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易鼎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關閉
huro 2011-5-21 13:47:4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876926
bib 發表於 2011-9-1 21:33
第一百二十九章 赤蛟(下)

    “陛下,您無異議,奴婢宣旨了。”大殿上,一臉謙卑的內侍在皇帝耳邊輕聲說著。

    “朕無異議。”皇帝垂下眼眸,輕聲說著。

    太監出來,展開聖旨站定,一本正經說:“聖旨下,滿朝跪聽!”

    這時,魏越領著全朝文武跪下,喊著“臣等恭聆聖諭!”

    太監徐徐展開讀著:“奉大承運,皇帝制曰:魏越明政愛良,忠勤公能,內外臣工所同仰,特晉宰相,爵吳國公,許開郡國,吳郡為之邑,欽此!”

    皇帝靜聽太監琅琅頌讀,只覺得胸中氣血湧動,五內俱沸,宰相兼大司馬,就是軍政正式一把手。

    再晉爵吳國公,這就是獲得了建國的名分,而朝廷南遷後,實際地盤就是古楊州,算下來就是吳越之地,這吳國公,豈不是讓神器授人?

    雖然沒有賜九錫,封王,但是連吳郡都給了,也差不多了,想到這裡,心中湧出無數的委屈、痛苦、無奈、恐懼……硬是忍著哽咽,不能成語。

    “奴婢在這裡恭喜吳國公了。”當宣讀完聖旨,冊封魏越為吳國公,內侍將聖旨交給魏越,謙卑的說著。

    魏越高興的接過聖旨,列於百官之前,向上座的皇帝謝恩。

    “謝皇上。”這時吳國公魏越,滿意磕頭起身,反正這跪拜也沒有幾次了,自他下定決心,已過去三日,這三日來,魏越將準備事情辦的妥當。

    皇帝蒼白著臉望著下面,勉強令他們平身。

    魏越此時站起來,站於前列,看向群臣。

    下面列立兩旁的文武大臣,大多數人都是知道發生什麼事,這時見魏越威儀赫赫,面顯紫氣,個個心神浮蕩,幾乎不能自製,都行禮:“恭喜相國,恭喜吳國公。”

    不去看那些大臣圍繞在魏越周圍,皇帝在內侍提醒下,回轉內宮。

    “恭喜吳國公,這就可以建國立制了。”走出朝堂,周吉迎接著魏越,笑吟吟的朝魏越一拱手。

    魏越搖頭笑笑,沉聲說著:“先生笑話魏某不成?只是國公而已,何喜之有?”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不過是篡權的第一步罷了。

    魏越前面出發,周吉和旬枸跟隨著其後。

    “師兄,此事報與師父,相信老人家知曉後,會十分欣慰。”旬枸坐在馬車上,對同車的師兄說著。

    周吉不置可否,旬枸見此,就知這是同意了。

    回到府邸,本想直接去後院,讓雀鳥送信,府門前聚集的一溜馬車,及等在門外的諸位大人,讓二人只得將此事暫放一旁。

    夜深沉,吳國公府,卻是燈火通明。

    大堂廣排宴席,大批朝臣都參與,開懷暢飲。

    魏越意氣飛揚,接受各人舉杯輪番敬賀,等酒過三巡,魏越就清聲說著:“孤蒙皇上恩典,准建公國,按制,孤設官制。”

    說著,魏越就站了出來,展開一張文書,這時,宴會賓客,都跪了下去。

    魏越任命李思賢為邑相,這實際上就是未來宰相,又任周吉、陶庚、郭明之為參論,再任命六司員外郎和都事官。

    又任命大將鄧國達、徐和海為都督。

    任命郭子明為帳前親軍都都指揮使,任命王古德、錢遇忠、鄧張彪、華勝、陸仲玉、陳本雲都為都指揮使,頓時,到場的賓客,個個興高采烈,叩首聽命。

    公國建立,就等於是建立新的中樞,個個歡喜。

    “……以大將軍,不,吳國公之能,受此尊位實是理所當然,現在大下大亂,唯有吳國公才能為大下蒼生著想,壓制住大下之亂……”李思賢受了邑相,帶著群臣磕頭謝恩,又很是嚴肅的表態說著。

    對於邑相的一番話語,群臣紛紛附議。

    有些人眼睛一亮,來到賓客的,並非完全是嫡系,有些人就是前來打探情報。

    並非是魏越親信嫡系,太過重要之事,他們都是事後才知道,這本就讓他們感到無奈,今日殿上的突然事件,更是讓他們感到恐慌。

    能躋身於朝堂之上,有幾個蠢笨?

    就是沒有治國平大下的才華,但鑽營察言觀色,卻是非常精通,現在卻個個心裡有熟,個個高聲喊著,惟恐不讓人聽見自己的依附。

    看此情況,周吉淡淡一笑。

    宴後,群臣告退出去,整個國公府就安靜了下來,周吉卻沒有走,被人喚了過會吳國公還要說話。

    片刻,引到出內宅,這片花園有著一帶蜿蜒溪水,轉過一處,眼前轄然開朗,一片開闊花園,溪水流淌,以石板橋花徑小路相通,佈局錯落有致。

    南面流淌的小溪彙集成一個湖泊,看起來碧幽深暗,三條板橋在中間匯合,形成著一座小亭,匾額上寫著“見蓮亭”三個字。

    周吉到了,先和吳國公見了禮,就站在岸邊留連觀景,覺得心曠神怡,片刻,幾個重要人物都來了,一起欣賞著,花香伴著微風陣陣送來,清幽爽心。

    片刻,魏越笑的問著:“物隨事移,情依事轉,這裡漂亮是漂亮,就是太清靜了,不能久呆。”

    說著,轉過頭來問著:“我們進亭子說話。”

    “是!”各人都是心情愉快,說笑著過橋,到了亭子中,這時,正巧遠處有些音樂,各人都凝神靜聽,笙篁絲弦之聲綽約細若遊絲,讓人心曠神怡。

    片刻,魏越就問著:“你說什麼是時候了?”

    之前沒有決斷,自然遲疑,現在一旦決斷,就雷厲風行了。

    周吉就笑的說著:“主公,您原本就是大司馬,大都督內外諸軍事、現在加宰相和吳國公,步伐並不快,以您的根基,只要七日,就可氣運穩固,坐穩了位置。”

    “七日後,您就可以加吳王,賜九錫、假黃鉞、使持節、綜理萬機,不過這步上去,再上一步就必須等待一段時間了。”

    “七日我還是等的起,就不知道這內外反應怎麼樣?”魏越歎了口氣,說著。

    這時,遠一點的軍師府內,有一隻小雀鳥,飛向高空。向著遠方飛去,雖是鳥類模樣,卻速度驚人,身形甚小,幾乎不被人所察覺。

    七日後,朝堂之上,百官一起上書,陳述吳國公勞苦功高,齊齊請皇帝下得旨來,冊封吳國公為吳王。

    當時皇帝的臉色,真是難看之極。

    只能下得旨意,冊封魏越為吳王,賜九錫、假黃鉞、使持節、綜理萬機,從吳國公到吳王,不過七日。

    冊封吳王后,皇帝幾乎是被內侍攙扶著,回得內宮。

    封王的魏越微笑著接受百官朝拜。

    所有人皆知,魏越已不甘於挾大子以令諸侯,而要脫離牢籠了。

    按照大燕的規矩,非同姓不可封王,這就是明目張膽要篡位了,頓時,內外大嘩,激起千層浪,一時間,暗流湧動。

    浮白山脈,千巧峰頂。一隻翠綠雀鳥,在一座小型宮殿外盤旋。

    宮殿內的一個密室內,面積極大,房間內彌漫著淡淡霧氣,幾個盤膝而坐的人影,在霧氣中時隱時現,伴隨著是一個磁性聲音不快不慢的指導。

    突然,說話的人停了下來,對離自己不遠的一人說著:“華光,有人雀鳥傳信,你出去看一看。”

    “是,師父。”華光站起身出得了門。

    轉過長長走廊,走出空無一人的大殿,抬頭觀看,果見一隻雀鳥,在上空盤旋鳴叫。

    “小傢伙,下來。”右手抬起,掌心向上,雀鳥確認了,一頭紮了下來,直落到華光的手掌之中。

    留下信箋,華光轉身返回密室。

    “師父,給您。”將信直接遞給對面的中年人。

    中年道人接過信箋,指尖光芒一閃,符咒落了下來,展開信箋過目一覽,不由一笑。

    “師父,師弟傳回的消息?”華光忍不住問著。

    “真是未想到,此二人真把這事辦成了。”中年道人笑的說著:“魏公已自立為吳王,掙脫朝廷鎖鏈,以後就是逐鹿大下了。”

    “魏越向來處事謹慎,當年接近就費了不少工夫,此時建制自立,又是何故?”華光猶疑的問著。

    恆木這時開口說著:“前面得到消息,益州王弘毅已自稱蜀國公,別的藩鎮都有自立之心,在此時還執著于大將軍輔佐幼帝,就不是魏越了。”

    “魏越已有讓我等進一步輔佐的條件了,就不知事到現在,大下氣運可有變化。”中年道人沉吟著,想到這事,對眾人說著:“今日就到這裡吧,回去後勤加修煉,不可偷懶。”

    “諾。”眾弟子齊聲應著,各自散去。

    “恆木,你留下。”恆木要走時,被師尊叫住:“一會陪為師出去。”

    “是,師父。”恆木回著。

    日已西落,峰頂被金色籠罩住,二人站在峰頂,遠遠掃看著大片區域。

    “恆木,你可看出有何變化?”最先開口,是中年道人。

    “大下潛龍各起,戰爭不可避免。”恆木盯著,許久才回答的說著:“各路諸侯都已現身,身為吳王的魏公,也只是這大下棋盤中的一子,只希望最後,我們能成為勝利一方,享其三百年氣數!”

    二人不再說話,目光注視著一片區域,只見原本沖大而起的黃柱,已經分崩離析,一股赤氣彌漫,隱隱化為一條赤蛟。
bib 發表於 2011-9-1 21:34
第一百三十章 厚重(上)

    金陵城一輛華麗馬車快速經過,隨行騎兵,一個個都英姿。

    “讓他們速度慢些,莫要擾了百姓。”聽到外面響起驚叫,馬車裡傳來蒼老的聲音。

    “是,大入!”一個護衛恭敬應著,右手在空中一揮,馬速放緩下來。

    直到他們行過去,街道的一些行入,竊竊私語起來。

    “你們不知道,剛才過去那位,可是位了不起的入物……”

    入群中,有入說著。

    “哦?你知道馬車裡坐的是誰?”

    “是,雖未見到真容,馬車上的標記我可是見過,前幾曰,我遇到過一次,當時幾位大入的馬車,主動給這位大入讓路,聽大入隨行的僕入說,馬車裡坐著的可是前朝的太師劉昭劉大入。”

    “太師?三公啊!”有入驚歎。

    “聽說這位前朝太師,門生很多,只是十年前就已回鄉養老,不知為什麼又突然回到了這裡?”

    百姓的議論,馬車裡坐著劉昭,自是聽不到。

    這位年紀七十的劉昭,身體康健,卻已是體力不足,坐在馬車裡,這段路程的顛簸,依舊讓他疲倦不堪。

    “太師,已經到皇城了。”

    外面傳來侍從的聲音,劉昭呼出一口濁氣來,太師位居三公,也只能坐車到皇城,再下面就不是入臣能乘車了。

    “扶我下來。”

    “諾。”

    才下得了馬車,只聽著一陣急驟的馬蹄聲,由黃道方向傳來,轉過一看,三百騎兵疾風驟雨一樣卷至。

    劉昭頓時色變,在皇城內,誰入如此大膽,竟帶騎兵橫衝直撞。

    “劉昭,那是吳王殿下。”隨行侍從不知道,這時皇城門口有官員過來,一個官員就低聲說著。

    “你是?”眼前的官員,劉昭回想一番,不曾見過。

    “老大入您自是不認識下官,只是下官論起來,還是您的門下,並且在前幾曰遠遠見過老大入。”這位官員恭敬說著。

    隨後一些官員,也在發現劉昭後,聚攏過來。

    “師兄,此入你可認識?”不遠處兩入看著,正是周吉和旬枸。

    周吉搖搖頭,目光望過去,平淡的說著:”並不直接認識,不是現職官員,可他卻來到此處,估計是閒置在家的老臣,觀看氣相,必是大貴,根據情報,來的有幾位老臣,其中就有三公,這就是其中之一吧!”

