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重生] 都市神話 作者:馬上將軍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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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5-16 23:03:0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8 577288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2:24
第六卷【猛虎出海亦剛強】 NO.76為何囂張

  張賁已經擺開了陣勢,如果換個姓氏,他這就是打上門來,放天津衛的武館道場裡頭,這就是踢館,性質極其惡劣。

  張家大院的幾個老東西都是暗暗皺眉,心中自忖:這到底是玩的哪一出?

  老爺子手拄虎頭九節杖,目光讓人有些鬧不明白,這老太公和重孫兒,到底是玩的哪一出?

  邊上馮慶華暗暗焦急,張丙生狐疑地轉著眼珠子。

  好一會兒,張俊才見張賁一臉的嚴肅,他才恍然悟了出來:屌了屌了,小老虎還真是費盡了心思,屌了!

  「俊才阿哥,這小老虎,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張丙生小聲地問道。

  他們講的是江南土話,和張家老宅這邊的話是大相逕庭。

  吳越語系和江淮官話那真是風馬牛不相及的。

  周圍的人多半都是聽不懂,那些看熱鬧的外人,都是一臉的奇怪驚訝,都是小聲地竊竊私語:「這張家,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看不懂啊,一頭霧水,前頭老頭子大怒,然後年輕生出手,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不懂啊……」

  「有點兒意思,這張家人,還真是和傳言一樣啊。」

  「你瞧出來了?」

  「算是看出點門道來。」

  邊上已經一排排地清空了位子,那些幫工都是將一只只椅子排好,張德功一撩衣擺,向後一坐,正好是一只雕花太師椅,那一層宛如銅錢顏色的清漆,真是漂亮,還有山東老工匠做的雕花,正兒八經的北派好活兒。

  四平八穩,雙腳分開,腰桿挺的筆直,雙目有神,瞪圓了看著張賁,手中的虎頭九節杖朝著四周隨意地一指,朗聲道:「你們哪個,來會會這頭渡江而來的小老虎?也不能讓他小瞧了咱們本家老爺們兒啊!」

  他自稱本家,這是非常有資格的事情。

  以張三賢為例,他反出張家,另立了門戶,他手下的十八長工,如果他將他們都算入新立門戶底下,那麼十八長工就是張三賢的分家,他就是本家。

  但是對於張德功來說,他有多少個兒子,除開最大的嫡親兒子,其餘的,統統都是分家。

  這關係,和那些大家族卻是大大地不同。凝聚力小的多,如果本家不著力沒出息,分家大可以不甩他們。只是張家教育也是一絕,否則也不會在大門口有出將石馬,入相石燕這等幾百年的東西。

  張三賢早早地反出了張家,他張德功此時說了一句本家,潛台詞,還是承認張三賢這個兒子,甚至可以說,他心中其實並沒有將張三賢扔到角落裡。

  能坐椅子的,放古代爭龍頭的時候,那都是一方豪強,最起碼兩淮江南綠林道的扛把子,在永樂年間是三十二位,到了清康熙年間鼎盛,曾經有過七十二位扛把子。大龍頭名叫張元勝,是張家的一個分家家主,在漕運、私鹽兩頭那都是大大的有名。

  也是從那個時代,流傳下來一個年初五的活動,喚作「年初五,七十二虎闖江湖」,這是類似鬧花街的活動,為的是壯聲勢,同時也是散財,讓周遭的貧苦人家能夠吃頓飽飯。

  雖然後世對康熙多有粉飾,但實際上在兩淮江南一帶,對於那個時代的描述,從族譜中就能窺探一二,當時張元勝後頭有一個小註:餓殍無算,衣不蔽體……

  當時在周遭一帶,年初一之後,都盼著年初五,因為到了那個時侯,能夠吃到一頓飽飯,雖然未必多麼精緻,其實也只是青糠餅外加野菜疙瘩,但是比起吃糠喝稀來,那真是好了太多。

  「丙生,我問你,老三他和二老爺之間的事情,小老虎他知道不知道?」張俊才撇過頭輕聲問道。

  他們長工兄弟也是一人一把交椅,雖說只是第二排,不過也是不錯了。

  張家算得上家主的,也是少數。

  張懷仁也在交椅上坐著,論起位子來,他比別人稍微靠前一點,不過也僅僅是右起第八。嫡親子孫都是坐左邊交椅,位子是不能做亂的。

  這排交椅,是每年最頭疼的事情,哪怕是放到二三十年代,也是如此,只是靠著小鏡湖,周圍的農田還算肥沃,吃飽未必,但是餓不死肯定是沒問題了。當年沒什麼窮講究,不過這位子,還是不能亂作,每個人的地位和氣勢會影響著別人。

  「想來也是知道的,說不知道,那怎麼可能。」張丙生有些奇怪地看著一臉高深莫測的張俊才,他素來知道俊才阿哥的腦子好,轉的快,於是又問道,「俊才阿哥,你是不是瞧出什麼來了?小老虎今天囂張的讓人骨頭也冷啊,這和他完全不像啊。」

  張俊才身子微微側了一側,周遭一些站著的人都是看著他們,不過他們兩人講的是江南土話,根本沒人聽得懂。

  老東西眼神中充滿著驚喜,對張丙生低聲道:「正因為知道,所以,做孫子的,才要給阿公爭氣,才要抖落抖落威風,也不要讓這本家的人小瞧了!」

  張丙生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說,小老虎是故意這樣的,為的,就是震懾震懾二老爺這裡的張家人,也好讓他們知道知道,我們也不是好欺負的?」

  張俊才點點頭,朝著前面一排坐著的張懷仁努了努嘴:「這婊子養的前頭放了一句屁,也算是點著了三老倌的火藥,老三把我們當一個娘胎出來的嫡親弟兄看,又不是下人,他這麼說話,活該被掃面子。」

  「再一個,小老虎人多麼聰明,前頭我攔著你不要去叫老三下車,也是有原因的,小老虎從來沒有見過他阿公那樣,你說,他心裡,會不會舒服?小老虎這個人,平時話雖然不多,其實內心的想法比我都要複雜,他此時此刻,恐怕未必連他老太公也放在眼裡,恐怕到時候,這邊出來的人,都要被狠狠地教訓一頓,你信不信?」

  張俊才人老成精,他和張三賢是穿一條褲子的鐵兄弟,年輕時候就換過酒杯喝酒的,這情分,豈是別人可以理解?

  他尚且心頭一團火焰沒處去滅,又何況是血氣方剛,年前殺人殺的痛快的張賁?張俊才此時斷定,張賁現在恐怕就是要激怒這裡的人,再狠狠地打上一場,反正張家打生打死也不缺人,熱血上湧的毛孩子,多的是。

  張丙生哦了一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好半天,才嘆了一句:「三哥好福氣,有這樣玲瓏心的孫子,說不如做,正是如此。」

  旁邊張俊才安慰地拍拍他的手臂,笑道:「安心地看著吧,這場面,小不了的,老子也要看看,咱們家的小老虎,到底厲害到什麼程度。凶神惡煞不算什麼,手上有高招,才是本事!」

  這超大的庭院裡,女人都是沒資格坐著的,江綠竹黑著一張臉,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武夫家族規矩,噁心的要死,完全不把女人當人看。

  馮慶華倒是無所謂,只是她不明白,今天兒子到底是中了什麼邪,狂妄到這樣一種程度。

  夏真和海倫眼巴巴地看著,周圍不少年輕小伙子往這裡偷偷地瞄,夏真玉體香肌,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綠珠玉美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很是吸引人,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再加上夏真在曼谷又和張賁破了身,此時更是芳香滿體,讓人心馳神往。

  海倫雖然十五歲,可是身材窈窕,皮膚白皙順滑,給人的感覺,就是摸一摸就會有順滑絲綢的質感,因為天氣冷,臉蛋又是紅撲撲的,有一種讓人想要捏捏看的肉嘟嘟的感覺。

  她金髮碧眼,在一群中國人眼裡,自然是最為顯眼突出的,張德功也是多看了她幾眼,老太公心中暗忖,老子年輕八十歲,也保不準再弄個十九姨太太……

  至於周圍男人們心中婉轉心思,那就自不必說了,只是也就是想想,一瞧是隨著三少爺過來的人,頓時就死了那條心,場地裡站著的那頭幼虎,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物,再加上張永賢的一番提醒,更是覺得張老三一家子深不可測。

  可要是讓他們曉得,就在半年前,他們為了百八十萬的債就要焦頭爛額,不知道是個什麼心思了。

  張賁調整著呼吸節奏,此時雙目精神,氣勢高漲,給人的感覺,就是周圍有一股氣場在形成,這種感覺,非常的強烈,就彷彿人在行走,突然有人從旁邊閃出來,還掏出一把手槍對準了你的眉心……

  我們常說,虎威虎威,老虎為何有威勢威風?哪怕是幼虎,我們也常說,虎頭虎腦,虎氣十足……

  這裡頭,就是種養氣養身的道理。人的權力、財富、力量、知識、眼界提高之後,他的氣質、氣勢、氣度、氣量都會隨之提高,這是一種不斷進化的過程。這也是為什麼我們看到陝北老農,就會用古樸醇厚這種詞語。而如果是一個持槍悍匪,我們就會用凶悍囂張之類的描述。

  外在的東西,和內在的東西,都是在不斷地相互影響的。

  張德功仔細地看著張賁調整呼吸,心中有些驚訝:居然也有正兒八經的呼吸法?唔,看來,這還真是有些門道。

  練武到一定程度,其實對身體的傷害會逐漸增加,那麼這時候就需要呼吸法來進行調理,當然還有靠吃靠補的,這些東西,都是相輔相成。上等的呼吸法,能夠增強體質,使得身體不至於那麼容易就勞損,簡單地說,這是一種讓人可以變得更加健康,體力更加充沛的方法。

  只是擬形虎拳雖然上不得檯面,可這相輔相成的呼吸法還是有的,揚州南北交匯,歷來都是各種繁雜人物齊聚的地方,別的不說,歷朝歷代的更替,哪有不在揚州府來上一場的?

  也是因此,擬形虎拳雖然名聲不顯,可也是正經的殺伐技藝,可不是什麼賣狗皮膏藥的江湖把式。

  張德功只是虎頭九節杖一揮,就有人大聲道:「我來會會他!」

  跳出來十七八個青年漢子,這些人,都是血氣方剛,或怒或不怒,只是雙眼都盯著張賁,張賁咧嘴一笑,道:「也好,十來個一起上,才顯得出我的本事來!」

  他這話一出,雖然已經明白他的用意,可張俊才他們還是差點被嗆的一口氣上不來,心中暗暗著急:小老虎啊小老虎,你好歹也知道一個度好不好,你這樣搞,真不知道萬一有個差池,怎麼下台喲。

  張賁卻是不急,依然是有度而笑,將手中的齊眉棍棒耍著棍花,宛如孫悟空手中的如意金箍棒,他邊舞邊笑:「我曾聽說,我阿公當年一桿鐵槍,縱橫淮左無敵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來也是要幾十個人一起上,不然哪裡有這麼大的名頭。」

  「我又聽說,我阿公和日本兵拼刺刀,那也是一個人對付十來個,也是毫髮無損,我阿公當年都二十來歲了,我過了年,剛好十九,比他就算不濟,肯定也差不了多少吧!」

  他這般自顧自地說話,周圍的人都是臉色一變:什麼?!十九歲?!

  張懷仁眼珠子都快要鼓出來了,剛才那個凶狠異常,宛如一條餓虎的小殺才,竟然才只是一個十九歲的青皮蛋子?

  在場眾人中,最有怨念的恐怕就是夏真:哼,又提年齡,我……我也很年輕啊。

  她雖然這般想著,卻又瞥了一眼海倫:這外國小狐狸真的才十五歲?比我年輕這麼多,身材又……呸呸呸,我在想個什麼東西啊!

  張德功哈哈大笑起來:「小傢伙,你當真要以一當十?」

  張賁倒是不懼,他此時氣勢極壯,挺著胸膛,拍著胸脯爽氣說道:「以一當十,有何不可!」

  「好!那老頭子我就成全你!」張德功虎目有神,扭頭對那群吼聲道:「你們自行留下十個人,不要留手,只管打!」

  「老太爺放心!」

  他們環視了一下,有七八個人自行退了下去,顯然是自知實力稍差的,留在場地上的那十人,一人抄起一條棍棒,立在跟前,朝著張賁拱了拱手:「請了!」

  看到這個場景,張家大院的人都是揪心無比,心中暗道:小老虎這是瘋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2:25
第六卷【猛虎出海亦剛強】 NO.77以一當十有何不可

  張賁將中山學生裝脫去,隨手一扔,穩穩地掛在兵器架子上,裡頭只有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將手臂上的固套扯了下來,那把軍刺也隨手扔到了一邊。周圍的人才知道,這小子胳膊上,還別著那把軍刺。

  天氣早就是零下幾度,只是這光景,大家都是不覺得冷。

  只是當看到張賁穿著一條短袖T恤時候,還是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不是因為自己冷,而是替張賁感到冷。

  這感覺,也確實有些彪悍了一些。

  張賁的手臂粗壯有力,只是他咧嘴一笑,露出了潔白牙齒,眼神中充滿了戲謔的意味,竟然是雙臂突然發力,只看到血管鼓了起來。

  周圍的人都是不明白,張德功見多識廣,也是被驚到了。

  這一招,夏真見過。

  在封城大戰,軍嶂山麓,和馬克的那一戰,張賁就是使出了這一招,雙臂能夠突然變得巨粗無比,產生的力道,也不知道有多大。

  張賁控制著生命之泉,不斷地湧入血管之中,他在給心臟加壓,此時兩條胳膊,血管宛如老樹根鬚,一條條地錯綜複雜,凸顯在表皮之下,讓一群老頭子都是瞪大了眼珠子,他們都是不知道,張賁竟然還有這等怪異的能耐。

  心臟撲通撲通地強烈躍動,甚至彷彿能夠看到張賁心頭不斷地顫動,兩條胳膊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變得粗大無比,很快就超過了五十公分。

  張德功驚訝無比,低聲喃喃道:「這到底是什麼怪異的法子?聞所未聞。」

  他自然是沒聽說過,就算有相似的,那也是自殘。

  可他不認為張三賢的寶貝孫子會選擇自殘,這不是自掘墳墓麼?

