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康熙國策顧問 作者: 布老虎吃人(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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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5-20 19:58: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8 126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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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秦有福請辭

    “真是狂妄之極!他秦有福當真以為朕不敢砍了他麽?”用力的揮舞著手裡秦有福的奏折,康熙氣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咳、咳、咳。”索額圖不得不用咳嗽聲掩飾著笑意,他當然知道,這個時候,還是別說話的好。

    這份奏折索額圖已經看過了,他當然知道康熙為什麽給氣得暴跳如雷的。

    “你看看,你看看……。”康熙把手裡的奏折在索額圖面前隨便翻了幾頁:

    “這都寫的什麽東西?整個就是鬼畫符錯字連篇不說,連格式都不對,大的大的,就是隨便上街找一個剛啟蒙的孩子也比他這個五品的顧問要寫得好得多”

    康熙隨手將秦有福的奏折丟在了御案上,接著抱怨:

    “你說就他這兩筆字,居然也敢給朕上折子?他就不怕朕隨便挑一個錯的地方,治他一個大不敬?他還真沒說錯自己,整個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混混。虧他還好意思寫折子!”

    也難怪康熙發脾氣,其實大清不少滿大臣一輩子戎馬生涯,根本就不識字,可是別人照樣寫折子,而且寫得比秦有福寫的要漂亮得多。畢竟這是要給皇上看的東西,無論是措辭還是格式都必須心謹慎,更不要說錯別字了。

    那些不識字的滿大臣自己不認識字不要緊,但是別人知道請幕僚代筆,寫出來的東西不但漂亮,而且表達清楚,哪有像秦有福這樣,隨便對付幾個就拿來了,整份折子上塗塗改改的,這能叫奏折麽?

    到時候存了檔,後人查起來,誰會說是秦有福改的?還不得說他康熙這個皇帝斷章取義,塗改大臣的奏折?這樣的東西與其說是奏折,還不如說是便條來的形象,這樣的東西能入檔麽?

    “皇上,臣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看看康熙漸漸的平和一些了,索額圖心的問道。其實他知道皇上肯定會讓他說的,只不過這是個態度問題。

    “有什麽話索額圖你說就是了,何必遮遮掩掩的。”康熙心情不好,說話難免顯得粗魯了一些。

    “臣這話可能不太好聽,還請皇上擔待。”索額圖停了一下,觀察了一下康熙的臉色。

    康熙楞了一下,臉色變了幾變,顯然是已經猜到索額圖要說的是什麽了,不過當皇帝的就是不一樣,有氣度、能隱忍是必須具備的基本素質。

    康熙微微點了點頭,示意索額圖說下去。

    “其實皇上並不是在意秦有福的文采如何,對於他不會寫字的事您也是知道,您之所以發脾氣,是因為他奏折中的內容。可是皇上又不好在這上面把秦有福怎麽樣,畢竟他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所以皇上就想從他的這份奏折上下手,找出秦有福點錯來好好的教訓他一頓,讓他知道皇上的威嚴不容褻瀆。不知臣說得可對?”

    索額圖說得很謹慎,一直在留意觀察著康熙的臉色,畢竟揣度聖意是大不敬之。皇上不追究還好說,一追究起來,別看索額圖位高權重,又是皇上的寵臣,但是一樣得吃不了兜著走。

    別看康熙年紀不大,可畢竟已經是當了父親的人了,況且還是皇帝,當然知道得讓自己的大臣說真話,否則自己整天呆在皇宮裡,遲早會變成聾子和瞎子,更何況索額圖的為人他是清楚的,既然索額圖敢這麽說,肯定還有後招,不如先聽一聽索額圖的意見。

    “這個秦有福實在是不知好歹,雖然自他進京以來屢建功勛,但是朕也算對得起他,可以說是封賞不斷,甚至親自與他為媒,成婚之日明裡暗裡示意各位大臣去給他捧場,朕聽說,秦有福這次結婚少說也收到了幾十萬兩銀子的賀儀。”康熙抱怨著。

    “連田產商鋪一起算起來大概是將近二十萬兩。”這些數據一致都在索額圖的調查之中,聽康熙說到這,不由得脫口而出。

    “二十萬兩朕若是按受賄罪處置秦有福,有多少個腦袋都不夠朕砍的!”康熙一聽說這個數字,不由得大吃一驚,他沒想到,秦有福結個婚居然能掙到那麽多錢。可惜康熙不知道,因為秦有福的品級太低,許多人不好直接跟秦有福打交道,真正的大頭還在裡頭的嫁妝上。

    索額圖沒有說話,但是他心裡清楚,這事若不是康熙折騰得厲害,哪裡還會有那麽多文武大臣去給一個的五品官送禮的?

    “這邊朕剛剛處分了他秦有福,掉過頭來他居然敢給朕撂挑子,說什麽才疏學淺不堪重用,還寫了這麽一個狗屁的奏折上來,難道熊賜履的女兒不會寫字麽?他這是在對朕示威!”康熙越說越來氣,連髒話都出來了。

    索額圖苦苦的一笑,開解著康熙:“臣以為,秦有福此人是算計到了皇上的心思了。自從此人進京以後,幾乎是步步算計。就說這次的事情,他如何不知道皇上會為此龍顏大怒,他是早有算計,皇上必不會將他如何,還得封賞與他。”

    說著,索額圖從袖籠裡拿出了一份折子來:

    “這是今天早朝的時候工部侍郎杜斟請臣轉交給皇上的一份折子,臣看了一下,這裡面主要說的是關於標準化的問題。按照杜斟的說法,在大清全境推行標準化和標準計量已經成了刻不容緩的事情。”索額圖說著將奏折交給了康熙。

    索額圖這會是國史院大學士,是有資格審閱一般的奏折,並提出相應意見的人之一。

    康熙接過奏折並沒有打開,只是拿在手上:“標準化?這名堂有點怪,又是秦有福搞出來的東西?你還是給朕說一說吧。”

    “是。”索額圖行了個禮,接著說道:

    “杜斟之所以將奏折交給臣轉交皇上,為的就是想盡快通過這個標準化,臣看來一下,的確是見必須馬上就辦的事情,一旦實施了標準計量以後,則可全面統一各地計量單位和標準,因此就有了標準化實施的可能性,如果實施了標準化,那麽我們大清就可以就地取材,直接生產各種材料。不如說現在皇上要生產的機槍,我們可以在東北生產槍托,在西北生產底板,在南方生產槍管,到時候將標準的零配件全部運到京城,由工部或兵部負責組裝,這樣既保證了大批量生產的需要,也保證了安全方面的問題。而我們不但省卻了將大批工匠帶到京城負責生產的問題,很大程度上降低了費用,還可以保障當地經濟的展。皇上認為這個標準計量和標準化是不是應該馬上推廣呢?”

    索額圖停下了話頭,他知道,說到這樣的程度,皇上自然知道標準化的好處了。

    康熙在屋裡轉了兩圈,仔細考慮了一下,一拍手裡的奏折:

    “這個杜斟是個奇才,若是實行了標準計量和標準化,許多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了。朕要好好的獎賞杜斟!”

    被標準價量和標準化的吸引,康熙已經忘記了秦有福的事,連說要獎勵杜斟。

    索額圖乾咳了一聲:“咳……,皇上可知道這個標準計量和標準化的問題是誰最先提出來的?”

    康熙這才想到,自己跟索額圖說了半天,本就是為了秦有福的事在談的,聽了索額圖的話以後,康熙大吃一驚:“難道這也是秦有福搞出來的?”

    索額圖輕輕的點了點頭:

    “沒錯,正是秦有福在工部的時候跟杜斟說的,我問了一下跟隨秦有福的侍衛,昨天秦有福是臨近中午的時候才去的工部,不知道為什麽,工部尚書星納故意給秦有福臉色看,讓他跪了將近兩柱香的時間,後來秦有福因為走了神,星納要打秦有福的板子,秦有福沒辦法,就拋出了這麽個標準化的東西,這才逃過了一劫,也就有了今天他上書請辭的事。”

    “原來是這樣。”康熙的眉頭皺了起來,想了好一會,開口問索額圖:“若依你之見,秦有福本就是故意為之,無非是明裡暗裡抱怨朕不該懲罰於他?”

    索額圖的女兒是故皇后,外孫是皇太子,因此很得康熙的信任,所以很多東西康熙都願意跟索額圖商量。

    索額圖搖了搖頭:“臣也說不準秦有福這個人,但是可以肯定,他這個人,要麽就一定得牢牢的抓在手裡,一刻也不能放鬆,若是讓他到了敵對方面,對我大清的危害太大。要麽就乾脆杜絕後患,一了百了,具體該怎麽樣還得皇上聖斷。”

    索額圖是死心塌地的效忠康熙的,因為效忠康熙就是效忠他的外孫,只要康熙不倒,他外孫就將是大清下一個皇帝,很自然的,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康熙能更牢固的掌握皇權。

    康熙開始猶豫了,從目前的種種跡象來看,秦有福這個人的確是個人才,文武兼備,而且足智多謀,雖然難免為他的智謀擔心,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人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再說康熙一直認為,治理一個國家不能全憑高壓政策,畢竟滿人相對漢人來說人數太少,若不用一些懷柔政策,將漢人都籠絡過來,元朝的下場就是滿清的鏡子。無論再強大的帝國,只要喪失了民心,早晚是要被推翻的。

    現在看來,秦有福是在跟自己玩遊戲,索額圖已經將底牌交給自己了,自己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亮出底牌。可是,到底該亮哪一張牌才好呢?康熙為難了。是砍了秦有福還是用秦有福?

    “秦有福的確桀驁不馴,但是若真的砍了他,實在是我大清的損失,此人有棟梁之才,若是用好了,是朕的一大助力。但是就這麽放過他,朕又是在不甘心,朕不是劉備,沒有他那麽好的耐性,對於秦有福這樣的,必須能為我所用,否則寧可棄之。”

    康熙下決心了。

    索額圖其實早就算到了康熙的想法,心裡還有另一套方案,現在是該拿出來的時候了。

    “臣以為,當有第三條路可行。”索額圖道

    “怎麽說?”康熙正左右問難的時候,當然希望索額圖能提出更好的意見。

    “其實臣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是就不知道臣的這個是想法是不是又落入了秦有福的謀劃之內。”

    索額圖這段時間成天就考慮秦有福是怎麽回事了,越想越複雜,在索額圖看來,秦有福簡直就是算無遺策,他已經說不上到底是自己在算計秦有福還是秦有福在算計自己了。

    “且不管那些,先說說你是怎麽想的?”康熙著急了。

    “秦有福不是上折子請辭麽?臣以為先不管他,或者直接回了,先看看他有什麽動靜,以不變應萬變。”索額圖道。

    在索額圖看來,秦有福的計策總是環環相扣,總有後招,與其主動應戰,不如靜觀其變,看看他還有什麽手段。

    這就好比兩個高手下棋,與其不知道解法,不如先走一步閑棋,讓出先手,看看對方有什麽殺手鐧,到時候再想辦法應付,畢竟自己這邊掌握著棋盤,實在不行了,大不了把棋盤給掀了,換個對手就是,這才是掌握主動的最好辦法。

    康熙點了點頭,表示認同索額圖的意見,其實康熙也想清楚了,秦有福再怎麽能跳,始終還是被自己捏在手心裡的,不如看看他還有什麽招數,大不了砍了他就是的。

    “行,就按你說的辦著人嚴密監視秦有福的舉動,不可讓他離開京城,這份折子先留吏部,看看秦有福想幹什麽。”康熙打定了主意。

    “臣明白。”索額圖鞠躬說道:“不過臣認為,秦有福既然上了折子,總得給他個說法,不如臣去給秦有福傳個口諭,就說皇上體恤秦有福剛剛完婚,不忍心看他太過勞累,讓他先修養一段時間,好好書法策輪,也免得到時候寫出來的東西氣著皇上?”索額圖笑著說道。

    “對、對、對,索額圖說得對,這就是朕的意思!”康熙一聽高興了,終於有了一件能整一整秦有福的事了。說著,康熙轉身在身後的書架上翻找了一下,拿出一本秦儈之(秦儈)的楷書帖子,“把這本帖子給秦有福帶去,讓他每天臨帖百字,好好練練他那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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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連鎖計劃

    “老婆,你說皇帝想幹什麽?為什麽不讓我離開京城?我不是已經上折子請辭了麽?他怎麽給了我一年的假期?再說我幹嘛要練字?”

    送走了索額圖以後,秦有福一頭的霧水,他實在想不明白,這皇帝是怎麽回事?秦有福哪裡知道,想經過索額圖和皇帝的認真分析以後,自己半仙的形象已經樹立起來了,他的一舉一動都被看成是另有深意,別人這是等著看他還要幹什麽呢。

    “老爺,當初奴家嫁與老爺的時候,我爹就說過,老爺上來得太快,誰也摸不著你的底細,想來皇上也是一樣的。老爺發明了地雷和機槍,又以一當百對抗了二千精銳八旗兵的攻擊,再加上標準化的事情,想來皇上是把老爺當成了治國良才了,對老爺這樣的人才,若是你投向了皇上敵對的一方怎麽辦?皇上不放你離京也是正常的,老爺難道沒有注意,咱們府上早就給侍衛看起來,奴家敢肯定,若是老爺這會擅自離京,那些個侍衛肯定會當場將老爺您格殺,絕不會讓你落到那些對皇上有異心的人的手上的。”

    秦有福是當局者迷,其實也不是,他本就是個迷糊蛋,渾渾噩噩的,就知道耍點聰明,可是熊婉兒不一樣,別人那是家學淵源,而且旁觀者清,當然能看到到許多事情,原來沒有提醒秦有福只是覺得他這樣不會有什麽危險,懶得跟他說罷了。

    “你是說咱們家已經叫皇上給監視起來了?”秦有福頓時大吃一驚。

    “你以為怎麽著?昨天你去工部的時候不是有兩個侍衛一直跟著你麽?哦,現在知道怕了,你怎麽不一口一個小皇帝的叫了?”熊婉兒覺得自己這個夫君實在有意思,有時候看起來迷迷糊糊的,有時候有精明過人,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秦有福撓了撓腦袋,後知後覺的咋呼起來:

    “我說呢,難怪家門口老實站著倆侍衛,我還以為是納蘭性德讓他們來給我撐門面的,原來是……皇上派來監視我的。”秦有福小皇帝的話都到了嘴邊了,臨了也沒敢說全乎嘍,砸吧了兩下嘴,秦有福想起了什麽:

    “你說咱們在這屋裡說的話皇上你能知道麽?要是我不心說了皇上什麽壞話,他還不得找人抄了咱們家?”

    熊婉兒笑了笑:“你以為你是什麽朝廷大員?納蘭性德就算能找兩個朋友給你幫忙,也不可能天天讓人給你看門口的,侍衛是皇上的人,可不是他納蘭性德的,若說怎麽在這屋裡說的,想來還不至於讓皇上知道,你又不是什麽罪臣,盯著點就行了,不過出來這屋就難說了,家裡搞不好早就有皇上安排的人了,所以說話還是上心些,不過想來一些無傷大雅的東西也沒什麽的。再說了,現在你是有家有口的,若是要跑,怎麽都得把家裡安排好吧?有那個功夫,家裡的這點動靜就能讓皇上知道了,到時候沒等你出城門口,侍衛們就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熊婉兒是知道一些大門頭裡的事的,這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所以並不很擔心。她哪知道,秦有福甚至惦記上了阿拉斯加了。

    “這可真是的,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秦有福滿腦子的黑線,熊婉兒說得沒錯,即使秦有福能放下一切,甚至連熊婉兒都放棄,可他總不能空手跑路吧?到時候揣上一大沓的銀票跑阿拉斯加去了,也得俄國人認識這東西才行,否則還不如揣塊金磚來得好,可問題是要真能到阿拉斯加,帶金磚還有意思麽?只要沿著克羅河往上遊走,總能找到黃金的,關鍵是得有命能到那裡。

    “你是招惹了皇上了。”熊婉兒直接點了出來:

    “這段時間老爺風頭太勁,說話的時候又不心,肯定是惹皇上忌諱了。不過好在老爺是有功的,再說犯的錯也不大,現在又主動請辭,讓自己冷下來,皇上覺得老爺這樣的人還是忠心的,所以才同意放你的假,至於為什麽給你一本秦檜之的字帖讓老爺每天臨帖,一來是警告老爺別當一個秦檜那樣的奸臣,而來老爺那兩筆字的確是該練一下了,否則將來怎麽幹大事?”

    熊婉兒畢竟年紀還小,雖然能分析出一點東西來,但是總不是康熙肚子裡的蛔蟲,不可能分析得面面俱到,能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秦會之是誰?很有名麽?不過他這字還寫得真不錯。”經過熊婉兒這麽一分析,秦有福也覺得自己沒什麽危險了,於是開始有心思討論了一些別的話題起來。

    一聽秦有福的話,熊婉兒算是給他打敗了,她沒想到,自己嫁的這個丈夫表面上挺風光的,可居然連秦會之是誰都不知道,若是傳了出去,那可真就丟臉了。

    “老爺,你怎麽上門都不知道啊?虧你還是姓秦的。”熊婉兒白了秦有福一眼,跟著解釋著:“秦會之是宋朝的宰相,叫秦儈,宋體字就是他創造出來的,按說這個字體該叫秦體才是,只是由於秦儈乃是一個大奸臣,大家都不齒他的為人,這才將他明的字體稱為宋體。皇上給你的這本字帖也算是一件珍品了,若是每天練習,想來用不了多久就能有所成就的,至少能比你現在寫的字好看得多。”

    秦有福那裡知道這些,不過一聽說自己手裡拿著的是大奸臣秦儈些的字帖,頓時感到渾身不對勁起來,他這才明白,為什麽剛才熊婉兒會說皇帝給他這本字帖是有警告他的意思。

    “原來這東西是秦儈寫的,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這兩下子,看來皇上還真是煞費苦心呢。”秦有福頗為感慨的說到。

    “秦儈怎麽了?秦儈好歹是進士第出身的,不像老爺是皇上賞的同進士,涼席一比較,那可是天差地別了。”

    熊婉兒知道秦有福這人臉皮厚,再說閨房之中,夫妻之間調侃一下也是正常,若老是一本正經的,不出意外才怪呢。

    “得,別看老爺我讀書不如秦儈,但是做生意他就差遠了,反正我有一年的假期,咱們好好商量一下,該幹點什麽營生的好。”

    說起讀書的事秦有福就沒話說了,本來也是,他如果是塊料,恐怕也就不至於混到現在這個地步了。

    “老爺說的我也想過了,咱們手裡頭大的鋪子有二三十家,幹什麽的都有,這樣實在管起來不是很方便,奴家想著,還是按照老爺的意思,將這些鋪子該賣的賣,要麽趁著手裡還有點錢整治一下,皇上的意思你是知道的,恐怕是不會讓你離京了,與其這樣,還不如把確山那邊的產業處理一下,畢竟都是信得過的老人,用起來也放心些,這樣也好把人和錢都挪到京城這邊,我想著你在確山的那個山莊搞得還不錯,不如我們也在經常搞一個。我想過了,反正咱們在京城有不少地和莊子,合併一下,搞一個大一點的莊子出來,這樣就可以按老爺說的,實現大規模種植,除了可以搞養殖,還可以供應一部分用來釀酒和當糧食。這樣算起來,咱們就需要有一家米鋪和一個酒坊,再加上一間肉鋪,順便賣點雞蛋之類的。若是經營好了,只需要一兩年,咱們家的日子就能好過起來了。老爺認為怎麽樣?”