    上一朝幾位老臣都歸家養老,官職卻還在。

    旬枸皺起眉來:”此時回到這裡,怕是來給皇帝撐腰?以此入威望,會不會在殿上會給吳王帶來麻煩?”

    “命數之力滔滔似海,一旦大勢已成,就再無抗拒之力,任憑命格再貴,能僅以身免就不錯了。”

    “此入命格甚貴,面帶紫氣,但是這又如何?逆大勢而行,身上貴氣已掃,死氣浮現,去得殿上,不會給吳王帶來威脅,只怕卻是死諫。”周吉淡淡一笑,若有所失:“這是大燕的最後一份元氣所在,死了,大燕就氣運已盡。”

    剛才這老者進去,神情鎮靜,頭頂一片靈光沖天,這並非是修行,而是忠烈剛直的浩然正氣,能趨避鬼神。

    國王危亡,總有入效死,這就是了。

    旬枸知望氣相面之術,師兄要比自己強上許多,聽周吉這一說,放心了不少。

    皇城內勤政殿前,不一會,百官到齊。

    他們都不敢先入內,直到遠遠兩架乘輿到達,暗暗松一口氣。

    這兩架乘輿幾乎是並排著來到宮門前,從上面下來的少年,自是當朝夭子無疑,下一個乘輿上下,卻是剛才騎馬入城的魏越,在宮入簇擁下,他一身王服!

    官員之中的劉昭,氣的眼前一黑,被旁邊的入一把扶住。

    早知魏越成了吳王,可親眼見到與夭子並列而行,還是讓這位老臣氣的手直哆嗦。

    不是沒發現官員行列中出現幾張新面孔,魏越絲毫不去理會,昂首而進,後面腰懸長刀的侍衛亦步亦趨,直接跟隨魏越入殿。

    與其一同來的小皇帝,迫于對方氣勢,竟落後幾步。

    這簡直是不可饒恕!

    君臣上了殿階,官員行進入殿,太監出列,高聲喊著:”皇上入座,吳王入座,百官成禮!”

    說完,大多數官員跪倒行禮,大殿中,卻有幾入立著不跪,因此被突顯出來。”大膽!你等何入,竟敢不跪?”太監出聲喝問。

    劉昭冷笑:“老夫只聽說過跪夭跪地跪君跪父跪母,何時出來的跪吳王?他是哪家的吳王?”

    “是劉昭!”

    “這不是老太師,他來了?”

    這時大殿香煙繚繞,莊重肅穆,劉昭的質問聲,在殿裡回音不斷。

    魏越聽了,紫眸炯炯有光的望著下面幾入,緩緩開口說著:“這樣說來,你是不服孤了?”

    被這輕輕一質問,下面群臣頓時一驚,身子不由縮小了。

    劉昭見此大怒,聲色都厲的對群臣喝著:“我等身受大燕皇恩,大燕養士二百年,卻是效死的時候,孔曰成仁,孟曰取義,今大逆在堂,竊居王位,汝等無愧乎!”

    說完,又指手呵斥:“你算什麼,也配稱吳王?當年不過是一個卑賤小民,偶得上意,受我大燕皇恩,才有現在境遇,卻不思回報朝廷,蒙蔽聖聽,竊此王位,更要行這大逆之事,看你能有幾時!”

    這一喝下,浩然的正氣猛的沖出,其氣充滿了整個殿堂,直透夭空!

    被這一喝,群臣都慚愧,不過大部分入都不敢動彈。

    有幾個大臣良心未泯,被這股剛烈之氣所感染,猶豫了一下,也站了起來,卻不覺魏越身著王袍,端座在位,從殿上望下去,微微而笑。

    剛烈直道的浩然正氣,猛的向著魏越沖去,卻“轟”的一聲,如擊在大山之上。

    自稱王后,魏越越發覺得福威自用,氣運凝聚,這浩然正氣,可沖鬥牛,卻無法攻破他的氣運,氣運不破,自然無所畏懼,了無愧疚。

    魏越也是讀著忠烈經長大,歷史上,那些權臣大逆之輩,被忠貞之士呵斥,比如前朝的張檜。

    心中就想:“能無愧乎?”

    可現在這一幕落在自己身上,卻恍然發覺,受此所指,心靜如水。

    劉昭斥駡完畢,殿內一片靜靜。

    “太師劉昭,果是大燕忠臣,”“啪”的一聲,彈響了指甲,魏越俯視著腳前的劉昭,淡淡說著。

    “你——”

    不等劉昭再說什麼,魏越令著:“來入,拿下,全部杖斃!”

    這話一落,滿堂震驚,不想在這種浩然正氣前,魏越既悍然將這些忠貞之臣全部杖斃!

    聽到號令,一群侍衛立刻沖進殿來,就要拖起幾入向外走。

    “魏越,本官豈能死你杖下!”劉昭怒喝著,說罷辟踴大哭,爬跪幾步,“咚咚”哭喊著:“先帝啊,臣有愧啊!”

    說完,這老者猛的向著一個柱子撲撞上去,頓時只聽“啪”的一聲,金柱都是一震,只見這入轟的倒地。

    太監侍衛看去,劉昭已是血流被面,呼吸細微,撞死在柱前了。

    群臣都被這激烈悲壯的場面驚呆了,皇帝微張著口,盯著下面,就想站起來,這時,一個太監用手一壓,他頓時一股熱血就冷了下去。”劉老大入,果是忠臣!”魏越站在原地,神色不動,看這場面,又惋惜的看著幾個站著的大臣:”不過諸位老大入不必擔心,孤會請你們一起殉國,並且厚葬。”

    手一揮,下面甲士醒悟過來,一把抓著站著大臣,再也不容他們掙扎,拉了出去就地杖殺。

    “魏越,你不得好死!”

    “魏越,你狼子野心,不怕天譴嗎!”

    “魏越……”

    呼喊聲,漸漸遠去,片刻後,外面慘叫聲傳來,漸漸微弱,最後一片靜悄悄。

    魏越回到王座,坐下來,看向下面群臣。

    只見這些在殿的大臣,都是眼觀鼻,鼻問口,大氣不敢出一口。

    “啟稟吳王,臣有本上奏。”這時,禮部尚書出列,不對天子,直接向上座吳王奏本。

    皇帝是臉色一白,偷偷看一眼吳王,見其並未有所表示,只得低垂眼眸,一言不發。

    “講。”片刻後,魏越出聲。

    禮部尚書知道自己賭對了,贏得了上位者滿意,於是繼續說:“昨曰,禦史鄒容和幾個士子私下接觸,在城中貴賓樓飲酒,期間咒駡朝廷,並在貴賓樓二樓牆壁之上,留下詩篇,直指吳王,已在坊間造成一定流傳,後果極是惡劣,此是朝廷之恥,請吳王重懲此入,以儆效尤。”

    “竟有此事?”魏越冷笑著,冷看一眼上面所坐少年皇帝,開口說著:”鄒容可在殿上?”

    無入應聲。

    “吳王,此子已請了假,這兩曰都未上朝,更未去辦公之所。”禮部尚書說著。

    “你帶入去調查此事是否屬實,要是酒樓之事有其事,不必再回來報孤,立誅其滿門!”魏越對站立的侍衛說著,口氣很是平淡。

    “諾!”這個侍衛出列,帶著甲兵出了宮門,頓時使群臣更是鴉雀無聲。

    這時,外面的聲音都斷絕了,魏越安居王座,悠然說著:“無論是撞死,還是杖斃,都是大燕忠臣,眾卿家議個諡號,以示褒揚吧!”

    這話一落,殿內立時靜了下來,這種充滿壓迫惑的氣場,似乎把入的心也壓得直沉入海底去。

    自古權臣,誅殺忠烈多矣,無有魏越如此無所畏懼,從容不迫,氣度儼然。

    ————

    關於魏越,是劇情的必須,是整個歷史的主要轉折點,不過總算鋪墊完成了,下一章就回歸蜀地。
bib 發表於 2011-9-1 21:35
第一百三十章 厚重(下)

  侍衛並沒有調查,一群侍衛直接撲到了鄒府。

  “大膽,這裡是部禦史府邸,何人來此撒野?”禦史府的門人,見是一群士兵包圍住了府邸,立刻斥責著。

  “我等奉吳王之命前來,部容可在府中?”侍衛騎著馬來到前面,冷冷問著。

  跟隨吳王的侍衛自然是有品級,穿戴堂皇,門人已是信了。

  “你且等著,小的這去回稟老爺去。”門人欲關門。

  “不必了。”外面的人冷冷說:“既然部容在家,那足夠了。殺進去!”

  “諾!”

  “喂,你們幹什麼……”啊!”

  “來人啊,殺人了”

  “啊——”

  慘叫聲很快引出主屋的部容,他披著衣裳出來”一見眼前情暴,臉色大變:“你們竟敢胡亂殺人!”,

  “你是部容?”一人靠近他,問著。

  “正是部某,你等”一句話來不及說出來,只聽“噗”的一聲,一把刀從前面刺進去,後面冒出尖來。

  部容口中鮮血噴出,掙扎著想說什麼,卻被刀一抽”只“撲通”一聲,身體跌倒在地,當就氣絕。

  “殺,殺光府邸一個不留!”侍衛喝著,大批人湧入,不時聽見著呼喊慘叫的聲音,到一刻時間後,才停息下來。

  “回去覆命。

  ”檢查過院落”發現再無活口,侍衛沖親兵一揮手。

  眾人潮水一樣退去。

  成樣郡鎮

  左棠貞穿著一件寬袍,在huā園書房堊中倚窗而坐,抽出一本書,看了幾章。

  這時,已經有人取出冬天的雪水壇,丫鬟正在煮茶,片刻一個丫鬟用條盤端著碧玉小盅和茶葉罐進來。

  丫鬟捏一撮茶葉向杯中放少許,提著剛煎沸的壺進來,向杯中傾上沸水”立刻傳出細碎的咀咀聲。

  片刻後,茶水碧綠,色如琥珀,滿室裡蕩漾著茶香,左棠貞笑著:“好茶,稱的手藝越發好了。”

  說著,在丫鬟高聳的胸口上摸了一把。

  這丫鬟頓時臉色緋紅,卻也不出聲。

  左棠貞哈哈一笑,就想喝茶,這時,一個家臣匆忙而來”低語了幾句。

  “什麼?岳父大人被魏越誅殺了?”,身為太師的女婿,左棠貞對於岳父的死,並不怎麼樣吃驚和在意,只是微微怔了下,冷笑幾聲。

  “這樣的倔老頭”被魏越殺了,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家臣小心翼翼說著:“太師不是被殺,是撞柱而死,還有個消息,這吳王還吩咐群臣策議撞死和杖斃的老臣隘號,以示褒揚!”

  “嘶,吳王竟然先杖斃,再加善隘,以示褒揚?”驚訝的直起身子,左掌貞第一次露出驚色。

  “你且先退下。”本來幾分情欲早已退去”左棠貞沉靜的度步。

  丫鬟恭順的行過禮,退了下去。

  “將事情仔細講來。”左棠貞冷聲說著。

  “諾!”隨後這個家臣將得來的情報,仔細與左棠貞說了,特別是殿上的情況。

  “不得不說,我的岳父的確是君子,知行合一,撞死殿柱,不負本心,歷史又會記上一筆吧!”左棠貞收斂了所有的感情,平靜的說著。

  左棠貞並無絲毫傷感,卻有著敬意。

  劉昭名望很高”不過近人都知道,實際上這人的本質剛慎自用”心性涼薄,據說曾有一個六歲女兒,才八歲”和男僕無意接觸到肌膚,而被他逼死。

  左棠貞曾經借著岳父的勢是沒有錯,但是一旦上位,又受到了岳父的限制,這十年幾乎沒有辦法擺脫。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劉昭熟讀儒經,知行合一,問心無愧,這次去金陵,也是“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早就有殉死之心了。

  這種凜冽陽剛的直道,無論其它方面不近人情,也使人敬重。

  當然劉昭這樣”就凝聚出一股忠烈的氣運,

  左棠貞在空地上轉了幾次,先是歎著:“魏越真走了不起,當篡臣作到這牟份上,就是深沉厚重的大器”豈是洩憤殺人的格局可比喻9”

  又冷笑起來:“現在看來,這是一個時機。”,

  目光轉向面前心腹:“傳我命令,半個時辰,有品級官員議事廳**。”

  “諾。”

  稍遠,豫章郡的鎮帥葛鴻,接到了魏越稱吳王的情報,同時接到,還有劉昭以及其他幾位老臣被誅殺的消息。

  “魏越居然敢稱吳王?呵呵,本以為蜀國公已是膽大之極,沒想到,這魏越竟捨得毀去天子大義,稱了吳王。”

  “終於忍不住了?只稱國公,各方勢力或許還不會群起而攻之,而現在,卻是自取滅亡,左棠貞也會有動靜了吧?”,

  葛鴻帶著幾分嘲諷意味冷笑:“左棠貞這些年,受到他的岳父壓制,只怕現在心裡恨不得早死早就沒有幾分感情,只是有此藉口,出乓多了一條正理。這傢伙又豈會不加以利用?”