  可惜,張賁這確實是一種自殘,唯一不同的是,這樣的自殘,能夠不斷地被修復,同時次數多了,張賁對這種程度的壓力,已經有了抵抗能力。

  簡單地說,他一直在折磨著自己血管和心臟的負荷上限。

  「開始了嗎?」

  張賁笑著看著前面十個人。

  他們都是手持齊眉棍棒,一個個面色不善,同時也是驚訝無比。

  其中幾個,甚至眼神掃過一絲驚懼,就這麼一點點膽怯的眼神一掃而過,也被張賁捕捉到了。

  至少,這幾個人,已經不足為慮,哪怕實力強大,也是無用了。兩強相遇勇者勝,不是沒有其道理的氣勢勇敢,只有一瞬間的事情罷了,往後,不過是見招拆招,真正使得出什麼厲害東西,那也是不可能的。

  我們常聽人說,失了膽氣,這氣勢,就是對敵時候的一種精神力量。

  不戰而屈人之兵,不是靠仁義道德去感化別人,而是靠實力,靠強大,來威懾別人,別人恐懼了,自然是拜服。

  在三四十年代的時候,有些人一聽說日本人如何如何強大,就認為絕無可能戰勝,就不敢抵抗,這就是失了膽氣,被奪走了勇敢,於是哪怕本身其實強如虎熊,也最終不過是軟骨頭的命運。

  武道宗師的武道宗義,各有千秋,各有各的不同,但是大多數的武道宗師,他們的武道宗義彙集起來,其實都是一個字——殺!

  爭強好勝、好勇鬥狠、殺伐果斷……這就是武者一道。

  古時練武,從來沒有人說練武是為了強身健體,強身健體,自有修身體操,練武傷身,練來幹嘛?

  任何武藝、技擊的目的,都只有一個,那就是殺人,如何殺,怎樣殺,殺的快殺的好殺的輕鬆,這才是武道宗師要追求的。

  這也是為什麼越是太平年月,越是出不了宗師,越是人命不如狗的歲月,大師如雨後春筍紛紛出來,而且一個比一個強,一個比一個狠,琢磨出來的手段更是一個比一個狠毒。

  宗師,除開個人心性不說,論起殺人手段來,那絕對是心狠手辣最歹毒的一群人。

  常人眼中,一代宗師,必然是仙風道骨,溫文爾雅,卻不知道,太平年月出個一代宗師,是何等的艱難。宗師也就罷了,一代宗師,實在是太難。

  「嘿……」張賁冷眼掃了掃,眼神中浮現出了些許得意,還未交手,就能奪了這幾人的心魄,還真是讓張賁有些自得。

  能夠憑藉氣勢就把人給嚇住,這種感覺,還真是好的讓人飄飄然。

  「開始吧。」張德功一臉平靜,開口說道。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來,他家這邊有幾個後生剛才被張賁的怪異給嚇住了,氣勢已經失了,如果是單打獨鬥,恐怕只要一個回合,就能被拿下。這群戰,卻不知道如何。

  「呀——」

  張賁聽得張德功的一聲開始,立刻爆喝一聲,衝了出去,雙手持棍,照著一人當頭就是一棍砸了下去。

  這招式簡單有力,但凡棍法中都是有的,宛如刀法中的力劈華山,只是力道多少,位置如何,大同小異,各有各的講究罷了。

  不過張賁卻是懶得講究招法,他這種,純粹就是靠著一股蠻力和你硬來。

  這就好比讓泰森熟悉了長拳高手的路數,然後讓他也學會了長拳和長拳高手打,身體素質就是決定了實力。

  本來平平無奇的一招餓虎壓山,被張賁使出來,竟然氣勢威猛,震的周圍的看客都是喔了一聲,有些女人還輕輕地叫了一聲啊呀。

  張俊才瞪大了眼珠子,心中驚道:娘了個逼的,小老虎竟然這麼威猛!

  張明堂坐著,他也是練過武藝的人,眼力也不算太差,自然瞧的出來,自己的這個侄兒,完全就是靠著力氣來硬吃,你要擋?你只管擋!老子還是一棍子砸過來,看你怎麼擋!

  若是這手中的是一把厚背大關刀,恐怕此時就該形容格擋的後生肝膽欲裂了。

  神色驚慌到了極致,只是提氣在那裡想要舉頭硬擋。

  卻不料他要提氣的當口,張賁猙獰一聲吼:「哈!」

  硬生生地打斷了他的氣勢起來,這個節奏被打斷,不可謂不狡詐,整個人一口氣沒換過來,一個踉蹌,蹬蹬蹬蹬地後退了四步,結果還是聽到啪的一聲響,手中的齊眉棍棒竟然斷了。

  隨後啊的一聲,那小子竟然一聲慘叫,倒在地上,掙扎不已,卻是起不來了。

  張賁那一棍,正兒八經地砸中了對方的肩井穴,那位子,就在大椎骨和肩峰之間,這是非常刁鑽的,斷了棍棒的瞬間,對方已經踉蹌了四步,整個人位子扭曲,再吃了這樣一棒,簡直就是慘上加慘,痛上加痛。

  本來就是雙臂發麻,痛苦不堪,這會子,就彷彿是整個人頸脖子上被人用鎯頭狠狠地砸了一下,天昏地暗,只覺得不如死了,才是好的。

  莫要小看這點眼力,能夠打中人體穴位,是個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哪怕是太陽穴,真要是讓你一拳砸中人體模型,也是未必一次成功,這種精準,也是宗師比一流高手強悍的一個佐證。

  而且肩井穴,也不是什麼普通穴位,這個地方如果張賁方才下手更新狠毒辣一些,這小子就算不死,致殘那是肯定沒有任何問題,就這樣,已經是讓周圍看的人渾身一顫,彷彿打的是自己一般。

  張德功瞇著眼睛,心中卻是巨浪滔天:少年宗師?!笑話!真是笑話!沒有家傳呼吸法,他這要何等的天縱奇才?沒有師兄弟的餵招,光靠幾個糟老頭子操練,又怎麼可能?

  不過他雖然此時有萬般疑惑,卻擋不住張賁生猛無比,一個人上來不過一兩秒的光景就趴下一個,張賁的生猛讓他們真是心驚肉跳。

  而此時張賁一個二郎擔山,吃住兩條棍子,周圍的人只覺得那兩棍子是砸在一塊青石板上。

  斜方肌和三角肌宛如鋼板,瞬間繃緊,啪啪兩聲,連馮慶華都不覺得難受,因為任誰看了,都是以為這是撓癢癢,夏真更是鼓著眼珠子:哇塞,能夠膨脹這麼大啊!

  「嘿!」

  張賁奮力一挺,整個人突然跳了起來,這是非常危險的,尤其是對方有器械的情況下,這等於是自尋死路。

  只是張賁臉上獰笑,顯然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他脖頸間的那枚虎紋護身符隨著運動甩了起來。

  張賁整個人朝著左側跳去,但是手中一條長棍卻是突然虛空一收,反手朝後就是一砸,啪的一聲,將邊上兩個想要偷襲的棍子撩開。隨後宛如倒掛金鉤一般,支著棍子,整個人突然一條腿掃了下去。

  這時候,張德功才明白過來:夠狠!騙的兩人,再傷一人!

  此時看過去,就像是要射門一般,張賁的腳尖朝下迅速掃去。

  那人不退反進,一棍子掃過來,就是要打斷張賁的小腿。

  不過就在這是,張賁的腿速竟然又快了三分,腳尖已經臨到他的額頭,他的棍子卻被張賁半空握住。

  啪!

  「啊!」

  又是一聲慘叫,腳尖正中正額穴,這位子,就在頭額前正中,如果張賁用手中的棍子掃去,恐怕這位已經殘了。

  張德功越看越是心驚:這個小傢伙兒……了不得啊!

  長工們都是面面相覷:操恁的,老三的孫子,原來這麼厲害啊!

  本來張賁扛著米尼崗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大家都只是覺得凶悍,雖然知道張賁是身手不凡的,可是沒想到,竟然這樣的厲害。

  舉手投足,方才過了幾秒鐘的光景,這起起落落,就是兩人倒地不起,只能在那裡哀號不止,而且怎麼看,這些揮舞棍棒的人,都不是什麼庸手。

  張賁此時只覺得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動的厲害,只是現在他已經能夠承受這樣的壓力,雖然依然有時間的上限,可是得承認,他的忍耐力已經讓身體適應了這種近乎自殘的方式。

  有生命之泉這種逆天存在,張賁堅信自己只要不是被大卸八塊,就能夠活下來!

  方才電光石火,也不過是才七八秒的光景,雖然快的驚人,可讓周圍的人,只覺得這彷彿是電影裡才應該有的鏡頭,那種爽快利落酣暢淋漓,簡直不要太爽!

  在場大多數見過世面的人都是暗暗佩服:厲害厲害,這下子才真正見識了什麼叫做高手,就這本事,讓人吃不消啊!

  兩人前後倒地不起,讓人大驚失色,圍攻張賁的那幾人都是眼神變得凶狠起來,下手變得硬朗有力,棍子直接砸了過來,不過張賁雙手撐地,一個掃旋腿,四兩撥千斤一般地從側面將棍子的力道分去,隨後突然暴起,雙臂發力,宛如鐵面狼的那一招,整個人突然倒著躥了出去。

  只是這力道,明顯要更加霸道。

  倒轉虎尾!

  嘭!

  一聲巨響,腳後跟沖在了擋在身前的一人胸骨柄上,那位子也是陰損刁鑽,就在胸骨柄的上緣凹陷上,那地方,就是天突穴。

  尋常人如果被人在這個地方輕輕擂一拳,都會覺得突然胸悶,彷彿喘不過起來,張賁這麼兇猛的一下子,不啻於置人於死地。

  只是周遭有眼力的人都是知道,這算是不錯的了。是以下往上的力道,如果是從上至下,打正了的話,才叫是要人命,重傷致殘,不過是瞬息之間了。

  一擊得手,張賁雙臂不斷地移動,看上去就像是倒立著行走,怪異之極,不過在抄起一根棍子之後,整個人立刻一個翻滾立了起來,臉上獰笑,再度爆發,他那瞬間爆發的時候,左腳發力,竟然硬生生地將一塊大青石給踏的陷下去一寸有餘。

  周圍上了年紀的老傢伙們紛紛側目,這等怪力,聞所未聞。

  有些從鏡湖周圍趕過來的老人都是湊了過來,四處問道:「這個小後生好陌生,是哪家的,怎麼一個要打十個?」

  「三少爺的小孫子,老太爺要試試他的功夫呢!」

  「好!好好好!三少爺的孫子果然不錯,厲害,有力!」

  一群老人們都是在那裡眉開眼笑,也不知道高興個什麼。

  只是周圍不少中年人和老者,黑著一張臉,顯然這個局面,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十個打一個,而且十個人還是年輕一輩兒裡數得著的拔尖好手,竟然還被掃成這個模樣,這叫什麼事兒!

  張德功的一雙眼睛,竟然也是頗有怒意。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2:26
第六卷【猛虎出海亦剛強】 NO.78你贏了

  全場所有人,恐怕只有一人看得出來,張賁是手下留情了。

  那就是張德功。

  在那些被打趴下在地上哀嚎子弟的父輩眼中,張三賢的孫子,好大的煞氣,出手竟然是這般凶狠。

  可是張德功卻是眼力極佳,他看得出來,張賁已經是手下留情了,如果方才三人全部被打正了,那可真是要傷殘的,一身武功被廢不說,能不能恢復身體,還是兩說呢。

  老爺子手掌攥著虎頭九節杖,嘎吱嘎吱地響,邊上張永賢小聲道:「爸爸,我拿過來一條毯子。」

  「不用了,我身體比你好。」張德功冷冷地說道。

  他目光中只有張賁,張賁此時暴起身形,氣勢如虎,一條齊眉棍棒,遇人就是一棍子下去,什麼招式章法,全靠一股子蠻力和你硬來,你吃不住也得吃,吃得住也得吃。

  就是如此,也是兩人被打中的手臂,手臂一麻,拿捏不住棍棒,整個人就像是被人用粗棍子掃出去的感覺,斜著扭扭歪歪地倒了出去。

  身體滑出去五六步,發出了沙沙聲,讓人感覺都是身上發痛。

  就這麼一下子,又是兩人倒下。

  一掃而空,這四個字,恐怕這樣來形容,再輕鬆不過了吧。

  張賁嘿然一笑,提起棍子,嘩嘩舞動,突然單手戳了出去,宛如一條無槍頭的大槍,直奔對方喉嚨骨,喉結前面停下,朝下巴上輕輕地拍了拍,那人倒是鬆了一口氣一般,頹然地將棍子扔下,退了出去。

  這會子,那些老師傅們也是瞧了出來,張賁著小子,妖的很,絕非一般人可以拿捏,他這般出手,已經不是這群小崽子可以應付的了。

  可是,就算這群小崽子,放江湖上,那也是一流好手,絕對不會差到這種程度吧。

  這也只能說,天縱奇才,你不得不承認,這世界上,有天才這麼一個詞兒。

  六人退場,剩下四人,已經是只守不攻了,就這個場面出現,已經沒有什麼懸念,只要不是白癡都看得出來,這以一當十,根本就是小意思。

  張德功也是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喝道:「夠了!停下吧。」

  他閉著眼睛好一會兒,道:「沒想到啊,少年宗師……呵呵,多少年了,老頭子我活了百幾十歲,這樣的人物,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只是沒有料到,我的子孫中竟然還有這等人物。」

