!」我躊躇滿志的一揮手。

    「好咧!」鐵牛挽起袖子褲腳,迫不及待的就沖了地裡。

    收莊稼的感覺真好,看著豐碩的果實,採摘著自己辛苦一年的勞動成果,那種志得意滿的感覺,實在無法形容。

    老關叔,勤快人兒,我們這才剛開始採摘沒多久,他就開開心心領著倆粗壯老媽子來了。

    「少爺,您歇歇!我來!」老關叔捲著袖子叫我。

    點點頭,我笑笑:「咋樣,老關叔,新莊稼吃過了麼?」

    「吃了,老漢我還是頭一次吃這麼好吃的東西!」老關叔一臉激動的說道。

    「呵呵,這可是咱莊子上的特產!等明年種出來,有了足夠的種子,咱莊子上的人家就都種!」我咧著嘴笑道:「到時候,這日子可就好過了。」

    「是!」老關叔抹抹眼角:「要是沒有少爺,咱們莊子哪兒有這個盼頭。」

    「來,老關叔,一起摘吧,爭取今兒給它摘完。」我指指西紅柿。

    鐵牛正掰玉米掰的起勁兒,我在刨土豆。

    「好!」老關叔拎著個大筐就下了地。

    對老關叔和鐵牛來說,都是新莊稼,所以兩人摘的格外小心。我看著笑笑,正常,人對新事物都這樣,等將來種的多了,自然就好。

    倆粗壯老媽子看的羨慕,但沒吩咐不敢下地。伸手摸摸玉米和西紅柿,稀罕的直叨咕。

    「夫君。」過了一會兒,尉遲紅帶著雙兒和玲兒來了:「我們來幫你吧。」

    看看穿的山青水綠的三個人,我搖搖頭:「這地裡的活路,你們就別摻和了,找倆護院來,這土豆太多,我一個人刨不過來。」

    尉遲紅想了想,搖搖頭:「沒事兒,雙兒和玲兒都是農家姑娘,這地裡的活路也不錯,就讓她倆來幫忙,雙兒摘這西紅柿,玲兒個兒高點兒,去摘那玉米,您帶了老關叔和鐵牛挖這個什麼土豆。」

    想了想,看見雙兒和玲兒躍躍yu試的表情,笑著點點頭。

    雖然一夥人誰都沒偷懶,可這三樣東西產量太高了,一隻忙到傍晚才差不多收完,除了這肚子餓的咕咕叫,居然沒人覺的累。

    三分地的西紅柿,產量達到了1600來斤。玉米種了半畝(五分地),產量達到了700來斤。土豆也種了半畝,產量高達2000來斤。

    三種莊稼收穫了滿滿噹噹一院子。

    聽著最後總結出的產量,老關叔和鐵牛激動的直打擺子,尉遲紅、雙兒、玲兒和兩過秤的老媽子,也驚訝的咧了張嘴合不攏。

    「切,沒見過大世面。」我故作鎮定的笑笑,但這一臉的自豪感那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

    「土豆留五百斤做種,明年給人字號田都種上。西紅柿也留五百斤,玉米留兩百斤,剩下的給各家每家都送一點兒,上河苑也別落下,咱自己留一些,能吃一冬天呢!」我指手劃腳的筆畫著。雖說沒打算再牽扯官場上啥事兒,但這做小輩該盡的禮數要盡到。

    「每家西紅柿和土豆都送二十斤,玉米送二十根就行了。」尉遲紅補充道:「我娘家也一樣!」

    「是不是少了點兒?」我問道。

    「不少!到時候等幾家吃完了,都像你要的時候,你就知道苦了!」尉遲紅戳戳我的頭:「還有,這麼送出去他們就得留了種子了,咱家的好處,不能隨便便宜了人家,這個夫君有什麼辦法沒有?」

    「……要不給玉米煮熟了送過去?西紅柿和土豆若是沒人教,他們肯定種不出來。」我老老實實回答道。

    「那就按了夫君說的辦法辦。」尉遲紅點點頭,小臉一仰:「等咱莊子上都種了這新莊稼,再教他們。」

    晚飯宅子上所有人都吃的是煮玉米、酸辣土豆絲和西紅柿炒蛋。足足燒了比平時多一倍的份量,都還沒架住吃。還不斷有下人相互打聽,以後是不是頓頓都有這個吃。被老關叔直接趕跑了。

    攤了椅子上,滿足的拍拍肚子。太不容易了,為了能在大唐朝吃上這幾樣東西,你說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啊!辛苦付出總算得了回報,頭一回覺得這三樣東西這麼好吃。

    「夫人,你說這東西要是拿了集市上去賣,得多少錢一斤?」我有點的YY的問道。

    「看您挺聰明個人,咋說這種傻話呢?」尉遲紅端了杯茶給我:「別說今年這東西咱不賣。就算以後有出手的打算,只要給長安城幾家大酒家送點兒樣品,他們就能排了隊來求咱們。這價錢還不是隨便咱們定。」

    說完,尉遲紅看看我問道:「這幾樣東西能放多長時間不壞?」

    「玉米只要給太陽下面曬曬,放個半年那是小意思。若是費點兒功夫給玉米粒搓下來,放個兩、三年沒問題。土豆只要保存的好,一個冬天肯定能過,就是這西紅柿,若是不拾掇拾掇,十來天就壞了。」

    「十來天,短了點兒。」尉遲紅皺皺眉頭。

    西紅柿的保存,最常見的就是做西紅柿醬。給醫院用的鹽水瓶子洗乾淨,大蒸籠架子上一蒸,或是直接開水裡煮一煮。然後給西紅柿開水燙過去皮後,用筷子捅了瓶子裡,然後給瓶口密封好,這樣存放的西紅柿只要保存得當,放一冬天肯定沒問題的。

    還有就是把石岩上建個地窖,內高外低。上面鋪上一層細沙,在細沙上面再鋪柏樹葉,再一層西紅柿,一層柏樹葉的堆放,一般堆4-5層。這樣的保存的西紅柿色澤鮮亮,口感好。能從秋天一隻放到來年春天不壞。

    把這兩種方法都告訴尉遲紅。當然,給鹽水瓶子改成了瓷器瓶子。

    「燒瓷瓶子開銷太大。還是蓋地窖划算。咱莊子上剛好有倆山丘,每座山丘下面建一個。反正秋收過了,莊戶有閒功夫,十天之內,一定要給這窖趕出來!」尉遲紅啪的一拍桌子,就下了定論:「這個就包了我身上,夫君放心好了。」說完尉遲紅轉身就要去找老關叔。

    「既然要修窖,給宅子裡那個順便也擴擴大,我有用。」我點點頭,從目前來開,還是修窖好。

    「好,知道了。」尉遲紅點點頭,走了。

    早就想在莊子上造個酒坊,只是去年糧食吃緊,所以沒行動,今年這麥子也收了,莊子上的糧倉堆得滿滿噹噹的,乾脆就等修完了窖造一個,呵呵,這可是個好買賣。

    要說這釀酒,我還真研究過,當年在茅台酒廠所在的村子指導農業的時候,還專門跟人家裡面的師傅探討過一些東西,後來又去了四川宜賓的一個村兒,裡面有一個五糧液酒廠退休下來的老師傅,我也向人家討教過。雖然不知道核心技術,但是結合我在農村私人小酒坊裡學到的技術,我還真幫人家辦過一個小酒廠,釀出來的酒口碑還不錯,如今重操舊業,想來在大唐混混還是可行的。

    呵呵,等咱的酒坊一起來,就憑了咱中國人的酒文化底蘊,這錢還不是真的要數到手抽筋?
mk2257 發表於 2011-5-2 19:13
第四十三章 整體規劃

    「老關叔,這莊子上的人家分的太散,零零星星的,不方便,而且也不利於咱莊子的發展。」來視察新修好的兩個地窖,順便就和老關叔爬了山丘上,瞭望自己的小李莊。失望之餘,我發表著自己的意見:「你看,那東邊兒兩三戶的人家,卻給咱這天字號田豁了一個口子。那邊兒,牲口棚子旁邊住的人家,這能睡的消停?還有那鵝棚旁邊的幾戶,地勢太低,這一下雨了啥的,還不得泡了水裡。

    「是倒是,但是都自己莊子上的莊戶,總不能給人家趕出去吧。」老關叔為難的點點頭。

    「誰說要給莊戶趕出去了,總共才這些人家,找些人來都來不及呢,哪有趕出去的道理?」我擺擺手,蹲了地上,隨便撿個石子兒,開始在地上畫:「老關叔,你看,咱給莊子重新規劃一下,在人字號地邊兒上那塊野地裡新建一片莊戶住的房子,我都想好了,先在這個山丘北面兒建個磚窯,粘土去渭河灘子上多的是,然後咱自己燒磚,給所有莊戶都換了磚瓦房。爭取一年裡給莊戶都搬了新房子去,那些老房子不就可以拆了嗎?」指指自己畫的草圖:「這樣咱莊子上的地就可以連成一片,起碼多出二百來畝呢。而且我還打算在渭河灘邊建個釀酒作坊,給北邊兒那塊野地利用起來,這樣莊子不僅規劃的整齊,而且也有利於將來的發展不是。」

    老關叔蹲著看著我的規劃,皺眉道:「東家自己出錢給莊戶蓋房子?沒這個規矩啊?而且這花銷不小啊。少爺您的心意,老關我明白,自打您掌管了這莊子,莊子上的變化我老關全看在眼裡,我們這些莊戶已經欠了您太多了,怎麼好意思再讓您破費?」

    「老關叔,其實這也是讓莊戶安心住了咱莊子上的一種方法。你想啊,要是莊戶有了自己的新房子,他還能不為咱下死力?再說了,咱這莊子前有公主家後有程老爺子家,一邊兒又臨了渭水,這發展空間本來就不大,若再不仔細規劃規劃,以後就真沒前途了。所以算一筆長遠賬,咱不虧,而且我還指望了能吸引些零散的農戶來莊子上,這人多了,才好發展不是。既然我做了這莊子的莊主,自然一心要給這莊子經營好。否則,先不說莊戶是否能擁戴我,我自己都心裡過意不去。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全部的開銷府裡出。」我斬釘截鐵的說道:「先給酒作坊造起來,少爺我有信心釀出好酒來,到時候靠著酒作坊的收益和瓷器的分成,一定能建起一座全新的小李莊來。」

    「少爺,您對我們莊戶真是太好了,我不會說啥話,但少爺放心,我一定給少爺您把事情辦好。」老關叔感激的看著說:「這莊戶裡要是敢有偷懶耍滑的,我第一個就放不過他!」

    拍拍老關叔的背,我笑笑:「有老關叔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回了府上,找尉遲紅商量,本來以為要好好給她做做思想工作的,沒想到尉遲紅直接就點頭了:「夫君的想法好,這莊子就是咱們的根,錢花了莊子上,值!這事兒您規劃吧,錢咱家還出的起。」

    自打尉遲紅嫁了我以後,我已經脫手把莊子上的所有賬目都交給尉遲紅打理了,賬房也是讓尉遲紅從娘家那裡要了一個來,雙兒現在只負責幫尉遲紅盤賬。所以我自己都不知道府裡現在有多少錢。

    「如此,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咱先蓋釀酒作坊。」我點點頭。

    「夫君真會釀酒?」尉遲紅問道。

    「當然,而且會釀好酒!」我認真的說道。

    「那夫君打算建個多大規模的酒坊呢?」

    「這個……」我低頭想想,咱這莊子上本來人就不多,如果不是有了新農具,連種地的人都不夠,所以注定酒坊肯定不能有太大規模,考慮了半天,我問道:「要不,先蓋個小的,然後雇十幾個身強力壯的村婦先干著,等將來人手夠了,咱再擴大規模?」

    「可是釀酒的技術由誰管呢?」尉遲紅皺皺眉頭:「我夫君的技術,不能讓別人學了去。」

    「其實要想釀好酒,首先要有好酒麴,酒麴好,才有可能釀出好酒。要不我教雙兒做酒麴,再讓老關叔在莊子上挑十幾個信得過的村婦,幾個村婦分一組,每組就做一道工序,這樣應該能保證技術不會外傳吧。」西歐想了想說道。

