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康熙國策顧問 作者: 布老虎吃人(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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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5-20 19:58: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8 126419
mk2257 發表於 2011-5-20 20:19
第二十二章 說出不殺你的理由

  「回皇上的話,小人尚不足而立之年,連老婆都還沒娶。現在小日子過得挺好的,也算小有資產了,當然想多活一點時間。」秦有福沒有正面回答康熙的問題。

  「放肆!」一個站在康熙邊上跨著腰刀的年輕人聽秦有福竟然敢這樣跟皇上說話,當時臉就拉了下來,手也按到了刀柄上。

  秦有福是什麼人?當年在村子裡那也是整天偷雞摸狗、上梁揭瓦的主,整個就一小混混。也是後來實在混不下去了,這才老老實實的當起了小販,算是回歸主流社會了。先不說他看了那麼多電影電視的,對康熙的印象一直都很正面,所以心裡本來就沒有什麼懼怕的意思,就說康熙這個年紀,一個不過十幾歲的孩子,要是放到現在誰會拿他當大人來看?可就是這麼個孩子,現在不但大模大樣的靠在那裡,連說話都一本正經的,想起來就好笑。一時之間,秦有福忘記了身處之地和身份,不由得用調侃的口氣回答了康熙的問題。

  帶刀侍衛的一聲低喝,一下讓秦有福反應了過來:自己這可是在皇宮裡,靠在那裡的是中國歷史上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自己竟然用那麼輕鬆(實為輕佻)的口氣回話,光看那位侍衛大哥的樣子就知道,搞不好,腦袋可就要搬家了。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小民口無遮攔,平時說話嘻哈慣了!還請皇上看在小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兒……。」「啪!」秦有福給了自己一記耳光,他這會是真的害怕了,連連磕頭請罪,順嘴就把電影電視上卡耐的求饒的話給說了出來,沒等說完就發現自己根本就是在胡言亂語了,趕忙停了下來,懊惱的給了自己一記耳光。

  「呵、呵、呵……。」這下,康熙可真給秦有福逗樂了,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

  「吃、吃、吃……。」一邊站著的小太監也沒忍住,不過別人不管怎麼說都是專業人士,神經不是一般的大條,儘管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但是嘴巴還是閉得緊緊的,那笑聲就想漏氣了的輪胎,撲哧、撲哧的直響。

  估計是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康熙笑了好一會才停下來:「索額圖,你說這還真有這樣的人。你叫什麼來著?」

  本來白丁覲見這樣的事就是一種形式,目的無非是鼓勵老百姓平日裡多積德行善,根本就是個應景的活,正常情況下,皇帝會選一些他認為表現突出的,招進宮裡來見上一面,然後說兩句鼓勵的話就完了,根本不會理會你叫什麼,真的覺得該賞賜點東西的時候,也只需一個「賞」字,剩下的內務府總管太監會按照規矩辦的。

  秦有福的表現實在另類,康熙有心多跟他說點什麼逗樂子,這才想起問一句。

  秦有福一聽皇帝問他的名字,連忙又磕了個頭:「我叫秦有福,是河南確山縣人。」

  康熙聽著秦有福的回答眉毛微微的一挑,嘴角往上彎了彎,問題是回答了,相信也不會錯,但是這肯定不是禮學館教出來的標準答案。不過想到他前面出的洋相,這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了。

  「聽說你是從海外回來的,一家人都死於海難,現在全家上下就你一個人了?」儘管康熙不記得秦有福叫什麼,但召見誰可是他定的,正是覺得秦有福還算有特點,這才召見了他,要不然,秦有福也很可能像禮學館的那個瘋子一樣,白白的等了半年,臨了,人瘋了,皇上也沒見著。

  「回皇上,我……。」有了一段時間的緩衝,秦有福算是想明白該怎麼回答皇帝的問題了:「草民祖上至唐末避戰離開中土,距今已經幾百年了,當年因海難損失了所有典籍,時間一長,除了語言,連文字也與中土所用有所簡化,半數屬信手之異體字。十數年前,家族長輩起了落葉歸根之念,著家族勇武之人至中土探訪,得知中土已然平定,於是舉家回歸。不成想因為路途遙遠,幾經狂風驟雨,最終能回到中土的只得草民一人。」為了自己的安全,這段故事秦有福那是背得滾瓜爛熟的,相信就是做夢都不會說錯了。

  「是啊,落葉歸根,任何人都有這樣的想法。」康熙停了一下,似乎不想在這個事情上糾結了,於是換了個話題:「聽說這些年你在確山縣幹得不錯,先是用新法控制了時疫的蔓延,後又率先捐款捐物助賑濟百姓,助官府剷除叛逆亂黨,而且短短的幾年時間,從身無長物到富甲一方,想來對經營之道還是頗為瞭解的。」

  秦有福連忙又磕了個頭:「草民不敢當!防治時疫之法乃是由於家族旅居海外,缺醫少藥,被迫想出來的一些小手段,難登大雅之堂,後蒙吾皇恩賞,草民這才有了安生立命之所。當年家族在海外一切都靠自給自足,所以學得了一些種養方面的技巧,些許盈餘,只能說是形勢所逼。至於確山匪患作亂,我輩上受皇恩,豈有不湧泉相報的道理?草民不過是盡些本分罷了。如今的見天顏,實乃三生有幸,此生足矣!」要說秦有福的本事,讓他說出這番像那麼回事的話來還真是難為他了。還好平日裡根吳?見過不少滿口之乎者也的文人,時間一長,也就學會了一些。其實秦有福最怕有人惦記他那點產業,剛才皇帝的話一出口,差一點嚇著秦有福,趕忙搬出一大堆好聽的,先把皇帝拍舒服了再說。

  康熙皇帝笑了笑,這個秦有福明白過來以後說話就不那麼有意思了,這樣歌功頌德的話只要願意,會有人每天不停的跟他說,可是光聽這些有什麼意思,他倒寧願秦有福還像剛才那樣口無遮攔的隨口說點什麼。

  「朕剛才問你,你很怕鰲少保麼?你還沒有回答朕。」康熙轉換了一個話題。其實這的確是康熙現在最想知道的。登基這麼多年了,康熙名義上是皇帝,但其實真正說話算數的還是鰲拜,自己這個皇帝連一點抵抗的能力都沒有,長此以往,鰲拜遲早會犯上作亂,把自己這個皇帝給拉下來。

  康熙考慮過,自己已經不能再等了,現在的形式一天比一天危險,為了試探自己,鰲拜甚至借自己探病的機會將兵器藏於席下,這要是都不算不臣之心,那就沒有什麼能算的上是不臣之心了。儘管現在康熙還沒有想到該怎麼拿下鰲拜,但是這不過是遲早的問題。現在康熙要考慮的是拿下鰲拜以後老百姓會怎麼看?會不會跟著那些鰲拜的黨羽一起起來造自己的反。

  秦有福小心翼翼的看了康熙一眼,發現康熙鎖著眉頭的樣子,實在挺可憐的。這麼點大個小孩,整天擔驚受怕的,生怕被別人謀權篡位,看哪個樣子,恐怕連好覺都沒有睡過,這皇帝也算當得辛苦了。可話說回來,儘管康熙是滿人,但是至少他這一生還算是不錯的,老百姓還算能過上安穩的日子。如果讓鰲拜當上了皇帝,事情就不好說了,可以肯定,絕對不會比康熙要好。

  突然之間,秦有福心裡彷彿點燃了一團灼熱的火焰,這團火焰一下就頂到了秦有福的腦門上,來不及細想,秦有福一下挺直了腰桿:「我的確怕鰲拜,要是他當了皇帝,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這樣的人,得趕快把他給滅了,否則誰都不好過。」

  「大膽!」「放肆!」近侍和太監幾乎同時叫了出來,而且腳底下也不慢,沒等秦有福的話說完,兩個人就將秦有福按倒在了地上。

  天哪!衝動是魔鬼!自己就這麼腦袋一熱,這下可好,這條小命看來是要交代了。這麼就那麼不冷靜呢?秦有福的臉緊貼在南書房的地毯上,因為動作太猛的原因,他甚至感覺到自己接觸地毯的臉上開始發燙起來,不用說,肯定是把臉上的油皮給蹭掉了。

  算了,死就死吧,現在雖然是有錢了,可是這古代人的日子也太不好過了,說不定讓康熙砍掉了腦袋以後直接又能回到現代去呢!可惜的是,自己沒能收羅一點古董玉器之類的東西,不過也無所謂了,現代的家裡什麼都有,只要老老實實的幹活,日子總還是過得去的。好歹算是到清朝見識了一番,也算不虛此行了。

  「秦有福,你知不知道,就憑你剛才說的話,要是傳了出去,誅你九族都算輕的。鰲少保乃我大清重臣,朝廷棟樑,豈是你一介草民妄加非議的?你就不怕砍腦袋?」康熙壓低了聲音,小聲的呵斥著。

  事到如今,秦有福後悔都來不及了。要是再給他一次機會,打死他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按照秦有福的想法,如果康熙當了皇帝當然好,世道穩定了,自己老老實實的掙錢,到時候娶幾房漂亮媳婦,安安樂樂的過自己的小日子,到時候一、三、五、二、四、六的輪流找人服侍自己,那多舒服?要是世道變了,鰲拜當了皇帝,或者說鰲拜跟電視上一樣給康熙滅了,但是日子過得不太平,他就把所有的產業都給處理了,扛上一堆金子跑歐洲去。只要有錢,到什麼地方不是過日子?說不定大洋馬的味道更好!

  可是現在,秦有福的腦袋在犛牛地毯上蹭著,刀子已經駕到脖子上了。雖然有可能死了以後搞不好能回到現代,但是誰又能保證回去的時候腦袋還能和身子長在一起?別看秦有福讀書不多,但是數還是會算的,道理這個關鍵的時候,要再不說點什麼能讓小皇帝的感興趣的話,腦袋這就得搬家了。

  「皇上,我這可是拳拳赤子之心那!鰲拜不臣之心眾人皆知,我就不信你感覺不到。你現在不動他不是因為你不想動他,而他怕動不了他反而被他給害了,要我說,你得巧妙一點,兩邊同時動手,一邊控制鰲拜,另一邊控制鰲拜手下的人,只要處理得合適,怎麼說你都是皇帝,下面的人是會聽你的話的。」急急忙忙的,秦有福說出了這段話,他生怕說得慢了,皇帝來不及聽就砍了他。

  「索額圖,放開他。」康熙坐直了身子,沉著臉,小聲的招呼著索額圖。

  一聽這話秦有福就知道,自己這條命恐怕是保住了。感覺到壓著自己的兩個人放開了手以後,秦有福趕忙跪直了身子,規規矩矩的磕了兩個頭。

  「行了,你也別磕頭了,禮學館也不知道是怎麼教的,就你這樣的也敢來讓你面聖!」康熙調侃著說。

  秦有福心說的話:別說就我這樣的,就是沒進過禮學館的,只要你招呼一聲,誰敢不來?會磕頭就行了,其它的都是次要的。當然,這話他看不敢說出來,小皇帝的態度剛剛有一點緩和,要是再說出什麼不合適的,恐怕就沒有機會緩和了。

  「多謝萬歲不殺之恩。」秦有福沒敢起來,還是老老實實的磕了第三個頭。

  「說說看,你有什麼好主意能讓朕不殺你?」康熙顯得異常平靜的說道。

  ……
mk2257 發表於 2011-5-20 20:20
  第二十三章一人計短,兩人計長

  「今天皇上都幹了些什麼?」鰲拜漫不經心的問。

  「回鰲大人,今天下了早朝以後,皇上在南書房見了確山縣白丁秦有福,聊了一個多時辰,原本要見南懷仁都耽誤了。進了午膳以後皇上去給太皇太后請安,在皇后那兒歇了一會,下午跟索額圖找了幾個親王、貝子、國公的孩子到『布庫房』練『布庫』,直折騰到天下黑的時候。晚膳是在上書房跟南懷仁大人一起進的,然後聽南大人講了一會地理和歐羅巴洲的風土人情,大概一個多時辰。南大人走了以後,皇上一個人留在了南書房看折子,晚上歇在坤寧宮。」侍衛單膝跪地,匯報著這一天來各監視點匯總回來的情狂。

  「有點意思,一個白丁,小皇帝怎麼見了這麼久?」鰲拜一邊想著心事,一邊將手伸往桌上的茶杯。

  「那個秦有福是什麼來歷?為什麼進京覲見?」鰲拜手下第一謀士朗盛(杜撰)看到鰲拜有打發侍衛下去的意思,連忙開口問道。

  「回大人,屬下已經著人查過了,這個秦有福祖上至唐末就遠離中土,於海外謀生,前幾年舉家回歸,不料歸途中遇上了海難,只得他一人倖免。後確山縣爆發時疫,秦有福獻方有功,朝廷賞給了他十畝良田,准予落籍。此人將十畝良田換成了百畝坡地,大量種植玉米和果樹,還養了很多的雞鴨,短短幾年,他養的雞鴨基本上供應了整個河北市集,成了當地有名的富戶。前一段時間,確山縣前明餘孽肆虐,確山縣縣令吳?召集確山富戶捐糧捐款,懸賞緝拿亂黨,秦有福是第一個出錢出力的人。亂黨肅清以後,河南巡撫上報朝廷,請朝廷嘉勉為確山剿匪出力之百姓,秦有福被選代表得以進京。據聞此人不識禮節,略通西洋技法,與確山縣令吳?關係甚密,至今已年近而立尚未迎娶。之前未聞與朝中大臣有什麼聯繫。」負責情報的侍衛當然知道鰲拜想知道的是什麼,收集情報的時候非常仔細,只不過是白天發生的事,這才幾個時辰就已經將秦有福的事情查了個底兒掉。要是秦有福知道了這些事,恐怕嚇都嚇死了。

  「哦,是這樣。行了,你下去吧!」朗盛擺了擺手,讓侍衛退了出去。

  鰲拜沒有說話,端著茶喝了一口。儘管他心裡對今天的情況已經有了結論,但是還是要聽一下朗盛的分析,正所謂一人計短、兩人計長。

  「大人,小人看今天沒有什麼問題,小皇帝不過是喜歡聽一點新鮮事,所以才把他多留了一會,到是我覺得他招了一幫皇親貴戚的孩子到布庫房練布庫似乎有些深意,恐怕是有拉攏宗人府的意思。」根據目前鰲拜在朝廷中的實力,每天值得分析的也就只有皇帝了,這樣的分析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會有。

  「喔,應該是這樣。哎,還是小孩心性啊!」鰲拜歎了口氣,非常不屑的撇了撇嘴,將口裡的茶葉吐到了地上:「他也不想一想,就憑宗人府的那幾個老傢伙,能幹點什麼?根本就是開玩笑。要我說,這些事就由著他,小泥鰍翻不起大浪!再說了,小孩子家的貪玩是很正常的,再磨他幾年估計就聽話了。」鰲拜還真沒拿這件事當回事,別看康熙找來的都是些親王、貝子之類皇親國戚的晚輩,但是這些人一沒權二沒勢的,不過是頂著頂大帽子混吃等死罷了,誰要是敢不老實,別說鰲拜出手,就是找幾個言官御史就夠他們受的,對於這樣不對等的敵人,鰲拜是不放在心裡的。

  「大人說得是!」朗盛規規矩矩的施了個禮:「最近湖南方向戰事進展得不錯,湖南巡撫……。」朗盛也覺得今天皇帝的動靜的確不值得重視,於是將話題轉到了剿匪的事情上。

  ……

  鰲拜不知道,因為他把持朝政、結黨營私,權力已經嚴重的威脅了康熙的帝位,逼得康熙不得不想辦法對法他。其實在今天見秦有福之前,康熙已經暗地裡通過孝莊太皇太后聯繫了愛新覺羅家族、赫捨裡氏家族、鈕轱轆氏家族這三個最有權勢的家族,打算共同對付鰲拜。

  在今天以前,康熙儘管一直有對付鰲拜的想法、也一直在行動,但由於鰲拜權勢過大,不但掌握了議政王會議和六部的大權,又身為領侍衛內大臣掌握著禁軍,他的親信手下更是掌握著整個京畿的防務,康熙就是想動鰲拜也得掂量掂量,要知道,雖然照目前的情況康熙這個皇帝當得是挺窩囊的,但是至少鰲拜還不會動他,安全還是有保證的,可一旦鰲拜發現康熙要動手了,那麼首先倒霉的肯定是康熙,誰讓他手裡沒兵沒權的呢?

