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易鼎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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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5-21 13:47:4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876925
bib 發表於 2011-9-1 21:23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半日城(上)

  當天夜裡,蜀軍以至邊境的情報,同樣傳到船口縣縣令手中。

  年過五十的縣令費炎,雖武將出身,可接到情報後,手還是哆嗦起來。

  “四萬蜀軍,這攻打過來,我如何才守得住縣城?這不是要逼死老夫?不成,趕緊派人向郡城搬救兵,這樣打下去,船口縣不出三日,就會落到敵右手中!”費炎臉色蒼白,正因為他曾經是武將出身,才清楚知道四萬大軍,是什麼含義!

  只有書生才崇拜“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搡灰飛煙滅”,就如從沒有賺到一百萬元的人,很難真正理解十億元的含義一樣。

  一陣風襲來,激得費炎打個寒噤,縣衙簷下銅鈴互相撞擊,發出清脆響聲,放眼看去,夜色已蒙在夜幕中。

  費炎歎了口氣,將情報出示給幕僚,問著:“現在如何是好?”

  幕僚看了,一個個臉色蒼白,片刻後,一個幕僚說著:“大人,我們船口縣城淺兵少,只有五百兵,怎麼抵禦這四萬大軍?”

  聽了這話,又一個幕僚不禁說著:“大人,或者趕快求援,或者是……”

  說到這裡,閉口不說,仔細觀察著費炎的表情。

  費炎哪有不知道意思,還有條路就是投降,心中一陣恍惚,片刻神思才定住,說著:“是啊,總要先去向大帥求援,看大帥怎麼樣說……”

  這口氣立刻使幕僚露出了喜色,正常人都不會有著幾百一千對抗四萬大軍的心思——那是找死。

  “大人!郡城那邊派人過來了!”這時,突有一個僕人從外面進來,稟報的說著。

  費炎一怔,忙說著:“快請他進來!”

  不用他去請,幾人從外面大步流星走入。

  為首的一人,三十歲左右,堅毅剛毅,費炎一見就認出來,正是錢慶複的心腹侍衛親將部成元。

  心中暗暗叫苦,忙拱手說著:“這不是部校尉,不知您過來是……”

  “主公命令你,在此全力阻擋蜀軍,至少堅持三日,三日後若是守不住縣城,可撤退到郡城來。”鄒成元就直接向主座上一坐,向著在場諸人說著。

  “縣城能搜集的糧食,全部集中向郡城運。來不及運送,城破前,全部銷毀掉。總之主公讓你等守在這裡三日,三日一過,守不住就算了。”鄒成元長臉,一對眼窩微微下陷,嚴峻的面孔上極少表情,說這話時,肌肉不易覺察地抽動了一下,說完,又繃緊了嘴唇。

  費炎低著頭想了想,抿著嘴沉吟片刻,說:“縣城的糧可以調去,可現在沒有人手運走了,再說城中情況你也知曉,縣城裡只有五百兵,這如何擋的住蜀軍四萬大軍三日,還要分兵運糧,這未免太難了些……”

  部成元眸子中閃著精光:“你先莫急,主公已料到你這裡情況,我此番過來,不僅是來運些糧草回去,更為你帶來二衛精銳,這些人今日就留在城中,歸你統帥,連同你縣城裡的五百人,加起來就是一千五百,有這堅固的城池在內,總能讓你守過三日吧?”

  部成元似笑非笑的說著。

  廳內一片沉靜,費炎想了想,深深透了一口氣:“既然這樣,我就奉命就是,不過要留下五日糧,這五日糧都不留,這個仗就沒法打了。,

  部成元對此,卻只是扯扯嘴角,同意了,隨後不再停留,立刻喝令運著縣裡糧草出行,忙了半夜,連夜離開船口縣。

  費炎無可奈何,只得應著,等人一走,幾個幕僚就接上去了:“大人,怎麼辦?”