    點點頭,尉遲紅說道:「如此最好,等老關叔挑完人,我再提點提點她們,想來不會有大問題。」

    「行了,就這麼說了,那我先去畫些工具圖樣讓福之幫忙找軍隊上的工匠做,要說質量,還是軍隊上的工匠做的好!」

    「這樣,夫君你畫的工具,讓福之做三分之一,還有三分之一我讓我哥哥去做,省下三分之一簡單的,分開了到城裡找匠人做。」尉遲紅直接否定了我的建議。

    「至於這麼蛇蛇蠍蠍的麼?」我不以為然。

    「小心點兒,總是沒錯的!」尉遲紅笑笑道。

    回書房花一下午畫了一套蒸餾、壓榨、提取的工具,然後按照尉遲紅說的,給這些工具打亂分了三分。

    「少爺,程小公爺來了。」剛收拾完,雙兒就推門進來了。

    「呵呵,來的真是時候!省得我跑一趟了。」我笑笑,揣了三分之一的圖紙就去找程福之。

    出了書房一看,程福之正和笨笨玩的開心,笨笨一會兒作個揖,一會兒翻個跟頭啥的,讓程福之樂的不行。

    「福之,今兒咋有空來了?」我走過去笑道:「正好,我還有事兒找你!」

    「樂休,你家的玉米啥的還有沒有?賣些給我行不?」程福之看見我來,立馬跑過來說道。

    笨笨湊了過來,頂頂我的腿,然後自己玩去了。

    「見外了不是,自己兄弟還用你買?」我笑道:「咋了?上次送去的吃完了?」

    「早就吃完了,你送去的三樣東西,兩天就吃完了。老爹老娘都叫吃的不過癮。要不是考慮到你剛種出來,肯定數量不多,我早就來要了。但我實在嘴饞,憋不住,所以才找你來了。」程福之嘿嘿笑道。

    「沒說的,要不西紅柿和土豆每樣先拿五十斤去,玉米拿個三十根行不?這新搗鼓出來的東西,我自己也不多,還要留了種,所以你別嫌少就行,等明年我多種些,你府上的供應,我包了。」我拍拍胸脯說道。

    「那可說定了!」程福之咧嘴笑道:「明年我可頓頓都得有得吃才行。」

    吩咐雙兒讓老關叔去準備東西,然後我給手裡的圖紙拍拍:「對了,福之,我想你幫找軍隊上的工匠做幾個工具,我有用。你看行不?」

    「那有啥不行的,包了我身上。」程福之直接給圖紙拿過去塞了懷裡:「做好立馬就給你送過來。」

    「對了,你和清河公主大婚的日子定了沒?」我問道。

    「定了,十月初八。這帖子都寫好了,今兒跑你這兒來要吃的,就是打了送帖子的名義來的。」程福之從袖筒裡掏出一個信封遞個我:「最近這家裡忙的昏天黑地的,趁機會溜出來透透氣。」

    「好!」我點點頭,盤算了一下時間後說道:「到時候送你一個驚喜!」

    「真的?!啥驚喜?」程福之樂了。

    「現在說出來就不叫驚喜了不是。」我故作神秘的笑笑:「對了,我這裡有煮熟的玉米,吃不吃?」

    「那感情好,我還就愛吃這個!」程福之大笑。

    ……

    釀酒加曲,是因為酒麴上生長有大量的微生物,還有微生物所分泌的酶(澱粉酶、糖化酶和蛋白酶等),酶具有生物催化作用,可以加速將穀物中的澱粉、蛋白質等轉變成糖、氨基酸。糖分在酵母菌的酶的作用下,分解成乙醇,即酒精。蘗也含有許多這樣的酶,具有糖化作用。可以將蘗本身中的澱粉轉變成糖分,在酵母菌的作用下再轉變成乙醇。同時,酒麴本身含有澱粉和蛋白質等,也是釀酒原料。

    可以說酒麴釀酒是中國釀酒的精華所在。酒麴的起源已不可考,關於酒麴的最早文字可能就是周朝著作<<書經·說命篇>>中的"若作酒醴,爾惟曲蘗"。從科學原理加以分析,酒麴實際上是從發霉的穀物演變來的。酒麴的生產技術在北魏時代的<<齊民要術>>中第一次得到全面總結,在宋代達到極高的水平。現代,酒麴仍廣泛用於黃酒,白酒等的釀造,而在生產技術上,由於對微生物及釀酒理論知識的掌握,酒麴的發展躍上了一個新台階。

    宋代以前,酒麴中是不加中草藥的,但實際上,中草藥的加入,不但能增加酒麴的發酵程度,提高酒精度數,還能增加所釀酒的芳香度,最重要的一點,由於中藥中的藥物成分,能很大程度上提高酒的活血能力和延綿度(即俗話中所稱的『不上頭』)。現代幾乎所有酒廠釀酒時,或多或少都會使用藥曲(加入中藥合成的汁後製成的酒麴)。

    而我採用的就是這種藥曲釀酒,取丁香、人參、桂花、甘草、地黃、蒼耳、桑葉、茯苓按量調配後,煎煮取頭汁入曲。曲用麥曲,按了:小麥→潤水→堆積→磨碎→加藥汁拌和→入模→踏曲→入曲室培養→翻曲→堆曲→出曲→貯曲→成曲的工藝流程製作。

    雙兒從我選藥製渠開始,全程跟我學習,小丫頭學的用心,我又教的細緻,兩遍一弄,雙兒已經具備了獨立製作酒麴的能力。

    「記住咯,咱家的秘方,不可外傳,將來快死了的時候才能傳給下一代去的。」我故作嚴肅的跟雙兒開著玩笑。

    「是!」雙兒居然小臉一紅,認真的看著我點點頭。

    好端端的臉紅啥?撓著腦袋想半天也沒想明白。
mk2257 發表於 2011-5-2 19:14
第四十四章 又惹風波

    八月十五,中秋。

    一早看見老關叔坐了門房裡扎燈籠,才猛然醒悟今兒是中秋節。國人四大傳統佳節之一。

    最近一段時間過的悠閒太平,差點兒連這個重要日子都忘了。

    「老關叔,套輛車,今兒我進城裡一趟。」眼珠子轉轉,嘿嘿,給尉遲紅和雙兒、玲兒買點兒禮物吧。好讓她們有個驚喜。

    「少爺要出去啊,不帶上雙兒?」老關叔趕緊停了手裡的活兒,上來問我。

    我自己知道,如今家裡都不放心我一個人出去轉,就怕我走丟了。想想自己挺大個人,居然不認路,太失敗了。

    「不了,要不老關叔讓鐵牛跟我去吧。」我搖搖頭,為了酒坊能順利運作,雙兒正悶頭做酒麴呢。

    「好咧!」只要我身邊兒有人跟著,老關叔就放心了。

    坐了車上,老關叔還關照鐵牛:「給少爺照顧好,不然扒了你的皮!」

    鐵牛聽說跟我進城,興奮的不得了,直點頭:「爹,你就放心,我保證照顧好少爺。」

    車把式一路給我們送了西市上,讓車把式一旁休息,我和鐵牛興高采烈的就逛起了西市。

    西市上這個熱鬧。人來人往,擦肩磨踵的。一溜兒的貨攤子和店舖,商品那叫琳瑯滿目。

    東轉轉、西看看,一路逛至一家賣首飾的攤位前,蹲了地上細看,發現與其他首飾攤位的用料十足相比,這家的首飾卻做的小巧精細,在一根云霞雀鳴釵上,居然出現了簡單的拉絲工藝。簡單幾根鎏金銀線勾勒出一個活靈活現的云雀,盤旋在鏤空雕飾的云頭上歡快鳴唱,精緻!這技術立馬讓我高看一眼。而這家做的鏤空金銀雙球耳環也是讓我歎為觀止的東西,做這個的匠人手太巧了!

    「公子看看可有中意的,價格好商量。」一個老實巴交的中年漢子蹲了攤位前看看我說道。

    難怪這麼好的東西,看的人卻寥寥無幾,就沖這做生意的主兒,也招不來客人不是。算了,別人沒發現,就便宜我了。

    「這個釵,和這付耳環多少錢?」我指指自己看中的兩件首飾問道。

    「這兩個東西用料到是不多,但主要是花功夫,公子要是想買兩件給八十文就成。」中年漢子看見我指的兩件東西,咧嘴笑了。

    「這是你自己做的?」我好奇的問道。

    「嗯!」中年漢子點點頭。

    「手工真精巧!」我豎豎拇指。

    「呵呵」中年漢子笑的有點兒小得意。

    釵送尉遲紅,耳環送雙兒,想想好像玲兒還沒送,而且鐵牛陪我出來一趟,讓人空著手回去不好意思,索性又買了一個月牙銀墜兒和一付雕花銀鐲子。

    中年人用四塊紅巾給四樣東西包起來後說道:「公子買的多,就付一百三十文行了。」

    「行!」我也不還價,直接就從錢袋子裡掏錢付賬。

    「鐵牛,這個送你了,回去你送了你媳婦讓她也高興高興。」我將包了銀鐲子的那包直接遞給鐵牛。

    「謝謝少爺!」鐵牛憨厚人,也不客氣,喜滋滋的就收下了。我就喜歡這脾氣,沒啥虛的假的。

    辭了老闆才走沒兩步,就看見前面一陣雞飛狗跳的sao亂,一隊護院侍衛一路橫衝直撞,蠻橫的從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開出一條道來。

    被人擠的一個踉蹌,要不是鐵牛手快直接給我扶著,就能摔了地上。

    「別踩,別踩,我的首飾!」賣首飾的中年漢子急的聲音都變了。

    可是人群一擠起來,那都是身不由己,他那個小地攤立刻被人踩了個七零八落。

    看看路邊,這吃了虧的人還不止中年漢子一個。這心裡的一股邪火一下就燒了起來。

    「少爺,是魏王的車駕!」鐵牛個子高,看的遠,一把給我拉住。

    眉頭一下皺了起來,李泰?這李承乾玩火**後最大的收益者,如今一下水漲船高,雖然李大帝還沒定下太子之位誰當,可他李泰已經表現出一副捨我其誰的樣子了。這李世民的兒子,就沒一個省油的燈。

    忍了忍,跟鐵牛往後退了兩步說道:「我們走吧,亂糟糟的看著心煩。」

    轉頭剛想走,就聽見那中年漢子痛嚎的聲音,回頭一看,原來他想去撿幾個被踢散的首飾,情急之下衝入了開道侍衛的隊伍,結果被一個侍衛痛打。

    這次真的忍不住了,兩步奔過去,直接過去一腳給一個侍衛踹翻,大叫一聲:「鄱陽伯李逸在此!求見魏王!」

    被我踹翻的侍衛剛想揮拳打我,結果我一嗓子吼完,他拳頭伸了一半就又縮回去了。

    「少爺!」鐵牛竄過來站了我身後。

    當街而立,就我跟鐵牛兩個愣是給魏王的車駕堵住了。十幾個侍衛對著我們虎視眈眈的,但愣是沒敢上來動手。

    旁邊聽見有老百姓紛紛議論。

    路人甲:「看見沒有,這個就是敢放了狗熊咬駙馬的那個李逸李伯爺。」

    路人乙:「還用你說,這麼大個人杵了這兒,能看不見?你說這伯爺的膽兒也太肥了,駙馬不放了眼裡也就算了,居然連魏王都不放了眼裡?」

    路人丙:「廢話,人家連太子、魏王的案子都敢斷,還有啥不敢的,沒看太子都被廢了,這個魏王我估計也討不了個好!」

    本來就不滿魏王跋扈的人群,頓時爆發出一陣陣叫好聲。更有膽大的鼓掌大叫:「鄱陽伯,好樣的!」

    鐵牛聽的一臉得意,我這兒卻聽的腿都顫了:「你們剛才咋就不敢吱聲呢,現在被你們這麼一說,魏王能給我恨了骨頭裡。」

    可是心裡有另一個聲音在說:「本來人家就已經給你恨了骨頭裡了,你就認命吧!「

    李泰騎了匹高頭大馬上,被一個侍衛牽了我對面,一臉陰沉的看著我,緩緩道:「鄱陽伯,久違了。不知找本王有何見教?」

    看看這個黑胖子,唉,真為被他騎的那匹馬可憐。拱拱手,反正已經這樣了,也不用給他啥台階了面子的東西,虛的假的咱也玩兒不來,直接朗聲道:「貞觀初年,皇上謂侍臣曰:『君之道,必須先存百姓,若損百姓以奉其身,猶割股以啖腹,腹飽而身斃。若安天下,必須先正其身,未有身正而影曲,上治而下亂者。朕每思傷其身者不在外物,皆由嗜yu以成其禍。若躭嗜滋味,玩悅聲色,所yu既多,所損亦大,既妨政事,又擾生民。且復出一非理之言,萬姓為之解體,怨讟既作,離叛亦興。朕每思此,不敢縱逸。』此言中之意,身為王子,魏王可解?」

    魏王眉頭一皺,面色更為冷的都能結出霜來。

    切,有本事你就真結出霜來!看看李泰,根本不理他的臉色和兇狠目光,我繼續說道:「貞觀十一年,魏徵魏大人曾上疏皇上,言曰:『求木之長者,必固其根本;yu流之遠者,必浚其泉源;思國之安者,必積其德義。源不深而望流之遠,根不固而求木之長,德不厚而思國之理,其必不可!人君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儉,德不處其厚,情不勝其yu,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yu流長者也。』此言何意,魏王可解?」

    李泰剛想開口,我直接就給他的話堵了肚子裡:「皇上天縱奇才,神武之姿,亦曾有:『君為舟,民為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之嘆,此事魏王不會不知,敢問魏王,又可解此句何意?隋煬帝幼時亦是才名遠播,然其不修德行,不問民心,不恤民情,驕縱奢橫,最終結果如何?李逸言盡於此,魏王聰穎,必解其意!李逸告辭!」說完,頭都不回,扭頭就走,而鐵牛一臉敬佩,亦步亦趨的跟了我後頭。

    嘩——,整個西市一片掌聲和叫好聲!