  讓康熙不得不馬上行動時因為今天見秦有福的結果。康熙很清楚得記得他跟太皇太后孝莊的一番對話。

  中午的時候,康熙見完秦有福就到太皇太后孝莊的寢宮,康熙明白,要想扳倒鰲拜,太皇太后孝莊不站出來是不行的。

  「我是老了,但是我還看得明白,你跟鰲拜兩個人早晚得分出個你死我活來。其實這個道理,不光是我,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難道他鰲拜就不知道麼?」老太太微微搖了搖頭:「他清楚!他比誰都清楚!但是他現在不想動,也不敢動。畢竟你才是名正言順的皇帝。他這會要是動了手,滿朝的文武大臣服氣不服氣不說,幾十萬八旗兵肯定是不服氣的,天下的老百姓也不服氣的。我們現在坐的是漢人的江山,別看現在漢人都歸服了,但是他們都巴不得我們退出關外去,因為我們是韃子,是他們的敵人。這些年他們沒有鬧事是他們怕我們幾十萬的八旗兵,怕我們至上而下君臣一心,政令通南達北橫貫東西。如果這個時候發生了篡權奪位的事情,朝廷就亂了,幾十萬八旗兵就亂了,老百姓就會跟著亂起來。到那個時候,即使鰲拜坐上了龍椅,要想緩過勁來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搞不好了,連他也得從那把椅子上下來,滾回關外去,所以他這會是不會動手的。」別看老太太年紀大了,可畢竟是有見識的人,看事物可以說是一針見血。

  「我明白,所以我也一直隱忍著,等待機會,要麼就不幹,要麼就得把鰲拜置於死地,否則就麻煩了。」康熙歎了口氣說。

  「今天你見的那個人說得好,鰲拜現在是肯定不願意動手的,鰲拜也知道你目前也不敢動手,那麼兩邊都在等著。可是等什麼呢?都等著後發制人?連你都知道,一旦動手就得把鰲拜置於死地,難道鰲拜就不是這麼想的麼?所以你得先動手,在鰲拜行不到的時候動手!一下子就把他給滅了,其它的到時候再說。」老太太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手狠著呢。

  康熙點了點頭:「我覺著是這麼個理,但是今天沒敢跟那個秦有福多談。」說到這,康熙苦澀的搖了搖頭:「您也知道,我身邊信得過的沒有幾個人,說不上今天在您這吃什麼晚上鰲拜就知道了。不過我覺著這是個聰明人,應該跟鰲拜沒有什麼關係。」

  「鰲拜要是想試探你用不著這樣,他已經不需要試探你了。」老太太擺了擺手:「你得安排一個合適的人把今天那個人送走。」

  康熙一聽著話有點急了:「老祖宗,有必要麼?他不過是一介草民。」

  「嗨,想什麼呢!你以為我讓你安排人殺了他呀?要是老祖宗我有這個念頭,還需要讓你知道麼?別看老祖宗年紀大了,可手裡還是有幾個能幹的奴才的。」老太太有點樂了。

  「是,是我愚鈍了!您的意思是說安排一個合適的人跟秦有福商量一下該怎麼動手?」康熙挺尷尬的,好在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太祖母是不會笑他的。

  「對!」老太太點了點頭:「這個人是第一次來北京,從小在海外長大,到北京以後就進了禮學館,他根本沒有機會接觸朝廷的事。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竟然能分析出目前的形勢和狀況,而且還能主動跟你說出這些話,說明他心裡面是早就看來好了的,甚至比我們考慮的可能還要多,就算不如我們更掌握目前的情況,但是只要給他機會,想來他是能幫上你的,所以這個人你要用!只要用好了,這個人將來會是你的好幫手!」老太太的語氣很堅定,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分析情況的水平當然不低。

  聽到這,康熙笑了:「老祖宗,您不知道,這人就是個膽小鬼,今天要不是正好讓他碰見了鰲拜,我又想聽一聽老百姓是怎麼看鰲拜的,他恐怕連一個字都不會提,您沒看到當時他那個樣子,恨不得都要給嚇得尿褲子了。」

  「是麼?」老太太一聽愣住了,好一會才開口:「看來這就是緣分啊!老天爺該著要送給你一個聰明人,這是老天爺欠你的!好好用吧,膽小鬼?膽小鬼才可靠!他們最會保護自己!」

  ……

  按照規矩,奉召進京面聖的白丁布衣見過皇帝以後就可以拿著賞賜自行返鄉了,秦有福也不例外,他甚至比任何人都要著急離開北京。今天上午亂七八糟的跟皇帝說了那麼多的話,說不上皇帝為了保密就會砍了他的腦袋,這麼危險的事、這麼危險的地方,秦有福可不願意再呆下去了。

  「秦有福,宮裡給你的賞賜可真不少啊!」眼看著秦有福安排車馬裝東西,禮學館的禮官湊了上來。

  「先生!」秦有福連忙規規矩矩的行禮。

  「哎,別客氣,我也不過是照規矩辦事。過了今天,咱們恐怕就沒有再見的機會了。」禮官說得挺客氣。

  「先生那裡話,正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您教導了我這麼多天,真要多謝您了。」說著話,秦有福貼近禮官的身邊,隨手拿出了一錠銀子來,輕巧的塞在了禮官的手上。他知道,禮官就是為了這個才來跟他打招呼的。

  禮官的動作別提多麻利,轉眼,銀子就不見了:「好說好說,這麼你不多住兩天?好容易來京城一趟,怎麼著也該好好玩一玩。」

  秦有福連忙行了個禮:「哎,別提了,我家裡還亂七八糟的一大堆事,要不是皇上召見,那有空上京城啊,這眼看著地裡的活就多起來了,家裡就幾個下人,實在是不放心吶!」打哈哈誰都會,反正沒邊的事瞎扯就是了。

  「那就不耽誤你了,收拾好了就走吧!」銀子到手了,禮官也就不願意多談了。

  ……

  等禮官再出門口的時候,秦有福的車已經走遠了,恍恍惚惚的,禮官發現秦有福身邊好像跟著一個人,穿得還挺氣派的。

  「怪了,沒聽說秦有福帶下人來京城啊?這麼冒出個人來?」畢竟禮學館的位置比較偏僻,平時少有人到這附近,所以秦有福身邊跟著個人還是挺顯眼的。

  ……
mk2257 發表於 2011-5-20 20:21
  第二十四章秦先生大才

  北京城西北郊,秦有福迷迷糊糊的被人從車裡請了下來。眼前是一個大園子,從外表上看,似乎顯得很殘舊了,黑漆的大門上有不少地方已經脫了漆,現出了底色。從園子的規模來看,這無疑是什麼豪門貴族的地盤,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會顯得這麼破敗不堪的樣子。一個老蒼頭有氣無力的正坐在門外的台階上曬著太陽,一身的對開襟有好幾個地方都開了口子了,看上去一副要死不活的,彷彿秦有福和侍衛都是空氣一般,對從車上下來的秦有福和侍衛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

  「秦公子,請。」沒出北京就跟上秦有福的侍衛顯得非常禮貌。

  「哦,好的!」秦有福老老實實的下了車,甚至連沒有問自己現在在什麼地方。

  秦有福心中有數,別看這個侍衛現在這麼客氣,可他要是不客氣起來,就算再來幾個秦有福也不是他的對手,這一點,剛才在北京城的時候秦有福就已經領教了。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老實一點總比受苦來得強。

  「安大爺。」侍衛非常恭敬的跟老蒼頭打著招呼:「這是公子爺讓請來的客人,要在園子裡住一段時間,麻煩您老幫著關照一下。」

  「是小玄子的客人啊。」老蒼頭緩緩的站起身來,瞇縫著眼睛打量了秦有福一眼:「行了,讓他進來吧。」老蒼頭顯得有氣無力的說道。

  侍衛已經習慣了老蒼頭說話的口氣,很不經意的樣子,彷彿老蒼頭就該這麼說,可是秦有福卻不一樣了,《鹿鼎記》他可是看過好幾次,當然知道小玄子指的是誰。秦有福真沒想到,就這麼個破地方,就這樣一個糟糕的老頭,竟然敢用那麼輕鬆的語氣叫康熙皇帝的小名。不用說,整個貌不驚人的安大爺肯定是康熙的長輩。

  ……

  「秦公子,這段時間你就暫時住在這裡,有什麼需要安大爺會幫你安排的,千萬不要隨便離開。」侍衛的聲音不大,也挺客氣,但是用的絕對是命令的口氣。猶豫了一下,他又低聲說道:「我們家公子爺很是尊敬安大爺的,對他老人家客氣一些。」

  「是、是、是,我的明白。」秦有福連聲答應著。開什麼玩笑,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對叫皇帝小名的人不客氣,那不是跟自己的腦袋開玩笑麼?

  「明白就好,我現在得趕快回去,你就先休息一下吧。」侍衛說著就要出屋。

  「等一下!」秦有福一把就拽住了侍衛的袖子,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搞明白這個侍衛是誰,雖然猜想是屬於康熙那方面的勢力,可是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實在有點不甘心。

  「敢問這位大人,您怎麼稱呼?」不明不白的,沒等秦有福出北京,這位侍衛大爺就鑽進了秦有福的馬車裡,雖然沒有動用什麼手段,可是一看到他手放在刀柄上的架勢,秦有福明白,還是聽話的好。在這北京城,別人要是想捏死他,跟捏死一個螞蟻差不多,要是非得要別人把刀子拔出來才能想明白,秦有福真就算白活了。

  「秦公子客氣了,鄙人複姓納蘭,乃是皇上身邊的三等侍衛,是皇上命我將秦公子接至清華園的。秦公子不必擔心,稍後會有人與秦公子敘說。」侍衛不願多說,連名字也只說了個姓。

  對秦有福來說,有這個姓就足夠了,他已經多少猜到了這個侍衛的身份。康熙身邊姓納蘭的人不多,但是有一個人是絕對有名的:納蘭明珠。

  「敢問您可是納蘭明珠?」秦有福沒想到,上午見到了索額圖,下午又能見到納蘭明珠,看來電視上也不全是瞎掰的。

  「納蘭明珠乃是家父,現任都察院左都御史。我乃納蘭性德。」納蘭性德挺奇怪,秦有福是怎麼知道自己父親的?如果說他聽別人說過自己的父親就沒理由把自己跟父親給搞錯了,這樣的誤會還這有點蹊蹺了。

  「哦……,抱歉、抱歉!」秦有福只知道歷史撒很難過有索額圖和納蘭明珠這兩個人,今天早上見到索額圖不過是個年輕人,理所當然的以為納蘭明珠也應該差不多年紀,沒想到會差得那麼遠。

  ……

  天漸漸的黑了下來,來到清朝這麼久,秦有福已經習慣了天黑以後洗洗就睡覺,這也沒辦法,電視沒有電視、看書實在看不懂,就算想出去玩,街上連路燈都沒有,特別是搞了「秦家山莊」以後,不在城裡住了,晚上要想找個玩的地方,除非有本事爬城牆,這還得在不怕被抓起來的情況下,否則根本就沒有地方玩。沒辦法,只能養成了早睡早起的習慣。

  ……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好半天秦有福都沒能睡得著,這一天的經歷可以說是大起大落,就跟坐過山車差不多,從進皇宮的那一刻開始,秦有福就感覺自己像是在走鋼絲,本來就已經緊張得不行,偏偏還碰上了大風。要說大風刮一下也就算了,冒出來的鰲拜就好比是天上又開始下起了冰雹。好不容易,冰雹過去了,結果鋼絲上卻結上了冰,,自己還穿了雙最滑的鞋。終於,戰戰兢兢的,自己走到了頭,以為表演已經結束了,誰知道觀眾看著熱鬧,非得讓自己從新走一遍。要是老這麼下去,早晚得摔死。

  「秦公子……,秦公子……!」秦有福正夢到從新走上鋼絲的那一刻,突然感覺有人搖晃著自己,一睜眼,看到索額圖正站在床邊,笑瞇瞇的看著自己。

  「啊……,是索大人。」上午剛見過的人,秦有福當然印象深刻,連忙打著招呼,一咕嚕爬了起來就想行禮。這幾天都已經習慣了,見著誰都得行禮磕頭。

  「秦公子不必客氣,我是奉了皇上的密旨,特來跟秦公子討教的。」索額圖彷彿沒看見秦有福衣冠不整的樣子一般,見秦有福清醒了過來,逕直走到了房內的圓桌旁坐了下來,隨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秦有福自然是忙忙碌碌的穿上了衣服,稀拉著鞋走到了圓桌邊上坐了下來。

  索額圖這會已經喝完了第一杯茶,見秦有福坐定以後,拿起了茶壺,用眼睛詢問著秦有福是不是也要來一杯。秦有福這會剛睡醒,整個人還迷糊著,也沒想那麼多,將茶盤裡的杯子拿了一個出來往自己面前一放,示意索額圖倒茶。

