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重生] 都市神話 作者:馬上將軍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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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5-16 23:03:0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8 577287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1:54
第六卷【猛虎出海亦剛強】 NO.46吃乾抹淨哈哈哈

  第二天……

  「啊——」

  「瘋婆娘!你這個瘋婆娘!你瘋了——」

  「你吵個屁啊!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好不好!」

  許久之後……

  「你嘴巴擦擦乾淨。」看著夏真嘴唇邊上全是乳白色的液體。張賁冷眼喝道。

  夏真舔了舔舌頭,意猶未盡,挑釁地看著他。

  泰國僧人有過午不食的傳統,但是張賁他們不是知客也不是篤信佛祖的人,所以不用遵循這個傳統。

  午飯還是頗為豐盛,雖然大多都是素食,不過做的精緻美味,倒是稱得上是不錯的菜餚。

  似乎是為了照顧三人,阿普大師還特意讓人熱了一些牛奶,放置在了三人的桌子旁邊,用一個水壺裝好,鬱鬱的奶香味就從水壺裡飄了出來。

  裡面混雜了一些麥片和精麩,營養很好。

  只是夏真吃相有點糟糕,牛奶沾滿了嘴唇。

  「你哭喪著一張臉幹什麼?我是女人誒,我都沒有哭著喊著損失貞操,你倒好,弄的跟我輪你似的小至於麼。」

  夏真翻翻眼皮,有滋有味地品嚐著泰國寺廟菜,今天吃什麼都覺得爽啊。

  「這是性別的問題麼?這是位置的問題!」張賁瞪大了眼珠子,他有一種很強烈的崩潰感,彷彿自己被人強暴了……

  夏真舔舔嘴唇上的牛奶,露出一個迷離的眼神,然後發出讓人肉瘆的呻吟:「啊哼~要不……下次換你在上面?」

  「瘋婆娘!你就是個瘋婆娘!」張賁氣急敗壞地大罵。

  夏真得意洋洋,她到是第一次這麼爽,看到張賁氣急敗壞,她倒是擺出一個楚楚可憐的架勢:「奴家……奴家也是第一次,手藝生疏,下次……下次一定服侍好了張大官人……」

  說罷,竟然是靠過來,也不管周圍一群大和尚連忙低頭默念寶號,一手探到張賁的緊繃T恤裡面,摸了一把,見他又不敢打氣不能撒的模樣,這妞笑的花枝招展。素齒朱唇都是光彩動人。

  張賁被這女人差點氣昏了頭,可真要說下手揍她,他還真沒那個底氣。

  從張耀祖往上數五代人,就沒有張家男人打罵自己女人的,哪怕是小妾,二奶,十八姨太太,也都是寶貝的要死。

  「怎麼地?你還不樂意了是怎麼的?老娘我守身如玉這麼多年,就跟你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你不會想著上了老娘就把咱給一腳踹開尋個小三兒吧!」夏真見張賁悶聲葫蘆一般的不說話,頓時惱怒地說道。

  「我家有祖訓,不讓娶玉美人做老婆。」張賁悶聲說道。

  「還有,你比我大、大三歲……」

  夏真冷哼一聲,撩了一下髮絲到耳後,她今天穿著一身露臍裝,身上就一條牛仔短褲,裡頭裹胸束緊,倒是對自己身材穎為自信:「女大三,抱金磚。沒聽過這老話麼?還有那個什麼玉美人,不就是胸前那個小綠點兒麼,一刀切了就是。」

  「我身體還沒有成長到最佳狀態,不能縱慾過度……」

  「屁話!總不見得硬忍著吧,邊上有個精壯男人不用,我還琢磨我兩根手指是怎麼地?」夏真叉著腰,繡眉倒立,都說雙鬢隔香紅,這妞一怒就是臉蛋兒紅撲撲的粉嫩小跟水蜜桃似的。

  「你怎麼說話呢!」張賁瞪大了眼珠子,喝道。

  夏真哼哼了兩聲,胡亂地扒拉了兩口,然後大喇喇地往後一躺:「吃飽嘍~」

  「唉!酒後亂性!還真不是亂說的!」

  哀嘆一聲,一掌拍在桌子上,咵嚓一聲,就是一角被拍斷,讓阿普大師嚇了一跳。這是什麼客人,竟然這樣大力。

  黃金蟒猜曼似乎也喝牛奶,竟然在那裡有滋有味地喝著,盤臥起來。倒是分外的漂亮。

  正鬱悶著,突然手機響了,張賁借了電話,是黃四郎的。

  「什麼事兒?」張賁問道。

  「那個俄國人說是要找你,我把你號碼給他了,一分鐘後他打過來。」黃四郎說道。

  夏真朝天看著張賁問道:「誰?」

  「二奶。」張賁瞥了她一眼,說道。

  夏真哦了一聲,然後舒服道:「老娘嘗的是原封貨,別人怎麼挑都是破鞋,老娘滿足了。」

  「我真想掐死你!」張賁咬牙切齒地低吼道。

  「來吧,來吧,不要憐惜我,用力地蹂躪我吧!」夏真嘿嘿一笑,衝張賁大聲喊道。

  「你還要不要臉皮!」

  「要那玩意兒沒用。」夏真打了個飽嗝,「反正,咱就跟定你了,你要是真敢甩了我,我就死給你看,我上你家大門口上吊,嚇死你!哼!」說罷,頭一歪,腦袋別過去,耳根子紅的跟火鉗似的。

  瞪了她一眼,張賁鬱悶地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伊凡打了電話過來。

  信號不是很好,不過總算聽得清,荒郊野林的,還真不好挑剔。

  「伊凡,怎麼?現在才到莫斯科嗎?」張賁問道。

  「有點事情,我回去的時候召集我的隊員,他們都在土耳其,我過去了一趟。過幾天我們就會從中亞走廊前往阿富汗。有人僱傭了我們,價錢很公道,就是裝備很一般。」伊凡說道。

  「跟美國佬打麼?」張賁問道。

  伊凡那邊出爽朗的笑聲:「啊,美國佬。」

  似乎是在招呼著誰,電話那頭依稀能夠聽到呼喊的聲音。

  「我讓卡秋莎和你說話。」伊凡對電話裡說了一聲。

  張賁愣了一下,伊凡的女兒?

  「你好。」字正腔圓的中國話。

  驚了一下。

  「嘿,張,是不是被驚到了?哈哈,我猜一定是這樣。卡秋莎有一個中國家庭教師,莫斯科大學的留學生。」伊凡接過電話說道。

  那奶聲奶氣的女童聲音確實好聽。

  「爸爸,讓我說話。」卡秋莎搶過了一番的電話。

  「你好。」卡秋莎說道。

  「你好,卡秋莎。」張賁說的是俄語,「沒想到你還會說中文。」

  「知秋教我的中文,怎麼樣?」卡秋莎炫耀著。

  知秋應該就是她的家庭教師。

  「非常棒,我見過很多人學不好中文。」張賁爽朗地大笑說道。

  被逆推的鬱悶一掃而光,這個卡秋莎,看上去還真是個靈動的小女孩兒。

  「我可以叫你哥哥嗎?」卡秋莎問道。

  「當然可以,如果你願意的話。」

  「爸爸說,你是個很好的人,而且很有安全感。你真的比爸爸還要厲害嗎?」卡秋莎接著問道。

  張賁想了想,然後很肯定地說道:「是的,我比你爸爸厲害一些。」

  電話那頭傳來伊凡的聲音:「嘿,張,你一點都不謙虛。」

  「我說的是事實。」張賁認真道。

  伊凡道:「好吧,正因為這個事實,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情。」

  張賁一愣,「這才是你打電話過來的主要原因吧。」

  伊凡有些尷尬:「可以這麼說。當然,如果你答應,我會支付酬勞的。」

  「說說看,是什麼事兒。」張賁說道。

  伊凡沉思一會兒,整理好了思緒,才認真道:「你知道我現在只是一個戰爭野狗,哪裡有活兒幹,哪裡就有我,更何況,或許你也很清楚,幹我們這行的,如果一直在平常的社會生活,完全無法適應。三年、兩年,甚至是一年,我們和社會脫節的程度是非常可怕的。」

  「她的母親正在接受治療,我在俄羅斯找不到合適的人照顧卡秋莎。對於死亡什麼的,讓我來向她解釋,或許會變得很糟糕。我想……我想能不能這樣,讓卡秋莎去中國,你來照顧她。」

  「你妻子病情很嚴重?」張賁問道。

  伊凡道:「正在化療,現在只是錢的問題。你知道,我出生在西伯利亞,親人沒有幾個,就算有朋友,也都是戰友。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

  「嘿!」張賁不滿地叫道。

  「聽著聽著,卡秋莎是個很聽話很聽話的小姑娘,我發誓,她沒有其他八歲小孩子那樣頑皮……嘿!卡秋莎,把那個東西放下!上帝,那是反步兵……」

  「伊凡?伊凡!你那出了什麼事兒?。張賁皺著眉頭問道。

  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噢,沒事兒沒事兒,只是一點小問題,我把東西放亂了,卡秋莎正在給我整理,對了,張,你考慮的怎麼樣了。要知道,你是我唯一一個不是軍隊中的朋友,我是說真的,我向列寧發誓。」

  列寧……好遙遠的名名詞。

  如果是一九二一年的俄國人,這或許是個很重的誓言。

  不過很顯然,蘇聯解體好多年。

  「我現在人還在泰國,可能還要回到達芙妮號上。」張賁說道。

  伊凡似乎早就想到了:「一個月,一個月後,等中國新年一月一結束,她就去中國,那時候,你肯定在中國了。」

  張賁有種落入圈套的感覺,他總覺得,伊凡在閃爍其詞什麼。

  但是一想,只是一個小女孩兒,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心中同意,於是說道:「好吧,她怎麼過來呢?你送她?那時候你應該已經和美國佬交火了吧。」

  「她的家庭教師會在莫斯科待到明年,到時候她會帶卡秋莎一起去中國,之後我會給你準確的消息,等你上了達芙妮號,我再打電話給你,你那裡的信號有點糟糕。」

  張賁點點頭,然後道:「那好吧,過兩天你再打電話給我,你現在應該還沒有出發吧。」

  「是的,真的是太感謝你了。張,你真的是個好人,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謝你,非常感謝你。」伊凡由衷地謝道。

  張賁被他這麼一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心中暗道:這頭北極熊在達芙妮號上倒是心狠手辣,沒想到對自己女兒倒是這麼關心,還真是個不錯的父親。

  要給伊凡貼上標籤的話,無非就是癡情丈夫模範爸爸。

  和張耀祖一比起來,張賁不由得撇了撇嘴,他老爹那貨色……唉,差距。

  與此同時在阿富汗北部地區,阿解組織的規模似乎得到了補充,藉著美軍冬天難以出動的時間空檔,阿解組織一直在發展新成員,對於塔利班來說,這同樣不是一個好消息。

  對於阿解組織內部來說,這依然不算是什麼好消息。

  那群從東部地區溜躂回來的阿解成員,貌似和別的地方的阿解成員有著明顯的不同。他們更加的自信,更加的相信他們能夠狂日美國佬,同時,他們更加的有頭腦,至少在過去的一個半月中,他們順利地清空了一個美軍據點,雖然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僅僅是美軍的戰略撤退。

  不過留下了三十二個美軍亡靈之後,駐阿富汗聯軍司令部貌似也開始重視起在那片窮山溝中的抵抗成員。

  英國部隊的營地還遭遇了兩次火箭彈的騷擾,雖然沒有人死亡,可是卻有三人受傷。從這一點來說,他們的聖誕節,過的可不怎麼樣。

  「老張!那群老毛子已經來了兩個聯絡員,過幾天就會過來。」狄江山哈了一口氣,他身上裹著羊皮,臉色憔悴,滄桑無比,只是雙眼精神,依然保持著旺盛的戰鬥欲望。

  四處都是呼吸噴出來的白氣,張耀祖瞇著眼睛揣摩著美軍的意圖,他們上一次動了一次夜間騷擾,不僅幹掉了一架停在據點中的補給雙螺旋槳直升機,貌似還成功讓美國佬逃竄,這個意義比任何一個意義都要重大。

  至少,現在連帖木兒這個成長起來的少年,也知道,美國人遠沒有他們想像的那樣強大,他們也是血肉之軀,而且,更加的脆弱。

  士兵,拼的就是誰更窮橫。

  張耀祖抽了一口煙,將煙頭傳了下去,挨個兒抽了一口提神,山洞裡的篝火似乎也無法驅除這股寒意似的。

  他冰冷如磨刀石的聲音響了起來:「這支老毛子的僱傭兵小隊,戰鬥力不俗,有他們在的話,讓這群阿富汗土包子有樣學樣,戰鬥力再爬一爬,那是肯定沒問題的,光靠咱們,人手是不夠的。」

  狄江山點點頭:「老張你想的倒是遠,現在看來,這一步,倒是走對了。」他吐了一口煙,接著說道:「將美國人逼退據點,咱們也不能吃乾抹淨拍拍屁股,也得留個名字,讓他們知道知道,是誰幹的。」

  張耀祖咧嘴一笑,斜眼看著秋江山:「老狄,你孫子也一肚子壞水啊。」

  「心照不宣,心照不宣……」狄江山笑呵呵地點著頭。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1:55
第六卷【猛虎出海亦剛強】 NO.47亂象

  掛斷電話,後邊兒夏真橫著眼睛下打量著他:「偷偷摸摸的。該不會真是小三兒吧!」

  「你還說對了,真是個小妞。不過小了點兒,才八歲。再等個七八年才能當小三兒。」張賁同樣橫眉說道。

  夏真哼了一聲,皺了皺鼻子:「晚上還留這兒?不回去麼?」

  張賁將手機塞褲子口袋裡:「回去吧,有個朋友還要打電話給我,再玩個一兩天,也就差不多了。黃四郎那邊的事情了的差不多了,貌似也沒什麼要再折騰的。」

  「怎麼?我還想看你大殺四方呢。」夏真撅著嘴,雙手放在身後,絞著,一臉的慾求不滿。

  「我殺你一臉!」

  張賁白了她一眼,「你當這是吃飯喝水,一個馬虎眼就是人頭落地血濺三尺!」

  夏真嘿嘿一笑,衝過來一把將他抱住,朝上看到:「你不是特勇猛麼。」

  張賁臉微微一紅:「佛家聖地,你也注意點。」

  「嘁,就這群老和尚,哪兒會瞄咱們呀。」夏真手指頭在他胸口上畫著圈圈,「要不……再留一晚上?」

  「死遠點,現在就走。」張賁瞪了她一眼,那邊海倫也是慢慢地吃好了午飯,紅著臉,不敢看過來。

  她昨天也是喝的醉醺醺的,朦朦朧朧聽見動靜挺大,一睜眼,就瞧見瘋狂無比的夏真……

  不過話又說回來,夏真這酒量,真是沒的說的,竹糖酒後勁奇大,本來就是水燈節青年男女用來調情促進氣氛用的,結果張賁一時不察,著了道兒。

  他平日裡對酒精類的東西都是極為刻板,度量多少都是有個準數,只是沒想到,這玩意兒比黃酒的後勁還要誇張十倍都不止。

  喝著挺香,從口中滑到喉嚨裡,熱熱的,舒服的要死。

  卻沒想到,好酒醉人,這老話,還真是不假。

  這要是扔舊社會,張賁也是個挖掘後杵的貨色。

  這是老黑話,意思就是,這人著了道兒,被騙的分文不剩。

  「嘿嘿……」死皮賴臉的夏真嘿嘿一笑,一個人在那裡臭美,然後拿起相機給張賁拍了一張照:「來,給咱笑一個。」

  黑著一張臉的張賁將行囊塞好,又奉上了一千美金以表心意,阿普倒也來者不拒,和他哥哥阿信一樣的灑脫,笑了笑,就將錢接過了過去。

  三人和寺廟的僧人行禮退去,小和尚們都是赤膊著上身,笑呵呵地跟著走了一會兒,那條黃金蟒猜曼則是早早地回到了那個路口,愣誰呼喚,也是不願意回去。聽阿普說,這條黃金蟒最近老是這樣,不樂意待在屋子內,喜歡在野外,在樹多石頭少的地方。