  “打吧,這二衛兵,多半是得罪人,才到這裡,可他們的身家都在府城,想降是絕不可能的事,先打吧,哎!”費炎說著。

  當夜久久不能入眠的,不僅僅是這位船口縣縣令費炎,還有遠在百里外的蜀軍主帥王弘毅。

  站在城上,望著遠處黑壓壓一片,王弘毅不知在想些什麼。

  在他身旁,是數十個戒備森嚴的虎賁衛,一個個目不斜視的站在那裡,下面就算有動物經過也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夜風有些涼,三月春至,白夜溫差有些大,只在城頭站了一會,王弘毅轉身下樓,一入房間,便有下人送來夜宵食用。

  喝子幾口熱粥,暖了下脾胃,王弘毅倒頭便睡,次日一早醒來,隨行的幾個內侍,小心翼翼的服侍他穿衣洗漱。

  來至中軍帳時,各將在此等候一會。

  王弘毅在主位上就座,目光掃視眼前眾人。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平定西益州這一仗,就是用兵之時!不過,眼下只是攻打一座縣城,用不著全軍進發,孤派一將先鋒,前去開闢道路,將船口縣城攻佔下來。爾等誰願前往?”

  “主公,請將這次任務,交與老夫!”不等眾將反應過來,一人大步出列。

  王弘毅定睛看去,出列的是大將杜恭真。

  此時杜恭真頭髮花白,英姿不退,只往面前一站,立顯出大將的氣度和風範,想必是大半年過去,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王弘毅就不等別人了,點點頭:“既是主動請纓,依你就是。杜恭真聽令!”

  “末將在!”

  “孤命你為先鋒,待探明情況後,由霹靂營配合行動,攻下船。縣!不得違令!”

  “末將遵命!”

  “其餘部將,在城中備戰,隨時聽孤號令!”

  “是!”

  杜恭真率領一都,前往永昌郡的船口縣,這可是滿編制的三千三百人,他治軍得當,同時派出探子在前面打探情況。

  不到半日,永昌郡的船口縣情況,就被杜恭真摸清了。

  船口縣縣城不小,城高溝深,向來便是易守而難攻之地。

  此縣本就因地處邊境地帶,而戒備森嚴,蜀軍大軍壓境,船口縣城城門早便禁止百姓出入,吊橋高高懸起。

  “傳我命令,向船口縣方向行軍!”得此消息後,杜恭真並不在意,命令部隊前進。

  杜恭真初降時,從一方藩帥變成降將,當然失落了許多,可以說,如果當時王弘毅就用他,的確有些心理上疙瘩。

  不過,時間轉眼就是大半年,人是非常適應的動物,這大半年,什麼事也想明白了,再說他也是聰明人。

  並且王弘毅一統東益州,聲勢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言,杜恭真就漸漸轉變了心思,把自己定位在臣子上,一地諸侯不成,從龍之臣也不錯。

  自己並非是王弘毅嫡系,杜恭真深明政治原理,知道要怎麼樣向王弘毅表達忠心。

  有這樣想法,杜恭真自是不再縮在家中,尖動請纓,當著先鋒。

  這船口縣,三千三百人硬攻不下,還有霹靂營,有著這“霹靂車”攻破城牆,一鼓作氣將縣城攻佔下來,對他這樣大將來說,自是不難。

  所做的不是立功,只走向王紅毅表明自己態度,這就是站隊。

  當然,王弘毅也清楚,一見他站出來,立刻同意了。

  東益州的先鋒,就這樣浩浩蕩蕩進入永昌郡境內。

  這次攻打永昌郡,杜家也是有自己一支騎兵,論人數和地位,當然無法與羽林軍精銳相提並論。

  不過作為投降的藩帥,文陽都保有一支二百騎的親兵。

  半日後,大軍進入船口縣境內,就少見抵抗,不過進入船口縣,就和崗哨發生了激烈的衝突,碰到過幾股。

  殺了幾人,又把抓到幾人一問,原來永昌郡早知蜀軍進犯,想著兵力分散不足以抵擋來軍,索性便將邊緣區域的兵力和物力,全部集中在船口縣城內,將船口縣城當做一大屏障,依次來試圖阻擋蜀軍前進步伐。

  杜恭真聽了這說法,未免冷笑,只憑一座小小縣城,就想擋住這浩蕩大軍,這實在是一種笑話。

  “問問,如今船口縣城內,有多少守軍。”杜恭真問著。

  一旁早有行刑,用著手段,從抓住的敵方士兵口中撬出消息來。

  “將軍,前方縣城裡,只有一千五百守軍!”行刑的隊長得到情報後,向著杜恭真回稟說著。

  “舊制一都兵?”杜恭真聞聽此言,冷笑幾聲,錢慶複的打算,又怎會猜不出來?