    拉著鐵牛迅速撤離,悶頭一陣亂走,專挑沒人的地方鑽,直到徹底聽不到掌聲和叫好聲後,才擦擦一腦門子油汗,抬頭看看四周:「鐵牛,咱這是走哪兒了?」

    鐵牛撓著腦袋四周看半天:「少爺,這裡我也沒來過。」

    一捂額頭,我無奈的長嘆一聲,蒼天啊…………

    「你們兩個,在我家附近鬼鬼祟祟的幹什麼?」一個童聲從高處傳來。

    抬頭望上一看,嚯,好一個粉妝玉砌的小男孩,粉紅臉兒大眼珠,看著著實招人喜歡。可惜不學好,正蹲了一堵牆頭上,低頭看我們。

    「小弟弟,我們不是壞人!」鐵牛回答道。

    「切,少來!壞人腦門子上不寫字,你說不是就不是了?」小男子撇撇嘴。

    喝,這小子,太有個性了。

    「小弟弟,要不你只要給我們指指西市車馬行的方向,我們立馬就走人,你看咋樣?」我說道。

    「你們要去搶車馬行?」小男子一臉鄙視的看看我們:「那有啥油水?」

    哐當,我一腦袋就栽了地上,這又是哪家蹦出來的一個小妖怪!

    指指自己這副身板:「你說就我這身板兒,像是當響馬的材料麼?」

    「這倒是。」小男孩上下打量我一眼:「告訴你方向可以,但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我點點頭。多少大風大浪都經過了,還會怕一個小孩子?

    「你叫什麼?留個字號」小男孩兒問道。

    「啊?」我愣了一下:「就這個問題?」

    「那你還當是啥?」小男孩看看我。

    …………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在下李逸,字樂休!」我自嘲的笑笑後,沖小男孩拱拱手。

    「啥!你就是李逸李樂休?!」小男孩蹭一下就站起來,沖院子裡喊:「爹,快來……!」
mk2257 發表於 2011-5-2 19:15
第四十五章 漫談

    看著對面笑吟吟坐著的侯君集,我這後悔藥都沒地方吃,你說我奔哪兒不好,怎麼就奔了他家邊兒上,還讓他兒子給逮了個正著。

    兩個月沒見,老侯明顯胖了些,臉上表情也柔和了些,看的出來,日子過的挺順心。

    「這個,一別數月,侯將軍風采不減當日,可喜可賀。」不知道說啥,瞎說。

    侯君集饒有興趣的看看我,笑笑說道:「這倒要虧了當初大牢裡與樂休的一番相談了。」

    搖搖頭,這個得撇清楚干係:「侯將軍說笑了,在大牢裡樂休說什麼了麼?些許小事,以侯將軍目光如炬怎有看不出來的道理?再說了,若侯將軍自己沒有決斷,誰又能說的動您?」

    侯君集笑笑,也不多說什麼,敬我一杯茶。

    我端了茶杯正打算找個理由走人,就看見一個像是侯府上管事兒的人,過來沖侯君集說:「公爺,門房上有事兒稟報。您看……」

    「侯將軍您忙,我就不打擾了。」瞌睡趕上個送枕頭的,我一聽就站起來了。

    「無妨,樂休稍坐,我去去就回。」說完摸摸身邊那個小男孩的頭說道:「業兒代為父好生招待鄱陽伯。不准瞎鬧!」

    老侯出去了,他兒子侯成業衝我一臉討好的說:「李大哥,你家的玉米和西紅柿還有沒有?上次送來的早吃完了,再送我點兒行不?」

    「行啊!」我笑笑,這小子這會兒到是會裝乖,若不是我見識過他的本來面目,真就得被他那一副可愛樣子騙了:「你喜歡吃玉米還是喜歡吃西紅柿?」

    「玉米!」侯成業想都不想的說道。

    「哦,為什麼?」

    「玉米可以一粒一粒的吃,不想西紅柿,兩口就的吃完,不然汁子都流乾淨了。」侯成業解釋道。

    原來這小子當零食吃來著。

    零食,對呀,女孩子也愛吃零食,這大唐還真沒啥零食吃,呵呵,又想到一個好主意。

    「好,那我回去就給你送五十根玉米來,好不好?」多虧了這小子啟發,呵呵。

    「那可說定了!」侯成業開心了:「李大哥,你真養了一頭熊?」

    「是啊!」我點點頭:「叫笨笨。」

    「啥時候帶了我家來玩玩,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熊呢!」侯成業一臉期待。

    「呃……這個,你爹怕是不會同意的。」小孩子家家的,玩兒什麼熊啊。

    撓撓頭,侯成業想了想:「這個李大哥放心,我有辦法。」

    那你去想辦法吧,我反正是不會帶了笨笨來的。

    侯君集很快就回來了,然後看著我似笑非笑的說道:「樂休你是跑了,可知道魏王殿下差點兒就氣撅了過去?」

    「不是吧?」我嚇一跳,這死胖子不會也有心臟病吧。

    「呵呵,樂休今日的舉動,怕是欠考慮了。」侯君集笑笑:「不過果然是你的作風。」

    這明顯就是說我衝動冒失,不顧後果的話,想想也是,自打跳湖起,打駙馬,罵大臣,攔魏王等等,哪一件不是一時衝動就做了,當時哪一件是考慮了後果的?果然,我還就是一粗人。

    「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平民百姓,得罪現在這個如日中天的魏王,值得麼?」侯君集看看我問道。

    「沒啥值得不值得的,在侯將軍你們這些大人物眼裡看來,我這麼做得不償失,但是我不這麼認為。」我想想了想說道。

    「哦,願聞其詳。」侯君集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百姓雖無財無勢,但卻是一國基石。憑著他們的辛苦勞動,才能有所謂達官貴人的錦衣玉食。若是沒有了他們,試問這長安城裡的滿朝文武能靠著詩文國策,武功謀略吃飽肚皮?穿暖衣服?享受著百姓的供奉,卻反過頭視百姓如螻蟻,這種人怎能讓人信服?侯將軍您是打過天下的大將,您說如果沒有了百姓的支持,軍隊能打勝仗?國家能穩如泰山?」

    侯君集搖搖頭。

    「百姓無所求,但求靠著自己的一雙手,吃飽穿暖,有房住有活幹,不被人欺負,能安心生活,試問這樣的要求算不算高?憑什麼魏王就能隨意欺辱百姓,仗勢橫行?他又為百姓做了點兒什麼?如果去了他的身份,給他一塊地,一把鋤頭,你看他能養活自己不?這種連自己都養活不了的人,憑什麼看不起那些靠了自己雙手過日子的人?就好像人身上長了個蝨子,靠著吸人血才能活,本來偷偷摸摸混著也就算了,可偏偏要蹦跶出來吆五喝六的,他不被拍死,誰被拍死?」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控制不住自己,說到最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說魏王,還是在為百姓鳴不平。

    「唉——」侯君集嘆口氣,看看我:「樂休這話踰越了。」

    呃——,果然,這話說過分了,一時血上頭,嘴上就沒了把門的,老侯該不會告我去吧?

    「這個,呵呵,多謝侯將軍提點。」撓著頭不知道咋辦才好。

    「你我之間,不必客氣。」侯君集擺擺手:「中秋之日,我也就不留客了,樂休還是早點兒回去與嬌妻團圓吧。良宵苦短,莫負佳期哦!」

    我臉上笑著點頭,心裡其實在流淚:「什麼良宵、佳期啊,我和尉遲紅之間,到現在也就才摸過一次她的小手而已。」

    ……

    皇城、御花園,

    御書房裡的李大帝看看手中的條子,閉了眼睛躺在龍椅上,面無表情。

    過了半晌,突然「噗嗤」一下笑了,喃喃自語道:「扣朕好大一頂帽子!」

    「啟稟聖上,晉王殿下已經在外等候多時了。」身邊太監見李大帝有了動靜,才小心翼翼的稟告道。

    「讓他進來。」李大帝點點頭。

    「兒臣見過父皇。」才十二歲的晉王李治在太監的帶領下進入御書房,規規矩矩拱手向李大帝行禮。

    抬抬手,李大帝免了李治的禮,一臉嚴肅的問道:「朕讓你背的書,背出來了麼?」

    「背出來了。」李治雙手在背後不安的互相攪動,點點頭。

    「背來我聽。」李大帝點點頭。

    「是!」李治點點頭,御書房裡響起朗朗背書聲。

    上河苑

    長孫皇后正在花園中散步。

    「母后,女兒有個不情之請。」李淑思慮半天,還是輕輕說道。

    「哦,何事?」長孫皇后看看李淑。

    「女兒想回江夏郡王府。」李淑低頭輕輕說道。

    「呵呵,真難為你了!」長孫皇后淡淡笑笑,轉頭看著天邊夕陽:「當初為了吐蕃和親之求,才封了你做文成公主,其實我心裡一直覺得對不住你,如今吐蕃和親之事已成笑談,也是該放你回去的時候了。」

    「父皇母后待女兒恩重如山,女兒自當粉身以報,不敢有絲毫怨言。如今江夏郡王年事以高,我……」李淑咬著嘴唇說不出話。

    「但你想過麼?」長孫皇后像是沒聽到李淑的話,笑笑說道:「就算你回了江夏郡王府,可你還是公主,那李逸已娶妻了,以你的身份,又豈能如願?」

    李淑低著頭不講話。

    「算了,這是我來想辦法吧,也算對你當初犧牲的一點彌補。」長孫皇后淡淡笑道:「但是。」長孫皇后話鋒一轉,臉色變的嚴肅起來:「對李逸的將來你可有過考慮?」

    「女兒知道!」李淑點點頭:「女兒自當全力勸導,讓其安心悠閒於田園。」

    「這我就放心了。」長孫皇后點點頭:「這是他最好的歸宿。」
mk2257 發表於 2011-5-2 19:16
第四十六章 月下美人

    回了自己的莊子後,吩咐老關叔讓人給侯君集家送些玉米、西紅柿,然後回了房裡犯嘀咕。

    今兒這事兒尉遲紅遲早會知道,瞞是瞞不住的,乾脆趁早坦白交代,爭取寬大處理。否則等她怒了來找我的時候,估計下場就難說了。

    尋思半天,主意是拿定了,但是卻沒勇氣去找尉遲紅。溜溜躂達來了前院兒,突然發現笨笨在院子裡一座假山縫隙裡晃晃蕩蕩出來,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嗯?有問題。

    「笨笨,你剛才幹啥去了。」蹲了笨笨跟前兒,給它脖子裡的項圈拉住:「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幹啥壞事兒了。」

    笨笨現在體型龐大,不給它按住了,一下就能掀我一跟頭。

    「嗚——嗚——」笨笨抱了我的腿亂蹭,弄的我都站不穩。

    「走,去看看,你到底幹啥了。」拉個笨笨往假山走去。

    湊近了一看,嚯,好傢伙,這貨居然把這假山間的縫隙裡當廁所了。

    「咋這麼不講衛生呢?隨地大小便要罰款的知道不?」我笑著給笨笨屁股上拍兩下。

    正想往回走,突然又轉過身,剛才瞄見一株植物眼熟。又湊了假山縫那邊兒,捏了鼻子往裡面看,差點興奮的叫起來。棉花,我的『棉研25號』居然有一顆長了這裡。雖然明顯發育不良有些發蔫,但真的是我的『棉研25號』啊!

    蒼天有眼啊,虧了笨笨拉了這裡,否則我都沒地方找去!