    熊婉兒在得知秦有福在確山還有那麽多產業以後,很是佩服秦有福的經營能力,要知道,想要搞成秦有福這樣規模的,不是一年兩年就能幹出來的。

    秦有福當然贊同熊婉兒將商鋪合併的意思(本來就是他的意思),但是他可不想就這麽簡單的搞幾個店就算了,現在他可是有錢人,當然得搞大的。

    於是大手一揮:“咱們別那麽小鼻子小眼睛的,確山現在已經有基礎了,沒有必要搬遷,再說咱們也不缺那點錢,我想過了,我要把咱們家的產業打造成一個商業王國,不但要在北京有生意,還得把咱們家的生意開到全國,我要搞大型連鎖市!等這些生意都上了軌道,咱們就把它們都給賣了,自己開一家銀行,我要讓咱們家成為大清朝的洛克菲勒財團,到時候想讓誰當總統就讓誰當總統,我看……。”

    秦有福一時說得高興,嘴上又忘了把門了,直到差一點又把小皇帝給帶出來,這才一下驚醒了,連忙住嘴。

    給熊婉兒那麽一嚇唬,小皇帝這個詞在秦有福這裡已經成了關鍵詞了,但凡說道這的時候就會醒過來。

    熊婉兒給秦有福說的雲山圍繞的,根本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什麽大型連鎖市、什麽銀行什麽的,還有那個拗口的洛克菲勒財團。

    不過有一點,熊婉兒知道自己的丈夫有一個很大的目標。女人都是這樣,她們都希望自己的男人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mk2257 發表於 2011-5-20 21:11
第七十三章 出售產業

    “啟稟皇上,秦顧問這些天把他和他夫人名下的近三十處店鋪全都掛了牌打算出售,另外他和他夫人在京城附近的幾個莊子和幾百畝上好的地也找了中人,正準備往外賣。”

    一名負責監管秦有福的侍衛正規規矩矩的跟康熙匯報著。

    “什麽?”

    康熙給鬧楞住了,這個年代的人、特別是漢人守土意識很強,除非迫不得已是絕對不會典賣家裡的產業的。

    康熙當然知道秦有福的這些個產業是怎麽來的,按理來說,有了這些產業,秦有福這一輩子基本上就吃穿不愁了。這是康熙在變相的補償秦有福,畢竟他立了那麽多的功,可是又沒有辦法給他升職,只好用這個辦法補償他了。

    “你是說秦有福在變賣家產?”康熙實在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

    “是的,的這些天一直跟著秦顧問,他也不避開我們,這些天來,他天天出入牙行,將店鋪和田莊等物委托牙行幫忙出售。”

    侍衛的任務只是確保秦有福不離開京城,同時記錄他的行動,但並不干涉他的事情。

    “朕明白,你先下去吧。”康熙揮手將侍衛遣走。

    靠在椅子上想了半天,康熙實在想不明白秦有福到底為什麽這樣大肆變賣家產。不用說都能想得到,秦有福肯定知道自己現在已經將他盯住了,若是說他想逃離京城,那麽應該偷偷摸摸的找機會逃走。

    憑他的本事和手裡的現銀,離開京城以後隨便找個地方隱居起來,手裡的錢購置置業也應該夠了,根本沒有必要這麽大肆的變賣家產。

    即使要賣,也應該是偷偷摸摸的賣才對,何必搞得動靜那麽大?莫非他有別的企圖?康熙實在有點行不明白了。

    “喜公公,你跑一趟,去把納蘭明珠和索額圖都朕叫來,朕有事跟他們商量。”

    反正自己一個人想不明白,那麽乾脆多叫兩個人來幫著分析一下。如果不把這件事情想明白了,康熙怕也睡不好覺了。

    “奴婢這就去叫納蘭明珠和索額圖大人。”

    喜公公答應一聲,退出了南書房,安排好服侍皇上的太監以後,招呼了一頂轎,緊趕慢趕的往納蘭明珠和索額圖府上傳旨去了。

    ……

    “這麽樣?讓你尋訪的大一點的店鋪找到了麽?”秦府,秦有福一邊臨著秦儈的字帖,一邊詢問著秦二。

    “按照老爺的要求,小的跑遍了北京城,總算找到了兩家勉強夠大的店鋪,一家在王府井附近,另一家在西單。這兩家店鋪大是夠大的了,可是一家是傳承了幾百年的藥店,另一家是一家剛剛開張了沒多久青樓,聽說裡面有哪個王爺的股份,小的沒敢打聽著兩家鋪子賣不賣。”

    秦二有點惶恐不安的說到。

    “切,這還用打聽?”秦有福挺不屑的撇了秦二一眼,一邊接著臨帖,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別人能開那麽大的鋪子,本錢多少不說,至少是不缺錢的人家,再說了,別人開店幹什麽?不就為了掙錢麽?能掙著錢的鋪子別人賣給你,你當全世界的人都是傻子?要麽就是老爺我傻了?反正我現在有時間,與其買下一家現成的店鋪,還不如自己建一間來的劃算。”

    每天臨帖的人物是皇帝布置的,秦有福雖然不願意,可也不敢不執行。

    現在家裡除了熊婉兒和秦二以外,能讓秦有福信得過的人不多,不只是他的對手他強大了,誰知道會在家裡安排多少人監視著自己?萬一有人打自己的報告,添油加醋的亂說一氣,秦有福也受不了。

    秦二的腦袋不夠用了,既然秦有福不是為了買店鋪,為什麽讓自己可北京城轉悠,凈找那些大的店鋪觀察?

    “老爺,既然您不想買店鋪,幹嘛讓小的到處去打聽?”

    秦二想不通了。這也就是在秦有福的府上會有秦二這樣死心眼的管家敢這樣追問,換了別的大宅門,有哪家的管家敢這樣的?

    秦有福總算是寫完了一百個毛筆字,隨手把毛筆往筆洗裡一擱,伸了個懶腰,接著往椅子上一靠,教訓起秦二來:

    “你呀,就是不如秦大聰明。我都已經說得那麽明白了,若是撂到秦大身上,他早就明白我的意思了,也就是你吧,還好意思恬著臉來問我。”

    秦有福說著拿起蒲扇,打算扇扇風,秦二若是這樣的機會都不懂得掌握,秦有福也不可能讓他當秦府的管家了。

    “老爺,我來。”不用招呼,秦二接過了秦有福手上的蒲扇,輕輕的幫秦有福扇著風。

    秦有福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就這點好,機靈點,咱們在京城不比在確山,這裡是天子腳下,城門樓上掉下塊廣告牌來,砸死的十個人裡面有八個是當官的,至少有一半比你家老爺我的官大。在這裡辦事,一定得機靈著點,吃虧上當的事咱們不幹。”

    秦有福理論知識是有的,也正在往這個方向努力,可惜天賦所決定,他還不如秦二。

    秦二知道,自己家老爺是表揚自己了,心裡挺高興的,他這人有個怪脾氣,不懂的東西就好問,這不,又問上了:

    “老爺,啥叫廣告牌?”京城裡官多秦二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這廣告牌是什麽就實在搞不清楚了。

    “這個廣告牌就是將某樣東西廣泛宣傳,告訴大家的這麽一個用來發布的東西,就比方說酒樓門口的酒幌子什麽的,那就是廣告牌。”

    秦有福賣弄了起來。

    “我明白了進城的城門樓上寫著的門樓牌,金鑾殿上的牌匾都是廣告牌!”秦二舉一反三,反應還挺快的。

    秦有福這邊糾結了,好像秦二說得沒錯,不過總覺得有點什麽不對勁的。秦有福決定,趕快回避這個話題,省得丟臉。

    “行了行了,別擺顯了。”先把大帽子給秦二戴上,省得他一會又問出什麽來。

    “你剛才不是問我,老爺我為什麽讓你去到處打聽大的商鋪麽?我告訴你,老爺我要開一家全大清最大的商鋪,裡面什麽東西都有,東西都放在架子上,買東西的自己進去選,選好了到門口給錢。你想想,老爺要是開這樣一家商鋪,不得建一個大一點的店麽?所以,我是讓你去看看京城裡最大的店有多大,老爺開的店,一定要比他們大才行!”

    秦有福得意洋洋的在椅子上搖頭晃腦的說。

    秦二想了好一會,手裡的扇子都忘了搖了,好容易下了決心:

    “老爺,這可不行啊哪有讓客人自己進店裡選東西的?那不是開著門招賊麽?若是那樣,我敢說,老爺這店用不了幾天就得關門再說了,哪來得那麽多東西好賣的?若是咱們去別家買了來再賣,別人肯定降價,到時候咱們的貨都得砸在手裡頭了。”

    “嗨,沒見識了不是?老爺我根本就不用去買東西,咱不當二道販子。我要讓那些店主自己求著我讓他們進來賣貨,若是進不了咱們家的市,那就說明他的東西不好,這事你就別操心了,接下來這些天,你到處轉一轉,找一個當官的比較多的,地方又大的地,看看能不能買下來,到時候咱們就把超市建在那!”

    秦有福不以為意,在他看來,只要讓人們接受了超市這個概念,贏利就是必然的了,現在的關鍵就是找地方建超市當然了,普通老百姓的消費水平很低,超市這樣的東西一時還很難接受,所以得把超市建在“高尚住宅區”,這才容易一炮打響。

    秦二一聽秦有福的要求為難了,京城裡當官的住得比較密集的基本上都在皇城根附近,這些地方哪裡還會有大一點的地盤?說句不好聽的,就算你有錢,在這附近的地方也不好盤下地來,即使再不濟,為了面子,也不會有那個官員肯把自己的地給賣了,要想在這樣的地方賣地,根本就是癡心妄想。

    不過……秦二靈機一動,他還真想到了一個地方:“老爺,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又得官員多,又得地方大,這根本就不可能。除非……。”

    “除非怎麽著?”秦有福一聽來了精神。

    “其實也不是全沒有地方,就看老爺是不是真想幹了。”秦二心的試探著。

    “你說!”秦有福是鐵了心要當大清的商業大亨了,對這事當然上心。

    “我要是說了,老爺可不許打我。”秦二這是在賣乖呢。

    “你要是再不說,老爺我現在就打你的板子!”秦有福急眼了。

    “其實若是按照老爺的要求,咱們秦府是最合適的,不光地方大,周圍也都是當官的,位置和……。”

    秦二好容易想出了這麽個主意。正打算隨附秦有福呢。

    “太好了秦二,你算立功了!”秦有福根本就不等秦二把話說完,自己家的優勢他還是明白的。

    這裡交通方便,附近住的都是達官顯貴,地方也夠大的,關鍵是有這樣一處房地產撐著,投資成本都不但要少許多,還可以給未來進駐的客商強有力的保障,算起來,還真沒有什麽地方比在這裡搞超市更好的了。

    “秦二,明天開始你就給我找些工匠回來,到時候我再去工部借點人手,咱們先把秦府改成一個大超市,我就不信,老子還得看別人的臉色!”秦有福信心滿滿的。

    “老爺,您先別急。”秦二一聽秦有福說風就是雨的,當時擔心了起來:

    “即使老爺要用秦府建最大的店鋪,咱也不急著這一會,家裡還有那麽多人,總得先安頓下來,不然咱們住什麽地方?”秦二還是想得比較清楚的。

    秦有福一聽有道理,的確是自己太著急了,不由得撓了撓頭:

    “你先下去吧,把夫人請來,咱收那麽多店鋪宅子什麽的,總有合適的,到時候搬家就是了。”

    ……

    且不說秦有福這邊是怎麽打算的,南書房裡,康熙和納蘭明珠、索額圖幾個人正煞費苦心的揣摩著秦有福到底想幹什麽。

    “臣這幾天也注意到了,秦有福正大肆拋售手中的產業,秦府的管家秦二每天一大早就出門到處溜達,專門往人多的地方去,好幾次臣派出去的人就差一點跟丟了。非常奇怪的是,秦有福的管家好像就是到處看看,基本上什麽都不做,一轉悠就是一天,臣以為,這裡面一定有些問題。”索額圖聽了康熙的話以後,將自己這些天掌握的情報說了出來。

    “臣也覺得納悶,當初秦有福大婚的時候,臣覺得此人是朝廷棟梁,只可惜品級太低,又守著當年的鰲拜府那麽大一個院子,光憑那點俸祿,難免捉襟見肘,所以將臣名下一個頗有些產出的莊子送給了秦有福,希望能借此幫襯一下,省得他異日生出貪婪之心來。可是昨天臣聽說,臣送給秦有福的那個莊子現已經掛出了售賣的牌子,只等多些人競價之後與秦有福其他的產業一並出售,早知如此,臣還不如多送秦有福點銀子,也省得這個莊子落到鄙人的手裡。”

    納蘭明珠知道,秦有福現在在皇上的眼裡是大不如從前了,雖說話裡沒有什麽很貶低秦有福的地方,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朕也覺得奇怪,按理來說秦有福乃是心思縝密之人,凡是都是三思熟慮,準備著後手的。前幾天,秦有福上折子請辭,朕把折子壓下來了,許了他一年的假讓他練字,誰知道這才過去幾天,這人又鬧出了典房賣地的事,而且無所顧忌,根本就是做給人看的。朕想不明白,秦有福何以如此?在這件事後面,此人有何打算?”

    康熙真的頭都大了,還真沒見過秦有福這樣的,若說他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好像也找不出來,但是偏偏幹出的事卻實在出格,讓人不得不考慮他是不是另有深意。

    實際上,按照康熙的理解,秦有福算是他見過的人當中最難看透的,每每到你覺得已經把他看透了的時候,新的花樣就又出來了,而且還跟上一個緩解絲絲相扣,完全推翻的了你認為最合理的解釋。

    跟秦有福打了這麽久的交道,康熙覺得,自己一直是在給秦有福牽著鼻子一般。

    “皇上心思縝密,處處都想都臣的前面去了。”納蘭明珠趕忙馬屁跟上,反正這玩意不要錢,能讓皇帝開心最好,總不至於讓他生氣就是了。

    “臣以為,秦有福這麽明目張膽的拋售產業,其中必有深意,又或者像表達什麽?反思他近來的一系列舉動,此人極具誘惑力,每每動作,都讓人感到不解,其後又豁然開朗,但是這個時候,新的動作又來了,實在是匪夷所思,不知道他想什麽。”

    納蘭明珠是個老狐貍,無非是用另一種說法來演繹著康熙的話,雖然沒有實際意義,但是讓人感到很貼心的味道。

    “朕也是這麽看的。若是說起來,秦有福到目前為止,功勞不少,但是行事詭秘,讓人不明白他的真實意圖,前幾天,朕覺得此人讓人有些不放心,便將他放到了工部督造火器。結果第一天上班,秦有福便讓星納抓了個消極怠工,要打他的板子。可秦有福馬上就拿出了一個標準化的東西,直讓工部侍郎杜斟嘆為天人。按說此乃大功一件,理當論功行賞。不料秦有福反其道而行,給朕上了個辭官的折子,讓朕辭他也不是,不辭他也不是。後來朕仔細一想,秦有福除了桀驁不馴,並沒有什麽犯錯的地方,若是就這麽讓他辭官,或許就浪費了一個人才,於是準了他一年的假。沒成想,此人居然當即發作,居然售賣了幾乎所有產業,若是此事傳了出去,那些言官御史就該上折子指責朕不善用人,導致朝中大臣拋業棄產度日了。”

    說這話的時候,康熙也很無奈,誰也說不上秦有福到底想幹什麽。

    給他升官?估計秦有福根本不想要這個,要不然當初召集就不會只給他一個五品官了。

    繼續留用?辭官的折子是秦有福自己寫的。康熙真為難,若不是考慮到秦有福功大於過,康熙寧願沒有這個人。

    索額圖在一邊聽了半天,基本上了解了康熙為什麽頭疼,於是進言道:

    “依臣以為,皇上大可不必為難,雖說誰也說不上秦有福為什麽拋售產業,但是臣以為,此人無非是兩個目的,一、產業全部拋售,獲取大量銀錢,然後想辦法攜款潛逃。從此人在秦家山莊的戰例來看,秦有福於戰法異常精通,若當真此人敢明目張膽的出售產業並打算攜款潛逃,除非將此人禁錮於大牢之內,否則他必定有辦法逃走。然秦有福至今並無大過,若是莫須有就將之禁錮,於理不合,有損我大清威嚴。再說了,無論舊主如何,然現如今無論是秦有福或其夫人名下產業皆屬秦府,贈與賣贖並無違列,若是我等橫加干涉,難免落人口實,為長遠計,臣以為不該禁止。二、秦有福擺出架勢,鬧得總人皆知,無非是為了皇上之前處分他的事情,秦有福以為,自己功勞甚大,不該有此懲處,於是又獻一策以顯手段,之後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鬧出動靜來讓皇上安撫其心。如今之事已經鬧得街知巷聞,若皇上認為秦有福尚屬可用之人,當招之以撫,令其安心為吾皇辦差。臣以為,該當如何,均於售賣產業武官,此乃秦有福忠奸之論。”

    索額圖說的還算中肯,起碼說明了事情的緣由(索額圖自己猜測的),這下,輪到康熙上腦筋了。

    按照索額圖的說法,若是讓秦有福賣產業,那麽自己的威望就要受損失,朝中的大臣對自己就會有看法。

    康熙剛剛掌權不久,當然明白光憑他一個人是不可能控制整個大清的,當人也就最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生的。

    但是想阻止秦有福,康熙就得低三下四的跟秦有福道歉,說明當初召集不該貶他到工部,還得繼續寵信他,可有了這件事情,君臣之間已經有了鴻溝,有這麽可能回到原來的狀態?再說了,讓康熙低頭,他是萬萬不願意的。

    納蘭明珠一直在仔細的觀察著康熙的神色,剛才索額圖分析這件事情的時候納蘭明珠就看出來了,康熙皇帝這會肯定非常不舒服,話說回來,誰到了康熙的這個位置,碰上這樣的事都舒服不起來。

