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唐農 作者:鬼屋夜遊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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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5-2 18:30: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4 348165
mk2257 發表於 2011-5-2 19:51
第八十三章  推心置腹二

「考驗心性啊……呵呵」我笑笑,敬老妖精和福之一杯:「老爺子,我把您當了父親,拿福之當了大哥,說話沒顧忌,說了什麼不得體的,您別往心裡去,您是開國時一場一場打過來的名將,福之現在也是將軍了,照了當時安西都護府的兵力情況,放了您二位手裡,這一戰怎麼打?」

老妖精跟我碰了一杯,瞪我一眼:「別的都喜歡,就是不喜歡你這唧唧歪歪的酸勁兒。」說完,夾個豬耳朵放了嘴裡,邊嚼邊輕輕用手拍打著膝蓋,沒有立即回答我。

程福之衝我咧嘴一笑,仰脖給一杯灌下去了。

程?氏笑笑,拿過酒壺,給我們爺仨把面前空杯斟滿。

程福之大手擼擼嘴邊酒漬,先說道:「這一戰,當時左衛上也討論過,按了我們商量下來的結果,只要據城而守,敗是不會敗的,看準機會出城搞他一下,能宰一個算一個,然後再退回城,讓突厥人乾瞪眼,只要十月大雪一下,突厥人不撤都不行。」

「哼,你們這幫小子,也就這點兒出息。」老妖精鄙視的看看程福之,滋溜,再喝一杯。

「嘿嘿,還請老爹教誨。」程福之咧嘴沖老妖精樂,然後抬抬手敬一杯,干了。

「此戰乙毗咄陸分兵而來,處月處密兩部又是分西、北兩面而來,放了老夫手裡,兩千騎兵按兵不動,分軍四千,先迎了處月處密兩部中的一路,只要能在安西都護府周邊三百里內給突厥兵馬一路拖住咬死,那另一路突厥兵馬必然過來合圍,這時候就變成陣地戰了,只要出城的四千人死保主陣不失,找準機會,城內兩千騎兵奔襲斷了突厥人後路,再出兵三千反過來給突厥兩部圍起來,只要指揮得當,定能給這兩部兵馬全殲於城下。」老妖精用酒杯筷子在桌子上比劃了個大概的陣勢,將自己的想法講的透徹,說完筷子一扔:「只要給這兩部兵馬宰了,不管乙毗咄陸老賊敢不敢來安西都護府,都不會墜了我大唐在西域之地的聲威。」

佩服,真的佩服,估計按了歷史實際情況,當初郭孝恪也是這麼幹的。如今聽老妖精仔細一講,一段被史官一筆概括的歷史真相就算浮出水面了。

「老爺子您還真敢下餌啊」我不住點頭。

「想要吊大魚,就得捨得本錢」老妖精直接一招五爪金龍,抓了豬蹄子開始啃。

「切」程?氏鄙視的看看老妖精:「按了老頭子你的路數,怕是我大唐也得墊進去兩三千條人命吧?你考慮過得有多少妻子沒了丈夫,得有多少老娘沒了兒子?」

「這戰陣之上,哪兒有不死人的?」老妖精直接瞪眼:「婦人之見」

「哼,你得意個屁啊,人家樂休比你幹的強多了。照你的路數,死那麼多人,乙毗咄陸還活蹦亂跳的呢」程?氏也不含糊,直接罵了回去。

老妖精這回到少有的沒說什麼。

我尷尬的笑笑,再敬老妖精一家一杯。

「老爺子,這仗其實在我看來,還是陰差陽錯」我放下酒杯,把行經玉門關逛關市的經歷娓娓說了一遍,然後補充道:「得了薩胖子的消息後,我當時並沒想到這批糧草是給突厥人準備的。按了我的想法,咱們反正跟吐蕃人不對付,管他這批糧草幹嗎用,反正不會是送了我大唐來的,我那就是給他搗亂添堵。就是您說的,吐蕃人差點兒就把我宰了,我還能讓他好過?」說完夾塊肉放嘴裡嚼嚼,這一直喝酒喝的臉有點兒熱了。

「誰成想出了玉門關沒多久,又讓我碰上一群突厥響馬。」給嘴裡的肉嚥了,接著把宰突厥響馬的前因後果解釋清楚,一路就講到樓蘭城裡陳大刀碰到突厥乙毗巴羅一夥兒的事。「我當時給事情的緣由想清楚了以後,拎著那個牛骨牌子,恨不得就去撞牆啊」

「後來呢?」程福之聽著來勁了。

「沒辦法,只好再想個損招了,我讓陳大刀去找了個到樓蘭官府求助的被救女子,編個故事讓那個女子把牛骨牌子送了樓蘭官府手裡,反正突厥乙毗巴羅那個孫子就在樓蘭城裡,樓蘭人能不去找他要個說法?讓他們自己鬥法去」我撇撇嘴。

「高樂休這招該是叫禍水東引了吧。」程福之聽了衝我豎個拇指。

「啪」又一個五百,老妖精賞他的。

「那叫禍水西引」老妖精喝道:「東邊兒是我大唐」

「對,禍水西引,西引。」程福之連忙點頭。

笑笑,接著說道:「但是想走沒走了,樓蘭王上桿子找我來了。弄半天,乙毗巴羅這孫子毒啊,居然想鼓動樓蘭王圍攻安西都護府,還許諾事成之後,與樓蘭王平分西域之地。條件之一就是先宰了我這個大唐扶風侯」

「呲--」在座三人聽的入神,倒吸一口涼氣。

「樂休如何應對的?」程?氏關心我,急切的問道。

「走不掉,我還不走了」酒有點兒上頭,我拍拍桌子:「樓蘭王不是要見我麼,行,我就給他來個單刀赴會。」說完再喝一杯,把見樓蘭王,雲山霧罩忽悠人家的事兒講一遍,當然關於什麼天地之論的事兒略過,這個不敢胡說。

「好」老妖精聽完一拍案子:「大功真要是樓蘭王受了那個乙毗巴羅的鼓動,安西都護府就真不太平了。」

一聽大功兩個字,猶如被人當頭一盆冷水,我臉都垮了:「老爺子,可千萬不敢再提什麼功了啥的。」

「所以這事兒你在奏折上提都沒提?」老妖精看看我。

「嗯」我點點頭,接著說吧,一路就把安西都護府的事兒講完了,連自己的想法思路,如何針對被突厥人運回去的那批糧草用計的過程,原原本本講一遍。

程?氏和程福之相顧一望,滿臉不可思議。

老妖精嘬口酒,瞇著眼睛問道:「那最後你怎麼就去給乙毗咄陸燒死的?」

這是關鍵,得想想好再講,總不能告訴老妖精家我是穿越回來的,知道歷史這茬兒吧。

「我這是算出來的。」想了想套路後,我撓撓頭說道:「當時突厥軍的佈陣老爺子您是知道的。這是正常的陣勢麼?有左路軍咬了中路大軍屁股上,右路軍頂了中路大軍腰眼兒上的套路麼?那個泥什麼的可汗,可是擁有萬把人的大部落可汗啊,乙毗咄陸說宰就宰了,那些小可汗能沒想法?而且頂替上來的胡祿屋就是泥什麼那個傢伙部落裡出來的另一個努失畢可汗又是被宰了的那個可汗的鄰居,破米國的時候也沒少撈財寶女奴啥的,您說,他能再安心跟了乙毗咄陸?最重要的是,當時運來的那批糧草,乙毗咄陸他沒分給大家啊,人家出人出力的,連口飯都不給人家吃,這會不招怨恨?而讓我下定決心幹這一票的原因是乙毗咄陸的中路大軍毒發了,可突厥人自己不知道,他們以為發瘟疫了,還宰了不少牲畜和老弱病殘。再說了,我手裡都是騎兵,就算這一票幹不成,我還不會跑麼?這麼多條件加起來,老爺子,放了您,您會不會去幹一票?」

「干」老妖精一捏拳,眼睛裡精光亂射:「有這麼多好條件,放誰手裡都得票」

「所以我也干了」前面解釋清楚,後面就好說了:「推算他乙毗咄陸的撤退路線,那是小意思,是個人都能算出來,因為就那麼條路不是。加上我當時身在當地,熟悉地形的人一抓一把,挑個好地方招呼突厥人這不也是輕而易舉的?加上我埋伏的時候突厥人自己已經打起來了,渾水摸魚放把火,這個也簡單了不是。這火一燒起來,燒死誰燒不死誰,那是我說了算的?我帶著自己的兵跑都來不及,還有那閒工夫操這份兒心?別說我當時不知道有那麼多突厥王公貴族在裡面,就是知道了,在那你死我活的時候,這火該放還得放不是?」說的激動,再來一杯:「結果就這麼莫名奇妙的,又讓我趕上了。」

「這回了長安,我沒招誰惹誰吧,除了給您幾位來報聲平安禮數,我就沒出過莊子啊。想悶頭燒點兒新鮮東西討討老婆高興,畢竟人家在家提心吊膽等我一年啊,這過分麼?可誰知道會雷了閃了的招那麼大動靜?一燒燒出個大祥瑞來,這是我那小門小家能收納的了的?怕陛下惦記我,這獻祥瑞的折子我都不敢寫,而是讓紅兒趕緊送了上河苑去。我怕什麼?不就是怕再招什麼功勞在身上。」懊惱的扯扯頭髮:「老爺子,嬸嬸,這要是十年二十年裡的功勞,我還不擔心,可這功勞它扎堆兒啊,前前後後,這才多久?說句大不敬的混話,換了您,您怎麼想?這一股腦的過來,撐都能撐死我更別說那些眼紅的,要是眼神兒能殺人,我這得死多少回啊?」

催更12?還連投四票?這誰啊?太壞了是要逼我上吊啊

bk
mk2257 發表於 2011-5-2 19:52
第八十四章 推心置腹 (三)

神叨叨的老妖精從頭聽到尾,這回真傻眼了,屁股都坐不住了,站起來來回轉圈。(百度搜索 

程福之目瞪口呆的張個大嘴,想說卻啥也說不出來。

程?氏看看我,歎口氣:「賞無可賞,賞無可賞啊要說樂休你這一路,雖說有些造化,但都是你自身才華所致,這允文允武的,想不遭人忌都難啊。」

「所以我怕了」眼淚汪汪的,拉著程?氏的手:「嬸嬸,您說,陛下這一下嫁倆公主給我,還連升三極封我倆正二品的官兒,甚至大婚禮制居然也按了公爵制來,這能不讓我怕麼?駙馬啊那可是就一頭紮了皇家圈子裡,您說,以我目前這情況,我敢扎進去麼?那可是弄不好連骨頭渣子都不剩的地方啊」

我這兒說激動了,程?氏一把攥了我的手,一手豎個指頭比在唇邊:「噓--」,然後站起身,門外看看,確認沒人後,又給門帶上了。

「老頭子,樂休能當了我們的面兒說這話,那真是拿了我們當爹娘的,這事兒您看該拿個什麼章程?」程?氏坐下,拍拍我的手,看看還在轉圈的老妖精,問道。

「要我說啊,怕什麼?陛下既然敢嫁兩個公主過來,樂休就敢娶一隻羊也趕,兩隻羊也放再說了,紅妹子不過就是換個身份,又不是換個人封官就當,賞老婆就娶,別的啥也不幹,愛妒忌妒忌,誰還敢過來把樂休蛋咬了」程福之一擼袖子,嘟囔道。

「…………」老妖精停了,不轉圈了,瞇著眼晃晃腦袋,嘿嘿樂了,伸手拍拍福之肩膀:「到底是我老程的兒子,這話說的有理」說完樂呵的往椅子上一坐,衝我說道:「福之這話糙理不糙。你小子的顧慮的確事出有因,畢竟這被人盯著的日子是不好過。但現在該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了,該立的功勞不管你想不想立,也立下來了。推不掉,躲不過,縮不了,怎麼辦?那就上只要腳跟立穩了,憑了你的心智,什麼能沾,什麼不能沾,肯定門兒清啊,只要不該沾邊兒的事兒絕不沾邊兒,誰要是再敢跟你唧唧歪歪的,你就讓他找陛下去。這官兒是陛下封的,這老婆是陛下賞的,那是能推脫的?你小子該當的當,該娶的娶,反正是散官,不應差不點卯的,到時候你還是悶了莊子裡不出來,還怕誰去?你?」

「對」程?氏一拍桌子:「老頭子這話說的有理。誰愛妒忌讓他妒忌,誰愛惦記讓他惦記。只要你自己不犯糊塗,給人家抓了把柄,憑著你的才華名聲,誰還敢鬧么蛾子?」

對呀,老妖精一家的話如同當頭棒喝,醍醐灌頂啊我這是後世裡電視劇看多了鬧的,我怕什麼?哪兒那麼多蛇蛇蠍蠍的?只要路走正,心放平,不該沾的不沾邊兒,在這大唐朝裡,還出不了「莫須有」這個罪名