    趕緊招呼老關叔找人,給笨笨的便便清理了,這也是寶貝,倒了莊子上的捂糞缸裡,等腐熟了,又是上等的農家肥。

    然後力排眾議,親自給鼻子上扎條汗巾,深吸一口氣,帶了鏟子啥的就奔了這假山縫隙裡,一通搗鼓,給這顆『棉研25號』挖了出來。

    「呼!」捧著『棉研25號』,我激動地熱淚盈眶,太不容易了,本想著過幾年,去找些棉花來培育的,現在居然失而復得了這棉種,簡直就是意外之喜啊。

    『棉研25號』,是抗蟲雜交棉品種,全生育期130天左右,豐產性突出,雜交優勢強,增產潛力大,抗蟲抗病性好。植株塔形,較鬆散,通透性好,莖桿粗壯,果枝多,結鈴性強,大而均勻,鈴殼薄,吐絮暢,易採拾。霜前花率高。衣分41%左右,單鈴重6.0克左右,籽指11克左右。是適合兩河流域種植的優質棉種之一。

    哈哈哈,有了這一株,我就能讓它變成千萬株!

    細心給這株『棉研25號』種了自己的種子田裡,又仔細給結鈴的棉花摘了下來,嘿嘿,又多一個新品種莊稼。

    地裡剛收拾完,就被老關叔抓著去洗澡了。一口氣給自己洗得乾乾淨淨,剛好出來吃晚飯。

    所謂做賊心虛,大概就是我這樣的。坐了尉遲紅對面,竟然不敢看她,一個人悶頭抓了個鍋盔就著西紅柿炒蛋猛吃。時不時偷瞄尉遲紅一眼。

    「夫君有事兒?」尉遲紅看看我問道。

    「沒,沒事兒!」我心虛的說道。

    尉遲紅笑了笑,居然沒接著問。一頓飯吃完,我直接躲了書房裡不敢出來。

    坐了椅子上左想右想,居然想睡著了,等再醒過來,發現身上蓋條薄毯,書桌上點了油燈。

    站起身,拉開門,才發現圓圓的月亮已高掛中天了。

    走回內院,發現內院花園中居然有燈光,悄悄順著燈光走過去,躲了偷看。

    只見一輪皎潔的月光下,尉遲紅帶著雙兒、玲兒,在花園涼亭內擺好的香案前,對著明月默默祈禱。

    三個少女雖然不能算是絕世美人,但卻也都是明眸皓齒的俊俏姑娘,

    尉遲紅端莊大氣,雍容典雅。雙兒溫柔賢淑,楚楚動人。玲兒天真爛漫,靈動活潑。三種不同的氣質,在一片皎潔的月光下,竟然散發出一種動人心弦的美。

    過了一會兒,三個人祈禱完了,又沖月亮拜了三拜,才起身坐了涼亭了乘涼。

    「雙兒許了什麼願?」尉遲紅笑著問道。

    雙兒臉色一紅,有些扭捏道:「我希望您和少爺白頭偕老,舉案齊眉。」

    「呵呵,恐怕不止吧!」尉遲紅笑笑:「要說親近,夫君可是最近親你的,依我看,遲早是要給你個身份的。到時咱們就是姐妹了。」

    「不、不!」雙兒搖搖手,低著頭小聲道:「雙兒從來沒想過要什麼身份,雙兒這出身,配不上少爺,雙兒只要能做了少爺的陪房丫頭就心滿意足了。」

    「到時候可由不得你,夫君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尉遲紅笑笑,又摸摸玲兒的頭:「你又許了什麼願?」

    「我呀,希望姑爺早日和小姐你圓房。」玲兒吐吐舌頭:「那我也就能有個盼頭了。」

    「臭丫頭,沒羞沒臊的!」尉遲紅俏臉一紅,伸出手指在玲兒臉上刮刮。

    「嘿嘿!」玲兒笑著躲了雙兒身邊:「姑爺和小姐這夫妻名分都有了,還有何不能說的。我是小姐的丫頭,和雙兒姐姐一樣,注定了就是陪房的命。我看姑爺和小姐您一樣,有情有義的,您們都是好人,能跟了您們跟前兒是我和雙兒姐姐的福氣。所以我才許這個願的。」

    三人笑鬧了一會兒,玲兒問道:「小姐,聽鐵牛說姑爺今天的事兒,您說魏王會不會記恨了姑爺?」

    「哼!魏王早就記恨夫君了。」尉遲紅冷哼一聲:「也不差這回的事兒。」

    「姑爺真是好心腸。為了救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就敢得罪魏王。不過那魏王也太霸道了。姑爺做的對!」玲兒點點頭。

    「少爺的心腸是我見過最好的!」雙兒補充道。

    「從急公好義的角度講,也算是個優點,但若從他本身的立場講,就太莽撞了。」尉遲紅抬眼望望月亮:「不過這種莽撞,我到也喜歡。」

    我聽得臊的臉通紅,心裡卻感動的要命。都是好姑娘,嗚嗚嗚嗚,能穿越來這大唐朝真是太好了!

    悄悄退回花園門口,然後用力咳嗽一聲,引起涼亭裡三人的主意:「夫人、雙兒、玲兒你們可在裡面?」

    「夫君」

    「少爺」

    「姑爺」

    「呵呵,沒事兒,今兒八月十五,過節,早上去西市買東西的時候,看見這幾樣首飾挺別緻,就順手買了送給你們。這個釵送夫人,這對耳環送雙兒,這個墜子送玲兒。行了,你們忙,我先去睡了。」給三樣東西掏出來分了三人手裡,撓撓頭,想走。

    「夫君不坐一會兒?」尉遲紅看看手裡的云霞雀鳴釵笑了。

    「謝謝少爺!」

    「謝謝姑爺!」

    雙兒、玲兒兩人謝過我後,找個藉口就拉著手走了。

    留了我和尉遲紅坐了亭子裡,氣氛一時有點兒小尷尬。

    「那啥,夫人,今兒許了什麼願?」作為男人,有義務先開場不是。我指指香案問道。

    「夫君想聽?」尉遲紅轉動著手裡的金釵,小聲問道。

    「嗯,想聽。」我點點頭。

    「夫君的傷勢可好了?」尉遲紅一下給話題岔開了。

    「啊?!啊!好了,全好了!」我揮揮受傷的手:「多謝了夫人這些日子的細心照料。辛苦夫人了。」

    「你我夫妻,何須客套?」尉遲紅搖搖頭。

    「不是客套,真的是發自肺腑的感謝!」我摸摸心窩子說道:「若是沒有夫人這些日子忙裡忙外的打理,家裡還不知道成個什麼樣子呢!」

    尉遲紅笑笑,沒說話。

    「那個,……今夜的月亮好圓啊!」吭哧半天,我才吭哧出一句亂沒營養的話,結果抬頭一看,傻眼了,月亮居然被一片云彩遮住了。

    「噗嗤!」尉遲紅一下笑了。

    撓撓頭,我也尷尬的笑了:「那啥,這個半夜烏云遮月,說明明天有雨!」

    「夜深了,夫君還是早點兒休息吧。」尉遲紅點點頭。

    「哦,那夫人也早點兒休息!」我略微有些失望的點點頭,但自己又說不出為啥失望。

    跟尉遲紅兩個人對視半天,誰也沒先動。

    「夫君還有事?」燈火搖曳中,尉遲紅臉上顯出淡淡的紅暈。

    「沒事!」我搖搖頭:「剛才睡過了,不困。夫人還有事?」

    「沒事!」尉遲紅也搖搖頭。

    「那個,其實我想告訴夫人,入秋了,一個人睡其實挺冷的!」我撓撓頭說道。

    結果尉遲紅聽了我說的話,俏臉更是像紅透了的西紅柿一樣。半晌才輕輕點頭:「嗯!」了一聲。

    呆呆看著尉遲紅嬌羞不已的模樣,我居然忘了後面想說啥了。

    尉遲紅看我半天沒下文,只是看著她發呆,有點兒坐不住了,站起身蚊子哼哼般的說了一句:「夫君若想回房睡,就回房睡吧。」說完跟有人追她似的逃跑了。

    「想回房睡,就回房睡吧。」這是什麼意思?我納悶的坐了亭子裡琢磨半天:「不回房睡難道睡亭子裡?」

    一隻不長眼的蚊子嗡嗡嗡的飛了過來,繞我腦袋轉幾圈兒,看我似乎呆呆的,於是一下就撲了我脖子上,伸嘴就想給我放血,結果被我「啪」的一巴掌送上了西天。

    「哦——」我突然激動地打起擺子,一巴掌我給自己拍明白了,尉遲紅剛才那句話的意思,是同意我跟她睡一個房間了?!

    「哈哈哈哈哈哈」兩輩子加起來也有半百的年紀了,終於……終於明白了一回,終於可以向「王老五」這個光榮的帽子說拜拜了。一想到剛才尉遲紅嬌羞的模樣,這血就上頭,機會啊,機會,一定要把握住,否則就對不起自己,對不起人民了不是。

    唰的就站起來,剛想舉步往尉遲紅的房間走,覺得鼻子地上濕濕的,伸手一摸——媽呀,看這沒出息的勁兒,居然流鼻血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2 19:17
第四十七章 酒名白酒

最終還是沒能睡到尉遲紅房間裡。鼻孔裡插了倆長布條子,像是插了兩棵大蔥似的,人家不嫌疑,我自己還寒磣呢。

    錯過了這麼好一個機會,一下子又不好意思再開口了,這事兒就這麼又耽誤下來了。

    幾天之後,程福之和尉遲寶琳先後給我訂做的,釀酒的工具運了過來,一些小的不重要的部件,也已經在城裡匠人那裡做好送過來了,莊子上的釀酒作坊亦搭建完畢,一切準備就緒,專門看了黃曆,挑了八月二十五這個好日子,咱的小李莊酒坊開始頭一次運作。

    採用的技術是最天然的生料免蒸釀酒技術,其核心就是直接將生料(大米、玉米、高梁、稻穀、小麥等)加復合增香型高產酒麴(我做的藥曲就屬於這種酒麴),酵6~8天然後燒製出優質白酒。

    這種釀酒技術共有五道程序:

    一、原料處理 釀酒的原料要求經過粉碎,(大米不必粉碎),一般細度要過8o目(現在沒有這麼先進的粉碎機,所以採用傳統的細磨磨粉處理,頭次磨完後用紗幔網做的篩網來篩料。然後再磨,再篩,三遍下來,基本就能達到要求。)。這樣做的好處是讓被磨碎磨細的穀物顆粒,被水充分浸泡,如此才能使黴菌廣泛的與澱粉接觸、酶解,使澱粉的糖化率達到95以上。

    二、配料 在配料順序上,採用先水後糧再加曲的方法,糧水比應控制在1:3,酒麴用量為原料總量的o.6~o.7。(為了量化控制,採用了簡單有效的傻方法,做了一個黑線刻度的瓷碗當量碗,每一百滿碗原料裡放六分至七分滿碗的酒麴。)先按之前說的1:3比例把4oc左右的水倒入缸中,(溫度控制採用手溫法,即取水點在手腕上,感覺溫度的方法。現在給嬰兒喂奶瓶控制奶溫也是用的這種方法。)然後把粉碎好的糧食逐漸的倒入缸內(三碗水一碗糧)邊倒邊攪拌,再加入酒麴。

    三、酵 釀酒的關鍵在於酵,酵搞好了,酒的質量、產量都會得到提高。生料釀酒的酵溫度應控制在2oc以上和4oc以下,高於4oc者易產酸,甚至曲種死亡,低於2oc者,生料難以酵。最佳酵溫度是25~35c。聽著難,其實也簡單,春末秋初,是釀酒的最佳時節,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溫度正合適。若冬季和初春釀酒。則可採用碳火法,以每二十平米一個碳盆的比例安放炭盆,炭盆離酒缸的距離保持五米左右,這樣溫度基本上也能達到要求。酵時,酒缸用三層浸泡過糯米汁的綢布加蓋拴牢,採用密封式方法酵。酵開始時,每天要充分攪拌一次,以保證原料酵完全、徹底。一般來說,酵溫度在2o~25c時,酵期為15~2o天;酵溫度在25~3oc時,酵期為12左右;酵溫度在3o~38c時,酵期在7天左右。(在攪拌酒料時可觀察酵情況,判斷酵期。)檢驗是否酵或酵是否完畢,可用手在水面攪一攪,上面是水,下面是穀物,水清、顏色為深棕色,即為酵好了。也可把用竹籤點火後,放入缸內靠近水面,火一下熄了或是火光變大,就是酵好了。若火光不變基本上就是酵失敗的表現。(這裡的原理太簡單了,不解釋。)