  「這蛇其實挺漂亮的。」夏真突然說道。

  張賁冷冷道:「也不知道是誰,來的時候叫的跟殺豬似的。」

  「海倫年紀怕蛇也是正常的。」夏真睜著眼睛看著張賁認真說道。

  張賁瞥了她一眼,問道:「你還要臉麼?」

  「咱都是你的人了,這臉,不都是在你手上了嗎?」夏真又擺出了一個奴家不要的架勢,讓張賁無話可說。

  「張大官人,還戀著這山山水水吶,走了唄。」

  這妞什麼都不欠,就欠抽。

  張大官人只能黑著臉在後面大包小包跟著,他也是納悶,猜曼這條黃金蟒是不是要蛻皮了?怎麼老在樹林子裡待著,只是又覺得奇怪,按理說,就算要蛻皮,也該找些石頭縫多的地方,老在空地上盤著臥著,嚇人啊。

  又是沿著原路回去,四周的鳥叫聲多了起來,撲啦啦的一片,好一會兒,到處都是嘰嘰喳喳的聲響。

  就這會子,達芙妮號的整修還在進行,四周看上去是風平浪靜風和日煦。不時地還有出港的輪船,汽笛昂昂一聲接著一聲。

  泰王拉瑪九世這陣子也是舒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紅衫軍和黃衫軍能夠消停一段時間,對他來說都是好事兒。

  至於政府方面如何斡旋磋商,和他沒什麼關係。

  泰王在民間的影響力是很大的,他的態度,也是關係著局勢的走向。

  如今泰國政局動盪,大曼谷地區的軍方首腦其實本來秘密謀劃推翻總理政府,但是因為多吉大喇嘛金剛的到來,這一切沒有了基礎,讓軍方首腦一肚子的暗火,可惜還發不出來。

  多吉只要不走,佛學界的交流研討會就得一直開下去,民眾的火氣也會逐漸抹平,對於全國百分之九十五人口都篤信佛教的國家來說,佛陀的出行,意義重大。

  在佛陀面前爭鬥衝突拚殺,這是褻瀆信仰的行為。

  多吉依然在白象寺小住,那個印度卷毛男阿格裡西諾.塔塔也是隨同過來留了一會兒,不過很快又回到了達芙妮號上,佛經的大不相同,讓阿格裡西諾無法忍受這樣的氣氛。

  白天剛剛過了正午,多吉和阿信他們也是吃好了飯,大白象阿玉卻似乎有點煩躁,在那裡走來走去,僧人也喚不住牠。

  阿信親自安撫了阿玉,可是過了一會兒,阿玉就開始躁動起來,這讓阿信以為,是不是阿玉到了發情期了?可是想了想,又不大可能,完全讓他不明白。

  於是白象寺的人,都在場地內和這頭大白象折騰,連多吉大喇嘛金剛也是連連大笑,和阿玉說道:「這孩子也學會了發脾氣,阿信,你可真是一個勞苦的佛陀。」

  阿信苦笑著搖搖頭:「多吉,你就不要取笑我了,這孩子可是不經常這樣呢。」

  多吉愣道:「事出突然必有因果,阿信,你就讓牠走動走動看看,看牠要幹什麼。」

  阿信搖頭道:「萬一這孩子傷害到了人,可就不好了,雖然平時牠的脾氣不錯,可凡是還是要小心。」

  多吉聽了阿信的話,雙手合什,恭敬地行了一禮。

  張賁他們三人在小路上走著,依然是七拐八拐,一路上張賁愣道:「這些猴子怎麼了?好像全部都下了樹。」

  「嘁,還不是想要咱的花生唄。」夏真翻著白眼兒,又道:「你倒是好心思,還有空管這猴子如何。」

  張賁皺著眉頭,道:「不對,事出突然必有因果,小心為好,周圍說不定有什麼厲害的猛獸。」

  「猛獸?你不要嚇我……有猛獸,不是應該上樹嗎?」夏真臉一白,見張賁說的嚴肅,連忙說道。

  張賁道:「泰國有泰國虎和緬甸蟒,這些東西,兇猛起來,可不是普通人可以對付的,把手槍拿好吧。也有可能是獵人,反正小心為妙。」

  他們所在位置,是蘭帕彭水庫的西南側,順著河谷過來,地勢比較低,有泰國虎的可能性不大,不過有緬甸大蟒蛇的可能性,倒是有的。

  凡是小心,總歸不會錯。

  張賁手中捏著一把九二,然後輕聲道:「噓!你們兩個先不要動!有動靜。」

  見他嚴肅,都掏出了手槍,四周窸窸窣窣,猴子們都是嘰嘰嘰嘰地叫了起來,好一會兒,只見數十條蛇躥了出來,一個勁地朝著平坦和高處遊去,把夏真嚇的連連尖叫,海倫更是嚇的臉色蒼白,她是連叫出聲兒的力氣都沒有。

  張賁也是頭皮發麻,這麼多蛇。

  又見大大小小的齧齒類動物朝高處躥,和猴子們都是跑的極快。

  張賁愣神了一會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張賁額頭上冒出了汗珠子,警惕無比,他也是一身冷汗剛才被嚇出來,那些蛇兒耗子,都彷彿是一下子就竄了出來,石頭縫裡,地洞裡,樹坑裡,多不勝數。

  天空中依然晴空萬里,雲朵也不見一片。

  張賁心中暗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按理說,就算有獵人,也不至於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啊。驅蟲劑對猴子和老鼠又沒有效果……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片林子,瞬間變得無比詭異起來,接著,四周突然起了風,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那聲音聽的瘆人,自是不會自己停下。

  「起風了。」

  張賁掃視四周,他的五感都已經到了極致,可是還是沒察覺出有什麼危險的動物和人類靠近。

  他緩緩地後退到夏真和海倫旁邊,腳邊一條大蛇急匆匆地游過,絲毫沒有理會他們,猴子們更是嘰嘰嘰嘰地叫喚個不停,同樣是朝著一個方向去了。

  「糟糕!可能是天災!」張賁喚了一聲,地上的螞蟻窩都開始活動,密密麻麻,竹子上的蟲子也是振翅就飛,整個林子一瞬間竟然變得這樣狂躁,讓張賁不得不認為,這是天災來臨的跡象。

  「走!跟著這群畜生走!」張賁大聲說道。

  「啊?什麼?我們和這畜生一起走嗎?」夏真驚恐地問道。

  張賁大聲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動靜,太大了!」

  夏真和海倫自然是唯張賁馬是瞻,儘管周圍動物躁動不堪,可還是老老實實地跟著張賁朝前飛奔。

  猴子們去的地方,是一處緩坡,環視四周的話,能夠現,這裡高處平坦無比,面積廣大,只有一棵大格樹,整個周圍一大圈,就是一棵大榕樹製造成的榕樹林,雖然袖珍了一些,可是這裡倒是無比安全。

  呼哧呼哧……

  「我、我不行了,跑不動了。」夏真雙手撐著膝蓋,說是跑,其實就是快走,海倫則是臉蛋紅撲撲的,不過明顯體力還很充沛。

  張賁輕微地喘著氣,調整了一下呼吸,冷靜道:「大部分的野生動物感官比我們要強得多,牠們肯定是感覺到了什麼。尤其是爬行動物,牠們的靈敏度最高。」

  張賁指了指周圍的蜥蜴和蛇群,他給兩人噴了驅蛇劑,雖然這玩意兒效果如何並不知道,但是也多少讓兩個女人心安理得了一會兒。

  抱了一塊巨石砸在地上,三人就這樣靠著石頭,兩個女人蹲著,張賁一個人手中持著九二手槍站著警戒。

  呼……到底為什麼?難道是地震麼?

  張賁心中暗道。

  當年他在雲南騰沖,大概也就是十一二歲的光景,火山爆發,那時候,四周的動物狂躁程度,比現在還要誇張。

  只是,這裡明顯沒有火山,所以,張賁猜測,可能是地震。

  之所以跟著這群畜生到了這裡來,那是因為這邊在河谷一側的高地處,能看清楚河谷的事情不說,最重要的是,如果有大暴雨的話,也不至於被淹沒。

  哪怕是阿信侄兒的旅館位置,也是地勢太低,如果大暴雨,也是輕鬆被淹。

  他們人在這兒,只要危機一過,張賁有的是辦法帶著兩個女人安全離開。

  「我們到底為什麼要這麼緊張啊,現在好了,周圍都是蛇,我現在心裡好毛啊,張賁,我們、我們還是走吧。」夏真害怕地說道。

  張賁冷冷道:「安靜點兒,就算有蛇要過來,牠們也沒有任何機會。」

  嗖的一聲,突然寒光一閃,一把軍刺將一條游動的蛇的腦袋剁了下來,速度之快,夏真和海倫都沒有反應過來。

  夏真驚訝無比地問道:「你還藏著刀?你藏哪兒的?」

  張賁身上早被她摸了個乾淨,這會子竟然還能掏出一把軍刺來,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這妞也真是沒心沒肺,周圍這麼多野生動物,她倒是一下子就忘了乾乾淨淨,專門打量起張賁身上到底哪裡還可以塞上一把軍刺。

  將軍刺拔起來,蛇血擦了乾淨,卻聽到樹葉發出了沙沙聲。

  接著,猴子們嘰嘰嘰嘰叫的更加激動。

  張賁雙眼看著遠處,只覺得四周顛簸起伏,簡直就是遭遇了巨浪一般,整個地表開始生劇烈的晃動,四周樹葉不斷地落下,夏真和海倫緊緊地抱在一起尖叫。

  是地震!

  張賁連忙將兩人抱在懷裡,單手扣住了巨石,心中暗道:操,果然是地震!

  但是,這場地震,遠沒有他想像的那麼簡單。

  張賁心中一直在讀秒,地震的時間一般不會持續太長,但是,這次地震,竟然持續了三百多秒。也就是說,至少在五分鐘之內,他們三人,都處在極度危險的狀態之中。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1:56
第六卷【猛虎出海亦剛強】 NO.48天威恐怖

  在英美喉舌正在報道阿富汗輝煌戰果的同時,更多的記者們對於美軍前日一個據點的喪失大肆報道。友好智慧的中國人民表示,美軍之所以受了傷害,一定是他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當然,畫面在三分鐘後就切換成了另外一幅畫面,印度洋大地震。

  主要震區時間持續了將近五百秒。

  而局部地區,少則二三十秒,多則三百秒,範圍之廣,震幅之大,在歷史上是極其罕見的。

  尤其是東南亞等國的沿海地區,幾乎就是滅頂之災,隨之引發的海嘯,簡直就是一輛巨型推土機在地球上推了一遍。

  即時死亡的人數還不清楚,但是失蹤人數已經早早地破了五萬。

  張賁和夏真他們所處的位置應該是泰國的東北部地區,確切地說,應該是大曼谷地區的東北部,這裡的地勢還是比較高的,加上有山甘烹山脈的緩衝,破壞力遠沒有靠近印度洋的地方來的強烈。

  但是,他們所處的個置,在蘭帕彭水庫。蒙河的源頭就在這裡,但是因為強烈的地震,圍堤破裂,水庫開始溢水,破裂的地方口子很大,宛如瀑布一般地在那裡沖刷著河谷。

  同時,天氣的變化可以用轉瞬即逝來形容。

  原本還是艷陽高照的晴天,在五分鐘之後,就是烏雲密佈,狂風暴雨根本就是毫無徵兆地覆蓋了周圍的所有地區。

  張賁可以發誓,他所處的位置想要看出去十米遠都是不可能。

  周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嘩啦啦的作響,那大雨瓢潑的聲音,簡直就是一場最激烈的前線戰鬥。

  槍林彈再一般的傾瀉過來,整個世界彷彿都要顛倒。

  水天一色本來是一個很好的詞語,但是現在,只是恐怖,無盡的恐怖。

  劇烈的地震讓三人都是內心緊張無比,夏真和海倫更是緊緊地抱住了張賁,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這大自然的威力傾覆,偷偷地睜眼看去,那些毫無依憑的動物全部東倒西歪。但是張賁死死地抱住了巨石,一刻都沒有放鬆。

  這棵巨大的榕樹挽救了他們的性命,因為榕樹的根系極其發達,能夠牢牢地控制住四周的水土,所以這裡雖然地勢偏高,但是它發達的根部將水土全部固定住,周圍廣大的一片林子,都在它的保護之下,紋絲不動。

  剛才的劇烈震動,就像是大地在逗弄可憐的生物一般,那些抵擋不住的,全部已經東倒西歪,傾覆在了泥濘瓢潑之中。

  一些蛇類纏繞著樹根樹枝,但也是狼狽不堪,張賁將口中的雨水噴了出來,僅僅是一會兒的功夫,地上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大量的流水開始向著下方飛速流去。

  嘩啦啦的聲響,流水竟然能夠入小溪一般地撞擊在了岩石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但是,這一點都不動聽。

  天翻地覆,無比的恐怖。

  蘭帕彭水庫的崩裂,同樣是毫無徵兆,和山甘烹山脈的走向垂直的河谷立刻被洪水沖刷的不成樣子。

  山洪暴發了。

  劇烈的震動,地面就像是不遠處有一列列的坦克集團開過,那聲音震動都是極其的可怕,夏真已經完全陷入了感官無力的狀態,簡單地說,就是她懵了,只是撲在張賁懷裡,感覺到他有力的心跳,才相信自己現在還活著。

  海倫更是不停地向著上帝做禱告,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恐怕莫過於此。

  只是,張賁他們還是幸運的。

  那些在地勢低矮處的人們才是真正的不幸,因為特大暴雨的侵襲,還有劇烈的地震,很多人都是在泥濘中東倒西歪,一些不慎墜入深水中的人,則是再也沒有可能起來,水花打著漩渦,很快就將人吞噬了下去。