站起身,沖老妖精一家一輯到地:「老爺子,嬸嬸,福之,你們一席話,樂休受教了身正不怕影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請你們放心,樂休絕不是那種心術不正之輩。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我還能把握。」說完一手挽著老妖精,一手挽著程?氏笑道:「我這人有時候常會鑽了牛角尖裡,還得老爺子、嬸嬸還有福之大哥多提點提點。」

「去」老妖精一手給我揮開,笑罵道:「黏黏糊糊的,什麼樣子,要不是看你小子平日孝敬的份兒上,才懶的理你」

「呵呵,別理他,他就那德行。」程?氏伸手拍拍我的手臂:「只要是人,他都有犯糊塗的時候。聰明的呢,就會思考,會總結。這不聰明的,那就一條道走到黑。樂休是聰明人,這脾性我也喜歡,有你在福之身邊兒,嬸嬸我就省了大心了。」

「嬸嬸哪裡話」我笑著過去摟著程福之的肩膀:「我把福之當了親大哥一樣,好多時候還得福之大哥照顧我呢」

程福之咧嘴笑的開心,一把給我肩膀重重摟一下:「你是我兄弟,我不照顧你,誰照顧你」

「倆個臭小子,沒一個讓我省心的」老妖精坐了桌子上拍的桌子山響:「吃飯說話能說飽肚子的話,那得省多大開銷啊」

心事兒一結,海闊天空啊

四個人其樂融融的吃喝一頓。

…………………………

「這聘禮啊,按公爵制,那得十八大件兒,三十六中件兒,七十二小件兒當然了,如果有什麼特別出挑的,一件兒就能頂了大用。至於其他綾羅綢緞,傢俱擺設,那都是小事兒。」第二天,程?氏開始給我講解唐朝婚禮中的規矩,別的講完,著重給我開始講聘禮這檔子事兒。

「樂休這婚事,是陛下親點的,而且聘禮要過了陛下的眼,所以你在這上面要多動動心思,其他的嬸嬸和你程伯伯幫你操持了。」程?氏笑呵呵的看著我說道。

跟程福之坐了下面聽的連連點頭。

「大哥,你當初娶清河公主的時候,送點兒啥聘禮啊?」轉頭看看程福之。

「…………」程福之撓撓腦袋,愣半天,然後沖程?氏叫道:「老娘,當初咱用的啥聘禮?」

失敗,你說我問程福之幹嘛

轉頭看看程?氏,一臉討教學習的獻媚。

「呵呵。」程?氏笑著給我掰指頭講:「東海夜明珠一對,寶紅珊瑚樹一棵,南珠十八顆,翡翠墜子八個,羊脂玉鐲一對,瑪瑙盒子一隻,貓眼兒石三十六顆,…………」

沒等程?氏說完,我這兒就傻眼了,連站在我身後的雙兒眼珠子都瞪圓了。這就是底蘊的差異啊,程?氏說的那些我一樣兒都沒有。金錠子、銀餅子家裡還有些,其他這些……後世博物館裡見過

別的不說,就程?氏嘴裡說的這些,怎麼算也得讓我傾家蕩產啊

「不過這些都是些尋常器件兒,哪怕數量翻一翻,怕是也過不了陛下和皇后娘娘的眼的。臨了,程?氏還為難的搖搖頭。

拉倒吧,這是娶媳婦?還翻一翻都不過眼?

不行了,就算我給現在的家底兒掏空,這些也準備不了的。看出來了,得出奇制勝了。

跟程斐氏和程福之告個罪,抓了雙兒奔回莊子裡去了。老泥金已經被安排到原來住的農家小院裡了。琉璃除了上次燒的六小件兒,其他暫時不燒了,沒地方,沒看府裡都拆光了麼。

一口氣沖了老泥金的院子,抓住格魯就問,上次燒的六小件兒燒的怎麼樣。

「成了,主人,燒成了四件兒,還有兩件燒變形了。」格魯歡喜的跟我說道。

好帶著雙兒、格魯進屋,看見老泥金正擺弄搬過來的傢伙事兒呢。

「蒂斯呢?」沒看見這個外國姑娘。

「蒂斯姐姐到莊子上幫工去了。」格魯回答道:「她說要盡快學會大唐話。」

嗯,也對,學習語言的最佳途徑就是多溝通,多交流。

老泥金看我進來,忙給我見禮,被我拉起來了,著急,先給燒出來的四件琉璃看看。

不錯,一個藍色貔貅掛墜,一紅一黃兩個發圈,一根紫色雲雀髮簪,各個通體晶瑩,流光溢彩的。好東西

給老泥金吩咐一聲,傢伙事兒的準備齊全,過兩天我挑好地方,咱還得燒。再讓格魯照顧好爺爺,然後找個盒子,裝了貔貅、髮簪和一個發圈,告訴老泥金還剩一個發圈送蒂斯了。

拉著雙兒又奔回老妖精家了。

花園裡找到正跟清河公主李德賢聊天的程斐氏,給兩人見個禮,就把紫色雲雀髮簪和藍色貔貅掛墜掏出來了:「嬸嬸,你看這個能當聘禮不?」

陽光之照,晶瑩剔透的髮簪跟貔貅閃閃發光。

「這是……?」程?氏和李德賢眼睛都直了。

「呵呵……」我撓撓頭,笑道:「琉璃」

「跟獻給娘娘的那個……」程?氏驚疑不定的看著我。

點點頭:「一樣的獻給娘娘的那種大件只燒成了一個,這是當時燒成的小件。」

心翼翼的給紫晶琉璃髮簪拿起來,程?氏看的嘖嘖稱奇:「瞧這雲雀,跟要飛起來一樣,這光澤,這模樣,寶貝啊」

「姐夫,這個能給我看看不?」李德賢盯著那個藍色貔貅,兩個眼睛都閃光了。

啊?姐夫?

沒聽見我的動靜,李德賢轉頭看見我正傻眼呢。

捂嘴一笑,李德賢道:「雁姐姐、紅姐姐都比我大,你不是我姐夫是什麼?」

哦--原來如此。那也不對啊,程福之是我大哥,照理我該叫李德賢嫂子,可現在李德賢叫我姐夫,那程福之豈不是成了我妹夫?瞧這輩分兒亂的

「姐夫,這個能給我看看不?」李德賢再次問道。

「能能」趕緊點頭:「隨便看這兩個本來就打算一個送嬸嬸,一個送福之的」

「真的?」李德賢嘴還在問,手裡已經給藍晶琉璃貔貅拿跑了。

「真的」我笑笑。

「樂休,這個不是你要當了聘禮的麼?」程?氏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轉頭看我。

二更,挑戰極限今兒不忙,上班就開寫如果能不用老是切換屏幕就更好了,這屏幕切換快了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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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11-5-2 19:53
第八十五章  聘禮

「嬸嬸過慮了」接過程?氏手裡的紫晶琉璃雲雀髮簪,抬手就插在了她頭上:「這個本來就是打算送給嬸嬸和福之的。而且……」神秘兮兮的湊過去說道:「雖然燒製小件兒的成功率也不高,但終究還是能燒出來幾件的,拼著忙碌些日子,這聘禮還是能燒製出來的。」

程?氏點點頭,欣喜的摸摸頭上的簪子,衝我笑道:「你這孩子就是本事大,能點土成金……,記著,那招雷招閃兒的大件兒切忌不可再燒了,會折了福壽的。」

「這個自然,嬸嬸放心。」我點點頭:「嬸嬸,您看這東西當聘禮能行不?」

「行」程?氏肯定的點點頭:「這個不行,還有什麼行?」想了想,程?氏又道:「雖說這個東西珍貴,但終究是小件兒……」

「我本來就是當了小件兒送的。」我笑笑:「大件兒的到時弄好了,再請嬸嬸過目。」

程?氏笑著點點頭:「你這孩子辦事,我放心。」

「娘,您戴了這個髮簪啊,就像是觀音菩薩一樣。真好看」李德賢過來貼在程?氏身上說道。

「你這小嘴啊,就跟抹了蜜似的,就會哄娘開心。」程?氏笑的嘴都合不攏了。

「娘,這個讓我幫福之收著好不好?」李德賢小心翼翼的把藍晶琉璃貔貅捧在掌心裡說道,小臉上滿是期待。

「好」程?氏笑著拍拍李德賢的手:「福之粗手大腳的,這麼精貴的東西,放了他手裡我還不放心呢,只有你收著我才放心。」

「謝謝娘,娘您最好了。」這回輪到李德賢嘴笑的合不攏,兩個眼睛都笑彎了。

暗自替程福之默哀,不是兄弟不給你好東西,是你得自己拿的到才行啊。

帶著雙兒回了自己的院子,將剩下一個紅晶琉璃發圈拿出來,也不問,直接抓了雙兒過來,套了她的辮子上紮好。然後左右好看烏黑亮麗的頭髮,紅光閃閃晶瑩剔透的發圈,淡黃色的髮帶,配著雙兒嬌小精緻的小臉,就兩個字--「漂亮」

「少爺」雙兒手忙腳亂的要給發圈拿下來:「兩位夫人都還沒有的東西……」

直接給雙兒手抓住,阻止了她摘發圈:「夫人還宮裡呆著呢,該燒了給她們的自然不會少給,但這個就給你」說完再打量一遍:「嗯,好看不準摘下來知道不」

「嗯,謝謝少爺」雙兒小臉羞得通紅。戴了發圈的辮子就放了胸前,不再放回背後。

屋裡轉兩圈,坐了桌子邊兒上提著筆開始構思。

雙兒立馬過來,靜靜站了邊兒上研磨。

一下午,重新畫了份燒爐的結構圖,然後又畫了七八樣工具圖,寫了兩張原料單子,等著墨干了,套了三個卷軸仔細捲起來。

考慮好了,聘禮是吧,行,咱自己?飭。

東海夜明珠、南珠啥的那是肯定找不來的,有我也買不起,但咱有招兒,既然能燒了琉璃,那我就能燒水晶人頭大的水晶球,巴掌大的水晶立方,既簡單又炫眼的東西,放了現在,肯定比啥東海夜明珠、南珠了啥的吸引眼球玻璃也給它燒出來,玻璃製品不會吹,但平板玻璃咱還能弄,剛好府裡重建,到時候一溜窗戶全給他改玻璃的有了玻璃,那就能作鏡子,雖然品質不能跟後世那些比,但放了大唐朝,那拿來唬人,保證一唬一個準兒

人家娶個媳婦一份聘禮就夠了,但咱得出四份。啥?為啥四份?李大帝、長孫皇后一份,那是肯定的,名義上那可是倆公主,而且是李大帝欽點的婚事,這得送吧。鄂國公府、江夏王府,這個不用解釋了吧,人家的親閨女,這不送行麼?老妖精府上幫了我忙裡忙外的操持,有啥好東西不送他,咱自己都過意不去不是,這不,四份兒了。這套路得清楚,不然就失禮了

「雙兒,你辛苦一趟,再回咱莊子上,把這個給剛孜,讓他給我採辦齊了先送老泥金的院子。」拿了寫滿原料的卷軸遞給雙兒:「路上小心。」

「是」雙兒點點頭,接過卷軸去了。

又想了想,出門找了老程府上的管家,讓他派人去趟鄂國公府,遞我的帖子,請大舅哥晚上同福閣碰頭。如今我在老程府上的地位排了第五號,老妖精夫妻和福之夫妻倆下面就是我,老管家二話不說就安排去了。

再抓個下人,讓他帶路,去找程福之。

後園池子邊兒上找到了程福之,不知道為啥正皺個臉鬱悶。

過去拍拍程福之的肩膀:「福之,這是怎麼了?」

「還不都是你」程福之氣鼓鼓的數落我:「藍晶琉璃貔貅啊,多好的東西。你怎麼就能在德賢面前露出來?既然是要送了我的,那直接給我不就行了,這交了她手裡,哪兒還輪得到我碰?」

「這不是剛才找嬸嬸商量事兒的時候碰上了嘛。」我笑了,原來因為這個。

「唉--」程福之歎口氣,失落的說道:「藍晶琉璃貔貅啊,跟供奉了宮裡那個寶如意一樣的東西,這要是戴了身上,出去晃一圈,得是多大的臉面啊沒了這就算是沒了要是兄弟你早招呼一聲是去拿這東西,我肯定守了門口等你」

樂了,拍拍程福之的肩膀:「是兄弟我的不是,不就是個貔貅嘛,算是哄了你媳婦開心的,只要你讓軍上的匠人把這個做給我,我保證下次燒個老虎給你戴了腰上」說完遞了那個畫了七八樣工具的卷軸給他。

「真的」程福之一下蹦起來了:「那可說定了,要老虎啊」說完抓過卷軸就跑:「我這就找軍作坊裡的管事兒去」

程福之想他的老虎掛墜了,我想我家笨笨了,也不知在老關叔家住不住的慣,要不帶到老程家來養著?不知道會不會給老程家添麻煩。

「麻煩什麼?」讓下人帶路在後堂上找到老妖精,才一出口,老妖精就叫起來了:「這大傢伙我看了就喜歡,通人性,跟成了精似的,帶過來保證它吃香的喝辣的」

呃,後悔了根本不該提這碴兒,要是我家笨笨學壞了,我找誰哭去?