    四、燒酒 以每1oo斤酒料放壓鍋水5o斤的比例,先用風箱大火把水燒開,然後先將酵缸內酵液上層較清較稀的部分投入鍋內,攪拌一次,然後燒至水面開始晃動,再攪一次,等水面開始起泡並將要開鍋時,再將酵缸內下層較濃較稠的酵液倒入鍋中,並第三次攪拌。要求每次攪拌都要攪拌徹底,重點是使沉入鍋底的固態物質懸浮滾動。

    五、出酒 燒鍋內的酒水全部燒開後,再按比例加溫水並封閉燒鍋,火勢降為小火,然後出酒,由於我採用的是大燒鍋,所以第一次出的約三到五斤左右的酒必須倒掉,這個不能喝,基本是渾水。封鍋,之後再燒約一刻鐘(三分之一炷香時間),再出酒,這次出酒五斤至八左右時(是酒了,但雜質較多,比較渾,度數很低,一般也是倒掉的。),再封鍋,然後用人力鼓風機緩緩鼓風,用穩火(中等火勢)燒,約一刻鐘(三分之一炷香的時間)。當再出的酒稍微有點渾時,大力鼓風,用大火燒酒,直到出酒變的清澈事,可停止鼓風,然後持續接酒,中間可用木條測試鍋內酒深,當酒深只有三至五公分高度時,換第二個桶接尾酒,同時全力鼓風,大火燒鍋,直到酒出完。(尾酒的酒精度基本只有1o°左右,是做果酒的好原料。)整個燒酒過程完成。

    燒製完成的酒先存入木桶讓其自己緩緩冷卻,然後用白綢過濾後就可以入罈子封裝了。(採用上述比例和方法燒製的酒,基本度數在5o°——6o°左右。只要適當調整比例,最高可燒製出7o°左右的高度酒。)

    採用生料免蒸釀酒技術,可比傳統工藝提高出酒率35~5o以上,按照配料不同,一般百斤小麥可產優質白酒9o~1oo斤,百斤玉米可產優質白酒6o~7o斤(均以酒精度5o°計)。將小麥、玉米、高粱等五穀按比例混合搭配,釀造出來的,呵呵,就是赫赫有名的那個啥酒(大家都知道。咱就不說了,呵呵)採用這種釀造方法,釀出的白酒味美純正,香醇可口,酒糟除可作為精飼料外,並可變廢為寶,生產優質香醋、醬油、食用菌。呵呵,這些可都是能做為我小李莊農業深加工產品使用的哦。醬油和醋釀造方法太簡單了,反正夫人給修的這個酒坊地方不小,分隔出一個單獨的院子,順帶著就弄弄算了。食用菌就比較煩了。等有功夫再整吧。

    由於頭一次造酒,所以小心了一點兒,只揮了酒坊五分之一的生產力(五口燒鍋,只用了一口。)

    全程帶著雙兒邊做邊教學,九月初五,第一批近五十斤酒終於生產完畢,等待檢閱了。(其實我之前偷嘗過了,味道純正,回味悠長,絕對好酒!而且度數比現在的酒高多了,憑我多年酒齡判斷,怎麼著也得五十度朝上了。)找來尉遲紅、雙兒、玲兒、老關叔、鐵牛幾個匯聚一堂,給一壇封裝好的美酒拆了封,一時間酒香瀰漫了真個屋子。不虧了我調配的藥曲,果然是香,看看不斷猛吸氣的幾個人,咱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直接用酒壺抄罈子裡灌了一壺酒,然後分了六小杯,每人分一杯:「都嘗嘗,咱小李莊自己的酒,然後回答我的問題。話先說好,慢慢喝,這酒可烈,嗆了我可不管啊。」

    尉遲紅巾幗不讓鬚眉,第一個舉起酒杯,先湊鼻子邊兒上聞聞,然後慢慢嘬了一口,眉毛先是一皺,然後舒緩開來,閉了眼品了品,最後緩緩呼出一口酒氣。沒看出來,也是喝酒的行家啊!

    雖然只喝了一口,尉遲紅臉上還是泛起一絲潮紅,她看看我衝我一笑,點點頭,然後沖其他幾個人說道:「你們也嘗嘗我夫君秘法所制的美酒吧。」

    雙兒悄悄衝我吐吐舌頭,其實上次偷著嘗酒的時候。她是我同犯。

    尉遲紅話,幾個人才規規矩矩端了酒杯品嚐。雙兒是淺嚐即止,玲兒少女心性,一口喝了半杯,然後臉一下子皺的堆了一塊兒,半晌才吐了舌頭搧風,叫道:「好辣的酒!」

    老關叔和鐵牛兩個乾脆,一口悶,老關叔先是「噝」的吸了一口氣,然後閉了眼不肯鬆氣兒,半天才舒口氣,兩個眼睛開始閃光。

    鐵牛直接牛眼一鼓,大叫一聲:「好酒!像是一股熱氣兒一路順著喉嚨鑽了肚子裡,這心裡都暖洋洋的。」

    滿意的看看眾人的表情,我說道:「每個人都給個評價,順便說說感覺,鐵牛,你先來!然後老關叔、玲兒、雙兒、夫人!」

    「這個,好酒!」鐵牛撓了半天腦袋,吭哧道:「跟東家釀的這個酒比,我之前喝過的那些,只能算是水!」

    我呵呵笑笑:「行,算你過關!老關叔,您老經驗足,給說說這酒咋樣?」

    「好酒!」老關叔衝我豎個拇指:「我這輩子都沒喝過這麼好的酒。酒勁兒大,酒味兒足,喝完渾身熱乎!」

    我點點頭,老實人說老實話,老關叔不會那些文鄒鄒的華麗辭藻,說的樸實。

    「玲兒,該你了!」我指指玲兒。

    「這個酒太霸道,我喝不來,但是很香,很醇!」玲兒已經嗆得連耳朵都紅了。小手不斷給自己搧風,熱得不行的樣子。

    「瞧你嗆得,都說了慢慢喝,不聽話就是這個下場。」我遞個茶杯子過去:「喝口茶,等酒勁兒過去就好了!」

    「謝謝姑爺!」玲兒雙手接過茶杯,衝我甜甜笑笑。

    「雙兒,你說說!」我又指指雙兒。

    雙兒兩個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我說不來,反正少爺釀的酒,肯定是好酒!」

    「傻丫頭,是你酒麴做的好!這裡面有你一半功勞。」我揉揉她的頭。

    「沒有,沒有。」雙兒小臉一紅:「是少爺教的好!雙兒不過照著做罷了!」

    笑笑,沒再為難她,直接看看尉遲紅:「夫人,你見多識廣的,說說這酒咋樣?」

    尉遲紅笑了:「關叔說的不錯,這酒的確是我所見所嘗過的最好的酒。其色如冰玉,其香氣如蘭芝,味道醇正,回味悠長,而且喝了有股讓人溫暖的感覺,比之鄭公做釀醽醁、翠濤兩種名品,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差點兒忘了,魏徵魏老頭不僅是個史上有名的諫臣,而且本身是個酒中君子,而且還是個釀酒專家,他的釀酒技術,是向西域人學的,號稱什麼「大宛之法」。其代表作就是兩種名酒,一叫醽醁,一叫翠濤,據說這兩種名酒,貯盛在小口大肚的瓶子裡,味道是世間少有。李大帝也對這兩種酒十分賞識,特地寫了一詩加以讚美。詩似乎是這麼寫的:「醽醁勝蘭生,翠濤過玉薤。千日醉不醒,十年味不敗。」

    雖有誇大,但也是對老魏所釀好酒的肯定。

    不知道要是給我這酒送了李大帝,他會不會也寫詩了啥的讚美一下?嘿嘿,到時候想不出名都難啊!

    一個人yy的想的開心,順口就問道:「那夫人你說說,這酒訂個什麼價錢合適?」

    尉遲紅眉頭皺了皺,想了想說道:「若這酒產量有限,供應不多的話,那到時價格之高,肯定乎夫君想像。若這酒能大量生產,供應充足的話,價格估計翻現在那些名酒的一番也就是個頭了。」

    搖搖頭,我嘆口氣:「咱莊子肯定不可能大量生產的,一來沒那麼多糧食,二來沒那麼大產量。就算酒坊全力開工,一口鍋5o來斤,五口鍋25o斤,去了損耗,能一次產2oo來斤酒,就算是個頭了。這樣算,一個月最多也就生產5oo來斤。按了莊子的情況,我估摸著等過幾年,糧食充足了,到是能考慮擴大生產,現在嘛,不可能。」

    「如此說,夫君造酒,是打算做這酒水生意?」尉遲紅看看我。

    「是啊!」我點點頭。

    「不行!」一屋子人,包括鐵牛都異口同聲的反對。

    「為哈?」我愣住了。

    「商為賤業,夫君絕對不能親自掛了名頭去做。」尉遲紅嚴肅的說道。

    「那咋掙錢?」我問道:「這麼多酒,不拿去賣多可惜啊?」

    「夫君又糊塗了。」尉遲紅衝我搖搖頭:「去賣可以,但不能由您直接出面。否則那些御史言官的煩都能煩死你!」

    其他人跟了點頭。

    重農輕商,自漢朝獨尊儒術之後,這種思想就在每一個當政者心理生根芽,就連號稱風氣開放的唐朝亦不免俗。

    自漢代晁錯第一個提出「農本商末」的理論起,至東漢的王符在其《潛夫論.浮侈第十二》中曾說:「今舉世舍農桑,趨商賈,牛馬車輿,填塞道路,游手為巧,充盈都邑,治本者少,浮食者眾。商邑翼翼,四方是極。今察洛陽,浮末者什於農夫,虛偽游手者什於浮末。是則一夫耕,百人食之,一婦桑,百人衣之,以一奉百,孰能供之﹖」,農與商的關係,就被所有統治階級認定為本與末的關係。農為本,商為末,成為了一種理所當然,儘管沒有哪個朝代真正離開過商業,但這觀念就是如此的根深蒂固。

    「那夫人你說咋辦?」我看看尉遲紅:「讓雙兒出面?剛好雙兒也已經掌握了全套造酒技術!」

    「如此甚好,可是就怕雙兒不願意。」尉遲紅看看雙兒。

    「雙兒願意!」雙兒看看我,看看尉遲紅,說道:「反正雙兒無牽無掛的,本來也沒啥身份,少爺、夫人對雙兒恩高義重,雙兒粉身碎骨也不能報答,只要少爺和夫人信得過雙兒,雙兒願意做任何事。」

    「別說啥無牽無掛的話,你不牽掛我,我還牽掛你呢!」我拍了雙兒腦袋一下。

    「是!」雙兒看著我點點頭,眼底有著一絲喜悅。

    「行了,就這麼說了!」我做了決定。

    掩耳盜鈴也好,自欺欺人也好,這面子上的事兒總是要過得去的。就像老妖精家,店舖幾十間,商隊滿天下跑,但只要不是老妖精和程福之直接掛了名去做,誰敢說半句閒話?而且這滿長安的王公貴族,要說沒有自己產業財路的,不能說沒有,但恐怕還找不出幾家?這個就是潛規則,誰違反誰就被踢出局,既然無力改變,那咱只能慢慢適應不是。

    「其實不用你拋頭露面的去賣酒,就想夫人上次說的那樣,只要我給這酒的名聲打出去,只怕那些商家得搶來來跟你拉生意呢。而且有夫人和我給你罩著,到時候,沒人敢低看你一眼。」我看看雙兒說道:「我都想好了,咱這個月多造些酒,等福之大婚的時候,我就給這個酒當了賀禮送去,到時候讓滿場的王公大臣達官貴人都嘗嘗,嘿嘿,到時候,我再透露咱莊子上這個酒坊的事兒,還怕那些人不來買?」

    「夫君到是計劃的周詳。」尉遲紅點點頭:「到時候咱們每個月定量買,剩下就存起來,想要貨,就讓他們預訂,到時候人人都想搶了買的時候,價格還不是隨了咱們自己訂。」

    「就是這麼個說法!」我點點頭,笑著刮刮雙兒的鼻子:「到時候雙兒你就是咱莊子上的財神爺!」

    「少爺!」雙兒小臉通紅,躲了尉遲紅背後。

    「老關叔,酒坊裡當工的,通通有賞,賞多少,夫人說了算!」我大笑道:「還有,讓莊子上的人都給酒坊給我看護好了,這個可是咱莊子展的錢袋袋!」

    「是!」老關叔點點頭,用力應道。

    「夫人,你說這酒取個什麼名字呢?」我轉頭問尉遲紅。

    尉遲紅白我一眼:「你這個大才子還會想不出個好名字?」

    撓半天頭,這段時間太平日子過的,真忘了自己還掛了個才子名頭呢。

    抓耳撓腮想半天,叫個什麼好呢?茅台?否定!五糧液?否定!劍南春?否定!統統不符合唐朝人的審美觀點,你看人魏徵魏老頭的酒,一個叫醽醁,一叫翠濤,雖然沒見過,但按名想像,這酒應該是綠色的,想想打個寒顫,綠色的,該不是「竹葉青」的祖宗吧?