    分析了一會以後,納蘭明珠出頭了:“皇上,剛才索額圖大人說得非常精彩,也抓住了要害。秦有福此舉實在令人為難,不知道該如何處理。臣反複思量了以後,倒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或許能遏制秦有福的囂張氣焰。”

    康熙一聽來精神了。他一直想當那個一個人人稱道的好皇帝,如若不然,類似秦有福這樣的,處理起來就簡單得多了,只要砍了秦有福的頭,事情就一了百了了,誰也不能怎麽樣。

    但是砍了秦有福以後會出什麽問題?滿朝文武表面上不會說什麽,但是背地裡肯定人心惶惶認為自己是一個暴君,這樣的觀念一定形成,對大清的統治就會生極大的危害,誰也說不上會出什麽問題。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康熙不願意采取高壓政策。但是作為皇帝,康熙需要有自己的尊嚴,讓他給一個五品的不入流道歉賠不是,康熙時萬萬做不出來的。

    “納蘭明珠,你有什麽好辦法處理這件事,且先說說,我等君臣共同參詳一番再做定奪。”

    康熙有點病急亂投醫了。不過納蘭明珠也是他信得過的,聽聽他的意見也好。

    “臣以為,對秦有福的事情還有一條灰色的路可行,我們可以不管他是不是售賣產業,畢竟這是他的事,但是我們可以控制是否會有人肯接受秦有福售賣出來的產業。這件事情無需皇上分心,只需臣警告所以參與秦有福產業售賣的牙行,另外派人盯住對秦有福產業有興趣的那些人,想來這些人都是聰明的,斷不會為了購買秦有福產業的事情得罪了皇上。於是秦有福的東西還在賣著,但是沒有人肯買,這就不是我們可以掌控的了。”

    納蘭明珠微笑著說出了他的想法。

    “好主意,就這麽辦!”康熙用力一拍大腿,同意了納蘭明珠的意見
mk2257 發表於 2011-5-20 21:12
第七十四章 對抗

    “怎麽樣?賣出去幾家鋪子了?”秦有福這幾天的心情特別好,只要將手裡的店鋪全給處理了,手裡面的流動資金就多了起來,到時候改造秦府和建超市就用不著擠占家裡的現銀了,反正那些個商鋪本就是雞肋一般的東西,拿在手裡實在沒什麽意思。

    “這個……。”秦二猶豫了好一會,不知道該怎麽說好。

    “怎麽回事?是不是你把價格定得太高了,不好賣?”一看秦二這個樣子,不用說就知道,十有八九不順利了,秦有福一邊心裡抱怨著秦二不懂事,一邊還得做出比較謙和的樣子。

    畢竟是自己家的下人,是有奴籍的,算起來是絕對的自己人,秦有福覺得有必要讓下人覺得自己這個當主子的比較和藹,這樣能增加親和力,也好讓下人給自己賣命的時候不遺餘力。

    “不是的,小的知道老爺要用這筆錢開一家大鋪子,所以跟牙行商量咱們那幾家店鋪和房產出售的時候,已經在價格上讓了一分。老爺不是說了麽,這些東西留在我們手上沒用,等咱們家的鋪子開起來了,肯定會擠占不少這些鋪子的生存空間,到時候就賣不出好價錢了,所以的跟牙行商量的時候,特意把價格等得低了些。”

    秦二趕忙拼命往外抖著這段時間學到新名詞,好讓秦有福知道自己還是上進的。

    秦有福一聽秦二能這麽快就理解自己跟他說的這些新名詞,不由得有幾分得意的感覺,於是表揚著秦二:

    “噯,這就對了成大事者不拘節,有些事情得考慮到前面,現在看來我們降低了價格處理了那些產業,但是我們回籠了資金,超市這東西一時半會還很難讓人接受,前期我們必須有大量的資金進行運作,等上了軌道以後,掙錢的時候就到了,現在看著是損失了一點,但是我們拿回來的這些錢是會生錢的,有些損失無所謂,用不著愁眉苦臉的。”

    秦有福還以為秦二是因為自己做主把價格壓低了,當心自己罵他,所以才吞吞吐吐的,當即安慰他道。

    “不是的老爺。”秦二一聽知道秦有福是會錯意了,連忙解釋:

    “小的也納了悶了,按說怎麽的那些個鋪面和宅子都是好貨色,可不知道為什麽,別人的鋪子和宅子都能賣出去,可咱們家放出去的鋪子和宅子楞是連價錢都沒有人打聽,更沒有人來看房子。小的本以為是不是牙行忘了把咱們家要賣的鋪子和宅子掛出去了,今天早上還特意跑了一趟牙行,結果我發現別人沒給咱們忘記,可就是沒有人肯買咱們賣的那些房子。”

    “比別人的價格便宜了一分都沒有人買?”秦有福仿佛聽天書一般。為了調查一下這些產業的優劣,在掛牌出售以前,秦有福還特意四處去看了一下。想來別人願意拿這些東西做賀禮的時候就已經想清楚了,這麽重的禮物送出去,自然得留下個好印象,所以基本上選的都是一些比較優秀,屬於比較好經營的鋪子,這樣的鋪子掛出去,還比市價低了一分,居然無人問津,這不是咄咄怪事麽?

    “這他媽的見了鬼了!”

    秦有福實在行不明白,怎麽自己會碰上這麽怪的事。想來好一會,秦有福覺得還是別費那個神了,有這時間不如跟熊婉兒商量一下,怎麽回事。

    “你去跟夫人說一聲,我有事找她,然後出去打聽一下,為什麽咱們家的宅子和鋪子賣不掉。”

    “小的明白”秦二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輕手輕腳的退出了書房,留下秦有福一個人在那裡呆。

    ……

    “老爺,我聽秦二說你有事找我?”

    熊婉兒這段時間也挺忙的,既然已經確定了要將秦府改建成超市,當然就得準備搬家的東西了。

    別看秦有福住在這裡的時間不長,但是這畢竟是當初的鰲拜府,除了金銀財寶和古董玉器以外,剩下的東西康熙都賞了秦有福,再加上秦有福住進來以後改造和添置的一些東西,搬家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作為家裡的女主人,熊婉兒只能赤膊上陣,詳細的統計著家裡的東西,要知道,就算是一張不起眼的凳子,說不定就是黃花梨了,拿了出去,隨便轉個手,幾十兩銀子就到手了,不仔細統計好東西,說不定搬家的時候就少了點什麽,那損失就大了。

    “沒錯。”秦有福撓了撓頭:“有件事情我想不明白了,特意找你來商量一下。”秦有福說著靠在了椅子上,整個人都沒了精神。

    “出了什麽事了?嚴重麽?”熊婉兒一看秦有福這個架勢,當然知道出事情了,頓時緊張起來。

    這也難怪,這段時間秦府是多事之秋一出了事,很可能就是大事。

    一聽熊婉兒的口氣,秦有福知道自己嚇著她了,趕忙安慰道:“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有點怪,我想不明白。”

    一聽秦有福這麽說,熊婉兒放下心來。結婚這段時間來,熊婉兒算是比較了解秦有福了,很多本就很正常的事,到了他這裡就變成了怪事(比如類似纏足這樣的),見得多了以後,熊婉兒也不覺得秦有福說的怪事能有多怪了。

    “什麽怪事?老爺不如說出來聽一聽,說不定奴家可以給老爺解惑也不一定。”

    熊婉兒還是有點信心的,畢竟是書香門第,又是大戶人家出來的,見識多些本就是正常的,即使有的事不一定見過,但是書裡多少會寫一些,只要不是太生僻,熊婉兒還是有把握解釋的。

    “前幾天我們不是把那些用不上的店鋪和宅子都讓牙行幫著賣麽?我把這事交給秦二去處理了,剛才秦二來找我,你猜怎麽著?”

    秦有福不哪個不是很擔心鋪子是不是能賣出去的事,所以也有心情跟熊婉兒侃一侃。

    “怎麽了?全賣出去了?”熊婉兒也就是信口一說,她知道事情不是那麽簡單。

    “要是都賣了出去就不叫怪事了。”秦有福抖完了包袱,開始進人正題了:

    “秦二以為我趕著錢用,特意將所有的商鋪和宅子降低了些價錢,本以為會很快出售的,誰知道這些天過去了,楞是一間房子都沒有賣掉,連問都沒有人問,你說這不是怪事麽?”

    “怎麽會這樣?”這下,輪到熊婉兒的眉頭皺了起來,她想了想:“是不是秦二把價格定得太低,別人以為這些產業有問題,這才不買的?”

    說道這裡,熊婉兒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她知道秦二還不至於那麽笨,把黃金當廢鐵買,再說即使這樣,這麽多店鋪和宅子,總不至於到了沒有人問的程度吧?

    “這還真有點奇怪,是不是牙行方面在使壞?你有沒有交代秦二換一家牙行試一試?”

    秦有福撓了撓頭:“我也說不好,按說我跟牙行又沒有什麽關系,這些店鋪和宅子賣了出去他們還能抽傭,幹嘛給我們使壞?再說我們的這些鋪子和宅子又不在一塊,好幾家牙行都在幫著咱們賣這些產業,沒理由這些牙行都跟錢過不去吧?”

    熊婉兒想了一會,突然臉色一變:“老爺,秦二把價格降下來了多少?”

    “降了一分。”秦有福不知道熊婉兒問這個是什麽意思,有什麽說什麽。

    “我明白了。”熊婉兒點了點頭,“老爺,你相信不相信,咱們手裡的這些個店鋪宅子什麽的,就算降價一半都不一定能賣出去”

    畢竟見識得多了,熊婉兒知道,能玩出這樣大手筆的整個大清都沒有幾個。一般來說,有些位高權重的碰上秦有福這樣失勢的官員要離京或者過不下去的,就想著辦法巧取豪奪,一般他們會在暗地裡出手,逼著主人家不得不低價將這些產業出賣給他們。

    若真是這種情況,秦家的這些產業已經低價在牙行裡掛了那麽多天了,早就該有人或暗示或明說,讓秦有福再把價格降下來些,一直降到他們滿意的程度。

    可是按照剛才的說法,並沒有人來出這個頭,也就是說,阻止牙行賣秦有福這些東西的人並不是想低價搶奪秦有福的財產,那麽結果就呼之欲出了。

    這是一個非常有實力的人跟所有牙行都打了招呼,故意不讓秦有福的這些產業出手的。有這個能力打招呼,而且牙行還得聽的,全大清就只有一個人——皇帝。

    “我有不是瘋了,幹嘛要降那麽多的價?再說了,如果我真的降價一半出售這些產業,還不得搶得打破了頭?怎麽可能買不出去?”秦有福被熊婉兒的這個猜想震住了,他實在是不明白,這根本就是沒道理的事。

    “要不然我們可以試一下。”熊婉兒很確定自己的想法,但是在沒有事實的情況下,但憑嘴巴說服秦有福是不太現實的。說著,熊婉兒把秦有福桌上放著的賣商鋪和宅子的名單拿了起來,隨手勾了幾個不同地段的產業。

    “你讓人把這幾處產業的名單給秦二送去,告訴他這幾處產業降價到正常的價位的三分,若是明天這些產業還沒有賣出去,就說明我的猜想是對的。”

    秦有福莫名其妙,但是他知道,別看熊婉兒還是個丫頭,但是的確精明過人,在事情沒有落實之前,自己就算問她什麽,她也不會說的。

    時間久了,秦有福也習慣了,聽熊婉兒這麽一說,秦有福當真找人將名單給秦二送了去,他到要看一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

    “皇上,剛才侍衛來報,秦有福選了幾處產業,將價格調整到了正常價位的三成,現在幌子已經在牙行掛出來了。”

    喜公公聽了侍衛傳來的消息以後,特意來稟報康熙。

    “呵、呵。”

    康熙笑了,畢竟年紀還不大,多少有些孩心性,到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拿這件事當成什麽正事了,在康熙看來,這就是一個很好玩的遊戲,他正想看看秦有福還能拿出什麽手段來:

    “看來秦有福已經覺不對勁了,要不他也不會拿出這麽幾處來試探朕,我到要看一看,若是還沒有人肯買他的產業,秦有福會怎麽樣?你說他會不會鬧到宮裡來?”

    喜公公滿臉堆著笑,迎合著康熙的話:

    “這個奴婢就說不上了,不過這個秦有福還不笨,這才幾天就看出毛病來了,也虧他有魄力,居然一下子降到了三成,若是這樣都賣不出去房子,奴婢真不知道秦有福會怎麽想了。”

    “咱們就等著瞧,你吩咐下去,讓牙行的人別出了紕漏,若是秦有福叩宮求見,就將他帶來見朕。”康熙信心滿滿,秦有福碰了這麽大一個釘子,應該知道收斂些了,畢竟這個人還是有才的,不能當真把他給逼急眼了。

    “奴婢明白,奴婢這就去辦。”喜公公行了個禮,躬身退出了南書房。

    ……

    “怎麽樣,奴家說得沒錯吧?現在這幾處產業已經降到了三成了,不也還是沒有賣掉?我勸您就死了這份心把,讓秦二把掛在牙行的產業都給收回來,別折騰了,反正這些房子和店又跑不了,先放一放吧。你不是說了麽,現在咱們手裡的錢足夠開你的大商鋪了,乾脆,有多少錢辦多少事,那些宅子和商鋪先別管了。”

    熊婉兒和秦有福聽了秦二的匯報以後,熊婉兒開口道。

    “這可真是見了鬼了,平時那麽多人搶著買一家好一點的店面,多少剛進京的官員現在還租房子住,現在可好,老子這麽好的店和房子居然還賣不掉了!”

    秦有福還真沒見過這麽奇怪的。這樣的事情他怎麽能理解?其實不怪秦有福想不通,按照當時的規矩,類似於這樣的房地產轉讓出售等問題是必須經過牙行,只有牙行才能給官府出具正式的轉讓協議,官府接到牙行的轉讓協議以後,才會給收買人出具所有權的證明,也就是房契。

    現在所有的牙行都接到了通知,不準許給秦有福的這些產業出具轉讓協議,所有別看秦有福的產業價格低,但只要牙行說明了他們不能給購買方出具轉讓協議的這個情況,任何一個想買店買房的人都不回去理會秦有福的那些低價產業了。

    畢竟得不到法律保護的東西,即使價格再便宜,拿到手裡頭就是個麻煩,誰都不傻,不會有人去找這個麻煩的。更不會有誰傻到私下去購買這些產業。

    “其實不奇怪,這件事情若不是老爺出面,而且還不是那麽集中的出售,或許就沒事了,可是現在老爺剛剛上了辭官的折子,皇上不但不批,反而放了老爺一年的假,就已經訥訥個說明很多東西了。皇上是擔心來也將這些產業都處理了以後拿著錢遠走高飛,所以老爺的產業這才賣不出去。若是我說,老爺這兩天該進宮一趟,跟皇上說一聲,省得皇上老是惦記著你。”

    熊婉兒將她的猜測告訴了秦有福。正常情況下,到了這個時候,任何一個當臣子的都該有所行動,老老實實的去跟皇上表決心了。

    “我說呢!”秦有福一聽熊婉兒的分析,頓時醒悟過來,的確,如果不是皇帝,當真還沒有誰能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不過秦有福來自法治社會,依法辦事的概念已經根深蒂固了,他沒有想到,皇上居然會這樣行使權利,楞是逼著他低頭。

    別看秦有福不過是個販出身,而且膽怕事,但畢竟是男人,再說已經習慣了依法辦事的觀念,碰上這麽不講理的,當然心裡不痛快,一時鑽起了牛角尖來。

    “他娘的,小皇帝辦事還真不地道,這是非逼著我去求他,我就不去!我就不相信了,沒有了鄭屠夫,我就得吃長毛豬!”

    一陣咒罵,秦有福決定對抗下去:

    “秦二,明天你就給我把那些受讓的店鋪和宅子都收回來,咱們不買了,另外把改建秦府的人都給我找來,老子也不去工部貼那個冷屁股了,咱們自己幹!先把建寧公主送給夫人當陪嫁的那個院子收拾出來,等裝修好了以後咱們就搬家,我要在三個月之內把全北京最大的超市開起來!”

    秦有福信心滿滿的,別看他現在手裡的錢不多,但是他還有後手的,當初吳應熊送給他的那個莊子裡的地窖裡居然藏著十萬兩白銀和五萬兩黃金,有了這些錢,再加上當初手裡的二十多萬兩銀子,幹什麽都夠了,別說開一家超市,就是開兩家的錢也有。

    他之所以將時間定在三個月,因為那個時候他在北京外面莊子裡養的豬和雞就已經可以上市了,有了這個飼養基地做後盾,秦有福就有把握將超市給開起來,畢竟他有絕對的價格優勢。

    剩下的事情好辦,秦有福打算先用免費加盟只收一點管理費(當然了,對外得叫房租)的方式先引進幾家比較有影響力的高檔消費品商家,秦有福相信,憑借著地域優勢,秦家超市能很快成為零售業的領頭羊。

    ……

    康熙這幾天有點不舒服了,按理來說,秦有福既然已經摘下了出售產業的幌子,自然知道這件事是自己操作的,若是換了別的大臣,恐怕連夜就得叩宮求見了。

    可秦有福這個怪胎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竟然還有心思大興土木,開始裝修起了建寧公主給熊婉兒陪嫁的院子。康熙想不明白,秦有福沒事幹了還是怎麽的,怎麽想起在熊婉兒陪嫁的宅子上費那麽多功夫?

    雖說那處宅子位置和景色都不錯,可畢竟是熊婉兒的陪嫁,平時去住一住散散心可以,但總不是個長久的住所,實在不值得費那麽大的心思去修整的。不光康熙,就是納蘭明珠和索額圖也想不明白,秦有福這到底又演的哪一齣。

    也難怪康熙和納蘭明珠、索額圖他們想不明白,就連熊婉兒當初聽說秦有福想搬到自己陪嫁的宅子去住的時候也是大吃一驚,費盡心思想說服秦有福另外選一處宅子,哪怕是一點的簡陋一點的也行。可是秦有福一句話就給頂回來了:

    那麽好的宅子放著不住幹什麽?丟在那裡還得派人守著,再說咱們這麽多家當,這麽多人,宅子小了夠用麽?咱們就住那裡了!