  曼谷灣的達芙妮號就像是脆弱的玩具,被劇烈的震動和恐怖的波浪推來搖去,費德羅臉色蒼白,瑟瑟發抖地縮在自己的房間中,祈禱著堅強的達芙妮號能夠堅持下去。

  這種巨大的天災,哪怕是航空母艦,也不會給人有任何安全感。

  曼谷灣終究還是在印度洋的一側,不至於直接被海嘯影響,中間有半島阻隔,所以它的破壞力並沒有像雅加達那樣的悲劇。

  現在根本沒人知道在南海的邊緣地帶,到底發生了多麼慘烈的事情。

  那些馬六甲海峽而過的船隻,更是不知道有什麼樣的命運等待著他們。

  大曼谷地區因為地震而崩裂的房屋不在少數,倒塌的危房更是不少,已經有人因為恐慌而開始擁堵,發生了激烈的踩踏事件。

  而白象寺因為年久失修,而在這場地震中倒塌,多吉和阿信等一群和尚因為要安撫阿玉這頭大白象,而沒有被埋入白象寺的廢墟之中。

  當大暴雨開始,地震停止的時候,有人冒著暴雨過來告訴阿信,周圍有兩所寺廟崩塌,有幾十個僧侶被掩埋在了裡面。

  此時此刻,阿信和多吉才是無比的感激阿玉,大白象的神聖靈光,更是讓人佩服無比。

  大暴雨還在繼續,似乎沒有停止的意思,但是幸好,沒有劇烈的電閃雷鳴,大部分的雷電都在大曼谷地區的上空。

  很多地方開始出現了電器被雷電劈毀的事情,一些電力傳輸塔開始倒塌,大部分地區出現了斷電,一些高樓和政府機構開始啟用自身的自發電,發電機組的轟鳴聲在不少地方都可以聽到。

  地面雖然開始不晃動,可是海面依然波濤劇烈,達芙妮號差點被推的撞岸,要不是船長果斷,將達芙妮號拉出去一段距離整修,拋錨的位置離岸邊比較遠,恐怕真的是要有巨大的損失了。

  要知道,大波浪最激烈的時候,達芙妮號離岸邊只有區區三十米。

  但是,劇烈的晃動還是造成了多人受傷,還有一個正在切火腿的麵包師死於自己的餐刀。

  因為在劇烈晃動中,他摔倒了,手中的餐刀已經走形的姿勢,而不慎刺入了自己的胸腔,幾分鐘後就停止了呼吸。

  各處都上演著世界末日一般的場面,拉瑪九世和王后躲在堅不可摧的防爆防震避難屋中。驚恐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電話傳來的消息極其不樂觀,大曼谷地區似乎因為太靠近海岸線,所以遭受的損失也是極為劇烈,這裡是泰國的政治文化金融中心,損失之大,難以估量。

  暴雨還在繼續,張賁只覺得雨點打在自己的背上已經過去了很久,他的指關節已經發白,牢牢地扣住了巨石,他深怕還有餘震,因為中間已經有了幾次餘震,威力不小,地動山搖。

  他左耳邊已經聽到了激烈的水流聲,就在他旁邊的河谷中沖刷而過。

  這種聲音,他很熟悉,在雲南的時候,他遭遇過山洪,但是他和他的老子張耀祖福大命大,都沒有死在那裡,但是,大自然的恐怖威能,讓張賁很清楚,人定勝天這種話,在現在為止,只是一種精神,而不是現實。

  任何一顆核彈都無法做到像這樣大的破壞力。

  大雨瓢潑,海倫大聲問道:「張,我們會死嗎?」

  她開始抽噎了,「我在祈求上帝寬恕,可是他沒有給我任何回音」。

  張賁任由雨水拍打,咬緊牙關,沒有說話,四周的蛇類已經沒有剩下多少,只有兩條大蟒因為纏繞住了遠處的大榕樹垂下的樹根,才僥倖沒有滾下去。

  這塊平地上,還頑強抵抗大自然威能的生物,已經不多了。

  猴子們只有聊聊幾隻在大榕樹的樹根處瑟瑟發抖,但是因為一道驚雷,啪啦啦的巨響,大榕樹的一條枝杈被雷電劈斷,同時將那為數不多的幾隻猴子都砸的死的不能再死。

  這一切的威能,張賁都是睜大了眼睛他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他要將一切畫面牢牢地記錄下來,這種威能,要提醒自己,這個世界上,還有更加恐怖的力量存在。

  人類的肉體力量,如何去和這顆藍色星球對抗?太脆弱了,太渺小了!

  夏真眼淚水橫飛,大聲喊道:「張賁,我們會死嗎?嗚嗚嗚嗚嗚……」

  張賁大聲吼道:「不會!誰也弄不死我們!能殺死我們的,只有我們自己!」

  天空中的雷電多了起來,不斷地有粗壯的雷電劈了下來。

  能夠擊中地表的雷電,最起碼要穿越九十公里的距離,這種雷電的威力,也可想而知多麼的恐怖。

  但是張賁是慶幸的,他們在雷暴區的邊緣地帶,只是偶爾有雷電劈落下來,更多的雷霆威力,都只是在遠處,雷暴區在靠近大曼谷地區上空。

  山洪的威力越來越大,張賁猜測,可能是上游的水庫垮了,他耳朵豎起來,似乎還聽到了有人在呼喊,但是他管不了那麼多,他不是神,沒有更多的能力去保護其他人。

  哪怕是自己,在這種天地威能之下,都是異常的脆弱。

  很快,那呼喊聲就消失在了另一波轟鳴的水流奔波聲中。

  很顯然,那個人肯定是死了。

  大暴雨持續了將近四十分鐘,張賁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周圍的地表因為雨水的沖刷,使得大接樹的發達根系暴露出了很大的一截,但是這棵頑強的巨樹在保護著樹下同樣頑強的一群生命。

  邊上就是河谷的劇烈山洪沖刷,雖然從山洪的到這裡可能已經很弱了,但是也不是尋常人可以抵抗的。

  再加上大面積的強降雨,洪水的漲勢以恐怖的速度擴展開來,張賁甚至可以斷定河谷四周的支流處,恐怕早就已經是一片汪洋。

  也不知道佛爺如何了。

  張賁心中暗暗想道。

  此時多吉他們都是騎著大象,划著船,在一些沒有倒塌的房屋屋頂邊上休息,周圍一片汪洋,也不知道曼谷市中心如何,或許因為有排水系統,稍微會好一點。

  這裡四周小河拐彎太多,容易被堵塞,所以很快就水勢高漲。

  當阿信看到第一具屍體在河面上飄過的時候,他不忍地閉上了眼睛,然後雙手合什,誦經不止。

  悲天憫人的阿信任由雨水拍打在身上,弱小的身子中,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支撐著他誦唸經文,他瑟瑟發抖,寒冷和恐懼交織,但是,更多的是一種悲痛。

  面對種種危害,他感覺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連大白象阿玉也是沉靜了下來,到了這種時候,牠竟然比人類還要堅強一些。

  暴雨終於開始緩緩地停止了瓢潑,風速也開始減緩,但是偶爾還會有劇烈的陣風,但是每隔一段時間,又會長時間的劇烈大風吹過,那種感覺,實在是恐怖。

  張賁緩緩地鬆開了巨石,然後輕聲道:「現在稍微安全一點了。」

  又經歷了兩次威力不大的餘震,張賁才確信,現在應該比之前要安全的多。

  一眼看去,許多樹木都因為根基太淺而倒塌,甚至還有被雷電劈斷,被狂風掛斷的樹幹在水面漂浮著,就像是恐怖的自殺性武器,一旦撞擊到某種東西,立刻產生巨大的破壞力。

  夏真和海倫冷的不行,張賁抱住她們,他的體溫因為有生命之泉的能量在,可以更快地散熱,所以夏真和海倫覺得張賁身上無比溫暖。

  可以此時此刻,是比任何東西都要完美都要溫暖的事物。

  夏真已經不哭了,抱住了張賁好一會兒,才哆嗦著發出顫音說道:「張賁,如果我們回不去了,你也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別傻了,我怎麼可能丟下你。死也不會!」張賁冒了一句,脫口而出。

  「嗯。」夏真囁嚅道,「張賁,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也不知道是指在泰國遇到他,還是在那個被小流氓包圍的那個夜晚。

  或許,都有吧。

  「我要做一個簡易的帳篷,你們兩個到石頭背面來。」

  張賁站了起來,望著滾滾的洪水在小河谷沖刷而過,突然心中暗暗想道:天威恐怖,讓人震駭。

  緊緊地捏著拳頭,他雙眼中充滿了鬥志:但,這也不是我懼怕天威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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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猛虎出海亦剛強】 NO.49亂中求勝

  用一段木頭硬生生地鏟出來一條排水溝,張賁的一身蠻力,倒是頗為有用。

  伊凡送給他的那把哥薩克匕首也派上了用場,雖然長度還是顯得短了些,不過總比軍刺好使。

  四周的藤條都是二三十年的老藤,很扎實,雖然被雨水沖刷後有些掉渣,但是表皮堅韌,就算不撕扯,也是極好的捆紮傢伙。

  因為大榕樹四周垂下來的根系很多,這些木頭很硬,削尖了之後,穿透力不錯,搭好了架子,還順手將軍刺綁在了一根硬木鬚根上,做了一把臨時長槍。

  纏藤條比較麻煩,挑選也要適中,剝皮揉搓的話,還是能夠做些繩索出來,牢固程度頂上一陣子完全沒問題。

  「張賁,我們可以幫忙嗎?」

  夏真和海倫眼巴巴地看著張賁一個人在那裡忙活,周圍的動物已經所剩無幾,兩條大蟒也是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跑去,興許那裡還有什麼洞穴可以藏身。

  邊上有張賁這樣的凶悍人物在,動物們的感官也是本能地察覺到驚慌。

  地上的死蛇被剝皮之後拆解扔在了不誘鋼的盆子裡,好在有一只原本沒用上的野外酒精燈,不過現在也不著急。

  「不用,你們也幫不上什麼忙。」張賁頭也沒回地喊道。

  天空中一陣陣的狂風,陣風很大,如果不是這棵大榕樹遮風避雨,天知道會是怎樣的情況。

  天災來的之快,給人準備的事情太少了,簡直就是毫無準備。

  蹭蹭蹭上了樹,幾刀切了一些茂密的枝葉,折疊了一番,做成了頂棚,高度不算太高,夏真她們進入也是要彎腰低頭。

  又找了一些斷木,先在地上弄了一些石塊,然後架上,上面將去了樹葉的樹枝鋪上,有點潮,不過總算要架個火的話,也不用在意被雨水打濕。

  一些小木條當做圍欄,一根根地插好,然後將碎樹枝全部捆紮起來,就像是圍裙似的,繞了一圈。

  倒談不上密不透風,不過總比外邊兒光吹冷風要好得多。

  泰國本來天氣熱,只是這驟然一冷一熱,生病也保不準。

  行囊幸虧還稍微放水,裡面的毯子和衣服還不至於全部打濕 大榕樹底下的斷木多的是,但是要生火,還真是沒辦法,就算能燃起來,也是濃煙滾滾。

  「先將就著,背包裡的東西先吃一點,保持體能。」張賁從背包裡甩出來幾包壓縮餅乾,還有火腿。

  夏真和海倫瞪大了眼珠子,她們顯然想不到張賁行囊裡還有吃的。

  「吃吧。」張賁看著她們兩人,面無表情地說道。

  夏真咬了一口餅乾,只覺得原本渣到爆棚的東西現在簡直就是美味珍饈,她有些狼狽,羞赧地看著張賁:「那、那你呢?」

  「之前在寺廟中,我吃的很多,體能能夠維持很長一段時間,再說了,還有這個。」張賁指了指那條白白淨淨的蛇肉。

  兩個女人只是瑟瑟發抖,然後一聲不響地啃著餅乾。

  「看這個情況,恐怕這次範圍不小,我們所處的位置,應該就在山洪暴發的下游,邊上的小河谷,已經沒辦法淌過去了。」張賁腦子裡想著事情,掏出手機瞧了瞧。信號全無,試試撥打了一下緊急電話,似乎也無法撥出去。

  「算了,實在不行,就做個筏子,順著林子漂下去,應該沒問題。我們離大城也就是幾十公里的路。」

  他說的輕鬆,也只是安慰兩個小女人,幾十公里,本來泰國北部的路況就糟糕,平時驅車都因為野生動物和家畜頭疼不已,現在更是洪水肆虐,完全是一片汪洋,沒有衝鋒舟,靠筏子,那和聽天由命沒什麼區別。

  不過見張賁說的輕鬆,夏真倒是心情大定起來,只是訥訥道:「好大的地震,我這輩子,從來沒遇過……」

  五分鐘的強烈地震,地動山搖的真正詮釋,六級以上的地震。

  張賁微笑著拍拍她的腦袋:「別傻了,有我在,火星撞地球,也把你護著活下來。」

  夏真見他微笑,感動的一塌糊塗,立刻又想哭起來。

  張賁心中嘆了口氣,夏真野是野了點,可卻是個有性格講感情的女子,倒是和其她女人,大大地不一樣。

  「等回去了,把你接我家裡去,讓我阿公和老娘瞧瞧。」張賁又是笑著說道。

  夏真點點頭:「我以後都聽你的……」

  「屁話!」張賁在她額頭前彈了一下。

  夏真吐吐舌頭,縮著腦袋,兩個女人都是坐在剛剛揩乾的石頭上,只覺得屁股上冰冷冰冷的,要不是有半潮不潮的衣服墊著,還真是有點受不了。

  好在還有一件張賁自己的中山學生裝,海倫的一件粉色衛衣。

  兩個女人都是將T恤胸罩脫了個乾淨,就穿著外衣,潮濕的衣服讓她們很難受,張賁赤膊著上身,一身肌肉都是水珠子。

  甩了一把身上的水,天空中的雨還沒有停,因為陣風風勢很大,張賁也不敢跑出去太遠。

  大榕樹儼然是天然的防護牆,遮擋著大風,排水溝的效果還不錯,水流從大榕樹的根部就開始向外排水,形成了快速的水流。

  遠處的景物已經稍微能夠看出來些,樹木被狂風吹斷的不少,而因為大樹倒塌,壓斷小樹的更是不少。

  河谷裡的雜物越來越多,渾濁的黃色河流,和之前的清澈見底,魚兒潛游,完全是兩種景象。

  泰國政府的應急能力是非常差的,可以說,東南亞國家的應急能力都很差。

  張賁初步估計,保不準他們就要這樣挨上兩三天也說不準。

  這樣的強降雨不可能持續很久,如果是六七月份,到是說不定會有一兩個星期的強降雨,但現在已經是快要農曆新年,屬於冬季,能夠有三天,就非常驚人。

  更何況,張賁從雷暴區的範圍推測,他們所在的位置,應該是在強降雨區的邊緣,不論是水庫還是大曼谷,都要比他們所在的位置偏南,也就是更靠海一些。

  所以,到了晚上,他們所處的位置,可能只會有零星的小雨,但是有大風。

  只要熬過兩天,或許就沒問題。

  張賁如此想道。

  應急的酒精燈沒有點,此時還能支撐下,兩個女人的胸罩T恤都是擰乾淨了水分,用小樹杈子支在了地上。

  最後的幾條蛇也被張賁驅除,其中有一條還是眼鏡蛇,和張賁對峙了好一會兒,才消失在了視線中。

  此時在大曼谷地區,則是真正的水天一色,比張賁這裡的情況要糟糕的多。

  街道和附近的村莊都是被洪水淹沒,等洪水慢慢退去的話,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後的事情,大量的人都是跑到了矮房的屋頂上,或者用木盆托著孩子,在水中前行,整個景象儼然就是世界末日,無比慘烈。