  “看來,說什麼這裡做一屏障,不過是虛張聲勢,想必是拿這縣城來估計一下我軍的實力,不過我軍堂堂正正,就是摧鋒於正銳,主公派我出戰,也是這個意思,既然這樣,就不用遲疑,這縣城擋了道,就直接打開攻下來便是!”

  “傳我命令,先放弩箭,將勸降書信一一射入,令一個時辰內給予答覆,同時包圍船口縣城,霹靂車組裝,準備作戰!”

  “是,將軍!”一排弓手在城下站好,隨一聲號令,數百封勸降書,在幾番射擊下,被射入城中。

  杜恭真高踞馬上,遠遠眺看著縣城。

  這時,三千三百人,加上二百騎兵,一個霹靂營,都在縣城外列陣,靜待著縣城的答覆過來。

  一個時辰,就是霹靂車組裝的時間,這完全不浪費任何時間。

  這時正是清晨,城外刮起一陣陣風,吹得大旗獵獵作響,三千三百人,都是文陽府的精銳老兵,軍陣森嚴,兵氣迫人。
bib 發表於 2011-9-1 21:23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半日城(下)

  陽光漸漸推移,旗幟下,密密麻麻的都是身著赤甲的蜀兵。

  兵過一萬無邊無沿,就算只有三千三的大軍,排列週期,首尾相連,也讓人畏懼,當然最讓費炎恐懼的是,這一個時辰,各兵將方陣列行,竟然絲毫不動,這就是典型的強軍了。

  費炎站在城樓上遠遠眺望,看到一面巨大的旗幟,這上面有著“杜”字,他敢肯定,這是原本的文陽鎮大帥杜恭真。

  沒想到第一戰,為了一個縣城,文陽鎮大帥杜恭真都出動了。

  幾乎同時,杜恭真也在凝看著縣城,上面也列著兵將。

  當朝陽到了一定時候,杜恭真看著縣城,眼中燃起怒火,冷笑的說著:“我杜恭真領兵二十年,這區區小城,也敢阻擋!”

  眾將聽了,都相顧而笑,士氣高漲。

  “咚!咚!咚!”鼓聲敲響,三千三百人,除了中軍,緩緩上前,就這緩步上前,殺氣就彌漫整個戰場。

  戰鼓擂動,大軍踏著節奏向前,片刻後,縣城愈奔愈近,城上扳掛的軍人都清晰可見,不少兵手執長弓,準備射擊。

  到二百步,戰鼓停止,這是射程外了。

  這時杜恭真高踞馬上,身形高大,全身批甲,後有著紅披風,面容深沉,不露喜怒,顯走進入了大將的狀態,這時喝令:“霹靂車上前上前!”

  兩輛霹靂車,緩而穩定推進,進入離縣城二百步之處。

  杜恭真傳令:“預備!”

  霹靂車緩慢的裝上了巨石,五百人伺候著面架霹靂車。

  “砸,給我砸出一道豁口來!”杜恭真冷冷說著。

  “得合!”

  命令一下,上百個士兵一起發力,霹靂車猛的轟鳴,一塊巨石,“轟”的一聲,在空中化出一道弧形,直接砸了過去。

  這時霹靂車的操作,已經不是生手,只聽“轟”的一聲,巨石就準確的落到了城牆上,這一聲巨響,宛然春雷,整個城牆就搖了一下,泥沙飛起一大片。

  “砸出條裂縫了!”離所砸之處很遠的人,大叫著。

  費炎頓時臉色蒼白,雖然早就聽說了霹靂車的力量,但是卻沒有想著這樣強大,只見被砸的地方,早沒有活人了,只剩下血泥一片。

  “再放!”

  “轟!”又一聲串震天動地的巨響,二塊巨石,一塊砸在原本城牆附近,塵土飛揚同時,原本裂縫增大,碎石呼啦啦的落下,縣城城牆上,頓時出現一個大豁口來。

  一塊落的稍微遠些,落到了一處高樓,頓時在漫天沙塵碎石中,這高樓“轟然”倒下,看見這些,三千三百的蜀兵,頓時一齊喝采,震耳欲聾,沖天而起。

  費炎心亂如麻,腦袋裡卻一片空白,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時反而聽不到任何聲息,周圍似乎正在上演無聲的默劇。

  就在這時,“轟”的一聲,這片城牆終於承受不住,一片轟然而倒,露出了十數米的缺口出來。

  杜恭真頓時下令敲響了戰鼓,一種有規律鼓聲,一下接一下,直敲進敵我心裡。

  蜀軍潮水一樣移動,向著城牆推進,片刻,殺聲頓起,大批蜀軍,順著這道缺口,衝殺進去。

  “快,快阻止他們進城!”