    想半天,腦袋疼,擺擺手說道:「算了,不想了,就叫白酒吧!」

    「白酒!」尉遲紅想了想:「通俗易懂,雅俗共賞,果然好名字!」

    「哈?!」我眨眨眼,這個我沒盜版誰吧?

    開後門,一口氣給自己燒了五十個一斤裝左右的白瓷小酒罈,壇身彩繪一枝盛開臘梅,點綴三五片落花花瓣,旁邊小注一句:「梅須輸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然後做了五十個紅綢木塞。這酒瓶子就算是做成了。

    嘿嘿,好酒配好瓶,喝的起的那是面子,喝不起的,光看著就得肉疼半天。

    咱走的是精品路線,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不是!

    日子過得本來挺順心,但貞觀十五年九月十二,一個消息震驚了全長安。

    李大帝居然下旨,令魏王返回封地,不得留居京城。

    從太子李承乾被廢至今,不過幾個月的時間,登上太子位置呼聲最高的魏王李泰,也隨著李大帝的的一紙文書,而斷絕了希望。連帶著,一大批大小官員或升或降,或流或遷,程福之被封了駙馬都尉、左衛中郎將,尉遲寶琳居然也被封為右威衛中郎將。

    魏徵由於眼疾,請辭特進之職,李大帝不准,只讓他安心在府中養病。

    李世績被提拔為同中書門下三品,被李大帝視為左膀右臂,算是接替了魏徵的宰相位置。

    一場交替下來,長安城內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躲了莊子上暗自樂,李泰李胖子走了好,這下我安心了,呵呵,省的老提心吊膽怕被他惦記著。現在李泰自顧不暇,估計沒功夫理我了,至少短時間內沒功夫理我了。哈哈,太好了。

    魏徵的眼疾真的沒辦法,估計是白內障了啥的,咱沒本事治,這年代估計也沒人能治。

    李世績陞官了好,對我來說不是壞事,但把一個武將升任同中書門下三品這樣的宰相位置,這中間的道道到時意味深長。難道李大帝心裡又開始活泛了?

    至於對誰活泛,呵呵,按了歷史應該先是吐谷渾之亂、再是百濟不那兒的高麗棒子不太平,最後是李世績對付薛延陀。但這都已經九月底了,該生的也沒生,所以,這會兒到還真吃不準李大帝又惦記誰了。

    算了,管他惦記誰,都不管我的事,只要躲了長安城,嘿嘿,現在還真沒誰能威脅到這裡不是?

    盤算著給李世績送點兒什麼禮物,給魏徵送點兒什麼補品,還要為程福之十月的大婚做好準備,就算送的禮品已經準備了白酒,但這其他的也不能落下,怎麼說都是自己最好的兄弟,這面子一定要給他撐足撐好!

    莊子的規劃定了,那後一步咋展也要開始仔細考慮了,趁了今年農閒的好功夫,這還真的好好盤算盤算。

    千頭萬緒,咱還是得一步一步來啊!
mk2257 發表於 2011-5-2 19:18
第四十八章 不點不亮

早上,起來後準備好禮物。先去魏徵魏老頭府上探望。老魏頭為人硬氣,而且為官清廉,是個人物,不沖別的,就衝他這份操守,也是咱學習的楷模。

    給自己受傷的時候人家送的補品詳細挑揀一下,什麼千年老參、萬年靈芝的揣了一盒,想了想,又塞了兩大包枸杞子進去,雖說老魏頭這眼病靠這個也好不了,但多少也算是咱的一份心意不是。至於李世績嘛,就送一瓶白酒好了,老頭兒有這愛好!

    帶了雙兒坐車一路來了老魏府上,讓雙兒在車上等我,獨自上前敲門,遞上拜帖後站了門房裡等候。

    上下一打量,感覺不是進了國公府,而是進了一般的農家小院。大門上漆皮都掉光了,門房裡兩把椅子更是讓人擔心坐上去會不會散架。看門的一個老漢牙都快掉光了,說話嘴裡漏風,加上口音重。不仔細聽你都不知道他說什麼。

    等了一會兒,老漢回來連說帶比劃的,我才明白,魏老頭讓我進去。

    一路走,一路打量,這房子也太破舊了,如果不是收拾的乾淨,我會以為自己進了啥重點文物建築遺產呢。

    老魏頭坐了客廳裡等我,兩個眼睛雖然睜著,但看上去一片渾濁,眼珠眼白都分不太清楚。才幾個月不見,老魏蒼老了很多,臉上的皺紋深的猶如一條條溝渠。可是老頭兒硬是直挺挺的坐得端正。

    「樂休見過魏伯伯。」不管老魏看不看的見,我都規規矩矩行禮,對於魏徵,我一向是心存敬仰的。

    「樂休免禮!」老魏抬抬手,努力眨眨眼,想看清楚我,但這已經不可能了:「人老多病,這眼睛算是看不見啦!樂休到是有心,還來看看我這糟老頭子。」

    「魏伯伯說的哪裡話,一時小恙,怎能消磨了英雄豪氣?魏伯伯只需安心靜養,必然能康復如初!」對於病人,除了安慰還能說啥?

    「呵呵!樂休不必安慰我了,都說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順。如今我也過了耳順之年了,還有什麼想不通的。」魏老頭笑笑,流露出一絲灑然。

    這話沒法接,說啥都不對,老成精的人物,真話假話一聽就知道。騙人的話說多了是膈應人家,這真話麼,我也不敢說不是。

    「這個……聽說魏伯伯身體微恙,剛好小子我那兒補品不少,就給魏伯伯送些來表表心意。還有些枸杞子,雖然不值錢,但每日抓些泡了水裡多喝,對身體也有益處,還望伯伯不要嫌棄才好。都說病魔勾心火,你硬它軟,你軟它硬,伯伯您是朝中重臣,多少風風雨雨都昂然頂立,這次豈能向那小小病患低眉折腰?」

    「好!好!」魏徵捋著鬍子笑了:「樂休這說辭到是用心良苦,老夫領了你這份心意。」

    又跟魏徵東拉西扯了一會兒,就以魏徵病體需要休息為由。向老頭兒告辭。雖說敬佩魏徵為人,但不代表喜歡跟這種人混了一起,咱這種胸無大志的人,讓我蹲了魏老漢跟前兒受教育,那就是種煎熬了不是。

    「樂休觀侯君集其才如何?」臨走魏老頭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侯君集?這個倒挺難說,才華有,軍略也不差,但眼光短點兒,要是按正史裡,這會兒應該就已經掛了。要說老魏頭兒跟侯君集沒啥牽扯啊,這咋一下問了他頭上。

    「呃……侯將軍自然是有大才的人物,豈是小子這種貨色能妄加評論的?」低調,糊弄過去就算了。

    「呵呵!」魏徵笑笑,然後擺擺手,也沒繼續接下去嘮叨,客套兩句就讓人給我送出府了。

    出了魏徵府,渾身上下一陣輕鬆,老魏太嚴肅,跟他在一起,只覺得渾身拘束的緊。以後還是少見為妙。

    沒細想老魏最後那個問題是啥意思,直接會和了雙兒,咱再奔第二站,李世績府上。

    跟老魏府上比起來,李世績的府上就氣派的多了,門臉兒那叫瓦明鋥亮,門口倆門衛膀大腰圓,渾身一股煞氣逼人。

    被一個下人引路帶到李世績的書房。

    「坐!」李世績正埋頭在案子上寫什麼,頭都沒抬,沒等我行禮。就直接說了一個字。

    「是!」我點點頭,坐了一邊兒的椅子上。

    下人退下,書房裡就剩了我們倆個。

    看出來了,老李如今這個同中書門下三品還真不好當,案子上一摞公文。老李手筆不停,邊看邊批註,很是認真。

    「說吧,帶了什麼禮物來!」等了半晌,李世績給手裡的公文都處理完。一邊轉著手腕子,一邊抬頭看看我問道。

    「啊?」這也太直接了點兒,猛乍乍一下沒搪住。

    「啊啥!不來送禮,那你來幹啥?」李世績鄙視的看看我。

    看來送禮的人不少,這老頭語氣不善,大概不喜歡這個!腦子飛快一轉:「這個,還請李伯伯恕罪,這次就打算來給您道個喜,忘了帶禮物,要不下次給您補上?」

    「哈哈哈!」李世績仰臉笑了:「你小子倒是個滑頭,沒帶禮物?那你手裡捧個盒子幹啥?」

    「聽說李伯伯高昇,所以打算開瓶好酒為李伯伯慶祝慶祝,這個是酒。」趕緊給盒子打開,遞給李世績看看,心裡暗自僥倖。虧得當初圖省事兒就想送個酒,否則真要帶了禮來能被李世績直接趕出去。

    「哦!」李世績挑挑眉,接過裝酒的盒子,直接給裡面的一瓶白酒拿了手上看看。

    「做的倒是精緻!這兩句詩倒也有那麼些味道。」李世績端著瓶子看了看:「咋就兩句?前面是啥?」

    「遊戲之作,遊戲之作!」暗自舒口氣:「全詩是『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擱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嗯,要說這詩才,你小子到算是個冒尖的。」李世績點點頭:「裡面裝的啥酒?可別是光瓶子好看的樣子貨!」

    「不會,不會,怎麼敢糊弄李伯伯您。裡面是白酒。新品種,剛研究著做出來的,請您先嘗嘗?」我笑道。

    「啥酒?」李世績一愣。

    「白酒!」大聲重複一遍。

    「啵!」李世績給酒瓶上的塞子拔開,沒喝,先湊鼻子上聞了聞:「嗯,香!」點點頭,湊瓶口上就倒了一口。

    「呃——」看著老李對瓶兒吹的樣子,趕緊想提醒他一聲,可惜晚了,這老胳膊老腿兒的動作還挺麻利。

    「哈——」老李灌了一口酒,直接站起來吐舌頭,一張老臉一下嗆的通紅。

    「好酒!」等稍稍緩過勁兒了,老李抓著酒瓶子走我邊兒上,虛踢我一腳:「小子心兒蔫兒壞,差點兒就著了你的道,出個大醜!」

    這是您老自己一口就灌下去的,怪我幹嗎?我暗自撇撇嘴:「李伯伯,這酒要慢慢喝,不然容易醉!」

    搖頭晃腦抖胳膊,老李轉轉脖子:「渾身熱乎,是好東西,再送幾瓶來!」

    「這個,不是不想送了給您,是這酒釀造的過程實在費工夫,加上頭一次弄,不敢弄多,一共才做了三瓶,還得給我岳父和程伯伯送一瓶,要不您老給我些時間,等我第二批做出來了再孝敬您行不?」嘿嘿,傻子才一次給你喂飽,就要這麼吊著你們的胃口,否則我這生意就沒法做了。

    點點頭,李世績看看瓶子,似乎可惜了剛才的那一大口酒。仰頭小嘬一口,咂嘴品半天:「這個樣子的酒才叫酒,以前喝的那是水!」

    行了。連老李都給了這麼高的評價,這酒想不火都難。

    回身給一份公文扔了我身上,老李給酒瓶子拎了耳朵邊上晃晃,然後依依不捨的給瓶塞子塞上。

    「看看,看完說說想法!」李世績給酒瓶子放了案子當中,然後對我說道。

    「這個不合適吧!」我一手拿著公文,一手撓頭,想給這公文還了李世績。

    「讓你看就看,吐蕃策是你的主意,還想抽身咋的?」李世績鄙視的看看我:「還指望我給你收拾爛攤子?」

    「這個,小子又不是官員,這私看公文是大罪!」這東西不能看,夫人關照過,該縮的時候得縮。

    「誰說你不是官員了?」李世績眯眯眼:「你這忠武將軍的名頭是假的?而且我命令你看看,你敢不看?信不信我直接定你個違抗軍令的罪名?」

    啥也沒說,直接給公文打開,胳膊扭不過大腿,跟老李較勁那是找不自在。

    一看,還好,不是啥重要東西,就是份軍報:吐谷渾丞相宣王獨專朝政,謀劃襲擊吐谷渾王諾曷缽和出嫁吐谷渾的大唐弘化公主,並打算把吐谷渾王諾曷缽劫持到吐蕃去。而諾曷缽王得知宣王陰謀後,已逃往鄯善(今新疆羅布泊西南)。