  白象寺的僧侶們逃過一劫,阿信坐在大白象阿玉的背上,和其餘的象隊去拯救需要幫助的人,那些木盆、木桶、竹筏都能夠用來拖拽受災的人。

  多吉和兩個弟子在屋頂上坐著,天空中依然下著大雨,披著雨衣,僧袍早就被打濕,多吉望著四周的一切,嘆了口氣,他不似阿信那般的悲天憫人,他只是金剛,不是佛陀。

  不過天降災禍,有善念佛陀,肯定也有罪惡人心。

  在一些地方,可以看到有些手持武器的傢伙在那裡搶奪物資,甚至還出現了激烈的爭鬥,這種情況並不減少數。

  一些原本和善無比的外國遊客,甚至也會霸佔著一些食物和淡水,然後拿著武器死死地守住一片空地,不讓任何人靠近。

  和他們來到此時宛如朝聖一般的姿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甚至還有一些當地的土著獵人,在那裡尋找著弱小的人物,搶奪財物。

  ……

  張賁所處的高地顯得有些毫無人氣,邊上的河谷的水流始終端急,已經看過將近二十具屍體從上游沖了下來,其中有一些還是黃袍僧侶。

  佛祖並沒有因為篤信祂而保佑他們。

  正準備將清水倒入不銹鋼盆子中,將蛇肉煮沸,卻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傳來,有人來了。

  張賁毫不猶豫地抄起了九二手槍,然後走出了窩棚,在東北方向,來了有七八個人,他們都是上身赤膊,身上穿著一條短褲,身上都是傷痕,有些疲倦,但是更多的是狂熱。

  一種無知者無畏的狂熱。

  天災會鑄就很多瘋狂的傢伙,顯而易見,這些傢伙應該就是那樣的人。

  張賁手持自製長槍,九二手槍被他插在了腰後。

  這群人應該是當地的土著。

  看到張賁鐵塔一般的身軀就在樹下,他們愣了一下,嘰裡咕嚕地大喊著什麼,其中一個人手中有一把雙管獵槍,似乎是猶豫了一下,卻沒有抬起來。

  這七個人,一個手持雙管獵槍,另外六個都是握著一把一尺多的砍刀,目光有些畏懼但同樣顯得瘋狂地看著這邊。

  張賁手中的自製長槍豎在那裡,倒是不懼。

  海倫聽到動靜,過來翻澤道:「他們說他們沒有惡意,只想同樣在樹下休息。」

  「跟他們說,讓他們滾。」張賁冷冷說道。

  海倫點點頭,和這幾個人說道。

  那個手持雙管獵槍的人頓時大怒,抬起獵槍就要開槍,卻聽到啪啪啪啪啪的聲音連續響了起來,五聲槍響,四個人在了泥濘和積水中。

  那個手持雙管獵槍的人頭上中了一槍,身上中了一槍,他沒有開槍的機會。

  剩下三個人都是瞪大了眼珠子,顯而易見,他們沒有料到張賁有槍,而且更加沒有料到,他的出槍速度會這麼快。

  邊上一個人突然發狂似的要去撿那把獵槍,但是獵槍已經落在了水中,他摸了一會兒都沒有摸到。

  噗!

  軍刺從他的左邊太陽穴扎穿小從右邊刺出。

  張賁手中握著哥薩克匕首,衝了過去,躍起來就是迅速的甩刀,嗖的一聲,帶起一片水花,另外一個傢伙在錯愕中當場被刺穿了喉嚨,匕首從他口中穿透,扎穿了腦後。

  最後一個傢伙驚駭之中,那瘋狂之色終於消失,只是無盡的恐懼。

  但是張賁不會給他任何認錯的機會。

  卡嚓一聲,踏著一具屍體,將最後一個傢伙扭斷了脖子。

  張賁冷漠地掃了一眼,將雙管獵槍拎了起來,顯然,這已經是一把燒火棍,隨後扔到了邊上的小河谷裡。

  七具屍體都被拋入了洪水中,地上的積水中,暈染開來暗紅色,觸目驚心。

  六把砍刀扔在裡面,至少,這種東西在林子裡,非常的有幫助,是個趁手的傢伙。

  夏真在臨時帳篷中瞪大了眼珠子看到張賁從拔槍到最後扭斷最後一個傢伙的脖子,前後時間最多只有二十秒,一旦出手,就沒有給對方留下任何逃跑甚至是求饒的機會。

  夏真雖然已經知道張賁是個什麼樣的人,可是看到他依然這樣出手凶狠毒辣,還是嚇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

  她很清楚,自己跟了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海倫興許是這些天的刺激事情經歷的多了,竟然只是臉色慘白了一些,然後又默默地回到了帳篷中休息。

  「看來,明天白天不論怎樣,也要準備離開這裡,前往大城,昭批耶河河道寬闊,應該水個會低不而且那裡的寺廟要多一些,更安全。」張賁對夏真和海倫說道。

  兩個女人只是木訥地點點頭,這種時候,她們唯一的依靠,只有張賁而已,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兩個女人倒是被張賁的可靠安撫了下來,可是張賁自己倒是擔心起來,如果別的地方混亂起來,會不會有更多的暴徒?到時候,該怎麼應付?

  尤其是,他們還是外國人的情況下。

  不過,只要到了白象寺,應該就沒什麼大問題了吧。

  張賁心中又稍稍地放心了起來,因為那台米尼崗還有一些手雷,就在白象寺。本來以為用不到了,說不定,到時候未嘗不需要再來凶橫一把。

  其實,張賁的擔憂早就發生了,哪怕是名城沙拉武里府,此時因為地震造成的混亂已經出現了不少掠奪死者身上財富的暴徒,整個災難中的悲哀和瘋狂,或許超出了張賁的想像。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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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這個時候,達芙妮號上也是一片狼藉,好在有驚無險,總算這艘豪華游輪還是很頑強地抵抗住了這場突如其來的海嘯。

  曼谷灣畢竟是內部港灣,比起像印度尼西亞那種地方,這裡簡直可以用小意思來形容。

  美國對太平洋另一端發生的事情也是十分關注,現在美國電視台播報的死亡和失蹤人數已經超過了七萬人,當然,這個數字還在瘋狂地上漲,誰都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死於非命。

  尤其是,因為現在北半球是冬季,所以不少人都到這裡來選擇度過寒冷的假日,原本美麗的沙灘,藍藍的大海,此時就是一塊巨大的墳場。

  「多砍一些,這些竹子用來扎一個筏子,我們在林子裡順流下去。」

  第二天,一夜寒冷,要不是張賁身體一直能夠保證足夠的溫度,這兩個女人估計會因為溫差而掛掉,抱著張賁一個晚上,而且還用完了應急酒精燈,蛇肉的味道還是不錯的。張賁在裡面放了一些罐頭,只有一罐,不過這樣就等於有了調味料,還多了一些食物。

  早上也沒有那麼多講究,在大榕樹的範圍內,並沒有合適的竹子,不過在邊緣地帶,還是能夠找到一些被水漫過的粗壯竹子。

  泰國的竹子,還是挺多的。

  如果要順著洪水跋涉,可能沒走多遠,兩個女人就完全沒體力了。

  就是現在,她們兩人砍竹子,也是頗為無力,弄到最後,張賁一刀一根,她們砍了十幾刀,也是吱呀吱呀的沒有動靜。

  最後無奈,又變成了張賁一個人的事情。

  「算了,你們還是把藤條的皮剝下來吧,理順了放一邊,待會兒我搓好繩索,就可以用到了。」

  見兩個女人幫不到忙,張賁還是讓她們幹她們或許能幹的事情。

  砍了不知道多少根,削完竹枝,這些竹子應該是毛竹的一種,很粗,而且很長,張賁在漓江知道船工的竹筏是怎麼回事。

  只不過,現在肯定不會做的那麼精緻。

  能夠順溜漂上一二十公里,他就謝天謝地了。

  將竹子弄整齊,又將那些剝好的藤條一邊搓繩索一邊扎牢了竹子,這竹排倒是不長,不過大約估計一下浮力的話,乘三個人應該沒多大的問題。

  到了快要中午的時候,似乎雨已經停了,不過頭頂還是樹葉沙沙,風依然是一陣一陣的大,再加上下方的河谷還在奔騰,讓人有一種無奈的感覺。

  緩坡處就是積水了,和河谷位置已經連通,能夠清楚地看到水流在林子中間穿過,匯聚到河谷之中。

  不過竹排在林子裡面,張賁倒是不擔心會因此而被沖到河谷中去。

  水中泡的漂浮起來的動物屍體也不少,一些蛇類死死地纏繞著樹幹,顯然是對水流的動向十分敏感,以至於牠們不敢在水中待著。

  「走了!」

  張賁將一截稍微乾淨的斷木放在竹排上,這條筏子份量不輕,拉起來還是頗為費力。人下到水中,將竹排拉出去一段距離,然後讓兩個女人爬了上去,坐在了斷木上。

  張賁也爬上了筏子,然後開始撐竹排。

  水流是斜向發力的,和他們的方向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順流力道,對張賁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也不知道寺廟裡的和尚們怎麼樣了!」夏真突然說道。

  「活下來的可能性很渺茫。」張賁扭頭說道:「地震時間超過五分鐘,那種古廟很容易就倒塌,再加上山洪,他們在激流中很有可能就被雜物給扎死。」

  正因為水流中有雜物,比如斷了的樹枝,一些浮石,甚至是一些傢俱,只要有銳角,在水力的作用下,將會變成十分可怕的利器。

  哪怕是水性再好的人,在激流中遭遇這種東西,是十分可怕的事情。

  這也是為什麼張賁會選擇在林子中前進的原因。

  因為大水和地震將不少東西的面貌都改變,張賁也不確認在這及膝的水深當中,會不會出現什麼深坑,而且,水下的寄生蟲很多,這種災害情況下,野外遭遇螞蝗水蛭的話,那確實是比較麻煩的事情。

  更何況,泰國地處熱帶,毒蛇很多,而且之前因為紅衫軍和黃衫軍的遊行示威,泰國曼谷國家動物園中的動物都被遷移到了北部,一百多頭鱷魚就在其中,這種特大暴雨,鬼才知道那些爬行動物會不會因為沒有飼養員,就自己到處找東西吃。

  比起這些東西來,大蟒什麼的,簡直就是渣滓一般的存在。

  張賁的體力還是很充沛的,隨著他不斷調整角度,他們所處的位置,已經和阿普那所寺廟的位置平行了,但是那裡是小河谷的支流,而且還是地勢凹陷區,從這裡看過去,已經看不到那原本很漂亮的魚背寺廟屋頂。

  夏真和海倫都是探著腦袋遙遙地看了一眼,顯然,什麼都沒有。

  而且她們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原先他們進入的那出小峭壁,也完全崩塌,亂石已經將進路全部堵塞,只是上面有一層水漫過,看不出來罷了。

  這一帶洩洪的能力,恐怕都要寄托在昭批耶河身上,周圍雖然有大量的樹林,但是山洪夾帶了大量的泥沙,水分不是那麼容易就被吸收然後蒸發的。

  「都沒了。」夏真眼神黯淡地說道。

  張賁漠然道:「自然災害就是這樣,我們沒有遇到泥石流,就已經算是很不錯了。一般來說,這種大地震加上山洪暴發,出現泥石流根本就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我想,應該是在別的地方,有泥石流吧。」

  三人現在的心情都是比較糟糕,又朝前滑行了差不多三公里,就到了阿信他侄兒的旅館,還是很可惜,也崩塌了,只留下了三分之一的建築,這或許還是因為那三分之一的東面有許多假山的緣故。

  樓裡面的人遠遠地看到了張賁他們,然後衝著這裡大喊大叫,有幾個洋鬼子一副見了鬼一樣的驚呼:「噢天吶,是那個亞洲猛男!還有他的兩個女朋友!他們居然還活著,我的天,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店老闆門木青也是激動不已,然後衝著這邊大喊著什麼,門木青很想知道,昨天那樣誇張的地震,他的父親在樹林中修行,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阿普活下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為他們所處的位置實在是太糟糕了,地勢太低,瞬間就被沖成了一個潭子,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看到張賁他們緩緩地飄過,海倫她們搖頭的樣子,門木青面如死灰,很顯然,他父親阿普或許已經不在了。

  這個中年老闆穿著花襯衫就哭了起來,邊上的外國遊客們都是若有感觸,也是眼眶發紅。

  「這真是煉獄。」一個老外冷聲說道。

  張賁掏出了手機,此時信號已經有了,張賁撥通了黃四郎的號碼。

  「喂!張賁嗎?太好了!你還活著!」黃四郎激動地喊道。

  這倒並不是因為他和張賁的關係好,而是因為自己劫後餘生大難不死,然後對認識的人能夠活下來的一種感觸。

  張賁道:「萬幸,大難不死。怎麼樣?這種震幅,應該會有海嘯吧。」

  「衛星電視上說了,美國佬說是印度洋大地震,引發了海嘯,泰國這邊只是邊緣地帶,但是沒想到破壞力也這麼大,現在從船上看碼頭,簡直就是一片廢墟。那些泰國軍隊都被巨浪沖的不像樣,估計死的人不少。」

  黃四郎一口氣說了一通,張賁道:「那多吉佛爺怎麼樣了?」

  「沒聯繫上,他去了白象寺,和阿信在一起,那裡遠離曼谷市中心,只要沒在房子裡待著,應該沒什麼大事兒,早上這邊雨已經變小了,現在洪水正在褪去,曼谷這邊的排水系統已經超負荷,完全不行了。」

  黃四郎又道,「現在衛星圖不建議出港,所以達芙妮號還要繼續在這裡待著,費德羅也認為還是等過陣子在出海,媽的,這次的動靜真是太大了。如果在震幅中心那裡,恐怕美國人的航空母艦都吃不消。」

  張賁這時候才知道,他們遭遇到的情況,其實還算是好的,唯一最大的危險,恐怕就是山洪暴發,不過得慶幸,那棵大榕樹真的是一棵寶樹,救了他們一命。

  等洪水退了,再去好好地給大榕樹敬一炷香。

  又繼續沿著原本的城際公路前進,已經能夠看到人變多了,許多小船,木盆裡面都是人。

  不過張賁的竹排明顯更搶眼。

  再加上他一個大光頭,一身大塊頭肌肉,很容易就吸引了別人的注意力。

  而且海倫還是金髮碧眼,兩個女人都是一等角色,讓人注意,也屬於正常。

  只是偶爾有一兩艘小船往來,上面的人都是一臉凶狠,不懷好意地打量著他們。

  泰國農村地區,有些地方有類似中國國內村霸一般的存在,他們的社會屬性偏黑,這種混亂時期,更是他們渾水摸魚的好時機。

  只是瞧見張賁一身的肌肉,還有竹筏子上的幾把大砍刀,他們還是選擇了離開,很顯然,這個大塊頭明顯不是那些軟蛋,可以任由他們拿捏。

  「這裡不是很安全。」張賁瞇著眼睛,認真說道。

  話音剛落,突然聽到一聲慘叫,之前後面剛剛漂過的那艘小船突然翻滾起來,搭著船舷的一個傢伙突然被什麼東西拖下了水,接著一片暈染血色,張賁瞧的清楚,那是一頭鱷魚,後背宛如青苔,這還不是人工飼養的……

  野生泰國鱷魚?