  三日後,繳文傳出。

  左棠貞痛駡魏越狼子野心,欺壓少帝,友奪神器,誅殺前朝老臣,國仇家恨都令人不得不去懲治惡賊,希望天下藩鎮能共同起兵,討伐惡賊。

  這消息這繳文一傳出,立刻轟傳天下。

  普天的各大藩鎮,都予以譴責。雖在平日裡不去理會小皇帝,可他們未露骨表示絕對的自立。

  即是益州王弘毅自稱蜀國公,讓天下驚駭,可諸侯輔佐天子,也是勉強說的過去。

  魏越自封吳王,誅殺前朝三公,與此不同。

  天下雖是一盤散沙,可還有朝廷,各藩鎮爭鬥不斷,基本都局限於一個區域,魏越的稱王,使這種隱約制衡直接被打破了。

  這還是虛的,實的就是有吳越之地,有五家藩鎮直接起兵,討伐魏越。

  金陵城內,平日裡不太顯眼的各低品官員,以及士子,骨子裡所謂忠義,使他們行走於街上,宣揚魏越不忠不仁之論。

  魏越的王府卻完全是別的一個世界。

  周吉走進大門,聽到隱隱傳來的笙蕭琴瑟之聲。

  在這時還有這事,周吉不禁暗自驚訝,不過還要看是雅興是荒唐。

  穿過幾道回廊,遠遠望去,只見上次亭子處有人,漢白玉欄石橋曲曲折折,沿途一排垂楊柳下擺著石桌竹椅。

  魏越和幾個人正在說笑。

  這時清風掠過,柳絲漂舞,又有清聲而唱。

  “路入南中,枕榔葉暗幕huā紅。兩岸人家微雨後,收紅豆,樹底纖纖抬素手。”

  周吉徐徐踱步到柳樹,隔水聽音。

  這清唱歌聲,水銀瀉地一樣,透穿了髮膚毛孔,等一曲終了,嫋嫋餘音已盡,才回過神來,就憑這歌氣相,就知道不是荒淫而是雅興。

  再凝神看去,只見紫氣凝聚不散,就知道這大舉殺戮,反而鞏固了根基。

  就笑的說著:“大王好雅興。”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現在只是忙裡偷閒,故作從容罷了,先生請坐!”就見魏越說著,又吩咐後面打扇的丫鬟等人退下。

  周吉繞過幾個椅子,在一處坐了,就聽著魏越問著:“先生對這局面,有何看法?”

  周吉眸子中波光一閃,笑了笑,先沉吟說著:“主公現在,第一就是清理舊朝之地,佔有吳越之地。”

  “第二就是取得荊州。”

  頓了一頓,周吉見魏越不語,就笑了:“主公憂的不是吳越,是荊州,或者說,是荊州上面那位蜀國公吧?”

  “先生真是國士!”魏越不勝嗟訝歎的說著:“一言就中了我的心思!”

  立足東南的政權,無不恃荊襄為上游屏障。南北對峙之際,荊襄每為強藩巨鎮,以屏護上游。

  可是同樣,一旦失去了荊州,基本上吳越就完了,自古未有失荊襄而能保有東南者。

  地球上,楚滅吳越”西晉滅孫吳、隋滅陳、北宋滅南唐、蒙古滅南宋,局面前自荊襄上游打開,這個世界也一樣。

  江南政權內部,荊襄地區每每成為一個隱患,據上游的荊襄地區常給東南構成很大的戰略壓力。

  現在魏越有信心將吳越平定,但是也要耗費一段時間,而蜀國卻先了一步,如果上游而下,攻取荊州,魏越就很有戰略壓力了。

  周吉懂得心思,沉吟片刻,笑著:“這也不難,自古蜀地爭龍,多取秦川,連成一片才成帝王之資,主公既要爭取時間,何不引其入秦?”

  “何法之有?”

  一個笑容泛上來,周吉輕輕的說著:“,令朝廷派使者,攜關中地圖,封王弘毅為秦王,如何?”

  片刻”一人皺眉問著:“,王弘毅已成氣候,再給名分,豈不是如虎添翼?”

  “正因為成了氣候,這封王不封王,並無多少關係,再說,秦地郭文通已有四郡,也成了氣候了,王弘毅想拿下,並不容易。”

  “再說,蜀地還缺龍劍一塊,王弘毅必舉兵拿下,若是平時,郭文通或許忍了,但是王弘毅若得春王,這取了龍到,就兵指關中,郭文通如何忍得?當兩雄相戰,血戰不休。”

  頓了一頓,又說著:“朝廷日薄西雲,何不趁此機會,大封天下?人人井公封侯,豈不快哉?”

  這無疑是攪渾天下之水,使天下眾鎮為了名號立起糾紛和廝殺,頓時魏越廢帝自立的外部壓力,為之一空,頓時就立鼎造器,成了大事。

  在場眾人,連同魏越在內,聽了這話,一齊瞪目結舌。

  廟算到此,已至化境。
bib 發表於 2011-9-1 21:36
第一百三十一章 真理三定律(上)

  王弘毅由親兵簇擁而行,行至少府。

  王弘毅遠遠見少府令宋繼善。

  宋繼善當紙甲令很有成績,晉到少府令,提升到正八品衙門。

  現在少府下設金礦司(黃金)、鐵礦司(鋼鐵)、紙甲司(紙甲)、廄律司(馬匹)、銅礦司(銅)、雷霆司(雷霆車)六個單位。

  已經擁有五百專門工匠編制。

  按照制令,工匠分數等,學徒、小匠、次匠、成匠、大匠,大匠就享正九品待遇。

  隨著少府的影響力擴大,現在晉升到正八品衙門,按照王弘毅的想法,過一年就晉升到正七品,擁有上千各種工匠。

  宋繼善剛剛三十出頭,穿著一身八品官服,洗得乾乾淨淨,熨得平平整整,有著白淨臉,上前行禮:“主公!”

  王弘毅翻身下騎,將僵繩隨手扔給親兵,笑的說著:“不必多禮,你帶路,孤要看看少府的情況!”

  “諾!”宋繼善還是給王弘毅行了禮,這時已經是六月,天很熱了,起身說著:“臣這就領您進去。”

  少府是一連串封閉的住宅,除了正亭,房舍都不大,四周圍牆砌起很高,厚有三尺,並且有著巡兵。

  “水泥現在研究的怎麼樣了?”王弘毅問著。

  當年為了避免夯築城牆用糯米、桐油、黃糖、蛋清、紅豆等物建城,因此攪盡腦汁,想出了用石膏。

  石膏自古都有,就是叫石膏,又或者叫寒水石。

  將爐渣、破磚瓦、石岩、石灰窯渣等用石碾子磨細,摻合少量石灰、石膏粉,就可配成泥漿,不下於糯米汁。

  王弘毅卻不滿足這條,吩咐說著:“凡能細磨成粉末,加入適量水後,可成為塑性漿體,能硬化,砂石凝結在一起,就是水泥。”

  又吩咐:“誰能找出更好的配方,孤不吝賞賜。”

  這事宋繼善知道,歉意說著:“主公,臣調了十數人,一直到現在,卻並無多少進展,還請主公賜罪。”

  王弘毅擺了擺手,說著:“這事只能盡力而為,我不叫下面為難,你繼續設著,能出成果我就賞賜!”

  說實際的,王弘毅根本是不記得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想個思路,讓這個時代的工匠一次次研究。

  想到這裡,王弘毅長歎一聲。

  不過王弘毅很有成就的事,就是規定了度量衡。

  其實地球上英制度量衡是完全沒有道理,英尺根本是根據英國國王腳長決定。

  王弘毅記得前世地球上,對科學怎麼樣發展,爭論不休,許多大科學家,大歷史家,都無法得出權威的結論,但是在王弘毅看來,其實所謂的科學,很容易就複製出來,哪怕對科學一無所知。

  既然有著這次機會,王弘毅反正不是理科,自然不記得太多公式和定理,那就從頭開始吧,這不難——在高屋建瓴的基礎上。

  王弘毅自己就覺得自己有資格指點真理,因為自己洞察真理的本質。

  其實真理(包括魔法和科學)的入門非常簡單,第一就是確定嚴格的度量衡。

  這世界原本尺就差不多是三十五釐米左右,現在直接規定三尺一米,又以米劃分出千米(公里)、分米、釐米就可。

  並且制出標準量尺和標準秤。

  這很簡單,任何標準都可以,下面就是關鍵,就是推行下去,嚴格按照標準記錄。

  再將一個時辰分成二個小時,每小時區分成60分鐘,一刻為15分鐘,一分鐘60秒,規定了這些,整個真理的基礎就有了。

  下一步,就是以這些標準來記錄和計算整個世界。

  第三點,就是將這些記錄和計算,形成效益。

  就這樣簡單,科學就誕生了。

  王弘毅稱之真理三定律。

  (1)制定標準

  (2)用標準來記錄、計算、總結世界的規律

  (3)將成果形成效益,推動真理事業的進行

  什麼力學,物理學,魔法學,位面學,神學,量子學,統統不需要,什麼蒸汽機什麼牛頓也無所謂。

  只要知道這三大定理,就可以在任何世界,任何時間點上,發展出科學或者魔法來,並且成功統治世界。

  當然在魔法世界,其實也一樣,規定好標準,記錄元素的規律,就會形成嚴謹的魔法學,成為那個世界的科學。

  有這三大定律,爆發工業革丵命之類都是水到渠成。

  這時,宋繼善引著王弘毅,到了裡面,見裡面一個工匠,惶恐著,站著只是發怔,王弘毅擺了擺手,說著:“不必多禮,你們依標準得出的工具,有多少?”

  這大匠,這時才從忡怔中醒悟過來,連忙磕頭說著:“公爺,都在這裡了。”

  王弘毅看了上去,只見直尺、丁字尺、三角板等簡單的測量器具都造了出來,這些標準尺規秤,只要提點一下,形成制度,就可以源源不斷根據需要發明。

  什麼光標卡尺之類,都是應運而生,根本不需要親自提點,在實踐裡自然會產生。

  王弘毅看了大喜,特別下令,說著:“法度由我而出,必一絲不苟,以為標準,不得有絲毫改動和怠慢。”

  “諾!”在場的人都立刻磕頭說著。

  王弘毅滿意一笑,說著:“為政秉公持正,不懷偏私,才能戰無不勝,匠學和道理也是一樣,孤造鐵牌,以為定律!”

  有這條,科學就有了根基了。

  又吩咐說著:“日常就以這些標準,記錄過程,整理成文。”

  這就是科學發展的過程,社會科學和物理科學,都一樣,沒有絲毫區別。

  王弘毅知道,只要有這真理三標準,哪怕自己什麼都不懂,都可以當真理之父,都可以在任何世界發展出支配世界的力量來。

  不過,缺乏知識積累的弊端是很明顯,王弘毅由於實在記不得多少定理和公式,因此只有讓他們積累和發展,雖然道路和根基都正確,但是一百年內不知道能積累多少。

  揮去了這點想法,王弘毅不覺得可惜,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過程,又問著:“火藥和硝石研究,還要繼續,你不可怠慢!”

  宋繼善伏首叩地有聲:“臣蒙主公提拔,敢不效死?必鞠躬盡瘁,請主公鑒察臣心!”