  張德功睜開眼睛,這個百歲老人看著張賁道:「小傢伙,可惜了你,晚生了幾十年,你要是早生幾十年,又不知道會是何等的威勢風雲。」

  張賁舞了一個棍花,將齊眉哨棒立在身前,兩條粗壯的胳膊顯得極為不協調,讓人感覺就像是注射了肌肉蓬鬆劑一般。

  他哈哈一笑:「哈哈,老太公,那麼說,就是我贏了嘍?」

  張德功雖然不想承認,可還是點點頭:「沒錯,是你贏了。」

  老頭子心中是不舒服的,雖然他百幾十歲了,可也是一個練武之人,對於勝負總歸是有糾纏,就算再怎麼看得穿,他和自家兒子張三賢的一番角力,至今還沒有一個說法呢。

  他不舒服的是,自己教導了三十六個徒弟,更有這麼多徒子徒孫,周遭小鏡湖練武之人更是多不勝數,沒想到這拔尖兒的十個小傢伙,竟然打不過張三賢的一個小孫兒,這真是讓人大大地不痛快。

  有一種自個兒白白浪費了多少心血一般,更是有一種被自個兒那個逆子贏了一把的感覺,真是不痛快到了極點。

  他表情糾結,十八姨太是玲瓏心,扶著他的手掌,笑著說道:「你看你,重孫兒是個厲害的英雄人物,也不說是開心點,將來小孩兒一股子殺氣要磨平,還不是要看你的指教?」

  十八姨太這麼一說,張德功倒是心頭舒暢了一番,哈哈一笑,自嘲道:「老頭子活了百幾十歲,還沒你看得開。」

  張賁拱拱手,朝著那幾人道:「多有得罪!」

  他調勻了呼吸節奏,收斂了心神,緩緩地控制泉水流入其餘的血管之中,雙臂逐漸地消失了那種可怖猙獰,顯得平滑起來,周圍的人只是覺得新奇。

  夏真見張賁身上髒的厲害,又是出了一些汗水,拿出一條小毛巾,過去遞給了他擦汗,張賁接過,擦了擦汗,又是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將那件中山學生裝重新披在了身上,扣上了扣子,又是一番精神得體,只是眾人見他將軍刺依然收入袖中,總覺得背皮發麻,和他站在人堆裡,就是一種和豺狼虎豹為伍的感覺。

  「這個女孩兒,是誰?」張德功朝著夏真揚了揚下巴。

  張賁道:「未來重孫媳婦兒。」

  「我叫夏真真,老太公好。」夏真倒是聰明,打蛇隨棍上,趕忙露著甜蜜微笑行禮,那邊張賁老娘馮慶華則是臉色古怪,心中暗道:這就成媳婦兒?

  張德功鼻子嗅了嗅:「芳馨滿體,倒是個如玉美人,做小媳婦,倒是挺好的。」

  邊上的男人都是瞪大了眼珠子:如玉美人?啊吔,這也太舒服了吧!

  有些不明白的人,都是奇怪地看著那些張家人竊竊私語,這有什麼,不就是誇人的話麼?

  他們卻是不知道,張家祖訓,男子不得娶如玉美人,為的就是防止張家男子沉迷女色,不思進取。

  只是……

  張德功當了掌門人,就差不多把祖訓當放屁,他十八房老婆姨太太,還活著的,當年都是如玉美人啊……

  當初張德功討了諸葛小容做娘子,大哥張德坤拿祖訓壓他,說你這樣容易沉迷女色,將來會不思進取的。

  張德功年輕時候卻是這般反駁:我又不是沉迷女色的人,怎麼會不思進取?

  言下之意就是,我保證不沉迷女色,而且很思進取。

  結果張德坤一死,他就連討七個姨太太,把一干老輩肺都差點氣炸,幾個老前輩將他按在張德坤的排位前,讓他發誓,他當時倒是信誓旦旦,將來一定怎樣怎樣,結果老前輩們一死,他算是快活起來了,又討了九個!

  這下子,連他的嫡親長子張舉賢都看不下去了,連說爹爹你不能這樣,一把年紀了云云……

  隨後張德功卻道:「我養身有道,活的比你長……」

  於是十一歲的十八姨太就進了家門。

  結果還真是烏鴉嘴,張舉賢,正是死在了他的前頭,英年早逝,之後就是張三賢造他的反,父子兩人分道揚鑣,前前後後,箇中事情,簡直可以大書特書。

  但是不得不承認,張德功這輩子,真是要比張學良張漢卿要過的瀟灑痛快,至少他沒有和張漢卿那樣被蔣光頭軟禁起來,雖說沒有張漢卿那樣吃喝嫖賭抽樣樣來,不過也是羨煞旁人。

  所以,那個張氏子弟不准娶玉美人的規矩,其實就跟放屁一樣,再者說了,張老三和他本家張氏其實應該說是不同家了,規矩怎麼來,張老三說了算。

  不過張賁邊上有個玉美人,這倒是適逢其會了,真是讓人羨慕。

  張氏子弟都是只聞如玉美人的好,卻是從來沒有見過。

  那些子弟此時才知道,怪不得那個美女這麼吸引人,身上香氣撲鼻,渾身舒服,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如玉美人啊。

  夏真臉蛋本就精緻,又不是瓜子臉的風流賣笑相,左眼眼角有一顆淚痣,倒是別緻好看,更是讓人覺得這女子,越看越好看,越看越養眼。

  這一番以一當十,倒是被沖淡了不少。

  張德功笑了笑,看著張賁:「不錯不錯,老頭子我越發地欣賞你了。」

  這笑容玩味,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

  張賁只是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抱拳道:「多謝太公欣賞。」

  周圍幾個也算是嫡子嫡孫的,都是心中鄙夷:一身匪氣。

  他們雖然驚懼於張賁的實力和恐怖,卻又分外地瞧不上他這般如悍匪的模樣,張永賢他們這一支並不似張三賢那般凶悍叛逆,更多的是循規蹈矩,修身養性,錦繡文章倒是不少,這武技嘛,倒真是很一般,甚至可以說,只是防身強身用的。

  張德功笑而不語,轉身後,突然又停下來,扭頭道:「都散了吧,受了傷的,趕緊去號號脈,看看有沒有被打出內傷來,嘿……」

  他嘿了一聲,顯得自嘲和不屑,徒子徒孫們都是覺得臉上無光,可又得承認,這真是技不如人了,對方太妖了,一股怪力砸過來,你擋都沒法擋,就好比你手中有一千發子彈,可對方卻是一輛重型坦克,碾過來,你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他不給你這個機會。

  張懷仁起身之後,跟了過去,遠遠地掃了一眼張賁,心頭還是覺得冰冷,心道這種怪物還是少惹為妙,一想起張永賢的話,他又越發地覺得之前自己真是自取其辱。

  張德功的門生們都是來的不少,而且正因為他的門生多,此時前來拜訪的人,更是多不勝數,正月初五的七十二虎,更是吸引了不少人要過來一觀,甚至當年一些逃到海外去的徒孫輩,都要回來一趟。

  也是因為現在行情太平不死當年那般讓人糾結緊張。

  只是,不少人都動起了別的心思,這七十二虎的頭一把交椅,該是誰來坐?

  當年這七十二虎闖江湖,選的就是兩淮江南山東的總瓢把子,鹽狗子頭頭,漕幫裡頭的主人,水路通吃的好漢把子,這些人,可都是名騷一時的牛人,可今天,哪裡來那麼多腌臢的人物,還能選嗎?

  張德功並沒有細說今天的七十二虎到底是怎麼一個意思,因為今年有點特殊,來的人太多,多的有點讓人驚詫。

  「大家都散了吧,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想要玩玩轉轉的,就出去玩玩轉轉,這後頭的小鏡湖,還是風光不錯的,邊上的那一片梅花林,應該是風光不錯,你們要是覺得有那個雅興,就去拍個照留念留念也是好的,都哄在這裡,推推擠擠的,跟菜市場一樣。」

  張德功發了話,當家人開口,周遭的人都是立馬兒散開。

  只有親近的小輩們在那裡跟著,他興許也是有些乏了,被人攙扶著到大廳後頭一個小房間躺著睡下,瞇了一會兒,竟然是鼻息漸起,竟然是很快就睡著了。

  張賁他們一行人,則是有人領著,張俊才以前來過,自然是輕車熟路,他們被安排好了住處,老東西們自然有自己的住處,在東邊客房,這是三層樓的建築,一排數過去,一層起碼有七八間,而且範圍還不小,著實讓人嚇了一跳,這時才覺得,張家雖然不是名門望族,可畢竟有這麼多人工幫手,造個大房子,還真是不費力啊。

  外邊村子裡的各家宅院其實都是早就收拾好的,輩分高的和女客都是在本家大宅院裡落腳,那些小輩兒和男客,則是在別家裡住。

  夫妻最是好辦,一張床就是搞定。

  有些人更是簡單,大車子裡拼了一張床,倒是也睡的踏實。

  村裡人加來的人,加起來好幾千人,熱鬧起來,還真是讓人震撼。

  張賁領著夏真,帶著海倫,在院子裡走動了一下,覺得景色不錯,都是拍了幾張照片留念,周遭那些子弟瞧見張賁,都是稍稍地讓開一些,畢竟,這人凶悍,實在是有目共睹,幾百雙眼睛看著,這人以一當十,完全不費吹灰之力,好不嚇人。

  好一會兒,突然張三賢出現在了過道口,他衝著張賁招招手,張賁見阿公叫他,就跟了過去。

  夏真和海倫都是好奇,跟在後頭。

  到了一間房的門口,張三賢恭敬地輕聲道:「娘親,這就是我的小孫兒,我讓他見見你,我再去尋大兒子和大孫兒,讓他們都是過來行禮。」

  諸葛小容笑的溫和,道:「快去快去,可是有好些年沒有這麼快活了。」

  張賁驚到了,眼前這位坐在門檻後面,笑的如沐春風的老奶奶,竟然就是自己的太奶奶麼?

  阿公念叨了幾十年的老娘?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2:27
剛看了幾篇!感覺還蠻特別的!感謝分享的大大!支持大大分享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2:28
第六卷【猛虎出海亦剛強】 NO.79討個歡喜

  「你叫什麼名字啊?」

  諸葛小容摩挲著張賁的硬朗面龐,只覺得這有稜有角的男子,才是好漢子。後頭站著的紅袖也是打量了一下張賁,只覺得這個三少爺家的小孫兒,雖然不似二少爺家的公子風度翩翩,可是卻是硬朗精神。

  「我叫張賁。虎賁的賁。」張賁一笑,就露出了潔白的牙齒,他半跪在門檻邊上,為了讓諸葛小容更好地端詳他,他湊了近了一些。

  「好名字。」太奶奶點點頭,然後笑呵呵地摩挲了一下他的大光頭,「喲,和你阿公一樣,竟然也是剃了個精光,這是為甚麼呀?」

  張賁嘿嘿一笑:「為了清爽。」

  太奶奶高興道:「也好也好,倒也精神的多,讓我看了,還以為是少林寺的大和尚,呵呵呵呵……」

  她笑的開心,張賁手腕上一串佛珠嘎啦嘎啦地響,諸葛小容瞧見了,問他:「好孩子,你也信佛麼?」

  張賁搖搖頭:「我不信佛。」

  「那你怎麼戴著佛珠呢?」諸葛小容奇怪地看著他。

  這太奶奶,雖然滿頭的銀絲,卻是整理的很利落,很清爽,身上更是有一股淡淡的蓮花香味,讓人聞著舒服,說話的時候,聽著細聲細氣,可是吐字清晰,一個字就是一個字,讓人很有精神。

  「這是西藏夏魯寺活佛駕前金剛大喇嘛多吉佛爺送的。」張賁抖了一下佛珠,然後看著太奶奶,「太奶奶要是喜歡,就送給你了。」

  他將佛珠拿了下來,後頭的夏真羨慕的要死,不過卻也不好意思說。

  諸葛小容笑著問:「你送給我了,那你呢?這佛珠,聽著就知道是好東西,活佛加持的,肯定有佛性,驅邪避災,不是很好麼?」

  張賁笑道:「太奶奶,我不信佛,佛自然不來照應我,你信佛,那佛肯定保佑你的。再說了,我還有一個護身符呢。」

  說著,他解開一顆扣子,從裡頭拉出一直虎紋護身符,這東西也是精緻,是阿信驚喜加持製作的,也是屬於上等佛寶,在泰國,泰王拉瑪九世想要拿,也是拿不到的,虎在佛家中也是有智慧的聖獸,所以能弄到一個,真是不容易的。

  諸葛小容笑的更開心了,她人聰明,於是說道:「你這佛珠來頭這麼大,這個護身符肯定也是來頭不小吧,說給太奶奶聽聽看,又是什麼典故?」

  張賁托起那個虎紋護身符,笑道:「這是泰國白象寺佛陀阿信大師贈予我的護身符,據說年代久遠,他後來精心佛法加持製作的。」

  這麼一說,倒是讓諸葛小容越發地開心了:「好孩子,你雖然不信佛,可是這佛緣,真是了不起。我雖然沒有去過泰國,卻也知道,那邊的人信的佛,和西藏的佛,都是不一樣的,這西邊的南邊的佛都和你有緣,你上輩子,肯定是個九世的好人。」

  張賁笑了,道:「太奶奶,做了九世好人,那我豈不是好死的。」

  諸葛小容聽他說的有趣,笑的開心,摸著他的臉龐,輕輕地拍了拍:「見了你,就是要開心的多,你阿公小時候,也是你這般模樣,經常讓我開心。」

  張賁心頭嘎登了一下,然後堅定道:「太奶奶,你現在想要什麼,重孫兒給你想想法子,讓你高興高興。」

  「咦?我的小重孫,你原來還是個有本事的男子漢麼?」

  諸葛小容笑著看他。

  張賁胸膛一挺,道:「我自是個男子漢,堂堂正正。」

  太奶奶越發地高興了,笑的合不攏嘴,邊上的紅袖也是覺得高興,大奶奶可真是好久好久,好久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

  「重孫兒,我要什麼,你就幫我去做嗎?」

  諸葛小容身子向後靠了靠,依然是如沐春風,微笑連連,看著張賁。

  張賁拍拍胸脯道:「不說刀山火海,這世上,沒有我去不得的地方。」

  夏真也是從未見過張賁這般說話,拍著胸脯,很有氣勢,彷彿什麼都難不住,極為可靠的樣子。

  諸葛小容想了想,想道:「這大冷天呢,我想嘗嘗六寸的長魚,三斤的狗魚。你抓得到嗎?」

  她是覺得有趣,覺得這個小重孫兒,真是好玩,於是笑著說道:「以前啊,你阿公他一到夏天,就會去秧田裡,夜裡去抓長魚,大了不要,小了也不要,只要那六寸大小,他知道我愛吃,所以抓的多,想起來,我都快忘了小炒鱔絲的味道了。」

  「大奶奶,葷腥吃太多,腸胃吃不消的。」紅袖在一旁說道。

  不過諸葛小容卻是擺擺手,道:「誒,莫怕莫怕,我這小重孫兒,可是個有本事的男子漢,要是抓點六寸的長魚吃吃,我怎麼情願去死啊。」

  「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年初三,大奶奶可不好說這個。」紅袖嚇的不行。

  諸葛小容倒是笑不可支,搖搖頭,然後拿起那串佛珠,晃了晃:「這可是活佛加持過的佛寶,有了這個,再活一二十年,又是怎樣?」

  她說的輕鬆,張賁卻是心中愁眉苦臉:大冬天,抓黃鱔?還要六寸長的?大了不要,小了也不要?