晚上同福閣三樓包間。

菜擺上,酒上上,白酒,三貫一瓶,能頂了兩桌的菜價錢,還不帶還價兒的,真黑,早知道我就自己帶了。

大舅哥尉遲寶琳樂呵的來赴約了。

「樂休這急沖沖的找我來,可是為了聘禮的事兒發愁啊?」寒暄過後,尉遲寶琳笑著問我。

「不愁,我這兒都盤算好了,大哥讓岳父岳母大人放心,保證不輸於人。」我自信的笑笑。

「哦?樂休居然如此自信,想來成竹在胸了,那大哥我可就拭目以待了。」尉遲寶琳微微一愣,然後笑道:「那今兒找我為了什麼啊?」

「紅兒沒跟大哥說?」我反問。

「沒有啊?說什麼?」尉遲寶琳這回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了。

「我想合著大哥一起燒琉璃」我湊過去悄悄說道。

「燒什麼?」尉遲寶琳大驚失色。

「琉璃」我看看他。

「供了宮裡的那種?」尉遲寶琳立馬壓低了聲音。

「沒宮裡那個那麼大,沒沾染啥仙氣。」我笑笑:「但是材料是一樣的。」

「咕咚」尉遲寶琳直接灌了一杯,定了定神:「有多大?產量如何?」

「就是些配飾,掛件,吊墜,鎮紙之類的。」我淡淡的說道:「雖然燒製廢時廢工,一個月少則三四件,多則七八件總是有的。」既然打定主意走精品路線,那肯定得控制產量。

「這花費如何?」尉遲寶琳明顯也行家啊。

「呵呵,花費倒是不多。」我簡要的把跟薩胖子的合約講了講。

「好好」尉遲寶琳興奮的直搓手,兩個眼睛放光:「樂休打算如何合作?」

「我打算把作坊建在大哥莊子上,大哥找幾個可靠的,我這兒出兩個工匠,生產出來的東西由大哥找個信得過的銷售,收入咱們五五分賬如何?」反正我莊子就那麼點兒地方,建作坊有點兒不划算,加上我的情況尉遲寶琳不可能不清楚,也沒必要多解釋,這是穩賺不賠的生意。何況只要我控制了琉璃石的供給,產量肯定不會高。

「這樣樂休是不是太過吃虧了?」尉遲寶琳明白人,我這是拉著他掙錢,只有好處沒壞處的事兒。

「不虧」我笑著敬尉遲寶琳一杯:「這生意求的就是一個長久和安心,也就合著大哥我才放心,畢竟咱們是自己人。大哥您說呢?」

「如此,大哥就謝過樂休了」尉遲寶琳大笑著跟我一碰杯,一口悶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這是建作坊和煉爐的詳圖。」我把最後一個卷軸遞給尉遲寶琳:「還得麻煩大哥盡快把作坊建起來,兄弟我還指望先把聘禮燒出來呢」

「沒說的,我立馬回去跟爹娘說一聲,明天就召集人手開工樂休靜待佳音即可。」尉遲寶琳接過卷軸衝我笑笑:「樂休這份聘禮,可大的沒邊兒了」

啊?這個也算聘禮?

笑笑,沒說話。不知道說什麼。

尉遲寶琳也是急性子,飯菜也沒心思吃了,喝了兩杯就,衝我拱拱手,招呼一聲,回府跟尉遲老黑夫妻報信兒去了。

一個人悠悠哉哉的吃飽喝足,嘿嘿,這聘禮算是有著落了。

第三更,正試著玩命,但夜遊我懶散慣了,玩不玩的動不保證,如果十一點前等不到第四更,大家就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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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11-5-2 19:54
第八十六章 演陣

李莊上還在大興土木,莊戶啥的都興高采烈的加入了建築隊伍,農閒時節,能有了一份掙外快的機會,大傢伙都幹得分外賣力。(最快更新 連暫時無事的老泥金和小格魯都開開心心的幫工去了。

尉遲家的莊子上,現在也在興土木,但是跟小李莊上人人參與的景象不同,工地外圍有兵丁把守,閒雜人等不得入內。工地內圈五十幾個尉遲家的護衛挎刀巡邏,所有工地內的工人身上都得掛牌子,否則就是對不起的了,交代不清楚,就別想出工地。

剛孜一面要管理酒坊的生意,一面要奔波於長安東西兩市幫我採辦東西,一匹快馬騎了一個馬不停蹄。

軍作坊裡正在趕製我要的工具,雖然數量不多,但都挺繁雜,估計也得忙上一陣。

所有的事兒都吩咐關照出去了,結果短時間內,我反而閒下來了。老妖精要參加朝會,程福之要應差,程?氏每天要打理府裡上下的一切事物,每個人都有事兒干,可我沒有,一連幾天都是睡到日上三竿,餓了吃渴了喝,閒了找兩本書翻翻,再不就帶著雙兒、笨笨在老妖精家的後花園裡溜腿兒撒歡,偶爾睡個午覺,能一覺睡到日落西山。

大概我這份兒清閒連老妖精都看不下去了,這天朝會回來直接沖了我的屋裡。

「老爺子,您來了」趕緊給老妖精讓座兒,並招呼雙兒上茶。

「你小子倒是清閒,換了別人都睡不著的事兒,到了你這兒怎麼就變的好像啥事兒都沒有了?」老妖精看看我問道。

「這不是有您和嬸嬸照顧麼,在您兩位身邊呆著,我這心裡踏實,自然就不著急了。」笑嘻嘻的拍老妖精馬屁:「正所謂心靜如高山之不動,氣浮若流水之不安。這心靜了,自然就清閒了。」

「呵呵」老妖精樂了:「你小子少來這一套,我當初玩兒這個的時候還沒你呢」捋捋鬍子,老妖精看看我:「就憑了你這份平心靜氣的功夫,老夫都得高看你一籌。」

「老爺子,你誇獎我」笑的諂媚:「被您這一誇啊,我這兒幾斤幾兩都不知道了。」

「噗嗤」這回連雙兒都沒忍住,捂著嘴兒笑了。

「滾你的吧」老妖精差點兒就一巴掌扇了我腦袋上:「下午跟我去校場一趟。李世績發神經,下午要演陣操練,長安城內六品以上武將必須全到,違令者軍法處置。」

咣當身子一抖,差點兒沒坐地上,這臉一下就垮了。怕什麼來什麼,好端端沒事兒演的什麼陣啊

「能請病假不?」苦著臉問。

「可以」老妖精端過雙兒遞上的茶喝一口。

「那……」剛想開口,就被老妖精打斷了。

「老李說了,無論理由,不到者先打二十軍棍,掛了營門外示眾兩個時辰。」老妖精上下打量我一眼:「就你這身板兒,別說掛兩個時辰,二十軍棍下來怕是也得歇菜了。而且你可是正二品的鎮軍大將軍,到時候怕是不太好看吧?」

「去肯定去」直接改口,別說我這正二品的散官,就是一品大員犯了李世績手裡,那也照打不誤啊老李打人軍棍的時候,狠著呢

送走老妖精,看看天色,讓雙兒把我那套全新的鎮軍大將軍甲冑拿來,這玩意兒雞零狗碎的東西挺多,穿一回得廢半天功夫,咱提前穿好,免得落下啥被老李抓了小辮子。

雙兒好姑娘,兩下就給我那套甲冑捧過來伺候穿衣了。

看著這釘釘鉚鉚的東西,有點兒犯憷,但是不穿不行啊,沒轍了,穿吧。

等雙兒給我這一身甲冑穿完,我站那兒不會動了。媽呀,看著雙兒捧著輕如鴻毛,但穿了自己身上才知道,這一身東西怎麼的也得有五六十斤重啊

雙兒當我站那兒耍帥,還高興的誇我:「少爺穿了這一身,還真有大將軍的威風」

「雙……兒……,給……胸口的帶子鬆鬆……系太緊……勒住了」我這兒臉都脹紅了。

雙兒趕緊給綁胸甲的帶子鬆開,我這兒氣兒才喘順了。

走兩步試試,卯足了勁,撇開腿,兩步一走,身上是嘩嘩帶響的。

「雙兒,搬個椅子來站著費勁」不行了,兩步就給命要了。太崇拜那些武將了,穿這麼一身東西在身上居然還走的唰唰帶風,還能騎著馬拎著刀連劈帶砍的,這得多大的力氣

開始懷念我那身裘皮襖子了,想當初小爺我拾掇乙毗咄陸的時候就是穿了那麼一身襖子過來的。

坐凳子上運半天氣,連中飯都是雙兒餵著吃的。

嘩啦嘩啦的動靜由遠及近,定睛一瞧,程福之左衛中郎將,頭戴沖天虎紋兩翼盔,身著三層魚鱗亮銀甲,腰間虎頭銅腰帶,前後雙尾獅蠻裙,足底金絲登雲靴,橫跨鯊皮秀紋麟牙刀,手持百煉精鐵長馬槊,配著八尺身高,寬肩闊背,濃眉大眼,嚯,好一個英姿颯爽,威風凜凜的戰將。

「樂休,老爹讓我來叫你,該啟程了」程福之邁著大步就走了過來。

「行好了,走」能少說一個字就少說一個字,咱不像程福之,力氣用不完似地,咱能省一點兒勁兒是一點兒勁兒。

雙手撐著椅子扶手站起身,正長吁一口氣呢,雙兒說了句:「少爺,您的頭盔」

「啪」一個裡面襯了一塊硬牛皮的鐵盔就扣了我腦袋上。份量重的差點兒就給我脖子壓折了。最可恨這盔做大了,戴了腦袋上它亂晃。

「趕緊的,把這盔拿下來」連忙招呼雙兒。

算了,不戴了,咱提溜在手裡吧,這哪兒是頭盔啊,加根兒繩子一綁,那就是個流星錘

「樂休,你這是……」程福之看著我艱難的挪步,疑惑的問。

「趕緊過來摻一把,這盔甲太重,咱抗不動啊」我一邊搖搖晃晃往前走,一邊招呼。

被雙兒和程福之幾乎是架著架到府門口,老妖精坐在馬上都等急了:「磨磨唧唧的,等著挨軍棍吶?」

沒敢吱聲兒,這幫老將軍都這樣兒,一旦頂盔冠甲的,那各個都是六親不認的主兒。

趕緊讓雙兒和程福之給我再架上了我那匹白馬,順帶著給提溜在手裡的頭盔頂腦袋上綁緊,難受就難受點兒吧,硬挺了。

「你的兵刃呢?」老妖精瞪我一眼:「沒兵刃怎麼上陣」

啊?我也要帶兵刃?這從來都沒帶過啊

「雙兒,去給我找根棍子來」沒辦法,這時候只有依靠雙兒了,否則老妖精家隨便哪個,找把傢伙來我都消受不了。

「樂休,我家沒棍子這兵器」一步就翻身上馬的程福之策馬過來低聲招呼。

沒辦法了,兩眼亂瞄,看見老妖精帶的五個親兵裡有一個拿一把白蠟桿長槍的。

「老爺子,借您手下這槍用用重的咱使喚不了。」趕緊給老妖精拱手招呼。

「上了馬就得叫將軍」老妖精倆眼瞪的比銅鈴還大。

「是將軍」趕緊給腰挺直,這幫老東西,咱惹不起。

一伸手,老妖精就給親兵手裡的長槍提溜起來,一把扔給我。

沒敢伸手接,怕重心不穩掉馬底下,急中生智,張開雙手,咱直接抱。

「?」一聲響,槍身撞了胸甲上,還好,甲厚,不疼,咱一把就給長槍抱在懷裡了。

「呼」長吁一口氣,總算沒掉馬底下。

「哼」老妖精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一轉馬頭,喝一聲:「出發」縱馬率先而行。

「少爺,您小心啊」在雙兒關切的叮嚀聲中,咱也騎著馬歪歪扭扭的跟在隊伍最後向城外校場奔去。

總算運氣不錯,沒遲到,到校場的時候,端坐了將台上的李世績還沒擊鼓點卯。兵部侍郎侯君集已經到了,坐在李世績後面不遠的椅子上。

正三品以上武將有特權,可以直接縱馬入校場,直奔點將台。咱享受福利,否則從營門走到點將台那少說得有兩千米的樣子,能直接給我命要了。

點將台邊兒上下來,老妖精領著我和程福之嗵嗵嗵的就上了點將台。

五十幾層台階啊,我那時一步一步硬挪上來的。雖然是大冬天的,我這甲冑下面汗都一身了。

「盧國公到,鎮軍大將軍李逸到,左衛中郎將程亮(程福之大名)到。」剛上點將台,就有報名營兵高聲報名。嗓門大的嚇人一跳,這猛不丁一下的,我差點兒就腳一抖再滾了點將台下面去。

「報大帥,程咬金前來聽命」校場裡面兵部尚書李世績最大,得叫大帥老妖精也得按了規矩來。

「坐」李世績大馬金刀的一揮手,很有點兒不動如山的架勢。

「謝大帥」老妖精走到李世績邊兒上的位置,也是大馬金刀的端正坐了擺好的椅子上。

冷場,左看看右看看,看見程福之衝我努嘴。

哦,這是該我上了?