    秦有福是一家之主,既然他堅持,誰也沒有什麽辦法。但難免有人會有想法的,比如說熊婉兒。她到不是不願意秦有福住在自己陪嫁的宅子裡,相反,熊婉兒的心裡不知道有多喜歡,可是從接受的教育使得她不得不勸說秦有福放棄把家搬到自己陪嫁的宅子去的想法,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要說起來,不光是當時,即使現在,中國男人都有點大老爺們的心理,大家普遍認為,作為一個男人,養家糊口就不用說了,買房置地之類的事更是男人義不容辭的責任,用女人錢的根本就不叫男人。

    在當時的環境下,這種情況更加嚴重,沒聽說有女人拋頭露面幹什麽的,或許一些地方能出兩個幫著家裡買豆腐的女孩,不用說美醜,只要敢出來做事,豆腐西施的名頭就有了。

    熊婉兒雖然嫁給了秦有福,當陪嫁帶來的房產田莊等大宗物品也都已經轉到了秦有福的名下,但是什麽東西是熊婉兒帶來的,什麽東西是秦有福的大家心裡都有數。

    即使說一個不起眼的鋪子,最少原來的主人肯定知道,這是送給熊婉兒當陪嫁的,更不要說原來屬於建寧公主的別院。

    秦有福若是這麽住了進去,別的不說,吃軟飯的話柄就留下了,熊婉兒當然不願意看到別人這樣說自己的丈夫。

    秦有福才不管那些呢,在他看來,誰愛說什麽說什麽,放著好好的公主別院不住,還得一天到晚花錢維護著,那可真就是傻瓜了。

    反正他特立獨行是慣了的,根本就不怕別人說什麽,再說了,他已經想好了,現在一年的假期是掙到的,不要白不要,等時間差不多了,超市的生意也應該好起來了,到那個時候,他還得辭官,憑什麽幹這個吃力不討好的五品顧問?

    還不如老老實實的當一個零售業大亨來得舒服,至於別人怎麽想是別人的事,自己只要安全、舒服就行,從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就能感受到,當官的風險太大,還是老實點的好。

    至於皇帝,想來是不會為難自己一個無職無權的老百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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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秦有福的怪癖

    康熙實在拿不住秦有福這個人,如果說原來對秦有福不過是有些懷疑,認為這家夥畢竟是漢人,並不是很忠心,再說此人行事手段與眾不同,一舉一動都另有玄機,謀略思維出人意表,實在讓人想不明白他到底想幹什麽,那麽最近就愈發覺得秦有福是個幹大事的,若不是上天派來輔佐大清、如當年姜子牙輔佐周文王一般的蓋世良相,便定前明朱氏皇帝陰魂不散,不甘心漢人的萬裡河山落入滿人之手,委派此人前來想辦法顛覆的。

    總的一句話,康熙和他身邊的幾個近臣越來越覺得秦有福這個人實在讓人看不透。

    康熙有時候經常想,如果換了一個平庸一點的皇帝,碰上一個像秦有福這樣的臣子的時候,還會像自己這麽猶豫不決、舉棋不定麽?

    說不定早就祭起了三尺龍泉,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之下,讓秦有福再入輪回,從新做人了。

    不過每每想到這裡,康熙不由得略有些感到安慰的就是自己應該算不上個平庸之輩,否則又怎麽能從諸多事務中發現秦有福這般的人才,又敏銳的感覺到此人的諸多蛛絲馬跡?

    兩下一比較,康熙更覺應該留意觀察秦有福,看看他還有什麽後手,康熙覺得,自己既然能發現秦有福諸多的優點和問題,必然能夠從他身上發現更多的東西。

    唐太宗李世民為什麽能容忍魏征?不就是因為魏征敢於直言。

    正所謂以史為鏡、以人為鏡,且不論秦有福是個怎麽樣的人,畢竟到目前為止康熙自認從此人身上受益良多,現如今已經發現此人有諸多神秘之處,但只需小心提防,想來是沒有什麽大礙的。

    這正應了那句名言,與天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康熙這會正是這樣的心理。

    秦有福可不知道這些,他正一心一意的奔著諸多的全球第一去呢,比方說全球第一個連鎖超級市場老板、全球第一大零售業巨頭、全球第一斂財高手等等,若是有機會,他還想搞全球第一家金融財團、全球第一大物流中心,反正這會他有時間了,全心全意的甩開了膀子打算大顯身手一番。

    房地產業掙錢,這得掙為了彰顯實力,好好的讓這些古代人見識一下什麽叫新生活、什麽叫生活品質,當然了,更主要是威力讓自己住得舒服一點,秦有福在改造和裝修熊婉兒陪嫁過來的建寧公主別院——他的新家的時候不遺餘力,比當年在確山搞秦家山莊的時候更是花多了幾分心思。

    畢竟現在他有錢了,條件又好得多,請來的工匠都是長期在京城裡混飯吃的,相比當初在確山修建秦家山莊的那幫泥腿子,手底下當然更有兩下子。

    沒有點真功夫的,早就在京城混不下去了。

    “哎,那個誰,下水道搞得怎麽樣了?注意一點,管子接口用漿都給封好了,別到時候漏出來了就麻煩了。”

    在新秦府的工地上,秦有福正指手畫腳的指揮著。

    “秦大人放心,小的已經仔細檢查過了,保證不會出問題。”

    負責管工的興致很高,他在京城幹這一行已經時間不短了,可從來沒有接過像秦府這樣的工程,更不要說這個秦老爺那麽多的奇思妙想,很是讓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覺,他已經想好了,幹完秦府這活以後,他就把家裡也按照秦府這樣搞一個衛生間,到時候出恭、洗澡什麽的就方便了,只可惜家裡的地方不夠大,沒辦法像秦府這樣也搞那麽大的一個風車抽水,要不然也修個水塔,自來水什麽的也就解決了。

    “我讓他們燒的瓷磚燒好了麽?別到時候耽誤了事。”秦有福又開始關心起瓷磚來。

    “那邊窯上正在趕,想來著兩天就會送過來了。”

    管工想到自己當初聽說秦有福要用瓷磚鋪在地面上的時候那個驚訝的樣子,實在是丟人丟到家了。

    原本自己還以為秦有福傻了,放著好好的石板不用,非得費勁巴拉的讓人燒什麽瓷磚,可是仔細算一下價錢,用瓷磚居然比用石板還要便宜,更關鍵的,兩下一比較,瓷磚可是漂亮的多了。

    “這就好,鋪的時候注意,沙子、石灰和粘土都要過細,比例要調好了,一定要鋪平,別搞得高低不平的,到時候我可扣你的工錢。”秦有福吩咐著。

    對這個事情秦有福是很在意的,畢竟現在還沒有誰用瓷磚鋪地的。

    他去過的幾個朝廷大員的府裡地面上都用的是石板或磚,鋪出來的效果可比瓷磚差遠了。

    秦有福相信,一旦自己的這處宅子搞好了,肯定能震住那幫王公大臣,畢竟除了漢白玉,恐怕就是這瓷磚更搶眼了。

    當然了,考慮到使用的材料問題,秦有福不得不將定制的瓷磚燒厚一些,沒有水泥,他也想不出來什麽更好的辦法保證地面平整了。

    “小的明白,這些事情小的已經注意到了,鋪地用的粘土都是到京郊窯廠上拉回來的,土質好,還很乾凈,這段時間都已經過細準備好了。到時候小的會找兩頭牛來仔細的將料拌勻,保證讓地面跟鏡子一樣平。”管工自信的回答。

    “那邊的沼氣池你仔細檢查過了麽?一定得保證密封。”秦有福最擔心的還是沼氣池的密封問題,當初在確山的時候他就試驗過搞沼氣池,一開始還行,可時間一長就出問題了,密封問題很難解決,白白費了不少功夫。

    “秦大人只管放心,負責沼氣池密封的工匠原來是修皇陵的,這密封的事最是拿手,交給他肯定沒有問題。”話是這麽說,可負責管工的一直想不明白,這個秦大人好生奇怪,已經交代過那個化糞池是用來裝各個衛生間出去的穢物的,幹嘛非得整得比房間裡的墻面還要平實密封,還要從那裡通一根小銅管到各個房間和廚房,難道這個秦大人喜歡聞那些味道?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這就好。”秦有福聽了這話放心了,如果說中國建築水平最高的是什麽?那絕對得算是皇陵,秦始皇在幾千年以前就能修建諾大的陵墓,盡管後來修陵的都給殺了,可是工藝水平是毋庸置疑的。

    “對了,新建的小樓用的木料只需刷些桐油防蛀就行,別刷得大紅大綠的,太難看了,陽臺上的飛檐要伸長一點,蓋好瓦,我可不想沒兩年就得翻修一遍。”秦有福吩咐著。

    “小的省得,秦大人只管放心,小的肯定會留意這些的,大人不用擔心。”管工畢恭畢敬的回道。

    “好好幹,記住,提前一天完工我就多給你一百兩銀子,想多掙錢就看你的本事了。”

    秦有福采取的是大包的方式,除了需要注意的東西以外,平時只是過來監督一下,並不介入管理,一切都交給包工頭負責照圖施工,反正要求就是一個,兩個月之內必須完工,耽誤一天扣五十兩工錢。

    畢竟有過建房的經歷,秦有福算過了,如果這些人手腳麻利一點,估計50天左右就能完成整個新秦府的施工任務,秦有福不過為此多花一千兩銀子,但是有著一千兩銀子,秦有福敢肯定,這幫人絕對會幹得又快又好。

    ……

    “納蘭明珠,最近福建耿精忠有什麽動靜沒有?”

    算算時間,三藩的質子這會都該到家一段時間了,尚可喜是最積極的,前兩天又上了一份請撤藩的折子,似乎為了表示決心,願意退隱,將爵位傳與世子尚誌信,並表示可以先行離開廣東到遼東養老,將撤藩的事情交給自己的兒子尚誌信處理。

    雲南的吳三桂這幾天也上了個請安的折子,很明顯是觀望的態度。只有福建的耿精忠沒有什麽動靜,仿佛什麽事都沒有一樣。

    “據探子回報,福建耿精忠最近讓曾養性、白顯忠、江元勛等人接管延平、邵武、福寧、建寧、汀州等府,並開始高築城墻,囤積糧草,同時命令水師加緊操練,似乎有不臣之心。”納蘭明珠回稟。

    “似乎?哼,什麽似乎?我看他耿精忠就沒打算老老實實的撤藩,他為什麽派人控制了那幾處要地?絕對是沒安好心這個耿精忠打得一手好算盤,一邊控制要地高築墻、廣積糧,一邊拼命訓練水師,他這是打算打得過、守得住就打,打不過、守不住就跑。福建山高林密,進出只有南北兩端沿海附近的口子,他在這一路安排了防護,我大清又不善於海戰,無法從海上攻擊,這樣一來,即使不敵我八旗兵但是憑借地形和要塞,他就可以拖延很長一段時間,有了這個時間,或是派兵攻打臺灣,或是派水師切斷我軍通道,使我軍首尾不能相顧,這樣一來,我軍想攻取福建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朝入關時日未久,又剛剛大戰初定,正是休養生息的時候,耿精忠是想用這個手段迫使朕不得不跟他耗下去,直到朕耗不住了,國庫耗空了,那個時候,朕就不得不繼續讓他當平南王,撤藩的事也就無從談起了。這個耿精忠欺朕太甚,這藩是不撤不行了!”

    對於撤藩的事康熙考慮不是一天兩天了,不但對三藩的地形了如指掌,甚至對三藩的各將領以及各省總督等領兵大將與三藩的關系也甚為清楚,納蘭明珠一說福建的情況,康熙馬上就明白了耿精忠玩的是什麽名堂。

    “皇上聖明,臣也以為耿精忠確有不臣之心,他如此安排是擺明了想跟皇上打一場了,但正如皇上所說,我朝大戰初定,又被鰲拜圈地換圈之事傷害頗深,現如今若是又動兵馬,恐怕國庫難以支撐。耿精忠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敢冒天下之大不諱整軍備戰,他這一手可真是打在了我們的要害上了。”納蘭明珠深知厲害,不由得感嘆道。

    “是啊,耿精忠不老實,吳三桂恐怕也不是個老實的。我就不相信,出來這麽大的事,他們三藩之間難道彼此就不通氣?你想想,三藩目前的態度迥然不同,耿精忠摩拳擦掌,尚可喜上折子請撤,吳三桂隔岸觀火,三個人三種態度,擺明了是想看看朕是怎麽打算的。若是朕現在就提兵出征,剿滅耿精忠,那麽很可能三藩兔死狐悲,攜起手來共同對抗,再加上一些他們總兵、總督之類的門生舊故,這場仗誰輸誰贏還不一定。若是朕示敵以弱裝出一副不知道的樣子,那麽吳三桂和尚可喜就會有樣學樣,各個動手備戰,撤藩之事則難上加難。若朕同意尚可喜所請撤藩,則吳三桂和耿精忠見事不可違,很可能老實下來,繼而上表請撤。”康熙分析著。

    “臣以為皇上所言極是,臣認為,目前的當務之急乃是實行各省督撫、總兵對調的問題,雖然這樣一來在短時間內可能會出現指揮不靈的情況,需要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但只要行動起來,三藩就應該能感覺到皇上對撤藩之事的決心。只需一年半載,各新調任的督撫總兵能掌控好部隊,那麽即使三藩作亂,相信也不過是一時之亂,沒有了後顧之憂,朝廷就可以調集大量兵馬剿滅三藩,三藩之亂一平,我大清則再無可憂之事。至於臺灣鄭氏,不過是跳梁小丑,若無大陸糧草補給,無需進剿,幾年之內臺灣將無可用之兵,難道鄭經還能用一幫扛著鋤頭的農民跟我大清對抗麽?”

    納蘭明珠想得更遠一些,他覺得,對三藩是不需要撫的,與其花錢費力,還不如一次性解決,別看三藩表面上看過去兵強馬壯的,但畢竟無法與大清相提並論,從經濟的角度上衡量,幹掉三藩要比安置三藩來得劃算得多。

    康熙不是沒有考慮過這樣的問題,但是他是皇帝,總還得考慮一個面子問題,當初三藩都是立了功的,若不是三藩襄助,大清想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平定南北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說當初三藩降清被封為藩王的時候清廷可是保證過的,許了三藩永鎮南疆,爵位世襲罔。現在康熙逼著三藩撤藩已經是有悖承諾了,若再設計平了三藩,未免有些說不過去,所以盡管辛苦又這樣的想法,卻一直都沒有說出來。這樣的話是不該從他這個當皇帝的人嘴裡說出來的。

    康熙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這個事情了,不由得想到了當初替自己去勸三藩撤藩的秦有福,於是岔開話題,問納蘭明珠:

    “最近秦有福在忙些什麽?好像有一段時間沒聽說他的事了。”

    納蘭明珠臉上一陣古怪的表情,輕輕咳嗽了一聲,回答道:

    “咳、咳,臣也不知道該怎麽說,若是說他有什麽問題,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對的,不過倒是鬧出了幾件笑話,若是皇上有興趣,臣就給皇上說一說?”

    納蘭明珠表情古怪並不是因為秦有福的問題,他已經明白了康熙的意思,剛才他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無非是建議皇帝等一段時間,等安排好了後路,然後一口氣收拾了三藩。

    納蘭明珠是草根階層,能登上高位憑的是察言觀色和一肚子的計謀,後來被人稱為老狐貍正是因為這個。他怎麽會不知道康熙是怎麽想的?在納蘭明珠看來,康熙純粹是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只可惜這些話他可不敢說出來,但是想想就好笑。於是正好借著秦有福的趣事掩飾自己的表情。

    “我說呢?秦有福就不是個能安分下來的,說說看,他又鬧出什麽笑話來了?”康熙需要調節一下神經,正好有了秦有福的故事,當然有興趣聽了。

    “臣前幾天聽說,秦有福在建寧公主送給他夫人陪嫁的院子裡大興土木,說是打算這幾天就搬過去住,這是本身就挺荒唐了,他一個大老爺們,又不是沒有地方住,不著調為什麽居然不知廉恥,想住進夫人陪嫁的莊子裡去,說是連門匾都做好了,還是皇上賜給他的那幅字,這是一。其二,我聽說他改建建寧公主的別院的時候,在每間廂房裡隔出了一個小間,在地面上掏了個坑,說是用來出恭和洗澡用的,臣實在想不明白,難道他就不怕氣味難聞?再說了,在如廁的地方洗澡,萬一一個不小心,那還不……。”說到這,納蘭明珠也忍不住笑了。

    康熙也聽得哈哈大笑,在他看來,這個秦有福簡直是在耍寶,若是不知道的,肯定以為這家夥瘋了。

    “說下去、說下去、還有什麽?”康熙急急忙忙的問道。

    納蘭明珠好容易忍住了笑,接著說道:“那個秦有福在屋後的空地上挖了幾個大坑,說是專門用來裝房間裡排出去的穢物的,不知道為什麽,他特意請了一個幫前朝皇帝修陵的來建那些個池子,還特意交代一定得封好,生怕跑了氣似地,您猜怎麽著?他用一些小銅管將那些氣全都給傳到了房間和廚房裡,臣想不明白了,難道說這秦有福喜歡這個味?甚至連吃飯都少不了?”納蘭明珠開始還想一本正經的說下去的,可是到了後來實在是忍不住了,話剛說完,整個人邊笑了起來。

    康熙一聽居然有這樣的事,更是笑得快抽過去了。好容易忍住了笑,康熙說道:

    “哎呦,朕可真是受不了了,你打聽打聽,這個秦有福打算哪一天搬家?朕也打算過去看看熱鬧,這個怪癖可真是奇聞,不見識一下真實可惜了。”斷斷續續的說完這番話,康熙又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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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沼氣應用

    秦有福實在沒有想到,他本想隨隨便便的請幾個關系好一點的朋友聚一下就算了,畢竟距離上次開府的時間沒有多久,現在再搞個喬遷之喜,實在是有點不好意思。

    秦有福自問臉皮不算薄了,可是怎麽都還沒有厚到隔三差五的就用搬家的名義請客收禮的程度。

    再說,這段時間他也實在是忙得不可開交,建寧公主送的別院的改造工程已經完工,剩下的就只有一些景致和點綴了,當然,綠化也是不可或缺的,別院裡的幾個院子都用鋪了瓷磚的長廊連接了起來,可長廊的兩邊若是不種上點樹是不行的。

    秦有福是實用主義者,一聲令下,常量兩邊全部種上了在確山嫁接好了的各種矮化果樹,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了梨蘋果。

    嫁接技術可使秦有福未來掙錢的手段,交給別人是在是不放心,只好一封信把秦大給叫來,親自負責押送果樹。

    時間對於秦有福來說就是金錢,秦府的人前腳剛剛搬出了原來的鰲拜府,後腳秦有福就開始安排人利用舊有的圍墻和幾個院子間的長廊建築各種攤位。

    對於這個,秦有福是完全是拿來主義,照葫蘆畫瓢開始安排著大超市的攤位情況,反正就是一條,一定得把超市搞成迷魂陣,只要進去了,沒有半個小時根本就別想出來。

    試想在這樣的關鍵時期他又怎麽能放鬆自己,搞什麽喬遷之喜?