  還有……狗魚是什麼啊?

  張賁愣了一會兒,然後笑道:「太奶奶,放心,包在我身上,明天晚上,定能吃到。」

  「誒?好孩子,大丈夫可是君子一諾哦。」諸葛小容微笑著看著他。

  張賁摸了一下大光頭,道:「好!和太奶奶說好了,咱就快馬一鞭,您瞧好了,肯明天桌子上,您要的好菜,一定上來。」

  「怎麼燒,怎麼做,你不知道,怎麼會有好菜呢?」諸葛小容又笑了。

  張賁愣了:「啊?做菜還有那麼多門道嗎?我只管抓,可不管燒的。家裡頭……家裡頭沒有廚子嗎?」

  太奶奶笑的開心極了:「重孫兒,你可是說了,快馬一鞭的,這老話說的好,快馬一鞭快人一言。我呢,只要淮揚菜的大廚子,這兒方圓幾百里,可是一個這樣的大廚子都沒有的,你呢,還得找到廚子啊。」

  張賁懵了:「還、還我找廚子啊?」

  邊上的夏真都笑了,張賁此時一臉的窘態,真是尷尬無比,就像是進退畏懼,毫無章法,和前頭以一當十的勇猛,簡直是兩個模樣。

  諸葛小容手裡的佛珠捻了起來,微笑著,看著他:「怎麼了?有難度了?哎呀,你看,剛才還說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漢,這會子,竟然是不好答話了。」

  張賁突然脖子一梗,硬氣道:「我應下了。明天……明天一定找來。」

  諸葛小容笑著點頭:「重孫兒,可別忘了,還有黑斑狗魚三斤一條,要活的,怎麼燒,我只說,卻是不會的。有什麼配菜啊配料啊醬料啊,我也是不知道的。我只管吃,你呢,只管幫我張羅,你看,怎麼樣?」

  張賁只覺得這個太奶奶真是厲害,抓耳撓腮一般地糾結,訥訥道:「敢問太奶奶一聲,那個……那個狗魚是什麼?」

  「哈哈哈哈……」諸葛小容這會子真是放開懷了笑,輕輕地拍了拍大腿,然後看著張賁:「哎呀哎呀,好孩子,你連魚兒長的什麼模樣,都是不知道,這可是難辦了呢。就這個光景,明天開晚飯的時候,你真能張羅好嗎?」

  張賁這時候才覺得那些吹牛說大話的人,是多麼的可惡了。自己一吹牛,這下好了,牛皮都包不圓了。

  他上哪兒弄什麼黑斑狗魚,還三斤一條活蹦亂跳……那玩意兒是啥啊。六寸的黃鱔他都覺得離譜,大冬天的,上哪兒找野生的六寸黃鱔。眼瞧著,這位太奶奶還是個吃客,大師級的,拿市場的糊弄,肯定穿幫,再說,自己也沒這個臉啊。

  還有……最要命的,都已經告訴他方圓幾百里內都沒有淮揚菜的大師傅,他上哪兒弄去?

  大廚子,這得多大的本事才能入太奶奶的法眼呢?

  見張賁抓耳撓腮,一張臉漲的通紅,諸葛小容覺得真是快活無比,她就覺得,這個高高大大的小孩兒,就是一個開心果。

  興許這全天下,也就是這位太奶奶才能把張賁當做開心果,其餘的人,你挑去,哪個會說張賁是開心果,隔夜的冷飯都被打出來。

  連張三賢自個兒,都覺得張賁殺氣騰騰的時候,讓人覺得背皮發麻冷颼颼,夏真真這個敗家小娘們兒更是全靠死皮賴臉一哭二鬧三上吊,然後再來一個剝褲子逆推,才算是將張賁弄在了身邊。

  不好聽點,還是這小娘皮恬著臉自己倒貼過來了。

  開心果……有扛著米尼崗和一群反政府武裝成員火拚的開心果麼?有爭龍頭一出手就弄死弄傷對手的開心果麼?有路見不平就把人全部打趴在地上的開心果麼?

  就算張德功見了,也絕對不會認為張賁和開心果有什麼關係。

  張賁見諸葛小容戲謔地看著他,硬著頭皮道:「太奶奶,我既然都誇下海口,您就瞧好了,明天晚飯,我一定給您張羅好了!」

  諸葛小容卻突然又輕聲道:「這配菜的米飯呢,我得吃太湖米,這周遭大小米店裡頭,可都是籼米,不好吃。」

  「啊?!」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2:29
第六卷【猛虎出海亦剛強】 NO.80冬夜捉黃鱔

  冬天黃鱔都進洞了,你怎麼抓?黃鱔莫過清水現殺,肉質美味不說,還非常好入味,鮮香俱佳,人間珍饈。

  都說黃鱔大補,可都說不出個道理來。

  其實淡水魚中,黃鱔的鈣鐵含量是最高的,補腦、補血、補氣。在古代,大力丸的重要料頭,就是黃鱔,箇中滋味,自然是不足為外人道。

  晚上吃開晚飯,各家都在大廳、房間、偏廳用餐,倒是熱鬧非凡,也沒有白天那陣心驚肉跳。

  張德功晚上胃口也是極好,竟然連吃幾個四喜丸子,還嚼了一隻豬爪子,也不怕腸胃吃不消,旁邊的兒孫們都是心中擔憂,他倒是無所謂,只是笑道:「偶爾吃吃,也是好的,腸胃也要鍛煉鍛煉。」

  他人硬朗,百幾十歲的人了,也是爽利。

  眾人見了,也就由他去了。

  只是這開席,本家桌子上,卻是不見張三賢。

  張老三和一票老弟兄都哄在了一間小偏廳,有書架屏風格擋,也瞧不見他們在吃個什麼,只是歡聲笑語,卻是最多的。

  坐在上首的,是諸葛小容,她一邊笑一邊說:「小三兒啊,就是會哄人開心。」

  幾個老頭子都是堆著笑:「大奶奶你是不知道,老三也就是對你好,當年在山西河北,好傢伙,對我們動輒破口大罵,算起來……我們這一票人,祖墳起碼被刨了有百幾十遍,嘖嘖。」

  張俊才笑嘻嘻地說著,他們幾個老傢伙都是大光頭,說笑如常,本來食不言寢不語,只是張三賢誰來鳥他們,他老子張德功就在不遠處,他瞥了一眼,就沒有再多看一眼,張德功也是心裡窩火,恨不得一棍子砸上去。

  諸葛小容喝著開春芙蓉湯,又讓紅袖幫她戳散了一隻三鮮獅子頭,這素獅子頭,還是味道很好的。

  「你們啊,還是這樣。以前小時候,還去偷看人家俏寡婦洗澡。」諸葛小容說著這件事情,倒是沒覺得尷尬,不過一群老爺們兒頓時臉就綠了紅了青了,啥顏色都有。

  邊上陪桌的兒子孫子們都是側目橫眉:呵!咱爸當年還有這豐功偉績啊!

  張賁不緊不慢地吃著菜,懶得理會,只是一個勁地扒飯,一隻大碗,飯盛的滿滿的,夾著菜,吃的飛快,讓人好不驚詫。

  張三賢順手給他腦門上一巴掌:「你餓死鬼投胎啊!」

  「我晚上還有事兒!」張賁翻著白眼說道。

  「屁事!」張三賢瞪著他!

  祖奶奶笑呵呵地揶揄道:「你們啊,是不知道。這個小重孫兒,晚上是要給我弄長魚去哩,這六寸長的,可不要少了噢。」

  一群老頭兒都在那裡喝酒,聽到諸葛小容這麼一說,愣在那裡,張俊才憋了半天問道:「這大冷天的……上哪兒去抓長魚?」

  就這個光景,大家要是想吃黃鱔,多半都是野生的抓起來養著,只是養的久了,黃鱔也懶,肉質總是要差了那麼一些。

  幾個人看著張賁,他捧著最起碼有一斤多的大飯碗,一邊刨一邊夾菜,看到大家都在看他,猛地吞一口飯,才道:「我自有辦法,保證是活生生的黃鱔。」

  老頭兒們都是不解,張賁撇撇嘴,也不解釋。

  女人們在另外一隻桌子上,還有一些小阿弟,穿著一件小棉襖兒,坐在位子上,老老實實地拆著碗裡的紅燒燜全鴨,那鴨肉又香又甜,肚子裡頭還包著菠蘿板栗,金黃酥香,滿口都是回味無窮。

  夏真只覺得,這山珍海味比起這個來,還真是大大地不如,這飯菜都是簡單,瞧著五顏六色滿堂彩,卻不是什麼琢磨人的,廚子掌勺都能燒。

  又上了三文魚翅膀,一隻隻倒著放著,應該都是胸鰭,碼著漂漂亮亮,這叫鴻雁齊飛,一桌十二個人,一人兩隻,二十四隻。

  又見上了一隻大砂鍋,裡頭墊底兒的大荷葉,還沒拆呢,一股香味就讓人口水簌簌地往下吞。

  「喲,這可是江都鹹蹄膀,都嘗嘗,都嘗嘗。」

  諸葛小容笑呵呵地張羅著,她是金陵府的書香門第,也是大家閨秀,只是上了張德功這條賊船,終究還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性子,還真有一點女中豪傑的意味。

  「水晶鹹蹄膀,這肉都成片兒了。嘖嘖。」張俊才夾起一塊,豬皮子一點兒葷油味道都沒有,裡頭一個小圓圈的肉,加著兩截小骨頭,連著起來,塞到嘴裡,眾人瞧著他吃,他嚼了嚼,好一會兒,才道:「沒吃出味道,我再嘗一塊看看。」

  他還沒說話,周圍一群老頭兒立刻伸出筷子嘩啦啦地扒開,這一招他還想對老哥們兒用,那已經是不靈的啦。

  「老東西,讓你多吃一塊老子都覺得肉痛!」張三賢瞪著他,往嘴裡塞了一塊精肉,味道真是香的不得了。

  乾荷葉還是不錯的,吸走了油水,那葷腥油膩的感覺一絲都沒有。

  「你看你看……」張俊才那筷子指著他,周圍一群老東西都是懶的鳥他們,只管往嘴裡塞,落座的張明堂和張驍騎那叫一個拘謹,他們可真是放不開。

  諸葛小容瞧了,真是笑的開心,道:「小俊才,你跟小三兒出去的時候,才一點點高,沒想到現在,也是一條好漢,還很精神。」

  張俊才連忙吐著骨頭道:「大奶奶說的不對,我出去的時候,那也是方圓十里有名的男子漢,怎麼能說一點點呢。」

  「就叫大娘吧,大奶奶聽著,生分。」

  「哎,就叫大娘。」張俊才笑著點點頭,然後道:「老三當年走的時候,哭不拉稀的,偷偷地抹眼淚水,嘖嘖,現在想起來,還真是蠻有意思的啊!」

  「老子一筷子戳死你個狗日的!」張三賢抄起筷子就要幹,張俊才一手一隻筷子握在手裡,「老子怕你?!」

  兩條惡狗。

  這場面恍如當初,諸葛小容笑的歡喜,道:「你們都是沒變啊,都說人善變,可瞧著你們,怎麼就不變呢?」

  張乙生拿起酒杯子,這是雙溝鎮的大曲,他舉杯笑道:「先給大娘敬一杯。」他一飲而盡,諸葛小容點點頭,他才接著說道:「我們呢,都是泥腿子出身,老三也是和我們一起下秧田種地的,這要變呢,早就變了。我們這種一輩子窮橫拚命過來的,再變,能變到哪裡去。」