「報大帥,鎮軍大將軍李逸前來聽命」學了老妖精的架勢上前大聲行禮報名。可惜,中氣不足,聽著沒啥底氣。

又冷場?李世績居然不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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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11-5-2 19:55
第八十七章  演陣(二

怎麼辦?不知道,從來沒經歷過啊

不敢抬頭,只是眼皮兒上抬偷瞄李世績一眼。老頭真看著我皺眉頭呢。

「來者何職?」李世績老傢伙壞,知道還問。

「末將恬領鎮軍大將軍職。」反正也這樣了,您問什麼我答什麼就是了。

「既為鎮軍大將軍,為何甲冑不齊,儀容不整?」老李喝問道:「莫不是當我軍中無法度?」

呃,這個真沒法解釋。

低頭看看自己,的確啊,盔歪甲斜的,氣喘吁吁的,一根長槍已經照了拐棍的架勢杵了地上用。

「啟稟大帥,末將從未練武,氣力不濟,故此有失體統。」也沒啥不好意思的,照實了說吧,在場諸位,誰不知道誰不是。

「既無武藝,何以為將?」老李今天肯定吃錯藥了,不知道發哪門子神經,盯著我上。

「呃,回稟大帥,末將以前只出任過軍中文職,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就當將軍了?」大實話,咱還不想當這個將軍呢。也沒膽子直說讓老李去問李大帝,這話得罪人不是。

「噗嗤」站在點將台上的幾個掌旗兵裡還有不長眼的,不敢明目張膽的笑,偷著捂著嘴笑,整的跟放屁一個動靜兒。

抬眼再瞄,完了,老李臉都氣抽抽了。就連老妖精都擺個抬臉望天的架勢,假裝啥都沒聽到,像是不認識我一樣。

也不知怎麼,就突然想起以前貌似聽程福之說過,新進軍中的將領通常都會被上級刁難一下,殺殺傲氣,低眉順眼的,那就是呵斥幾句,要是有二百五渾不吝靈的那種,直接就能軍棍伺候,號稱「殺威棒」

心一下就吊起來了,我這該不會是屬於二百五渾不吝的那種吧。

「將台之上,嬉笑大將,成何體統?」老李也聽見笑聲了,「啪」的一拍案子:「自己下去領十軍棍,長長記性」

啊?這就要打啊?

我這兒正發憷呢,那邊兒兩個剛才偷笑的已經正容抱拳:「是」

跟邊兒上招呼來的交接一下手中旗幟,自己下去領軍棍了。

老李沒看我,瞇著眼睛運氣呢。

兩三下的功夫,就聽點將台下「啪、啪、啪」的棍打屁股聲和「一、二、三、四……」的報數聲。我這兒光聽襠都吊緊了,人家居然還能忍住不喊疼。

要命了,老李今天這神經發的不輕,估計我這頓「殺威棒」是逃不掉了,也不知得打幾下。自己算算人家光笑笑就得打十下,那我這樣兒的怎麼地也得有二十下?

場面有點兒僵住了,寒風吹的軍旗嘩啦啦響,愣是沒人敢吱聲。

也就五六息的功夫,我這兒就跟過了五六年似的,額頭油汗都冒出來了。

「啟稟大帥」李世績後面的侯君集站起來行禮。

「講」李世績點點頭。

「李逸向為軍中文職,歷任行軍書記,行軍長吏之職,安西一戰,因謀略用兵有過人之處,積功出任鎮軍大將軍職。」老侯到底是軍中文化人,這話說的有水平,既解釋了我的出身,有給老李一個大大的台階。什麼職位說什麼話,以老侯如今兵部侍郎的地位身份,專管武將陞遷調任,說這話正合適

老侯好人,這人情我記下了。

老李總算找到台階下來了,捋著鬍子點點頭:「如此到情有可原

來人,幫鎮軍大將軍整理軍容。」然後大手一揮:「坐」

「謝大帥」我和老侯先後拱手行禮。

老侯退回去了,我跟樁子一樣被老李的倆親兵從頭到腳一通擺弄。這帶子扎的緊的,連喘口氣兒都憋的慌,肋骨都差點兒給勒折了。

直挺挺的坐了點將台第二排左邊第三個的位置上,不直不行啊,這腰裡一條銅皮腰帶扎的能勒進肉裡,想彎都彎不下來。偷偷沖老侯拱拱手,老侯衝我笑笑。

程福之也上前報名,這傢伙一看就是將軍胚子,老李讚賞的點點頭,讓其入陣歸列。身為左衛中郎將,等會兒是要帶兵演練的。

陸陸續續又有各位將軍前來報名,右衛大將軍薛萬仞(老妖精是左衛大將軍),河間王李孝恭等等,連我兩位老丈人尉遲老黑和李道宗都來了。(李道宗現在雖然是禮部尚書,但也還掛著軍職的。)大傢伙不管關係如何到也都算是熟人,報名入座後或頷首,或點頭的各自打個招呼。

衛公李靖來時,所有人都起身行禮,連李世績都起身點頭。李靖真牛啊,不愧是大唐第一名將不服不行人家連盔甲都沒穿,就一身青衫長襟的,李世績也不敢咋呼不是。

等李靖坐好之後。李世績看看天色,這一點我一直挺佩服這些人,我看天色頂多知道早上、下午、晚上,這些人看天色居然能知道大致什麼時辰,太神奇了。

「擊鼓點卯」李世績端坐帥位,沉聲喝道。

「嗵嗵嗵嗵」的,有軍士開始有節奏的給後面兩人高的牛皮大鼓敲響了。

一通鼓過,還有稀稀拉拉幾個將領奔來點卯。

二通鼓過,三軍列陣整齊。

三通鼓過,旗門分列、將領立馬、軍兵整肅。整個校場鴉雀無聲。

「報大帥,所有將領到齊,無人缺陣,左衛、右衛兩軍列陣完畢,接受大帥將令。」一騎快馬,旗官一路奔至點將台前,立馬抱拳,大聲稟報。

「左衛演陣,右衛待令」李世績從帥案前拿起兩面令旗。

「是」自有兩名親兵上前,執旗而下,將令旗交與旗官。

「左衛演陣,右衛待令」快馬而來的旗官接過令旗,再次抱拳而去,片刻之間,如同接力一般,軍令前後左右的四面響起。

「嗚--」號角聲起,右衛兵馬在各自將領帶領下,整齊的退至教場西北角。左衛兵馬則在各自將領帶領下列陣行至校場正中,整齊列陣。

校場東南西北四角立有四座碉塔,塔上有旗兵揮旗,指揮列陣的將領。

看到旗幟舞動,一名左衛將領大喝一聲:「列陣,演武」

長槍手,刀盾手,陌刀手,弓箭手前後分陣而立,涇渭分明,百十個騎兵分成前後兩排,列於陣後,以為機動。

我當能玩出點兒什麼花花呢,也就是進擊,後退,分陣,合陣這些常規套路,講究的就是一個沉穩有力,進退有矩,分合有序。長槍手在前,刀盾手居中,陌刀手壓陣,弓箭手掩護,騎兵機動。根本不像我想像中有什麼奇門遁甲之類的花花大陣,甚至連《三國誌系列》遊戲裡常出現的什麼魚鱗、鋒矢、鶴翼、雁行之類的軍陣都沒有。這也太沒技術含量了。

呃--似乎漏了什麼,讓我想想啊,新鮮勁兒已過,這思路就散開了,連國慶閱兵大典都見識過的,這種場面,小兒科。反正左右沒我什麼事兒,亂想。

關於「戰陣」這個概念貌似是最早提出的是跟蚩尤打仗的那個黃帝?之後在姜子牙手裡發展了一下,唐朝以前玩這個玩兒的熟悉的好像是曹操和諸葛亮。之後的牛人就是李靖了。後世傳世的是《唐太宗李衛公問對》,這本書裡談到了李靖佈陣的一些心得。但是也沒脫出現在演練的那些範疇。貌似真正有名有姓的戰陣都是宋、明之後有的,結果被小日本學去,東施效顰的搞搞,就搞出了後來遊戲裡的那些所謂陣型了。

要說這戰陣,其核心要領就四點:機動力、攻擊力、防守力和傷亡率。其中心思想就是發揮最大攻擊力,強化防守力,提高機動力,降低傷亡率。在沒有熱兵器的時代,大家都是短兵相接,怎樣最有效的殺傷敵人,保存自己,這就是戰陣產生的原因。

這兒正東拉西扯的亂想呢,也不知道誰就一腳捅了我腿上。

啥事兒啊?沒看正演陣呢,有啥等會兒咱下去說啊回神了,還轉轉脖子四處亂看,這是怎麼了?一群老傢伙要麼舉頭望天當不認識我,要麼像看傻子一樣看我。我這兒啥也沒幹,這又怎麼了?

突然看見老丈人李道宗衝我擠眼,眼神兒望李世績的方向飄。

寒毛孔一下就豎起來了。

趕緊看李世績,發現老頭兒臉都氣黑了。

這我又怎麼了?

「李逸」李世績一拍案子,大喝一聲。

「到」一哆嗦,趕緊一路小跑竄了李世績帥案之前,躬身行禮。這會兒也感覺不到盔甲重了,最神奇的是連勒肉裡的帶子都不覺的疼了。

「哼」老李臉一扭,看樣子真生氣了:「本帥叫你三次,為何不應」

媽呀,李世績叫我了,我咋就沒聽到呢走神的下場,這要放了別的地方也就算了,放了這點將台上,典型的不給面子啊砍我八遍都夠了。

「報大帥,我……末將……」這怎麼說呢,實在沒轍了,實話實說吧:「報告大帥,剛才觀看軍陣,為我大唐雄威所震懾,一時激動,不知所以,故此未聽見大帥點名,末將知罪」趕緊一輯到底,主動認錯。

「哼,莫不是你做了這鎮軍大將軍便不把本帥看在眼裡了?」李世績明顯火上頭啊,冷哼一聲,語氣森嚴:「別人治不了你,但在這校場之內,本帥照樣治得了你這駙馬爺」

腳一軟,差點兒就坐地上了,冷汗一下就冒出來了,順著鼻子尖兒就滴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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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11-5-2 19:56
第八十八章  演陣(三

這將台之上,不敬主帥的罪名那可就大了。何況李世績已經在開始點卯的時候給了我面子了。雖然不知道他演陣的時候叫我想幹什麼,但也不可能無緣無故不是可我居然走神了,沒理他這就問題大了。換了我是李世績也得有想法不是,這往好了想是因為點卯時羞憤所致,這往壞了想呢?立了點兒功勞,封了二品大員,當了駙馬爺,翹尾巴了?看不起人了?以為自己蓋過老將一頭了?這還不能聯想,一聯想就更沒底了。

絕對要給這場子兜回來,否則,讓老頭心裡有了芥蒂,那就是不得了的事兒。

「啟稟大帥,軍中法令,功者賞,過者罰,否則不足以服眾,末將知罪,甘願領罰」這事兒不能解釋,一解釋就變找理由脫罪了。肯定惹的老李火兒更大,萬一再有個領不清的湊了幫忙說話,得,那等於給自己有所依仗,不敬主帥的大罪名坐實了不是真要這樣今天就算是徹底歇菜了。所以,咱自己趕緊給自己套個帽子,自認有罪,給別人的嘴先堵住,拼了先挨一頓打,事後再解釋,那還有個回轉。反正老李肯定不會打死我的。要是今天為逃脫這頓打而動什麼花花腸子的話,那估計以後就連怎麼死都不知道了。