  “擋不住啊!他們已經殺進來了!”

  “不許退,給我沖上去,攔住他們!”

  “殺啊!”

  殺意沸騰的戰場上,兩支軍隊彼此廝殺著。

  雖然錢家新派的二衛中,有悍戰之兵,組成血肉的長城,拚死頑抗,但是大部分士兵都是驚慌失措、鬥志大失。

  一千五百軍和三千五百人,只差一倍多些,也可一戰,但是人心就是這樣微妙,有著依城而守的心理,看著霹靂車只是一刻時間,就將縣城轟開,頓時大部分守軍頓時就如轟去了鬥志一樣。

  杜恭真騎在馬上,掃視城門周圍情況,冷笑幾聲。

  “情況如何?”他這話是問的剛剛返回的部將。

  “大帥,城門守軍全部滅殺,敵軍退到兩條街外據點而守,是否盡數剁滅,還是招降了?”這部將就問著。

  在之前,杜恭真當然要招降,可這時,心態卻不一樣,這是他為王弘毅的第一戰,這時招降了,豈不是顯不出他的功勳?

  再說,雖然沒有後悔,可是杜恭真心中,也弊了口氣。

  “招降已經有了,這等人卻膽敢拒絕,實是死不足惜,先將城門守住,免得有人給咱們圈在裡而,各衛給我繼續追擊,將一切抵抗碾碎!”杜恭真陰狠的說著。

  “諾!”一面軍旗揮舞,發出了殘酷的命令,肅殺之氣,在城池中蔓延開來。

  相比之前的巨石攻擊,杜恭真這時軍隊的做法,更是單方面屠殺。

  “呵,真是令人懷念的勝利。”自歸順王弘毅以來,杜恭真首次率軍出戰,哪怕,對手對千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他還是感到了那種縱橫沙場的興奮和快意。

  這快意,甚至使他高喊著:“兒郎,隨本將殺啊!”

  手中馬刀高舉,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昔日名將在這一刻,重振雄風。

  在他的帶領下,杜家軍勢如破竹,只是半個時辰不到,就幾乎取得了戰役勝利。

  只不過,對方還在抵抗。

  “若是猜的不錯,船口縣縣令便在那群人之中了。”銳利目光盯住混戰的一處據點,杜恭真冷冷哼的說著。

  由於曾經派出使者,求降不果,此時,同樣年過半百的船口縣縣令費炎,眼睛都紅了,什麼斯文,什麼官體,此時都被他拋於腦後。

  久違的長刀,被他抄在了手裡,官袍被他高高挽起,猙獰著督促著還余的守軍進行拼死反擊,尋找著機會突圍。

  因前抵擋了一會,挨取了時間,此時,已在下人牽過戰馬過來後翻身上馬,不再一開始一樣狼狽,卻難得的並未選擇單人逃亡。

  這時,還糾集著二百兵,都是縣城裡難得的精銳,更是他多年來培養的班底。

  雖稱不上武力高超,對他很是忠心。

  和調度過來的二衛不同,這二百人,是只聽從自己號令的親衛。

  城破前,焦心不已,翻來覆去,輾轉難眠,可現在敵人攻破城池殺進來,並且還拒絕投降,反倒冷靜下來。

  縣令是百里侯,能上位都有自己的根基和見識,船口縣眼看便守不住了,如果連點心腹兵也沒有,回去肯定是死!

  跟隨了錢慶複多年,他性格殘酷翻臉無情,自己沒守住縣城,多年基業沒了不說,再不帶點兵回去……就立刻是拉出去斬首。

  就算不回去,單個突圍也無處存身!