  索額圖沒說什麼,小心的給秦有福將杯中倒上了茶。

  可能是晚上吃得太鹹的原因,秦有福覺得自己特別渴。索額圖剛倒滿的茶被他一口喝盡,跟著又把杯子放到了桌上,示意索額圖再給倒上。

  這第二杯茶就沒有那麼渴了,秦有福意思了一下,將茶杯放了下來:「索大人,深夜到訪,可是皇帝命你來的?」

  秦有福這是在賭。照目前的架勢,自己面前的路只有兩條:要麼幫康熙扳倒鰲拜,要麼把小命留下。秦有福是個怕死的人,再說電視上都說了,鰲拜肯定會敗的,要是這個時候還不會選擇,這人不是瘋子就是傻子。

  索額圖漫不經心的給自己倒上了一杯茶,端在手上品了一口:「安大爺這裡的茶不錯,甚至比宮裡的還要好。」

  秦有福不知道索額圖的意思,只能順著他的話說:「這個當然,皇上對安大爺那麼尊敬,有好東西又怎麼會忘了安大爺?要是安大爺這裡都沒有點好茶喝,天下就沒有多少地方能喝上好茶了。」

  索額圖端著茶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不過很快就被他用喝茶的動作給掩飾過去了:「皇上對秦公子今天說的話很感興趣,可惜秦公子不能在宮裡待得時間太久,只好將秦公子青島這個地方,以便隨時候教。其實皇上也想過來聽一下秦公子有什麼高見的,可惜你也知道,他是身不由己啊!」一邊說,索額圖一邊悄悄的打量著秦有福的表情,希望能看出點什麼來。

  「其實該說的今天見皇上的時候我都說了,目前的情況,皇上和鰲拜之間肯定得進行一次對抗,爭出個勝負來。現在就看誰先下手了,老話說得好,先下手為強。鰲拜現在可以說是羽翼豐滿,如果不趁他還沒有學會飛以前動手,到時候就來不及了。」索額圖沒有看到,表面上款款額談的秦有福其實這會在桌子底下的兩條腿正不停的哆嗦著。

  「我明白了,秦先生大才,您今晚上說的這番話我會如實稟報皇上,還請秦先生為了我大清江山不辭勞苦,多多費心!」索額圖一邊說一邊從桌邊站了起來,深深的給秦有福鞠了個躬。

  ……
mk2257 發表於 2011-5-20 20:22
第二十五章 獻策定計

    “據臣觀察,這個秦有福確是有大才的!當屬臥龍鳳雛之類人物,應當可信。”索額圖的態度很肯定。

    “臣複議。臣以為,秦先生對時局和當前的形勢研究並非一日之功,乃是深思熟慮所得,如想順利鏟除鰲拜,非此人居中調度不可。”納蘭性德順著索額圖的話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康熙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是我還是不太放心這個人,畢竟不是知根知底的,而且還是一個漢人。”說道這,康熙盯著索額圖問:“那邊都安排好了麽?千萬不要出了問題。”

    索額圖點了點頭:“皇上放心,納蘭是在禮學館外上的車,然後一直都沒有露面。去清華園的路上我也安排了人悄悄的盯著,沒發現有人盯梢。看來鰲拜他們還沒有注意到這個人,至於清華園那邊我已經跟安大爺打了招呼,安大爺會盯著的。”

    康熙聽了索額圖的安排微微點了點頭:“這樣就好,有安大爺看就出不了事了。不過這幾天你們進出一定要小心,千萬別讓鰲拜的人給盯上了,否則我們可能就真的萬劫不複了。”

    “皇上放心!臣等一定小心!”索額圖和納蘭性德異口同聲的回答。

    “索額圖的目標太大,跟秦有福聯系的事還是納蘭性德去辦,萬事口口相傳,千萬不要留下把柄。”畢竟這會康熙年紀還小,雖然已經當了幾年皇帝了,但是還不是很成熟,其實這樣的事情根本用不著他吩咐,要是索額圖和納蘭性德連這點水平都沒有,那就真白活了。

    “臣等明白!”索額圖和納蘭性德同時回答。

    “說說看,為什麽你們兩個都覺得秦有福是個有本事的?”這個時候是關鍵時期,康熙很需要各種情報。

    “秦有福這個人非常善於偽裝,您還記得那天在南書房見他的時候麽?他一介布衣,見到鰲拜的時候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是個膽小鬼,事實上他也成功的讓我們都這麽認為。但是他見到皇上您的時候,要是沒有之前的事,您會覺得他害怕您麽?”索額圖給康熙分析著。

    康熙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

    “皇上是真龍天子,一國之君,秦有福一介布衣,若不是有心人,他怎麽會知道朝廷裡的事?他真的怕鰲拜麽?他連面見天顏都不怕,會怕見鰲拜?他是在迷惑鰲拜,另外引起皇上的注意。”索額圖分析道。

    “說得有道理,他這是姜太公釣文王啊。”康熙想了一會,索額圖說得還真有道理,不由得感慨起來。

    “皇上說的是,這個秦有福實在是心思縝密,步步算計啊!”索額圖想到昨天晚上跟秦有福見面的情形,越發覺得秦有福不簡單。

    “臣也這麽認為,秦有福之前並沒有見過我,可是我只是跟他報了我的姓,他第一個反應就問我是不是納蘭明珠。家父現在不過是左都御史,並不算什麽大人物,可是秦有福已經知道了,這說明秦有福對朝中大臣了如指掌。”納蘭性德這才想起來這個事,經過索額圖這麽一分析,可以肯定,秦有福之前已經非常仔細的分析了時局了。

    “你是說你一提你的姓他就提到了你的父親?”索額圖之前並不知道這個事。

    “是。當時我就奇怪了,家父與我相去甚遠,他怎麽會誤會我是我的父親呢?”納蘭性德道。

    索額圖並沒有直接回答納蘭性德的話,只是用力搓了一下雙手:“沒有想到,我還以為我已經觀察得夠仔細了,基本上看透了秦有福的深淺,可到現在我才知道,我還是低估了他。”說到這,索額圖突然站了起來,對康熙行了一個禮,接著說道:“皇上,我們可以無條件的信任這個秦有福!由他來安排這次除鰲拜的行動!”

    “為什麽這樣說?他能行麽?”康熙挺意外的,索額圖當然知道這次事情的要緊,沒想到他盡然想將這麽重要的事情全部讓一個白丁負責。

    “他能行!”索額圖很肯定的回答,接著解釋道:“皇上不知道,昨天晚上我過去見秦有福的時候,這個人竟然睡得死死的。當時我就覺得他特別沉穩。您想一下,一個被我們用近乎綁架的方式整到清華園去的人竟然能睡得那麽死,說明他一點都不擔心!絕對的胸有成竹!當時我試探了一下,在那裡喝茶,想看看他的反應,誰知秦有福一點都沒有意外的樣子,直接將茶杯放到我面前讓我給他斟茶。他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試想一下,即使是朝中一品二品的大員,有誰能這麽平靜的讓我給他斟茶的?他的意思很明顯,他這是告訴我,他有這個資格!”索額圖不由得興奮起來。

    康熙和納蘭性德都沒有說話,等著索額圖繼續往下說。

    “果然,這個秦有福讓我斟了茶第二杯茶以後,開口就問,是不是萬歲讓我去的,這說明他早就明白這其中的玄機,正等著我們上門請教的。哎……”索額圖嘆了口氣。

    “好好的嘆什麽氣呀?”康熙還以為索額圖是不是做錯了什麽,連忙問道。對康熙來說,秦有福已經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了。

    “我是覺得,我們還以為自己做得有多巧妙,其實所有的東西都在別人的掌握之中。”索額圖搖了搖頭。

    “怎麽說?”康熙心裡癢癢的。

    “當時我不好回答,於是想換一個話題。借著桌上的茶,我隨口說安大爺的茶好。秦有福馬上接接了上去,說皇上對安大爺那麽尊敬,有好東西又怎麽會忘了安大爺?要是安大爺這裡都沒有點好茶喝,天下就沒有多少地方能喝上好茶了。他這是什麽意思,他這是在告訴我們,他對安大爺的身份清楚得很,用不著我提醒。”索額圖一邊想著昨晚上的事情,一邊考慮自己是否還有什麽考慮不周全的地方。

    “他會連安大爺的事都知道?”納蘭性德大吃一驚,安大爺是太皇太后的人,身手十分了得。當初太皇太后一直都沒有將安大爺放到朝中,就是留著安大爺做最後一擊的準備的。朝中知道安大爺的只有非常有限的幾個人,連納蘭性德都是這兩天才知道的。

    “所以說,他聽了你姓納蘭以後會誤會你是令尊,這個人關注朝廷的事不是一天兩天了。”索額圖這樣說不是沒有道理的。納蘭性德的父親納蘭明珠早年就是侍衛出身,後來才轉到了六部,納蘭性德當侍衛的時間不長,所以知道的人也不多,索額圖認為這就是秦有福判斷失誤的原因。

    “有道理!看來這個人的確非常了解朝中的大小事務。”康熙認同了索額圖的推理。

    “哎……。”索額圖長長的出了口氣:“可惜為臣辦事不力,讓秦先生誤會了皇上的誠意,是以昨天晚上他再也不肯多透露一個字,沒有將他心理面鏟除鰲拜的辦法說出來。”

    到了這個時候,康熙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畢竟索額圖沒有辦錯什麽事,於是安慰索額圖道:“索額圖不必自責,有本事的人難免持才傲物,更何況秦有福是個漢人,能做到這樣已經很難得了。”

    索額圖想了一下,突然跪了下來:“皇上,臣懇請皇上賜臣一道密旨,言明待事成以後,皇上將拜秦有福為帝師!”

    “帝師?!”納蘭性德大吃一驚,歷朝歷代都有帝師,可是哪個帝師不是當代大儒?還沒有聽說過讓一介布衣當帝師的說法,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當然了,納蘭性德想是想,自然是不會開口的。

    “可以!”康熙毫不猶豫的答應道:“到了這個時候,朕是該許之以利以顯誠意,就不知道這個秦有福會不會接受。”

    索額圖見皇帝一口就答應了下來,心中也頗為感慨,磕了一個頭道:“我相信只要皇上給臣這份密旨,臣一定能說服秦有福助皇上鏟除鰲拜!”

    “朕也這麽看,否則這個秦有福就不會當著朕說出那番話了,若是當時朕能果斷一些,秦有福也就不會給你們臉色看了。”

    ……

    秦有福這一整天也在揣摩著怎麽幹掉鰲拜的事情。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皇帝肯定還得派人來,那個時候,要是自己還拿不出鏟除鰲拜的實施辦法,自己恐怕就會被當成一個沒用的人,搞不好到時候連骨頭都不知道到什麽地方去了。

    “當初韋小寶是怎麽幹來著?”秦有福心裡嘀咕著。畢竟時間長了,有些細節給忘記了。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布庫房絕對是動手的最佳地方,至於該怎麽幹,秦有福還得想一下。鬼才知道電視上是不是瞎掰的,至少秦有福清楚,韋小寶是杜撰出來的人物,事關自己的腦袋,還是相信自己更好!

    ……

    皇上的密旨給了秦有福以後,秦有福連看都沒看,直接問索額圖:“索大人,你能不能將這間房子布置成布庫房的樣子,讓我看看用什麽辦法幹掉鰲拜?!”

    不是秦有福不想看,他根本就不好意思看,康熙的密旨當然是用繁體字寫的,而且還用的是文言文,再加上一些華麗的修飾語句,秦有福根本就看不懂,反正大概意思索額圖已經跟他說了,這聖旨不看也罷。

    這個情況落在索額圖眼睛裡就完全不是那麽回事了,雖說聖旨上已經明說秦有福不用跪接,索額圖來的時候也已經說了,可是放眼大清帝國,除非的實在動不了的,誰面對聖旨不得下跪?說不用跪接是皇帝看得起你,但是你要是敢不跪著就是態度問題了,這是其一。其二:索額圖發現,秦有福在得知皇帝將在鏟除鰲拜以後拜他為帝師以後一點都沒有驚喜的樣子,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將聖旨卷吧卷吧就放到了懷裡,跟著就給他下達了命令。這說明,秦有福早就預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而且他也很滿意能當帝師。還是皇上說得好,持才傲物,有本事的人才能持才傲物!別人把所有的事都算在前面了,能不持才傲物麽?

    “下官謹尊吩咐!”只要接下了皇上的聖旨,秦有福就可以說是帝師了,相比之下,索額圖品級雖然高,但是必要的尊敬還是要的,所以用上了下官的說法。

    秦有福那裡知道索額圖想的這些東西,這一整天他的腦袋就沒有停過,一直在考慮怎麽樣才能度過危機。

    其實索額圖不知道,秦有福本來就不習慣一天到晚跪來跪去的,現代的人連祖宗都不跪了,那還會跪一張紙片(聖旨)?一聽說不用跪接,當然是正中下懷。電視上這樣的例子多了,皇上下聖旨不用跪接的就可以不跪,早就幹嘛還要找罪受?至於索額圖想的秦有福是因為皇上許以重利才變得積極起來,其實也是個誤會,秦有福之前根本就沒有想好該怎麽幹才能幹掉鰲拜。這會想得差不多了,即使索額圖沒有拿聖旨來秦有福也會安排動手的計劃的。

    ……

    “你確定到時候鰲拜會坐在這張椅子上?”秦有福指著放在邊上的一張椅子問道。

    “當然!布庫房內是練布庫的地方,一般不設坐,練累了就席地而坐。鰲拜要是進了布庫房,皇上肯定是要給他賜坐的,所以會有這樣一張椅子。”索額圖也已經反複考慮過當時可能出現的情況,盡量讓現在這個環境和當時的環境相吻合。

    秦有福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面對想象中康熙可能坐的位置,活動了一下身子。

    “我還以為布庫房本來就有坐的,這樣還可以在這附近搞點機關什麽的,現在這樣一張到處搬的椅子還真麻煩。”秦有福自言自語道。

    索額圖站在一邊沒有出聲,靜靜地等著秦有福下達命令。

    “椅子?媽的!老子整瘸它一條椅子腿,我讓他坐!”仿佛想到什麽,秦有福狠狠的嘟囔了兩句,回頭吩咐索額圖:“讓人把這把椅子前面右邊的腿給斜著鋸了,但是不要鋸斷,留下一點,讓人一用力就能斷開。我就不信,鰲拜再小心也防不到這上面去!”

    “是!”索額圖點頭應道。

    “如果索額圖摔倒了,你們那幫人一起上,能整住他麽?”秦有福問道。

    索額圖搖了搖頭:“恐怕很難,索額圖乃是大清第一勇士,力大無窮,尋常十個八個的不是他的對手。”這不是索額圖給自己抹黑,要知道,整個計劃最關鍵的就是在所有的人都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迅速幹掉鰲拜,一旦鰲拜發現情況不對跑了,即使是跑出了布庫房,事情就會急轉直下,天就得變了。

    “你們的人又不能拿武器,鰲拜身上還有寶劍,這還真有點難辦。”秦有福吸了一口涼氣,想了一會:“能不能安排一個人把鰲拜的寶劍給收繳了?”