  只是,四周的環境混亂,人雖然多,可誰也不敢下水去救人,這裡的水位比前面還要深一些,差不多要到張賁的腰際,這些瘦小的泰國人如果下水,指不定是不是給這些餓瘋了的畜生當美餐呢。

  不過顯然這僅僅是唯一的一頭鱷魚,牠咬斷了那個可憐傢伙的一條胳膊,死亡翻滾之後,似乎是覺得足夠了竟然離開了這裡。

  讓周圍在屋頂上的人看的目瞪口呆,而小船上的另外幾個傢伙,不僅沒有搭救那個可憐蟲,竟然是加快了划船的速度,再也不敢在原地停留。

  夏真和海倫都是嚇的寒毛倒豎,周圍竟然有鱷魚?這裡到底還是不是居住區?

  有些當地人將散養的一些雞收到了籠子中,然後都在屋頂上待著。

  牆上都搭著梯子,小孩們都是一臉的驚慌失措。

  張賁很難想像,這些小傢伙是如何度過昨天那個夜晚的。

  在四周,還有一些漁民划著船,向屋頂上的人喊價,大體的意思就是運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後收多少多少錢,當然,這個價錢,可能是計程車的十倍都不止。

  一些貧苦的人自然沒有這樣選擇,只有一些人咬咬牙,選擇了支付這樣一筆買條船都足夠的錢。

  沒有軍隊介入,也沒有警察。

  和國內如果有災害軍隊頂在第一線不同,大多數的國家,只有在毫無辦法和效率的時候,才會出動軍隊,而軍隊為此還要從財政支出中獲取一筆不菲的酬勞。

  「軍隊為什麼還不出來營救?」夏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周圍除了崩壞的秩序,似乎看不到任何閃光點。

  「傻娘們兒,你當這是國內啊。拿軍隊頂在第一線的,中國僅此一家。」張賁搖頭說道。

  大曼谷地區的積水水位很高,基本也超過了膝蓋,再加上因為地震,很多房屋都不牢固,哪怕是多層的大樓,因為下方的積水,也很有可能因為浸泡太久而垮塌。

  泰國政府到了焦頭爛額的地步。

  不過這一切,和張賁無關。

  大概過了四個小時,兩個女人又吃了一些餅乾,喝了一瓶淡水之後,張賁看到了熟人,確切地說,是熟物。

  大白象阿玉。

  這頭大象正在拉著許多木排前進,木排很簡陋,門板,桌面,什麼都有,胡亂捆紮起來,上面坐著不少人,都是面容愁苦。

  張賁愣了一下,心道:這頭大白象都沒事兒,恐怕多吉佛爺也不會有什麼大礙。

  過了一會兒,才看到一艘小船上,阿信正在那裡指揮著僧人們驅使著大象救助那些可憐的人。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1:59
第六卷【猛虎出海亦剛強】NO.51衝突

  實際上,泰國軍方並不是沒有動作,只是效率之低下,實在是令人驚詫。

  在大曼谷地區,甚至可以看到兩支不同番號的部隊為了兩條船互相對峙,而這樣的事情,竟然不是個例。

  泰王拉瑪九世的約束力並不和他的影響力成正比,在這種危機時刻,軍隊中的各個派系就像是混亂的螞蟻窩被洪水沖垮之後,分割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團體。

  正如東南亞專家研究的那樣,泰國表面政治上是皇權統治,而軍隊則是軍閥管理,一個詞就可以形容,那就是混亂。

  因為曼谷聚集著大量的外國遊客,所以很多國家都準備派出救援隊伍,中國同樣不例外,唯一比較慶幸的是,如今中國大使館的成員不是很多,所以壓力不大。

  而援助飛機可能會在泰國北部機場停留,而隨同前往據說還有泰國專家高雄。

  「老子算個鳥泰國專家,媽的老子才來過一次泰國,什麼都是就成專家了!」

  高雄在飛機艙裡破口大罵,周圍的一群援助人員都是用憐憫的目光看著他,這個悲劇的男人自從和張耀祖這條線搭上之後,就一直命途多舛,前陣子剛剛才在國內落腳,而突如其來的印度洋大地震則是讓國內不得不擔心遊客在國外的生命安全,而高雄因為MSS第二局同僚的舉薦,認為他在曼谷地區的卓越表現,可以對援救工作作出很大貢獻。

  「我他媽的就是個悲劇!」

  高雄狠狠地給自己扇了一個耳光。

  上次來泰國,屁事兒都沒幹,就看了幾回張賁和他一家子老東西橫掃泰南反政府武裝分子,然後在大使館傻坐著,就沒他什麼事兒了。

  結果上頭認為他任務完成的不錯,成功地將張三賢等老兵接了回去,還記了功,這事兒還讓他美的慌,結果這才幾天啊,印度洋大地震曼谷一片狼藉,就要讓他再回那災區支持援助工作。

  操,他知道個屌啊。去這麼久,連泰國國王住哪兒都不知道!

  發的獎金都沒來得及買兩包煙,就被發配暹羅,能不能活著回去,聽天由命了。

  老高認命了,自打和張耀祖那一家子搭上,死了自己的鐵哥們兒楚男不說,前後被折騰的跟狗一樣。

  原本九十公斤的體重,現在只有七十五……

  足足瘦了三十斤。

  減肥都沒這麼利索。

  「這一家子就他媽的窮折騰!大的阿富汗,老的小的大曼谷,老子完了,今年別想回家過年了。」

  他嘰裡咕嚕地激動不已,恨不得直接從運輸機上跳下,這年頭,MSS第十二局的,還有比他更倒霉的麼?操,他平時只做民意調查和社會調查好不好。

  什麼時候這種火線上陣的事情,也輪到他了。

  「我跟你們說!」老高對飛機內一群大兵大聲說道:「被生活和命運輪奸的感覺,其實真他媽的爽,超爽!」

  老高可能被折騰瘋了。

  於此同時在大城地區,找到了阿信,張賁才知道多吉他們沒事兒,現在正在別的寺廟屋頂上待著,這邊已經開始有淅瀝淅瀝的雨,風勢還很大。

  張賁給海倫和夏真搞來兩套全身雨衣,阿信和他行了個禮之後,又匆匆地帶著象隊前往別處救人。

  張賁他們在一頭大象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座寺廟附近,老遠就看到屋頂上的大喇嘛金剛佛爺正披著雨披在那裡誦經,他倒是一點都不慌張。

  這倒也是,西藏日喀則冬季,真要是碰上一個暴風雪,那光景,那動靜,才叫恐怖。就那個金剛佛爺都沒有眉頭皺一下,這算個屌。

  「佛爺!」張賁大聲喊道。

  多吉一睜眼,看到張賁他們,也是笑道:「果然你是有佛緣的人,佛祖都保佑你。你知道嗎?我剛才聽他們說,蘭帕彭水庫崩裂,爆發了山洪,死了兩千多人,還有兩三千人失蹤。我一想到你去了那裡,可真是擔心,但是我相信,你肯定是不會死的,你這麼頑強,佛祖還不需要你去做金剛呢。」

  張賁哈哈大笑:「老天要收我,還早著呢。」

  他手上戴著佛珠,脖頸上掛著虎紋幸運符,雙手合什,給多吉恭敬地行了一禮。

  多吉滿意點點頭,在屋頂上滑下來一點點,在他大光頭上摸了摸。

  張賁扶住多吉,連忙道:「佛爺,這樣下去不行,我看還是盡快上了大船吧,在這裡,挨著風吹雨打,不好受。」

  多吉笑道:「這點風雨,算得了什麼,大雪飛舞壓山頂,我也不曾害怕過。」

  張賁呵呵一笑:「佛爺是活佛駕前金剛麼。」

  多吉頗為受用,得意道:「那是自然。」

  周圍的人都是看著這裡,偶爾還能夠聽到馬達聲,竟然是衝鋒舟和小艇。

  用的都是亞麻哈的馬達,嗚嗚嗚地快速躥過,西邊兒就是昭批耶河,河水已經很賣力地朝著南邊曼谷灣奔騰,可惜洩洪的能力還是次了點兒。不過聽多吉說,比起昨天的水位,今天已經可以走人,很不錯了。

  這讓張賁大吃一驚,難道昨天水位都要漫過人頭了嗎?

  多吉嘆了口氣,在屋簷邊上用腳碰了碰:「這兒,昨天最高的地方。我還以為,像我這種不會游泳的金剛,就要去佛祖那裡報道呢。幸好,水位漲的快也退的快,總算沒什麼事情。」

  張賁聽得多吉說的輕鬆,心中卻是驚詫無比,竟然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而且阿信說了,周圍貌似有許多動物園裡的猛獸出來了,還真是讓人頭疼,就在早上,我還看到一條大蛇游過,好大的一條。」

  多吉說的讓人肉跳,不過好在現在沒什麼事兒了,也算是讓人鬆了一口氣。

  「方才我看到一條鱷魚咬斷了一個人的胳膊,然後走了。」

  張賁這麼一說,多吉也是臉色一變,邊上兩個小喇嘛漢語聽的也算真切,也是聽懂了,臉色發白。

  張賁將一瓶水遞了過去,「佛爺,喝口水,加了供能飲料的,能舒服些。」

  他也是確認生命之泉對別人應該沒有後遺症,才敢拿出去。本來之前給張丙生張俊才他們泡水,他也是並不知道生命之泉對別人有沒有用,好在這玩意兒果然神效,對人體似乎也沒有什麼後遺症,總算是安心。

  昨天給海倫和夏真喝的淡水,其實也是這個,只是那倆傻妞不知道而已。

  「我不口渴。」多吉說道。

  張賁笑道:「潤潤喉嚨。」

  多吉點點頭,打開瓶子灌了一口,咂吧了一下道:「嗯,倒是好喝。比大雪山的雪水還要乾淨。」

  多吉又是點點頭表示謝意,然後對張賁道:「阿信說待會兒讓人給我送條小船過來,要不你們也換成小船吧。這竹筏子,好像快要垮了啊。」

  張賁用腳踩了踩,水花四濺,笑道:「還能撐一會兒,不著急。」

  正說著,寺廟外邊似乎發生了爭吵,張賁看到幾個騎著大象的黃袍年輕僧人在和幾個手持自動步槍的士兵爭吵著。

  那些士兵都是乘著衝鋒舟和小艇,馬達正突突突突地響著。

  「他們在吵什麼?」張賁問海倫。

  海倫搖搖頭:「聽不太懂,他們的口音很重。」

  張賁哦了一聲,卻看到一個士兵突然舉起步槍對準了大象上的一個僧侶,大聲地吼著什麼,然後又瞧見後面有個人似乎在哭喊著,衝鋒舟上,有個士兵脫光了軍裝,穿著一條短褲在水裡摸著什麼。

  好一會兒,才看到那個士兵從水裡起來,手裡抓著一把金銀首飾,大聲地歡喜衝著船上的人喊了起來。

  周圍有三艘衝鋒舟和一架小艇,大概是兩個班的兵力,二十二人。

  為首的一個傢伙嘴裡叼著煙,穿著一身短袖迷彩體恤,腳上是駱駝軍靴,迷彩褲的腰帶扣的很緊,眼睛四處瞄著,然後看到手下將金銀首飾撈起來,十分開心,連連點頭,嘰裡呱啦地說著什麼。

  只見這個傢伙將那些金銀首飾往船上的一隻箱子裡一扔,然後大聲地衝著僧侶叫喊,比劃著手勢,讓他們快走。

  張賁這時候才明白過來,感情,這群傢伙等於是明搶啊。

  剛才其實是大象拉著的木板上,有個這邊小富人家的男人將首飾盒子不小心裡脫手了。

  掉了不少在水中,而他讓大象停下來準備下水撈的時候,正好被這邊過來的一支地方軍隊的巡邏艇發現。

  而那個穿著迷彩短袖T恤的傢伙,貌似身份還不算低,在這裡竟然好像很有威勢的樣子,那個可憐人只是在那裡哭喊,卻是不敢咒罵,連張賁也瞧的出來,這幫人,貌似是兵痞子,而且是真正的兵痞子。

  和張三賢那種窮橫不一樣,這種兵痞子,和國民黨抓壯丁那會子差不多,能搶的搶了,能撈的撈了,完全不幹正經事兒。

  不過這事兒和他也是沒有關係,所以冷眼瞧了一眼,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那個小鬍子軍官朝這裡瞄了一眼,然後也沒有別的動作,招呼著小船嗚嗚嗚嗚地開走了。

  那個床板上的男人則是呼天號地的哭,想來這一次,還真是損失慘重。

  多吉雙手合什道:「這個國家安寧的時候倒還就罷了,沒想到來了一次天災,竟然直接在寺廟面前搶劫,他們的內心真的裝著佛陀嗎?」

  「狼掛起山羊的鬍子,卻改變不了兇惡的嘴臉。」張賁扭頭對多吉說道。

  這是張耀祖教給張賁的藏族諺語,卻又是多吉教給張耀祖的,如今又變成了張賁來提醒多吉。

  多吉點點頭:「嗯。」

  「佛爺,那我先去白象寺。」張賁說著撐開了竹排,朝著南邊去了。

  「白象寺已經塌了,你還去幹什麼?」多吉問道。

  張賁目光一閃,笑了笑:「沒有趁手的傢伙在手上,實在是不放心啊。佛爺,要不要也幫您弄來耍耍?」

  多吉一愣,反應過來,連忙道:「好。」

  張賁撐著竹排,緩緩地朝著白象寺去了。

  南邊兒靠著西南一點,就是白象寺,張賁他們經過的位置,沒什麼人,水也深了不少,不過張賁到了這裡,基本上也能判斷出大概位置,而且既然白象寺垮塌了,那麼更是容易分辨了,找到廢墟就是。

  只是張賁他們朝前走的時候,後頭傳來了嗚嗚的馬達聲,由遠及近。

  一艘衝鋒舟上,那個小鬍子泰國軍官衝著這邊大笑著喊著什麼。

  張賁聽不懂,冷眼掃他一眼,那小鬍子軍官看到張賁的凶悍模樣,嚇了一跳,明顯縮了一下,不過眼珠子一轉,又喊著什麼。

  海倫對張賁道:「他說讓我們停下檢查。」

  張賁對海倫道:「反正聽不懂,只當聽不懂就是了。」

  然後張賁用英語問他:「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小鬍子軍官一愣,心道:外國人?

  愣了一會兒,又是不甘心地看著這邊兒好一會兒,才悻悻然地停在那裡。

  只是張賁他們走的位置有點狹窄偏僻,白象寺四周還是比較樹林濃密的,馬達聲雖然消失了,可是張賁耳朵尖,聽到了划船的聲響。

  從右邊的昭批耶河的邊緣,有一艘小艇跟著呢。

  「嘿,這群狗日的到底是瞧上咱們什麼了?還跟著呢。」張賁頭也沒回地說道。

  夏真一愣,四處瞧了瞧:「他們真的還在!」

  此時一艘小艇從兩棵大樹之間衝了出來,後面還有一艘,一右以後,要堵住張賁的竹筏子,還不是輕而易舉?