  至此問話己畢,王弘毅笑了,再看了一遍,覺得很滿意,最後又去看了金礦的記錄。

  說到這第一桶金,作用很大,前世記錄開採了七年,據說有五萬兩黃金開採出來,但是實際上,這裡肯定有花膩,也許是當年開採人的貪污,反正現在估計總共有十萬兩黃金開採的量。

  十萬兩黃金,這就是一百萬兩白銀,相當於蜀地現在五年的稅收。

  不過才出去,就見得幾騎奔馳而來,翻滾落馬,跪稟:“報,有緊急軍情。”

  王弘毅一怔,自己一行人去向都有定數,現在還迫不及待過來,顯是有緊急軍情了,當下說著:“拿來。”

  “是!”信使交出了信件,拆開一看,王弘毅不由一驚。

  “實是出人意料。”王弘毅一時失態,眾人連忙低下頭,不敢多看。

  王弘毅看著,首條就是魏越先稱吳國公,又稱吳王,現在賜九錫、假黃鉞、使持節、綜理萬機。

  這意味著金陵城的朝廷,已經本質上崩潰。

  “果然與前世不同了。”王弘毅捂著嘴,低語的說著,心中非常震驚。

  雖然魏越甚是了得,又有著野心,卻在前世並沒有廢帝自立,以至於胡人入侵,南朝還在最後抵抗,估計再發展下去,最後是不得不與小朝廷一同隕落。

  這一世卻不然。

  魏越不僅自稱吳國公,在七日後成為吳王,按照這步驟,廢帝自立的時間就不遠了。

  “吳王……真是個大膽之人……”這一句,卻是對魏越的讚歎。

  王弘毅自己因蜀地並未完全一統不敢稱王,而魏越膽大如斯,實在非同尋常。

  “為什麼產生這變化,說來說去,難道是自己改變了歷史,稱了公?”王弘毅很快就想到了這點,一時間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

  這可不是小事,在前世,魏越雖然了得,沒有廢帝自立,就自然受到了原本朝廷的影響和牽制,導致龍虎受困,無法隨心所欲——就算是權臣,和自立完全是二回事!

  現在稱王建制,就等於龍虎脫困,格局就是一新,若是給他機會消化,那天下就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大藩!

  王弘毅所知的歷史,以及戰略選擇,都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誅朝臣一百零七人,株連家人親友共有三千人!”這個情報,讓王弘毅對遠在千里之外的魏越狠辣果決,已有深刻瞭解。

  和許多庸人不一樣,王弘毅深刻的明白,一個新興的集團,這樣清洗並不是壞事,事實上,只要撐過清洗階段的虛弱,更加強大的集團就會建立。

  唯一可惜的是,自己不能乘這個機會攻擊了。

  不過也未必。

  “傳令下去,密切注意局面發展,有些被株連的人,可以救的,都救到蜀中來!”王弘毅看完這些情報,下達了這個命令。

  記憶中,南朝還是有不少能人,不知道這次,是不是讓自己獲得一些呢?
bib 發表於 2011-9-3 13:07
第一百三十一章 真理三定律(下)

  回到了蜀互宮,互弘毅還在沉思這件事

  此時秘文閣,已經充實,有三十個官員左右,都在忙碌著。

  張玉溫見王弘毅過來,忙湊上前低聲稟著:“金陵的奏事摺子都送過來了。臣看了看,有些亂,還在整頓。”

  現在張玉溫已經晉了一級,正八品位,再過些時候就可放出去當縣令。

  王弘毅說著:“且把已經整頓的拿來再說。”

  片刻後,關於吳越五藩鎮聯合出兵討伐魏越的情報,擺放在了王弘毅的桌面上。

  “不知道這些人,能否撫制住出籠猛虎?”手指半屈,敲打著桌沿,王弘毅思索著。

  前世的經驗,在此時完全派不上用場。

  前世王弘毅根本沒有機會參與天下之爭,而這時,王弘毅被李家趕下臺,吞噬掉王家基業。

  再說,就算記憶中的前世,魏越最後也沒有獨立。

  根本就沒有機會知道虛實。

  這一世二人都改變了命運。

  “將這段時日各藩鎮的詳細情報送過來。”王弘毅想到這裡,吩咐的說著。

  秘文閣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不一會,有一摞情報被放置到王弘毅面前,手指拈起這些情報,依次看著。

  看的差不多,王弘毅感歎一聲:“果然,各藩鎮現在都是拼命發展的時候,哪裡還顧的上魏越?”

  除了吳越藩鎮,其它各塊藩鎮都在拼命發展,爭取先機,在這種情況下,聯合出兵的可能,不是沒有,卻並不大。

  能成為藩鎮大帥,有幾個不清楚關鍵,真正弱者,早被強者吞噬掉了。

  現在魏越自立,自然天下譴責,可事實上各鎮都自己拼命發展,此時實是沒有力量聯合討伐。

  就好比地球上,除了第一次聯軍反董,以後無論長安發生什麼事,各地州郡都只是自己發展,勤王之說就不存在了。

  王弘毅很清楚,只要給魏越半年時間來平定吳越,那普天之下,就是第一強藩了。

  王弘毅仔細想弄地球上的相似曆夾。

  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典型,自然是曹操,曹操靠著這個發展起來是沒有錯,可是問題是,成也獻帝,敗也獻帝,自曹操一代,臣子中始終有著漢室的陰影,並且在幾次戰役中都發揮作用。

  據傳赤壁之戰,也和漢室有關,洩露情報,牽制力量。

  而三國的吳國孫權,基本上都是自立,自封吳侯,卻毫無這方面的問題。

  再聯想到朱元樟殺小明王。

  王弘毅清楚的認識到,處於朝廷下的魏越,和自立的魏越,完全是二回事,實力相差一倍以上。

  其次,進行殘酷清洗的魏越,王弘毅不但不以為錯,反而歎了一聲:“英明!”,

  不同立場不同氣運有不同看法,在大燕的立場上,魏越是倒行逆施殘殺忠良,在新興集團來說,是消除死硬的糞石分子(又臭又硬)。

  事實上,許多人對組織原則並不理解。

  並不是團結越多的人越好,一個郡只需要一個郡守,二三個副職,十幾個中層官員,以此類推。

  而這個要求,魏越的小集團完全可以勝任。

  人多了,只會導致資源分薄效益減少。

  大燕到了現在,官員臃腫腐朽,人心各異,魏越保留原本的官員,這些官員只會削弱新政權的力量和基礎。

  進行大清洗,不但不會削弱力量,反而使原本魏越的小集團跳上舞臺,掌握資源,並且使施政和控制的障礙減少。

  對清洗的清楚而正確的認識,使王弘毅深刻明白,某種程度上,魏越甚至超過了曹操的程度。

  擁主而立和廢主自立各有各的好處,但在現在情況下,魏越採取這個政萊,是對組織原理的深刻理解。

  南方出現了大敵,王弘毅心中一時思考不定,自己還要不要繼續南下的方針呢?

  這時張攸之過來,見王弘毅眉頭深鎖,想得很深,眸子望著遠處沉默不語,張攸之不禁暗暗一怔。

  王弘毅片刻,平靜的問著:“張攸之,你覺得金陵的事,我們怎麼樣應對?”

  張攸之這時早已經反復思考過,聽了主君詢問,不假思考的說著:“臣以為,這事不必多慮。”

  “哦,說來聽聽。”王弘毅一驚,問著。

  “主公,魏越稱王也好,廢帝也罷,和我們並沒有多少關係——隔著荊州呢!”,張攸之應著說著:“所謂遠交近攻,所謂鞭長莫及,都是這個意思。”

  “主公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先取了龍劍,只要蜀地一統,或者北上,或者南下,都是遊刃有餘。”

  王弘毅被這一說,頓時一醒:“走了,既然鞭長莫及,就不必多理。”

  有點自嘲的一笑,片刻又恢復了平靜:“龍劍的情況,你都摸清楚了?”

  是,龍劍南郊郡,氟括錦竹關,是太守紀友盲所管轄,雖然關卡高險,卻地狹人少,斷無抵抗之理,根據我們現在得的情報,他也有投靠之心了。”

  “成陽郡包括劍閣,太守孫清直,也可一繳就可平定。”

  “現在關鍵是武都鎮和漢中鎮,都是大鎮,又和秦地有著關係,很難一繳平定,主公必動大軍才可。”

  “至於陽平關,眾鎮拿下,卻不必花費功夫了。”

  王弘毅點了點頭,說著:“說的不錯,就派使者先去南郊和成陽,勸正式歸降!”,

  站起身來,又說著:“大軍的情況怎麼樣?”

  “主公,現在各都又在補充,全軍增到五萬,估計下個月就可修整完畢。”

  “五萬!”王弘毅有些苦笑。

  實際上不止這個數,總數有七萬,可是西益州人口稀少,各郡縣要自守,平蠻將軍有二個都七千人,差不多西益州的兵力只能自守,抽不出一兵一將。

  財政也是一樣,西益州的賦稅只能用在自身,一分錢也到不了中樞,可以說,打下西益州,只是名分和氣運上好些,實際上並無多少蓋處。

  這次就算打下龍劍地區,由於要遏守門戶,龍劍的財政和兵力,也只有自給,交不了中樞。

  堂堂蜀地之主,實際上真正掌握的兵力,就這五萬人,並且這五萬兵,已經達到了極限了,死一個就少一個。

  如果考慮到必須留守的兵力,能抽出遠征的,就四萬人,恩,加上水師六千。

  四萬六千人,這就是全部本錢,無論打秦川還是荊州,都不算是有著絕對優勢,荊州和秦川,三個郡就有這兵力了。

  “當當”自鳴鐘驀然響起,王弘毅驚醒,舒展了一下身子,吩咐的說著:“就這樣吧,下月我接到切實消息再說。”

  這時站起身來踱出殿外,一陣微風掠過,清涼了許多。

  王弘毅正想著,這時,就有著人稟告:“主公,咒禁師通玄求見。”

  王弘毅聽了一皺眉,本想拒絕,轉念一想,說著:“讓他等一會,過會我見他!”,

  擺手命侍衛去傳令,就去散步,沿途宮女見他過來,衣裳悉悉悄然跪下行禮,王弘毅也不理會,放慢了腳步,呼出一口氣。

  片刻,王弘毅就到了趙婉的宮中,幾個丫鬟見是他到了,輕手輕腳掛起帷幕,行禮而等候著。

  “大人睡子?”

  王弘毅見趙婉在床上安眠,就不肯驚動,輕輕坐了床邊,只呆呆的凝視。

  懷孕九個多月,臨產就在附近了,人顯的有點胖,一頭青絲散垂在枕旁,眉中稍稍蹙起,王弘毅看著,微笑。

  不管怎麼樣,宋心悠治理內宮,至少沒有出事,當然,這也和後宮只有三個女人有關。

  看了一會,王弘毅站起了身,掃了一眼殿中眾人,說著:“你們好生伺候著。”

  說完就出殿而去。

  “主公,臣落子了。”一個時辰,王弘毅與通玄相對而坐對弈,通玄看出了王弘毅的思慮過重,只是將手中棋子落下。

  “通玄。”王弘毅沒有直接再下,抬起頭看向對面的男子:“你這次來,可是有什麼事情,要與孤說?”

  此時思慮過甚的王弘毅,能看出對方前來,並非只是與自己對弈。

  通玄直起上半身,將注意力從棋盤,稍微挪出來一些。

  “主公,通玄要說的這事,與魏越有關。師門傳來消息,魏越已經成氣候,只怕會成為主公今後大敵,請主公小心。”通玄想起師門傳給自己的消息,稟告的說著。

  王弘毅點點頭:“魏越的確是一個梟雄,對其孤必會加以注意,落子吧!”,

  下了片刻,看著棋盤,通玄微笑的說著:“主公,您贏了。

  收起棋子的王弘毅半分喜色不顯,只是一盤棋,還不能讓他滿足。

  雖喜對弈,卻更喜以天下為棋盤來對弈一場。

  既然這一世有幸能與天下諸侯一會,又怎能不期待萬分?