「好」老李面色稍霽:「還算知道軍中法令,來人,拉下去,打三十軍棍」

李世績直接拿了一塊令牌扔了點將台上。

老妖精張張嘴,想說什麼,結果硬忍住了。還一把給旁邊要站出來的尉遲老黑給摁住了。

侯君集、李道宗臉上都有不忍之色,但也沒說什麼。

兩個軍中壯漢,一邊一個就想過來架我,也不逞英雄玩個什麼「我自己走」之類的傻活兒,既然已經自己服軟了,還逞個屁英雄要架就架吧,省力氣了,留著力氣等會兒忍疼吧。暗自垂淚,好好的走個屁神兒啊,這下好,被人打屁股了

一路被架了點將台後面,把守衛在下面的右威衛中郎將,我的大舅哥尉遲寶琳嚇了一跳。趕緊過來就問:「樂休,這是為何?」

倆壯漢也挺給面子,停住讓我跟尉遲寶琳說兩句。

「犯錯誤,剛才台上走神,大帥叫我三遍沒聽到,認罪了,被罰打三十軍棍。」沖尉遲寶琳點點頭,沒辯解什麼:「軍中法紀森嚴,賞功罰過,無人能免,兄弟這頓打挨的應該。」

尉遲寶琳還想說什麼,被我擺擺手制止了。沖兩個壯漢笑笑:「兩位大哥,咱們走吧」

倆壯漢相互點點頭,給我架走了。尉遲寶琳想了想,叫過來一個親兵,交代了兩句,親兵點點頭,一溜煙跑我們前面去了。

甲冑一脫,輕鬆舒暢啊,給衣襟撩起來,褲子褪了,涼風一吹,一身雞皮疙瘩就起來了,忍了,反正裡外都是大老爺們,咱就當進澡堂子了,自己趴好,點點頭:「打吧」

轉頭咬牙,卻看見那個跑我們前頭的親兵沖行刑的倆個軍士擠眼,右手放了腿邊兒上先伸倆指頭,後又比個八。

嘿嘿,大舅哥照顧我,這是軍棍二八開啊早就聽說這些打軍棍的手裡有技術,今兒倒是見著了。

是不是照了電視裡放的,給我屁股上蓋塊兒牛皮啥的。

正樂的,就聽那個親兵高喊:「一」

「啪」的一聲脆響,一軍棍就蓋了屁股上,「嗷」我一嗓子就嚎上了,不是假的,真疼啊

前十下,還有力氣嚎,到後面已經沒力氣嚎了,下嘴唇都咬破了,只能哼哼唧唧挺著了。

「……、二十九、三十」一路數字報完。我已經跟跟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冷汗流的連面前地上都打濕了。

屁股一些,已經不是我自己的了,就感覺皮肉上一陣一陣鑽心的疼,感覺被人把皮撕了一樣。怎麼樣不敢看,生怕看見自己的屁股變成一坨爛肉,咱受不了那個打擊。

倆行刑的軍士給我架起來,靠咱自己是站不穩了。那個親兵趕緊過來給我褲子提上,輕輕繫好腰帶,然後跑著抱了件皮袍子過來給我裹上。

「謝謝啦」我虛弱的沖那個親兵笑笑,就感覺一陣兒天旋地轉的,兩眼發黑,一頭就暈了過去。

………………

衛公府書房。

李靖坐了椅子上,李世績在悶頭來回轉圈。

「老爺,英公」衛公府總管門口敲敲門,輕輕叫了一聲。

「進來」李靖抬抬眼。

「怎樣?」李世績也沒啥客氣的,直接就問。

「我剛才回來的時候,人還沒醒,有些發寒熱。太醫院的太醫已經看過了,說是前一陣兒身子已經大虧,如今氣血兩虛,怕是要修養些時日方可好轉。」

李靖揮揮手,老管家下去了。

「前一陣兒……前一陣兒該是在安西都護府領兵出戰的時候。」李靖瞇著眼淡淡道:「西域本就苦寒,樂休領兵在外,以寡擊眾,與突厥人周旋了近一個月,本就是個文弱的書生,怕是著實吃了些苦頭的。加上年前被吐蕃人重傷,險死而還……,唉……茂公(李世績的字)此舉怕是有些過了。」

李世績也不說話,一個勁兒悶頭轉圈。

「今日演陣之時,我一直在看樂休。此子顯示有些好奇,再就皺眉沉思,後又面帶笑容,怕是心裡有了些對軍陣的想法的。」

「你到觀察的仔細」李世績沒好氣的說道。

「這軍陣看了這些年,哪兒還有那麼多新鮮,倒是看樂休這小子有趣些。」李靖也不以為杵,淡淡說道。

「既有想法,將台之上,為何不講?」李世績悶悶說道。

「樂休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李靖搖搖頭:「也只有在我們幾個老傢伙面前他才肯講講想法,人多的時候他什麼時候冒過頭?更何況在這將台之上,他要肯講那才稀奇。」

「哼」李世績重重哼一聲,也不知道賭誰的氣:「這小子就是個屬蠟燭的。」

「你的心思我會不知道?」李靖看看李世績:「當初樂休為何秀才不中?為何隨你去了朔州?為何又單騎赴任安西?以樂休的年紀,所立之功,已是賞無可賞,這一點你我心知肚明。可朝中眼紅妒忌者大有人在,與其讓別人折騰樂休,不如由你幫他消消鋒芒,既然他想縮頭,你就給他個縮頭的機會,你之初衷,不外如此。若非明白此理,以知節(老妖精)、敬德(尉遲老黑)和江夏王爺的性子會不替樂休出頭?就連君集怕是也看在之後看破了你的心思,所以才沒有替樂休分辨。連這些人都看的懂的,憑了樂休的心智,他自己會看不懂?點卯之時,他自稱文職出身,不通武藝,卻之口不提別的,這是為何?自貶之詞也。將台出列之後,無片語分辨,開口就是認罪認罰,又是為何?自降聲威也。可你一開口就是三十軍棍,就未免過了。這三十軍棍若非寶琳關照,真要打實了,莫說樂休文弱之軀,就是軍中壯碩之輩,怕也是要將養兩三個月的。」

「那你當時又不說」李世績氣鼓鼓的一屁股坐了椅子上。

「將台之上,軍令如山,你已令牌置地,何來減免的道理?而且若我出頭分說,豈不更將樂休推了風尖浪口?」李靖再次搖頭。

李世績沉默半晌,長歎一聲:「唉--,也不知這小子如今如何了?有時候我真想給他肚子裡的東西都掏出來,可有時候我又怕他再弄出點兒什麼?」

李靖站起身,拍拍李世績的肩膀:「知節視樂休如子嗣,以他的性子,斷不會看樂休受此委屈而不出頭。若此次樂休真有所得,你且看著,不出一月,知節定會拿來砸了你臉上否則,他是嚥不下這口惡氣的」

「哼」李世績哼了一聲:「若他真能掏出點兒有份量的東西,被那老貨砸兩下,我也認了」說完撇撇嘴道:「真不知那小子為何和這粗胚如此親近。」

「呵呵」李靖笑了:「知節若是粗胚,你能讓他砸臉?」說完悠悠道:「知節與樂休如此親近,那是因為兩人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的行家若非樂休家世清楚,我怕是會以為樂休才是知節的親兒子。要說這一老一少,還真是兩個寶貝。」說完指指自己和李世績,李靖搖頭道:「你我卻是想學也學不來的。」

……………………

上河苑

「如何?」長孫皇后坐在李大帝的下首回來報信的內侍。

「太醫已經瞧過了,說是前一陣虧了身體,加上如今這棒瘡,怕是要調理休養些時日才行,下臣回來時,扶風侯爺還沒醒,人也有些寒熱。」內侍行禮後,小心回答道。

「告訴太醫院,全力診治,若有差錯,定不輕饒。」長孫皇后皺眉揮揮手。

「若有差池,全部杖斃」李大帝突然一拍案子。

「是」內侍嚇的聲音都顫了,再行一禮,匆忙退下。

「哼」李大帝冷哼一聲,右手又習慣性的開始在案子上彈動。

「還好沒有性命之憂,只是受些皮肉之苦。」長孫皇后看看李大帝:「借此機會,讓樂休休養些日子也好」

李大帝搖搖頭:「朕不是為了那小子被打生氣,朕是氣明知這小子文弱,卻開口就是三十軍棍再怎麼有回護之意,那也得有尺寸才行,無論怎麼講,那小子名義上還是朕的女婿而且若真給這小子打出個好歹來,這長安城還不得鬧翻了天?」

二更,不多說,三月的最後一天,發一回瘋,看能瘋成什麼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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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11-5-2 19:57
第八十九章  演陣(四

李道宗皺著眉毛踱步到了後院李雪雁的房間。看見房門緊閉,李雪雁的貼身丫頭香荷正守在門口。

「見過王爺」香荷看見李道宗,遠遠就行禮招呼上了。

「嗯」李道宗點點頭:「雁兒呢?」

「小姐說想一個人清靜清靜。」香荷看看房門,恭敬的說道。

「行了,你先下去吧。」李道宗揮揮手。

「是」香荷行禮退下。

「梆、梆、梆」李道宗沒有直接推門而入,而是輕輕敲了敲門。

「吱--」一聲,李雪雁開了門,向李道宗行禮道:「父親。」

看看女兒有些紅腫的眼睛,李道宗歎了口氣。

「父親,裡面坐。」李雪雁低著頭輕輕說道。

李道宗沒說什麼,靜靜的抬腳進屋,坐了桌邊。

給李道宗倒了杯茶,李雪雁安靜的坐在了李道宗身邊。

李道宗想了想,開口說道:「雁兒,你也莫怪英公心狠。若為父所料不差,英公怕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

「女兒不敢。」李雪雁還是低著頭,只是聲音又開始哽咽了。

李道宗一時之間反而不知道說什麼了。目光四下打量了一下,看見案頭一本翻開的書籍。

李道宗站起身,走過去不看書名,只看那上等精細藍綢做得封面兒,就知道是一本《李逸詩集》。

李道宗抬手給詩集拿起,卻看見翻開的書頁上點點淚痕。

「要說樂休這詩才,確屬仙人之流。」李道宗拿著詩集回身坐到李雪雁身邊:「可惜後來不知何故,卻不怎麼再寫詩了,倒是寫些常人不在意的長短句。雖然還是字字珠璣,但終究讓人奇怪。」

「女兒之前也有所思,但後來到想明白了。」李雪雁抬頭看看李道宗,淡淡說道。

「哦?」李道宗看看李雪雁:「那雁兒倒是要一解為父的疑惑了。」

李雪雁清楚,這是父親想引著自己說說話,以安慰自己。所以看看李道宗說道:「昔日樂休應魏王之約,賞月曲江,卻當著魏王的面跳了曲江池之事,父親想是知道的。」

李道宗點點頭:「事後樂休曾言不喜魏王,是因為魏王不符合『華光自斂,溫潤如玉』的君子之道。此言雖然知者不多,但也尚有流傳。」

李雪雁臉上有了一絲笑容,但配著紅腫的眼圈兒,卻顯得有些哀傷:「華光自斂,我猜這便是樂休後來不再以詩為主,而是寫些長短句的原因。」

李道宗裝作一臉恍然,然後搖頭笑道:「可惜樂休筆下錦繡,即使做些不入主流的長短句,也寫出了篇篇絕唱。雁兒怕是不知,如今這長短句亦是為讀書學子所接納,與詩並重,合稱為詩詞。樂休倒也算開了一方先河。」

「所以自朔州之後,除了那篇悼念魏公的悼詞,樂休便再也沒有寫過詩詞了。」李雪雁接過李道宗手中的詩集,輕輕將書合起,並細細捋平了書頁:「怕是這本詩集之後再無續篇了。」

「前日到上河苑,為父倒是從皇后那裡又聽到一篇樂休大作,乍聽之下似是極俗,細想之下卻又極雅,寓意之深,用情之真,讓人品之有繞樑三日之感,可見樂休文筆已到返璞歸真之境。不知雁兒可有興趣一聽?」李道宗撫掌歎道。

「父親稍等。」李雪雁眼裡閃過一絲驚喜,忙去取了筆墨紙硯,然後才說:「父親,可以講了。」

李道宗點點頭,複述道:「夫人贈我連心結,執手相望竟無言。連就連,與妻相約定百年。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李雪雁緩緩將詩謄錄完畢,又細心品讀一遍,當讀道『連就連,與妻相約定百年。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之句時,竟然潸然淚下。

李道宗輕輕拍拍李雪雁的肩膀:「當日為父讀之,細細品味,心中哽咽之情,也是難以平復。一筆紙墨,卻似將人一顆心兒掏了出來,想你母親親是否會在那奈何橋邊苦守?若是在,漫漫十年歲月,她一個人又是在怎生煎熬?一詩讀完,竟讓為父有了去尋你母親親的想法。」