    索額圖搖了搖頭:“鰲拜是許可帶劍面聖的,平時也從來都是劍不離身,要是那個時候收繳他的兵刃,他肯定會懷疑,說不定根本就不會進去了。”

    “那其他人可以帶劍面聖麽?”秦有福問。

    “除了御前侍衛,其他大臣是不能帶兵刃面聖的。就算讓御前侍衛動手,恐怕也難敵鰲拜,再說只要鰲拜一出了布庫房,我們就拿他沒有辦法了。”索額圖解釋。

    秦有福想了一下:“其實這也簡單,安排一個平時鰲拜不熟悉的侍衛守在布庫房的門口,等鰲拜來了,讓他收了鰲拜的兵刃,鰲拜肯定以為這是個新來的不懂規矩,到時候皇上再招呼他一下,催一催,就算為了自己的面子,他也會把寶劍交給侍衛,這樣他不就沒有家夥了?”

    索額圖一想還真是這麽回事,點了點頭:“秦公子好算計!”一句話算是認同了秦有福的計策。

    “別人不能帶兵刃,皇帝肯定是可以帶的,到時候讓皇帝準備一把匕首,趁鰲拜被那幫練布庫的小子纏住的時候,一刀下去,我就不信,鰲拜就是鐵打的!”秦有福記得這可是當初韋小寶幹的活,既然沒有韋小寶了,只能安排皇帝自己動手了。

    “另外讓人煮上一盆清油,裝在茶壺裡,等鰲拜一摔倒就給他倒下去,一家夥燙死他!”秦有福狠狠的說道。

    索額圖這會只有聽的份了,他覺得,這個秦有福不但有辦法,而且還是個心狠手辣的家夥。

    “最關鍵的,你們得掌握好兵部的人,只要一拿下鰲拜,馬上控制住鰲拜手下最得力的軍官,可以把他們都召集起來開會,到時候一次性全部解決。跟著宣布皇上的聖旨,對所有下級軍官不予追究,不搞株連。然後接管九門防務,迅速調集附近忠於皇帝的部隊開往北京。對朝廷上大臣中鰲拜的人也得一次性全部解決,不要怕多殺人,一定要讓他們怕!只有老老實實的聽皇上的話才能活命!還是一樣,只追究最親近鰲拜的高級官吏,下面的都別動,到時候群龍無首,那些人就老實了!”秦有福說著說著也興奮了起來,腦袋也開始好用了。

    “就這麽簡單?”索額圖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鏟除鰲拜就這麽簡單,這麽多年,早就把鰲拜幹掉了,哪裡還用等到今天。

    “你還想要怎麽複雜?鰲拜再怎麽說也是個臣子,他不是皇帝!我們現在擔心的是鰲拜召集人馬犯上。皇宮大內裡表面上是皇上說了算,但是實際上還是鰲拜控制著。但是只要幹掉了鰲拜,那些人還能怎麽辦?不聽皇上的就得死,鰲拜死了,沒有人能給他們撐腰了,他們還敢不老實?下面的軍隊和大臣也是一樣的,只要把頭頭都給處理了,剩下的人誰還敢跳出來?只要有人敢跳出來,我相信,馬上就會有一大幫人沖上去跟他們拼命,這可是立功的好機會,誰在這個時候表現好了,皇帝還能不對他另眼相看?沒有那麽傻的人,我保證,只要幹掉了鰲拜和那些他的親信,這事就算完了,即使有一個兩個漏網的也翻不起什麽大浪,鰲拜一死,他連效忠的人都沒有了,除非是他有鰲拜這樣的能力,否則就是自尋死路!關鍵是動手要快,一定要第一時間把這些人都處理了,讓他們來不及聯系,這樣下面就亂不了。”秦有福這會也覺得自己的辦法挺好的,其實說起來電視上好像除鰲拜的時候也沒有出什麽大事,自己這樣安排應該是行得通的。
mk2257 發表於 2011-5-20 20:23
第二十六章 除鰲拜

    “你們的長輩都是為我們大清立下了汗馬功勞的,在你們當中,要是按照平民百姓的稱呼,或許有的人要叫我侄子、外甥,有的人要叫我叔叔、伯伯,更多的應該跟我的輩分差不多,都是我的兄弟。咱們大清是在馬上得的天下,為了咱們大清千秋萬代,你們這些皇親貴戚要承擔更多的責任,大家說對麽?”康熙坐在布庫房裡正位的椅子上,對著一幫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們說道。

    “皇上聖明!”年輕人正是火氣旺的時候,這個時候,誰也不會軟下去,當然了,只要脖子沒有刀硬就不敢軟。

    “你們當中,大多數人將來都會承襲祖上的爵位,即使輪不上你們承襲爵位,農牧業可以憑借著祖輩的功勛混上個勛位,掙點俸祿什麽的。或許有的人就想著這麽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整天遊手好閑的混下去了,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為什麽不能憑著自己的本事為自己掙一份功勛,成就一番事業?我們就願意靠著祖輩的功勛掛果一輩子麽?”

    康熙站了起來,雙眼掃視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幫八旗子弟們。別看康熙年紀不大小,但是怎麽說都是的那個皇帝的人,這樣一番話在他嘴裡說出來,顯得還是很有威力的。

    “鰲拜是我們大清第一勇士,可以說力大無窮,大家都怕他,所以鰲拜能把持朝政這麽多年。但是朕不怕他,因為朕是皇帝,是真龍天子,朕要鏟除鰲拜!朕現在問你們,你們是怕朕還是怕鰲拜?!”

    康熙說這番話的時候特意加重了語氣,一句話,只要有人敢不老實,後果是不用說的。

    “我們怕皇上!我們願為皇上鏟除鰲拜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仿佛經過訓練一般,這些人異口同聲的回答著。其實這也不奇怪,這些世家子弟從小接受的訓練中就包含了該怎麽樣回話的模板,現在不過是套話罷了。

    康熙其實也明白,盡管能進布庫房陪自己練布庫的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人,罕有跟鰲拜勾搭的,更何況即使他們家族中跟鰲拜有些勾搭,那也是這幫人長輩的事情,跟他們沒有什麽關系。別看他們現在答應得好好的,但是只要今天把這些人放出了布庫房,用不了一個時辰,自己在布庫房裡說的這些話就能傳到鰲拜的耳朵裡去。

    在康熙看來,這些已經都不重要了,他這樣說的目的就是讓這些人明白自己的決心,況且一切他都安排好了,即使這些人中有誰有什麽年頭也來不及反應了。

    “既然你們都答應了,那麽好,等一會就是你們建功立業的時候了!”

    康熙說著,將位置讓了出來:“索額圖,該你了!”

    索額圖也是一身的布庫打扮,見皇上讓出了主位坐到了椅子上,上前兩步側轉身來:

    “皇上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就在今天,我們要在這布庫房裡鏟除鰲拜,將他生擒活捉!首先要告訴大家的是,一會要是有人畏懼不前或不聽號令的,按謀逆論處,大家都明白了麽?!”

    因為擔心這些小子害怕,所以索額圖建議,只說要抓住鰲拜,並不說要殺了他。反正皇帝得在控制住了鰲拜以後才動手,到時候就算害怕都晚了。

    “我等明白!”

    所有的人都提高了聲音,斬釘截鐵的回答著。謀逆可是要滅九族的,要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攤上這麽個罪名,那就不光是自己要掉腦袋了,但凡跟家裡沾上點邊的都得掉腦袋。當然了,謀逆是跟皇帝一家沒關系的。

    “聽懂了就好,都過來!”

    索額圖手一揮,將一幫半大小子給叫了過來:

    “一會鰲拜進了布庫房以後,聽到皇上賜坐的時候,你負責給鰲拜拿椅子,看見沒有……。”

    索額圖指著國公的孫子道:

    “墻邊的那張椅子右邊椅子腿已經快要斷了,拿的時候小心點,只要不碰到就不會斷,明白了麽?”

    “明白!”

    國公的孫子很高興第一個任務就分配給了他。

    “記住,你給鰲拜端椅子的時候要留心康都尉端茶的時機,要等康都尉的茶過來了才能把椅子放下讓鰲拜坐,萬一他坐上去椅子沒有斷,你就在後面猛推一把!把椅子腿給推斷了!”

    索額圖安排著。這件事他已經在腦子裡反複想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康都尉。”

    這是貝子家的孩子,生下來就封了都尉。

    “在!”

    在這幫孩子中,他算年紀比較大的了,辦事老成得多。

    “那邊茶壺上煮的是一壺清油,鰲拜進來以後你就去端過來,等這邊鰲拜坐下去椅子一倒,你就一壺油淋下去,接著就上去幫忙制住鰲拜,可能端油的時候會燙著,你能做到麽?”

    索額圖非常嚴肅,這是這次鏟除鰲拜的關鍵。

    “索大人放心!怎麽說我們家老太爺也是刀光劍影中過來的,我這個當晚輩的雖然不敢跟老太爺媲美,但是也有不讓前人專美於前的念頭。”

    知道自己掌控的將是至關重要的武器以後,康都尉恨不得馬上就把胸膛打開,讓皇帝看一看自己的心是不是紅的。

    索額圖伸手在康都尉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表示鼓勵,接著分派:

    “你。”

    索額圖指著小夥子們中最健壯的兩個:

    “還有你,你們兩個,等康都尉把油一潑下去,你們兩個就上!,一定要緊緊抓住鰲拜的兩只手。”

    說到這,索額圖又對大家說:

    “大家都注意,康都尉一動手就是大家動手的信號,所有的人都給我上!一定要把鰲拜的手腳都給我控制住了,用什麽辦法都行,千萬不能讓鰲拜出了這布庫房!都聽明白了麽?”

    “我等明白!”

    經過皇上的戰前動員,再加上索額圖的精心布置,小夥子們都進入了臨戰狀態,一個比一個積極。

    “鰲拜很快就會來了,大家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別漏出了破綻。等鰲拜的事了了,朕請你們吃御膳!”

    康熙最後總結道。

    “是!請皇上放心,我等一定竭盡全力鏟除鰲拜!”

    一幫人進入了臨戰狀態。

    ……

    “得、得、得。”

    納蘭性德在門外用刀柄敲了幾下布庫房的大門,這是告訴屋裡面的人,鰲拜到了。

    康熙今天穿的是一套常服,只有這樣,藏匕首才方便。聽到門響,康熙趕快檢查了一下自己纏在手腕上的匕首,發現沒有什麽問題,於是靠在了椅子上,等著外面的通傳。

    ……

    鰲拜挺納悶的,自己正忙著,小皇帝身邊的太監小喜子跑來說小皇帝讓他到布庫房去,說是請他這個大清第一勇士看一看自己訓練的布庫怎麽樣。

    雖然鰲拜非常不屑,在他看來,小皇帝只不過是在找一幫人陪著玩罷了,不過是練一練布庫,那裡比得上他在戰場上浴血拼殺?有心不去吧,怎麽說小皇帝還是皇帝,再說了,讓小皇帝多想點花樣玩也好,省得他整天東想西想的,最多到時候直接說上兩句好聽的,讓小皇帝高興高興。

    布庫房是在內宮,鰲拜身邊的人當然不好跟著進去,不過鰲拜並不介意,別看是皇上的內宮,可裡面還是有不少鰲拜的人的,鰲拜可是大清第一勇士,尋常的對付幾十個問題不大。再說內宮他幾乎每天都來,早就習慣了。

    “鰲拜少保到……。”

    遠遠的,小喜子搶到了鰲拜的前頭,站在了布庫房的門口,大聲通傳著,這也是規矩了。

    鰲拜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根本沒有警惕起來,徑直往布庫房走去。

    “鰲大人,請您將兵刃交予在下,由在下替您保管。”

    布庫房的門口,納蘭性德攔住了鰲拜的去路,黑著臉請鰲拜解下腰上掛著的寶劍。

    “你瞎了眼了!……”

    鰲拜勃然大怒。誰不知道,他鰲拜就是上朝都是可以攜帶兵刃的,即使是皇帝見到了也不敢說什麽,還得說他鰲拜乃是大將軍,劍不離身本是應該的。

    “鰲少保,快進來,你看看我訓練的這幾個布庫怎麽樣?能不能跟你當年一較高低了?”

    半開的大門裡,康熙正坐在椅子上,廳堂裡兩個年級不大的小布庫手正在大呼小叫的角力,索額圖正站在康熙身邊招呼著。

    鰲拜本不願理會站在門外侍衛,可那侍衛卻固執的攔著鰲拜不讓進去,鰲拜心裡那個氣呀!不過看看守在門口的侍衛,是個不認識的年輕人。

    這樣一來,鰲拜到也感覺到好理解了一些:畢竟御前帶刀的只能是侍衛,還沒聽說那個大臣有這樣特權的,自己可以攜刃伴君乃是特例,想來還沒有人跟這個侍衛交代。現在小皇帝正看著自己跟這個侍衛僵持,若再糾纏下去,豈不是丟了他大清第一勇士的臉?再說了,憑他的拳腳功夫,布庫房裡的這幾個人又怎麽可能攔得住他?實在犯不著為了這點小事讓小皇帝給看輕了。

    鰲拜卸下腰上掛著的寶劍,遞給納蘭性德,擡腳進了布庫房。

    康熙裝出正跟索額圖說話的樣子,隨口招呼道:

    “來呀,給鰲少保看座,奉茶。”

    接著對鰲拜說:“鰲少保,你可是咱們大清第一勇士,好好幫朕看一看,看看他們兩個小子誰會贏?”

    要是沒有康熙的這頂大帽子,軍人天生的敏感決定了鰲拜在一般情況寫都會留心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現在可好,要是他不能在兩個小布庫手分出輸贏來之前就判斷出誰能贏,就等於是丟了他這個大清第一勇士的臉了。

    不由得,鰲拜集中起精神,留心觀察起兩個布庫手之間的較量起來。

    恍恍惚惚的,有人將椅子放在了他身後,招呼了一聲,鰲拜根本沒有在意,直接一屁股坐了上去。按照設計的一樣,椅子腿一下斷了,再加上有人在後面推了一把,鰲拜一個不留神直接趴到了地上。還沒等鰲拜有所動作,一大壺滾燙的沸油一下子就淋在了身上,緊接著,兩個小夥子撲了上來,一邊一個一把就拽住了鰲拜的雙手。鰲拜還沒想明白是怎麽回事,身上腿上就不知道壓上了多少人,頓時動不了了。

    身上的燙傷使得鰲拜不由自主的慘叫了起來,更不要說身上還壓著這麽多人。掙扎了幾下以後,鰲拜發現自己目前的狀況很難擺脫這些人的控制,於是停止了掙扎。

    康熙見鰲拜停止了反抗,命人將他翻轉了過來,一幫人絲毫不敢懈怠,除了一個手麻利的跑去拿繩子以外,其餘的全壓在了鰲拜身上。

    “鰲拜,這裡是你的三十大罪:其一:不思君恩……”一版罪名下去,條條都是掉腦袋的罪名。

    “現念鰲拜當年曾奮勇殺敵,著鰲拜淩遲處死,滿門抄斬!”