  想到這裡,費炎面容猙獰,手上長刀出動,找回了當年的感覺,不過縱是武將出身,年紀已老,砍翻一名敵軍同時,他的身上也掛了彩。

  鮮血迸流,不遠處,又傳來幾聲慘叫。

  不用去看,熟悉的聲音已告訴他,又幾名親衛被人殺死了。

  “大人,縣城怕是真守不住了,您還是趕緊離開吧!”離他最近的親衛一面替他擋住攻擊,一而規勸著。

  只不過,他的勸告絲毫不起作用,眼前的男人已經殺的有些急眼了。

  “大人!快走……啊!”一支尚帶顫抖的弩箭,直接滅殺掉了那個人後面的勸說。

  又一人翻身落馬,撲通一聲……砸起一片塵埃來。

  船口縣縣令來不及去看地上的屍體,又有幾人重傷落地,眼見便活不成了。他的心也在這一刻緊緊一縮。

  這時,一小股騎兵忽從外圍衝殺進來,令船口縣縣令松一口氣的是,這股騎兵非是敵軍,而是縣城裡的一名隊正及他的十數個騎兵。

  這名經正是縣令一手提拔起來的,很是忠誠,眼見著主公受難,他拼命衝殺過來,盔甲上沾滿血跡。

  一方面阻擊著敵方士卒,一方面命令其餘人,保護主公離開。

  看到此時此地的情景,費炎知道,自己不可能帶著這二百人突圍了,再留下來,只是白白送命,只得一咬牙,在這十數騎的保護下,向著外面突圍出去。

  這一片區域圍攻的敵軍並不多,在又損失五六人代價下,十騎終於沖出包圍。

  “將軍,大魚跑了!”一直望著那邊情況的人開口說著。

  勒馬站在一旁的杜恭真冷冷一笑:“他跑不掉。”

  很快,幾聲慘叫從對方逃亡的方向傳來,驗證了杜恭真這句話。

  又過一會,杜恭真適才派出去的一小隊杜家軍從那邊步行出來,身後幾人還牽著幾匹戰馬,其中一匹戰馬上橫掛著一人,一箭穿心而過,眼見已是死掉了。

  看其衣著,正是逃亡而去的船口縣縣令費炎!

  “將軍,東面已清除乾淨。”

  “將軍,吾軍已控制城中局面。”

  “將軍,縣衙已佔領,正在城中搜找餘輩。”

  望著眼前景象,杜恭真露出一抹難得笑容:“爾等做的不錯。不過主公有令,不得擾民,不得違背軍紀,此事需傳達下去,有違抗者,莫怪老夫不講多年情份。”

  頓了一頓,又說著:“給我統計戰果!”

  一刻時間後,結果出來了:“我軍陣亡一百七十人,斬首九百五十,俘虜五百。”

  杜恭真又吩咐的說著:“將此消息,速傳給主公,告之主公知道,我等恭迎大軍前來入城!”

  “諾!”有信使應著,數騎奔馳而出。
bib 發表於 2011-9-1 21:23
第一百二十二章 英雄氣(上)

  越明縣

  這時大軍還沒有出行,卻是有些緣故。

  虞良博和張攸之進得了縣衙,這時縣衙內,都佈滿了親兵,才到了一處庭院,就見得太監迎接上來,急行禮說著:“主上請二位進去!”

  到了廳外,就見得幾個侍衛帶刀立在門口,卻也不阻擋。

  到了裡面,只見一個年輕人,正九品官袍,正是張玉溫。

  虞良博和張攸之進來後,就叩頭行禮,然後自己起身,一看下去,只見迎門一張寬闊的桌幾上,滿是卷案,王弘毅靠著椅子上而坐,桌幾上,擺著一隻碗,裡面有些米,煮熟了,吃得還剩一半,微微冒著熱氣。

  王弘毅吩咐著二人:“一起坐了說話!”

  又命:“給上茶!”

  王弘毅說完,又說著:“前方信使傳來消息,杜恭真半天就破了船口縣,孤本是欣喜,但下而的報告卻讓孤心裡很不是滋味。”

  “船口縣一個縣城,城中只有二百石糧,而百姓的糧食都被搜刮,有不少人已經餓著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幸虧破的早,若是遲緩幾天,全城的百姓,豈不是餓死?”說到這裡,王弘毅臉色蒼白,冷笑的說著:“孤也知道,兩兵相爭,用不得仁慈,可這錢慶複喪心病狂以致如此,還是超出我的預料。”

  “不僅僅是船口縣,孤已經知道,錢慶複下令強集糧草,糧草全部轉移到府城,使百姓掙扎在死亡線上,聽聞這個消息,孤之憤懣悲哀難以描述!”