    不過類似於納蘭明珠父子,索額圖和圖海他們一幫人當然還是要請一下的,算是走個形勢。

    正是納蘭明珠悄悄的貼在秦有福的耳朵上,將要好好辦異常喬遷喜宴,而且要多多的請人朝中文武大臣的事兒告訴了秦有福。

    “還是趕快安排人將請帖發一下吧,朝中不少大臣聽說秦大人喬遷新居,正等著你給他們派請柬,大家想來熱鬧一下呢。”

    納蘭明珠可不敢說康熙要來秦府看看稀奇,只好將事情推到了朝中大臣們的身上。

    “納蘭明珠大人不是拿我開玩笑吧?什麽時候我人緣變得這麽好,大家都想到我家來湊熱鬧來了?”

    秦有福想不明白了,誰都知道,類似秦有福這樣剛剛靠上五品,而且手裡沒有實權的京官多了去了,平時朝廷裡那些一品二品的大員遠遠的看見他們的時候都快吧下巴翹到天上去了,生怕這些芝麻綠豆的小官纏上自己,求自己辦些什麽事。

    要知道,有些時候,不是有錢就了不起的,就算你想給別人送錢,別人還得考慮一下你夠不夠資格,若是不夠資格,你就是把金山銀海給搬來也不一定有用,上桿子等著給這些朝廷大員們送錢的人多了去了,若是你只夠不夠,別人還真懶得理你,別人不缺錢。

    秦有福的那個然知道自己目前的尷尬情況,上次的開府宴舉辦得那麽成功,其中不乏康熙的作用,若不是康熙要利用這個時間讓秦有福說服三藩撤藩,還特意前往給秦有福捧場,秦有福根本就別想收到那麽多的賀禮,但是時過境遷,秦有福明白自己現在不受康熙的待見,雖說沒有免去他顧問的職位和五品官的品級,但是實際上已經被康熙變相流放了。

    特別是前一段時間秦有福上折子請辭的事,雖然康熙沒有批準秦有福的請辭,但是卻放了他一年的假,很明顯,秦有福在康熙心中已經沒有地位了,朝廷裡的大臣們不可能還會那麽關心秦有福。

    但是納蘭明珠好歹是一品大員,犯不著在這個事情上瞎扯。

    秦有福有些想不明白了,到底是這些朝廷的大臣們吃錯藥了還是自己的家裡有什麽奇珍異寶,搞得這些人都想來看一看?

    秦有福不知道,他手裡的打火機、圓珠筆(沒有筆芯了的)、手錶,甚至襯衫上的扭扣若是拿出來,哪一件敢說不是奇珍異寶的?

    可就算秦有福把這些東西全擺在一起,然後挨家挨戶的請人家來看,那些大員們都不帶動地方的。

    別人才不在乎也比知道你這些東西裡的科技含量,就算知道了,也不過把你劃到匠人那一類,東西稀奇是不假,但是還不至於讓人家折節下士的。

    相比之下,一個朝廷的五品官,皇上特命的顧問居然用銅管將穢物之氣倒入室內,甚至連廚房等處都有,這可就是咄咄怪事了。

    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狗咬人不稀奇,但是人咬狗可是百年難遇。

    秦有福在大清的官吏裡也算是個怪胎了,現在居然做出如此驚人之舉,當然得要來看看熱鬧。

    好在距離定好的喬遷之日還有兩天,秦有福想了半天,牙一咬,讓熊婉兒幫著寫請帖,朝廷裡數得上的都發上一份,連小皇帝也沒落下。

    反正請帖送到了以後,即使人不來,禮物是必到的,秦有福也算豁出去了,反正自己也不打算當官了,看自己不舒服的人愛來不來,只要禮物到了就行,好歹算是掙上一點,至於來的當然得好好招呼,除了掙點酒菜和禮物之間的差價以外,搞好關系還是有必要的。

    到時候要辦點事跑個證什麽的也方便一點不是。一來給街上的小痞子或什麽紈絝子弟欺負了,自己也好擡出一兩個大人物出來給自己撐撐面子,說不定能省卻很多麻煩事。

    “老爺,前兩天你不是說就請納蘭明珠和索額圖他們幾個關系比較近的,其他人就不請了,可今天是怎麽了,突然想起把這些個大人物都給請來了?”熊婉兒一邊按著名單寫請帖,一邊問秦有福。

    “我怎麽知道是怎麽回事,今天納蘭明珠特意跑來了一趟,說是朝裡面不少大員知道我定了喬遷的日子,都想來咱們府上湊熱鬧,反正請客又不吃虧乾脆把他們都請了來。”

    秦有福撓了撓腦袋,這個事他已經想了好久了,就是沒想明白,索性也就懶得想了。

    熊婉兒手中的筆停了下來,兩眼盯著秦有福:“是納蘭明珠來傳的話?”

    “是啊,今天上午納蘭明珠說是來看看我,聊了沒兩句,就讓我多發請帖,激昂朝廷中的那些個大員們都給請來,說是這些人都想到咱們府上來看一看。”

    秦有福對熊婉兒並不隱瞞什麽(除了他的出處),因為他知道,熊婉兒比自己聰明,很多事情上能幫自己出些好主意,再說秦有福的觀念跟這會的人不太一樣,雖然他也希望三妻四妾,而且很有把握熊婉兒不但不會勸阻,還會鼎力支持,但是在他心裡,熊婉兒始終才是自己真正的妻子,是可以跟自己分享秘密的人。

    “這事恐怕沒有那麽簡單,納蘭明珠是什麽人?老狐貍有一個若是說對皇上,他恐怕是不會動什麽心思的,但是對你這麽個小小的五品顧問,若不是顧忌皇上的態度,恐怕她連多看你一眼都不會,除非你手頭有什麽他需要的。”熊婉兒輕輕的將筆擱在了筆架上,仔細想了一下,然後說道:

    “要我看來,納蘭明珠是想告訴你,你忘了請皇上,他是來給皇上討請帖的。”

    “這個我也想到了,一會就讓你寫張請帖,我親自投到宮裡去。”

    秦有福是想到這個可能性了,其實只要有納蘭明珠這個話,秦有福就會給康熙發請帖,反正債多不壓身,虱子多了不癢。

    熊婉兒沒有動,反而在屋裡轉其圈來,好一會才停下:“你說皇上這麽想起來咱們家了呢?”

    秦有福對這個還是有點信心的,畢竟算時間三藩都該到家有幾天了,信息應該反饋回來了:

    “還能是什麽事?上次大婚折騰三藩,估計這回還是三藩的事,皇上是盯上我了,其實三藩的事我也沒招了,這得看皇上自己的。”

    秦有福信心滿滿的,畢竟他對三藩的事是最了解的,能抓住康熙的心思。

    “奴家也是這麽看,若是這樣,這兩天老爺就得想想如何應對皇上的問題了,畢竟三藩的事是老爺調起來的,上次大婚的時候你跟三藩的幾位世子說了什麽也沒有人知道,這萬一出了問題,皇上恐怕就要找老爺麻煩了。”

    熊婉兒很是擔心,她當然知道,三藩的事不是那麽好處理的一處理不當,恐怕就得掉腦袋了。

    秦有福和熊婉兒猜來猜去,就是沒想到康熙不過是想到秦府看看秦有福為什麽對那些穢物之氣如此感興趣,畢竟他們都不知道什麽沼氣之類的。

    ……

    秦有福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搬個家,幾乎能站在朝堂上的官員都來了。

    看著一個比一個大的來頭,秦有福也覺得有些發懵,他真想不到,自己在居然會有這麽好的人緣。

    “康親王傑書到。”秦二站在秦府的大門口,大聲通傳著。

    秦有福正陪著戶部尚書在前廳裡聊天呢,一聽說康親王來了,連忙起身迎了出去。

    “康親王”秦有福按照規矩,老老實實的打了個千。

    “哎……,秦大人,別客氣,我今天可是當賀客來了,哪有那麽多的規矩,起來、起來。”

    康親王傑書是少有的老好人,別看在朝上屬他的爵位品級最高,但是一般很少說話,只管拿他的俸祿。

    但是若是有那個不開眼的覺得康親王好欺負,那麽他就會明白什麽叫鐵帽子王了。

    別說是一般二般的官員或紈絝子弟,就是換個一品大員來,真要硬碰硬,估計也沒有誰碰得過康親王的。

    “謝康親王。”秦有福是知道康親王的,這家人一直保著皇帝到清末,若不是有點本事,想混都難混下去。

    別看跟康親王還算熟悉,但是每次面對他的時候,秦有福都非常小心。

    “康親王裡面請。”秦有福躬身讓到了一邊,想引導著康親王往前廳去。

    “別,那邊人多,我不想去湊那個熱鬧,聽說你把這後院給收拾了一下,不如領本王到後院去走一走吧,我也有多年沒有來這個院子了。”

    康親王這倒是句實在話,這院子畢竟是建寧公主的別院,按照輩份,建寧公主該叫康親王叔叔,當年建寧沒開府以前就住這個院子,康親王是來過的。

    按理來說,後院一般是女眷呆的地方,家裡若是招呼客人,男主人當然是在前院負責迎客和招呼客人,後院就交給女主人了,來訪的女眷一般也都在後院安置著。

    也就是像康親王這樣的吧,若是換了其他人,誰也不好意思提出要到後院去轉一轉的。

    “康親王請。”

    既然康親王都說了,秦有福當然也不好說什麽,其實在秦有福看來這也沒什麽的,當下用手一引,帶著康親王直奔後院。

    ……

    “哦,這樓好高啊!”

    一到後院,康親王傑書首先看到的就是一棟四層的小樓。

    若是放到現在,估計在後面加個零都不一定有多引人注意,但是在三百多年以前,這就是一個輝煌的建築物了。

    這棟樓是秦有福按照他在現代用買小菜的錢掙回來的樓一樣建造,可惜沒有鋼筋水泥,所有的磚縫都是用糯米粥攪拌的混凝土砌起來的,秦有福試了一下,雖然不如水泥那麽結實,但是使用起來應該是沒有問題了,當然了,樓板不可能是現澆的,好在這會大棵的樹木不少,只要處理好了,使用幾十年是沒有問題的。

    雖說這樓比不上秦有福在現代建的樓那麽漂亮,但是至少可以安慰安慰自己了。

    “這棟樓高三十八尺,共計四層。下官比較喜歡登高遠眺,住得高些,晚上也涼快一點,所以建了這麽一棟小樓。”秦有福頗為得意的說。

    “我聽說你在住的房間裡修建了叫……哦,對了,叫衛生間的,平時出恭都在屋裡,是麽?”康親王反正年紀大了,倒也不是很忌諱,直接問了出來。

    這下輪到秦有福驚訝了,他沒有想到,自己在房間裡整個衛生間的事康親王都知道了。

    “王爺,這事您是這麽知道的?其實……。”秦有福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靈機一動,秦有福想出了對策:

    “其實這不奇怪,在澳大利亞的時候,因為當地野生動物很多,還有很多蛇,而且天氣非常炎熱,擺個恭桶在屋子裡實在味道難聞,到外面出恭又不安全,時間一長,大家就想出了這麽個在房間裡搞一個衛生間的辦法,出恭之後只需用水一沖,便非常乾凈,久而久之,我也就用習慣了,所以就在屋裡搞了個衛生間,先如今二樓還沒有人用過,若是王爺有興趣,不妨跟我去看看?的確非常方便的。”

    秦有福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這個事了,只有出此下策,畢竟康親王還是好說話的。

    “本王正由此意,若是方便,本王還希望在自己的屋裡搞這麽一個,先去看看也無妨。”

    康親王話是這麽說,其實一來是看到這樓的設計很是精美實用,而來也想見識一下秦有福通到房間裡那收集穢氣的銅管,這才說出這番話

    ……

    秦有福一番解釋以後,還點亮看沼氣燈做示範,康親王搞清楚了事情的緣由以後,老頭子差一點沒笑斷了氣,看著邊上莫名其妙的秦有福,康親王總算是說出了事情的緣由。

    秦有福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想充分利用沼氣,居然會被傳成了有怪癖,喜歡糞坑裡的味道,當時臉不知道是哭還是該笑。

    等秦有福和康親王回到了前院,把在後院的見識說了一邊,頓時,秦有福的小樓成了大家重點參觀的地方。

    於是,整個秦府笑聲不斷,大家這才知道都是以訛傳訛,把秦有福都給說成了神經病了。

    這天的晚宴是在康熙跟納蘭明珠進到秦府以後開始的,看著前廳中央那幾盞沼氣燈,康熙震撼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審視一下秦有福,看看到底是自己小肚雞腸還是秦有福另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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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被岳父告了

    “你們說說,秦有福昨天到底燒的是什麽?難道真的是氣麽?”

    坐在南書房裡,康熙看著康親王和納蘭明珠、索額圖幾個人。這也難怪,別說康熙,就算換了任何一個大清帝國的大儒、學者來,誰又能相信一個人能將憑空就點燃了銅管上的瓷器的?

    若真有那個本事,還不能把天給燒了?至於秦有福說的那個什麽沼氣,在康熙看來根本就是胡說八道,誰聽說過穢物能產生什麽可燃氣體?若真是這樣,那麽出恭如廁的時候就得小心了,若是一個不小心,還不得把自己給燒死在馬桶上?

    再說了,什麽叫可燃氣體?看不見摸不著的。

    康親王是第一個觀看秦有福玩“魔術”的,別看老家夥當時沒說什麽,但是這不表示他沒有想法,只是老家夥知道,當時沒有必要跟秦有福說些什麽,既然秦有福想玩“魔術”,當然就不會把他的底牌給泄露了出來。

    當然,現在康熙皇上既然問了,若還不表示一下自己的看法,豈不是說自己只是個庸庸碌碌,只知道吃喝等死的廢物?

    乾咳了一聲,康親王開口了:

    “若皇上問臣秦有福昨天燒的到底是什麽,請恕臣沒有見識,雖然仔細記下了他的一些動作,但這些動作之後的東西卻是不知道的,實在看不清楚秦有福的障眼法。但是老臣知道秦有福為什麽要點燃那些我等認為最無用的、只好用來肥田的穢物。其實秦有福不過是想告訴大家,他是個有大才的人,在他的手上,即使是最無用的東西,他也有辦法變廢為寶,將它變成可以點燈、可以燒飯的東西。試問皇上,若真是有這樣的一個人,皇上卻棄之不用,那麽皇上是不是昏庸了一些呢?”

    普天之下,大概除了宮裡的那位太皇太后、被康熙稱為老祖宗的孝莊,大概也只有康親王等有限幾位康熙長輩的親王敢當著康熙的面說出這方話來了,也只有他們有資格敢說這個話了,換了索額圖和納蘭明珠,給他們一個膽子也不敢說出皇上昏庸的話來,即使這只是斷章取義。

    康親王的話一下就擊中了康熙心底裡最敏感的東西,他這一輩子最希望的就是當一個人人稱道的明君聖主,自己不過是想要教訓教訓秦有福,哪知道他就搞出了這麽大的動靜發起反擊,表面上不過是玩了個小把戲而已,可實際上卻是直指自己不懂得知人善用,這樣的人實在當誅之以敬天下。

    “康親王說得是,臣也以為秦有福先有當面欺君治罪,又有築高塔窺探宮禁之嫌,若不嚴加懲處,則皇上的威嚴難以維系,請皇上三思。”

    納蘭明珠是最善於察言觀色的,別看他跟秦有福的關系不錯,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他才不會維護秦有福呢。再說了,處理秦有福對他一點都沒有影響,誰也不會因為他跟秦有福走得比較近,就說他一個堂堂的一品大員會跟一個小小的五品顧問有些什麽關系,這個時候,當然是表忠心的最佳時機,若是這樣的機會給放過了,他納蘭明珠也不會攤上個老狐貍的美譽了。

    “臣以為秦有福獲悉行事方法略有偏激,但是這恰恰證明此人急於有所表現,希望通過習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的手段引起皇上的注意。”

    康親王已經定下了調子,索額圖也就不好說什麽了,但是對納蘭明珠搶功獻媚的手段實在反感,便開口反駁道。當然了,其實納蘭明珠沒有開口以前,索額圖其實正想說出跟納蘭明珠差不多的話來。

    “當然,秦有福此人行事乖張,或與之從小在異域長大,所受教育手段有關,其實細想一下,秦有福此人行為方式一直與他人迥然不同,雖說屢屢招式精美,卻經不起推敲。但是不管怎麽說,起碼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若硬是說秦有福有不臣之心,卻是難以服眾,皇上前一段時間剛剛賜予秦有福‘巴圖魯’,若是沒過兩天便又將之治罪,恐怕朝廷上的文武大臣難免有兔死狐悲之感。目前正值多事之秋,朝廷剛剛停了圈地之法,又開始搞標準化的推廣,各省總督、總兵正準備開始面臨串調,三藩之事尚無定論,這些事情雖說都是皇上聖斷,乃是當務之急,但是多少都與秦有福有些關系。臣以為,此時不宜對秦有福采取何種手段,只需靜觀其變便可。”

    說起來,索額圖比之納蘭明珠更堅定的支持康熙的執政手段,畢竟康熙時是他那死去的女兒孩子的父親,他是未來皇帝的外公,支持康熙就等於支持他的外孫。

    “索額圖說得有道理!”