    看完給公文放回李世績案子上,沒說話。

    「咋看?」李世績問道。

    「吐谷渾內部有人親唐,有人親吐蕃,本來就紛爭不斷。所謂兩大之間難為小,這宣王不過是親吐蕃派而已。如今我大唐與吐蕃關係不善,其在吐蕃教唆鼓動下蠢蠢欲動實在正常不過。天幸諾曷缽王提早現其陰謀,搶先逃命,所以可見天命還是在我大唐這邊兒。」

    「誰要你說奉承話,要你說這事兒咋辦?」李世績皺皺眉毛。

    「李伯伯過慮了,吐蕃人上次陰謀之後,我大唐已增兵邊界,以防有變。如今既然來了這軍報,就說明諾曷缽王已在我唐軍保護之下,實必無性命之憂,只要這吐谷渾王在手,那咱們就有了大義的名分,這想怎麼幹,還不是咱們大唐說了算?如今吐蕃被我大唐兩大都護府夾了中間,斷然不敢輕易下了高原與我為敵。光一個區區吐谷渾宰相,還能反了天去?更何況若論臨陣決機,當世能過我大唐軍兵的,怕是還沒有,所以若我所料不差,軍報出時,這邊境之上,定已有有識之士已動作應對了,李伯伯只需靜待二次軍報即可。」我聳聳肩,無所謂的笑笑。當初學過,這諾曷缽王逃到鄯善後,駐守的果毅都尉席君買帶領精銳騎兵一百二十人星夜突襲宣王,大敗之,並將宣王和他的三個兄弟都宰了。之後吐谷渾的大臣威信王帶兵將諾曷缽迎回。所以這事兒,我一點兒都不擔心。

    「是這麼個理兒!」李世績笑笑:「小子果然沒讓我失望。」

    「感情李伯伯您考我來著!」我撇撇嘴:「那您別用啥軍令的嚇我啊,您看這小心肝兒被您嚇的,現在還沒掉回肚子裡呢。」

    「呵呵!」李世績笑笑:「你小子就是個屬蠟燭的,不點不亮!行了,看你送我瓶好酒的份兒上,我請你吃中飯!」
mk2257 發表於 2011-5-2 19:19
第五十章 新點子

「樂休。你上次說的能燒的那個叫煤的東西我給你找到啦,跟你說的一樣,在平城(今山西大同)附近好多人家都用來燒呢!」一早兒,程福之吆喝著進來了。

    「真的?!」網從內院出來準備接他呢,一聽他的話,我一下蹦起來了:「在哪兒呢?」我一把抓住程福之的手。當初抱著試一試的想法,讓程福之託他家的商隊給我找煤,沒想到才兩三個月的功夫就有了

    「門外頭呢,足足給你拉了五大車!」程福之指指門外。

    「走,看看去!」我拉著程福之來到府門外,果然,五輛大牛車上滿滿堆著的都是漆黑的煤礦石。

    「哈哈哈!」我抓著一塊煤礦石笑的開心:「福之,託你辦事兒,果然穩當!」

    「那是,不看看咱是誰!」程福之一臉得意:「你要這麼多黑了吧唧的石頭幹嘛?」

    「這個可是寶貝!」我介紹道:「可以燒,而且溫度高,比碳好用多了。用來燒瓷,可以提高瓷窯溫度,提升瓷器品質。做個煤爐子,冬天可以放了屋子裡取暖。總之一句話,好處多了,有了這個,咱可以幹的事兒多了去了。」

    「真的這麼好?」程福之有點不相信:「除了當地人用來燒之外,也沒聽說誰家用這個啊!」

    「不懂了不是,要是被人家知道了這麼好,還輪得到咱去開?」我拉了程福之小、聲道:「這樣,咱倆合夥,在平城開個煤廠,專門往長安運煤,咋樣?」

    「運這石頭,就為了燒?」程福之想了想:「值麼?別說開煤廠的開銷,就是運這個的開銷都不是小數字,而且長安城會用這個的人家不多,就連當地也都是窮人家才用這個。所以,靠這個行當掙錢,恐怕難點兒。」

    切,明顯不清楚煤的重要戰略價值,這得好好教育教育他。

    拉了程福之進府,然後開始給他洗腦:「福之,我垢過你沒有?」

    「沒有!」程福之一口回答道。

    「那就走了,我告訴你。運煤,不是為了賣錢,而是一種投資。這麼給你解釋吧,你說現在咱們的瓷器生意好不好?」

    「那還用說,這訂單多的都做不過來!」程福之一聽瓷器生意就興高采烈。

    「如果能給這瓷窯擴大一倍,而且保證燒出來的瓷器品質比現在的還好,你說會不會掙錢?」

    「肯定掙錢!」程福之點點頭。

    「以前光靠木炭,這瓷窯肯定不能造太大,否則火力不夠,溫度達不到,燒不出好瓷器來。但有了這煤,就不一樣了,別說給瓷窯擴大一倍,只要地方夠大,就是擴大三倍都成。這產量上去了,銷量更是沒問題的情況下,你說扣了這開烘廠加運煤的支出,是賺了還是陪?」

    低頭琢磨了一下,程福之點點頭:「肯定有的賺,而且賺的更多。」

    「這不就成了!」我笑笑:「而且,這只是其中一項好處!還有其他好處,你後面就知道了。咋樣,開不開這煤廠?」

    「開!」程福之啪的一下拍了桌子上,然後嘿嘿一笑:「不過既然瓷窯是咱們回家一起開的。這開煤廠和運煤的錢,也沒理由讓咱們兩家承擔不是?而且平城運過來。一路上關卡不少,有了皇家的路引,咱可能省不少錢。

    果然,別看程福之平日裡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可關鍵時候,精明著呢!老妖精家,肯定出不了二愣子不是。

    嘿嘿,我看看程福之,倆人笑的猥瑣。 「這樣,明兒還是同福閣,我做東,你負責請人,咱們到時候好好合計合計!」我拍拍程福之的手臂說道。如今不比當初,以咱現在的身價,上同福閣開宴席。那是小意思。

    「行!」程福之點點頭:「對了,你家的白酒還有沒有?」

    「有。」我看看程福之:「不過我是打算在你大婚那天,把你宴席上的酒給包了,這酒產量不大,你要現在拿的多了,到時候可就不夠了!」話先說了前面,否則就憑我這酒坊的規模,光供應幾個公侯家都不夠用,別說做生意了。

    「真的?!你給我婚宴上的酒水包了?」程福之一臉驚喜:「那我這面子可大了去了!」

    「誰讓咱倆是兄弟,還是那句話,一世人,兩兄弟,我不頂你誰頂你!」

    程福之用力拍拍我的肩膀:「集休的情誼,我記下了。」

    「說吧,現在要幾瓶?」我笑笑。

    「那就拿個兩瓶你看咋樣?自打喝了你送的白酒,老爹再喝啥就都沒滋味了,成天惦記著這白酒呢。」程福之眼珠子一轉:「不過若老爹問起來,樂休就說給了我一瓶就行了!」

    呵呵,估計程福之這酒蟲也上來了。揩油揩到老妖豬頭上了。

    「老爺子,咱要照顧好。不然這樣,我給你四瓶,你送兩瓶給老爺子,還有兩瓶自己留著咋樣?」

    「好!當然好!」程福之咧著嘴笑了。

    歡歡喜喜,程福之帶了四瓶酒走了。

    開開心心,我看著堆了西院牆角了的煤,樂個不停。

    有了媒,咱就可以在自己莊子上建個爐子煉鋼了。哈哈哈,給咱的解放犁、鋤頭,鐵鍬都換了鋼頭的,肯定比現在用的那些耐用。

    「夫君又樂什麼呢?」尉遲紅走了我身邊:「就為這些黑石頭?」

    沒瞞啥,把自己的打算都講給了尉遲紅聽,然後問道:「夫人,這開煤廠,怕是要不少錢,你看咋樣?」

    尉遲紅上下打量我半天:「想不到夫君連這打鐵匠的本事都會?」

    「那是,你夫君我可是星君下凡!啥都會一點兒!」我笑嘻嘻的開玩笑道。

    尉遲紅看著我笑了:「如此,夫君說了算。外面的事兒,夫君做主!要多少錢,夫君只

    尉遲紅一句話,卻讓我覺得就像三伏天喝了口冰水般的爽快,渾身舒暢,一時激動,居然鬼使神差的抓了尉遲紅的手說了句:「夫人,你真好!」

    「這是妾身的本分!」尉遲紅俏臉一紅,低頭說道。

    感動,抓著尉遲紅的手不想放開!雖然她手不是凝若滑脂,柔若無骨。虎口掌心甚至有一層厚厚的老繭,但抓著這雙手,我心裡卻充滿了溫暖和踏實的感覺。

    ,

    吃完中飯,帶了尉遲紅和笨笨在莊子上溜腿兒。順便就來了酒坊看看。

    「少爺,照了現在的糧食消耗,咱莊子上的存糧估計最多再支撐兩個月就沒了。」雙兒一臉憂慮的拿出賬本兒給我看。

    啊?!」我嚇一跳:「怎麼會這麼快!」

    早知道釀酒消耗糧食,可沒想到消耗的這麼快。加上我這莊子本來就家底兒薄,要不是今年收成不錯,有了些存糧,這釀酒作坊早就沒米下鍋了。

    莊子上的存糧不能全用了,至少得留了夠兩三個月開銷的量。但這酒還得釀,否則這生意就沒法做了。  看過賬本。我皺著眉頭沒說話。

    「夫君,要不我從娘家拉些糧食過來?」尉遲紅著看我說道。

    「不行!」我搖搖頭:「這口不能開,靠借糧釀酒,治標不治本,何況還壞名聲。」

    「可是」尉遲紅看看我,想說卻又沒再說什麼。

    「有了!」我看看尉遲紅,在看看雙兒:「網好明天跟福之他們商量開煤廠的事兒,順帶著就把酒坊的事兒也交代了。大家合夥,以他們三家的家底兒,這酒坊肯定沒問題。」

    「怎麼個合夥法?」尉遲紅問道。

    「咱 這酒坊的產量跟其他酒坊比,要高一倍不止,這個除了咱的人,沒人知道。所以我打算提供技術,讓他們提供糧食,然後按每百斤糧食換刃斤到凹斤酒的比例給他們 酒。這樣咱不僅省了糧食,還能存下一部分酒。到時候只要給酒的售價統一了,咱穩賺不賠。同樣的,他們幾家也一樣收益。否則糧食爛了倉庫裡,他們也白受損失 不是。」

    尉遲紅想了想:「他們只負責提供糧食,釀酒不能讓他們參與。」

    「行!這個應該沒問題。」我想了想點點頭:「要不給咱大哥也拉進來?反正只賺不賠的買賣!」

    尉遲紅搖搖頭:「夫君的心意我領了,但一向幾家合作的事兒,突然給我哥哥拉進來,怕是不妥,人家會有想法。所以,還是不要了。夫君若真想關照我大哥,到時候就合了我大哥做鐵匠的那個買賣。這樣其他幾家就沒話說了。」

    「夫人思慮周密,是我欠考慮了!」聽了尉遲紅的話,我點點頭,是這個道理。本來合作的好好的生意,冒冒然拉個不相干的人進來,就算是我大舅哥,人家肯定還是會有想法。

    「行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一切由我去談。」我看看尉遲紅和雙兒:「我辦事,你們放心!」

    兩人都點點頭。

    既然出來了,順帶著想去莊子上的牛棚子看看。尉遲紅嫌牛棚味道大。帶著笨笨先回去了。我則在一個莊戶的帶領下,到了牛棚。如今管牛棚子的是老關叔的親家,鐵牛的岳父鄭大福。

    鄭 大福早年當過兵,打仗的時候負責養馬,屯田的時候負責養牛,後來一次意外摔斷了腿,當不成兵了,才回的莊子。由於走路一瘸一拐的,所以莊子上的人家都叫他 鄭瘸子。回莊的鄭瘸子娶了一房婆娘。結果一連生了三個丫頭,就是沒抱上兒子。後來婆娘病死了,大姑娘、二姑娘都嫁了外莊,三姑娘嫁了鐵牛。老漢一個人倒也 無牽無掛的。自打我給莊子上所有的牛(莊子上原有的,加上買的一共二十二頭)集中養了牛棚子裡面後,鄭瘸子就主動請纓來養牛。如今就成了牛棚裡的專業飼養 員。

    「鄭大叔!」進院子看見鄭瘸子在給牛切草,我招呼道。

    「東家,您咋來了!」鄭瘸子趕緊站起來,一瘸一拐的朝我走過來。

    「閒著溜腿,就來看看您!」我笑笑給他摻住:「鄭大叔,這牛飼料裡摻了酒坊上剩平的酒糟,效果咋樣?」

    「東家說的法子,就是靈!」鄭瘸子衝我豎豎大拇指,然後指指棚子裡的牛:「您看,一個月吃下來。一個個養的膘肥體壯的!有勁兒著呢!」

    「我不過就走出出主意,這牛養的好,主要還是鄭大叔你照料的細緻!」我笑笑說道。

    「東家哪兒的話,這是我鄭瘸子的本分不是!」鄭瘸子咧嘴笑了。

    看看一頭頭健壯的牛,我腦子裡突然就靈光一現:「這牛的副產品不就是牛奶麼?」

    有了牛奶,就有奶油,有了奶油。再做個烤爐不就有了蛋糕?哈哈哈。想來尉遲紅和雙兒、玲兒一定會愛吃吧。

    其實黃牛也產奶,雖然沒有荷蘭大奶牛產的多,但量也是有一些的。做點零食足夠了。

    怎麼讓黃牛產奶多呢?很簡單,按一比八的公母比例,給牛混養,然後飼料喂足,適當添加黃豆和鈣質,保證一年四季牛奶不斷,而且牛犢子都能一年一個。
mk2257 發表於 2011-5-2 19:20
第五十一章 出乎意料

晚上,一個人躺了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裡總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憂慮。讓人莫名的煩躁。

    乾脆不睡了,隨便披了件外衣,開了房門,到院子裡散散心。

    坐了院子裡的石頭凳子上,看著不遠處的大樹呆。究竟哪裡不對,才讓我如此心神不寧呢?