  又指著這盤米,說著:“這是才運來倉米,剛才在本縣的流民吃了,都山喊萬歲……這呼喚,孤當不起,當不起啊!”

  “說實際,這米都帶著霧味,是陳倉的米,孤吃不慣,吃著肚子翻騰,不過孤還是強迫自己吃了半枷……”說到這裡,王弘毅一聲歎息:“孤有私心,孤的糧食也有限,新米必須用得軍糧,不過已經令著舊米全部清庫而出,有三十萬石,將沿途發放下去。”

  “等大軍平定永昌郡,就可將集中的糧食分派下去,若有不足,再從軍庫中提取,就算春耕來不及,總要補種一次糧,再趕上冬小麥種植,就能度過難關了。”

  “主公,您此念此心,就是堯舜之道!”虞良博聽得,鼻子一酸,已墜下淚來,拭淚平靜的說著:“我願君王心,化作光明燭,不照羅綺庭,偏照破亡屋,今日我主有此心,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說著,起身,匍伏在地,深深磕頭下去。

  張攸之心情沉重,卻恨恨的說著:“給糧舊米,也是不得已,可是清倉而出,就有人以為我們無糧……已經有人煽風點火,屯積糧食,動搖糧市,其心可誅。”

  王弘毅聽了點頭,說著:“這就是我們要議的事,話說去年到現在,一共購糧五十萬石,就是為了這個。”

  “若是先前沒有準備,這西益州百姓,是救還是不救?”

  “若是救了,東益州糧食不足,再給這些別有用心的商人一攪合,就頓時大亂,怕立刻有沸騰之禍。

  “靠兵,平是可以平下來,但是孤的仁德只怕都沒有了,這內外交迫,怕不是無意,是有心人為之啊!”

  張攸之就深深叩頭,說著:“臣願領命,督查益州這事,誰敢在這節骨眼上屯糧鬧事,臣願擔惡名。”

  王弘毅聽了,點點頭說:“百姓都以草根和樹皮為食了,孤既承天命,敢不惶恐,這事我是必辦了,我已經令杜恭真再作先鋒,連連破縣,還有,以前沿途縣令都要迅速委任,哪怕是代理,這樣才能把糧食分派下去……哎,吾民生計艱難,能快一分就是一分!”

  說到這裡,悲憫之情溢於言表,句句出於真情,聽得在場的人,心裡都一陣悲憫,無不磕頭說著:“臣等應命!”

  “孤知道,這些事,未必尋常。”王弘毅思量著,語氣已經漸漸森嚴:“孤命十三司巡查監督,張攸之,你就負責這事,我知道你是臥虎,小事不拘,遇大事殺伐決斷一絲不芶,孤就用你這點,給你全權處理這事。”

  “至於山間族的聯繫,讓王從門親自和我彙報,你就不必管了,這糧食大局是大事,你優先處理。”

  張攸之再次磕頭,應著:“諾!”

  “虞良博你和吏司一起處理著官吏的調動,務必迅速把攻下各縣的班子建起來,而能百姓分派到糧食,並且組織補耕。”

  “之前曾經分派下去磨練的那批人,都可以調動起用了,各升一級,委派下去,表現不錯的,可以就地破格提拔。”

  “張玉溫,你在秘文閣行走也有半年了,孤就委派你具體監督發派糧食,商人不管,就這三十萬石舊米,你務必要分派下去。”

  “孤給你全權,在這非常之時,若還有人趁機營私作弊,你就斬了他,孤給你三百親兵臨時調遣!”

  虞良博和張玉溫地一起磕頭應是。

  勝利消息同時傳給了錢慶複。

  “什麼?一日不到,船口縣就被蜀軍攻下?而且攻城的還並非是王賊的嫡系?”消息傳到永昌郡城時,錢慶複失手打落一隻杯盞,手緊緊按住桌面,整個人都猛站起來。

  雖早便料到船口縣阻擋不住蜀軍進攻,可這樣輕易就被攻破,蜀軍所展示出的實力,仍讓他感到心悸。

  站在錢慶複對而的還有幾人。

  正是前來此地,與錢慶複商量事務的心腹,錢慶複聽到這個消息時,他們在一旁聽的真切,此時都面色很是難看。

  “蜀軍的實力竟如此了得?看來,傳說不虛……”軍師許進皺起眉,想了想,目光抬起:“主公……臣之前曾聽聞,當日王弘毅帶兵攻打紅澤鎮時,用過一樣武器,這武器應是投石機之類的武器,只不過,威力卻比投石機更加強大,能將厚重城牆轟出豁口,然後可直接殺入城去。”