  “來,再來一局。”對著善棋藝的通玄,王弘毅再次相邀。

  仿佛天下之事,不足以讓他為之費神。

  卻不知,他只是開始下這盤棋了而已。

  關於魏越清洗的事,許多人覺得這是倒行逆施,實際上大家想想“統一戰線”和“精兵簡政”的關係。

  統一戰線,大家注意沒有,針對是外部的人,而精兵簡政和政治清洗是保證內部戰鬥力的基石。

  並且清洗,殺自己人和殺敵人也完全是兩回事,魏越清洗不會導致內部出現問題,只會導致戰鬥力提高。

  希望大家能理解這裡面的關係。
bib 發表於 2011-9-3 13:07
第一百三十二章 雙喜(上)

  隱山,最高之峰的某一處,站立著一人,他的身影有些模糊,卻泛著一層金光。

  此時夕陽西下,有厚厚重重的雲霧盤踞在天空。

  “金陵方向,有濃郁赤色騰空而起,看來魏越此子已成氣候,怕是日後會成為蜀國公一大勁敵啊。”

  “真人,您何時回山,也不與弟子說一聲。”隱山掌門感知到熟悉氣息,特從住所趕來,果然見到預料中的身影。

  此時的掌門,不是之前老態的模樣,年紀似乎比以前年輕了數歲,白淨面皮看起來光澤柔和,本就道骨仙風,此時看起來,更顯得圓潤。

  “只是路過,回來看看。”緩慢的說著,對自己門派當家人的變化並不吃驚,真人淡淡問著:“修行有些進展?”

  “是的,真人。因輔佐蜀國公平定了益州,門派談不上獲利非淺,也有所進益,門內弟子修煉進程也有些進步。”知道真人問的不光是自己的變化,掌門笑著將門內情況大致講出來:“並且本門青蓮池的氣運也已經恢復,只是青蓮瓣還有些問題。”

  “如此便好。”真人滿意的點點頭。

  “對了真人,金陵的魏越,氣相已成,是否派人密切關注金陵方向?”掌門猶豫一下,說著。

  “這些事情,你決定就可以了。”真人看掌門一眼,說著。

  掌門行禮說著:“金陵方向和浮白山的人,弟子如果切入過深,怕是引起衝突。”

  真人一聽就明白過來,皺起眉,他也覺得有些不太好辦了。

  浮白山的歷史並不算太長,卻福澤深厚,擁有二件鎮丵壓氣數的寶貝,如果發生衝突,現在隱門只怕要吃點虧。

  當然,在蜀地,不怕浮白門,出了蜀地就難說了。

  不過,這也是遲早的事情,天下大勢帶給修行人的好處不言而喻,只是早些時候推算天下諸侯氣象時,明明魏越此人不有此造化,莫非又是一變數不成?

  “真人,雖不知浮白山介入多深,但目前看來插手的跡象很明顯。”掌門說著。

  “怕是對方對我們也有所察覺了。”

  就是一時覺察不到,也是遲早之事。

  “修行人能做的事情有限,就是你我,也不能輕易插手世間之事,不用理會他們,現在還沒有到短兵相交的時候。”

  被推出去到世間做事輔佐君主,談不上是棄子,卻基本都是大禍大福。

  成了就是大造化,不成就是一死,甚至死後都不安寧。

  真正的門派嫡傳,是絕不可能輕易被派出去幹這事。

  “是,真人。”掌門應的說著。

  “此地本真人只能逗留一會,很快會離開,蜀國公那方面,盡力輔佐吧。”說著,真人手指一擺。

  一輛由靈馬拉動的馬車,在眼前慢慢出現。

  真人說罷,就欲上車。

  這時,暮色的夜空之中,忽有光亮一閃。

  本來紋絲不動的靈馬躁動不安起來,同化做車輪的火靈也出現擺動。

  “真人,這是……”

  掌門已有所察覺,抬頭,向天空看去。

  待轉過頭看向真人時,發現真人的表情裡,帶上一絲喜色。

  “真人?”

  “又將有大氣運的人出世了。”真人望著適才出現光閃的天空,感慨的說著:“就將落世,又是一個大貴命格。”

  “大貴命格?”掌門喃喃自語的說著:“真龍未出,已有數個大貴命格即將落世,不知是吉是凶。”

  “此大貴命格之人,所落之處應是益州地界,莫非是蜀國公又將有子出世?”真人眼睛裡帶著一絲笑。“雖說大貴命格不止一人,但真有一帶此命格之人出世于王家,對於蜀國公基業,可是有所助益。”

  “真人,真是益州方向,怕是此子會是側室所出。”掌門想到了之前傳回的關於王弘毅側室有孕之事。

  “側室……”仔細觀天象的真人忽然眉頭一皺,說著:“不妙!”

  “真人……”

  “此子出世,怕是要經受一番波折,我這趕去益州看個究竟。”說著真人模糊身影一晃,已上得馬車。

  見之前焦躁不安的靈馬,四蹄蹬地騰空而起。

  整個馬車被金光籠住,化做天邊一道流星,瞬間遠去。

  真人來到王宮上空,只見十數裡宮闕,赤氣氤氳,一波波蕩漾著虛空,籠罩著整個宮室,一股威壓滲透在四周。

  在高空中,見得馬車淡淡金光,隱隱浮現在那裡。

  當然,普通人自是見不到。

  此時的真人走出馬車,站在虛空上,向下俯瞰著,因非肉身,下面的普通人對他的出現毫不知情。

  這其中並不包括下面的修士,以及龍神。

  “師兄,似乎是師門來人了。”密室內對坐著二人閉目修行,忽然察覺到什麼,二人同時將眼睛睜開,坐在靠窗處的通玄最先開口。

  在他目光看向窗口之時,閉合的木窗便輕輕的自己打開,一縷月光透了進來。

  二人注意到的並非夜色,而是遠處高空中的熟悉氣息。

  “是真人!”通玄面帶驚訝之色。

  “的確是真人,為何會來到此地?”平真問著。

  “應是被這件事引來。”通玄沉默片刻說著。

  “師兄的意思,是為即將出世的孩子?”平真掐指一算:“雖有些命格,實是看不出有何值得真人親自過來,便是有些富貴命格,又有何奇怪?身為王家子女,本就不同于普通百姓。”

  他們不是沒有發現來自趙婉所住宮殿上空的異色,不過比起當年嫡子太陽投懷所現異像,卻要差上許多。

  “真人?”身為側妃的素兒也覺察到了。

  素兒所住的宮殿雅致安靜,因本身性情不是軟弱,又帶有官職,身世更是神秘,宮內沒人敢給她使什麼絆子。

  除了王弘毅偶爾來上一趟,她在宮內生活,與先前未有什麼不同。

  此時她本沐浴後入睡,在走入臥房後,察覺到什麼的向外望去。

  “果然是他。”龍女張望著,很快確定了來人身份。

  她卻不想在這時與對方會面,很快躺在了床上,緩緩入睡。

  她睡著了,王宮內有兩個主人怎麼也睡不著。

  分別是王弘毅和宋心悠。

  因趙婉突然臨產,兩個人都沒有入睡,早早入睡的老夫人,卻無人敢去喚醒,這事上不用老夫人操心,因此也不必去喚醒這位老祖宗。

  宋心悠作為王宮女主,本就有著統率後宮責任,而後宮內有名分的女子只有三個。

  作為正室,側室生產出了事,對她的名聲也有損害。

  心裡有些酸澀,得到趙婉臨產消息後,宋心悠還是打起精神,喚來早就準備好的幾名接生婆,打發到趙婉宮內去接生。

  她更是來至趙婉宮殿外殿,等待著結果。

  王弘毅就在外殿裡散丵步,見她來了,換了正容,說著:“這裡不必你來,夜深了,你身體也不好,休息吧!”

  “夫君,這宮裡的事,又是這大事,我怎麼能不管呢?我在這裡,有事也有個照應。”宋心悠說著。

  王弘毅點了點頭,所以敬愛宋心悠,她真的是貞淑自重,管理內宮也井井有條,並沒有顯的過於狹窄。

  “既然你有這心,這再好不過。”王弘毅說著。

  “國公爺,夫人,怕是二夫人的情形有些棘手。”這時,從臥房門口那裡走開的僕婦來至宋心悠面前,有些擔憂的說著。

  她本是想說不太好,又怕被主家責駡晦氣,只得用了個中和的詞來表達意思。

  宋心悠臉色一冷:“已經一個多時辰了……”裡面時不時傳出的淒厲叫聲,自然讓她明白發生了什麼。

  若是沒猜錯的話,趙婉應是難產了。

  宋心悠想到了自己生產時的驚險,對裡面這個女人,情緒複雜起來。

  沒有一個女子會甘願分享丈夫,宋心悠又知這事不可避免,雖然平時難免對趙婉和素兒有些酸味。

  這並代表著她會去做些對她們不利的事。

  宮中才三個女人,目標太大,出事了很容易懷疑。

  只要她們威脅不到她和孩子的地位,她現在是不會去做事。

  殺人再乾淨利索,也難免會沾染上血腥,而這氣息又難免會被他人察覺到。

  她自然不會魯莽行事。

  “你這去和她們說,二夫人和孩子任何一個有了差池,她們不用出宮了。”宋心悠想到趙婉是在自己探望後臨產,語氣帶上幾分陰冷。

  因這事被王弘毅懷疑,就得不償失了。

  “是!”聽了這話,這僕婦連忙進去,不由摸了把汗。

  王弘毅臉色深沉,趙婉按照氣色,不像是早夭的人,雖然他知道生產在古代,幾乎是一道鬼門關。

  就在這時,天空飛來一冊竹簡,懸在半空中展開,青黑的竹片上,有金色大字,放著金光,片刻,這竹簡浮現出一個影子,落入赤霧中,就朝著房間落下。

  王弘毅皺起眉,只見周圍立刻浮現出青色的鎖鏈,這就是法網。

  君含天憲,一言就可隔絕,但是念起了房中的趙婉,他嘴唇動了幾下,終於不出聲了。

  這時,這個影子撲入房中,彷佛石沉大海,無聲無息地消失不見了。

  這時,趙婉房內,衣襟濕透的女子,終於從鬼門關跨出一步。

  “啊——”一聲淒厲叫聲過後,一陣嬰孩哭聲響起。
bib 發表於 2011-9-3 13:07
第一百三十二章 雙喜(下)

  “還好,雖有波折,此子平安落世。”天空上,真人捋須微笑的說著。

  片刻后,一道光芒,劃”過夜空,疾向遠方,直到不見。

  王弘毅這時已接到趙婉母子平安消息,知道自己又有一子落世,不禁大喜。

  吩咐說著:“凡是接生婆子每天賞二十兩銀子,府內按級,從一兩賞起,這事由你來辦吧!”

  說的就是宋心悠。

  宋心悠連忙應了:“臣妾遵命。

  趙婉里自是大量賞賜發了過去。

  不僅是王弘毅的賞賜,宋心悠和老夫人也很快賞賜了東西過去。

  素兒作為同級側室,只是送了禮物過去。

  王宮內喜氣洋洋。

  雖然趙婉產后虛弱,細心調養,自然會緩過勁。

  第二日,到了大殿時,群臣就是歡呼,群臣高呼拜跪中,王弘毅含笑受禮,卻也不再多說,只吩咐“今日中午賞宴”。

  一切宴會都有規矩,也不必細述,等朝會后,大家都去了一次。

  折騰到了下午,天色昏暗了下去。

  雨點在天空中散灑下來,張攸之還是秘文閣值班。

  “雨點還不算小。”張玉溫笑嘻嘻提起媒爐上的水壺,倒了一杯:“我方才出去看了看,烏云黑著燈都點起來了……”。

  又笑著:“晚上有著膳,看樣子要送來了。”

  說罷,就有人送來了。

  晚朦並不算太豐盛,卻十分精潔,一碟黃瓜,一碟香菇,一碟糖醋排骨,滿屋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勾人饞涎欲滴。

  張攸之吃了一碗米飯,就在這時,一個低品官員奔了過來,說著:“張大人,朝廷使者帶著聖旨來了。”

  張攸之一證,放下了筷子,令:“收拾一下。”

  就起身沉吟不語,這時點著十數支蠟燭,燭光輝映,照得里外通明。

  張攸之刹那間就有了決斷,不願再耗時辰詢問,就說著:“派人速去內宮報告主公,如果內宮下錢糧了,就明早禀告。”

  張攸之深知厲害,這種涉及外鎮和朝廷的事,都必須通過王弘毅。

  這就是人臣的本分。

  “諾!”立刻有人應著,去內宮禀告。

  “什么?”王弘毅片刻后知道了消息,真有些震驚,片刻,站在殿前檐下,望著遠處黑沉沉宮殿樣不語。

  這時幽暗的樹影在雨中漂動,王弘毅沉思,這朝廷的使者,是誰?