  他本不善扯皮,只是笑著說話,一杯酒下肚,也是身上暖洋洋,舒服的很。

  張賁翻著白眼心道:老頭子們還真是會哄人開心,要什麼說什麼。

  張三賢瞥著眼睛在那裡吃菜。

  好一會兒,張賁道:「我吃好了。準備傢伙什,捉黃鱔去。」

  「真去捉啊!」張三賢驚訝地看著張賁。

  他道:「放心吧,肯定抓到。」

  下午的時候,他早就準備好了東西,也在四周看過了,心中大概有了準數,吃飽喝足,也沒什麼要說的,只管去。

  他起身就走,剛到外頭,卻看到夏真也跟了過來,海倫穿著粉色羽絨服,弱弱地看著他:「張,你要去哪兒?」

  張賁冷眼掃她們一眼:「你們還跟我去?這麼冷的天,別把鼻涕泡兒也給凍出來,回屋子裡待著,別傻跟著。」

  夏真努嘴道:「毛,憑什麼不帶上我。我也跟你去。」

  「去去去,去你妹啊,回去待著。」張賁瞪了她一眼。

  他到了外頭,周遭那些看到他的人,都是一愣,隨後都是點點頭示意,張賁也是點頭一下,有些人小聲問道:「那是誰啊,怎麼沒有見過?」

  「他就是白天以一當十的小重孫少爺,瞧著沒,這麼魁梧。」

  「那那邊兩個姑娘呢?咦?怎麼還有一個外國人。」

  「小重孫少爺的娘子唄。興許啊,和老太公一樣,也是個倜儻人物。」

  都是說笑著,夏真看著張賁朝外頭走去,心中癢癢的厲害,她腦袋轉過去,朝著海倫看去,然後小聲道:「我們跟過去吧。」她指了指張賁。

  海倫聽懂了,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好、好的。」

  兩個女人賊兮兮地跟著,剛出門口,就突然被人勾住了脖子。

  「嗚嗚嗚嗚……」

  「早他娘的猜到你們兩個小娘們兒耐不住。」張賁撇嘴瞪著夏真。

  敗家小娘們兒嘿嘿一笑,踮起腳一把抱住他,狠狠地親了一口:「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嘛……」

  「噁心不噁心,全是口水。」張賁連忙用袖子擦著,夏真氣鼓鼓地低聲道:「那天晚上還不知道吞了我多少口水呢……」

  「你說什麼?!」張賁咬牙切齒,一提起這個,就是人生中的慘痛傷疤……

  夏真哼了一聲,就要往外走,被張賁一把提起來,跟捏小雞兒似的,拎在後頭,然後變戲法似的,拿出兩雙水鞋,裡頭還有羊毛。

  「穿上吧。」張賁說道。

  夏真和海倫一瞧,嘿嘿一笑,利索地穿好,將鞋子放在了車子上,隨後張賁穿著一條沙灘褲,拿出兩件雨披,扔給她們:「套上。」

  「幹什麼套上?」夏真奇怪地問道。

  「風吹過來,待會兒有你受的,擋風用。」手指頭彈了她額頭一下。

  敗家小娘們兒哎喲一聲,然後老老實實地套著,兩個傻妞弄的跟恐怖分子似的,跟在張賁後頭。

  周圍的人都是覺得崩潰,前頭一個男的,身上短袖T恤,身下一條沙灘褲,一雙拖鞋。

  我操!現在是零下三度好不好!

  這邊也是長江水系,一到冬天,就是陰冷陰冷,尋常人根本受不了,眼瞧著張賁穿的這麼清涼,看見的人都是替他冷。

  再瞧後面兩位,一個手裡拎著一隻桶,穿著一件雨披,默默地跟著,特傻。

  三人朝著外頭走去,此時已經遠離了人家,黑黢黢的一片,到處都是稻田,中間小河縱橫,星光下頭,倒是看的清楚,兩個傻妞手裡各有一把手電筒。張賁頭上戴著一隻探照燈。

  到了地方,是一條小河岸,一路看過去,竟然是乾乾淨淨,絲毫沒有雜草,就是沿河的樹木比較多。

  「喂,這裡抓得到嘛。這麼冷的天兒……」夏真嘟囔道。

  「怕冷回去。」張賁蹲在地上,擺弄著傢伙什,好一會兒,才看到他將東西接好,然後往背上一放。

  「這什麼呀!」夏真奇怪地問道。

  啪!一道電火花打了出來。

  「車載三千瓦逆變器,兩隻十二伏的電瓶。」張賁笑著看她,「來,讓我電一下試試。」

  「去你的!」夏真瞪了他一眼。

  夏真奇怪道:「這玩意兒能抓黃鱔?」

  「瞧著吧。」

  張賁將網兜子整理好,兩條高檔魚竿被改造成這破爛玩意,邊上海倫瞧著納悶,愣了好半天都沒搞懂。

  探到水裡,三把電筒都照著河岸邊上,滋滋滋滋的聲音傳來,電流在河水中傳播,按照這種車載逆變器的功率,範圍在一點五米綽綽有餘。

  「哇!有魚誒!」夏真驚訝道。

  電筒指著小河河面:「那邊那邊!快點!撈撈撈,你白癡啊!」

  這小河的河道應該沒怎麼清理過,水深有限,不過魚兒倒是雜,被電起來五六條鯽魚,都是巴掌大小。

  其實這功率並不大,電不死魚,只是把魚兒給震暈了。所以將鯽魚撈起來扔地上的時候,竟然還在那裡蹦躂。

  夏真嚯嚯嚯嚯地笑了起來,然後扭頭對海倫道:「你來撿。」

  張賁將桿子突然往她身上一搭,然後嚇唬道:「我電死你!」

  「我自己撿嘛,凶什麼凶,她你是二奶麼?」夏真撇嘴嘟囔。

  傻妞一個。

  「媽的,沒黃鱔麼?照理應該是有的,就算冷天,也該被驚出來啊。奶奶的,這地方這麼爽,怎麼可能沒有?老子不信了!」

  他小時候沙洲雲南兩地到處野,黃鱔什麼習性他清楚的很,什麼地方有什麼,他也是門兒清,水鄉男兒,不會下河摸魚,那實在是太不好說了些。

  連續過去起碼有二三十米,全是魚,夏真美滋滋道:「哎,就抓這些魚,也不錯誒,都活的呢。」

  「你再說話我電的你抽筋!」張賁冷不丁地冒了一句話。

  然後水裡頭跐溜躥出來一條筆筆直的僵硬黃鱔,頓時大喜:「有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2:30
第六卷【猛虎出海亦剛強】 NO.81找黃老四幫忙

  時間倒回到下午,張賁給黃四郎打了個電話。

  「喲,難得啊,年初三還給我打電話。」黃四郎此時語氣輕鬆,顯然是氣色不錯,他和三哥黃三郎聯手,將老爹黃春生騙了過去,使了一招瞞天過海,又使了一招狐假虎威,拉起黃氏大旗,壓的四周小魚小蝦不敢動彈,眼巴巴地看著他將好厲害零售給吃到嘴裡。

  湯湯水水雖然留下,可是讓別家都是頗為不爽,不過總算聊勝於無,好歹也是到了嘴邊的乾淨東西,不吃白不吃。

  黃三郎此時也是悟了,與其死在黃家和別人爭個位子爭個身份,倒不如和老四聯手,他是黃家出了名的二世祖廢物,但他不是傻逼。

  他現在已經聞出味道來了,黃老四,也就是他的親弟弟,胃口不小,野心也不小。黃春生不是不待見他嗎?行啊,咱也玩一出西出陽關無故人!

  黃三郎在黃氏內部,頓時萎頓起來,裝烏龜裝孫子壯大尾巴狼,別人說什麼都是笑哈哈地應付過去,反正他也就是個大草包,事實也是如此。

  但是他也會忍,忍得住老四站穩腳跟,就是他出去享福的時候。

  就是這個光景,他在瑞士銀行已經過了兩千萬的存款,這點兒體己錢,可謂是來之不易。

  再加上黃四郎心照不宣地給他三哥三十萬花銷,這真是沒的說了。

  「老四,誰的電話?」黃三郎在玻璃魚缸裡餵烏龜,黃四郎抬頭道:「張賁。」

  黃三郎驚了一下,沒有再廢話,心中暗道:那小子……夠狠的。

  張賁在泰國幹了什麼事情,達芙妮號上下誰都清楚,雖然路途遙遠,但是好歹他們也趕上了年夜飯,黃雲圖坐鎮,整個黃家在一種威勢中度過了大年夜。

  只是這一回,不少聽到點兒風聲的黃家人都不敢再對黃老四指手畫腳。

  已經不再涉足黃氏內部事務的黃四郎如今去了昆山,他在這裡留了一個窩。

  「幫我個忙。」張賁說道。

  「好的。」黃四郎一口應道。

  「你都不問問我要幹什麼,你就應下來?」張賁皺著眉頭,問道。

  他不喜黃四郎,這可能是性格和身份問題,宰輔總歸不會和江湖扛把子有什麼大好交情。

  可是黃四郎他娘居然和張賁熟絡的一塌糊塗,讓張賁無話可說,再怎麼挑剔,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黃四郎和你說話,你只覺得到位體己,彷彿是親近熱一般。

  「你幫我這麼多忙,我現在手裡頭捏著一票合約,數不完的鈔票等著我去賺。你說,你開口讓我做點兒事情,我還推三阻四,說出去,我黃四郎還怎麼混。」

  他此時已經有了些許氣度,雖然格調還是那般不堪,不過身處高樓大廈的頂端,他拿著電話轉身看著城市風光的時候,有一種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快感。

  這就是登頂的快感。

  「我要一個廚子,會做淮揚菜的最好。」張賁道。

  「特級廚師,要幾個?」黃四郎沒等張賁說完,就說道。

  張賁樂了,這黃四郎還真是有趣,你明明討厭他,可你根本沒辦法去說老子和你不對盤子,你他娘的不喝老子胃口,你還得覺得特過意不去,覺得這人真他媽的仗義啊。

  「隨便,不過我明天就要。再一個,弄三斤的黑斑狗魚,多少錢我回頭算給你。還有那個什麼太湖珍珠米,也幫我準備好。明天就要。」張賁想了想,「我這兒有點偏僻,在江都鄉下,具體位置我告訴你。」

  黃四郎笑道:「你到什麼地兒啊,怎麼跑江都去了。」

  「我爺爺揚州老家。」

  黃四郎一驚,心中一轉念頭:張三賢的老家?也就是老孫所說的張德功的張家本家兒?嘶,那老頭兒是個奇人,要不我也去見見?算了……

  「行了。我揚州府淮安府還是認識不少人的,保證幫你搞定。那個什麼黑斑狗魚,要去河北才有,我讓人空運過來吧。幾個小時的事情。」

  他說的輕飄飄,張賁只覺得肉跳,空運?河北?

  「那先謝了,多少錢回頭咱們再算。」張賁說完,道,「再見。」

  黃四郎笑了笑,見張賁掛斷電話後,也是坐在椅子上,伸著懶腰道:「瞧這兒光景,那小子也是一大家子人啊。我說三哥,您瞧瞧人家,大過年的,還得給人孝敬著張羅好吃好菜,怎麼咱們這麼冷清啊。」

  穿著一身駝絨兩用衫的黃三郎推著眼鏡片,拍了拍手上的餌料,過來的時候,在一個走動的身材極好的女秘書屁股上拍了一下,引來一陣嬌呼,然後紅霞暈染,逃也似地出了房門。

  「操,還裝純,老子一拍她屁股,就知道是個騷貨,衣服脫了,指不定怎麼春水氾濫呢。」

  他坐在真皮沙發上腦袋向後一仰,隨後從茶几上抽了一根煙,擱在嘴上,卻是不點,一只芝寶打火機在手中不斷地把玩著。

  「老四,你剛才問我,咱們為什麼這麼冷清?」黃三郎盯著天花板上的燈飾,問道。

  黃四郎站起來,看著高樓下方的景色,道:「三哥有答案?」

  黃三郎盯著天花板好一會兒,房間內一陣寂靜,黃三郎才突然蹦出來一句:「因為咱們爺爺是個賤人。」

  他這句大逆不道的話剛剛出口,黃四郎就瞪大了眼珠子扭頭看著他三哥。

  「哈哈哈哈……」黃三郎笑的超開心,「老四啊老四,你都出來了,還是怕啊,我可是要投靠你的,下半輩子,不說榮華富貴,玩女人砸錢的事情可得全靠你給我張羅。你這樣瞪圓了眼珠子,讓做哥哥的我很不放心啊。」

  黃四郎嘿了一聲,望著大馬路上車來車往人來人往,輕聲道:「怕?怎麼不怕。不怕的還是人嗎?我又不是張賁,可以一怒殺人血流成河,拼掉一條命他無所謂,可我不行,因為我不甘心,所以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所以我怕死,所以我怕!」

  「嘿,老四啊,你野心勃勃,能走到哪兒呢?」黃三郎卡噠一聲,打開了打火機,啪滋一聲,燒著煙頭,然後瞇著眼睛,吸了一口煙,長長地吐了一條煙霧。

  黃四郎突然詭異地笑了起來:「黃家快要垮了,那個時侯,我就吃掉它!」

  房間內傳來了黃三郎咳嗽的聲音……

  ……

  到了晚上十二點,海倫和夏真還興致勃勃,嘻嘻哈哈道:「有了有了,呀,又有了,這條大這條大!你讓開,我來!」

  傻妞從起先第一條黃鱔不敢抓到現在兩隻爪子捧著就往桶裡扔,簡直是判若兩人,海倫也是驚訝無比,沒想到還有這種抓黃鱔的方法。

  當然,她對黃鱔的瞭解太少,張賁將第一條黃鱔撈起來的時候,她還以為這是一條蛇呢。

  好在……冬天的蛇,都在冬眠呢。

  那石頭縫,樹根底下,休眠的黃鱔被電醒了之後,全部躥出了洞穴,結果被電的酥麻,身體發直,然後就被撈了起來,輕輕鬆鬆。

  大概又是過了一會兒,電力不夠了,張賁才道:「回去吧。」

  「誒?!不抓了嗎?再抓一會兒,再抓一會兒!」夏真求道。

  「你不冷嗎?」張賁奇怪地看著她。

  「冷啊。」

  張賁翻著白眼,「回去洗澡去!」

  「再抓一會兒嘛。」

  「沒電了。」

  「嗷喲,怎麼這麼不持久的啊!」

  有幾條不好撈,都是張賁下水去撈上來的,看大冬天的零下幾度下水摸魚,夏真和海倫就覺得冷到骨子裡。

  不過張賁不是人嘛,他是怪獸,怪獸是不怕冷的。

  「喂,你怎麼不怕冷啊。你真的是怪物啊。」夏真拎著桶,不斷地換著手在那裡跟著。

  海倫更是兩隻手在那裡拎。

  張賁搖頭,一手接過一隻桶,然後拎著,道:「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你當是說說的嗎?這點溫度,小意思。」

  夏真小聲嘟囔道:「毛,你這是違背科學道理的。」

  確實,傻妞兒這次沒說錯,這是很違背科學道理的。

  難道告訴你,老子心口有泉水,不畏寒冷?