  “此武器需不少於百個士車共同使用,之前還以為這只是傳說,有太過於誇大,如今看來,卻應是真的了。”

  “真是如此的話,郡城的城牆,就是比船口縣城的堅固,也擋不住巨石幾天幾夜的轟擊。許進,莫非此戰吾等只能戰敗不成?”錢慶複雖知投降王弘毅便能保住性命,或許能如杜恭真一樣,保住族人同時,還能擁有一定權勢富貴。

  不過錢慶複到底心存僥倖,或者是在這紛亂的西益州呆久了,野心也更大了。他絕不甘心蟄伏於任何人之下!

  “主公,守城不成,不守便是。”

  許進呵呵一笑:“臣若是未記錯的話,在郡城的路上,有著一片山峽,那裡是個伏擊的好地方。”

  “你是說,山峽據關伏擊,果然是個好主意,這就使這武器派不上用途。”錢慶複本來焦躁的心情,稍稍平復下來。

  不過,對於他們來說,以一萬對四萬,依舊沒有勝算。

  何況蜀軍實力強悍。

  “蜀軍此次出征,有四萬人,我等即便是選擇山峽據關而戰,可以一萬士卒對陣四萬士卒,實力相差懸殊。王賊畢竟是平定了東蓋州的人物,不可小看!”錢慶複喃喃說著,目光落到桌上的一張地圖上。

  在上面,標注著山林地帶的大片區域內,有著重重標記。

  “論起戰鬥兇狠,性情兇殘來,山間族應是個很符合這一特點……”錢慶複垂下頭,目光深深的凝視著地圖。

  在這一刻,他想到了一個辦法,雖有些冒險,卻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

  在他思索之時,周圍的這些人,大氣不敢出一下,等待著他的決定。

  “若是聘請山間族出兵,助我等退敵的話,會增加幾成勝算?”錢慶複經地抬頭,目光掃視眾人:“你們覺得呢?”

  “主公,山間族戰鬥力不弱,性情殘暴兇狠,但他們生性狡猾,讓他們摻合進這場戰役,只怕前面驅狼,後而便直接進虎了!”許進猶豫下,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這位主公,這一旦引得山間族入內,後患無窮!

  錢慶複冷哼一聲。

  這一點,錢慶複又豈會不知?

  只不過,在這時,破釜沉丹一戰即將開始,他又能做出什麼其他選擇?

  面上表情瞬間變的猙獰,錢慶複沉聲說:“既已到了這地步,還去理會這些做甚,我這寫一封書信,派人送往山間族部落,聘請山間族出兵便是!”

  說著,錢慶複沉靜下來,自顧自吐露心事:“當年本帥只是小兵一個,屢有斬獲,火長庸懦無能,卻極嫉妒,幾次想陷害本帥,遇到相士,也說我庸碌無為,註定不得好死,無甚富貴可享!”

  “本帥心裡不信,聽了也覺得憤懣,恰逢那時,這火長逼的緊,結果本帥一怒趁在戰場上,把他殺了。”

  “殺了之後,本帥反而晉升為火長,我心裡歡喜,以後屢次戰事,不斷晉升,當上了營正,卻由於出身太低,曲意奉迎也無法獲得大帥歡喜,幾次生死之戰,終於讓本鎮悟得,這上下羅網,盤根錯節,若是逢迎,就永不得脫,不能有一日快意。”

  “哈哈,本帥悟破後,發誓要為自己以刀斬盡一切,所以本帥殺得上司和大帥,盡奪其基業,那些文官,那些權謀,那些規矩,在遇到刀鋒時,都不值一笑!”

  “本鎮縱橫十數年,廣收美女,多行殺戮,人多說我顛狂,我卻知我心,不枉我以身家性命做賭注,換一生盡情盡意,上天待我不薄矣!”