    康親王之所以能位居諸位鐵帽子王之首,正是與他的立場有關系的,他不參與大臣們之間的爭鬥,也不介入皇帝的家務事,對他來說,他不管是誰當皇帝,誰當皇帝他就支持誰,誰說的有道理他就支持誰,不帶任何政治和感情色彩,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他的地位超然,對皇上來說,他是臣子、是親戚,但是對大臣們來說,他是主子,是鐵帽子王。對上面,他的地位犯不著巴結皇上,應為皇上再高興也沒辦法再升他的官了。對下面,他更用不著看誰的臉色,在大清帝國,還沒有誰敢怎麽樣他的,當然說話辦事就顯得公正得多。

    “目前皇上正勵精圖治,百姓也需要有一個安定的環境,在這個時候,穩定是非常總要的,若是搞得人心惶惶的,實在得不償失。秦有福不過是一個五品官,既然眼光獨到,每每能發現關鍵的問題,按照他的職位和品銜,也很難拉朋結黨,即使玩一點小聰明,老臣看也無傷大雅,不如就先掛著他,等什麽時候想啟用了,什麽時候招回來就是,若覺得礙事了,光是上面的兩個理由,斬他一個五品的不入流是足夠了。”康親王實事求是的說道。

    別看手底下有那麽多大臣,但是若是說該信得過誰,那麽相比之下,康熙更願意相信已經王侯加身的康親王,畢竟老親王已經沒有什麽好算計的了,一個無欲無求的人,自然說的話是最中肯的。

    三個人都發表了意見,這會就該聽聽康熙時怎麽想的了。

    “朕以為,康親王的意見中肯之極,不管秦有福是跳梁小醜還是精忠報國之忠良賢臣,單是抓住以上的兩條,什麽時候要治他的罪都是簡單之極的,想來別人不會說朕是給秦有福安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現在朕已經給了秦有福一年的假期,不管他是急著報效國家還是想為禍我大清,再過幾天應該就會上折子說事了,咱們君臣不妨等一等,看看秦有福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到底是為了什麽,若真是忠臣,朕也不會吝嗇,朝廷裡一品二平的職位雖然不多,但想來安排一個人還是可以的,實在不行,他依舊當他的顧問,不占別人的位置就是,若是讓朕發現此人確有疑心,就算將他直接斬於大殿之上又有誰能說什麽?朕以為,且按照康親王所說,先掛著他,等他上了折子以後一並處理就是了。”

    康熙為這件事情下了結論。

    到目前為止,君臣之間的看法是一致的,那就是秦有福故弄玄虛,為了引起皇上注意,故意玩了一個“魔術”,搞出來這麽一出鬧劇來。

    ……

    熊婉兒雖說有些見識,但也不是面面俱到的。雖然她一開始也不相信什麽沼氣之類的東西能燒,但是架不住秦有福的堅持,再說也抱著漲漲見識的態度,所以並不反對秦有福將沼氣接進屋裡。

    反正秦有福說得很明白,那個東西並不臭,而且裝著開關,先試一下,若是不行,拆了就是了。

    畢竟是個新鮮事,熊婉兒對秦有福搞的中國沼氣池還真的挺上心的,基本上是看著沼氣池建起來的。等秦有福將一些新鮮的豬糞便和發酵好了的酒糟一起投入化糞池的時候,熊婉兒開始相信,秦有福並不是在開玩笑,沒準這東西真的能像秦有福說的那樣點燈做飯。

    果然,投料後的第五天,秦有福招呼熊婉兒一起看第一次點火試驗了。只見秦有福點著了一根火媒子,然後打開廚房內竈臺上的送氣管,頓時,“絲絲”的氣流聲響了起來,火媒子一遞過去,藍色的火焰“騰”的一下燃燒了起來。

    從這天開始,秦府上下點燈做飯便全部開始使用起沼氣來,熊婉兒還記得秦有福當時那臭美的樣子,用秦有福的話說,即使別人學去了這沼氣池的建造方法,光憑他搞出來的沼氣竈和沼氣燈就是一個巨大的商機,畢竟沼氣池是家家戶戶都可以建造的,但是這沼氣竈和沼氣燈卻不是誰都有能力搞出來的,這樣的東西,只有形成規模才有價值,若是一次只生產一個兩個的,還不如不作。再一個,目前這些東西都是用陶瓷燒出來的,屬於易耗品,只要有人用了沼氣池,就不怕他不來買沼氣竈和沼氣燈,只要他用了這兩件東西,就不擔心它以後不壞,這樣一來,這個生意就能一直做下去。

    秦有福已經計劃好了,一旦秦府超市開張(也就是原來的鰲拜府),就把沼氣池的項目放上去,沼氣池可以不掙錢,但是沼氣竈和沼氣燈卻肯定是能掙錢的。

    其實秦有福心裡還有另一種想法,他幻想著,就憑他搞出來的這個沼氣池項目,未來的歷史上就會留下重重的一筆,別的不說,就是單從環保的角度,秦有福的這項發明就能減少多少被用作當燃料的樹木被砍伐?說不定幾百年以後,人們一說起北京的環境就得提到他秦有福的名字,說是若不是當初秦有福發明了使用沼氣的方法,搞不好北京就會出現沙塵暴了。

    當然,這些東西秦有福也只敢在心裡想一想,這可是秦有福最大的秘密,誰也說不得的。

    至於修建的小樓和那漂亮的風車,熊婉兒也非常喜歡,兩樣東西和風車推動的巨大的水車成了秦府後院最壯觀的景物,配合著水車改造出來的小橋流水又生動的點綴著秦府的環境,從水塔上留下的自來水更是讓熊婉兒嘆為觀止,極大的豐富了熊婉兒在後院活動的項目。

    可惜的是,熊婉兒並不知道,由於他們兩口子都不知道相關的規定(秦有福是無知、熊婉兒一個婦道人家當然是不知情),結果貿貿然的便在京城裡建起了那麽高的建築,甚至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的家創造了京城的記錄。

    ……

    秦有福和熊婉兒不知深淺,可是不表示沒有明白的人。

    別看熊賜履表面上跟秦有福和女兒熊婉兒斷絕了關系和往來,平時盡量回避有關他們兩口子的事情,但是秦府遷府以及後來大家在秦府的見聞很快便傳到了熊賜履的耳朵裡。

    熊賜履也不明白沼氣池是怎麽回事,但是他還是了解秦有福的,既然秦有福敢整出那麽大的動靜,十有八九,這件事恐怕是有一定道理的。當然了,就算當真是秦有福玩的“魔術”,到了這會也已經不可能改變了,但是對於秦府蓋了一棟四層樓,還搞了一個大大的風車和水車的事熊賜履卻是明白了,自己的便宜女婿和女兒肯定不知道,他們的這些建築都是逾制的,若是皇上不追究就算了,一旦追究起來,不管到了什麽時候,只要有人拿這個來說事,他們就跑不了倒楣,與其到時候讓皇上追究,不如現在就主動一點,先把這個事情挑明了,讓皇上給一個結論,否則等將來被秋後算賬的時候就來不及了。

    ……

    “啟稟皇上,臣有本:彈劾顧問秦有福逾制於京城之內建築高樓並風車等物,有‘窺視紫禁’之嫌,……。”

    熊賜履可是當代大儒,寫奏折的水平不知道比秦有福高明到什麽地方去了,當然是寫得對仗工整,嚴肅異常,但是這其中卻有不少關鍵詞實在玩文字遊戲,讓皇帝在處理秦有福的時候不得不考慮更多的東西。

    “臣請皇上,對罪臣秦有福嚴加懲處,以儆效尤。”

    “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康熙心裡罵道。

    熊賜履這個老滑頭,別的不說,好不容易抓到了秦有福的痛腳,現在讓他這麽冠冕堂皇的說出來了,自己若是不給一個說法當然是不行的,別人都大義滅親了,自己這個當皇帝的這麽都得表示一下,可是如果現在對秦有福是忠是奸還沒有定論,難道讓自己就為了這麽一件小事就砍了秦有福的腦袋麽?顯然是不合理的,可是只要這次處理了他,今後不管是誰也不好再拿這件事情來說事了,到時候秦有福說不定就能逃過一劫。看來這讀書人的花花腸子就是多,看看熊賜履,表面上說得冠冕堂皇的,一副道貌盎然的樣子,可是這時候把秦有福建高樓的事情當著滿朝文武大臣的面拿出來說事,明顯是在為秦有福脫罪,可偏偏自己還不好怎麽處理,若是當真認了秦有福逾制,那麽就得充軍發配,可是若秦有福當真是個忠臣,只是不小心搞出來的這個事(就看平時秦有福那不學無術的樣子,估計他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自己真把他給發配充軍了,豈不是自斷臂膀?看來秦有福真是娶了個好老婆,順帶搭上了個好岳父。

    按照規矩,碰上這樣的事,皇上是該當場給予處理意見的,要麽一句話免罪,要麽就得將這個事情交給刑部,等刑部按律處理。

    康熙覺得:對秦有福這樣的人,實在沒有必要在一棟樓的高度上作什麽文章,要想處理他理由多得是,何苦在這件事情上糾纏?

    腦袋裡轉了幾個圈子,康熙點了康親王的名:“康親王,你看這件事情該當如何處理比較恰當?”

    康親王一聽,得,君臣幾個昨天晚上還在商量秦有福的事,今天就有人冒出來彈劾他了,而其彈劾他的還是他的老丈人,康親王相信熊賜履是不願意秦有福倒黴的,今天把這件事情擺出來說,無非是斷了將來再就話重提的後路。這件事昨天已經有了結論了,皇上和自己也已經統一了態度,對秦有福這個人還需要觀察,畢竟這是個人才,若是當真處理了,恐怕將來是會後悔的。皇上現在問自己該怎麽處理秦有福,當然是讓自己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要賭上大家的嘴,又不能傷了秦有福。

    畢竟是大風大浪過來的,康親王眼睛轉了兩圈,頓時想出了辦法:

    “臣以為,熊擔任所言極是,想我泱泱大國,若是沒有了規矩,一切就亂了套了。像秦有福這樣逾制的事,處理是肯定要處理的,但是臣以為,對秦有福見高樓和風車的事若要處理需慎重考慮。臣與秦有福有過交流,他曾言,當年他們秦氏一族流落澳大利亞多年,當地氣候惡劣,野生動物和蛇蟲鼠疫甚多,為了免受其害,他們於澳大利亞時便以築高樓為居以應對,數百年來皆是如此,已成習慣,這一點可以從秦有福於確山的秦家山莊高築角樓看得出來。此人進京時間不長,雖於禮學館習得些禮儀皮毛,但如何能知曉如此眾多的規矩?是以臣以為,秦有福建築高樓之事絕非故意為之,只是習慣使然,至於熊大人所彈劾之高大風車,此乃推動水車之工具也,所高之物不過是幾片扇葉,並不逾制。當然了,不論秦有福是否知情,既然有錯,當然要罰。臣建議,當削除秦有福之品級以示懲戒,並警告天下臣子,謹守規矩,萬萬不可行那玩火自殘之事。”

    “說的好,朕甚是欣慰,若爾等臣工皆如康親王這般凡事考慮周全,我大清何愁不興旺發達?納蘭明珠,擬旨,鑒於五品顧問秦有福行事有逾制之嫌,特削除品級以示懲戒。”康熙不想給其他人說話的機會了,直接下達了命令。

    誰也不是沒長腦袋,康熙已經說得夠明顯的了,金口一開,萬難變更。這件事情板上釘釘了。誰也不認為康親王(其實這個時候為了避諱,康親王已經改為禮親王了,畢竟是小說,用不著太計較)或者康熙皇帝是忘記了秦有福那棟小樓該怎麽處理的問題,反正秦有福已經被削品了,這件事情就已經處理結束了,這麽一來,秦有福的小樓就有了許可證了。

    板子高高的舉了起來,落下的時候看似威力十足,其實根本就打在棉花上了,秦有福的五品官本來就不在大清官吏品序序列,當初給他定的五品只是為了見皇帝方便,連俸祿都是內庫開銷的,有沒有這個品級對秦有福根本沒有影響。現在秦有福是大清的“巴圖魯”,見皇帝當然就夠資格了,再說他的職位並沒有一同撤銷,換句話說,秦有福現在的正式稱呼應該是大清帝國“巴圖魯”、大清皇家顧問,相比原來的大清帝國“巴圖魯”、大清皇家五品顧問只是少了五品兩個字,其他的一點都沒有變。

    ……

    “……”

    “你們家老爺子瘋了好好的,他跑到皇上那裡去告了我一狀,說咱們家建的樓太高,逾制了,讓皇上處罰我。你說你們家老爺子是不是有病?”接完了旨以後,秦有福氣得連話都不會說了,怒氣沖沖的跑到後院的三樓找到熊婉兒,將事情說了一遍。

    “老爺,你千萬別生我爹的氣,我爹這都是為了你好。”熊婉兒人精似地,一下就看出了問題。

    “你爹告我還是為了我好?”秦有福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這樣的道理真沒法說了。

    “當然是的。”熊婉兒輕輕的將秦有福按坐在椅子上,然後輕輕的在後面幫秦有福揉著肩膀:

    “你想想,若不是我爹趁現在這個時候告你,若真的等哪天皇上真的生你的氣的時候,別的大臣再把你逾制的事拿出來說事,皇上一生氣,搞不好就能砍了你的腦袋。”熊婉兒知道,秦有福別的不怕,但是怕死是肯定的,用砍腦袋嚇唬秦有福保證百試百靈。

    “這道也是。”給熊婉兒這麽一嚇唬,秦有福說話的聲音變小了,不過為了維系面子,還是硬撐著嘟囔了兩句:

    “那天來了那麽多當官的,別人都沒有說話,就你爹多事,現在好了,我的五品官沒了,到時候就得靠你的那點俸祿養家糊口了。”

    熊婉兒一聽笑了出來,他知道,秦有福是真的不想當官的,只是現在讓人給撤了有點不舒服罷了。

    “沒關系,皇上撤了你的五品銜,可是沒有撤你的顧問,你的俸祿估計不會變的。再說了,咱們的秦府超市就要開張了,還怕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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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秦府超市

    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秦有福在新居鬧出了逾制的事情,又受到了康熙的冷落,剛剛給開銷了品銜,若是換了一般的人,肯定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閉門思過,幾個平時還走動一些的官員也擔心見到秦有福惹得他尷尬,都盡量不登秦府的大門。

    康熙也覺得秦有福剛受了這樣的打擊應該會消停一點時間了,所以也不太過問秦府的事來,畢竟這會正是撤藩事宜的緊要關頭,皇上和滿朝文武的眼睛都盯到了南邊,靜觀事態的發展。

    說也沒想到,秦有福根本就沒拿被撤銷的品級的事當成一回事,整天忙忙碌碌的忙著他那個秦府超市開張的事。

    眼看貨架和專櫃都準備好了,秦家本身出產的東西不多,除了肉、禽、蛋,剩下的無非是一些瓷器而已,這還是為了燒制沼氣竈和沼氣燈才買下的一個窯口,技術水平很是一般,只能燒一些碗碟之類的,精品瓷器和大件的器物是燒不出來的。

    若是一個超市只靠著幾樣商品撐著,肯定是不成的,不過秦有福有他自己的辦法。

    雖說秦有福只不過是個買小菜的,又沒有什麽文化,也沒有學過什麽公關或營銷之類的東西,更不要說管理大型超市了,但是相比起清朝的這些商家來,秦有福可比他們的經營理念多的多,有句俗話說得好,沒吃過豬肉還見過豬跑呢。

    秦有福就算再笨,可超市的經營手法和加盟手段還是知道一些的,雖說肯定不如那些超市大亨和市場營銷類的專業人才來得專業,但是只要他的經營理念和操作手法比這幫大清商家強就行。

    秦有福也就是憑借著這些個東西才敢搞這麽大一個超市的。

    住在原來鰲拜府附近的都是些達官貴人和巨富商賈,秦有福之所以考慮將超市開在這裡,一來是考慮到這些人都是些潛在的高消費群體,消費水平是毋庸置疑的,二來這個地方的治安情況良好。

    超市畢竟是一個新的消費方式,若是放到貧民窟去,不但降低了超市的品牌效應,還很可能出現大量商品被盜的情況,將超市開在“高尚住宅圈”就不一樣了,九城兵馬司和步軍統領衙門對這一帶巡視得比較嚴密,畢竟他們也擔心這裡出現什麽意外的情況,萬一傷著了什麽大人物,而他們這些負責京城治安的人員又沒有按時趕到,到時候被追究起來,麻煩可就大了。

    ……

    “東家,你說這個秦大人為什麽請我們到原來的鰲拜府去商議什麽發展計劃?咱們老鳳祥跟他也沒有什麽關系,有什麽好商量的?”老鳳祥的掌櫃等自己的東家看完了今天剛收到的請柬以後,納悶的問道。

    老鳳祥的東家、當年靠走街串巷給人加工首飾的程天成是個極具商業眼光的人,這麽多年以來,老鳳祥從無到有,從小到大,乃至於成為首飾加工行業最高水平的領跑者,莫不與程天成眼光獨到、敢於冒險有關。用程天成的話來說:想要把買賣開得更好,一定要抓住機會,有時候即使有風險也一定要堅持下去,大不了就重新挑起他的擔子,走街串巷賣手藝去。正是因為這個理念,老鳳祥成了行業的領頭羊,他們店裡打造出來的新花樣首飾楞是比別的地方賣得貴了兩成,但是生意一樣很好,深受達官貴人和小姐夫人們的喜愛。

    程天成反複看了看請帖,仿佛想確認一下真假一般,好一會才接口道:

    “前幾天不是聽說這個秦顧問搬到他夫人陪嫁的宅子去了麽?好像還鬧出了什麽事,讓皇上給降了職?”

    “沒錯”能在老鳳祥當上掌櫃的,不光要會管理,眼力勁好、人靈活、消息面廣也是同樣重要的。到老鳳祥光顧的不少都是朝廷大員,這些人買東西根本不問價,只管好壞。老鳳祥的東西動輒成千上萬兩的銀子,誰會沒事幹在身上帶那麽多錢?這個時候,就是考驗老鳳祥夥計和掌櫃的記性和消息的時候了,正常情況下,只要進過老鳳祥的達官貴人都是不能得罪的,還得記住他們,不管是別人要先把東西拿走還是讓夥計給送家裡去,千萬可不能搞錯了。不然收不到錢是小事,萬一惹出了麻煩就問題大了。另一個方面,他們還得消息靈通,有的熟悉的達官貴人很可能十天半個月才結一次帳,若是這斷時間照顧人出了上面問題、或是馬上就要被安排出京、到地方上任職了,店裡就得第一時間趕去把帳給收回來,否則搞不好就得為了幾個錢派人跑幾個月去收賬。

    別看秦有福的品級不高,也沒有在老鳳祥買過什麽東西,但是對於老鳳祥來說,想秦有福這樣的,絕對是潛在的客戶,當然得摸清楚他的情況。

    “秦有福一個多月以前不知道為什麽舉家搬進了建寧公主送給秦夫人陪嫁的宅子,後來在喬遷宴客的時候,搞了個什麽沼氣的東西,據說是將如廁的穢氣用銅管倒進了廂房和廚房,然後一點火就著了。據說皇上去看了,但是覺得不太可靠。後來秦有福的嶽父熊賜履當堂上折子狀告秦有福逾制建築高樓,有窺探紫禁之嫌,請求皇上處分秦有福,皇上就撤了秦有福五品的品銜,但並未言及顧問一職,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掌櫃的並沒有添油加醋,只是如實敘述了他掌握的信息,他知道,自己的東家程天成會考慮這其中的竅門的。

    “那麽這個秦有福最近又什麽動靜麽?難不成他也想搞一家首飾店?我記得咱們老鳳祥跟他並沒有什麽生意往來。”

    別看程天成現在不怎麽去店裡了,但是對賬目還是很清楚的。

    “秦有福跟我們老鳳祥是沒有什麽生意上的來往,當初他迎娶下聘的時候用的首飾都是在碧海樓打造的。我聽說最近鰲拜府正大興土木,原來門口的牌匾掛到了新秦府,鰲拜府的門匾換了一塊,可一直用紅綢蒙著,誰也不知道改了什麽名。今天下午晚些的時候,金昌的掌櫃的遣了一個小廝來跟我打聽消息,原來他們也接到了請柬,看來秦有福是將京城裡有些名氣的首飾店都給請了去,不知道他想幹什麽。”掌櫃的說道。

    “哦?”程天成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想了一會:

    “看來這個秦有福是想搞點什麽大動作,這次相邀恐怕還真有些意思了。明天你讓夥計帶上我的名帖回一聲,就說屆時我程天成必定到場,與秦大人共同商量發展大計。”

    程天成很是期待,他倒想看一看,秦有福這個被免去了品銜的皇家顧問到底想幹什麽,是不是真的有兩把刷子。

    ……

    “老爺,按照您的吩咐,明天上午安排的是與京城裡幾家最大的胭脂水粉店的東家商議專櫃的問題,已經明確會來的有八九家胭脂水粉店的東家。下午是十多家鐵匠鋪和和二十多家雜貨鋪的老板。後天上午要見的是京城幾家最大的絲綢店和布店的老板,下午是米鋪、糧店、乾果店和蜜餞點心店的老板,……。”

    秦二這些天腿都跑細了,幸虧秦有福給他派了幾個助手,要不然光是聯系這些店鋪的老板和東家就能忙死他。

    “好,安排得不錯!”