    鰲拜萬萬沒有想到,小皇帝處心積慮的演了這麽一齣竟然要將他淩遲,還滿門抄斬。當時一股怒氣沖上心頭,只見他奮力一掙,十幾個小夥子竟然給他甩了開來。

    康熙一直非常注意,發現鰲拜有所動作,當下從袖口裡掏出了匕首,對著鰲拜的胸口就是一刀,他本還想著抽出刀來再刺鰲拜幾刀,可沒想到匕首竟然被鰲拜的肌肉和肋骨卡住了,怎麽都拔不出來。

    鰲拜掙脫了控制著他的十幾個人,胸口上又被刺了一刀,加上整個背上都被滾油給燙得不成樣子了,勉強控制著不倒已經是不錯了。

    回想起自己這些年來刀光劍影的日子,不由得滿腹委屈,也顧不上身上的燙傷,一把扯開了衣服:

    “康熙!我鰲拜一輩子,哪一天不是為了你們愛新覺羅打天下!你卻如此對我!!”

    ……

    秦有福是鰲拜被關進天牢的第三天見到索額圖的,果然如秦有福知道的那樣,鰲拜被關進了天牢,即使不殺他,他那一身的傷也活不了幾天了。朝中幾個親近鰲拜的大臣被一網打盡,包括輔政大臣鄂庇隆。

    為了避免發生事端,這些人當天就被處斬,陪著他們一起上路的當然包括京畿附近幾個親鰲拜的主要軍官。為了安撫百官,鰲拜被抓的當天,皇上就發下旨意,鰲拜結黨營私,雖罪大惡極,但念眾百官不得不委曲求全,是以只除首惡,其餘人等只要保證今後安分守己,前罪既往不咎。

    自此,康熙真正掌握了大清的最高權力。
mk2257 發表於 2011-5-20 20:24
第二十七章 論功行賞

    康熙八年五月,不過幾天的時間,大清帝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康熙成了貨真價實的皇帝,再也用不著整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像個傀儡似的要看著別人的臉色辦事了。

    輔政大臣、少傅加太子少保、領侍衛內大臣、大清第一勇士鰲拜被生擒活捉,六部中鰲拜提拔上來的親信大員、拱衛京畿的主要將領幾乎一天之內全部落馬,許多人甚至腦袋都沒了相關定罪的公文才下來。

    到了這個時候滿朝文武才知道,大家平時都小看了這個只有16歲的皇帝了。別人平時是隱忍不發,只要有機會,那必定是雷霆手段,一擊致命。

    “列位臣公,鰲拜現已被打入天牢,至於應該如何處置,朕還想聽聽各位的意見!”

    康熙這會心情當然是不用說的了,從今以後,這堂堂的大清帝國就只能聽他一個人的了。坐在龍椅上,打量著階下站著的文武大臣和皇親國戚,康熙開口問道。

    “臣以為,如鰲拜這般不思皇恩,欺君罔上之輩,乃十惡不赦,當處淩遲,誅九族!”

    康親王傑書上前一步,出班奏事。

    康親王傑書原來襲封的爵位是郡王,後來他承襲了他爺爺禮親王的爵位,稱康親王,是滿清十二鐵帽子王之一,不過這個時候還只有六個鐵帽子親王和兩個郡王。

    所有鐵帽子王中,他的排名第一。按照規矩,鐵帽子王穿的是五爪龍袍,可以見王不跪,不接不送,從待遇上可以說是僅次於皇帝了。

    傑書手上的人脈極廣,而且手握兵權。最關鍵的,所有皇親國戚中,他的品級最高,他的工作就是安撫那些皇親國戚。這次能順利鏟除鰲拜,也虧得他鼎力相助。

    “臣等複議。”

    兵部左侍郎潘湖叟黃錫袞一同站了出來。

    他們兩個征管兵部實權,調兵遣將都是他們的活,要不是他們兩個在背後支持康熙,康熙也不敢動鰲拜的手。

    “臣複議。”

    站出來的是戶部侍郎王弘祚。他跟鰲拜本來就有舊怨,當初要不是鰲拜,他就可以當上戶部尚書了。在康熙鏟除鰲拜的行動中,他負責的是控制朝中鰲拜的親信大臣,可謂功不可沒。

    大家見這三個人都站出來了,哪還有那麽不懂事的?

    於是呼啦一片,除了幾個鐵帽子王,其他大臣都跪下去了,異口同聲:“臣等複議!”

    這幫當官的當然清楚得很,事情明擺著:

    康親王傑書是第一鐵帽子王,算是皇親國戚那邊的。兵部左侍郎潘湖叟黃錫袞手裡抓著兵權,有刀子。戶部侍郎王弘祚掌管天下百姓,可以堵住悠悠之口。再說這幾天的事大家都明白,要不是這幾個人,康熙還說不上能不能幹過鰲拜。這會他們都出來說話了,不用說,肯定是皇上授意。

    再說,事到如今,鰲拜就像一只給拔光了羽毛的老鷹,即使想飛也飛不起來了。都說墻倒眾人推,這會要是不推一把,說不上就給算到鰲拜一黨裡去了。

    有些事情,說你有關系就有關系,沒有關系都能給你找出來,更何況鰲拜把持朝政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誰還沒跟他說過兩句話?現在趁著皇上不願追究太多人,還不趕快把自己給拎清楚了,那不是跟自己的腦袋開玩笑麽?另一個,鰲拜要是死了,很多事情就沒有人知道了,所以他還是死了的好。

    康熙看來看大殿裡跪著的人,心裡感慨呀,想當初,要是這大殿裡的人都能像今天這麽心齊,自己至於受那麽多委屈、裝那麽久孫子麽?

    不過想想原來也不是不心齊,只不過都是向著鰲拜的。

    想到這,康熙不由得想起了昨天晚上納蘭性德傳回來秦有福的話:

    “既然鰲拜活不了兩天了,皇上又何必弄得一身的血?再說了,鰲拜的手下都給砍了,就剩他一個要死不活的還關在大牢裡,只要看緊了別讓人給搶了去,留著他還能彰顯皇上的仁慈,對穩定文武百官還是有好處的。那些人會覺得皇上連鰲拜都能放過,自己的罪行不大,只要老老實實的,想必也能過關。以後辦事會更盡心盡力。其實就算有人真的不開眼,非得跟皇上過不去,那有沒有鰲拜都是一樣的,早點冒出來總比整天防著強,只要控制得好,跳出來一個兩個的沒關系,誰跳出來就砍了誰!”

    要不是秦有福的這番話,康熙今天根本就不會問這一屋子的人有什麽意見。康熙想過了,秦有福說的有道理,只要把鰲拜看好了,別讓人給救出去,自己為什麽不表現得仁慈一些?

    反正就算自己不殺鰲拜,鰲拜受了那麽重的傷,想來是活不了幾天的。

    秦有福這個人還真不簡單,看來自己得想辦法把他留在身邊,說不上什麽時候就能給自己出點什麽好主意。若他是滿人還能想一點辦法,先給他個小官當一當,慢慢的再想辦法提拔,問題是他是漢人,而且不過是一介布衣,就算讓他考科舉也是考不上的。自己就這麽提拔了他,有點不合規矩,這個事情不太好辦。

    “皇上?臣等候著您示下。”

    康親王傑書是不用跪著的,所以能看見康熙的表情,很明顯,這會皇上不知道怎麽就發起了楞來。這滿朝文武可都跪著等他開口呢,這個發呆的樣子要是讓大臣們看到了,說不上會出什麽事。

    反正傑書自己都覺得,皇帝是不是還不習慣拿主意?要不怎麽楞了?

    “哦,列為臣公先起來吧。”康熙回過神來,知道自己剛才分心實在有點不合適。

    “謝皇上!”地上跪著的大臣們有點莫名其妙的,不過皇上既然發話了,還是起來吧!

    “朕剛才想了很多東西,都是關於鰲拜的。”康熙停了一會,發現大家都盯著他,於是接著說到:

    “朕在想,鰲拜為什麽能被父皇命為輔政大臣?”

    大殿裡的大臣當然沒有說話,大家都等著皇上接著說。

    “想當初鰲拜的南征北戰,戰功赫赫,身上的功勛都是用血肉拼出來的。那天朕擒了他以後,他曾扯開衣襟,讓朕看他那一身的傷疤,他有一句話說得不錯,他說我鰲拜一輩子,哪一天不是為了你們愛新覺羅打天下,現在你卻這樣對我?”

    說到這,康熙停了下來,醞釀著情緒。

    “朕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至少在沒有當輔政大臣以前,誰敢說鰲拜不是忠臣?滿朝文武,誰敢說有本事敢跟鰲拜在戰場上較量較量?我看沒有,鰲拜這大清第一勇士不是白來的。他的這些個官職品銜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這都是他當年為了我們大清一刀一槍拼出來的。”

    康熙說得挺激動的,反正目的就是要表現自己仁慈的一面,為什麽不表現得好一些?

    “大家也都聽見康親王宣讀的鰲拜的罪行了,足足有三十條!三十條啊!從這裡面隨便挑一條出來就夠砍鰲拜的腦袋的!可是剛才朕想到鰲拜的功勞,實在不忍心殺了他,至少他對我們大清是立過大功的。他現在年紀大了,身上又有傷,關著他惹不出什麽事來了。朕想念在他當年為了大清拼過命的份上就讓他在大牢裡終老吧,咱們滿人還是念舊的。”

    康熙當然沒有說鰲拜的傷是怎麽回事,反正他打過那麽多的仗,身上肯定是有傷的。其實即使說出來也沒問題,誰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說什麽。

    “皇上慈悲為懷,真是我們大清的福氣呀!我等當以皇上為楷模,盡心竭力,效忠大清!”

    康親王傑書反應快,馬上明白了過來。殺不殺鰲拜現在是次要的了,關鍵是得被皇帝的仁義感動,這才是為臣之道。

    呼啦一下子,滿屋的文武大臣又都跪下了:

    “皇上慈悲為懷,乃是我們大清的福氣!我等當以皇上為楷模,盡心竭力,效忠大清!”趕快跟著喊口號就錯不了。

    “朕覺得,既然鰲拜都不殺了,朕就好人當道底,給鰲拜留個後,將鰲拜之子納穆福一並打入天牢,其他人按律處置!”

    這一天,康熙的這個早朝時一個成功的、團結的、祥和的早朝。滿朝文武異口同聲稱頌康熙的大度和仁慈,表示一定要緊密團結在康熙的周圍,以康熙的思想為理論指導,狠抓落實,將大清建設的更加美好。

    當然了,論功行賞是必然的,潘湖叟黃錫袞升東閣大學士兼兵部左侍郎,賞黃馬褂,王弘祚晉兵部尚書,賞雙眼花翎。

    至於康親王傑書自然也有好處,不過這得等下了朝以後再說了,畢竟他已經位極人臣,是第一鐵帽子王了。

    ……

    “秦有福,你說朕賞你點什麽好呢?要不朕賜你個同進士,讓你在南書房當侍講吧?”

    康熙看著半邊屁股坐在椅子上的秦有福,樂呵呵的問。

    秦有福一聽慌了神了,他自己有什麽水平他當然知道,還同進士呢,自己連字都認不全,到了南書房能講什麽?還不兩天就漏了底了?

    這樣的賞賜可千萬要不得!他寧願皇上實惠一點,賞他點錢什麽的。

    “萬歲。”

    秦有福趕忙跪了下來:

    “您可千萬別讓我當什麽侍講,我根本就不是那個材料,平時玩的都是些小聰明。再說我也不願意當官,您要是真想賞我點什麽,還不如賞我點錢呢!”

    秦有福趕忙自揭其短。

    這話聽著康熙耳朵裡可就不同了。他根本不相信會有人不喜歡當官的。再說了,要是秦有福不想混個前程,幹嘛要那麽處心積慮的幫自己?難道自己給的官太小了?康熙有點不高興了。

    “你真的不想當官?”康熙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

    秦有福正跪著呢,看不到康熙的臉色,他磕了個頭:

    “皇上,我真不想當官,我就覺著能輕輕鬆鬆的過好自己的日子,不愁吃不愁穿的比什麽都強。”

    康熙的臉色變了幾變,突然他覺得自己更看不透秦有福起來,康熙平時是非常喜歡看書的,特別是一些歷代大儒的文章,他突然覺得,這個秦有福也是有大才的人,這樣的人,恐怕還真的情願閑雲野鶴,不願意登堂入室。

    康熙想了一會,突然笑了。

    “你不是情願讓朕賞你點錢麽?行了,回去等著吧!”
mk2257 發表於 2011-5-20 20:25
第二十八章 新鮮出爐的顧問

    “秦有福,我說你是不是傻呀?皇上都說了,賜你一個同進士出身,還讓你進南書房侍講,你怎麽不要呢?你知不知道,這天底下有多少讀書人為了考個進士,恨不得頭髮都白了還在讀書,考上了以後發癲變狂的可不是一個兩個,你到好,賞你一個同進士你都不要,連南書房侍講都給推了,這可是皇上的老師,見官不跪的!到了地方上,就是總督、巡撫什麽的見了你都得客客氣氣的,誰敢不給你點面子?”

    索額圖是奉皇上的命令來的。

    索額圖當然知道,這南書房侍講跟帝師根本是兩回事,不過只要掛上了這個名份,讓地方上的大小官吏客氣一些是肯定的,誰也不會這麽不長眼,跟一個可能整天跟皇上見面的人耍威風。

    “索大人,你是不知道,我這個人就這毛病,實在不願意整天跟當官的打交道。再說了就我這本事,別說給皇上當侍講了,連繁體字都寫不全,要真的像我這樣的人都能給皇上上課,那可就真的貽笑大方了。”

    秦有福想都沒想,繁體字幾個字就脫口而出,意思雖然表達清楚了,卻讓索額圖覺得迷糊了起來。

    索額圖仔細想了一下還真是有點問題,認識秦有福有一段時間了,從他的談吐可以,這人是個有想法的人,但是顯然沒有學過四書五經,要不然也不至於滿口的大白話了,再說了,從這段時間來看,讓秦有福閱讀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也經常看到秦有福沒事了看些雜書,可是誰也沒有看過他寫的字,從他說的繁體字來看,莫非……

    “有福,剛才你的字裡行間我怎麽覺得你可不像是沒有學問,是不是你所修習的跟我們現在所用文字有所不同?”索額圖問道。

    秦有福點了點頭:

    “是這樣,當初家祖至海外謀生之時因所攜書籍盡數遺失,時間一長,大家的語言方式和所學的文字便慢慢的與中土所用有所不同,比方說學習兩個字。”

    秦有福一邊說一邊在桌上用手蘸著茶水寫出了這兩個字的簡體和繁體,“你看,是不是區別很大?”