  張賁笑道:「瞧出來了沒?這群傢伙瞧上什麼了?」

  夏真搖搖頭。

  張賁笑看著兩人道:「瞧上你們了唄。怎麼樣,給這群泰國大爺做壓寨夫人,如何?」

  聽他這麼一說,夏真才反應過來,那個小鬍子軍官,竟然真的在那裡美滋滋地打量著夏真和海倫,周圍偏僻,他倒是不怕別人瞧見了。

  海倫驚訝道:「張,他們要幹什麼?」

  張賁看她微笑道:「他們要讓你做那個小鬍子的女人,考慮一下,說不定這個傢伙還是這一帶的小軍閥呢,生活無憂啊。」

  海倫驚恐萬分,道:「張,你在說笑,對嗎?對不對?」

  張賁舔了舔嘴唇,嘿嘿一笑,突然在一群人驚訝的目光中,噗通一聲,拿著一根木棍跳入了水中。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2:00
第六卷【猛虎出海亦剛強】 NO.52心狠手辣

  這個軍官名叫扎杜拉,是阿空叻差是馬府地方軍隊的一個營長。

  實際上,他所在的地方,正是蘭帕彭水庫附近,而且也是第一時間得知山洪暴發的部隊,但是他們的交通被切斷,部隊也開不出去,他所屬的那個團基本上都沒有船隻,但是扎杜拉生性好賭,又喜歡嫖妓,所日平日裡還是有那麼三五艘船專門晚上走水路出去樂呵的。

  這次山洪暴發,他斷定周圍絕對是一片汪洋,此時部隊裡的人都忙著軍方過來投送補給,直升機空降了一些物資,也不夠他來貪污的,上頭自然有人吃了大頭。

  他心說既然這裡撈不到外快,咱還有別的路子,於是將念頭動在了災民身上。

  可是他不可能在阿空叻差是馬府公開搶劫,而且這裡的災民多半都是知道他們的身份,所以這個小鬍子眼珠子一轉,心說老子到洪水下方去,總不見得還認識吧。

  於是就把目光盯在了沙拉武里一帶,只是沒想到他撈的有點快,昨天晚上其實就出來狂掃了一筆,拉回去的東西裝滿了兩船,絕對是一夜暴富。

  而且別人都只當是當地的部隊,如今都是在詛咒著那些政府軍早點被反政府武裝給弄死。

  白天他又過來,和幾個別的地方的部隊打了個照面,不過他倒是會做人,和一些老兵痞頭子居然認識,對半分,爽快的讓人驚詫,不過也是默認了他這樣撈一把。

  其實時候就算要查,也查不到他身上去。

  沙拉武里人只會認為是當地部隊幹的,可是當地部隊就算把人頭全部拉出來,讓他們認,又怎麼可能找得出兩百公里外的人?

  而且阿空叻差是馬府還隔著一條山甘烹山脈,山這邊和山那邊的人,認都不認識。

  扎杜拉因為這兩天都沒有出去嫖妓,瞧見張賁三人,起先是沒什麼膽量的,再加上又是外國人,那更是不敢了。

  可是偏偏張賁挑的道兒實在是偏僻,叉著過去,樹林子另一邊根本就看不到這裡發生什麼。

  扎杜拉心說老子只要把兩個美女一捆,嘴巴一塞,往船上一扔,麻袋套住,誰知道我裝的是什麼?

  心中癢癢,色字頭上一把刀也管不了那麼多,這麼多人,還怕他們三個?而且兩個女的,明顯嬌滴滴的的可憐,怎麼可能有反抗能力嘛。

  本來還說最擔心那個塊頭大的離譜的傢伙,結果那雜種竟然跳水逃跑了,真是讓扎杜拉興奮的要死。

  嘴裡大聲喊道:「抓住她們!抓住她們!」

  海倫這時候也聽明白了,不過她卻並沒有慌張,她不相信張賁會拋棄她們,他不是那樣的人。

  夏真雖然緊張,可是對張賁有著盲目的自信。

  扎杜拉叫喚的厲害,卻突然感覺到身下一晃,一股大力傳來,整個衝鋒舟突然翻了過去,嘩啦啦的全部落水,扎杜拉連連吞了兩口渾水。

  那邊小艇瞧見了,想要抬槍,可是扎杜拉在那裡,又不好開槍,瞄準了水面,倒是有模有樣,卻突然小艇也翻了過去,撲通撲通全部掉在了水裡。

  扎杜拉大聲叫喊起來,卻突然發現,這水,似乎變得更加渾濁了。

  一個士兵從水裡躥出了腦袋,然後大聲地叫喊了一聲,突然一隻大手從他後面的水中伸了出來,一把拉住他的腦袋,然後一把軍刺噗的一聲,從後頸扎到了前面喉嚨。隨後迅速消失,宛如鬼魅。

  扎杜拉抹了一把臉,正好瞧見這一幕,驚恐地叫喊道:「開槍,快開槍!」

  有兩個士兵正好出水,正要舉槍,突然水中竄出來一把木棍,但是木棍卻是尖銳無比,其中一個人被當場射穿。

  嗤的一聲,噠噠噠噠,開了一梭子,竟然將旁邊的人給打死了。

  張賁在水中來回穿梭,不斷有士兵起來,但是會以更快的速度被拉到水下,然後一片渾濁血腥,讓扎杜拉毛骨悚然,宛如遇到了鬼魅一般。

  他瞪大了眼珠子,嘴裡叫喊著,貌似周圍的士兵越來越少,而在林子外的士兵雖然聽到了他的叫喊聲,卻一時進不來,外面衝鋒舟嗚嗚嗚嗚地叫喚,依然在找著入口。

  「救命!救命啊——」

  那阿空叻差是馬府的口音穿破了空氣,一個士兵驚駭萬分地大聲叫喊:「水鬼,有水鬼啊!」

  鏘!

  一把大砍刀突然出現,將他的腦袋從脖子上砍了下來,無比血腥。

  噗的一聲,血液飆射而出,但是很快沉入了水中。

  扎杜拉慌了,他哆嗦著想要拔出手槍,但是卻感覺到似乎自己的手臂無法控制,劇烈的疼痛傳來,他將胳膊從水裡拎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腕已經沒有了,鮮血正在噴射,他瞎的驚叫起來,而此時,周圍的士兵已經一個個地被解決掉,再也沒有人從水中站起來,躥出來。

  張賁此時才從渾濁的血水中站了起來,目光盯住了扎杜拉,獰笑著,扎杜拉的眼睛中,能夠清楚地倒影出張賁的黑色眼球和眼白,這個畫面,十分恐怖。

  一個光頭猙獰的凶悍,手中握著一把哥薩克匕首,嘿嘿一笑,緩緩地逼近了扎杜拉這個色膽包天的小兵痞頭子。

  這種時候,就算宰了他,誰也沒辦法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不過那邊衝鋒舟似乎已經找到入口,張賁瞧了一眼,將邊上這艘衝鋒舟的馬達用蠻力扯了下來,然後狠狠地拉動了馬達。

  嗚嗚嗚嗚嗚的聲音響了起來,螺旋槳將水花打的飛射四濺,扎杜拉不斷地喊著救命,他驚恐萬分,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個巨漢的瘋狂竟然這樣的恐怖。

  在扎杜拉的尖叫聲中,伴隨著螺旋槳的不斷靠近,扎杜拉的聲音消失在了林間,只剩下雅馬哈馬達突然受到阻滯的聲音,嘎吱嘎吱的生硬響著。

  張賁將油箱蓋拉掉,然後高高舉了起來,朝著遠處砸了過去,水面上飄起了一層油花,張賁將一把自動步槍拿了起來,當那艘衝鋒舟剛剛出現在視線中的時候,噗噗噗噗噗五發子彈打了出去,三發打在了衝鋒舟邊上,兩發打中了船上掌舵的人。

  船體一晃,那船上的人都是驚慌起來,張賁將竹排往前一推,隨後涉水走遠了一段距離,將那艘小艇翻了過來,拖拽到了身前,當做掩體,直到衝鋒舟靠近馬達附近,張賁才將一梭子打的乾乾淨淨。

  因為和船體鐵皮的碰撞,子彈打出了火花,轟的一聲,水面一片大火,接著嘭的一聲巨響,整艘衝鋒舟就像是碰撞到了水雷,被炸的飛了起來。

  「嘿!」張賁笑了笑,爬上了小艇,然後發動了馬達,朝前開了一段距離,才停在竹排旁邊,夏真和海倫才上了小艇,兩個女人也不笨,開始用不銹鋼盆子往外舀水。

  張賁架勢著小艇,朝著白象寺緩緩而去。

  而外面還有一艘衝鋒舟,卻是不知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劇烈的爆炸引來了不少人張望,一些部隊都是踟躕了一會兒,才看了一下,聽到這邊沒有動靜後,才叫喚起來,各自依舊在寬闊的地方航行。

  夏真雖然一而再再而三被張賁的心狠手辣給刺激到,可是她真的是快要麻木了,現在就算張賁抱著一顆核彈去炸美國白宮,她也是不會感到任何驚訝。

  她的這個男人,真是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可是……為什麼在中海的時候,就覺得他是個老實人呢?

  第一次看到的他的時候,就是這樣認為的吧,一個身手不錯的老實人。

  但是隨著打拳、三興島、封城大戰,這一路下來,簡直就是匪夷所思,這種傢伙,竟然只是一個小保安一個大一新生?

  如果全中國的大一新生都是這樣的,那會變成怎樣?

  夏真被自己的這個恐怖念頭嚇了一跳,真要是那樣,那就天下大亂了。

  海倫閉著眼睛,她是嚇的,雖然知道這個男人很凶悍,也知道他殺人有原則,可是一看到他殺人方式那麼血腥,她就不敢去看,她甚至為那些暴徒感到悲哀,暴徒如果不能夠保證自己的最強力量,最終只有以他們的方式去死,同樣的暴力方式,甚至會像扎杜拉那樣,死前還有無比的恐懼,死後……恐怕都是沒辦法超生吧。

  只是,眼瞧著這個男人手腕上戴著佛珠,脖頸上帶著佛陀加持的護身符,而幹這些血腥暴力的事情,就有一種強烈的違和感。

  這難道,就是佛陀慈悲,金剛之怒嗎?

  匪夷所思了。

  張賁雖然戴著佛珠,對佛陀阿信金剛多吉都是恭敬有加,實際上,他完全不信佛,到寺廟裡拜一拜,無非就是行個禮,只是江湖上的禮數,真要是怕死後入十八層地獄,他也完全不怕,到時候,再殺上去就是了。

  論起瘋狂勁頭,他老子張耀祖,他阿公張三賢,可比他瘋狂的多得多,往上再數兩代,還和太平天國幹過,那時候殺人,更是人頭如麻,不知道有多少人白白送了性命在他揚州張家嫡子嫡孫手上。

  就張德功這個老東西,民國時期也是橫行的一條好漢,手上的人命一百沒有,五十肯定有的,這還是數得著的,那些軍閥混戰時候,他偷雞摸狗弄死的人,又不知都多少了。

  但是張家人動手,倒是有點規矩,該殺不該殺,心頭都有一桿秤,這評判的標準扔江湖上只要說得通,那就是對的,殺的好。

  只是如今太平年月,張耀祖當年凶性大發,差點年紀輕輕就幹了蠢事,後來被張三賢扭送進了部隊,成就一番凶名,在越南,除了沒有核爆胡志明市,其餘的,估計都幹的差不多了。

  不過他幹的過火,被人上眼藥,差點送軍事法庭審判,好在上頭老大人們聯保,將這條漢子給弄了下來,扔到山溝溝裡讓他測繪去,當了個炮兵營指導員尋死覓活的,不見天日一般。

  只是後來還是鬧出了諸多事端,幹掉了一票專門私設路障收過路費的當地刁民,這孫子的好日子也最終到了頭,終於被成都軍區一腳踢回了老家,讓他回沙洲地面上刨食兒吃。

  可見,張賁凶悍無端,必然有其血統問題,張耀祖不是個東西,張賁再怎麼是個老實人,他凶悍起來,映襯一句話,虎父無犬子。

  一個德行唄。

  原本夏真不信張賁說的他老爹那些屁話,現在,她信了,只有那樣瘋狂的老爹,才能製造出這樣瘋狂的兒子。

  而用張老三的那句話來說:那隻賊畜生一輩子最有水平的,就是弄出了小賁這個好孫子。

  當然,張賁打了封城大戰回去一說,張三賢就很清楚,他的指望,只能盯著張驍騎和張賁的子孫身上了,正兒八經的正經人,他張家大院的本家兒,能不能出,只能看將來了。

  有了這艘小艇,速度倒是輕快,張賁幹掉一個半班的人,倒是無壓力,面無表情地掌舵,到了位置,之間斷木豎了起來,四處都是漂浮物,掃視了一周,張賁心道:米尼崗還是不要了,就撈一些手雷吧。

  有了小艇,朝南只管走就是了,到時候進入了大曼谷區,能上達芙妮號就行。

  此時此刻,他覺得那條原本讓他噁心到吐的破船,現在竟然是這樣的美好。

  而且,伊凡到時候還要打電話過來,他不早點上去的話,真不知道到時候卡秋莎到了中國,他該怎麼去找。

  「你們注意點,我下水一會兒。」

  張賁將一把自動步槍扔到了船內,海倫身上有一把九二手槍的,這把步槍扔到了夏真腳邊,好歹也能壯膽,到時候就算有人,只要手中捏著一把自動步槍,來多少人都要犯怵。

  夏真點點頭,張賁估算著那個池塘位置,就潛了下去。

  五分鐘後,他出了水面,一口氣憋五分鐘,對於張賁來說,毫無壓力。

  他手中拿著一只尼龍袋,裡面還有油紙,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什麼。

  放在船中,他爬了上來,道:「是手雷,你們別去動它就行。」

  話一出口,把伸手的夏真嚇了個半死,然後張賁笑了笑,發動了馬達,開始朝南開去。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2:01
第六卷【猛虎出海亦剛強】 NO.53何為極限

  達芙妮號,黃四郎奇怪地看著一旁警惕的老孫。

  「老孫,怎麼了?」黃四郎問他。

  老孫神色有些嚴肅,點頭道:「那個巴西人在盯著我。」

  黃四郎順著老孫的目光看去,奇怪道:「這麼說起來,他盯你有一段時間了。」

  老孫深吸一口氣,對黃四郎到道:「四少爺,我去會會他,保不準,他是專門找我來的。」

  黃老四沒有阻攔,讓他去了。

  老孫臉色凝重,走了過去,只見那個巴西人周圍站著幾個身穿古袍勁裝的華裔漢子,只是他們的頭髮有些奇怪,都是長髮,或披在後面,或用繩子纏住額頭。

  這種古袍勁裝,年代久遠,最早可以追溯到戰國末年,衣服兩肩就像是被尖尖的鳥嘴撐起來,雙臂上的袖管拉的不長,但是有箭袖。下擺上配著玉,都在右側,只是仔細瞧瞧就會發現,那並不是傳統的玉珮,上面用金屬纏繞,玉只是裝飾物,這是劍扣。