    秦有福表揚著秦二,他是打算將京城的秦府超市交給秦二管理的,當然得讓他學會如何跟這些商家打交道,畢竟只有讓他親自去跑,才容易明白這超市的管理應該如何入手。

    “老爺……。”秦二欲言又止。

    “有什麽話你說,幹嘛吞吞吐吐的?”秦有福有點不耐煩了。

    “小的是想,莫不如小的還是在府上當管家算了,咱們還有那麽多的田地和鋪子,京城附近還有不少莊子,再說我也侍候慣老爺了,府裡的事情也清楚些,換了其他人我不放心。”秦二振振有詞的道。

    “拉倒吧。”秦有福鄙夷的瞥了秦二一眼,指著他的鼻子:

    “我還不知道你?就是偷尖耍滑的,當初讓你到京城當秦府的管家的時候你就可憐兮兮的跟我說。”秦有福學著秦二的口氣,嘲弄著道:

    “老爺,要不還是讓秦大跟您到京城當管家吧,我對秦家山莊也熟了,到京城怕時候不好老爺。”說道這,秦有福恢複了正常:

    “現在怎麽樣?你不是把府裡管得好好的麽?哦,讓你幹一點要動腦筋的事你就不幹了?我告訴你,要是你再唧唧歪歪的,老爺我就把你擺到超市的貨架上去,給點錢就賣你說吧,你是要管超市還是要當商品?老爺我滿足你”

    別看秦有福的口氣挺重,但是他並不生氣,他知道秦二這個人是個幹死活的,不太懂得動腦筋,比不得秦大,要不當初他也不會帶秦二來京城了,但是到了這個時候,讓秦有福去外面找個人來管理超市,秦有福實在不放心,不管怎麽說,秦二還是很忠誠的,再說他還是奴籍,不怕他搞什麽名堂。

    “老爺,您知道我就是這點出息。您也別罵我了,您就當我沒有說過,我老老實實的去管超市還不行麽?”

    秦二其實早知道事情會是這樣的,之所以剛才回說出來,不過是懷著一點僥幸心理罷了。

    “這還差不多。”看見秦二老實了,秦有福舒服了,於是不再管他,繼續寫自己的毛筆字。

    這段時間,他的毛筆字還真進步不少了,至少能看得過去了。

    ……

    “各位老板東家,你們大家都是同行,想來就不用我介紹了,相信大家都認識。鄙人秦有福,原來是朝廷五品皇家顧問,前兩天叫皇上把我的品級給撤了,現在還掛著個皇家顧問的職位,說不上算官還是算民,這事兒想來在座的都知道。”

    秦有福看著圍坐在桌邊的胭脂水粉店老板們,倒也不隱瞞什麽,其實這些事是瞞不了的,還不如直接說出來,大家也能放心一點。

    由於售賣的多是一些女人商品,來的七八家胭脂水粉店的掌櫃東家中,倒有十多個是女人,畢竟秦有福請來的都是些有名的胭脂水粉店的,這些人平時打交道的多是些有錢人大家的女眷,見了官倒是不怯的。

    這個年代,能拋頭露面出來做生意的女人,哪一個不是女中豪傑?性子潑辣的、溫柔的都算上,最起碼都是能說會道的。一聽秦有福這麽說,頓時笑聲一片,整個會場秩序一下亂了起來。

    “嗨、嗨、嗨,大家別笑了,咱們還是先商量正事吧。”秦有福給鬧了個大紅臉,趕忙進入主題。

    “剛才進到秦府以後,奴家看了一下,秦大人將這秦府擺成了一個八卦陣似地,似乎是想將我等全都拉了來在秦府開店麽?”一個長得很嫵媚的女人微笑著開口問道。

    “這是一點紅的老板娘林大娘。”秦二附耳在秦有福的耳朵邊介紹著。

    秦有福微微點頭:“林大娘說得對,我正是要在秦府開一個超級市場,不過並不是只有賣胭脂水粉的。相信進來的時候大家也看到了,整個秦府已經被劃分成了好幾片,按照我的計劃,只要進了秦府超市,那麽客人就能買到他需要的任何東西,這其中也包括胭脂水粉,大家可以想象一下,按照我這個超市的設計,顧客進門以後,基本上需逛完整個超市才能到出口的地方,那麽很有可能本來只是想進商店來買一套文房四寶的小夥子在轉到你們胭脂水粉的櫃面的時候,會想到他家裡正在洗衣做飯的夫人,或者是怡紅院的相好,再加上你們負責售貨的夥計推銷一下,他就很可能買上一盒胭脂。當我們的超市行成一定的口碑以後,京城裡想買東西的人就會想到來我們這裡看一看,因為他在這裡跑了一趟以後,就不需要到城西去買點心,到城東去買燒酒,到城南去買鋤頭,因為我們這裡什麽都有,他可以一次性全都買到,這就叫一站式服務,也就是說,他只需要跑這一個地方,什麽東西就都有了。”秦有福解釋著。

    “秦大人有所不知,我等買的都是女兒家的東西,大庭廣眾之下,那些大家閨秀如何能當眾撲粉畫眉?恐怕這事有些不妥。”林大娘微微搖著頭。

    “這個我們也想到了,等一下大家可以去看一看我們為化妝品區準備的專櫃,那裡的私密性還是比較好的,應該無需擔心這些問題。”秦有福當然想過這些問題,要是連這麽簡單的東西都想不到,這超市也就不用開了。

    林大娘點了點頭,既然秦有福能說出這樣的話,相信他是安排好了的:

    “敢問秦大人,若是我想在秦大人的超市租一個店面,不知費用如何結算?”林大年已經看出這個一站式服務的優點了,打算租下一個店面經營。

    秦有福搖了搖頭:“林大娘說錯了,我並不是想將店面租給你們,若是這樣,我就將整個秦府全部改成一間間的小店面了。之所以叫超級市場,自然跟平日裡的門店經營有所不同的,在這裡,大家是以加盟的方式進場經營,我秦府是大家的總管,客人在超市裡選擇需要的商品,等到出口的時候統一付款,到時候我們會按照大家的定價和交給超市的商品數量統一給大家結算,也就是說,你們的商品全都交給我來發賣,你們只管等著結算就是,這樣一來,你們等於說白白的得了一家店鋪。”

    秦有福開始跟這些人解釋超市的流程和商品銷售的方法,這其中包括每件商品都必須按照超市的規矩編寫編號、輪流定期將一兩件商品拿出來打折促銷等手段,還有針對化妝品的特點擺放試用裝、安排夥計負責防損等等,一番話說下來,秦有福講得口乾舌燥,解釋了一個又一個的問題。

    眼看到了中午了,秦有福不得不中斷了談判:

    “我想大家對超市已經有一定認識了,現在超市剛剛開張,我們考慮到不管是商家和顧客都需要有一定的適應期,所以我們決定,先試運營一個月,在這一個月內,本超市不收取任何費用,只收取一定的手續費。若是過了一個月大家都認為不可行,那麽只需提前五天通知超市管理,也就是秦二,等五天時間一到,你們可以將所有的貨物拿回去,同時給予結算。不知道大家對這個有沒有意見?”

    請來的這些人都是商場上的老油子了,怎麽會不知道這個超市一旦運作起來,將會吸引大量的客戶?現在有了秦有福這一個月的赦免期,當然都想來試一下,反正到時候沒有什麽損失。於是,一場成功的商業談判結束了,秦有福帶著這些化妝品市場的老板們到了化妝品區,確認他們將來的位置。當然了,位置好一點的管理費會貴一些,位置差的地方管理費就便宜一點。

    這樣的談判進行了好幾天,終於,超市裡的位置基本上都確定了,剩下的就是崗前培訓。

    秦有福可不願意出更多的人,反正這裡有那麽多的商家,按照秦府超市的規矩,每個店家都必須派出兩個人參加收銀的培訓,到時候各商家派人輪流幫超市收銀。

    就這麽,緊鑼密鼓的忙了半個月,秦府超市前的圍墻突然多出了三個門洞,加上原來的正門,邊上兩個是進口,中間兩個是出口。

    一陣爆竹聲中,秦有福又幹了一件令滿朝文武瞠目結舌的大事來。
mk2257 發表於 2011-5-20 21:17
第七十九章 撤藩線路圖

    康熙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剛剛因為新秦府築高樓的事拿掉了秦有福的頂戴,這才幾天的功夫,他就又鬧出了這麽個轟動了整個京城的秦府超市來。

    用那些住在秦府超市附近的朝廷大員的話來說,秦有福可算是把人給禍害得厲害了。

    特別是超市開張的頭一天,整條街恨不得都叫到超市看熱鬧的人給堵上了,從早到晚的,一波又一波的人,好像到超市買東西都不要錢了似地,搞得附近的官老爺們頓時有了一種不安全的感覺,幾乎家家戶戶都不得不加派人手看管門戶,生怕有那個不長眼的趁機上墻鑽洞跑到家裡來,就算偷不著什麽值錢的東西,萬一碰上了家裡的女眷呢?還不得嚇壞她們?

    這個秦有福這麽就這麽能折騰事呢?康熙鬱悶了。他也沒辦法,已經有好幾個大臣跟他說秦府超市影響了他們居住附近的周邊環境,請皇上下旨封了秦有福的秦府超市。

    按理來說,若是一般的人,這事也鬧不到康熙那裡去,秦有福開的秦府超市的這條街面上,隨便找一個出來都得三品往上走的朝廷大員,如果說是一般的商賈在這裡開買賣,他們看了不順眼了,搞不好直接就讓步軍統領衙門給封了,可是這事到了秦有福這裡就有點不靈了。

    那些當官的也不傻,人誰都能從秦府築高樓的事上看的出來,皇上是拿掉了秦有福的五品頂戴,可是逾制的小樓沒有扒掉,他那個皇家顧問的職務也還保留著,換句話說,這個秦有福現在成了一個四不像,說他是官吧,他連品級都沒有,不入流還能靠上個九品十八級呢,秦有福這樣的好像真算不上是官,可要說他不是官吧,別人不光有皇家顧問的職務,還是個正兒八經“巴圖魯”,這些可都是拿皇家俸祿的,而且又直接對皇上負責任,誰腦袋壞了才會出頭去找秦有福的麻煩。大家心裡都明白,像秦有福這樣的,擺明了皇上還是要用的,這會要是出頭把人給得罪了,等別人翻起身來,說不上怎麽報複回來呢所以大家抱怨是抱怨,最多也就是跟皇上說一句,也說不出個什麽實際的東西來,康熙為難了,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秦有福開超市這件事情。

    一般來說,由於回避制度,官員當官的地方都離家很遠,避免徇私舞弊,下面的人也清楚,若是明目張膽的做買賣,搞不好就給人落個欺行霸市的把柄,所以甚少有官員公開做買賣的,誰會像秦有福這樣,掛著御賜的門匾當招牌,大鳴大放的鬧得齊全不寧,搞得各個都告他?可話說回來了,畢竟也沒有規矩說官員就不能做買賣的,更何況秦有福現在連品級都給康熙擄了,真說不上他到底算是官還算是民。不管他是官是民,別人開的買賣可是登記了的,既不違法又不違紀,憑什麽就不讓人開了?康熙琢磨了很久,總覺得這事不該自己管,誰知道那些抱怨的是不是看到秦有福家的超市生意好了妒忌的?

    頭疼歸頭疼,康熙可是不是任人擺弄的主,幾個大臣的投訴讓他哼哼哈哈的含糊了幾句也就過去了。大家一看康熙這個樣子,得了,誰也別自找沒趣了,不就是自己家的邊上有一家大一點的店麽?又是沒事還可以去逛一下。

    不過秦有福和那些大臣們都沒有想到,正因為秦府超市的出現,好幾個大臣家裡換了採買的下人,有的連多年的管家都換了,不為別的,秦府超市的所有商品都是明碼標價的,那幫老爺們只是進去轉了一圈就發現,感情自己當了多年的冤大頭,家裡採買的東西比外面貴了一兩倍這還了得,這當下人的居然成了賊了,當然是趁早發賣了解解恨,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

    按照原來的計劃,康熙是打算按照秦有福的想法重新組建一支部隊,全部裝備新式火器,用於對付三藩可能出現的叛亂情況的,也將它跟維護京城安全的火器營區分開來。

    按照秦有福原來的想法,這只部隊的規模必須在萬人左右,待尚可喜撤藩以後,全面接管兩廣的防務,將吳三桂和耿精忠隔離開來,然後通過不斷的威嚴,迫使吳三桂撤藩,至於耿精忠,肯老老實實撤藩便罷了,若是不肯老老實實的撤藩,就直接拿他開刀,徹底鏟除耿精忠。

    秦有福當然是知道的,當初三藩作亂,全國各地總兵、總督多有響應者,連黑龍江井俊都舉起了反旗,康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歷時將近二十年才徹底打敗吳三桂。

    這一仗打下來,打得康熙傷筋動骨,好險沒把大清給打破產了。

    秦有福可不願意亂哄哄的窮折騰,在他看來,康熙有那個時間和精力讓全國打得亂七八糟的,還不如老老實實的發展經濟和科技,增強國力,省得錯過了最好的發展階段,到時候讓八國聯軍給打得一塌糊塗的。

    若是康熙不對秦有福的目的性產生懷疑,或許真的就會按照秦有福的思路去實施了,但是有了猜忌以後,康熙覺得還是得對秦有福提出的想法好好考慮考慮,再說了,若是撤藩,且不說安撫幾位藩王需要大量的錢財,最關鍵的(也是做保險的)還是得將原來隸屬三藩的部隊進行裁撤。

    康熙考慮過了,若是按照秦有福的意見,直接將三藩的部隊全部接管過來並不是不行,但是他們一直都是漢軍,若是讓一個滿人去當主將,是否能壓制的住且不說,關鍵是撤藩以後根本就用不著在南方駐留那麽多的部隊了,那麽多餘的這些兵勇就得想辦法安置。

    南方肯定是沒辦法安置那麽多退役的兵勇的,只能想辦法將這些人按照到北方地區。

    可是北方地區一貫就是八旗老兵退役後安置的地方,一下來了那麽多南方人,肯定就會擠占八旗退役兵勇的利益,說不定就亂起來了,再說按清朝的規矩,退役老兵不但可以獲得一定土地耕作以外,是不需要繳納賦稅的,這樣算起來,安置三藩這些退役兵勇以及安撫幾位藩王的費用是相當大的,而且需要不斷的花錢,用長遠的眼光來看,這是得不償失的。

    康熙為了撤藩花錢,也不想讓自己的子子孫孫都背上這筆債務。

    康熙綜合了秦有福的推斷和朝廷中幾位忠臣的判斷,大家都認為,若是此次撤藩不成,則三藩必反。

    按照目前的兵力部署情況和三藩的戰鬥力來分析,即使三藩反了,憑三藩的兵力和能力,最多也就是形成劃江而治的局面,終是不可能全面打敗大清的。

    在康熙看來,江南之地炎熱多雨,除湖南以外,糧食產量和物產都不多,即使大清與三藩形成劃江而治的局面,對大清來說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畢竟諾大的版圖都是滿人從漢人手裡奪過來的,少了江南之地對大清的損失並不大,再說了,就算不能短時間打敗三藩,無非是將一部分錢財存在了將年,等大清完成了兵力部署,再打回來就是,到時候大清還可以借口江南之地民眾資敵反清,趁機將民間財物收刮一番,兩下一比較,倒是三藩反了打一仗比不打來得更好些。

    上次納蘭明珠跟康熙分析了是戰還是撤的時候,納蘭明珠的態度就很明確了,他也認為三藩反了更好,一次性解決總比撤藩來得劃算。

    康熙有點拿不準主意,於是將索額圖和康親王叫到了御書房商量到底該怎麽辦。

    對索額圖和康親王,康熙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直接將自己的想法和納蘭明珠的意見托盤而出,讓康親王和索額圖幫著拿個主意。

    “皇上,若是依老臣的意見,撤藩還是要撤的,畢竟南方現在太平了,根本無需如此多的兵力鎮守南方,再說三藩兵將多是北地之人,理當讓這些征戰了多年的老兵落葉歸根,返回故里。皇上一直信守諾言將三藩屬地交由三藩自治,每年封賞無數,先皇順治甚至破滿漢不通婚的規矩,將御妹建寧公主許配給了平西王吳三桂的世子吳應熊,此等優待對於一個降將而言可謂前無古人了,但是三藩治理封地多年,不但不朝不貢,還大肆練兵,為朝廷添了不少負擔,長此以往,三藩之地便只知有王、不知有皇了,是以盡管有違當年太祖之承諾,但為了大清長治久安之計,這藩是必撤的。”

    別看康親王平時不太過問朝政,也甚少發表什麽意見,但是畢竟是玩政治的老手,眼光獨到不說,心狠手辣也是夠的。

    “康親王言之有理。”對康親王,康熙一貫是很尊敬的,特別是他已經從老家夥的話裡聽出了什麽。

    果然,康親王接下來又說開了:

    “皇上撤藩是不得已而為之,且允諾了三藩許多條件和給了大量財物以為撤藩之費用,且破例答應了尚可喜退養遼東,由世子尚誌信襲爵之事,優待不可謂不重,條件亦以破例了,本希望讓三位藩王明白皇上的苦心和朝廷的決心,以使得撤藩之事順利進行,然三藩不為所動,一而再再而三的步步緊逼,三番五次以撤藩所需費用不足、事物繁瑣為名拒不撤離封地,反而大肆招兵買馬,購置和搶奪大量武器裝備,意圖不軌,皇上反複勸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甚至不惜動用大量人力物力沿途安排,全力保障撤藩之順利進行,三藩見皇上如此動作,誤認為吾皇年少可欺,終於舉起反旗意圖忘我大清。皇上震怒,下旨平叛。”