「父親」李雪雁忙拉住了李道宗:「那樂休倒是害人。」

「你呀」李道宗輕輕摸摸李雪雁的頭:「嘴上這般說,這心裡怕是羨煞那尉遲紅了。」

「父親」李雪雁俏臉霎時通紅,不依的搖了搖李道宗的袖子。

「雖不知你是何時喜歡上這小子的,但自你回府之後,看你的樣子,為父便知你已是情根深種。觀察了這些時日,而且由詩觀人,這小子倒也算是個有情有義的。你也莫羨慕尉遲紅,為父相信,來日成婚之後,憑了我家雁兒的人品才華,定不輸於他人。到時候為父幫你盯著這小子,若是做不出一篇比這更出色的詩文給我女兒,為父定不饒他」李道宗笑道。

「父親」李雪雁捂著臉轉過身去。

「雁兒你心思仁厚,又看上了這小子,所以看事有時未免會有失偏頗。雖然英公這三十軍棍是打的狠了些,但從今日之事來看,我甚至在想英公會不會是著了這小子的道兒,所以啊,你也莫要哀傷,這頓打啊,雖是痛了皮肉,但怕是這小子自己心裡要樂開花了。要我說,這事兒裡吃虧的怕是衛公。」李道宗摸著鬍子搖頭道。

「父親說的道理,女兒都是明白的。」李雪雁聽了李道宗的話後,心裡好受了不少,轉過身看看李道宗:「這頓打對樂休來說,確有好處。可道理明白,但一想到打在他身上的軍棍,女兒這心裡就痛。」

「為父知道。」李道宗點點頭:「要不是怕你心疼,就連為父我也想打他軍棍」

「父親為何要打他?」李雪雁忙拉著李道宗問道。

「因為我這當父親的吃他小子的醋了」李道宗哈哈笑道。

………………

上河苑,尉遲紅暫住的宮房。

「小姐,姑爺還沒醒呢。」玲兒眼淚汪汪的看著坐在床邊的尉遲紅:「說是前陣子虧了身體,加上這棒瘡,一下激出來了,要修養些時日。」

尉遲紅點點頭寬闊豪華的宮房,苦笑了一下。

「英公太狠心了,虧的姑爺平日對他這麼恭敬年節時禮更是樣樣不缺,卻為那麼點兒小事就翻臉不認人,把姑爺打成這樣。」玲兒抹抹眼淚,氣鼓鼓的說道。

「不得胡言」尉遲紅瞪玲兒一眼,然後歎口氣:「這頓打怕是夫君自己願意的。」

「姑爺那麼聰明,怎麼會自己討打?」玲兒疑惑的看看尉遲紅。

「你呀……」尉遲紅搖搖頭:「你只要記住,就是因為夫君聰明,所以才會自己討打就行了。你切不可再亂說什麼,更不可對英公不敬。」

「是」玲兒嘟著嘴,雖然不樂意但還是點點頭。

尉遲紅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盧公府的方向,久久不語。

…………………………

迷迷糊糊的,感覺像是趴在床上,屁股火辣辣的疼,跟放了個碳爐在上面一樣。身上卻有些冷,就像是沒蓋被子。有一雙柔軟的小手正不斷在我的腰臀大腿上按摩,要是放了平日,高興還來不及的事兒,可現在卻跟受刑一樣,那是按一下痛半天啊

「雙兒,雙兒」趕緊叫喚,聲音還有些嘶啞:「看誰在折騰我,趕緊給趕跑」

「少爺,你醒了?」按在身上的小手停了。同時傳來雙兒驚喜的聲音,小丫頭的聲音怎麼也有些啞?

努力睜開眼,結果映入眼簾的是灰濛濛一片,再定定神,哦,是個床單兒。

想起來了,被一頓軍棍打的疼暈了,這會兒該是被人抬回老妖精府了吧。TNND,這也叫二八開?那照實了打還不得被打死啊?

艱難的轉頭,如今一動,這屁股就跟撕開了似的。可是該轉還得轉,小雙兒紅腫的眼圈兒,讓我感覺這心疼的比屁股還厲害。

「這是怎麼了,又哭成這樣,不是跟你說了麼,少爺我看不得這個,心疼」沖雙兒咧咧嘴,估計笑的比哭還難看:「去,倒杯水,口渴」

「嗯」雙兒用手背給滑落腮邊的眼淚擦擦,用力點點頭,。

這水是好東西啊,不僅潤了嗓子,連身子像是也被潤了一樣,舒坦不少。一口氣兒連喝幾大杯,這才滿足了。

「現在什麼時候了?」了床邊兒盯著我看的雙兒,問道。

看著屋裡點的燈,就知道是晚上了,也不知道多晚,這小雙兒不睡覺咋行。

「子時了。」雙兒衝我笑笑。

「那咋不去睡覺呢?這麼漂亮雙大眼睛要是熬紅了,少爺我還不得心疼死?」努力揮揮手,想給雙兒趕去睡覺,結果牽動了肌肉,屁股疼得我直齜牙。

「我不睏,就守了少爺身邊,萬一少爺晚上疼了、渴了,能有個照應。」雙兒搖搖頭。

這小丫頭看著柔順,可性子倔,吃軟不吃硬,得哄了才行。

「瞎說,少爺我你還不知道,眼睛一閉,就能呼嚕打到日上三竿,雷都打不醒。反而被你這麼看著,少爺我睡不著不是。」嘿嘿笑笑:「剛才你幹啥呢?少爺我這屁股都成爛肉了,你反而起心思了?這愛好怪?人的」

「少爺」雙兒臉一下通紅,跺著腳說道:「那是太醫說你這棒瘡不能淤著,上了藥得揉開,否則會留下隱患的。哪有少爺你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哦」我點點頭,然後咂嘴道:「怪丟人的,居然被區區三十軍棍就打暈了。」

「不是,太醫說您的棒瘡看著厲害,但是沒傷了筋骨,可您前陣子奔波勞累,損耗了心神,這身子虧得厲害,被這棒瘡一激,就發出來了。這回啊,您可得好好休養些日子。」

哦,原來這樣啊,看來剛才錯怪了打我軍棍的,這不怨人家,人家是手下留情了,可誰讓咱這身子骨太弱呢

點點頭,如今身邊都是些武力高強的超人,咱這活蹦亂跳的正常人放他們眼裡,那就是殘障人士,屬於被風一吹就能吹飛了的那種文弱之軀這觀念還沒法兒改,解釋了人家不信啊

「行了,少爺我困了,準備睡覺,咋樣,過來給少爺暖暖不?」裝出一副色迷迷的樣子,給身邊兒床板兒拍拍。

「啐」雙兒耳朵根都紅了,輕輕啐我一口,然後過來給我掖了掖被子:「少爺你為我好,這心思我知道,那我就睡了外屋,有什麼事兒的話,您招呼我就行。」

嘿嘿笑笑,抓住雙兒的手親一口:「行趕緊睡覺」

雙兒去了,我卻哭了,雙兒手上這是什麼藥啊……辣的這嘴跟烙鐵燙過一樣,這下好了,屁股上一個爐子燒,嘴上一個烙鐵燙,這不是要我的命嘛

昨兒是瘋了,不是寫瘋的,是被俺家五個月打的閨女折騰瘋的,小丫頭不知怎麼就盯上我了,別人抱不行,哭的?惶,沒辦法,心疼啊,等給丫頭哄睡了,已經晚上十點多了,認命了,咱留著下回再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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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11-5-2 19:58
第九十章演陣(五)

    平時不知道,結果這被打了一頓,就知道大家多關心我了。老關叔不用說,過來看見我就哭,像是我被打死了一樣。剛孜一氣兒買的那些藥和補品,我自己估算天天當飯吃也能吃個小半年。知道的這是買藥,不知道的以為我準備開藥鋪呢。還是鐵牛實在,主動到官府交罰款,然後直接宰了一頭牛,扒好皮,剔了骨,滿滿當當裝了一車送了過來,號稱給這頭牛吃完,我也就能壯的像牛了。

    關系好的幾家更是探望的勤快,兩位老丈人就不說了,福之寶琳更不用講,就連李大帝和長孫皇後都帶著晉王李治親自來了一趟。

    李靖來的時候沒多說什麼,只是說英公托他送了些上好的金瘡藥給我。而我則趕緊托李靖帶話,這打是我自找的,請英公千萬別為了我的事兒生氣,否則咱就愧疚死了。李靖滿意的笑著離開了,說是跟老妖精去聊聊,隨便吧,這倆老家伙要聊的,咱攙和不起,就當不知道了。

    人來人往一天,又累又痛,晚上又發燒了。

    結果第二天,老妖精一聲令下,靜心養病,閉門謝客,誰都不見直接給大門關上,誰來都轟跑

    滿長安估計也就老妖精有這個威力,這話一放出去,世界立馬清淨了。

    在雙兒的細心照料下,三天之後,我已經能慢慢下地走兩步了。

    這天下午,天兒不錯,用過中飯,正讓雙兒扶著慢慢走路呢,老妖精捧這個茶壺來了。

    “能走了那就好了。”老妖精嘬一口茶,站在院子門口看看我點點頭︰“每天多走走,這身子骨兒一動,氣血就通了,通了就好了”

    “謝老爺子這些天的照料,要是沒您關照著,哪兒能好這麼快”沖老妖精拱拱手,馬屁拍的山響︰“老爺子,屋里坐。”

    “嗯,知道就好”老妖精得意的點點頭,笑眯眯的沖我招手︰“不進你的屋,一股子怪味,過來,問你點兒事兒”

    呃……那是藥味老妖精今天這做派不對啊這是又要鬧啥蛾子?

    心里打鼓,但又不敢不過去,在雙兒攙扶下,慢慢走過去,小心翼翼的看看老妖精︰“老爺子,啥事兒啊?”

    “小丫頭,這小子借我用用,等會兒還給你”老妖精沒理我,看著雙兒笑笑,然後直接單膀用力,一把摟腰就給我夾了胳膊底下,抬腿就走,邊走邊揚揚手里的茶壺︰“放心,保證囫圇著送回來”

    雙兒小臉兒急的通紅︰“老爺子,我加少爺才剛好點兒……”

    可惜,老妖精沒理她,那做派,與其說是借,不如說是搶夾著我就走。

    沖雙兒擺擺手,讓她別追過來,認命了,跟老妖精較勁兒,那是自討苦吃

    一路被老妖精夾到他的書房,呃,確切的說是麻將房。老家伙居然面不紅氣兒不喘的,這讓我有點兒小郁悶,怎麼說咱也有百十來斤,你說怎麼在他手里就不壓份量呢?

    直接給我放了書案邊兒上,老妖精給案子上鋪好的紙拍拍,然後塞了支筆在我手里︰“墨已經讓人給你磨好了,寫吧”

    ???,今兒算踫上火星人了這二五不著調的算是鬧哪兒出啊?

    一頭霧水的看看老妖精︰“老爺子,寫什麼?”

    老妖精邁著八字步走到旁邊兒椅子邊兒上坐好,嘬口茶水︰“你小子那天在點將台上想的什麼,就寫什麼”

    我那天想什麼了?好像也沒想啥啊?不就想了想啥叫戰陣,想了想後世里總結的那些陣型麼?

    不好老妖精想讓我寫這個?他咋知道的?

    一臉驚疑的看看老妖精,這老家伙不會真的是妖精吧咋連我想啥都知道了?