  「列位,不知道找我何事。」老孫拱手朝幾人說道。

  他這個禮數已經周全,再想讓他進一步,那是絕無可能的。

  那個巴西人卡福身材修長,道:「我叫卡福.李乾坤。蘇里南人。」

  老孫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這個巴西人卡福,恐怕還是華人後裔,只是和當地人的習慣一樣,都會有一個外國人名。

  這人的中文講的有點奇怪,有濃重的南方人感覺,兒化音不重。

  邊上幾個勁裝漢子都是拱手道:「好說,我們也只是適逢其會,能遇到同道中人,頗為驚詫。」

  「你們認得我?」老孫驚訝,一隻手放在背後,一隻手在前。

  「不必驚訝,你可記得幾年前,你在中國邊境,殺過一條大蟒?」其中一個矮個子頭巾帶玉漢子平靜問他。

  老孫愣了一下:「那隊大兵中有你們認識的人?」

  頭巾帶玉漢子搖搖頭:「倒也談不上認識,只是去年其中有兩個來南美野外生存訓練,正好提到,於是留心了。算起來,也是我們反過來找的你。畢竟,當今世界,還有這份閒心思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這兒不是有個極限實戰武士嗎?」老孫伸手指著卡福。

  那漢子搖搖頭:「他還差了點。預判動作已經算到十一步,目標三十二人。」

  這漢子雖然說的好像不怎麼樣,可是臉色自豪之色,倒是一點都沒有掩飾。

  老孫愣了一下,仔細地打量著卡福:「他現在年齡多大?」

  「二十九歲。」

  老孫點點頭,然後又對他們說道:「你們可知道,那天制服那頭青頭蛟的年輕人多大?」

  那漢子疑惑道:「看那漢子,恐怕也要二十八九歲吧。」

  老孫笑了。

  「他今年十八歲!」

  話一出口,讓這些漢子都是瞪大了眼珠子。

  「什麼?!這不可能!」幾個人都是驚訝地喊道。

  「沒什麼不可能,天賦異稟,後天努力,家訓嚴苛,環境多變,沒什麼不可能的。他太公是揚州張家張德功,就算你們人在海外,張德功可是民國就準備退隱的人,老一輩的人,應該還會提到他這頭江東猛虎吧。」

  老孫此時風度俱佳,眼神中的得色也是絲毫不掩蓋,幾個勁裝漢子都是再度拱手,連忙道:「見笑了。」

  「無妨。」老孫抬手擺了擺,「當今世界,技擊武術一途,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人能延展出去的力量,已經超乎身體本身太多。一個武道宗師,興許還沒有一個手拿槍械的十歲孩子厲害。也不得不讓那些癡迷的人另闢蹊徑。」

  「這條路走下來,倒是荊棘重重。你們也是想要和各地的高手切磋,來訓練他的預判以及目標人數吧?」老孫問道。

  幾個人都是連連點頭:「如果行之有效,那麼,技擊一途,未必不能再起波瀾,最不濟,也不會太過慘烈。」

  老孫佩服拱手道:「一人之力難以成事,我琢磨多年,也只能說明白一些。洋人對於武器的自負遠超於對自己能力,所以,將來如果真能成事,還真是要拜謝列位。」

  這幾個漢子連連擺手:「不不不,當不得。我們先祖是清光緒十二年出海,行會是福州福善堂,海外開堂首座是李氏定邦公。其實嚴格算起來,也只是一個舉人,不算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不過百幾十年奮鬥,到如今,也是紅火耀眼,也能硬氣的說話。」

  老孫笑了笑:「好說。」

  那個頭巾帶玉的漢子又道:「他的父親其實早些年就試過,不過失敗了,如今坐著輪椅,因為她母親是巴西人里約熱內盧人,遺傳他母親的相貌多一些。身體素質很好,在蘇里南修行,如今也算是初窺門徑。本來是要直接去中國的,沒想到,能在船上遇到這麼多的高手,索性就來這裡試試水。」

  他們倒是自信,恁多高手,竟然說是試試水。

  老孫點點頭,不過好意勸說道:「其實,論起可怕之處,還是那個張氏子弟來的恐怖,每次以為他已經到了窮途末路,每次都能夠爆發出驚人的潛力。當日封城大戰爭龍頭,還歷歷在目,最後一戰,說是飛沙走石也不為過,十分厲害。」

  幾人又是奇怪道:「他師傅是誰?」

  「當年給日軍華北司令部寄照片的華北三飛虎,張德功的三兒子張三賢。至於他老子,應該也是個了得人物,不過應該不精武道對戰陣廝殺更感興趣。」

  他們幾人說的輕飄飄,全然沒有把尋常的環境放在眼裡,老孫看著巴西人卡福,又問道:「你們接觸過幾個這樣的人了?」

  卡福精赤著上身,皮膚黝黑,站在一旁:「以前遇到過一個剛果武士,俄羅斯人,十分厲害,他在剛果叢林生活。」

  「那人我聽說過,西伯利亞訓練營出來的。專門學過詠春,近身實力非常強悍,不過熱衷於和熱武器的結合,現在怎麼樣,倒是沒聽說過。另外一個是美國人,不過死了好些年,似乎是在印度死的。」老孫回憶著說道。

  幾人都是錯愕,眼神倒是越發的嚴肅起來。

  周圍人見他們說話,就算想要問,就算聽得到,也是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

  這極限實戰武士,出現的時間不長,應該是始於十六世紀的中國,火器的開發和普及進入一個新階段,但是很快衰落,直到十八世紀復甦,算下來,加起來也只有兩百年的歷史。

  所謂極限實戰武士,就是指武者,確切地說,就是指完完全全和戰鬥相契合,在熱武器出來的時候,就開始鑽研武技和熱武器的結合,武器升級,武技同樣進化,沒有戰場,創造戰場,不斷進化,不斷完善,最重要形成一種全新的進化型技擊道路。

  比方說,在這個過程中,演化出槍刺術,起初的步兵槍刺同樣是被這樣的武士所開發出來。再到後來的環境預判,動作預判,同樣都是這樣的武士進化出來的方法。

  打個比方,傳統技擊預判一個人的動作,大致是根據人的雙肩,而不是雙腳。

  普通人要想知道一個人精準的轉向,看的就是整體,最不濟,也是看他腳是往那邊拐的。

  但是技擊高手都是可以輕鬆做到雙腳的活動和運動方向不和諧,那麼唯一能夠判斷他們動作的,就只有雙肩。

  這就是腳不動,肩先動的由來。

  而極限實戰武士則是將這個傳統的能力進一步的強化,比方說,對手動了,那麼他第一步怎麼動,動在那兒,自己出手能夠將對方逼迫到什麼角度並且形成多大的威懾力,產生什麼樣的效果,這大概是一二十個回合之後的事情。

  這就跟下圍棋一樣了。

  但是,如果僅僅是這樣,並不能夠滿足極限實戰武士的時代進步,他們的要求要更苛刻一些,在很大程度上,他們需要面對熱武器的存在。所以,他們更重要的是能夠根據周圍環境,來避免被熱武器傷害。

  當一個槍手還沒有抬槍,或者說抬槍順勢開槍之前那麼零點幾秒,就必須做出明智的閃避,而根據自己的位置來判斷對方遲滯的反應速度進行強悍的閃躲。

  這時候就會產生一種錯覺,對面那個傢伙是不是在躲子彈?

  其實不然,沒有人可以躲子彈,這躲的,只是對手抬槍的那一瞬間,零點幾秒的光景,躲過去並且做出一系列的預判,這就是極限。

  這也是極限實戰武士在時代中唯一能夠接軌的強力進化。

  而隨著天賦和時間的推移,人數越來越多,所要面對的環境自然也越來越多,那個時侯,要躲的那個一瞬間,就會越來越多,這是一個非常苛刻的修行,只要一個疏忽,就能夠完全幻滅。

  但是得承認的是,自從十九世紀中國出現這樣的妄想家之後,時至今日,世界各國心存這樣幻想的人,並不在少數,而最接近理想中實力的人,還一個都沒有出現。

  或許等將來醫學更發達,能夠將人進一步刺激進化,肌肉強度和神經反應速度都比現在快十幾倍,那麼,興許就能夠出現理想中的超級武士,不過在此之前,人們只能不斷地拔高這個極限而已,也僅此而已。

  但是得承認,任何一個極限實戰武士,都要比世界上另外的幾十億人要強的多的多,如果他們也手持熱武器的話,他們的戰鬥力,恐怕會遠遠高於美軍最精銳的兩個班,哪怕他們全是精英。

  所以說,如果真要將極限實戰武士拉出來形容的話,那麼有一個詞非常非常的貼切,那就是——超人!

  比常人更快的反應,更強大的預判能力,更恐怖的戰鬥意識,更激烈的進攻方式,更多樣化的適應性。

  這些種種,都是在一個極限的方向上努力前進。

  如果這樣的傢伙集中起來建立一支小分隊,能夠輕鬆地斬首任何一國的首腦,任何。

  「你們這次來船上的目的,就是尋找合適的陪練?」老孫問道。

  卡福平視老孫:「本來以為也就一般般,沒想到這裡高手眾多,那個中國人,我想和他試試看,還有,更是想要和你討教一下。」

  邊上一個長衫蟒袍漢子拱手道:「論起輩分來,你也是前輩。我們到這裡來,倒也算是去自己家,這達芙妮號的股東,有我們一個份子。所以,做點什麼事情,倒也是極為方便。」

  老孫哦了一聲,心中了然:看來這個海外南美李家,應該就是以前跑出去的大幫會,保不準還是影響力很強的那種。這就是達芙妮號上那幾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莊家麼?真是意外。

  黃四郎遠遠地看著這邊,見幾人說話,黃四郎心中暗道:老孫還認識這些人嗎?

  他很奇怪,不過看他們樣子,又不像是熟絡的那種,所以好一會兒也是沒有說話,只是看著。

  「我現在年紀大了些,身手恐怕遲鈍的多。」老孫倒不是謙虛,而是實話實說。

  他並不是張耀祖那種妖孽,拼著一口血氣之勇,就能夠撐個一輩子,到死還能唱著瀏陽河大笑三聲……

  他不是那種人。

  張耀祖是瘋狗,毫無固定的目標。他有目標,並且嘗試過了,自己離那個目標還是差了一些,所以他就放棄了,老老實實地回家養老。

  「那真是甚為可惜。本來這陣子天威難測,此時街頭林間可能障礙重重,最是歷練的好機會。」

  頭巾帶玉的漢子有些可惜,卡福也是眼神有些暗淡,顯然,這種情況之下,如果有個對手和他在這種環境之下對練,對他實力的提升,有著極高的促進。

  「孫先生。」那人咬咬牙,拱手道:「只是尋常刀劍槍戟,不知道您願不願意。」

  這是退而求其次,不要熱武器了。

  老孫想了一會兒,點點頭:「這樣倒是可以考慮,不過我也不知道我的體力還能撐多久,點到為止即可。」

  「大曼谷北區三個小時,衛星圖上可以看的清楚。」

  那人驚喜說道:「一個小時一百五十萬美金。」

  老孫一愣,笑了笑:「好說。」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2:02
第六卷【猛虎出海亦剛強】 NO.54驚詫

  大曼谷地區的都是洪水,雨依然下著,渾濁如黃河水一般的洪流將街道全部串聯起來,宛如九曲十八彎的複雜河道。

  期間發生了幾次餘震,但是萬幸,還沒有到大陸陸沉,世界崩壞的地步。

  只是這景象,未免有些慘烈。

  此時在印度尼亞西,已經超過八萬人失蹤,這個數字還在上升,很多人都得不到緊急援助,有些人甚至至今都沒有吃東西。

  碼頭上也是不斷有水沖刷下來,倒是頗為壯觀,風雖然很大,不過小艇開過去還是沒有太大的問題,大船靠岸,除非是避風港,否則真的是直接撞岸算了。

  張賁的小艇突突突突地馬達響著,他也懶得去理會周圍苦苦哀求的人,這些人死了和他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海倫也是不忍心地閉著眼睛,不去看他們,也算是心裡好過一點。

  夏真倒是無所謂地打量著四周,只是木然,好一會兒,才拿起相機,拍著照片。

  就是這個當口,也沒人知道他們之前竟然幹掉了十多個泰國士兵,或許洪水退去後,才會有人發現那些已經腐爛的屍體吧。

  越往南一些,水變得更深,有些人將盆子頂在自己的腦袋上,裡面放著衣物,上面蓋著一層雨衣,水面就露著小半個身子,一些個頭兒矮的,彷彿是一個個腦袋漂在水面上,頗為奇特。

  能夠看到水牛在游動,累了就雙腿突然躥出來,耷拉在一截橫木上,喘著粗氣,整個景象都是頗為的怪誕,彷彿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故事一般。

  夏真直愣愣地盯著,只是覺得這畫面,竟然是這樣的近,離自己近在咫尺一般。

  「看著這個,覺得人好脆弱。」夏真輕聲說道。

  張賁看著這兩個開始悲天憫人的女人,不屑地撇嘴說道:「全世界那麼多的人,你顧的過來麼?國內幾千萬人還窮的濯濯滴,你要是樂意,先幫襯幫襯他們再說吧。這些洋鬼子,挨著你個屁事兒!」

  夏真回頭瞪了他一眼:「你冷血啊!」

  「廢話,這幫人可不就是洋鬼子麼?在我卵上?瞧他們一眼,道一聲好慘好慘,就已經是莫大的功德了,還想我給點吃的喝的用的穿的?這事兒,輪不到我這樣的升斗小民去折騰。」

  張賁實話實說,夏真越發地惱了,「你就是冷血,就是就是就是!」

  他嘿然一笑:「嘿,老子就冷血了,你還能拿我怎樣?你要是瞧不上,拍拍屁股走人,我絕對不攔。」

  「你想得美。我走了,好讓你找二奶包小三兒麼?呸!」

  這女人衝著他狠狠地呸了一聲,興許是覺得威勢不夠,揮舞了一下拳頭,又舉起相機,衝著他大聲道:「我一定要把你這個禽獸拍下來,警示後來人。」

  卡嚓一聲,夏真嘴裡哼哼著,將照片保存好,這身上的雨披穿著,她倒是裡頭乾爽,就是潮氣重,冷了點兒。

  張賁笑道:「我是禽獸?」

  夏真裝出一副增嬌盈媚的姿態,拿捏著腔調說道:「喲,張大官人,興許是那日伺候的不好,來朝奴家撒氣了?」

  「滾你的蛋!你這個瘋婆娘!」

  張賁大怒,見她又提逆推舊事,頓時火冒三丈,這輩子唯一吃的大虧,興許就是這個,將來翻本,又不知道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