    老家夥用演繹的手法將整個步驟都說了出來,不愧是多年官場歷練出來的,政治手段玩得滾瓜爛熟,將自己全擺在了正義的立場上,任誰都挑不出毛病來,可又說是滴水不漏了。

    康熙一聽,頓時站了起來,手端茶杯,雙手將茶遞給了康親王:“康親王大才,如此一來,我大清算是出師有名了,請康親王用茶。”

    康親王的這段演繹的故事算是讓康熙找好了鏟除三藩的理由,現在的關鍵就是這麽操作了。

    康熙很慶幸,朝中能有像康親王這樣的老臣,關鍵的時候他們會義無反顧的站出來,無條件的支持自己這個年輕的皇帝,若不是有他們,康熙或許還得自己摸索許多年才能真正玩轉這些政治問題。

    康親王也不客氣,伸手接過康熙雙手遞上來的茶喝了一口,接著便道:

    “謝謝皇上所賜,老臣年紀大了,出出主意還成,若是真到了舞刀弄棒的時候就力不從心了。來皇上這也聊了半天了,老臣有些累了,就先回去歇著去了。”

    康親王的意思很明顯,他只是指了一條路,具體該怎麽實施,還得康熙自己動手,他這樣的老臣是不方便插手了。

    康熙也知道,康親王能說到這一步已經是不容易了,他畢竟是鐵帽子王,按律是不攝政的,到了這會,老頭子提出告辭正是為了避嫌,這也是康親王能成為諸王之首的原因。

    “恭送康親王。”看到康親王要走了,索額圖連忙站了起來,規規矩矩的行禮道。

    ……

    “正如皇上所言,撤藩不如平了三藩,適才康親王所言極是,若是我等按照康親王演繹的安排一番,不愁三藩不反。臣以為,三藩若是反了,不出三年,我大清必定可以平定三番,永絕後患。”

    索額圖細細想了一下康親王演繹的路線,認為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若是當真按在這個思路走,三藩必將陷入兩難之地,逼得他們不反都不行了。

    “那麽你認為具體該怎麽實施?”康熙知道,要想辦成這件事,其中一定是需要做一定安排的。

    “臣以為,康親王的路線圖應該分幾步走。首先要做的就是準了尚可喜的折子,讓尚可喜先行抵達遼東退養,將之爵位交給尚可喜世子尚誌信承襲。我料那尚可喜不敢不尊皇上的旨意,必定會老老實實的至遼東退養。從廣東只遼東何止千萬里,尚可喜又是前明叛臣,這一路上,難免會有些前明反賊試圖誅殺叛臣以儆效尤。皇上當然異常關心尚可喜至遼東的安全問題,當然數次在第一時間將前明反賊擒拿剿滅,到時候不管尚可喜死不死,皇上以為尚誌信會不會認為這些反賊是皇上安排的?若是他認為是皇上安排的,意圖不過是想在路途上將平南王一脈徹底鏟除以絕後患,我想那尚誌信就算再笨,也斷不肯老老實實的同意撤藩離開兩廣封地了。如此一來,皇上就可派一隊火器兵至廣東,監督尚誌信撤藩。”

    索額圖開始剖析逼反三藩的手段。

    康熙笑著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可是三藩為了搶奪我最先進之武器居然冒充亂黨將整個火器部隊全部殺光,而後開始大量仿制,試圖用先進之火器與我大清八旗勁旅對抗。”

    索額圖接著說道:“皇上為了順利完成撤藩事宜,不得以只好啞巴吃黃連,只認作是前明亂黨所為,並給予三藩大量賞賜以定軍心,當然了,皇上覺得三藩乃王侯之家,金銀之類的自然是見得多了,若是賞下這些東西,並不足以顯示皇上的誠意,所以賞賜之物多以奇珍異寶、珊瑚瑪瑙以及異域之奇珍異獸賜下,以示皇上的誠意。”

    “此計甚好”康熙不由得拍案叫絕:

    “朕若是賞下大量金銀,三藩難免用於購買兵甲、糧食和征招軍士,賞下一堆換不得錢的東西,朝廷的面子有了,三藩也就無話可說了,更何況,這些東西不過是寄放於三藩之處,假以時日,待朕平定了三藩,這些東西當然還得拿回來的。”

    索額圖這會也說到了興頭上,於是接著說下去:

    “為了撤藩所需,皇上甚至抽調了西北大軍之糧草給養供給三藩,然糧草運至長江北岸之時,北方軍情緊急,沙俄入侵我大清領地,是以這批糧草只能先轉運北方用於戰爭。一時間難以接濟三藩。不過皇上已經下令,著沿途各州、府、縣就地征糧,確保撤藩及三藩大軍調動之糧草供給,聖命難為,各地官員只得照辦,然而一些貪官汙吏借此機會中飽私囊,勾結不法商販倒賣撤藩之用之糧草,皇上查實之後雷霆震怒,派下欽差一路查訪,斬數位不法封疆大吏於刀下以定三藩之心。由於糧草準備不足,皇上只能下令三藩兵馬分批裁撤,逐步撤離三藩封地返回故里或抵達遼東退養。”

    說到這,索額圖停了一下,見康熙聽得正津津有味,只能繼續說下去:

    “若是此時三藩都能忍下來,並將手中兵馬逐步遣散,那麽我大清養幾位藩王也還是養得起的,只要他們最後能到遼東,皇上自然優撫有加,否則……。”

    說到這,整個計劃已經輪廓清晰,只需按部就班即可。

    康熙點了點頭:“朕也不願意違背太祖皇帝的諾言,若是三藩當真能如此抵達遼東,朕當然會優待於彼等。此時只看三藩是否忠心了。”

    其實有一句話康熙和索額圖都沒有說出來,如果當真三藩的養心功夫到了這個程度,等他們抵達遼東退養之地以後,手裡頭大概也就剩下點奇珍異寶之類的東西了。

    如果他們今後能老老實實的當他們的平安王爺,那麽大清也不會介意每年發點俸祿爵祿什麽,反正也不差那點錢了。

    如果他們在遼東有什麽不安分的,那麽即使是將他們滿門抄斬,相信也沒有誰會說什麽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20 21:18
第八十章 吳應熊回京

    秦有福當然不知道康熙的打算,這會他根本就沒空管這些了。

    秦府超市非常成功,原本還持觀望態度的幾個商家現在後悔得不行,可惜他們再也沒有當初第一批加盟的客商那麽好的優惠條件了。

    現在秦府超市剩下的櫃面是僧多飯少,大把的客商想搶下最後一塊肥肉。秦有福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有錢不掙就是王八蛋是他的信條。

    一看出現了爭搶的情況,秦有福差一點沒高興得跳了起來,當場拍板抬出了應對的手段——拍賣會剩下的所有櫃面和貨架全部上拍,價高者得。

    經過一輪緊張的拍賣以後,秦府超市剩下四分之一的櫃面和貨架居然拍出了之前加盟商一年的管理費,這還只是準入許可,是不包含管理費的。

    頓時,超市在零售行業的領頭羊地位凸顯了出來。秦有福當機立斷,馬上套用秦府超市的模式讓秦大將確山的秦府超市先開起來,然後在京城的南面出資又收購了一塊地皮,搞起了連鎖店來。

    當秦有福在京城的第二家大型超市開張以後,不少商家發現,他們的客源被秦有福這兩家超市拉走了不少,一些緊貼著兩家超市附近的商家更是難過,街面上的人流量是多了起來,可是別人都是進超市購物的,誰願意還跑小店?

    不少商家發現了秦有福搞的這個超市簡直就是個吞金獸,當然不甘心被秦有福搶占了制高點,於是一些資本雄厚的商家也開始學著秦有福搞起了超市來。

    可惜的是,他們哪有秦有福的那麽多促銷手段?再說了,秦有福的兩家大型超市幾乎將京城裡有名的店鋪一網打盡,而且還簽訂了專賣協議,根據專賣協議,進入秦府超市的商家除了本店或分店以外,只能夠在秦府超市設立賣場,不得擅自進去其它超市銷售,否者就等著交罰金吧。

    一來二去,不過兩年的時間,秦府超市便遍地開花,長江以北的各州府重鎮幾乎都有了秦府超市的連鎖店,秦有福真正成了商業巨人。

    秦大和秦二兩個這回可神氣起來了,一天到晚四處巡視,手裡大把的流動資金。秦有福也待他們不薄,除了還扣著他們的賣身契以外,房子幫他們買下了,媳婦也幫他們娶上了,兩個下人也一時間成了人上人,手裡管著好幾個大區經理不說,家裡也用上了一堆的下人。

    ……

    康熙這兩年是沒有功夫管秦有福的事了,撤藩的事宜正按照他們預計的那樣進行著。

    就在秦有福第二家秦府超市開張的當天,康熙皇帝下詔:念及平南王尚可喜體弱多病,在平南王尚可喜多次上本求告之後,皇上總算答應了他的請求。平南王尚可喜降爵一等,退養遼東,平南王之位由尚可喜之子尚誌信襲承。

    尚誌信襲爵以後將尚可喜一送出兩廣,回到王府的第一件事就是上折子請求康熙皇帝同意撤藩,尚誌信的理由很充分,畢竟父親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遼東遠離兩廣,自己實在擔心若是父親有什麽三長兩短的,他這個當兒子無法送父親最後一程。

    老天爺像是聽見了尚誌信的請求似地,尚誌信剛過湖南進入湖北,一幫前明餘孽高呼誅殺大明叛逆尚可喜的口號,由山林中呼嘯而下,一陣亂箭射得尚可喜的隨身侍衛們猝不及防,倉促應戰之下,侍衛們死傷無數,更可怕的,一支利箭直射尚可喜的大轎,雖說箭矢射穿了大轎的擋板以後威力頓減,可是還是劃傷了尚可喜手臂。

    若是一般的箭矢也就罷了,那幫清明餘孽生怕殺不了尚可喜似地,居然在箭矢上塗了毒藥,尚可喜中箭以後沒過多久就陷入了昏迷狀態。

    康熙皇帝派來的欽差大人一件情況不對,連忙催促大隊人馬迅速往北京趕,同時八百里加急通知了康熙皇帝。

    康熙皇帝很是著急,一方面派出御醫快馬加鞭迎著尚可喜,一邊救治一邊護送尚可喜進京醫治,另一方面痛斥兩湖總兵和巡撫治安不利,一天之內拿下了兩個總兵,四個都統,湖廣總督被降職,並著即刻進京述職,湖南和湖北布政使各罰俸一年,令迅速偵辦尚可喜遇刺一案。

    為了加強兩湖偵破尚可喜遇刺案的進度和剿滅前明餘孽,康熙皇上特命火器營派出了一支五百人的火槍隊,晝夜兼程趕赴兩湖協助當地剿匪。

    兩省布政使受到皇上的斥責並限期偵破尚可喜遇刺以後,集中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並召集大批人馬四處搜尋,一時間兩湖風聲鶴唳,前明餘孽和亂黨紛紛四處逃竄。

    尚誌信雖然著急,可是根據朝廷的規矩,各地藩王未奉召不得擅自離開封地,封地之內之綠營也不得擅自離境,只好眼睜睜的看著乾著急。

    由於兩湖布政使的全力追繳,加上火器營武器犀利,亂黨慌不擇路,開始往貴州、雲南方向逃竄。

    鑒於大清於三藩之協定,兩湖布政使追繳亂黨至貴州邊境之時,只能眼睜睜看著亂黨逃入貴州境內。火器營皇命在身,也顧不得許多,五百多人徑直追入了貴州境內,哪知道亂黨在貴州設下了埋伏,火器營進入貴州不到五十裡便落入了圈套。

    盡管眾官兵奮力拼殺,可惜由於地形險惡,且亂黨人多勢眾,苦戰了將近一天之後,火器營官兵彈盡糧絕,除少部分得以逃出升天,大部分皆與亂黨餘孽同歸於盡。

    尚可喜傷雖不重,可是中毒太深,盡管御醫全力救治,可抵達京城後不久便撒手歸西而去,皇上念尚誌信孝心可佳,在將尚可喜之靈柩送往遼東之後不久便同意了尚誌信所請,同意兩廣撤藩,並制定了詳細的撤藩計劃,要求尚誌信按計劃實施。

    ……

    雲南平西王府,吳三桂召集了謀士劉玄初和世子吳應熊商議應對的辦法。

    “王爺,依下官看來,此次尚可喜遇刺根本就是一個圈套,康熙根本就不是想讓三藩撤藩,他是卸磨殺驢,要滅了三藩!”

    劉玄初一直冷眼看著這段時間朝廷對撤藩這件事情的態度,基本上算是摸清楚了底細了。

    “本王也是這麽看的,可若是不撤藩,康熙就會大軍逼近,我吳三桂本就是前明降將,還打開了三海關引大清入關,若是又反了清,恐怕兩頭不討好,被人戳一輩子脊梁骨啊!”

    吳三桂顯得有些無可奈何的說。前一段時間建尚可喜上折子請撤以後,吳三桂覺得撐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便也上了一個請撤藩的折子,皇上已經批下來了,答應吳三桂撤藩。

    “下官明白,康熙正是看到王爺已經沒有退路了,所以才想趕盡殺絕,他是不願意背起我們平西王府和手下幾十萬綠營的負擔。別看康熙嘴巴上說得好,可是實際上呢?”

    劉玄初本就是不同意撤藩的,所以看得更仔細透徹一下:

    “當初順治朝的時候,咱們三藩的糧餉什麽時候拖延過?可是康熙上臺以後怎麽樣?發放的糧草剛剛夠人咽馬嚼的,逢年過節賞賜是不少,可大多都是用不上的東西,甚少金銀。王府裡現在康熙賞賜的玉佛已經有兩尊了,玉觀音也有好幾尊,這些東西除了占位子,別的什麽用都沒有,再說前兩天尚可喜遇刺的事情,平南王可是帶著上千精兵強將隨行的,這麽大的一支隊伍,居然會被一幫亂黨流寇給襲擊了,難道湖南、湖北的前明餘孽已經到了這麽厲害的程度了麽?若真是這樣,我們怎麽會一點消息都沒有?再說了,兩湖布政使上萬人馬都沒有辦法剿滅這幫亂黨餘孽,火器營那幫整天只知道在京城裡吃喝玩樂的公子哥就敢窮追不舍?更奇怪的是,這幫人居然這麽能跑,竟然一直跑到了我們貴州,難道他們就不知道化整為零麽?王爺仔細想一想就知道了,尚可喜剛出湖南就遇刺,康熙正好借此機會拿下了湖廣總督,接著兩湖布政使趕著亂黨餘孽往貴州方向跑,剛進貴州,火器營就給他們消滅了。這根本就是一石二鳥之計。湖廣總督魏宇星大人與王爺交好,拿下了他,王爺頓時少了一大助力。亂黨餘孽別的地方不去,徑直往王爺的封地跑,說明王爺與亂黨餘孽有勾結,更不要說五百火器營一被打垮,他們的武器就落到了王爺的手上,這就是把柄,一旦王爺撤藩,部隊一散,那個時候,就是康熙追究王爺勾結亂黨的時候了。到時候別說王爺,就是王爺手底下幾十萬綠營,難說也得落個意圖謀反的帽子,到時候還不是任殺任剮?所以說,這藩是撤不得的。”

    劉玄初勸說著。

    “話也不是這麽說,我看康熙還是有誠意的,如若不然,他怎麽會將我們幾個放會三藩?再說了,當初我觀康熙秋操之時所用之火器,的確銳不可當,當年顧問秦有福也說過,皇上已經組建了一支全火器部隊,采用三三制的編制,算下來光軍士就有數萬,若是我們與康熙為敵,他只需將這只部隊派出來,父王斷無可勝之道理。”

    吳應熊在北京住了幾十年,又娶了建寧公主,日子雖然不是很好過,可還是能過下去的,再說了,他明白,若是吳三桂不反,那麽他可以好好的當他的太子太保,雖說得忍氣吞聲,但是榮華富貴還是有的。再說現在吳三桂年事已高,若是吳三桂一死,他是必襲爵的,只要不惹什麽事,當各太平王爺也不錯,所以吳應熊不願意找麻煩。

    “嗨……。”

    吳三桂嘆了一口氣,他知道吳應熊是怎麽想的,也知道劉玄初時怎麽想的。其實吳三桂都這麽大年紀了,也不願意打來打去的,他還想為自己的手下找一條活路,可是現在看來,康熙時步步緊逼,楞是想逼著他造反了。

    “要不這樣,之前發生的事情我們全當不知,若是皇上派人下來,只管讓他們查去。應熊這就回京,就以探望公主為名,多帶些銀子,上下走動一下,看看皇上到底是什麽意思,但凡有一線希望,本王也不願意走到高舉反旗的那一步,當然了,我們也不不做防備,傳令下去,各軍小心戒備,萬不可有絲毫懈怠。劉玄初往福建耿精忠處和廣東尚誌信處走一趟,看看他們有什麽想法,如今之計,只有三藩擰成一股繩,否則三藩必亡。”

    吳三桂算是看透了,他心裡清楚,康熙這是想逼著他造反,現在他要考慮的是自己是老老實實的聽康熙的話,將脖子伸出去任康熙怎麽樣,還是聯合三藩一起造反,這樣還有可能占據半壁江山。

    吳三桂的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劉玄初的當然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只得領命跑一趟福建和廣東,至於能談成什麽樣就不好說了,不過劉玄初很有把握,只要拉住了耿精忠,尚誌信就飛的跟他們合作不可,否則就尚誌信的那點兵力,實在是不夠跟吳三桂和耿精忠所抗衡的。

    吳應熊比別人都有個優勢,他畢竟娶了個公主,所以無需限定在三番封地上,只要說一句想公主了,自然就可以回北京。當然,他這次可是帶著任務回去的,上下的這些打點都要錢,當人得多帶金銀回京。

    幾天以後,吳應熊帶著侍衛離開了雲南,踏上了返京之路。不過吳應熊留了一手,他將他的兩個兒子都留在了雲南,省得有什麽萬一的情況,讓康熙一口氣把全家都給端了。

    ……

    康熙這會正緊鑼密鼓的按計劃安排著撤藩的事情。各省的總督、總兵基本上調動完畢,湖廣總督進京以後也被以處事不當,無法保地方安全的名義拿下了,雖說沒給丟進大牢,但是也差不了多少。兵馬調動方面現在還不能太顯眼,但是尚可喜遇刺給了他一個很好的借口,於是全國各地,特別是兩湖之內,因為匪患嚴重,康熙調動了十幾萬兵馬前往兩湖,名義上是剿滅亂黨,實際上是在往兩湖增加兵力,準備隨時對法三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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