  總不會是皇帝的衣帶诏,那就是魏越的意思了,魏越派使看來,有什么用意。

  想了想,自失的一笑,說著:“傳,立刻乘輿。”

  這聲音在雨點中顯得分外清晰。

  太監答應一聲,就跑了出去傳令,片刻,乘輿就來了,出發到秘文閣。

  乘輿被人抬著……直行到了秘文閣門口,放置下來,早有內侍上前服侍,在攙扶下下得乘輿。

  到了秘文閣走廊上,就見得了匆忙趕來的張攸之。

  “這朝廷使者,驗明了嗎?”

  “驗明了,正使徐康現在在側殿等候,使者的規格印信儀仗都具備,看樣子不是皇帝所派了。”張攸之有著另一種思路,皺眉挽首沉吟說著:“以金陵現在的情況,皇帝要下私诏,必是密旨衣帶诏之類,斷無周全之理。”

  “現在規格印信儀仗都具備,必是魏越所為了。”

  “知道聖旨內容沒有?”

  “沒有,這點對方很堅持,不過據說是好事。”張攸之頓了一頓,又說著:“我看也是,魏越不可能傻到以為現在聖旨還有效用,不過是不是接見,怎么辦理,臣只能請主公決斷了。”

  王弘毅聽了一時沒說話,站起身來慢慢踱步。

  這是王弘毅的習慣了,一旦遇到大事,往往在接見大臣時,都常常徘徊踱步想事情,一旦有了決斷……必倏然止住,果斷裁決。

  果然,片刻后,王弘毅在門口站定,說著:“見,怎么不見,立刻召他過來。”

  “諾!”張攸之立刻退出去傳令。

  片刻后,張攸之引著一人進來,這是一個中年官員,身體微胖,穿戴利索,生的又很是精神,一雙小眼睛,很是明亮,不笑帶著三分喜相,是個面容討人的人。

  讓人一見,便不由得生出一絲好感來。

  這次朝廷派來的使者徐康,算不得魏越的心腹,卻極會來事,早在來益州前,就知道這一趟不是什么好差使,于走到了益州地界他很會做人,驕橫之態是半點都沒顯露出來。

  雖沒見過王弘毅,卻認得人,一進殿,只是拿眼一瞟,就知道中間坐的年輕人就是王弘毅了。

  閃了一眼,王弘毅穿著寬袍,一雙黑幽的眸子,顯得清俊,聽聞是只有二十一歲,卻幾乎大下了蜀地。

  徐康受命前來傳旨,也是觀察王弘毅,這一見之下,心中就“格”了一下。

  這年輕人帶養微笑,頭戴珠冠,就這個雙手扶膝正襟危坐,就使人感受到了這種威嚴和肅儀,頓時就心想:“是吳王大敵!”

  “請徐大人宣讀聖旨吧。”不是在前面的正殿,是在秘書閣,周圍的又都是自己人,王弘毅不怕徐康讀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內容,于是,直接吩咐的說著,連起身也不。

  “請蜀國公聽旨吧!”暗暗歎一口氣,徐康也沒有堅持要王弘毅跪迎,很湊合的站在原地,直接宣讀聖旨。

  只要王弘毅接了這道聖旨就成了,其他並不重要,自己也不要尋不自在,甚至尋著殺身之禍。

  對于徐康的識時務,王弘毅還聳滿意。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蜀國公護國有功,治蜀有方,特封為秦王,賜關中地圖,以輔佐天子,欽此!”

  聖旨的內容很簡單,一句話說完了,王弘毅聽了,臉色就變的很古怪。

  這道聖旨的內容,是冊封王弘毅為秦王,同時賜下關中地圖。

  自古蜀地爭龍,多取秦川,連成一片才成帝王之資,這事王弘毅自是心中有數。

  不過對于這道聖旨,王弘毅就感到訝然。

  正常情況來說,哪怕前朝要亡,但名正言順得到秦王稱號,和自封還是有區別,一般來說,對王弘毅而言並非壞事,省卻了王弘毅很多麻煩。

  不過,魏越干巴巴跑來封王……自然不是這樣簡單。

  這時,外面烏云漫天,幾乎連路也看不清楚,突然之間一個閃電,照得天地一片明亮,幾乎同時,一聲巨雷,震得空氣簌簌發抖。

  王弘毅這時再起身,吩咐的說著:“使者辛苦了,先下去用茶。”

  卻沒有說接不接聖旨。

  聽了這話,徐康不由咬著牙……肌肉抽擒了一下,不過見得后而侍衛手按長刀虎視眈眈,卻只得應著,退了出去。

  這時天完全黑了,閃電過后,就是淅淅瀝瀝下雨,噼啪著響。

  “你覺得如何?”

  “此事看似不可思議,只要仔細想,就會猜出魏越心思。”張攸之聽了聖旨內容,先是一驚,陷入了思索中,這時被王弘毅一問,就說著。

  “魏越既得吳越,必想要得荊州,然后才能安康,因此這道聖旨無非是陽謀,想請主公先取秦川關中之地。”

  “依臣看,只怕不止這道聖旨,朝廷日薄西云,趁此機會,大封天下,這是二桃殺三士的道理,為了名器,必會讓天下藩鎮一陣爭斗,而魏越面臨的圍攻危機,自然不解而自解了。”

  王弘毅聽了,很是贊同:“這是挑撥我和秦地郭文通之間的關系啊!”

  張攸之對此,狠是贊同。“主公說的是,現在秦地郭文通有四郡,雖比不得主公您平定東西益州,也算是成了氣候,您以蜀地之主的名義來打龍劍,這是很自然的道路,他或許還能忍得住。”

  “一旦您獲得秦王的王爵,就有著合法對秦川的統治權,郭文通豈不畏懼您打下龍劍再打關中?”

  “因此在這龍劍攻打時,只怕秦地郭文通就會坐不住而摻合進來,這對您的大業平定怕是會有所防礙。”

  王弘毅點點頭,算是同意了張攸之的椎斷。

  “魏越打的主意就是這樣,此舉,無疑是想攪渾天下之水,使天下眾鎮為了名號立起糾紛和厮殺,頓時魏越外部壓力為之一空,獲得整頓消化的時間和機命……果然是好算計。”

  “其次就是引著孤去攻打關中,這就是陽謀了。”

  “若孤接下,就可使孤與郭文通之間矛盾激化,兩雄相戰,血戰不休,說不定還有著坐等渣翁的想法。”

  王弘毅說到這里,冷冷一笑:“如果孤不接,就說明孤的心意在荊州,這就可以刺探出來,必會傳聞荊州,使孤難以輕取。”

  冷笑了下,王弘毅卻下了決心。

  這王爵不想要,本來就自立,何必又加上一重枷鎖呢?

  徒使氣數不純。

  當下令著:“這王爵我不收,這關中地圖卻要留下,讓使者回去吧!”

  “諾!”張攸之磕頭說著,心中佩服無比。

  其實以蜀州的情況,稱王也是可以,只是卻太過顯眼了。

  之前自稱蜀國公,就引得天下注目,幸虧魏越稱吳王,吸引了火力,現在再接受秦王,就更低調不得,憑空添加了障礙。

  當然此一時彼一時,若是再取一個大州,王弘毅不稱王,他也會勸進了。

  張攸之就要退出,王弘毅又止之:“慢,先不要明著拒絕,拖幾天再說。”

  “臣領命!”

  
bib 發表於 2011-9-3 13:07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兩郡(上)

  次日,晴,天剛放亮。

  路上還有些黑,秘書閣內已有官員趕過來辦公。

  因照明而點起的油燈,在朝輝初現前於殿中搖曳著。

  直到三十人到齊,王弘毅的身影在秘書閣內出現,同一時間,朝輝躍起,門外光芒驟增,宮人忙將油燈吹滅。

  官員忙上前行禮,口呼主公。

  “派去龍劍的使者,可有消息傳回來?”坐到主位上,王弘毅開口問著,昨天趕了使者,扣下了地圖,這是一舉兩得。

  拒絕秦王的王爵,似乎表明不染指關中,但是扣下地圖又表示心有所望,使使者琢磨不了心思。

  不過地圖已得,自然有著好處。

  負責這事的張攸之忙上前一步,回答的說著:“主公,還尚未有消息傳回來。”

  “一有消息,報與孤知曉。”王弘毅說著。

  “諾。”張攸之應聲退到一旁。

  這時張玉溫出來,向王弘毅稟報:“啟稟主公,朝廷特使今早又差宮人來詢問臣,關於您的決定。臣對他說,您這段時日公務繁忙,待忙過這幾日,再給他答覆。”

  “恩,你做的甚好。”王弘毅點了點頭。

  這時的確還不好給與使者答覆。

  王弘毅在等著龍劍的消息。

  這時,龍劍地域內,表面上與往日無有不同,暗地裡暗流湧動。

  南郊郡齊峰鎮

  這是南郊郡與益州交界處的一座小鎮。

  小鎮周圍被活水灌成的溝渠阻隔,兩面吊橋都是高起,圍牆甚高,在這裡,設有南郊郡的一道關卡。

  小鎮前後共有兩個大門,後門一出來,順著官道直行,通向南郊郡距離邊境最近的那座縣城,而從前面那道門出來,再翻過一座山,是益州地界了。

  南郊郡與益州此時的關係甚是微妙,因雙方並未開戰,兩邊的百姓商隊,還是可以互通有無。

  只不過,對於行蹤可疑人,雙方都不會放鬆警惕。

  這一日,豔陽高照,是個難得晴朗天氣。

  在這個小鎮來往的客商很多,也有一些尋親訪友的百姓。

  一支隊伍從小鎮道路那邊一行過來,吸引了不少人目光。

  這是一個大約有著四十餘人的隊伍,大多數人都騎著高頭大馬,身著勁裝,帶著武器,夾雜在其中的一輛馬車,由兩匹白駒拉著,馬車裝飾華麗,拉車的馬一看是良駒。

  這樣一支隊伍,成員言行嚴謹、所乘馬匹、車輛都非凡品,很明顯,這不是一般商隊,更非普通百姓。

  在這種邊境地帶,突然出現這樣一支隊伍,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心生疑問。

  “站住!”負責此道關卡的隊正,帶著一群士兵聞訊趕來,攔在了這支隊伍前面。“你們是什麼人,先出示出關證明,還有我們要檢查一下你們的隊伍。”

  “檢查?”隊伍行在最前面的那名男子催馬緊走幾步,來到他的面前:“我們可有什麼需要檢查?”

  “至少讓本官看看馬車裡的人,是否為本郡的要犯吧。”隊正說著,說話的口氣還算客氣,對方的口氣卻更是桀驁了。

  “這恐怕不成。”馬上那人淡淡的說著:“我家大人可不是你一個小小哨卡隊正能看的。”

  “你說什麼?!”話一出口,周圍的士兵都將手裡武器舉起來。

  他們聽的出來,對方話裡帶著挑釁。

  對方雖未直接亮出武器來,眼神也帶出不友好來。

  氣氛一時變的有些緊張。

  “慢!”隊正忽然想起什麼來,喝止住己方士兵,忙又走上幾步,向著馬上那人恭敬問著:“你是貴人,但總要有個憑證,證明你們的身份吧?”

  “好吧。”對方點點頭,剛才隊正直接提出讓他們出示出關證明,不會有這些事了。、從懷裡掏出一物,在隊正面前一晃,男子說著:“這個東西,你總該認得吧?”

  “方才真是失禮了。請諸位過去吧。”一見那物件,隊正立刻臉色一肅,責令士兵讓開道路來。

  對方滿意的點點頭,帶著隊伍緩緩而過。

  周圍的士兵自然是將這些看在眼裡,因他們都沒看到那塊令牌具體模樣,因此都是猜測不己。

  “哎,看見沒有,剛過去那些人,怕是從那邊過來。”幾個士兵湊到一起,其中一人輕聲說著。

  “你是說益州那邊?這不用你說,哥幾個都看的見。”

  “早就聽前一班的弟兄說,有益州的使者過來,怕就是他們吧?”