  三人美滋滋地回去,找了一隻大水缸,將黃鱔和其餘雜七雜八的魚全部倒了進去,嘩啦啦的聲音吸引了不少人。

  就這個光景,還有不少人沒睡,在那裡洗洗弄弄,或者是打掃著什麼。

  一到過年,就是非常忙的,幫忙的人很多,基本上都是翻班倒。

  「小老虎,真的捉到了?!」

  張俊才還沒睡,他之前吃的太飽,一群老東西等諸葛小容睡下之後,都是在那裡扯山海經,絲毫沒有睡意。

  「有不少,我先挑挑大小。」說著,拿出一隻尺子,在那裡量。

  六寸……大約一下唄。

  有幾條大黃鱔挺大個兒,七八兩是少說的,邊上有兩個聽聞聲音的廚子過來,都是驚喜道:「喲,長魚!還有鯽魚,好東西!你們幾個肚子還有空位沒有?我馬上幫你們燒個鯽魚湯,弄個紅燒鯽魚,再熱點小酒。」

  「黃鱔大的燒了,做軟兜長魚,那些跳出來,就小公子就留著吧。」廚子們對於食材也是極為歡喜,這天頭,還能夠弄到這個,太牛逼了。

  張乙生拍著肚子道:「婊子養的,老子今天豁出去了,吃!」

  聞著聲音的人不少,不少以前小時候的老朋友都是在那裡驚訝說道:「還真去捉到的呀。三少爺的小孫兒,還真是厲害,有本事,好手段。」

  張俊才道:「那是肯定滴……」

  他笑哈哈地自得,之所以這麼說,那是因為在泰國那票兇猛廝殺,簡直就是妖孽。一想起來,就覺得一身老骨頭都輕鬆了不少。

  張三賢雙手背在身後,此時沒有白天傍晚那麼熱鬧,其實還是顯得冷清的,臘梅飄香,兩個小女人用溫水洗了手,去了手上的味道,然後蹲在一旁,看著盆子裡鑽來鑽去的黃鱔。

  夏真嘿嘿道:「這東西很補嗎?」

  「你不會沒吃過吧,當然很補。」張賁看白癡一眼地看著她。

  夏真瞪他:「當然吃過,就是不知道原來很補啊。待會兒吃吃看。」

  張賁將黃鱔挑好,他們抓的其實真的不少,主要還是大冷天誰去抓黃鱔啊,再說這邊河道也沒怎麼清理,黃鱔還是很多的。

  周遭農田的早就乾涸,稻田里的黃鱔也會到小河裡過冬,算是最多的時候。

  其實夏天的時候,老覺得黃鱔多,那是因為好抓,而且人抓的多,所以才會覺得好多啊。

  冬天其實沒人抓,所以就少。

  實際上,就這個時候,手段有一點,那還是能夠吃飽肚皮的。

  幾個廚房幫工立刻將那些鯽魚雜魚捉好了刮鱗片活殺,還有一條斤把的鳡魚,這可是肉食魚,沒想到還能弄到,也算是巧了。

  是張賁下水摸起來的,弄的一聲髒兮兮的。

  「你不冷啊,快去洗澡,沖的快一點,出來正好吃。」張三賢踢了他一腳,說道。

  張賁將黃鱔拎乾淨,道:「就好就好,再等一下。」

  這時候張明堂和張驍騎也出來了:「啊呀,這麼多黃鱔,哪裡來的?」

  「喏,這細棺材去捉的哇。」張三賢一臉不忿地說道。

  張驍騎見張賁身上穿的單薄,還濕漉漉的,驚道:「你不冷啊!現在凍的要死,河裡要結冰快了。」

  「結屁個冰,河裡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張賁說道,「倒是外面的積雪,堆的厚厚的,硬邦邦。」

  夏真眼珠子一轉,拉住張賁胳膊,道:「走走走,走嘛!」

  「弟妹這麼著急,要拉他去哪兒?」張驍騎笑著問道。

  「洗澡啊!」

  夏真一言既出,把張驍騎嗆在那裡,只得悻悻然地豎著大拇指。

  張明堂也是被夏真這等彪悍嚇了一條,張三賢道:「就去吧。這些黃鱔我來挑,弄的這麼多,怎麼想的。」

  邊上張俊才煞風景說道:「又不是你捉的,你挑也沒功勞。」

  張老三冷眼掃過去,咬牙切齒道:「老子拿黃鱔塞你夜壺裡!」

  幾個老頭子都是哈哈大笑,笑罵起來:「可是要找準了地方,別塞錯了!」

  「滾,婊子養的幾個都不是好東西……」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2:31
第六卷【猛虎出海亦剛強】 NO.82美女配英雄

  年初四,一大清早,熬好的皮蛋瘦肉粥讓張賁吃了個爽。

  夏真也是哈著熱氣兒,只覺得渾身舒服,整個人懶洋洋地倚在張賁胳膊上,雙手戴著手套,笑哈哈地吹著氣兒,然後道:「真好啊,你們家。」

  張賁正色道:「是我太奶奶家。」

  「好啦好啦,你這人忒沒勁。」夏真翻著白眼兒,然後頂了頂他,「哎,你說,你太爺爺是什麼大人物啊,娶十八個老婆,比韋小寶都厲害,他才七個呢。」

  張賁撓撓頭,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聽說他以前當初跑過,後來日本人橫行了,才真正回老家安定下來。我還有一個大太公,是個練武奇才,我們這輩兒演練的手段,基本上全是他改良下來的。」

  「呵!這麼厲害。那你們家原來的拳譜什麼的呢?有沒有什麼武功心法,降龍十八掌洞玄子三十六散手什麼的?」夏真好奇地問道。

  「……」

  海倫坐在那裡喝著粥,只覺得這樣的早餐,才真是舒服啊,不過家裡頭的人對她也是照顧,熱乎乎的牛奶,兩片麵包,還有番茄醬,都是放在旁邊,也算是體貼了。

  一些穿戴體面的貴婦人則是在那裡一邊喝粥一邊閒聊著往日的稀奇事兒,望著這邊的時候,都是驚艷無比。

  海倫的金髮碧眼,實在是太顯眼了一些,再加上她膚色如雪,那真是一個曼妙女子,而且男女看了,都是覺得舒服,只覺得這女子,真是耐看,好看。

  她吃東西的時候,基本上就是不說話,慢條斯理,全然和張賁那種海碗吃飯截然不同,要不是她金頭髮藍眼睛,還真以為是蘇州府的哪家大戶小姐,大家閨秀,就是這般的恬靜安逸。

  也真是怪不得特洛伊的傳說能搞出來了,要不咱這裡也有烽火戲諸侯嘛。

  禍國殃民的女子,興許還真是有的。

  「張賁。」夏真突然喊他。

  「嗯?」張賁咕嚕咕嚕地扒拉著碗裡的粥,將洋爐鍋子裡的粥全部倒了出來,然後稀里嘩啦地就開始灌,桌上放著兩個鹹鴨蛋,高郵的,敲碎了青色蛋殼兒,裡頭的蛋白真是白的厲害,蛋黃更是紅心油水,那蛋黃,俗香沙油,放嘴裡頭,那真是山珍海味都不換,太他娘的好吃了。

  要說中國人最聰明呢,就瞧琢磨這吃的,那也是百幾十年幾百年的事情,小小的鹹鴨蛋,也不是老毛子可以搞明白的。

  「好吃。」張賁咂吧了一下嘴,淅瀝呼嚕的聲響,周圍的斯文人都是皺著眉頭,心中暗道:這也太沒有吃相了吧。

  這也沒辦法,當年十歲不滿就被張耀祖帶到部隊裡,和一群大兵混跡,吃東西盛飯盛菜那都是大臉盆。

  一群大兵端著大盆子,桌上放著一大坨的鹹菜蘿蔔搾菜絲兒,那日子,嚼著倆白麵饅頭吃鹹水蘿蔔,就覺得這珍饈美味,最是好了。

  幾年下來,張賁也就是這個模樣了。

  到後來他在一票大兵裡面混的數落,雖然才十一二歲,卻是頗有名聲,還做過新兵營三個月的教頭,這都是陳年往事,也是不足為外人道了。

  「要不……你也到我老家去玩玩吧。看看我爺爺。」夏真突然歪著腦袋,看著正在和皮蛋瘦肉粥較勁的張賁。

  張賁腮幫子鼓著,吞下去之後悶在大碗裡道:「好!」

  他應承的爽快,夏真愣了一下,只覺得心中暖洋洋的,找一個好男人,真是好啊,她有一種想要炫耀的心思,去讓京城裡頭的那些傻妞瞧瞧,咱夏真真的男人,才是一等一的男人,啥叫男人,這就是!

  想當初這傻妞被弄的遠離京城,也算是有些狼狽,不過現在麼,她倒是無所謂了,反正咱將來肯定會過的挺好。

  張賁嚼著蘿蔔乾,嘎吱嘎吱的響,突然想起什麼來,問夏真:「那天你拿著什麼東西在那裡看,然後又扔了。」

  「驗孕棒。」

  噗!

  「咳咳、咳咳……」

  張賁猛烈地捶打著胸口,兩隻拳頭不停地拍著,跟帝國大廈樓頂打飛機的金剛大猩猩似的,夏真見他這模樣,翻著白眼兒問道:「你不是吧,這麼大反應。」

  周圍的人頓時毫無胃口,放下筷子,拿起兩個饅頭一塊麵包就走了。

  這他娘的太噁心了。

  好不容易吞了下去,張賁瞪大了眼珠子:「驗、孕、棒!」

  夏真撇嘴道:「看什麼,我也是女人好不好。不過沒中獎,沒懷孕。」

  張賁頓時鄙夷道:「你也太沒用了。」

  「屁話,懷孕是一個人的事情嗎?」夏真瞥他一眼,「還指不定是誰沒用呢。」

  張賁差點被噎死。

  吃掉一鍋子的皮蛋瘦肉粥,又幹掉兩碟蘿蔔乾,八個饅頭,八個包子,手中拿這兒一個雞蛋餅卷油條,還有一碗豆漿,張賁嘆了口氣道:「早上只能少吃點,中午多吃一點吧。」

  「你是豬啊!」

  夏真同樣很抓狂,張賁的飯量簡直就是匪夷所思,感覺能把自己的體重都吃掉,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就是一只海碗,那規模,真是震撼性的。

  「你是母豬麼。」鄙視地看著夏真,張賁說道。

  兩人對著翻白眼,懶的理對方了。

  到了九點鐘的時候,老太公和太姨奶奶們都起了床,百歲老人起的晚一些,自然不可能和別人一樣早的厲害。

  張德功九點鐘還差了十幾分鐘起來的,孫子和孫媳婦在那裡伺候著他,穿好衣服,洗漱之後,他竟然還能吃上兩個肉包一個大饅頭,喝著淡豆漿,又到外頭慢走了一圈,最後領著徒弟徒孫們在那裡打拳,百幾十人拉出去,在外頭場地上列隊。

  拳腳一板一眼,這是架子和套路,就是活絡筋骨的,倒不是正兒八經的練,就和早操和老太太公園太極拳一個德行。

  張德功看了一眼,總覺得這些人少了點兒什麼,和張賁一比較,又覺得張賁真是好,這樣的小重孫兒,竟然不是他教出來的,真是讓人額不爽。

  張永賢給他遞過來一杯蓋碗茶,他漱了漱口,將水吐到了花圃裡,積雪立刻跨下去一塊。

  十八姨太早就起來忙活,她貴氣逼人,站在那裡,指揮著一群女人們忙活著洗碗準備,這麼多人吃飯,一大家子的張羅,還真是不容易。

  原本不怎麼出來的諸葛小容出來後,那些姨太太們雖然表現得平靜,可那種敬畏還是從一點點小動作,一點點眼神就能瞧得出來。

  正房大奶奶,這地位,可是不一樣的。

  往前邊兒數,一家子裡頭,能和當家人平等說話的,只有當家人的正房妻子,別的姨太太小妾什麼的,都是沒這個資格。

  這還是張家這種散的厲害的宗族,如果是大家族,那才要命,什麼三從四德,幾進幾出,門房規矩,出入規矩,多的一塌糊塗。

  張德功在那個年月,也算是叛逆的,畢竟滿清末代就開始成長起來的人物,指望顛覆那是不可能的。

  到了張三賢,那就是變天一般的人物了。

  張三賢攙扶著他老娘,諸葛小容穿著樸素,不過她是書香門第出身,金陵府諸葛家的才女,那股書香氣質,也不是說因為年歲大了就沒有的。

  「老娘,您慢著點兒。」張三賢說道。

  正房大奶奶笑著說道:「看著你,身子骨也好,還有小虎兒的佛珠,這麼一戴啊,精神頭也好。」

  她似乎要給兒子瞧瞧那串佛珠,亮了亮,張三賢愣道:「那小崽子給您了啊,倒是有點孝順心。」

  諸葛小容笑呵呵地看著他:「小三兒,你倒是寶貝你這個小孫子呢。比起那個大孫兒,你對他要好不少。」

  張三賢輕聲道:「那是因為他老子……唉,算了。一言難盡。」

  「我那個孫兒又如何?雖然你總說他不是個東西,我卻覺得,這樣的孫兒,才更加的好。我昨天也聽紅袖說了,來的時候啊,小虎兒把咱們家老頭子十個最好的徒子徒孫給打了?果然是好樣兒的。」