    索額圖看了一會以後笑了:

    “難怪,我現在明白了,家祖恐怕是善於狂草的,此二字用狂草寫出來就是這般,只是你們把它給寫整齊了罷了,難怪我發現你看書沒有問題,但是從來都沒有發現過你寫字,有福的草書定是好的。”

    索額圖家學淵源,雖算不上是什麽大家,但是於書法還是有些研究的。

    秦有福的臉都紅了:

    “不怕索大人笑話,有福根本就不會寫毛筆字,通常我寫東西都是用硬筆,就是用一根鵝毛削尖了來寫字,要是拿起毛筆來,寫出的字恐怕連孩子都比不上了。”

    “哦!我明白了!”

    索額圖總算是想通了:

    “你說得鵝毛筆我知道,南懷仁大人和幾個洋大人都是這般,他們也都是習慣用這個來寫字,看來海外夷蠻之地皆是如此,不慣用毛筆的。”

    秦有福一聽索額圖居然給他想出了這麽好的一個藉口,而且還給出了例子,當然趕快圓過來:

    “的確如此,家族移居海外以後,因為家裡沒有人會造毛筆的,而且也找不到材料,只好學當地夷人,用鵝毛筆書寫,時間一長,到了我們這一輩,已經沒有人會用毛筆了。”

    索額圖之所以問這些並不是他自己想知道,而是皇上吩咐的。康熙覺得,盡管秦有福說話粗俗,但是對於一些道理和形勢還是分析得很有道理,可是這樣的一個人竟然不想當官,連同進士和皇帝侍講都能拒絕,只對一些錢財感興趣,實在有些讓人難以理解。

    這段時間,他已經命確山縣令吳琠詳細敘述了一下對秦有福的認識,吳琠在奏折上說得很明確,秦有福的確是個很有辦法、有見識、也很有本事的人,別的不說,短短幾年,他就憑著百畝坡地和自己給的幾十兩銀子一躍成了確山縣數得上的大戶人家,而其秦有福對家人的要求很嚴格,親自制定了很多規矩,整個“秦家山莊”的下人只要按照制定的規矩,甚至不需要主人成天盯著,一切就能正常運作。

    吳琠問過秦有福是如何做到的,按秦有福的說法,只要實行了軍事化管理,讓所有的事都成為習慣和硬性規定,這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吳琠當然明白,皇上特意著人來詢問秦有福的事情,肯定是秦有福在京城讓皇上看上了,如果說秦有福本來就非常不堪,吳琠當然不敢欺君,但是秦有福的確把家裡管的井井有條的,而且還掙了那麽多的錢,特別是自己跟秦有福的關系密切的事整個確山幾乎人人皆知,若是整個時候還不知道猛誇一下秦有福,吳琠也算白考了這麽個進士了。

    於是,事無巨細,只要能表現秦有福本事的,吳琠就有一分都得說成兩分,把秦有福給誇成了諸葛孔明一般的人物。當然了,吳琠還是很小心的,他生怕秦有福不懂禮節惹得皇上不高興,折子上當然也提了一句:

    由於久居海外,此人於中原禮節已經不甚習慣,特別於行跪拜之禮之時,常有不適狀,恐驚聖駕,特告知。

    事實上,正是吳琠用例諸葛孔明的字樣,康熙才想起,但是索額圖說的秦有福是:臥龍鳳雛一般的人物的話。

    康熙知道索額圖是有見識的,於是讓他來探一下為什麽秦有福不願意給自己當侍講。

    索額圖覺得自己基本上已經清楚秦有福為什麽不願意接受同進士和成為皇上侍講的原因了,在他看來,這不是因為秦有福沒有本事,而是因為秦有福謙虛,他自知自己連字都寫不好,而且還不會寫“繁體字”,所以不願意“丟人現眼”。

    “有福,當今萬歲乃是最講信用的人,當初就許了你帝師的。其實字寫得不好不要緊,當皇上的侍講只是給皇上說些新鮮的事,講一些道理,遇到皇上對某些事情不甚理解的時候,給他想一些辦法,提供一些參考意見,並不是要你拿主意,我今天來的時候皇上吩咐我,要是你願意,皇上照樣賜你同進士和皇上侍講,這樣咱們就可以同朝為官了。”

    索額圖勸說著秦有福。

    在北京呆了這麽久,秦有福也算了解了一些官場上的慣例,索額圖原來是皇上身邊的一等侍衛,雖說也是官,而且品級也不低,但是一般來說這個時候就習慣上將這個職位理解為皇帝的近侍,屬於皇帝身邊的人,於普通官員是不一樣的。

    索額圖剛才說的是同朝為官,換句話說,他大概馬上就要放出來擔任其它職務了,否則不會這樣說。

    “這麽說索大人這是要調職了,是外放還是怎麽著?”

    秦有福想有同進士和帝師的身份,但是距離權力中心越近,危險性就越大,更不要說呆在皇帝身邊,萬一讓皇帝看出來自己是個沒本事的,當自己坑蒙拐騙就麻煩了,所以他怎麽都不行當這個官,於是岔開了話題。

    索額圖一聽秦有福的話,知道自己是白說了,這個秦有福是鐵了心不想當官,於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有福果真是個聰明人,我只是這麽一說,你就猜到了我要調職了。皇上打算去了我一等侍衛的職務,升我為國史院大學士,幫著皇上處理一點政務。”

    秦有福一聽笑了:“就是麽,說大人這樣的人物若是只當個侍衛豈不是大材小用?皇上英明,索大人有機會大顯身手了。”

    秦有福話是這麽說,但是心裡可就不是這麽想了。本來剛知道索額圖是皇帝身邊的侍衛的時候,秦有福就覺得奇怪,電視上的索額圖可是康熙王朝的權臣,當年《尼布楚條約》的簽訂他可是立下了汗馬功勞的,要是只是一個侍衛,就算皇上再怎麽信任他,也不可能讓他去簽這麽一個重要的條約。

    “有福也用不著岔開話題,皇上口諭:這個同進士還是給秦有福,看他那個樣子,也是個不習慣下跪的,有個同進士的身份就用不著見了什麽人都要下跪了。至於他不想當官就算了,但是時不時的還是進宮來看看朕,有些該提醒的可以給朕提個醒,碰上有些什麽新鮮的事業跟朕說一下,畢竟朕沒有秦有福那麽自在,沒有辦法輕輕鬆鬆的過日子,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索額圖說完,笑著盯著秦有福:

    “有福,按說我比你大一些,當你叫一聲哥還是當得起的吧?”

    其實今天這事實有兩個版本的,如果索額圖勸說秦有福成功,那麽皇上的口諭就不是現在這樣了,索額圖也就不會有後來的話了,畢竟秦有福要是當了皇上的侍講,索額圖再跟秦有福這麽拉關系就有結黨味道在裡面了。

    可現在秦有福不當官,索額圖當然就要跟秦有福搞好關系,現在的情況很明顯,小皇帝是想拿秦有福當朋友看的。

    秦有福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平時看電視的時候知道了些皮毛,拿到這個時候來居然讓皇帝和赫赫有名的索額圖都另眼相待,把他當成了寶,這要是放一個學歷史的大學生回來,那還不得想辦法造反啊!

    想想索額圖剛才的話,誰能想到,堂堂的索相盡然跟他拉關系,連兄弟都論起來了,這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興奮之餘,秦有福清楚,自己可千萬不能真的有事沒事就跑到皇帝那裡去東拉西扯的,知道的事就那麽多,早晚讓人看出來了自己就完了。

    當然了,顧得上的東西可以說一下,至於顧不上的,連問都別問。

    仿佛閃電一般,秦有福腦袋裡出現了一個最合適自己的身份:

    顧問!顧的上就過問,至於顧不上那就沒話說了。這可是既不用擔風險,又什麽事都能插上手的職位。

    秦有福這一楞神,索額圖的臉色難看了起來,他還以為秦有福是覺得自己後面說的有什麽不合適的,當然了,到了這會他也不好說什麽,於是掩飾住了最近的尷尬,輕輕咳了一聲:

    “咳,有福想什麽呢?”

    “哦。”

    秦有福一看索額圖的臉色,知道他是誤會了,連忙解釋:

    “索大哥,這可是你剛才說的,今後我就不叫你索大人了。”

    這話一出口,索額圖的臉色馬上好看了起來。

    “噯,這就對了!今後咱們可就是兄弟了。不過這大哥麽,私下裡可以叫,當著人可不行,皇上最不願意看到為臣子的結黨營私。”

    索額圖馬上就裝出一副板起臉的樣子,不過那表情確明顯的告訴了秦有福,他很高興。畢竟是官場上摸爬滾打過來的,這表情和技巧掌握得恰到好處。

    “索大哥,剛才皇上說的都是真的?”

    秦有福做出一番很開心的樣子。其實他真的很開心,不過他得借索額圖的口回去告訴康熙,自己是個很有心計的人。按說有心計的人這個時候應該不動聲色,可是他卻裝出了一副開心的樣子,想讓皇帝不那麽注意他。

    秦有福相信,只要索額圖把他今天看到的說給皇上聽,康熙會更加重視自己的。

    索額圖的確看出了秦有福表情的變化,頓時覺得自己跟他拉近關系的決定是沒有錯的,當下回道:

    “當然了,皇上的口諭豈是亂傳的?這可是要掉腦袋的。“

    “我就說麽,看來皇上對我還不錯,給了我個顧問的活。”秦有福拋出了顧問這個詞。

    “顧問?何為顧問?”索額圖納悶了,畢竟這是個新單詞。

    “所謂顧問就是有的事顧得上就過問一下,用不著但責任,簡化一下不就是顧問?”秦有福笑著回答。

    “顧得上就過問一下就是顧問?原來你們家的簡化字就是這麽來的,看來你們秦家的老祖宗也是個喜歡簡單的人,要不他怎麽就給你們整出了個簡化字來?顧問?”

    索額圖搖著頭品了一下,跟著點了點頭:

    “別說,還真形象,正合適給你用上。”

    說到這,索額圖一把拉住秦有福的手:

    “走,哥帶你去看看皇上賞你的錢!”
mk2257 發表於 2011-5-20 20:26
第二十九章 秦有福的新宅子

    “看看這個宅子怎麽樣?”索額圖滿臉微笑的看著秦有福道。

    秦有福上下打量了一下索額圖讓他看的宅子的大門,黑漆漆的,給人很厚重的感覺。大門前左右兩邊空著,不過從地上的痕跡來看,這裡原來應該有一對石獅,應該是剛搬走的。

    門邊有一個拴馬樁,跟其它地方的有些不一樣,因為這個拴馬樁上有一對石刻的猴子,樣子還挺可愛的。

    大門擡頭應該掛著牌匾的地方這會也是空的,看得出來,原來的牌匾是讓人給摘下來了。

    “這宅子皇上打算給我?該不是鰲拜那幫人的吧?”秦有福摸了摸下巴,四處打量著。

    “秦兄弟真是聰明人,一猜就中。要不你再猜一猜,這原來是誰的宅子?”索額圖笑著問。

    “呃?”

    秦有福一楞,馬上反應過來:“這該不會就是鰲拜的宅子吧?”

    “呵呵呵,有福果然是有大才的,算你說對了,這就是鰲拜的宅子!皇上說了,這個宅子就賞給你,算是對你的獎勵。走,咱們進去看看去。”

    索額圖說真推開了大門,帶著秦有福往裡走。

    “索大哥?這不合適吧?皇上賞我這麽座宅子幹什麽?我在確山縣還有不少產業呢!”

    秦有福打死都沒有想到,康熙竟然把鰲拜的宅子給了他了,看這個架勢,十有八九是不打算讓他回確山了。

    “你放心,確山的產業還是你的,不過以後在北京你總得有個住的地方吧?再說了,這主要是皇上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鰲拜這宅子,畢竟不太吉利,京裡的大員都不想要,結果就便宜了你了。”

    索額圖話是這麽說,其實也不全是這樣。雖說鰲拜倒了,但是這宅子還是很搶手的,只是皇上想把秦有福留在京城,當然就得給他找個住的地方,於是順手就把鰲拜的宅子給了他。

    “可是我並不想住在北京啊!”

    秦有福心裡這麽說,可嘴上卻不敢說出來,畢竟這也顯得太不識好歹了。

    要是按照秦有福的想法,還不如把這宅子給變了現,銀子還是裝在口袋裡踏實。

    “索大哥,這宅子有多大?”

    一進大門,眼前是一塊照壁,照壁上原來不知道裝飾的是什麽,估計跟鰲拜的身份有關,秦有福當然就用不了了,這會已經給鏟掉了,只剩下一版青磚大墻立在那。

    門邊有一間獨立的門房,顯得挺大的,估計原來是當簽押房用的。轉過照壁以後,正房就顯出來了,少說有二十幾米的一棟大房子,說不上有多少間房,反正肯定比秦有福現代的房子要大得多,看著眼前幾乎純木質結構的大房子,秦有福感慨了起來。

    “這宅子有東西兩個跨院,大概有個三、五畝的樣子,前院小一些,後院就大了。”

    索額圖看到秦有福一臉驚訝的樣子,不由得有點好笑。怎麽說鰲拜沒倒以前也算得上當朝第一人,宅子當然大了。

    “天哪,這麽大的房子,我得找多少人來收拾?”秦有福一個勁的搖頭,不過看的出來,他非常滿意這套房子。

    “行了,先進屋吧,到時候有得你看的。”索額圖催促著。

    就在索額圖和秦有福走進前院大房大門的時候,大門被人從裡面給打開了。太監小喜子對著門口正站在房中央,身後擺放著一副香案,香案上一只香爐裡,幾只香正燒著。

    “聖旨下,秦有福接旨!”小喜子大聲的宣告著。

    秦有福沒想到還有這麽一齣,當時楞了一下,索額圖趕忙在身後推了他一把,秦有福這才醒悟過來。禮學館對應該如何接旨的訓練是非常嚴格的,在禮學館學了這麽久,秦有福要是連這麽接旨都沒學會就真白學了。

    “草民秦有福接旨。”三步兩步,秦有福連忙趕到香案的後面,跪了下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確山縣布衣秦有福……。”

    整篇聖旨又臭又長,加上宣旨的小喜子又受過專門訓練,背得是有滋有味的,不知道繞了多久才繞到了主題,其實中心意思就是說因為秦有福在確山縣立了大功,進京以後又數次進言,為鏟除鰲拜立下了汗馬功勞,皇上為了表彰秦有福的功勞,號召天下百姓像秦有福學習,特地將犯官鰲拜的的宅子賞賜給了秦有福,另外還賞賜白銀千兩,這樣那樣的絹啊布啊什麽的一大堆,當然了,還有原來鰲拜府裡的一些下人,大概有十幾個的樣子,應該是跟鰲拜的案子沒什麽關系的,這次也一並賞給了秦有福。

    “……,欽此。”小喜子背完了聖旨,站在香案前面等著秦有福磕頭謝恩。這會他代表的是皇帝,當然得按規矩來。

    “謝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秦有福規規矩矩的磕了三個頭,雙手一伸接過聖旨,將它供在了香案前面。這次接的聖旨跟上次皇帝的密旨不一樣,必須按照規定的程序做。整輪下來,秦有福也算吃了不少苦頭。

    “秦公子,皇上對你可是另眼相看,將來飛黃騰達了可要請灑家喝酒啊。”小喜子平時跟在皇上身邊,是宮裡的太監總管,要是一般的人,他根本不會親自跑這一趟。

    不過他知道,別看秦有福現在不過是一介布衣,但絕不是一般平頭百姓比得了的,說不定那一天就會飛上枝頭,變成炙手可熱的大人物。

    其實就算現在,秦有福就已經炙手可熱了。朝中大臣有幾個不知道秦有福的?大家可都等著秦有福搬家以後上門拜訪呢。

    “喜公公這話說的,就怕我高攀不上您。你看看我這剛剛才知道皇上把這宅子賞了我了,什麽準備都沒有,連碗茶都辦法請你喝,要不這樣,咱們現在就到外面去,我請你和索大哥喝酒!”