  “會不會是兩邊要開戰了,跑過來下戰書?”有人害怕的說著。

  話一出口,立刻被同伴拍上一巴掌:“亂說什麼呢,你啥時候見咱們太守大人對敵人這麼客氣過了?”

  “說的也是,那他們是來幹啥?咱們這裡可和那邊井水不犯河水……”

  底層士兵們不知道內情胡亂猜測,可不代表他們的長官不知道內情。

  望著這支隊伍遠遠行去,身材消瘦的中年人忍不住擦了擦額頭汗水。

  這是聯合的令牌,由太守府直接發出,可以通行,當然最關鍵的是,這隊正可是從自己在太守府當差的表哥裡得了准信,用不了多久,這裡要歸屬那裡管轄了,若是現在得罪了那邊的人,到時候少不得要惹出一番麻煩來。

  “幸好適才還沒來得及說出什麼出格話來。”擦擦冷汗,他回過頭去。

  立刻,下屬的竊竊私語讓他額頭再次蹦出十字口來:“你、你、你!還有你!給我好生當差!若是出了事情,小心你們的皮!”

  “是!大人!”幾個士兵立刻站回崗位,不敢再議論什麼了。

  “大人,已經出了南郊郡地界。”待出了關卡後,騎馬那人放慢速度,來至馬車旁,低聲說著。

  “加快速度,快些回去。”馬車裡的人吩咐的說著。

  “諾。”外面的人應著,隊伍加快速度,向著遠處行去。

  與此同時,成陽郡的郡城城門口,一隊人馬,被太守孫清直親送出來。

  “孫某恭送特使。”一直到那支人馬離開,孫清直松了一口氣,向旁邊心腹吩咐:“傳我命令,在特使出得成陽郡地界前,務必保護特使安危,若是在哪裡出了紕漏,讓那裡的官員提頭來見。”

  “諾!”

  在他們身後的城池內,一隻信鴿,突然展翅飛起,向著武都鎮方向而去。

  “怕是這龍劍的現有局面,即將要被打破了。”一聲若不可聞的歎息聲,幽幽而起。

  兩日後,益州地界的一條大道上,塵土飛揚,一隊人馬,快馬揚鞭的行向不遠處的成都城。

  到了城門口,有人上前阻攔,行在隊伍前面的人出示文書,當即被放行。

  半個時辰後,又一隊人馬,再次入城。

  “今日這是怎麼了?連著過去兩隊騎兵,馬車裡坐著的到底是何方人物?”臨街的酒樓上,臨窗的客人忍不住向下張望著。

  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雅間坐著的二人,都露出笑意來。

  “大哥,剛剛得到消息,南郊和成陽兩郡都已表示投降。不過咱們既能得到消息,怕是龍劍其餘兩郡都能得到消息,事情會不會因此有所波折?”宋恆靠著窗口向下望著。

  淡淡夕陽光輝,照在身上,讓他感覺有些慵懶,說起話來,帶上三分懶洋洋來。

  宋涵手裡轉著酒杯,淡淡一笑:“南郊、成陽兩郡與其餘兩郡本就是敵對關係,平日裡是不曾交戰,也是摩擦不斷,這種情形下,就算別的兩郡得到消息,也是無可奈何。”

  對於龍劍的事,多少還是有數。

  “不知道蜀國公接下來是否會進軍秦地?”宋恆咕隆一聲,灌下一杯酒,整個人越發顯得懶散起來,只是一雙眼眸裡,透著些許銳利。“秦王這名號,可不是誰都能硬下心來拒絕。難得的名正言順,不知道蜀國公會如何選擇?”

  “二弟,我看你真是醉了。”宋涵搖搖頭:“蜀國公不會不知,這王號接下,會有著何等麻煩,他又豈會是被眼前利益衝昏頭腦之人?”

  瞥著眼前之人,宋涵歎著:“你以為,你不說,為兄就不知你在鬱悶些什麼?這些時日,坊間有人散佈謠言,說是蜀國公寵愛次子,更甚嫡長子,莫非你真信了這些話?”

  不等對方回答,宋涵接著說:“且不說蜀國公非是寵妾滅妻的人,再說這次子才生數日,就有多少恩寵了?都是有人故意挑撥罷了。”

  宋恆被大哥問的啞口無言。於是再次低頭喝酒。

  “這只是在引魚上鉤罷了。”宋涵望著窗外,幽幽最後說著。

  “好了,你我回去吧。”說到這裡,宋涵站起身來,拍了拍二弟肩膀。

  “至於王號一事,想必蜀國公也有所表態了。”說著,大踏步向外走去。

  宋恆放下酒杯,跟了出去。

  “大爺,二爺。”早有酒樓老闆在外面伺候著,一見二位出來,忙上前行禮。

  這裡是宋家產業,自是服務周到。

  二人出得酒樓時,馬車僕人已是準備妥當。

  上得馬車,宋涵方幽幽歎口氣。

  這些造謠者,只怕已經被十三司注意了,一旦被上位者注意和懷疑,只怕就是大禍端。

  生在亂世,識時務些才能活下去,

  “走吧。”他沖車外的人吩咐的說著,不再去想。
evil860613 發表於 2011-10-4 10:20
第一百三十三章兩郡(下)

    馬車行到了宋家主宅,宋涵和宋恆二人還未下車,頭髮半白的老管家已是跑至車前。()

    「出了何事?」宋涵在僕人攙扶下,雙足落地,皺眉看了一眼自家管家,語氣平靜的問著。

    「大爺,您可回來了。」老管家擦了擦汗,向著面前的宋涵稟報:「宮裡面來人,說是xiǎo姐要見您。」

    「她要見我?這是何時的事?」宋涵心下一凜,眉頭皺起的越發緊了:「既是這緊急事,為何不派個人去找我?」

    「回大爺的話。」老管家忙賠起笑臉,xiǎo心翼翼說著:「剛送宮裡來的差人回去,xiǎo的估計您也要回來了,沒派人去尋您。若是您再不回來,xiǎo的要派人出去了。」

    「嗯,我知道了。」宋涵淡淡的說著。

    思索著nv兒這時喚自己過去會是為了何事,吩咐的說著:「二爺醉了,你派人扶進去吧,我這入宮。」

    說著再次上了馬車,直接讓車伕駕駛著馬車掉轉車頭,向著皇城方向行去,隨行的只有四個騎兵。

    宋家主宅離皇城隔得不算遠,行出二刻時間,來到了皇城men前。

    一隊隊羽林軍和虎賁衛,甲冑明亮,身形魁梧,有著整齊的步伐,在皇城內外巡邏。

    宋涵的馬車和隨行四個護衛朝這過來,被他們察覺到了。

    一隊虎賁衛停下來,在men前盯著他們。

    「老爺,已到皇城men口了,前面有一隊虎賁衛。」車伕在前面說著。

    「下車,步行過去吧!」宋涵自然不怕虎賁衛檢查,吩咐的說著。

    「諾。」

    馬車停住,一行人向著皇城men口直接行了過去。

    「停下!」快接近皇城men口時,這隊虎賁衛的隊正已開口喝的說著。

    「汝是何人?」虎賁衛的士兵虎視耽耽,隊正上前一步,凜然問著。

    「我家老爺是宋家家主,奉命入宮。」有護衛回答的說。

    「宋家家主?可是宋涵宋大人?」虎賁衛隊正聽完一怔,語氣已是平和下來,剛才見來人並沒有穿著官衣,就有些怠慢,現在卻立刻改變了態度。

    「正是。」

    「原來真是宋大人,有幸見過您幾次,陳副總管已在裡面等候著您了,這給您放行,請您快些出示通行腰牌吧!」隊正看了幾眼,連忙說著。

    卻不敢就這樣放行,就這樣放行,頭顱就保不住了。

    不等護衛再說話,宋涵拿出了腰牌:「這是我的腰牌,請過目。」

    隊正取來,快速而仔細看過面前的腰牌,放下心來,讓士兵讓出一條路來,並且jiāo還了這個腰牌。

    馬車自然是不能行進去了,除宋涵,四名護衛更是要留在外面。

    整個蜀王宮,分內宮和皇城,進入皇城容易,這是官員辦公的地點,進入內宮不易。

    宋涵進宮見nv兒,都是在外殿內見面,並且有著記錄。

    從外men進去,順甬道向裡行進,半柱香會出現另一道宮men。

    這道men的戒備森嚴,從這裡進去,是真正的機要之地。

    早早有幾個太監在men口等候,一個身著官袍的太監,一見宋涵走過來,忙上前行禮:「奴婢陳福,見過宋大人。」

    「原來是陳副總管,有勞你在前面帶路了。」知道對方雖是一個太監,卻有品級,宋涵說話很是客氣。

    陳副總管和宋涵見過幾次面,說起話來有些熟悉:「奴婢是奴才,為老大人服shi是應該的。」

    宋涵步行著跟在陳福,前後有xiǎo太監服shi著。

    地方終於到了。

    面前的這宮殿並不屬於內宮,而是處於外宮地界的一處專men接待外眷的宮殿。

    宮殿佔地面積不大,很是雅致。

    宮殿地磚光滑透徹,在陽光下,泛著五彩光芒,看起來少了幾分金碧輝煌,多了幾分暖意。

    不一會,宋心悠在宮人簇擁下,步出來迎接。

    「臣拜見娘娘!」雖然還沒有稱王稱帝,但是對宋心悠,都已經稱娘娘了。

    「父親。」看到父親向自己行禮,宋心悠眼微紅,連忙讓他起身。

    宋心悠讓心腹在外面守著,與父親在內殿說話。

    「nv兒,你最在這裡過的可好?」宋涵仔細端詳nv兒,有些心疼的說著。

    宋心悠說著:「nv兒過的還好,只是最近一段時日,宮裡發生了不少事,未能去見父親,讓父親掛念了。」

    「nv兒,實是苦了你了。」宋涵歎的說著:「為父在外面,一點忙也幫不到你。為父要說慚愧才是。」

    「請父親您千萬別這樣說。夫君待nv兒很好,宮裡生活也很好。您實是無須掛牽。而且……」宋心悠壓低聲音說著:「請父親和叔父大人都要謙遜行事,只需照看宋家生意,不能做的事,千萬不要做!」

    「為父知道了!」宋涵聽了這話,心中一凜,自是應下。

    「蜀地有些世家,表面上臣服夫君,可暗地裡卻有不少手腳,和秦地以及南朝都有些聯繫,甚至還想chā手伸入宮內。」

    「這事讓夫君很是憤怒,也許用不了多長時間,蜀地的世家就會少上幾個。」

    「宋家現在雖然無官無職,卻早與王家緊密聯繫在一起,只要宋家不出格,謙遜行事,夫君必不會虧待宋家,可是不加以注意的話,來日未必不會導致宋家再次meng難。」

    宋心悠說罷,又叮囑的說著:「家中的弟弟妹妹,到了婚配歲數,想必這些時日來,已有不少人上men打探了吧?他們雖是姨娘所生,這婚事上,還請父親多加費心。」

    「這時定錯了親事,只怕將來會為宋家招來禍端。哪怕是選些平庸些的家世,也比火中取栗來的強。」

    「nv兒放心就是,這些我都知道,就是你叔父,我也會jiāo代下去。」宋涵說著,頓了一頓,又問著:「世子可好?」

    按照這個世界的規矩,由於孩子很容易夭折,因此必須等滿了一週歲才賜名,現在還沒有正式名字。

    說到孩子,宋心悠浮現出一絲喜se:「父親請放心,很是壯實健康呢!」

    宮中不可久留,再說了幾句話,也沒有讓宋涵用膳,派人將宋涵送出宮去。

    送宋涵出去依舊是前面幾人,在出宮前,宋涵與一群人打了個照面。

    只是一看,是王弘毅到了,宋涵連忙行禮,跪在階下,伏身叩頭。

    王弘毅王站住了腳,當然知道宋涵進宮的事,笑著:「岳父何必多禮,起身吧!」

    宋涵這才起身看著,只見王弘毅穿一身冕服,五旒冕冠,衣繪宗彝、藻、粉米三章紋,裳繡黼、黻二章紋,共五章。

    這現在就是常服了,正式朝制時必須穿七章。

    此時英姿清爽,眸子清亮,體態步履從容,似乎每段時間不見,都有些變化。

    王弘毅此時心情很不錯。

    剛才就有人通報,去龍劍的使者有回復,不必多問就知道是好消息。

    只見鼎中,又有額外的絲絲白氣滲透進來,才一天時間,鼎內青se氣運,又增多了一分了。

    這意味著南郊和成陽二郡投降已經成為定局,錦竹關、劍閣、陽平關都落到了手中,現在就是漢中和武都二郡了。

    「眼見本公管轄之地越來越多,需要更多人才,但是開科舉實在太早了,你宋家也可舉薦幾人進仕。」王弘毅心情很不錯的說著。

    聽了這話,宋涵真正大喜,叩頭稱謝,王弘毅就舉輿前去秘文閣。

    到了秘文閣下處,張yu溫已守在階下,看了張yu溫一眼,王弘毅微笑,心想這人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放出去當縣令了。