  「哼!」夏真冷哼一聲,得意洋洋,又自去拍她的照片,她倒是好,專挑動物拍,先頭還在說張賁冷血呢,這會子早他媽的忘了人和牲口哪個更重要了。

  在這敗家小娘們兒眼裡,興許這牲口頑強拚搏的精神,更容易打動她吧,這年頭,人還真不如狗混的稱心如意。

  「嘿,你瞧,那狗抱著一塊泡沫誒!嘿,這狗神了嘿。」

  「那兒那兒那兒,天吶,這牛原來游泳這麼厲害的啊。」

  「嘖嘖嘖嘖,瞧瞧這貓兒,只要趴盆裡一動不動……嘿,牠怎麼躥樹上去了。」

  ……

  嘰裡呱啦的某個敗家小娘們兒顯然將張賁的一把怒火竄了起來,被張賁在屁股蛋子上踹了一腳。

  「唉喲!幹什麼吶你!」夏真一屁股坐船裡面,搖搖晃晃了一下,才揉著屁股重新坐好。

  張賁冷冷道:「你要是往後坐,船就翻了,老老實實在前頭待著吧。」

  一句話就讓正要過來反踹一腳的夏真一動不動,她現在就怕躥水裡頭被螞蝗舔,那多噁心啊。

  海倫則是一句話也不想說,只是縮在雨衣裡頭,雙手環抱著膝蓋,弄的跟坐化二十多年的神僧一般,跟殭屍似的,一動不動。

  好在這來去也算是方便,到了大曼谷,只瞧見到處都是崩裂的房屋大樓,垮塌的房子不在少數,甚至有一些原本挺堅固的房屋,被邊上豆腐渣直接砸成了廢墟。

  亂七八糟的房屋太多,曼谷的規劃實在是非常的糟糕,這或許和這個國家的怪異發展,有其聯繫。

  「終於到了。」夏真雙手揮舞,大聲地呼喊起來。

  一些大樓上能夠看到不少人在那裡朝外雙眼無神地看著,他們的驚恐表情出賣了他們此時的心情。

  地震、海嘯、大暴雨、雷暴。

  這一切都是那麼的恐怖,當所有的事情全部集中在一起,那真的是堪比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

  已經不斷看到有撈死屍的船隻突突突突地開過,他們的柴油機馬達聲音還是十分的響亮,老遠就能夠聽到。

  張賁他們兩女一男三人一艘小艇,倒是很顯眼,周圍的房屋大樓都是看上去十分的不穩固,這一次曼谷的損失可能難以估量。

  泰王拉瑪九世已經開始了電台電視演講,鼓勵國民信心,這倒是非常的快,泰國總理則是隨後同樣發表了安撫民眾的講話。

  不過現在大部分地區都是停電停水,能不能聽到看到這些演講,就不得而知了。

  「我們直接去船上嗎?」夏真問道。

  「那你還想去哪兒?」張賁奇怪地看著她。

  夏真嘿嘿一笑:「要不?咱就水上轉一圈曼谷商業街?」

  張賁笑道:「也好,反正也不耽誤工夫。」

  周圍看不到太多的制服人員,軍人也很少,看樣子應該是都去投送物資還有集中災民和警戒了吧。

  這時候如果要出亂子,還真是什麼都扛不住。

  一個不小心,甚至可能引發政變。

  一艘醫療船緩緩地開過,船上躺著一個泰國軍官,臉色蒼白,渾身泡的浮腫,眼睛跟蛤蟆一樣,張賁瞧了一眼,嘿,還是熟人,你道是誰,竟然是拉姆干那個設卡小軍官。

  眼瞧著大曼谷這邊的規模,張賁愣了一下:那天肯定是海嘯都出現了,人要是被浪頭打過來,一下子就被捲走了,這小子竟然活下來了?運氣真他娘的好。

  他說的不錯,拉姆干的運氣何止是好,那簡直就是逆天,他的座駕拋錨,於是被堵在了一個花壇邊上,結果他的司機剛剛下車,地震海嘯就開始了,然後海水哄的一聲就湧了上來,隔著幾棵椰子樹,過了不知道多久,他再瞧外面司機的時候,已經人也不知道被捲哪裡去了。

  而他只是被海水泡了一兩天而已,總算,沒死成,也算是運氣逆天。

  當天因為巨浪的緣故,全滅的岸邊卡口軍隊起碼有一個營。

  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全部被捲到曼谷灣裡,然後成了大自然的一份子。

  小艇沿著主要街道航了一圈,郵箱裡的油還夠,他倒是不慌,都到這裡了,還怕個毛。

  夏真在那裡拍著亂七八糟的景象,她照相的水平倒是可以,舔著嘴唇,倒是有模有樣,更好笑的是,她撅著屁股,屁股上還有一個腳印,讓海倫瞥了一眼,也是偷偷地笑了起來。

  張賁也是對這娘們兒無語了,大喇喇的比他還要誇張一些。

  正當他們繞了一大圈的時候,突然覺得周圍貌似安靜的可以,這一片的人貌似都移走了,房子七倒八歪的,裂縫更多的和麻子臉一般,再往前瞧著,卻又看到兩條小船,接著,是兩個人影突然飛速地在殘垣斷壁上移動。

  其中一人,張賁認得,正是老孫。

  此時他手中一把廓爾喀狗腿刀,挽著刀花,斬斷一條電線,攥著那根電線就蕩了出去,整個人飛了起來,朝著一間民房上落了下去,整個人落地的瞬間,就像是一隻猴子。

  動作一氣呵成,讓張賁驚訝無比。

  但是很快,他突然手中多了一把強弩,一隻箭袋跨在腰間,抽出一根箭,搭上,上面竟然是沒有箭頭的,噗的一聲,就射了出去。

  目標直追另外一邊的身影,咚咚!

  一發箭,兩聲響,到底是怎麼回事?

  等到小船飄過一點,張賁才看清楚,原來另外一邊,也有一個人,他手中同樣是一把強弩,也是射了一支無頭箭。

  這是幹嘛?

  那人正是巴西人卡福,號稱是極限實戰武士的傢伙,他背上背著五支短矛,其中三支是兩頭尖,兩支是一頭尖。

  張賁定睛看去,愣道:「屌!這兩人居然在這裡交手?可為什麼都是無頭箭?而且貌似鋒刃也未開。」

  老孫那邊,也是長短兵器都有,背上是雙槍,仔細瞧瞧,倒也不完全是槍,這玩意兒,應該是短手戟,尋常人根本就不會用。

  張賁眼瞧著,驚訝無比,心中轉過無數個念頭,卻是想不通,這兩人,怎麼在這裡打起來了。

  「這個老孫,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和這個巴西人卡福貌似還能硬來似的。看他的模樣,年紀恐怕比我老子還要大上一些,身手還能這麼好,厲害。」

  他自言自語的光景間,老孫和卡福都是再度飛奔起來,雙方手中的弩箭射的極快,但是很快張賁就發現了與眾不同之處,那些弩箭,如果是尋常人,恐怕早就被射中了,因為那個位置,早就算計好了雙方的前進速度和橫向速度,只是沒想到,兩人就像是早就知道要射到那個位置一般,一腳踩下去,就是另外一個角度。

  老孫甚至在一座低矮的民房前跳了起來,穩穩地落在了外面的圍牆上,街道中間漂浮著不少大件漂浮物。

  卡福整個人了落了下去,人著點在那些漂浮物上,根本就沒有穩住身形的意思,直接開始狂奔,那畫面,宛如蜥蜴在水面上高速奔跑一般,讓張賁驚詫無比。

  如果是他自己來的話,絕對做不到這樣乾脆利落,多半就是轟隆一聲,砸起一片水花,他本來就不是很喜歡那種細膩的身法手段,這時候瞧見了,竟然有一種驚艷的感覺,老實說,這等本事,他要是苦練,興許可以做到,但是卻未必做得到這般華麗有效,還這般的果斷飛快。

  兩人在牆壁上竟然交手了。

  噹!

  一聲脆響,金屬交鳴,張賁驚詫無比,瞪大了眼珠子,卡福的一把彎刀更像是半月鐮刀,倒握著斬向老孫。

  老孫目光沉著,身子向後退的瞬間,廓爾喀正手一擋,隨即一腳踢了起來,這是鷂子腳。

  原本是經典的殺招,在老孫這裡使出來,竟然是舉重若輕,讓張賁大為驚詫:這個老孫,恐怕遠在宗師水準之上,不,絕對是遠遠超出,他看似腿功犀利,反應也是連續靠穩固身形,可是手中那把狗腿刀的用法,卻是拳頭的延展,這一點,是欺騙不了我的,這個老孫……到底是誰?

  卡福整個人突然向後彈了出去,臉上浮現出滿意的表情,突然一根單尖短矛握在手中,老孫同樣是一把短手戟一握,這兩人立刻沖了起來,老孫氣定神閒一般,竟然是左腳向前斜踩,隨後左腳為圓心,短手戟輪圓了就扎過來。

  噹!

  又是一聲脆響,單尖短矛架住了老孫的猛力一扎,就這個瞬間,兩人腳上連續碰撞七八次,啪啪啪啪地作響。

  最讓張賁感覺到震駭的是,兩人都是不斷地依托周圍的古怪地形,還有亂七八糟的雜物在那裡閃避和攻擊,可以說,每一瞬間,都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看到這裡,張賁不由得了注目許久,心中衡量起來,如果自己要幹掉這兩個傢伙,該怎麼辦……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2:03
第六卷【猛虎出海亦剛強】 NO.55總被打斷

  張賁在地面上和人對戰,自忖全世界幾十億人不是他的對手。可是這種奇怪的地形,他就無法適應了,雖然反應實力還在,可經驗就是經驗,完全不適用。

  可不僅僅是經驗的問題。

  張賁目光看去,廓爾喀和短手戟揮舞的瞬間,卡福整個人不僅沒有閃躲,反而朝前靠去,廓爾喀收刀一彎,整個人就欠身回轉。可以說,這彷彿拍好了慢動作然後再快進的感覺。

  而且最讓張賁不能理解的是,貌似兩個人都是這樣。

  單尖短矛刺出去起碼有十二三次,可是老孫整個人就是左躲右閃,輕鬆無比,兩人都沒有表現的多麼激動緊張,這讓張賁很是不能理解。

  這怎麼可能?

  張賁和馬克交手,兩人都是自知避無可避,所以拳拳到肉,完全就是硬碰硬,誰先扛不住,誰就先趴下,這也是為什麼馬克要認輸的原因,可怎麼到了這裡,讓人幾乎都是近身肉搏一般,可是還是這樣游刃有餘地閃躲,這就讓張賁不能理解了。

  如果僅僅是閃避,注意力集中,張賁也可以做到,可是這兩人不僅在閃躲,還在反擊,同樣速度極快。

  這就算是演練好的,可也沒有這麼誇張的,萬一失手,真會碰到。

  很顯然,這不是快進,而是真的。

  操,竟然還有這麼詭異的打法!

  張賁驚訝了一番,心中揣摩道:我這樣一腿掃出去,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多。

  正想著呢,卡福突然一腿掃了出去,老孫整個人跳了起來,跳的很高,這讓張賁又是一驚:人到半空,豈不是破綻多多,死無葬身之地?

  結果老孫一腳踩在卡福的腳踝上,整個人彈了出去。

  這小小的力量,擊中在一點爆發,對肌肉的考究無比嚴格,稍有不慎,就是肌肉拉傷,但是毫無疑問,這和大多數人看到的不一樣。

  老孫落在後面一截兒斷牆上,瞧了一眼,整個人躥了起來,竟然是將廓爾喀手指一轉,收入了腰後刀鞘之中,看都沒有看一眼,精準無比。

  手中雙戟一碰,噹的一聲響,整個人就開始開始猛攻。

  卡福嚴正以待,肩膀一抖,另外一根單尖短矛伸出來一點,他單手拔起來,竟然將兩根短矛接在了一起,一旋,卡噠一聲,竟然成了一根長矛。

  「操!真他娘的詭異,這兩個傢伙到底是打的什麼?好生了得!」

  他整個人就站在那裡看著,夏真和海倫瞪大了眼珠子,怎麼都想不到這種天氣下,這種環境下,這種時間下,竟然還有人在這片廢墟交手?

  老孫這人,夏真海倫都是認得的,可是怎麼都看不出來,這個中年大叔竟然這樣的犀利,最讓人不能接受的是,這個大叔的靈活性貌似遠遠超過她們的想像。

  「妖孽啊。」

  夏真咂吧了一下嘴,然後嘆了一聲,隨後又嘿嘿一笑,扭頭問張賁:「嘿嘿,你和那個中年大叔,誰厲害?」

  張賁撇撇嘴不屑道:「老子手裡拎著一挺六管電機槍,你說誰厲害?」

  「嘿嘿,你倒是找把六管電機槍給我看看嘞。」她得意洋洋,挑釁地看著他,張賁嘴角抽搐了一下,又是一腳踹在她屁股蛋子上:「閉嘴!」

  「你!」

  「船要翻了。」冷冷地看著她說道。

  傻妞繼續待在原地,然後揉了揉屁股,雨披上又多了一隻腳印,正好湊成一對。

  那邊卡福的雙尖矛架住了老孫的雙戟一砸,兩個人在牆壁上躥出去有七八米,到了一個門口,卡福嘿了一聲,整個人倒飛著跳了起來,輕鬆落在門的另外一邊牆壁上,這感覺,真是太他娘的酷了。

  「這就是極限實戰武士?可是,到底強在哪裡呢?」張賁不解,他還在觀察著。

  老孫似乎並沒有停下的意思,瞬間就跳了過去,不過在他跳起來的瞬間,張賁卻看的清楚,他竟然連續鏟了兩腳,兩塊磚頭彈了起來,啪啪兩聲,踢了出去,直奔卡福。

  隨後人跳了過去,卡福一下砸碎了一塊磚頭,同樣是一腳踹了出去,磚頭應聲而飛。

  不過此時老孫人已經殺到。

  整個人居高臨下,但是身子卻是縮了起來,乍一看,就像是老孫雙手環抱著膝蓋,要做空翻,但其實並非如此,卡福的長矛招架的同時,一腳依然在那裡橫掃,只是老孫整個人縮在那裡,竟然是掃的空空的。

  不過這期間的時間間隔,著實讓張賁大開眼界,這前後叫獸,不外是幾秒鐘的光景,兩人的反應都是在對方出招的零點幾秒之前就開始作出了判斷,可以說,每一個動作都是精密計算好的,打的精緻,但是犀利。

  「這兩個人應該去拍電影啊。」夏真讚嘆地說道。

  她是看不出什麼頭腦來,不過好歹也知道黃四郎的師爺,怎麼可能那麼矬,現在這麼厲害,明顯是個強悍的老不死,到底是個什麼光景兒,誰知道呢。

  卡福身子突然一欠,後面的三根尖矛就扎向了老孫,老孫似乎早就知道這個事情一般,尖矛離人還有幾公分就勾不到了。

  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啊。

  噌噌噌噌,到了盡頭,兩人又竄到了屋頂上,邊上有幾棵大樹,卡福一根雙尖矛射了出去,咚的一聲,直接將大樹都扎穿,而老孫則是跳起來又落下,正好踩著他的長矛跳了出去,兩人再度近身交手,在屋頂上你來我往,速度極快,這動作之快,確實罕見,伊凡的反應算是一流,可是現在看上去,貌似不是那麼回事兒。

  「娘的,這兩個傢伙到底怎麼練出來的。」張賁皺著眉頭,頗為奇怪,這種人居然以前不知道,實在是太可惜了。

  正看的歡,卻突然見兩人突然分開,然後不斷地換著身位,接著屋頂突然啪啪啪啪地作響,全是彈孔。

  「我操!狙!」

  張賁超崩潰,這時候居然有狙擊手?這也太扯了吧!

  而且最誇張的是,一槍都沒有打中他們兩個,這兩個能躲子彈?有這麼快嗎?

  這還是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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