    秦有福反正兜裡有錢,喝酒是小意思,關鍵能跟著兩個人拉好關系才是重要的。

    “秦公子真是豪爽之人,可惜我這還得趕快回宮交旨呢,要喝酒以後有的是機會,等閑下來,我請秦公子和索大人!”

    小喜子也就這麽一說,他這樣的,平時出來一趟不容易,再說這可是非常時期,給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跟朝中大臣在外面喝酒。這要是皇帝知道了,就算沒事估計也不會用他了。

    “喜公公客氣,咱們還是等有福的宅子處理好了,到時候我跟皇上說一下,咱們一起來給有福慶賀喬遷之喜!”

    索額圖是大風大浪過來的,當然知道小喜子不敢跟他們出去喝酒,連忙幫秦有福接下下來。想來到時候秦有福辦喬遷之喜的時候跟皇上說一下,讓他出來還是容易的。

    小喜子點了點頭,接著雙手一拍:“來呀,幫皇上賞給秦有福的東西拿上來。”這也是必要的過程,總得讓被賞賜的人驗看一下東西。

    幾名小太監手裡捧著東西一直等在邊上,聽到小喜子的話,連忙走上前來。

    其實秦有福一聽說賞銀千兩的時候就心裡猛跳。他對絹什麽的並不感興趣,在他看來,還是洗軟了的棉布衣服舒服,絹的東西不過是好看,穿起來感覺不好。

    但是說道銀子,秦有福的興趣就來了,別看這些年他掙了不少錢,但是也一直在拼命的投入,少有上千兩銀子房子一起的時候,剛才這些銀子一直裝在箱子裡,箱蓋蓋著的,他沒有機會看,現在聽小喜子說要讓人把東西拿上來,眼睛馬上轉到了銀箱那邊。

    別看千兩銀子並不多,可也有幾十斤,兩個小太監正想將銀子給搬起來,秦有福兩步就搶了過去:“行了、行了,不用搬了,我看看就行!”說著話,隨手打開銀箱,一百錠白花花的銀子整整齊齊的排在箱子裡白花花的一片。

    秦有福隨手拿起量錠顛了一下,臉上笑開了花:“呵呵,皇上還真大方,喜公公,回去替我謝謝皇上!”

    要說秦有福不高興是假的,但是也不至於高興到這個地步,他這都是給小喜子和索額圖看的。

    “來來來,東西先放下吧。”

    秦有福指點著小太監們將捧著的東西放到一邊,接著從銀箱裡抓出了幾錠銀子,一個小太監手裡塞了一錠:“拿著、拿著,大家都受累了!”

    小太監都是跟著出來幹活的,平時在宮了除了一點俸祿,碰上主子開心了會有點賞,但是絕對也不會有這麽多,有心接著,可喜公公就站在一邊,誰敢接秦有福給的銀子?一個兩個連忙推脫。

    “喜公公,看來你要是不發句話,他們估計是不敢要了,今天我這也算是喜事,大家都來幫忙來了,怎麽著也得給點喝茶的錢不是?”秦有福轉身跟小喜子說道。

    小喜子還是第一次碰上像秦有福這樣的人,要說平時見到其他大臣,誰不是把銀子往他的手裡送,還沒見過誰當著他的面把銀子送給他手下小太監的,不過既然秦有福說了話,他當然得表示一下。

    “大家都接著吧,秦公子沒拿大家當外人,以後有什麽好別忘了秦公子。”

    小喜子也是在宮裡服侍過順治皇帝的,見過的世面多了,當然知道秦有福這是在賣人情,當然得幫他一把。

    有了小喜子的話,幾個小太監這才敢接下秦有福給的銀子,順便把祝福的話掛在嘴邊。

    “喜公公、索大人,你們二位可是出的公務,而且是皇上身邊的人,再說都比我有錢,我就不送什麽東西了,一句話,祝二位萬事順利,鵬程萬裡!”秦有福還是知道深淺的,這個時候,自己千萬不能有什麽出格的表現,否則皇上該惦記上自己了。

    索額圖和小喜子當然一大堆的客氣話,不過心裡都在誇秦有福辦事滴水不漏。

    索額圖心裡清楚,就憑秦有福這個表現,誰要是說他不懂事或者沒水平誰就是是傻子,看看人家,該賣好的時候賣好,原則性的東西絕對不沾,這樣的人要是混跡官場,絕對能混得風生水起,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索額圖據頂,自己要好好的跟皇上說一下自己跟秦有福在一起這段時間觀察到的東西,這樣的人要是不用還真是可惜了。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真的把他放在朝堂上,搞不好有是一個權臣,到是秦有福自己安排的位置還不錯,他適合當個顧問什麽的,又需要的時候可以了解一下他的意見,該拿主意的時候還是得看具體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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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各有算計

    “皇上,臣覺得這個秦有福的確不合適在朝堂上行走,這個人的心機太深,如果真的用了這樣的人,恐怕就會是第二個鰲拜。”

    索額圖是天快黑的時候進的宮,好在他剛剛去了一等侍衛的職,手裡進宮的腰牌還沒來得及交上去。

    “朕也這麽看,要說秦有福這個人還真讓人看不透,按照確山縣令吳琠帖子上說的,當初他流落確山的時候身上的衣服異常華貴,還有許多制作精美的東西,絕非一般人能夠擁有的,由此推斷,秦有福很可能是他們家族全力培養的接班人。”

    康熙這幾天也在想秦有福的事,畢竟秦有福出的幾個主意的確有些神來之筆的感覺,本來認為除鰲拜回事多麽麻煩的事,但經秦有福的調度,根本就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最要緊的,秦有福對朝堂上的各種關系了如指掌,若是一個普通百姓,為什麽要費那麽大的功夫去收集這些情報,知道這些事想幹什麽?

    “這一點上臣認同吳琠的意見,別看秦有福顯得對錢財二字無比貪婪的樣子,但據臣觀察,他並不很看重錢財,倒是非常留意拉攏關系。當初他跟您說情願要錢也不願意當官,可是您知道麽,今天你賞給他的千兩白銀,一開箱就被他當場給了每個小太監十兩,換了當朝的任何一個大員恐怕都做不到這一點。”別看索額圖跟秦有福稱兄道弟的,但是相比起來,他對皇上更忠心些。

    “噢?他為什麽給那些小太監錢?那些小太監能有什麽用?”

    康熙好奇起來,在他看來,那些小太監根本就算不得什麽,宮裡面這樣的太監多了去了,再說太監不能干政是祖上定下來的規矩,宮裡的太監連字都不認識,秦有福拉攏這樣的人幹什麽?

    索額圖笑了笑,卻不得不跟康熙解釋,雖然康熙時皇上,可畢竟年紀還小,有些事看不了那麽遠是正常的:

    “這就是秦有福精明的地方。別看這些小太監現在沒有什麽用處,但是他們平時出入宮禁,對皇上身邊的事了解得最多,再說了,這些人能夠跟著喜公公進出,當然是喜公公信得過的,喜公公平時服侍皇上,當然是老實的,但是若有一天喜公公病倒了,皇上身邊又缺不得人侍候著,說不上就會安排一個今天跟他出去的小太監服侍皇上。臣可以先假設這個接喜公公班的小太監是個異常忠心的,但是時間久了皇上也許就會隨口問他一下對朝中大臣的看法,到了這個時候,秦有福那十兩銀子就值錢了。小太監當然不是很清楚朝中大臣的情況,他只是憑印象說,誰的印象好他就說誰好,皇上聽了小太監的這句話,即使心理面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多少會對這個大臣有些許印象,這樣下回說不定就是機會了。一個被皇上委以重任的差事難道還不值這十兩銀子?”

    索額圖的這番剖析可謂深刻,這大概就是他後來能成為權臣的本能。

    “秦有福不是打死都不當官麽?”康熙明白索額圖說的很有道理,但是這裡面就有矛盾了。

    “這正是秦有福的高明之處!皇上記不記得,秦有福說過,他情願輕輕鬆鬆的過好自己的日子,不愁吃不愁穿的,也不願意當官。”索額圖提醒著皇上。

    “朕當然記得。”康熙想到這就有點不高興。

    “臣說秦有福高明就高明在這裡。他乃是海外歸來之人,當然不同於我們這些願為皇上赴湯蹈火的。其實當官說好也好,畢竟手裡有權了,幹什麽都方便些,但是成日裡做不完的事,時時處處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辦砸了差事,這就是當官的不好。秦有福他是真的不想當官,否則也不用那麽費勁了。但是這不表示秦有福不想擁有權力或者說是一些保障。按臣的想法,秦有福當初之所以能為皇上出謀獻策,現在又開始賣力的拉攏關系,無非就是想扯虎皮當大旗,保證他將來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你說得有道理。”康熙點了點頭,之後又若有所思的問:“那他說的那個什麽顧問是怎麽回事?”

    索額圖淡淡的笑了一聲:“嗨,這也正是我覺得佩服秦有福的地方!他說的這個顧問根本就是把自己放到了超品的位置上,皇上可以想一下,這個位置上什麽責任都沒有,只提供一些意見供參考,用於不用是皇上說了算。說他像御史吧,御史有監督百官的責任,有直接的上下級,平時事情不少,可他這個顧問只是在他認為合適的時候給皇上一些建議,可以直接年間皇上闡述意見,但又沒有風險,想到什麽說什麽,誰也拿他沒辦法。雖說不算是官,也沒有品級,但是權力卻非常大,甚至連御史都拿他沒有辦法,最多是請皇上不要誤信小人讒言,可是他不過是建議,皇上才是發布命令的,難道御史要彈劾皇上麽?所以說,秦有福為他自己安排了一個絕佳的職位。”

    康熙想了一下,搖了搖腦袋:“那麽依你之見,秦有福這個人朕是用還是不用?真的給他個顧問當麽?”

    索額圖當然知道皇上的想法:

    “其實皇上不是已經想好了麽?不過是一個顧問,既沒有權,又沒有兵,就算送給他又有何妨?要是覺得他說的不對,頂多是不聽他的罷了,這樣一個位置,怎麽能比得上皇上賜給秦有福的鰲拜的宅子?其實秦有福還是非常聰明的,他能給自己安排一個這樣的位置,就是為了讓皇上安心,可以說是秦有福投靠皇上的一塊敲門磚吧。即使將來皇上認為這個人不可用,那麽無需理會,不消幾天,也就無聲無息了。”

    索額圖已經把事情分析得這麽清楚了,康熙當然不會否認,他點了點頭:“朕答應了這件事,不過他這品級該怎麽定?這可是咱們大清的第一個顧問。”

    索額圖想都沒想,徑直回答道:

    “他秦有福不是不願意當官麽?再說這個顧問也不好安排,或許將來也就沒有這個位置了,我看索性就不定品級。皇上已經賜了他同進士出身了,這樣在朝堂上行走也就說的過去了,到時候給他辦一塊進出宮禁的腰牌,讓他有必要能見到皇上,萬一皇上有什麽要他辦的,還可以給他特指一個特辦欽差的銜,只要能辦事就成。”

    ……

    秦有福哪裡知道這會皇上正和索額圖分析揣摩著自己,他正忙著改造他的秦府。

    臥室的大床要改!這麽個硬邦邦的東西,雕龍刻風的簡直就是個樣子活,睡在上面能舒服麽?管它什麽黃花梨還是檀木的,搬走!安排下人找來了木匠,先給他綳一張大棕墊再說!什麽?沒有棕繩?沒有棕繩就用麻繩!只要綳緊了應該能用,實在不行過兩年再換。床靠是一定要有的,那樣直板板的床架子不行,得整一個床靠出來。沒有海綿不要緊,有棉花,整厚一點就行,關鍵是靠著舒服。

    臥室裡的事忙完了,秦有福又屋裡屋外的轉悠了一圈,結果發現了一個大問題,整個鰲拜府(現在是秦府了)居然沒有廁所!這怎麽行!難道還得在屋裡出恭麽?那個味道,太可怕了!秦有福在確山的“秦家山莊”畢竟是秦有福自己設計的,這個問題早就解決了,可憐到了北京還得重新來過。可憐堂堂的鰲拜府竟然連這樣的問題都沒有想到。

    秦有福心裡嘀咕著,一邊吩咐下人拿來鋤頭和鐵鍬,按照他畫了線的地方動手,先整一個化糞池出來再說,多整幾級,直接上五級化糞池,這樣排出來的水就沒有什麽味道了。汙水處理好解決,實在不行就先排到府裡的蓮塘去。

    蓮塘接通了城裡的排水系統,應該問題不大。排水管就用陶管好了。

    洗澡的地方也得整一個,秦有福習慣淋浴了。這個問題好解決,在臥室後面搭建一個大一點的洗澡間,上面放上口大水缸就成。到時候找兩個手藝人,在水缸邊上鑽上個洞,接跟銅管,口一封,通上眼就成,反正家裡有傭人,沒有自來水就提水好了。

    不過用鰲拜府裡留下的那些傭人好像感覺不太舒服,連個管賬的都沒有,看來得從家裡調幾個人來。秦大是最合適的,可是家裡那邊也得有人管著,畢竟現在那邊是收入的保障,還是把秦大留在確山的好。那就只能調秦二了,好在秦二也是不錯的,進山莊的時間不短了,一直跟著秦大學管家,想來到這邊管家沒有問題,就調秦二過來好了!秦有福想到就做,馬上給確山寫了封信,寫完以後才發現,自己還搞不清楚該怎麽把信給寄出去。

    “這是個麻煩事,現在怎麽就沒有郵局呢?”