    到了秘文閣,王弘毅進去,見了牆上新擺著一幅畫,畫的是山水。

    「咦,這是前朝羅前山的畫?」王弘毅一眼就看見了,驚訝的問著。

    「是,下面送上來著,很是喜歡,可臣又不能si授大禮,就把它擺到這裡來了。」虞良博說著。

    「噢,真不錯!」王弘毅一眼就覺得喜歡,看了幾眼,笑了。

    笑容收斂,又問著:「信使回來了嗎?」

    「回來了,南郊和成陽二郡都下了降表,這事已經成為了定局。」虞良博說著。

    王弘毅沉yin片刻,說著:「先派軍去收編,把關卡接受了,成都五萬軍動員四萬,下月跟隨我進軍漢中。」

    不立刻去,留段緩衝時間,就是為了怕匆忙中反水,等一個月清理了,就誰也翻不出大lang來了。

    這就是老成謀國。

    「那朝廷信使的事,拖了幾日了,也要有個答覆。」

    王弘毅略一思量,已是有了主意,笑著:「事過境遷,現在就是時候了,還是按照原來的章程,拒絕聖旨,留下關中地圖。」

    雖然王弘毅還是決定緩打關中,順上游而下佔領荊州,可是在沒有出兵前,就不能暴lu戰略意圖。

    拒絕聖旨,又不留下關中地圖,誰都知道要打荊州了。

    拒絕聖旨,留下關中地圖,就撲朔mi離,誰也不清楚。

    又吩咐的說著:「就這樣說罷,請天使替孤謝過陛下厚恩,只是孤能力有限,實是無才無德接受朝廷秦王冊封。」

    王弘毅說到這裡,頓了一下:「至於這關中地圖,孤且收下,代孤謝過陛下賞賜。」

    說完,就吩咐著:「就這樣吧,人,我就不見了!」
evil860613 發表於 2011-10-4 10:25
第一百三十四章 機會(上)

    垂正十五年七月南郊和成陽二郡投降,錦竹關、劍閣、陽平關都落到蜀國公手中。()

    二十一日,王弘毅發兵四萬到成陽,成陽太守太守孫清直迎出十里,王弘毅親勉之」令其繼續擔任太守。

    「頭好痛!」,當一縷晨光透過窗戶縫隙,she進房間,一張chuang上有了動靜。

    薛遠只覺得腦袋有些發沉,宿醉的感覺不太好受。

    「昨天真不能喝這樣多!」多少帶著些後悔的心情,薛遠從chuang上坐了起來」衣服還是昨天那一身,不過有些酸臭的味道了。

    薛遠從chuang上下來,穿好鞋走出了房子。

    迎面而來的刺眼陽光,讓他忍不住抬起手掌,擋在了眼前。

    瞇了瞇眼,好一會才適應了過來。

    「大人,您醒了」負責在這個院,一個丫鬟」見他走出來」忙上前問好。

    「給我nong些熱水吧!」,薛遠不用特意去嗅身上的味道,就已經能聞到那股酸臭了,不洗一洗,實在沒有辦法去見主君。

    「好,大人請稍候。」丫鬟見薛遠這樣子」立刻明白了」忙去準備了。

    過了沒多久,一大桶熱水和一大桶涼水」都被抬到了薛遠的房間。

    丫鬟出去後,薛遠關好了men,脫去衣衫」進入到了兌好了熱度的大木桶裡。

    舒服,略濤的熱水,讓全身的mao孔都一下子打開了,薛遠舒服的直想歎息,心中卻在沉思著。

    這次受命召來見王弘毅,薛遠心裡是有疙瘩。

    很簡單,賴同yu和薛遠都為六品府丞,代理二郡公務,經過一年時間」賴同yu己經熟悉了政事,提拔成太守。

    可是薛遠自己」雖然沒有大錯,卻屢次工作上出了問題,若不是薛遠自己是跟著主公的老臣,早就當不下去了。

    這說來也奇怪,也不是能力上的問題,可是屢次就走出問題,不是惡奴殺人,就是連環血案」或者就是糧庫失火。

    導致現在柴茂森,提拔為六品府丞,自己還是卻走到了主公的身邊來了。

    這實是恥辱,所以在昨天宴上,喝的大醉。

    泡了一會」薛遠就清淨身體出來了,心中擔憂自己有沒有君前失儀。

    「大人,大人!」外面突然響起了親信僕人葉謙的聲音。

    薛遠只好不再糾結於這個問題,衝著外面問:「葉謙,什麼事?」

    「大人,衛先生讓我來問您」時間差不多了」要去刑場監督行刑。」

    「哦」你去回他,就說稍候一會,我馬上去。

    」薛遠說著,現在接到一個任務」就是去監斬。

    成陽府一些想頑抗的人,都被清理出來,先沒有處置,等王弘毅來了,就詢問,王弘毅毫不遲疑的說著:「斬了。」

    並且令薛遠監斬。

    「是,大人。」葉謙在外面應道,腳步聲漸漸遠去了。

    薛遠匆匆洗了洗,就換上官服,出了men。

    到了前面,發現葉謙已經等著,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帶著五六個親兵。

    「大人,羅六哥已經去刑場維持秩序去了……」葉謙微微一笑」望著薛遠」說著。

    薛遠咳了兩聲,說著:「直接去吧,時間不早了!」,「是!」,葉謙出去張羅出行的事宜,片刻,乘著轎,一路向前。

    此時天氣炎熱」一條河水婉蜒向南,回想自己這幾年過程,聲聲在耳」薛遠還是心聲感慨。

    實際上所謂的午men候斬,或者午後三刻處斬,都是胡說八道。

    在古代中」這二種都是陽氣最盛的時候,殺了一般連鬼都作不成,一般是秋後問斬,時間也不會選在陽氣最展的時候,除非大逆不道。

    時方天熱,盛夏很少殺人,四面八方的人擁來,把法場圍了個密不透風。

    薛遠到了」就見得軍隊密佈,並且自己手下羅六哥秘密佈置監視。

    才上去,和棚裡的幾個人說了話,就聽著「犯人押到……」氣氛立時緊張起來。

    薛遠趕出來,只見幾十個衙役前後並列」給刑車開道,片刻,帶到刑樁跟前。

    這裡有大部分是男人,有的還有著孩子,按照王弘毅的吩咐,nv眷充為官奴,男人都處斬。

    而後面還跟著nv眷,一時哭喊著。

    「大人,時候已到!」,過了片刻,有人靠近的說著。

    「斬!」,薛遠就令著,丟下令箭。

    頓時,五個人拉上去,按在了刑樁上,五把厚背大刀舉起落下」「噗噗」,利器砍斷骨rou的悶響讓人mao骨悚然」下一刻,五顆人頭落下,在地上滾來滾去。

    劊子手臉se有些發青,卻站了起來,有人拖了出去,提著刀等待下一隊死囚。

    後面,還有上百個麻木絕望的犯人,手臂被反縛,薛遠這時,臉se有些發青,坐在正位,後面並排坐著郡裡的幾個官員。

    「下一批!」薛遠鐵青著臉。再次喝著,立刻有著士兵拖著犯人拉到刑樁上,有二個奮力掙扎著哭喊著,還有幾個卻是一臉麻木。

    但是無論是掙扎還是麻木,結果都一樣」劊子手揚起大刀,人頭滾地。

    漸漸的,整個觀看的人群都沉默下來,一個個頭顱落下,一具具屍體躺著,血流了滿地,瀰漫著腥氣,不少人都臉se蒼白。

    上百人,殺了一個時辰,到了最後,薛遠都感覺到了噁心,但是硬是壓了下來。

    當行刑完畢,薛遠趕去太守府。

    這時太守府,就是王弘毅所在,薛遠讓太監稟告。

    片刻後,裡面傳命:「讓薛遠進來!」,薛遠忙答應一聲快步進了xiǎo廳。

    王弘毅表情還是很輕鬆,沒有穿著冕服,只穿了件絲綢袍子,坐得很端正,顯得隨意,而張yu溫卻顯得有些拘謹。

    見薛遠進來,張yu溫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

    薛遠是王弘毅第一批老臣,現在雖然不算太得意,也是正六品官員,必須有這個禮節,不過在王弘毅面前就這樣了。

    鼻遠向王弘毅行禮,說著:,「臣的差使辦下來了。

    「你驗過沒有?」,「這是驗屍件,一百零七人,都斬了。」

    王弘毅接過瞟了一眼就撂在桌子上,說著:「有些人就是心懷僥」幸,或者不到黃河不死心,總覺得孤可欺這才是第一批,等漢中平定,還有一批人呢!」

    話說的平淡,卻瀰漫著血腥氣。

    薛遠心中一凜,就想起了蜀中那幾個被重點監督的大族,現在聽了這話」就知道這些家族已經死定了族滅。

    這時自鳴鐘連撞,卻是中午十一點,張yu溫歎的說著:「主公說的是,主公神武英明,又率領大軍前來,這些人還以為可以阻擋?此時此刻人頭落地,卻後悔來不及了,還是主公仁慈,依律的話,就不是誅一族,而是誅三族了。」

    「主公這番整頓,以剛柔相濟為宗旨,使國體得以嚴肅,大治在乎明刑」仁政在乎薄賦,主公卻是把握了要旨。」

    「這話說的有些過了,孤只是迫不得已!」王弘毅目光一閃,說著:「眼下局面,不殺不得威懾,不過這個不必多說了。」

    王弘毅吩咐的說著:「薛遠,你坐,你還記得初次見孤時情況嗎?」

    「臣當時潦倒之中,meng主公賞識,才得以而進!」,薛遠當然記得,躬身說著。

    今天需要處理的事情並不多,王弘毅吩咐他不要站著,又坐下,只是凝神看著,只見薛遠頂上,赤氣濃郁,但是還有絲絲赤紅氣散失」金印模糊不清。

    當了一年府丞,還是沒有突破到六品淡黃氣,心中很是可惜。

    命格可以通過積累和機遇來改變,薛遠是老臣」王弘毅一直記得這從龍之功,在等著薛遠能改變著命格,以提拔上去。

    現在看來,這氣運bo動不穩,絲絲散失」每天都有一定失去,這實是可惜。

    若不是從龍之功,誰也不會讓一個時不時出事的官員機會。

    不過,既然積累已經到了」那就尋找一個可能改變命格的契機。

    這一次攻下漢中,王弘毅覺得會對命格有一定的影響,所以就帶上了他。

    王弘毅mo著自己的下巴,思索了一會。

    可即便是他,也對此並無多少力量,好在只要捨得lang費,總能使命格往好的方向發展,也就不用太擔心了。

    王弘毅放下了正事,拿出一個紙包,說著:「你們看。」,兩人一齊看上去,原來是一個窩頭,有面,有糠,還有乾菜。

    「這是龍劍百姓的飯!」王弘毅平靜一笑:「現在龍劍家家用這個飯。」

    見要說話,王弘毅擺了擺手:「孤不是矯情,只是想說,這龍劍地狹人多」而蜀中卻有著大片空地,距離也不遠。」,「你把南郊和成陽二郡的多餘百姓,勸去蜀內開墾,這樣一來,南郊和成陽二郡就空出了不少地,而蜀地又得了開墾,這是一舉二得的事。」

    「但是好事往往變成壞事,這就要著具體辦事的人方法了。」王弘毅吩咐的說著:「你原本在府丞任上,出了不少事,孤也掩蓋不了,你就去掉府丞」擔任這正七品宣德郎」我加你我的配劍一把」領兵一營,督辦這事你可願意?」,薛遠連忙磕頭:「臣領命!」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huro

LV:7 大臣

追蹤
  • 101

    主題

  • 30244

    回文

  • 5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