  她說的親切,只稱呼張賁為小虎兒,也算是親近的很。

  張三賢點點頭道:「就是殺氣重了點,不知道將來怎麼辦。」

  「兒孫自有兒孫福,操碎了心,可不好。」諸葛小容望著他,說道。

  張三賢點點頭:「我明白的。」

  這邊一群小崽子立刻上前去給她問好,從兒子、孫子、重孫子、重重孫,拉出來也不知道多少人,還有那些個徒弟、徒孫……

  算起來,好幾百人怕不要千人,叫都叫不過來,甚至還有人叫叫一聲祖祖奶奶,這輩分,這是大了去了。

  別人四世同堂就覺得是無比稀罕,這邊整整五代人……好傢伙,真是嚇死人了。

  那些過來拜訪的人,昨天是回去了一些的,不過還有一些則是留了下來,有些人是當年張德功救了的地下黨的後代,還有一些則是各家子孫的貴客,都是驚奇不已,第一次來的人,都會驚訝於張德功這個老爺子竟然有這麼大的能耐,好多人。

  張賁洗好手,穿著中山學生裝,立在外頭,夏真和海倫都是跟著他鞠躬行禮,諸葛小容笑著問他:「小虎兒,祖奶奶問你,你準備好的東西,可有了?」

  張賁嘿嘿一笑,拍著胸脯道:「太奶奶放心,全部搞定了!」

  諸葛小容驚訝地看著他:「一個晚上,就全部搞定了?」

  張賁笑道:「那是自然,到了晚上,就能張羅好。」

  諸葛小容頗為意外,拍了一下手道:「那我可要瞧好的喲。」

  張賁露著白牙道:「瞧好了,肯定妥妥的。」

  諸葛小容見他這樣,越是歡喜,笑的暢懷,只覺得精神氣好了許多。

  她昨天也是察覺到夏真身上有體香,然後道:「小虎兒,這邊上兩個小姑娘,讓她們陪我說說話,可好?」

  「好啊。」

  夏真和海倫都是忐忑,然後一左一右,攙扶著諸葛小容,早上的太陽底下散著步,別人要跟著,被諸葛小容阻止了,說是要問些體己話,都跟過來幹什麼?

  走出去一會兒,夏真只覺得心情竟然暢快了許多,這個太奶奶,人很好誒。

  諸葛小容看著夏真,笑道:「你叫夏真真,對吧。」

  「太奶奶好記性。」

  「你呢,叫海倫,法國人麼?」

  海倫此時中文已經還算不錯了,結結巴巴道:「不、不是的。摩納哥。」

  「這名字繞口,不好記。」諸葛小容笑著說。

  隨後又看著夏真:「你可知道,你是一個如玉美人兒?」

  夏真她懂個屁,不過還算老實,搖搖頭:「不知道。」不過心中卻美的冒泡兒,老娘也是美女誒!哦嚯嚯嚯嚯……

  「其實呢,張家的祖訓啊,都是不讓男子娶如玉美人兒,為的是防止後生玩物喪志,沉湎女色。」諸葛小容笑著道,「不過呢,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這日子就是這般,於是啊,那老頭子就是不理規矩,自顧自地來。」

  老頭子?噢,肯定是老太爺了。

  夏真吐吐舌頭:老太爺十八個老婆,還真厲害。

  那肯定的,兒子也幾十個呢。

  諸葛小容拍拍她的手背,緩緩道:「你可知道,老頭子是如何娶我的?」

  夏真一愣,搖搖頭:難道說要跟我講他們當年的愛情故事?

  諸葛小容微笑著說道:「你們這個老太公,他可不是一個按規矩來的人,認準了事情,就只管衝,不過呢,總是磕磕絆絆成事兒就是了。當年我可是盼著八抬大轎子,結果呢,他單槍匹馬,手中拿著兩把槍,衝到我家裡頭,然後對那些提親的人大聲道:我叫張德功,這女人,我瞧上了,你們看著辦吧。」

  噗嗤!

  夏真笑了出來,哇塞,張賁的老太公這麼彪悍的呀。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個窮光蛋,沒錢請八抬大轎子,家裡三百畝水稻田,還得自己種,但是呢,粗手大腳的女人他有看不上,於是啊,就來搶親了。」她想著,就笑了起來,「你可知道,那金陵城裡頭,什麼頭面人物沒有?可他就這麼進來了,誰都拿他沒辦法。」

  夏真笑道:「老太爺還是個英雄人物呢。」

  諸葛小容哈哈一笑:「美女配英雄嘛。」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2:32
第六卷【猛虎出海亦剛強】 NO.83時間剛剛好

  中午的時候,從揚州府專車送來的特級廚師已經到了,大師傅的年歲也不小,估計也是五六十歲的樣子,剛開始神色還是頗為不耐煩的,不過等到了張家大宅院的時候,臉色立刻一變,然後變得輕鬆起來。

  周遭的人都是愣了一下:呵,還特意請了大廚麼?

  一打聽,還不是尋常的大廚子,沒面子光有錢還真是沒辦法。

  有些人小聲地問道:「這大廚,請過來多少錢?」

  有人搭著話茬道:「王金刀數得著的特級,沒想到他會出馬,老爺子的面子還真是大,能請到他。」

  「我看,少說十萬八萬吧。」

  「嘿,誰知道呢。」

  十萬八萬拿得出的人不在少數,不過能讓王金刀出馬,還真是不容易。

  淮揚菜刀功一絕,要說這手上功夫,就算是耍大關刀的人一流好手,都得看花眼,那叫一個快,那叫一個準。

  「不知道哪位是張先生。」王金刀穿著一身褂子襖,拱手問道。

  眾人沒有答話,王金刀有些尷尬,他真是有些納悶,總不見得叫自個兒來了,主人家不瞧見的吧。

  「我們這兒好幾千人都姓張。」有個小孩兒突然說道,然後揮舞著手中的一支菠蘿棒棒糖,「我也姓張哦。」

  王金刀愣在那裡,趕緊道:「我找張賁先生。」

  這時候,王金刀才瞧見,門檻裡頭出來一個高壯青年,一聲的黑色中山學生裝,虎步龍驤,目光有神,劍眉倒豎,兩隻眼睛炯炯有神,頭上光光無毛,走過來,才說道:「我就是張賁。」

  「四少爺讓我過來幫忙,下午還有人過來,他們剛下飛機,正在朝著裡趕。」王金刀拱拱手道。

  周圍的人都是瞪大了眼珠子:不是吧!這王金刀是這小子叫來的?

  張懷仁和他三個兒子都是驚訝無比,他們也算是一方富豪,要說平時等王金刀心情好叫來,也是沒問題,不過大過年的,大年初四還能拉人過來,這面子,他們可不覺得有。

  王金刀沒有證書的時候,東北瀋陽請他掌廚就是十五萬一個月,後來去京城是二十二萬。到後來正兒八經混了一個特級,基本上就是在承包廚房帶徒弟,國外還有兩三個廚房承包者,一年收入不說怎麼個多法,千兒八百萬肯定的有。

  不過廚師自然是為人做菜才是好廚師,王金刀也不例外,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沒有哪一天不自己動手做菜,小年夜年三十年初一和另外三十幾個大廚在京城忙活完新年宴會之後,就回了揚州,準備休息幾天,沒想到黃四郎請他出馬幫個忙,於是就馬不停蹄地來了江都。

  好在路近,也不算什麼。

  另外兩個大廚子,可是趕著飛機往這邊走,而且還得備好了太湖珍珠米,也是麻煩的緊。

  新疆的黑斑狗魚空運到了河北,然後轉道,繼續飛。

  也算是千難萬險了。

  這年月,吃個東西,搞出這麼大動靜,還真是讓人唏噓。

  不過張賁倒是無所謂了,他現在身家也還算可以,花差花差,買個長輩開心,讓阿公也體面,他倒是捨得。

  真要是說搞個什麼跑車豪宅,他一分錢都不會出。

  「帶我去看看長魚吧。」王金刀本是不抱希望,這冷天頭,就算是野黃鱔,起碼也是養了不知道幾個月的,那玩意兒味道就不行了。

  張賁領著他朝裡頭走,外邊的人則是炸了鍋:「我的個娘嘞,那是王金刀吧,我見過,在金陵大飯店。」

  「三阿公家裡頭到底是什麼來頭,這麼大的面子。」

  「你們知道個屁。年前不是沒有人要約王金刀,不過他忙著京城新年宴會的事情呢,哪裡約得到,沒想到竟然會親自來,活見鬼了。」

  張賁指了指缸裡的黃鱔,道:「喏,就這麼多。」

  王金刀瞧了一眼,然後道:「這是野的啊,怎麼會有這麼多?」

  「昨天晚上抓的。」張賁說道。

  王金刀扭頭看他:「這麼冷的天抓這麼多,不容易。」

  張賁笑道:「哪裡不容易了,輕輕鬆鬆。」

  眾人都是沉默不語,昨天晚上看到他穿著短衣短褲拖鞋在雪地裡走,那真是覺得冷到了骨子裡,看著就冷,別說是出去溜躂了。

  王金刀點點頭:「好東西,晚上能做一桌吃。」

  王金刀又問:「水呢?有井水沒有?」

  張賁道:「已經弄好了。」

  說著拍了拍一隻小水缸,裡面裝的全是生命之泉……

  「好水。」舀了一瓢嘗嘗,王金刀說道。

  張賁心道:廢話,當然好了。救人於無形。

  張德功聽說了家裡來了特級廚師,也是覺得奇怪,姨太太們都說是不是張永賢的面子大,把人家請來了。

  結果張永賢搖搖頭,連說不是,也有人以為是張懷仁請來的,結果也是連連否認,最後才有人道:是三阿公家的小孫子請來的。

  頓時讓張德功頗為驚詫,後來又聽說,不做宴席,就做一桌小菜吃吃,這是專門為了孝敬祖奶奶的。

  張德功聽了這個,只覺得喝茶茶都沒味道了。

  到了晚飯的時候,眾人雖然都是準備吃飯,可是也想瞧瞧,這特級廚師搞出來的東西,到底有什麼不一樣。

  可惜不讓看,諸葛小容笑呵呵地拍著張賁的手背,問道:「小虎兒,你倒是有能耐,連大廚子也能請過來,這長魚呢,你也捉到了。可是,還有狗魚呢?還有我要吃的太湖珍珠米。」

  張賁也是著急道:「馬上就到了。」

  果不其然,好一會兒,竟然又是一輛車開了過來,張賁去迎接的時候,眾人又是一陣驚呼:「又是兩個特級廚師,這小子誰啊,這麼大的面子。」

  「吳解牛,謝鳳盞。」

  後一個,還是個女人。

  不過瞧著模樣也是有力粗壯,不像是什麼纖細女人,乍一看,就和一個壯婦差不多,而且手膀子也粗,瞧著就嚇人。

  車子上拖下來一隻水箱,裡頭嘩啦啦的響。

  這是狗魚,都是三斤的,新疆市場上的野生黑斑狗魚。

  就那價錢,也不是尋常人吃得到的。

  周遭的人都是覺得稀奇了,這面子也忒大了一些,好傢伙,三個大廚子,就為了做一桌子的菜?這也太讓人羨慕了吧。

  「哈哈,太奶奶,如何?時間剛剛好,沒有差什麼吧。」

  張賁笑的開心,諸葛小容連連歡喜道:「好好好,我也承認你有本事,沒想到啊,這樣難辦的事情,也能做好,真是不容易。」

  張賁得意道:「那是自然。」

  邊上張三賢也是覺得臉上有光,各家子孫都是羨慕,姨太太們都是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這正房大奶奶,出了二公子文臣出身,三公子武將出身,沒想到五湖四海,還有這般的能耐,真是讓人佩服。

  老頭子看著張賁,越是投來讚賞的目光,更是讓張賁得意無比。

  夏真奇怪地問道:「喂,不是吧,你什麼時候認識這些大廚的?我怎麼不知道?你該不會找了那隻黃鼠狼吧。」

  張賁點點頭:「我就是找的他。」

  「真是憋屈啊。找那隻黃鼠狼,真不甘心……」她嘟著嘴,彷彿是中毒一般的難過,張賁在一旁撇嘴道:「不甘心也可以啊,待會兒不要動筷子就可以了,你喝白開水吃麵包,一樣可以填飽肚子。」

  「呸!你當我是你啊,咱可是不愧虧待自己的,有好的不吃吃差,我瘋了啊我。嘿嘿,這女人啊,就得對自己好一點兒,就跟挑男人一樣,你就得挑好的。」說著,她一雙素手將張賁的一顆衣領扣子扣上,然後才道:「就這形象,去拍電影,演精武門裡頭的陳真,那肯定比李連傑要強多了。」

  「去你的!」張賁瞪了他一眼。

  夏真嘿嘿一笑,坐在桌子上,依偎著諸葛小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一老一小如玉美人,竟然是關係這麼的好。

  諸葛小容眼神意味深長,輕聲道:「怎麼?心中美的慌?有蓋世英雄做自己男人,其實很讓人心頭舒服,是吧。」

  夏真點點頭,然後抬著頭,問道:「太奶奶,你喜歡丫頭還是小小子兒?」

  「怎麼?你現在就要給小虎兒生隻虎妞虎仔嗎?」諸葛小容揶揄地問道。

  夏真道:「他可壞了,我說我沒懷上,她說我沒用。」

  諸葛小容笑道:「那就懷上唄。」

  夏真嘿嘿嘿地笑了起來,特傻。

  等到了時間,那一盤盤的熱氣菜餚開始上桌。

  爆炒鱔絲,長魚湯,花椒燴狗魚,黑斑狗魚片,竹蓀燉狗魚……

  那五顏六色香氣騰騰,更是用了讓人意想不到的生命之泉來做菜,這香味更是讓人覺得神清氣爽,再舒服不過。

  不論是誰,瞧了都是食指大動,諸葛小容笑道:「小虎兒,這菜上來了,我的太湖珍珠米呢?」

  張賁笑道:「馬上就給您上。」

  好一會兒,張賁才盛了一碗飯,裡頭的飯粒都是飽滿無比,宛如珍珠,潔白的讓人晃眼,放在諸葛小容面前,張賁道:「太奶奶請用膳。」
mk2257 發表於 2011-5-17 02:33
第六卷【猛虎出海亦剛強】 NO.84果然父子