    秦有福拍著腦袋想了半天,原來在確山的時候吳琠他們的公文傳遞都是通過驛站傳遞的,不過那可是官方的東西,只負責公文的傳遞,誰知道他們幫不幫私人寄信啊?要不還是等索額圖來了再說吧。

    秦有福正想著,門房過來報告:都察院左都御史、經筵講官納蘭明珠及皇上身邊三等帶刀侍衛納蘭性德來訪。

    “納蘭明珠?”

    秦有福納悶了,納蘭明珠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從一品的朝廷大員,自己跟納蘭性德還有點瓜葛,跟納蘭明珠可是連面都沒見過,盡管這個人跟索額圖一樣後來沒有好下場,不過在將來的幾十年裡面,他可是炙手可熱的大人物。

    “他跑來幹什麽?”秦有福心裡嘀咕著,可腳底下卻不慢,趕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往前廳跑。

    秦有福其實不知道,想跟他拉上關系的看不止是納蘭明珠,朝中的大臣們這段時間或多或少的都知道了他這個人,只是其他人現在苦於沒有門路,不知道該怎麽上門罷了。

    納蘭明珠不一樣,他有一個非常好的借口。當初擒鰲拜的時候,納蘭性德是負責為秦有福和皇上之間跑聯系的,見得多了,兩個人的關系也就變得親近了一些,納蘭明珠更是第一時間從納蘭性德那裡知道了秦有福的種種情況。

    納蘭明珠本就是個人精,最會算計,再仔細分析了秦有福這個人以後,然後綜合確山方面的報告,納蘭明珠相信,這個秦有福絕對是一支潛力股,一只大牛,跟他把關系搞好了,對自己未來在朝堂上是很有幫助的。

    納蘭明珠揣摩了一下決定,有機會了一定要讓納蘭性德把秦有福帶到家裡來見上一面,到時候讓納蘭性德負責接待,然後吃個飯什麽的聯絡一下感情。

    可是當納蘭明珠從納蘭性德那裡得知皇上把鰲拜府給了秦有福以後,納蘭明珠就坐不住了。鰲拜府都能給了秦有福,說明秦有福在皇上心裡的重要性,對於這樣的一個人,自己要是再端著長輩的架子,讓人跑來給自己請安,說不定就把他推出去了。

    不行,自己得親自登門拜訪!

    “哎呀,明珠大人到訪也不提前通知一聲,您看我這什麽準備都沒有,都不知道該怎麽招呼您了!”

    遠遠的看見納蘭明珠和納蘭性德站在前廳,秦有福趕忙打著招呼,擺出一副笑臉相迎的樣子。

    “噯,有福客氣了!按理來說我早就該來看看你的,不過前一陣子你忙,再說又沒有個落腳的地方,咱們見面也不方便不是,昨天聽性德說皇上把鰲拜的宅子賞給你了,我這就趕快安排來恭賀一下有福的喬遷之喜啊!”

    納蘭明珠擺出一副熟絡的樣子跟秦有福打著招呼,要是不知道的人看見了,肯定想不到這兩個人是初次見面。

    “明珠大人客氣,我這就是個三腳貓,總是不安分。這不,剛剛得的房子,正裝修呢。”

    秦有福心裡嘀咕:這納蘭明珠還真不愧是老狐貍,話說得滴水不漏。

    “沒想到有福還有這兩下子,出口成章啊。裝修?好詞,形容得恰到好處。”納蘭明珠小小的拍了一下秦有福的馬屁。

    “來來來,明珠大人裡面請,性德也請!”秦有福虛虛的一讓,擺出了個請的手勢,請納蘭明珠和納蘭性德進前廳就坐。

    “有福請!”納蘭明珠讓了一下,接著一馬當先,走進了前廳。
mk2257 發表於 2011-5-20 20:28
第三十一章 迎來送往

    “來人啊,給兩位納蘭大人上茶。”

    畢竟納蘭明珠是一品大員,秦有福推讓了半天,還是讓納蘭明珠坐了主位,招呼客人的事當然是秦有福自己安排。

    “讓兩位大人見笑了。”秦有福訕訕的說:

    “來京城的時候沒想到會在這安置下來,本想著用不了幾天就能回去了,再說家裡面的事情也多,所以沒帶下人。這會剛剛接下了這個宅子,下人都是皇上賞的,還沒用習慣,所以連招呼客人的事情都得自己安排。”

    按理來說,秦有福一接手這宅子就該安排一下下人的活的,不過他覺得這些人自己都不熟悉,打算等秦二過來了讓秦二安排,所以沒有指定各人的工作,家裡就顯得有些亂了起來。

    “這就是有福你的不是了,來京城這麽久,恐怕小兒跟你算是最熟悉的了,有些什麽需要就該跟性德說,別的不敢說,我們家性德接的是我的脾氣,最是喜歡幫朋友。你看你,家裡亂成這樣,指派個下人都指派不動,這樣的事你怎麽就不跟性德說一聲?即使是臨時派個粗使的下人來幫你管管家也好啊。”

    說著話,納蘭明珠吩咐納蘭性德:

    “你趕快回家一趟,跟門里凱說一聲,讓他們家門藍山這段時間先到秦公子府上幫一段時間的忙,等秦公子這邊安置好了再回去。”

    秦有福一聽納蘭明珠要往自己家裡安排人,第一個反應就是拒絕,結果沒等他開口,納蘭明珠就沖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先不要說話。納蘭性德這邊得了父親的指示,站起來沖秦有福行了個禮,急急忙忙的走出了前廳。

    見納蘭性德走了出去,納蘭明珠笑著說:“有福,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幫你安排不太合適啊?”

    到了這個地步,秦有福還能說什麽,只好拱手施禮:

    “豈敢豈敢,我只是覺得這樣實在是麻煩明珠大人了,再說明珠大人派來的肯定是家裡的管家好手,我這不是怕耽誤了明珠大人的事麽?”

    納蘭明珠哈哈大笑了起來:

    “呵、呵、呵,恐怕有福這話說得有些言不由衷吧?你放心,門藍山一家是我們家的老人了,用著放心,就是你想要我還不想給你呢,現在不過是借給你幫你管幾天的家,等你這邊安置好了我還得把他給要回去的!人到了你這裡以後,你就是他的主子,該打該罰你說了算,我絕對沒有二話,你盡管拿他當自己人用就是。”

    納蘭明珠知道,秦有福擔心自己硬是安插進來一個人有什麽動機,先解釋清楚了,省得秦有福心裡不舒服。這也是納蘭明珠的高明之處,他明明白白告訴秦有福,自己真的只是讓人來幫忙而已到時候這人還是要走的。

    秦有福一聽納蘭明珠這話就明白了,別人早就算到他擔心的是什麽,真不愧是老狐貍,事情恰拿得恰到好處,讓自己不得不接受他這個人情。跟明白人說話就是簡單,大家心裡都清楚,也就沒有必要掩飾什麽了。

    “要是這樣,我也就不推脫了,實在是我這裡的確需要有個能管事的幫幾天忙。”

    說到這,秦有福想起給家裡送信的事,本來是想請索額圖幫忙的,既然自己已經欠下了納蘭明珠的人情,索性再請他幫個忙,反正虱子多了不癢:

    “對了,我這還有還有一件事想煩勞明珠大人幫忙。”

    “但說無妨。”

    納蘭明珠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他知道,這肯定不是什麽大事,憑自己跟秦有福的關系,若是有什麽緊要的事情,恐怕是也不會跟自己開這個口了。

    秦有福抓了抓腦袋,挺尷尬的說:

    “您知道,我這來京城都這麽久了,家裡的事一點都不了解,想給家裡寫封信,順便安排一下讓管家過來,信是寫好了,可是不知道該怎麽捎回去。主要也還是想快一點,您看能不能讓驛站在傳遞公文的時候幫我把信給送到確山縣吳知縣那裡,我的家人會去吳知縣那裡取的。”

    納蘭明珠一聽是這麽個事,當即答應了下來:“行,這事沒問題,一會我走的時候你那信給我,我讓人安排跟公文一起傳到確山縣去。”

    納蘭明珠並不認為秦有福這個要求有什麽不合適的,當時的驛站只負責傳遞官府的公文,普通老百姓要是想傳遞信件只有兩種方式,一種是通過往來的客商或熟人幫忙將信件物品等輾轉傳遞,速度非常慢,而且很容易造成丟失損壞等情況。

    另一種就是通過一些私人經營的民信局傳遞信件和物品,不過這樣的傳遞如果在兩個發達地區還容易解決,基本上每天都有信件物品往來,若是往偏僻的地方就非常不方便了,為了贏利,民信局的人會等某個地方的往來物品信件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一次性傳遞過去,這樣一來,時間上就會拖得很久,跟官府的驛站是沒有辦法比的,所以一般的地方官吏基本上都是通過驛站傳遞私人信件和物品的。

    對於秦有福來說,盡管他現在可以說已經踏進了官場,但是由於沒有具體的職位和辦事人員,跟驛站打交道當然很不方便。

    當然了,納蘭明珠可不知道秦有福根本不清楚該怎麽寄信,他還以為秦有福只是想讓信走得快一點,這對於他這個朝廷的從一品官員來說,本來就是一件非常輕鬆的事。

    其實到了這會,兩個人也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這次納蘭明珠登門本來就是禮節性的拜訪,目的只是認識一下,表示出自己願意交好的意思,其它的話都不好這個時候提的。但是因為要等納蘭性德把門藍山帶來,即使是為了表明自己的態度,納蘭明珠也得當面交代一下門藍山好好的在秦有福家裡幫忙,所以沒法馬上就走。

    兩人隨便聊了些其他的東西,主要還是納蘭明珠借口了解海外的事物在拖時間,秦有福當然沒法拒絕,於是講故事一樣講了些袋鼠、無尾熊之類的東西。

    納蘭明珠府上距離秦有福這裡並不遠,沒過多久,納蘭性德就帶著一個30多歲,顯得很精幹的下人走了進來。

    “見過老爺。”下人先給納蘭明珠行了個禮,跟著雙手抱拳,又給秦有福行了個禮:“見過秦公子。”

    很顯然,這就是哪門子送來幫忙的管家門藍山,秦有福的情況是納蘭性德交代給他的。

    “有福,這就是門藍山,我家老管家的兒子,跟他爸學了多年了,在我府上大小也管些事情,辦事還算利索,就先借給你了。”

    納蘭明珠給秦有福介紹著,跟著交代門藍山:

    “門藍山,這段時間你就好好的在秦公子這裡幫著處理點家裡的活,秦公子一個人在京城,府裡的下人也不怎麽好用,你幫著調教一下。記住,在秦公子府上不比在家裡,幹活勤快些,眼睛麻利點,千萬別丟了我們納蘭府的臉,若是有什麽不合適的,當心我打斷你的腿。”

    “請老爺放心,小的一定不敢給納蘭府丟臉,秦公子府上的事我會用心辦的,若是有什麽不合適的,用不著老爺教訓,小的自己就羞死了。”門藍山說話有板有眼的,一看就是會來事的。

    話說到這,門藍山也不多說,又給秦有福行了個禮:

    “秦公子,請放心,剛才我們家少爺在路上已經交代我了,公子府上現在沒有合適的下人,小的先暫時幹著,若是有什麽不到之處,還望公子教訓。小的是個本分的,只會做分內的事,絕不會有什麽出格的地方。”

    不用說,這些都是納蘭性德吩咐過的,言下之意就是門藍山並不是納蘭家安插進來搞什麽動作的,只是幫忙而已。

    到了這個時候,秦有福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再說他也的確需要有這樣一個能管家的人,於是拱手為禮,對納蘭明珠道:

    “如此我就卻之不恭了,多謝納蘭大人。”接著吩咐門藍山道:“你去廚房看一看,讓廚房裡準備點酒菜,等會我還得跟兩位納蘭大人喝兩杯。”

    納蘭明珠一聽就明白,這是秦有福下逐客令了,不過今天的目的本就是想結識一下秦有福,也好賣個人情,現在已經賣了個大人情,目的算是達到了,吃飯什麽的當然也就沒有必要,於是連忙回絕道:

    “有福別客氣,我也就是跟小兒過來看看你這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既然沒什麽,你就不用招呼我們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忙你的,我們父子這就回去了。”

    一番客套以後,納蘭父子走了。秦有福覺得自己就像打了一仗似的,不但人累,心也累。仔細想一下,自己這點水平還真不是這幫官場上老油子的對手,別人就能找到那麽好的讓你無法拒絕的藉口,生生的在你家裡插上了一個人,還讓你欠了他一分人情,想起來就讓人感覺不舒服。

    可是還真沒什麽好說的,想到不知道自己還得跟這些人打多久的交道,秦有福開始害怕了起來。秦有福沒有想到,自己不過剛剛接近皇上的身邊,就引起了未來康熙年間最重要的官吏的注意,再這麽下去,誰知道會怎麽樣?

    說不上那一天自己跟這些人的接觸就讓皇上知道了,搞不好皇上就會以為自己是打算幹點什麽。這個年代可是皇權至上的年代,一個莫須有就能讓人掉腦袋,正所謂伴君如伴虎,不留神就會把小命給混沒了。

    秦有福一個人坐在前廳裡胡思亂想著,門藍山是納蘭府上培養了多年的管家人物,當然明白自己目前在秦有福心中的地位,老早離開了前廳,召集了下人,開始分派任務。

    果然是熟練的,沒有多久,秦有福府上的下人們就有了準確的定位,開始按部就班的工作起來。其實這些人本來就是在鰲拜府裡幹服侍人的活的,只是換了主人以後還沒有適應,再說秦有福又一直沒有仔細調配個人的工作,所以整個府裡顯得有些運作不正常,現在有人安排了,一切就都運作了起來。

    “公子,索額圖索大人前來拜訪。”差不多到吃飯的時候,門藍山進門通報著。

    “索大人來了?”

    秦有福有點意外,他沒有想到,都這個時候了,索額圖還登門拜訪,他倒不是意外索額圖今天會來,畢竟索額圖這兩天跟自己的關系很是密切,來看一看也是正常,但是這個時候來豈不是要在這裡吃飯?

    自己剛剛送走了以後跟索額圖鬥得最厲害的納蘭明珠,轉眼索額圖又來了,這還真是巧了。

    不管心裡是怎麽想的,索額圖來了,出去迎一下是肯定的。秦有福站起身來,一邊往外走一邊整理著衣服,心裡嘀咕著:

    自己這麽個迎來送往的,還真有點像當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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