    “還瓷愣啥,趕緊寫”老妖精篤定的捋捋胡子︰“憑你小子的腦子,再磨煉個十年,到也能跟我打打馬虎眼了。現在嘛,還是嫩了點兒”

    趕緊給筆放下,看了看老妖精,求饒了︰“老爺子,這東西不能寫”

    “誰說的?”老妖精一臉蠻橫︰“我說能寫就能寫”

    急了,也顧不上屁股疼了,兩步就邁了老妖精跟前︰“老爺子,我寧可再挨一頓打,可這東西真不能寫啊”

    “咋了?你小子還想造反?”老妖精看看我,不屑的說道。

    “不是”趕緊搖頭︰“我沒那膽兒”

    “那就沒啥不能寫的”老妖精一揮手,站起身,大聲道︰“這長安城誰不知道你小子是我老程關照的?就算要回護你,啥時候輪到他李世績了?就他本事大,能打你軍棍?要打也是我打今兒要是不給這臉面找回來,他老李下次還不得抬著鼻子看我?你說,到時候你讓我這老臉往哪兒擱?這長安城里還有我混的地方嗎?”老妖精氣呼呼的來回轉兩圈,過來就給我到書案邊兒上︰“我不管,我就是要你寫,就算寫出來的東西能再招它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也有我老程給你頂著”

    完了,完了,我怎麼就忘了這茬兒了,這老家伙是干過混世魔王的,下了他的面子比要了他的命更嚴重啊

    今兒我要是不寫,那就等于不幫他老妖精找回面子,這後果,可比招什麼九九八十一道天雷還嚴重

    咬咬牙,看看老妖精︰“老爺子,你要我寫可以,但你得答應我件事兒”

    “好啊你小子也學會跟我講條件了?”老妖精沖我瞪瞪眼,突然又笑了,這表情變化的那叫一個快︰“嗯,打死不吃虧,有那麼點兒意思了,隨老程我,呵呵,說,什麼條件?”老妖精笑眯眯的拍拍我的肩膀,像是從來沒生過氣一樣,讓我覺得剛才咆哮的那個是另一個人。服了,老妖精就是老妖精啊

    “今兒我寫這個東西,就天知地知,老爺子你知我知,等我寫完了,隨您拿去干什麼,但我是絕對不會承認那是我寫的您也絕不能對別人說那是我寫的您要是不答應這個條件,我就不寫”

    “蛇蛇蠍蠍的,還真當自己能寫點兒什麼驚天動地的?”老妖精不屑的看看我︰“別的不敢說,這只要是論了陣仗的,老程我還真沒被人唬住過行,算我答應了,你小子快寫”說完晃晃腦袋︰“就你小子難纏,換了別人,早拖出去打一頓了你慢慢寫,跟你費這半天勁兒,困了,老夫先去打個盹兒”

    老妖精晃晃悠悠關門出去了,我看看案子上的筆墨紙硯,一咬牙,寫就寫,不為別的,就為老妖精對我的那份兒情誼,這是真拿我當兒子看的,否則也不會咋呼成這樣兒了至于寫出來的唬不唬的住人,管我屁事兒還真希望老妖精看了,直接罵我寫的狗屁不是,然後給東西撕了擦屁股呢

    站定身形,理理思路,提筆就寫道︰“夫戰陣者,用兵之型也……”

    我這兒提筆開寫,趴了門縫上的看的老妖精得意的沖旁邊的尉遲老黑和李道宗笑笑,悄聲道︰“咋樣,也就我老程能把這小子詐出來換了你們,還真拿他沒轍”

    戰陣從大了分,可分為野戰、陣地戰兩類。而野戰又分騎戰、步戰、水戰、陣戰等等小類,陣地戰稍微簡單一點兒,按了攻守雙方的立場可以分為攻戰和守戰,攻城守城都屬于這個範圍。今兒光是討論戰陣,不涉及指揮謀略、將帥能力、軍兵素質了啥的其他因素,所以還好寫點兒,否則範圍太大,咱還真不知道從哪兒下筆呢。

    一篇好文章,需要幾個條件,一、要立意新穎。咱討論的這些套路放了現在就屬于這個範疇。二、主旨明晰。咱專論戰陣,究其本源,講的就是數量佔優時,以勢壓人,多點突破,在最大限度保存自己的情況下消滅敵人。而數量不足時,因時導勢,發揮最大防御力的同時,分化敵人,制造局部優勢,以點帶面,尋求突破,制造勝機。這個主旨夠明晰了吧。三、中心明確。咱的中心很明確,全文就是圍繞“發揮最大攻擊力,強化防守力,提高機動力,降低傷亡率。”分析的。四、論據詳實。這個更是小菜啊,正兵大陣有十︰長蛇陣、鴛鴦陣、鋒矢陣、鶴翼陣、雁行陣、魚鱗陣、偃月陣、七星陣、八卦陣、九宮陣。奇兵大陣有十二︰虎韜陣、臥龍陣、輪違陣、大妄陣、虎亂陣、亂劍陣、雲龍陣、飛鳥陣、松皮陣、流行陣、衡軛陣、井雁直陣。每種陣型的優劣之處,擅長何種情勢地形下的作戰,陣與陣的相生相克,兵種布置的前後方位,與敵接陣後的變化套路,咱一一分析清楚,後來想想,干脆每陣一圖,圖文並茂,這下夠詳實了吧第五點,也就是最後一點,詞藻修飾。這個就屬于個人水平問題了。一路從河圖洛書講到天罡衍化,七星術數、正反八卦的(數理推演,奇偶數圖而已)一通雲山霧罩,說的挺玄,其實如果分析明白不過就是數列變化因果和圖形幾何的運用,別的不敢說,學過高等數學的,推推這個還是可以滴。

    奇門遁甲啥的不敢放里面亂編,一來自己也搞不太清楚,二來李靖是玩這個的行家,咱就不班門弄斧了。

    一口氣寫到晚上,晚飯都沒吃,前後寫了近百張紙這才把筆一扔,理理稿子,哈哈哈哈,咱寫完了

    剛抬起頭,覺得腰酸腿麻,頭暈目眩,站著彎腰寫一下午,要是不這樣才怪伸手想扶住桌子,活動一下,促進血氣運行,結果一把沒扶住,咕咚一屁股就坐了地上媽呀,兩眼一黑,疼死我了

    二更,正努力寫第三更,呵呵,十一點前能寫完就發,寫不完就明天繼續了。還有,親們,別十幾票十幾票的催勾的我心癢癢,可憑了夜游的能力,我聞得到香味吃不到果子啊有本事投個十幾票催3000試試,那保證有多少吃多少
mk2257 發表於 2011-5-2 19:59
(有無意義文字參雜請見諒)

第九十一章演陣(六)

    扶著案子爬起來勉強站穩,疼的我渾身冷汗啊摸摸嘴唇,剛才摔倒的時候里面磕到牙了,直流血,挺疼,不過比起屁股的疼來講,那就是小菜了。

    門“吱”一下被推開了,程府老管家拎著食盒子進來了,結果剛進來就被我蒼白的臉色和嘴角的鮮血嚇一跳,一嗓子就嚎上了︰“侯爺——您這是怎麼啦”

    老管家這一嗓子給我嚎的一個激靈裝病,不是,我正病著呢不是,得裝大病,堅決不見任何人了否則還不定被幾個老家伙怎麼玩兒呢

    顫抖,“噗”噴一口滿是血星子的吐沫,抬手制止老管家過來︰老爺子……來一趟”怎麼淒慘怎麼來,怎麼可憐怎麼裝說完再噴一口

    老管家嚇的魂兒都沒了,沖了門外就嚎︰“來人來人快來人叫老公爺快叫老公爺李侯爺吐血啦——”

    老妖精來之前,誰都不許進門通通趕在外面,一個人顫顫巍巍的護著案子,不讓任何人看暗地里使勁兒嘬嘬嘴,多弄點兒吐沫,然後給嘴唇上的傷口吸兩下,有點兒咸,這就對了當看見老妖精、程袢} 談V 宦沸﹀艿謀冀鶴擁氖焙潁 墼倥繅豢謖獠荒艽樟死涎 歉芭紓 際薔 韉鬧鞫 擋歡 涂闖銎普懶恕5悶鄹核搶氳迷叮 床磺宄綺判小br />
    “你……你們……都……到院子……外面只有老爺子能……能……進來”臉色蒼白,滿頭冷汗,氣若游絲,人抖的跟篩糠似的。為了追求這效果,咱可是用力把屁股湊了案子腿兒上撞了兩下的。

    “都出去”老妖精看了我的樣子又驚又急,一步就跨進了門,並伸手攔住了程袙撞彖祂銦@ 厙械目醋盼椅實潰骸襖中藎 饈竊趺戳耍俊br />
    艱難的抬手,指指門外眾人,沖老爺子搖搖頭。

    “都給我滾出院子候著”老妖精直接轉頭大吼一聲

    唰的一聲,院子里沒人了包括程袙撞彖祂銦@饈焙蚨疾桓伊餱擰br />
    “老爺子……給……”能少說少說,不能露了破綻出來

    “這是……?”老妖精一把給我扶住,驚疑不定的問。

    痛苦的伸個指頭,老妖精看這樣子真急了,捏的我疼啊指指天指指地,又指指老妖精心口和自己,那意思是讓老妖精記得跟我的約定。然後把厚厚一沓理好的紙放了老妖精手里,咱就眼楮一閉往老妖精身上倒

    老妖精一把給我抱住,並給手里的紙揣進懷里,然後大吼道︰“來人來人”

    去的時候是被老妖精夾了胳膊下面去的,回來的時候是被四個壯漢輕手輕腳抬回來的。老妖精和程袤~懍吮叨希 宦肪突亓宋業腦鶴印3談V 煥涎 咦牌錕 磣 餃慫 諾幕岸疾換崴盜耍 諼遺苛舜采獻盎杳緣氖焙潁 恢弊盼業氖鄭 薜j惶。

    閑雜人等都被趕出去了,屋里只有我、雙兒和老妖精夫妻。

    程袪撢W宋濾 氖紙砬崆嵐鏤也漣蚜常 緩笥窒感牡母夜伊俗旖塹難﹤2斂粒 成弦渙車男奶邸br />
    老妖精悶著頭轉圈,時不時看我一眼,嘆口氣

    程袉葃韝]鐐炅常 業畝鍆罰 紀芬恢澹骸霸趺從址 撕 齲俊br />
    “老爺子,少爺到底怎麼了,下午跟您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怎麼……”雙兒一把給程福之的袖子抓住,哭著就問。

    老妖精一臉慚愧,狠狠一跺腳。

    程訞亃S崤吶乃 募綈虯參苛艘瘓洌 緩笠渙澈  陌迅涎 O住了就往外拉︰“你跟我出去”

    等老妖精夫婦出去了,我一把給雙兒手抓住,緊跟著就比了個禁聲的手勢。

    “少爺你這是……”雙兒好姑娘,雖然嚇一跳,但立馬就定住了心神,驚異的悄悄問我。

    “後面解釋,趕緊給我找倆核桃來”說完沖雙兒擠擠眼︰“我沒事兒,怕被抓差,裝病你等會兒別露了破綻。”

    雙兒一邊兒點頭,一邊說︰“可老夫人說你又發寒熱了。”

    “下午被抓差累得,所以才裝病趕緊去,悄悄的,別讓別人知道。”說完又趴下裝死了。

    雙兒端著一盆水出去了,說是水冷了,去廚房端些熱的來。不一會兒,雙兒端著盆熱水回來了,再給我擦臉的時候,悄悄塞給我倆大核桃。

    順手在她小手掌心里撓一下,咱給核桃一邊兒一個夾了胳肢窩里。太醫是吧……嘿嘿,隨便來吧

    ………………

    程袉{苯影牙涎O到了後院一間廂房,里面李道宗在轉圈,尉遲老黑正急的直搓手。

    看見程袉涎O過來了,兩人一口同聲的問道︰“樂休怎麼樣了?”

    程蚴L 咭簧 煽﹫涎  褰 耐趵畹雷諦懈隼瘢 緩罄 帕晨純慈耍 苯泳臀實潰骸敖穸降自趺椿厥攏磕忝怯衷趺湊么誒中 耍 納瞬﹝鷗沼釁鶘  忝竊趺淳禿蕕南掄飧魴模俊彼鄧擔 笫涎劾岫枷呂戳耍骸叭緗窶中縈質峭卵 質嗆 鵲模 率恰  率恰  br />
    李道宗和尉遲老黑大驚失色,看看老妖精。

    “什麼事兒都等會兒解釋,先去看樂休”老妖精一咬牙,沖李道宗和尉遲老黑道︰“這次怕是真傷了根本了”

    沒說的,四個人又奔了我屋里。

    心里納悶,我這倆丈人來的也太快了,這太醫都沒到呢,他們咋就已經到了?沒敢招呼,裝死就的裝到底。

    雙兒還是抓了我的手,也不知想什麼了,眼淚簌簌的往下掉,看著就可憐。

    屋子里的氣氛一時沉悶到了極點。

    “太醫來了太醫來了”程福之扛著一個白胡子老頭就奔進來了看那一頭油汗,就知道一路快馬就沒休息過。

    老太醫也不二話,喘了兩口就過來把脈,一把把半天,然後在我額頭上摸摸,嘆了口氣。

    尉遲老黑一把給太醫拉住︰“我女婿怎樣了?”

    老太醫沖他拱拱手,然後看看房里諸位︰“王爺,兩位國公,咱們外面說話”

    除了雙兒都出去了,偷偷給雙兒使個眼色,讓她跟著去听听,雙兒擦擦眼淚兒,點點頭。

    又折騰了一陣兒,等雙兒喂我喝了一碗超級苦的藥後,大家才出去了,就剩了我和雙兒。

    皺皺臉,這藥太苦了,悄悄問道︰“雙兒,太醫說什麼?”