    先深呼吸兩下,強迫自己靜下來,然後開始回頭想自己到唐朝後的所有經歷。

    一個要啥沒啥的平頭老百姓,能混了我今天這個地步,只能用奇蹟二字形容。

    其實自家事情自家知,我從本質上還是一個平頭老百姓。就算如今整日跟所謂皇親貴胄、達官顯貴相往來,也並不能讓我覺得自己有多重要,多顯貴。相反,行事說話,更有種如履薄冰的感覺。一點兒也沒有了往日當平頭老百姓的那種暢快感覺。

    牽扯不斷的利益關係,相互擠壓的權利空間,就算我真的沒有絲毫摻和了裡面的想法,可別人會這麼想麼?

    胡思亂想,卻理不出個頭緒。

    「少爺,你還沒睡啊!」隨著雙兒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一片光亮照亮了黑漆漆的院子。

    回頭。看見雙兒持了一盞紗燈,俏生生站在廊下。

    「嗯,心裡亂,睡不著!」我笑了笑。不知為什麼原本亂糟糟的心裡竟平靜了下來。

    「少爺為什麼煩惱呢?」雙兒走到我跟前,將紗燈放在石桌上,然後抱膝蹲了我跟前問道。

    「我也不知道為了什麼煩惱。心裡總有種擔心,卻又說不出來是什麼!總覺得哪裡不對。」我搖搖頭說道。

    沉默了一會兒,雙兒輕輕說道:「其實雙兒也曾有過這樣的時候。不過現在想明白了。」

    「哦?能說來聽聽麼?」我問道。

    雙兒抬手給一縷飄散的長梳了耳朵後面,輕輕地說道:「那是爹爹剛過世的時候。我一下子像是沒了魂兒一樣,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當時心裡很害怕,一個人呆呆的守了爹爹身邊,想哭,卻哭不出來。爹爹生病的時候,再苦,再累,我依然能咬牙挺著,因為這心裡還有根支柱撐著,可當爹爹走了,我心裡的柱子一下子就塌了,覺得一切都沒有了,沒人疼,沒人愛的,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後來想到不能讓爹爹走了還背一身債,還有就是不能讓他連個墳都沒有,所以才動了賣身的念頭。只要給債還了,再把爹爹安葬好了。我自己,無所謂了。可是一連幾天,好多人圍了我身邊看,有同情的,有嘆息的,可就是沒有買我的。當時我這心裡,也是很煩,沒有個主意。直到少爺買了我,只留了錢,別的啥也沒說,我就認定少爺是個好人。還了債,安葬了爹爹,我到處去找少爺,卻沒找到。後來生病了,一個人躺著,渾身難受的時候,我就想,死了吧,也許死了就解脫了,不再這麼苦,不再這麼累。到了陰間,說不定還能碰到爹和娘,那時候我就有人疼,有人愛了。但是這時候少爺又出現在我面前,當時少爺說:『別動,現在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也許說了少爺不信,我聽了這話,心裡的柱子一下子就又豎了起來,整個人都踏實了,終於有個人疼我、關心我了。之後跟了少爺身邊,少爺教我認字,教我算學,帶著我過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雙兒頓了頓,一雙大眼睛看著我,認真的說道:「所以,我天天誠心向上蒼禱告,希望少爺您每天都開開心心的,所有的苦,所有的累,都讓我來替少爺承擔。」

    「……」不知道說什麼,伸手摸摸雙兒的頭:「傻丫頭!」

    「嗯,雙兒本來就是個傻丫頭。」雙兒難得大膽的將頭輕輕靠了我腿上,輕輕說道。

    雙兒的一番話,點醒了我。如果說雙兒當時的迷茫和憂慮是來自於對未知的恐懼,那我呢?我的迷茫和憂慮何嘗不是來自於對未知的恐懼呢?甚至可以說,是為難以把握自己的命運而恐懼。越是陷了這個圈子越深,這種恐懼感就越大。

    其實說到底,是我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在唐朝這樣一個封建皇權的制度下生存。跟皇權和那些豪門貴胄相比。我這個穿越來的人,根本不瞭解他們的生存法則,除了知道一些歷史脈絡的大致方向,我能依靠的資本太少了。如今的閃電式崛起,是我根本沒有意料到的。所以一時間無法適應這種身份的急轉變。在這種一言決定生死的社會制度下,如何才能更好的活下去,更好的實現自己的田園夢,是我面臨的最大課題。

    「生存是一種權利,但這種權利不能靠別人施捨,而要靠自己去拚搏、去爭取,否則你就會喪失生存的權利。」突然想起這句名言,誰說的忘了,可仔細想想,真有道理。

    既然覺得難以把握自己的命運,那就努力讓自己變得足以掌握命運,既然對未來面對的一無所知,那就努力去增加自己的資本,以應付未來。說句光棍點兒的話:「我命由我不由天!」說到底,人還是要靠自己才行不是。

    怕事兒只會惹事,不怕事兒反而沒事兒,咱沒想過稱王稱霸,但我們也不能怕稱王稱霸的,否則就是被欺負、被蹂躪的下場。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是恆古不變的法則。

    無論什麼樣的社會制度,究其根本,利益而已,無利益,不成社會!只要有了利益糾葛,敵人可以變成朋友,朋友可以變成敵人,就看如何讓利益最大化而已。在利益的巨大能量面前,沒有不可能的事兒。

    給自己定三個原則:

    一、危險人物能不沾,就不沾。

    二、危險事件。絕不摻和。

    三、低調行事,能不露臉就不露臉,讓人想不起來是誰最好!

    找到目標了,要想在唐朝混的好,要想安心種田,安心種很多田,正確把握皇權、顯貴、百姓三者間的利益關係,摸清找準,建立一個共同的利益目標,才是真正的關鍵!嘿嘿,想明白了,咱就有主意了。

    ………………………………………………………………

    貞觀十五年十月初二,同福閣。

    程福之的辦事效率,我是相信的,提早到了同福閣,今兒畢竟是我請客,沒有讓客人等我的道理。

    到了同福閣,才現程福之居然大嘴一張,給整個同福閣包了!呵呵,老妖精的種,就是這幅做派!

    給雙兒安排在同福閣一樓。雖然無奈,但以她目前的身份,還出席不了這種場面。

    老妖精帶了程福之最先到,還沒等我打招呼,直接就一句:「今兒樂休你請客,這白酒是不能少的!」

    就知道這貨肯定得提這茬兒,笑呵呵說道:「老爺子放心,今兒酒水管夠!再咋樣也得讓老爺子您開心了不是。」

    「嗯!就愛聽這話!」老妖精拍拍我的肩膀:「還是你小子厚道,老頭子可憐哦,這麼大年紀了,就想喝兩口好酒,兒子還夾藏私吞的,這眼淚都沒地方流去!」

    得,不用問,程福之這小子私藏的幾瓶酒肯定被老妖精抄底兒了。

    偷偷瞄瞄站了老妖精身後的程福之,程福之正撓著腦袋苦笑。

    沒敢接老妖精的話,笑笑道:「小子我已經準備了百瓶白酒。福之的婚宴用酒,小子包了。」

    「好!」老妖精點點頭:「要不你明兒先給酒送了我家裡,這什麼人有資格喝,什麼人沒資格喝,你們娃娃家的弄不清楚,就讓老頭子我來分配吧。可憐哦,這老胳膊老腿兒的,還得為了兒女事兒操心,真是一輩子還不完的兒女債!」說完還搖頭嘆息,像是自己真的多操勞似的。

    「老爹,這個……您老也到了享福的歲數了,做兒子的咋能讓您這麼操勞?要不讓娘來操辦這事兒?」程福之湊了頭上前,嘿嘿笑道。

    「滾!」老妖精一腳就踹了程福之小腿上:「這事兒輪不到你做主!上次私藏的事兒還沒跟你算賬呢。」

    果然啊!老妖精就是老妖精,跟他相比,程福之的道行差了何止十萬八千里。

    正說話呢,同福閣門口又來一隊車馬,老妖精眼睛一瞥,挑挑眉毛:「李道宗咋也來了?」

    這人是讓程福之帶了請的,我咋知道?疑惑的看看程福之,現程福之也是一臉納悶。

    江夏郡王李道宗,字承范,如今的禮部尚書,是唐高祖李淵的堂侄,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堂弟,十九歲起跟隨李世民南征北戰,立下了不世功勛的人物。正宗的天潢貴胄。

    轉念一想,這李道宗可是文成公主李雪雁的親爹,難道是李雪雁這裡有了什麼變數?

    車隊轉眼停好,只見一個精神矍鑠,相貌威武的中年男子風度翩翩的從車上下來。而他身後,可不是文成公主李雪雁麼?

    李道宗先沖老妖精拱拱手:「盧公,久未見面,可還安好?」

    「嘿嘿!」老妖精笑眯眯的看看李道宗:「好!吃的下,睡的香,怎麼會不好。聽說郡王你閉門讀書,可有精進?」

    「呵呵,畢竟過了讀書的歲數,怎敢奢望什麼精進,能略有所悟,我就心滿自足了。」李道宗笑著擺擺手,然後指指李雪雁:「皇上看我可憐,已經下旨,讓雁兒重回我府了。這次聽說她要來跟盧公幾位碰面,我也閒來無事,恬臉來湊個熱鬧。還望盧公不要見怪。」

    「呵呵,這有啥見怪的。」老妖精笑笑:「我可不是也是沾了福之的光,過來騙吃騙喝而已。」說完沖李道宗拱拱手:「文成公主回府,還要恭喜郡王哦!」

    李道宗笑笑,朝皇城方向拱拱手:「還要感激皇上可憐我才是。」

    大家見過禮後,李道宗看看我笑道:「這就是名動京師的才子李樂休咯。果然少年英才。」

    趕緊謙虛兩句,然後拍李道宗一個馬屁:「跟郡王您比起來,小子還差的遠呢!還要好好跟郡王您學習才是。」

    李道宗是李大帝最看重的兄弟之一,關隴貴族集團的核心人物之一,最難得的是李道宗和李世明一生都保持了一份真摯的友誼。這是歷史上罕見的。雖然最後慘了點兒,被上台的武則天流放,病死在路上。但這位真的是無愧大唐名將之稱的人物。

    「呵呵」李道宗笑笑:「聽說樂休近期釀了一種名為白酒的美酒,不知今日可有幸一飽口福?」

    怎麼這位也好這口?點點頭:「能得郡王品嚐,樂休之幸也!」

    給幾位迎了樓上,告罪一聲,回了門口等最後一位——蘭陵公主李淑。

    也沒等一會兒,一隊車馬又來了同福閣門口停好。估計應該就是李淑的車駕了。

    車簾掀開,李淑端莊的下車,但身後竟然跟了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兒。這能跟了公主身邊的,又是哪位?

    拱手向李淑行禮後,禮貌的詢問道:「這位是……?」

    李淑拉著小男孩兒的手,介紹到:「這位是我弟弟,晉王李治。」

    啊?這位大神怎麼也來了?今兒這頓飯還真是熱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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