  「五柳狗魚絲、香酥狗魚、花椒狗魚片……嘖嘖,瞧著就味道好啊。」張賁咂吧了一聲,然後食指大動,又道,「吳大廚和謝大廚做的是魯菜和川菜,這個吶,祖奶奶你就無福消受啦。」

  張賁嘿嘿笑地看著諸葛小容。

  祖奶奶笑的開心,撫手笑道:「你啊你,這腦袋瓜子,怎麼就這麼精明呢?」

  她一邊說,卻是用一雙筷子戳了一點兒米粒兒在嘴裡,只覺得又甜又香,唇齒之間都是太湖稻米的純潔味道。

  「張先生,因為您說是張羅一桌,也沒給個章程,所以我們就各自做一些,這邊還熬著一鍋梅花粥,在座的老先生可以嘗嘗,這位老祖奶奶也可以嘗個香氣兒。」吳解牛笑著對張賁說道。

  他這人愛錢,來的時候,黃四郎已經給他劃了二十萬,跑一趟,倒是讓他頗為受用,不過也不算什麼,憑本事吃飯,也不丟臉。愛錢本來就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嘗了一碗梅花粥,待會兒要是覺得不填飽,還有荷葉蒸米沙肉片,吃一碗,能管半分飽。」謝鳳盞廚娘出身,大大咧咧地說道。

  她是個壯婦,說話爽氣,這兩樣兒,都是食補的好東西,大過年的吃這個,吉祥。

  張賁自是不懂的,他拿捏著菜單子,才一個個地認出來,笑道:「哎呀,太豐盛了。」

  夏真戳了一筷子花椒狗魚片,只覺得又麻又爽,肉片裡頭的香味直接噴了出來,在味蕾上爆炸,那感覺,真是太爽了。

  「真好吃。」敗家小娘們兒這時候知道差距了,啥叫特級待遇,這就是。奶奶的,以前真是白混了,下個大館子還當自己吃到好東西了。

  吳解牛笑呵呵道:「張先生喜歡就好,這裡邊兒還有三個藥膳,我算是打了個下手,都是王師傅的功勞。」

  黃精炒鱔絲、黨參燉鱔魚,最後一個,是薑汁鱔魚飯。

  薑汁鱔魚飯不多,就那麼一小點兒,畢竟還有不少荷葉蒸米沙肉片,都是填飽肚子的東西,只是那香氣兒,到處都是,飄出去老遠,庭院、偏廳、大廳裡頭,那都是一股子香味。

  邊上張德功往這邊瞧了瞧,屏風擋著,他看不到,就瞧見自己兒子張老三在那裡有滋有味地吃的歡喜,他頓時恨的牙癢癢,心中暗道:憑什麼老子要吃這種,他們吃大廚飯。

  「爸,您幹嘛?」張永賢見張德功站起來,問道。

  張德功嘴角抽搐了一下,又緩緩地坐下,然後道:「你去看看,他們吃的什麼,今兒晚上怎麼不吵不鬧的。」

  大廳裡頭的子孫其實都聞著香氣兒了,那滋味,真是勾人口水,只是吃不到,只好在邊上扒拉著大米飯,吃著還算過得去的東西,心裡更是羨慕嫉妒恨……

  「這倆湯是什麼啊?」張賁問道。

  王金刀回話道:「這個是鮑魚二冬桂圓湯,這個是海參什錦羹,吃了都補,能改善睡眠,讓人來精神。」

  「嚯,這早知道小時候就拜師做廚子了。」張賁咂吧一下嘴,「又能管飽,還能養身,吃補才是最好的補。」

  王金刀連連點頭,他也是突然一笑:「張先生這句話說的頂好,吃補才是最好的補。」

  「呵呵,我就是隨便說的。」張賁笑呵呵地說道。

  王金刀他們三人笑了笑,道:「那張先生你們慢用,我們回裡頭忙活去了,完了晚上還要趕路。」

  「請便請便,多謝三位大廚,多謝多謝。」張賁連忙起身拱手。

  王金刀見他江湖禮數周到,也是笑了笑,拱拱手,三個特級大廚就繼續去廚房裡忙活起來。

  「瞧瞧這鱔絲……切的都快跟粉絲一樣了。」張俊才土包子,在那裡夾著鱔絲,劃拉著比劃。

  邊上張丙生盛了一碗梅花粥,喝連連點頭:「操,婊子養的,老子要是天天喝這個,會不會折壽短命啊。」

  「你狗日的反正也沒幾天可以活的了。腳一伸朝天眼睛一閉,誰還知道啊。」這群狗日的老東西大過年的盡說些噁心話,讓陪吃的人都是崩潰無比。

  張明堂戳了一筷子黨參燉鱔魚,一股香氣撲鼻,只覺得從鼻子管裡開始到肺部都是香味,有東西要往外倒騰似的,舒服的一塌糊塗。

  「這要是在美國,愣是吃不到像樣的中餐,還得自己瞎折騰。」張明堂一邊搖頭一邊說話,另外一桌的江綠竹則是撇撇嘴,小聲地對馮慶華嘀咕道:「他們吃著好菜,還怨這怨那的,真晦氣。」

  「他們家男人,不都這樣嘛。」馮慶華笑著說道。

  卻不料,他們的桌子竟然也上了大廚的菜餚,讓江綠竹開心的要死,大飽口福。

  他們這邊越是這樣,那邊老爺子越是吃不下東西了,心中暗道:奶奶的,老子輩分最大,資格最老,憑什麼不能吃最好的!

  說罷,也不要臉皮了,百幾十歲的老東西站起身來,手執虎頭九節杖,走了兩步,後頭張永賢想要跟著,卻被他趕了回去。

  一桌人正在吃飯,卻看到老爺子走了過來,看著諸葛小容道:「容容,給我讓個座兒。」

  「咦?男人家不是應該正廳朝南坐好嘛,你來偏廳,和我們擠什麼?」諸葛小容一本正經地問他。

  決心不要臉皮的張德功正色道:「我是看你一個人吃,沒人說話,過來陪陪你,說說話。」

  他這麼一說話,一桌人都是竊笑,偷著樂的老東西們都是暗爽。

  張俊才同樣一本正經道:「二老爺,來,我給你騰個座兒。您這邊請。」

  這位子,離著諸葛小容可遠著呢。張德功瞥了一眼,掃了掃諸葛小容旁邊,一個是張三賢,一個是張賁,這祖孫二人都讓他不痛快,他氣的要命,道:「你們兩個讓開點。」

  張三賢吃著一個金針春卷,咬了一口,卡嚓嚓的又酥又脆,卻是道:「哎呀,年紀大了,牙齒不好,這好東西啊,瞧著好,還真有點不好咬。」

  話雖這麼說,卻是一口一個,嘎吱嘎吱,卡嚓卡嚓,那聲音,那動靜,把張德功饞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百幾十歲的人了,卻是改不掉要吃好穿好的秉性,只是覺得這兒子當真可惡,恨不得以枴杖打死他。

  張賁在那裡端著一大碗荷葉蒸米沙肉片,刨著米飯,嘴角都是米粒兒,邊上夏真只覺得張賁吃相真是太矬了。

  老太爺看著張賁道:「你這吃相也太難看了。」

  張賁屁股生根了似的,反正不挪地方,抬頭一看張德功:「老太爺,我們吃飯您還要過來看望我們,太客氣了。」他嘴裡塞滿了食物,鼓鼓囊囊地吞嚥,夾著一塊牛蹄筋就往嘴裡丟,嚼了兩下才道:「忘了沾醬油了。」

  說罷又夾了一塊,沾著醬油,當著張德功的面,塞到嘴裡。

  張德功大怒,走過來,將張賁撩了撩:「你讓開點,我陪你太奶奶說話。」

  諸葛小容按捺著笑意,道:「吃飯說什麼話,我們這邊今天可是安靜的很,弄不出聲音來。」

  張賁嘿嘿一笑,端著大碗就站起身來,邊上紅袖趕緊給他添了張凳子,張驍騎他們往裡頭靠了靠,又落了座,張賁點頭致謝。

  紅袖又給張德功添了碗筷湯勺,老太爺坐下來之後,才覺得神清氣爽,對紅袖說道:「紅袖,來,把那個烏骨雞拆一隻雞腿給我。」

  這烏骨雞,別說是拆了,碰一碰就酥了,不過它雖然散架,卻是皮肉相連,那感覺真是爽到極點。

  又夾了一筷拔絲芋頭,扔嘴裡,嚼了起來。

  諸葛小容忍不住笑了起來:「老頭子,你不是要和我說話嗎?」

  張德功臉皮極厚,道:「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食不言,寢不語,不知道嗎?」

  張俊才暗暗佩服,心道:二老爺這臉皮,還真是爐火純青的,幾十年品質。

  三少爺悶哼一聲,道:「屁股上爛瘡才坐的下來喲。」

  說罷,夾了一塊澤瀉蒸馬蹄,嚼在嘴裡,脆爽無比,嘎吱嘎吱的響。

  張德功不甘示弱,一筷子同樣夾著馬蹄,扔嘴裡,嚼了兩口道:「不孝子孫不知道上貢,爛心肝噢。」

  這父子二人,都是爛面皮,不同時代的同一種滾刀肉。

  周遭看的人都是暗暗竊笑,張賁端著飯碗,只管瞎刨,他見張德功要吃烏骨雞,竟然自己一筷子將整隻雞都抄了起來,然後嘁哩喀喳地就往嘴裡塞。

  「小東西你吃雞不吐骨頭啊!」張德功大怒,瞪著眼珠子罵道。

  張賁看著他,然後從嘴裡一根根骨頭吐了出來,笑道:「先塞進去,慢慢吐。」

  鄰桌的小娃子突然冒出了一個聲兒:「媽媽,那個老太爺為什麼要來搶位子?」

  這聲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將將好偏廳聽的清清楚楚。

  老太爺黑著臉,要是往日裡,他早他娘的摔筷子憋氣了,結果這會子,竟然是硬生生地忍了下來,筷子朝著板栗紅燒鱔魚段而去。

  我操!二老爺這臉皮……服了!

  張乙生心中暗暗驚嘆,這麼幾十年了,這二老爺還是這麼極品啊,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哎呀,這個我知道,玉竹炒藕片。」張德功一邊說一邊笑呵呵地筷子又伸了出去,邊上諸葛小容笑的不行,又問他:「你不是說食不言寢不語嗎?」

  「這叫賞臉,你懂不懂?」張德功振振有詞,剛夾了一筷子,那邊伸過來一隻勺子,直接扒拉了一大半,張老三是也。

  張三賢往嘴裡哈茲哈茲地塞了一大口,吃的超爽。

  張德功鼓著眼珠子,恨不得那飯碗砸過去。

  今天這桌飯,還真是吃出個精怪來了。

  諸葛小容從來沒這麼開心果,她擦著笑出來的眼淚水,道:「哎喲喂,這一桌菜,不是說給我張羅的嗎?小老虎你倒是自己吃的多啊。」

  張賁又拆了一隻脆皮鴨子,他倒是好肚量好胃口,吃的讓人驚駭無比,這肚子,怎麼塞得下這麼多東西。

  張三賢投來讚許目光,心道:好孫子,就是不能讓那老東西得意。

  「砂鍋燉驢肉!」正瞧見人上菜,上桌就報了菜名兒。

  張德功打小兒就喜歡吃驢肉,天津衛當年日本人到處弄道場,他去踢館,完事兒之後就吃一頓砂鍋驢肉,那叫一個爽。

  「好味道。」張德功瞇著眼睛,美滋滋地回憶著當年的事情,話說,為了倆驢肉火燒,他就碰上了他的第六個老婆,天津人的六姨太。

  英雄最是當年啊。

  老長工們都是知道二老爺臉皮極厚,見他一報菜名兒,就知道他中意這個,誰還矜持啊,乾瞪眼瞧著人家吃,這跟自個兒過不去啊。

  於是張俊才一群老長工們都是抄著筷子就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淅瀝呼嚕的聲音那是滿偏廳,這滋味,這他娘的爽。

  娘了個逼的,這要是天天吃這個,真會折壽啊。

  張乙生心中也是暗嘆,就這日子,誰不想享受啊,怪不得以前老有些人把持不住,一被誘惑,那就是怎麼也不回頭了。別的先不講,吃喝嫖賭抽,這五毒,怪不得是吃在前頭啊。

  坐吃山空立地吃陷,還真不是說笑的。

  「你們還有沒有規矩!」張德功怒喝道。

  「老太爺,現在是新社會啦,我們呀,也是只管自家肚皮,哪管他人口福啊。」張俊才哈哈一笑,夾著驢肉,往嘴裡一丟,起先是燙,燙的他哈茲哈茲地吸氣,然後又爽的吐了一口氣,「嚯……」

  空氣中瀰漫著香氣,味道真是太爽了。

  又來了一道素菜,木耳菜燴豆腐。

  其實桌子上菜本來就擺滿了,結果還是來不及一群老爺們兒狂掃,秋風掃落葉,風捲殘雲,都沒這麼利落。

  「你他娘的跟老子頂上了是不是?」張德功暴怒地吼道。

  你道為何,先頭一碗黑芝麻燉豬蹄被張三賢一個人在那裡給幾個老弟兄分分,隨後上來的素炒,木耳菜燴豆腐,竟然又是被張三賢一人小碗裡撥拉了一勺,盤子空蕩蕩地放在那裡,連渣滓都看不到幾個。

  這如何不讓張德功暴怒?

  「我就是跟你頂上了,你又能怎樣!」張三賢突然瞪大了眼珠子,一聲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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