    雙兒捂個嘴樂了︰“太醫說少爺的脈像時有時無,時快時慢,怕是心神損耗過劇,傷了心脈,而且加上寒熱和棒瘡,這更是內外交困,若是能挺過三天,還或有希望,否則就……,太醫還讓老爺子們有個準備呢”

    “切,就這水平,也叫太醫?”我撇撇嘴︰“行了,睡覺又能太平些日子了。”

    ……………………

    後院廂房,幾個大大的宮燈照的屋子里恍如白晝,在老妖精解釋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後,李道宗、尉遲老黑、老妖精、程袘堮a醭糧雋常 髯宰宋恢蒙喜凰禱啊br />
    半晌之後,老妖精給懷里的厚厚紙張掏出來,看看在座幾人︰“這就是拼了命寫的東西,究竟是什麼,今兒大家就一起看看”

    李道宗和尉遲老黑相互看看,點點頭。

    于是四個人湊了一起,開始看我寫的東西。

    一看看到雄雞報曉,當老妖精把最後一頁紙合了前面的紙上後,所有人都傻了。

    四個人相互望望,眼神中滿是震驚

    “王爺、老程、嫂子,我只是粗通文墨,可是也知道這東西了不得,憑了這些年打仗的經驗,粗粗推算,這個……這個……”尉遲老黑說不下去了。

    李道宗和老妖精各自捋著胡子,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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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朝若論兵陣之學,首推衛公,既然是衛公看破樂休所思,讓知節套了樂休,那這兵書就讓衛公去評斷吧”李道宗看看眾人。

    “還有李世績,他也別想逃”老妖精突然發狠︰“走,一起找他們去,此事已經如此,樂休如今在與天掙命,我們沒理由浪費了他的心血,一起細細比了看看,若真行之有效,我大唐將再無所懼了”

    “好”尉遲老黑點點頭。

    李道宗和程袉儦趙藍驉@駁愕閫貳br />
    ……………………

    衛公府。

    李靖、李世績,老妖精、尉遲老黑、李道宗、程蚽U鋈宋蝗Γ 徽胖揭徽胖降奶致邸br />
    一直討論到華燈初上,才緩緩將這百來張紙細細收好。

    “給你”老妖精把理好的紙放了李靖面前,然後走到窗前,推開窗子,讓冷風吹吹,盯著掛了天上的彎月發呆。

    “樂休這部陣學,堪稱兵家至寶,憑我等六人,討論一天,也不過粗略推算了套路,細致之處尚未能明白其理。由此可知樂休廢了多少心神思索。如今兵書在案,樂休卻在與天掙命,若得兵書卻失了樂休,對我大唐來說,究竟是得是失呢?”李世績看著案子上的兵書怔怔說道

    “老爺,老爺”衛公府大管家在門外輕叫。

    “何事?”李靖沒讓老管家進來,只是皺眉問道。

    “剛才盧公府來人報信,說扶風侯已經醒了,精神也好了些,晚上還吃了些粥。”

    “哈哈哈哈”尉遲老黑一下跳了起來︰“太好了,太好了這下兩得了兩得了”

    環顧一眼,屋內人人都露出了笑顏,神情輕松不少

    “這部兵書如何處置?”李道宗突然問道。

    眾人一愣

    “他讓我要的江夏王爺盡管問他”老妖精突然一指李靖。然後拉著程袚v妥擼骸襖掀拋櫻 純蠢中萑哿├懍慫惶煲灰梗 燒媸切量唷br />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看我女婿去了”尉遲老黑跟著就跑︰“老程,等等我”

    剩下李靖、李世績和李道宗三個面面相覷,錯愕不已。

    “啪”李世績一巴掌拍了桌子上︰“我就說我怕這小子又弄點兒什麼出來吧這回好,怕什麼來什麼”

    呼,十一點前三更很有成就感啊
mk2257 發表於 2011-5-2 20:00
第九十二章演陣(七)

    兵書這東西不比其他文學書籍,這東西太敏感。如果是什麼文學書籍,哪怕是孤本珍藏,你收了也就收了。頂多大家羨慕羨慕,如果踫上個二百五皇帝,要你獻了啥的,那也沒有性命之憂。但輪了兵書頭上那就麻煩了,找人忌諱,尤其在這種冷兵器時代,更是大忌要是胡說八道、錯漏百出、狗屁不通的,大家笑笑之後,給書燒了,寫書的打一頓,也算有個結束的時候。可踫了有真材實料的之後呢?完了,除了皇帝,誰藏誰學誰倒霉這也就是兵家擇人而傳的道理。

    老妖精逼著我寫了這麼一篇東西,本來以為我一個書生出身,就算經歷了幾場大仗,玩了點兒謀略啥的,也寫不出什麼唬人的東西,只要能言之有物,讓他砸了李世績那兒,找回點兒面子,這事兒就算結了。

    而李靖之所以挑撥了老妖精來詐我,估計跟我學了他的兵書有關,這事兒就三個人知道,李靖、李世績和我。所以他很好奇我學的到底怎麼樣了。就跟老師檢查學生一樣,其目的是測試我到底學了點兒什麼。

    尉遲老黑跟李道宗能攙和了里面,估計是跟老妖精一樣,覺得被李世績下了面子,做為我的倆丈人,幫女婿出頭不需要講啥道理。抱著相同的目的,加上平日都是關系不錯的,三個人能湊了一塊兒就順理成章了。

    至于程蚹@鞘鞘史昶浠帷U饈露糾此靜換岵斡耄    仙餃易安『﹫涎 醋擰K嬡晃沂親暗模  笫喜恢 臘。 鹽業倍右謊創  約憾穎蝗隼賢菲鄹毫耍 啃那斜某隼湊胰隼賢紛右 搗  枰﹫磧擅矗科咀潘鈉橢巧蹋  芎 克猿笫暇拖±錆康謀瘓 私礎br />
    可咱這篇文章寫的實在太妖了,能不妖麼?這可是後世總結了五千年冷兵器戰爭歷史所濃縮出的精華東西,結果被我這個不該出現的人提前剽竊回了大唐朝。這威力說不上是核彈級的,那怎麼也是導彈級的吧?就連之前豪言壯語,號稱要幫我頂了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的老妖精,也覺得這東西威力太大,抗不了,所以才拉著老婆程袤~芰肆僮唚且瘓洌骸霸哿├懍甦廡 右惶煲灰梗 燒嫘量唷!本褪歉嫠呃罹浮 釷蘭 屠畹雷冢 饈露頤欠蚱蘗┌徊艉土耍 忝親約嚎醋虐彀br />
    尉遲老黑就算在粗,這點兒見識還是有的,何況老妖精都跑了,他能不跑?雖然沒有老妖精油滑,可那句︰“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也是表明了立場的。

    這下好,雞窩里掏出個恐龍蛋來,就連李靖、李世績、李道宗三個大佬也傻眼了

    李世績拍桌子。李道宗直接就給尉遲老黑逃跑時忘關的門關起來了,看看李靖和李世績,那意思是已經跑了三個,今兒要是拿不出個章程來,你倆誰也別想跑

    李靖看看放了面前的一沓紙,搖搖頭苦笑︰“自作孽,自作孽啊早知道樂休想到的是這些東西,當日點將台上,就是拼了這張老臉不要,我也要保了他下來那樣至少現在就不會頂了這杠頭上。”

    “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說這些有屁用”李世績一臉郁悶,粗話都說出來了。

    “要不獻了陛下?”李道宗想了想,開口道︰“這東西多留一天都是個隱患,能收了這東西的也只有陛下了。”

    “獻是肯定要獻的,可要是陛下問起這東西的來路怎麼講?”李世績皺皺眉毛︰“而且知道此事的我等六人,誰敢去獻這東西?”

    冷場,三個人相互看看都扭過頭去。

    李世績說了句大實話,這東西威力太大,誰獻都不合適。以知道此事的六個人的身份,再踫上這麼敏感的東西,誰獻李大帝就得盯上誰。

    “難道讓樂休去獻?”沉默半晌,李道宗突然說道︰“我可不想自己女兒做寡婦,誰也別打這個主意”

    “這個自然”李靖點點頭︰“若讓樂休去獻,等若在害樂休性命。”

    “燒了”李世績突然發狠︰“就當這東西從來沒出現過如今我等六人已經是綁在一根繩兒上了。誰也逃不掉,所以還是燒了,大家裝糊涂好了”

    “這……”李道宗沉吟一下,看看案子上的紙︰“倒也可行,但錯過此次,以樂休的性子,怕是絕不會再談及此事,如此兵家至寶就此湮滅,于國有損啊……難道沒有兩全之策了?”

    “這由不得他”李世績站起身︰“這東西燒了,等他身子痊愈之後,我就安排他到軍中專門負責演陣,在我們眼皮底下想溜奸耍滑,沒那麼容易只要假以時日,慢慢把這些東西操練出來,誰都說不出個錯處來”

    “此計可行,今夜我等三人再將這東西研究一夜,明日叫上敬德一起去知節那兒,把這事兒必須跟樂休挑明,絕了他的後路,斷了他耍滑頭的念想兒。否則,這以這小子的性子,怕是有得耍出點兒花花來縮頭的。”

    李道宗點點頭,撫掌道︰“好就給他來個逼虎上山”

    三個老家伙相顧看看,笑的奸詐

    ……………………

    裝死趴了一天,身子都僵了。晚上餓的不行,只好回神兒了。喝了一碗薄粥,肚子更餓,硬忍著不敢再吃了,生怕露出點兒破綻被老妖精識破。這事兒到了這地步,如果被老妖精識破了,那後果……根本不敢去想。

    果然沒過多久,老妖精一家和尉遲老黑就來來,陪我說了會兒話,叮囑我好生休養後,離開了。

    雙兒正幫我屁股上涂抹藥膏,揉揉按按的,很是舒服。剛想再打個盹兒呢,就覺得脖子上涼颼颼的。照理不應該啊?寒熱已經退了,屋子里兩個大火盆子,加上身上也蓋著東西,這怎麼會冷呢?……該不會是誰在算計我吧?

    左右無事,干脆支著腦袋瞎想。

    看老妖精今兒笑眯眯的樣子,怕是已經把我寫的東西砸了李世績那兒了,而且大獲全勝,否則按昨天那火氣來看,怕是沒那麼太平的。

    不錯,咱也算替老妖精把面子找回來了。

    也不知道李世績拿了我寫的那些東西會怎麼辦,嘿嘿,估計肯定得嚇一跳呵呵,能讓李世績嚇一跳,也算小小報了被打屁股的仇了,暗爽一下。

    李世績拿了這東西怕是要好好研究一下的,也不知道這東西經不經的起推敲,這數理分析和陣圖推演的部分肯定是沒問題的,這點兒咱還是有自信的,但其他的都是後世里剽竊來的,也不知道有譜沒譜,畢竟咱那個時代已經不用這些陣圖了啥的了。這地上機槍大炮,天上飛機導彈的,呼啦啦一幫子人擺個陣型啥的叫囂,那等于找死啊

    不過反過來想想,這些東西都是經過幾代幾十代人推敲而來的,能一直流傳了這麼常時間,估計也是不會有啥大錯,否則擺弄這些擺弄的好的,不會一個一個都成名將了啥的。

    李世績是當代名將,讓他研究後世名將的東西,光是那些數理分析和陣圖推演,就能讓他算半天,也不知道老李數學咋樣,要是不好的話……嘿嘿,咱太壞了。折騰名將啊,太有成就感了

    呃……冷汗下來了……老李知道這東西是後世名將總結的麼?而且還不止一個後世的名將,那是好幾十個啊?答案是否定的老李只會以為這東西是我寫的……媽呀,這誤會大了

    不對老妖精這做派不對他能拿了去給李世績的,說明他認可這東西夠份量,那他肯定也看過不是?……老妖精那可也是當朝名將啊……老妖精肯定是數學不好的,這我能肯定照了他的脾氣,戰陣上沒半點兒馬虎的,有不懂的地方肯定一竿子捅到底要弄個明白的,否則他肯定睡不著可他沒問過我,甚至連提都沒提,這代表什麼?

    完了,完了,完了,這事兒鬧大了

    兵書這東西是能亂寫的?別的不說,就是李靖傳我那幾卷東西的時候,都是密而又密的,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這東西招忌諱這下好,我居然倒騰了一本後世對于陣學總結的精華集錦出來,更可恨是沒人知道這是我剽竊的。要是老妖精和李世績都認為這是我寫的,那代表什麼?代表從此我就要賣身軍統啊

    想想眼淚都下來了,唐初賣身軍統是個什麼結果?打仗就沒個停的時候啊,遠了不說,戰吐蕃、征高麗、定南詔那就是這兩年的事兒

    這原本逃都來不及呢,我怎麼又給自己套進去了。

    嚎啕大哭啊這回真歇菜了你說我一個種地出身的,怎麼自打來了大唐朝,就一直挖坑自己跳,而且還像是挖出了癮一樣,坑挖的一個比一個大啊

    要休清明小長假了,今兒忙一天不算,下了班還要大掃除,最可恨還不算加班先來一章,晚上再更對了,順便說一句,剛才看見昨天三十四張催的催更票,直接被唬住了,咽咽口水,忍了唉——有心殺賊,無力回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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