  “我死後,哪管洪水濤天,這王弘毅想奪我基業要我頭顱,這可以,我引賊入民,亂其西益州,看他如何拿下。”

  說到這裡,不理眾人瞪目結舌,昂天大笑,滿腔快意之氣。
bib 發表於 2011-9-1 21:24
第一百二十二章 英雄氣(下)

  西益州,山林地帶。

  灰色的地表,一片片的在平原地帶展現,遠處的高山上有著濃郁的綠色。

  道士抬頭望一眼遠處高低起伏的山脈,面上的表情古怪而略顯自嘲。

  這情緒流露,只是轉瞬即逝。

  很快,道士恢復淡然的神態。

  和道士一起上得這個小山崗,還有一個牽馬的少年,年紀十六七歲,稚氣未脫的面孔,一雙大眼炯炯有神,時不時的會望著周圍警惕的注意著。

  身材魁梧,雙腿修長有力,只站在那裡,如同一頭準備進攻的豹,充滿野性之美。

  即便這樣優秀的少年,和他站在一起,道士卻還是讓人別不開目光,明明只是瘦弱身軀,在寬大道袍映襯下,卻有幾分飄然出塵。

  從外表看不出道士的真實年紀,也許是二十餘歲,也許已是三十而立,更有可能是四十五十卻外表年輕的怪人。

  大概是此時道士望著遠處山脈發呆時間過長些了,跟在他身旁的少年嚮導轉過頭,欲開口說些什麼。

  可他的目光一落在道士的身上,被對方此時的姿態吸引住,瞬間現出迷茫神色來。

  如同野獸般的本能,讓他知道這個看似瘦弱的道士,其實是個很危險人物,對於本能,少年向來是信服,這一次,卻難得遲疑起來。

  在部落裡,自己可是很強壯的勇士!

  聽大長老說,十年前遇到這傢伙時,這傢伙就是這個模樣,現在過去十年,對方非但未有一點衰老痕跡,反顯得氣質越發超凡脫俗起來,仿佛真的能長生不老一樣。

  雖說十年前的事,少年並不很清楚,想必大長老這樣威嚴的人,也沒必要說這種假話,並且看長老談起此人時,略帶恭敬姿態,顯然是帶有一種對待祭司的態度。

  祭司嗎?

  卡薩有些迷茫的眯起眼眸,他是山間族最強大的戰士之一,不到幾年,已在部落裡贏得少年勇士美名,可這樣的自己,還是不太明白長老的想法……

  這時,才發覺自己出神許久,卡薩不滿的再次眯起眼眸,盯著道士,聲音清冷的提醒著:“道長,再不走,天黑之前便來不及趕回部落了。”

  “呵呵,都怪貧道看的入了神,既是如此,那便走吧。”道士似是永遠都不生氣,永遠都是一副笑意。

  卡薩眉頭皺起的更緊,對方笑的和藹,可他內心深處依舊一陣畏懼。

  這該死的感覺!

  少年翻身上馬,向著下面沖去,水鏡搖搖頭,知道這少年不太喜歡自己,卻不在乎。

  他這次與山間族井山部落聯繫,不過是因為這部落的大長老,與自己有些交情,師門那邊的命令一下來,他想到了這層關係。

  於是百里迢迢趕過來,前往這山間族井山部落。

  不過舊識派來接他的少年,顯然很是排外,在他婉拒同乘一騎,而選擇步行跟隨對方返回部落後,對方的態度雖有轉變,卻顯然越發對他警惕起來。

  還真是只幼獸。

  水鏡這樣想著的同時,雙腿幾個縱躍,跟上了對方。

  卡薩不用轉頭去看,就知道對方跟上來。

  “道長,過了前面山門,便是井山部了。”沉默許久,在行出一段路後,卡薩忽然開口說著。

  水鏡閒庭漫步一樣在側應聲:“恩,這所在倒是隱蔽。”

  “這幾年局勢越發動盪,長老帶族人遷移至此,此地更宜於部落生存。”

  少年的話,讓水鏡再次點頭。

  所以他能與井山部落大長老有些交情,不僅因井山部落是山間族最大的部落,更因為井山部落的族人雖然野蠻殘忍,更比其他山間族部落多出幾分自知之明來。

  “請道長在此稍候,卡薩這進去,告之長老您來的消息。”沖水鏡說完,少年騎馬行進山谷,轉眼不見了蹤影。

  觀察著周圍情形,水鏡更同時理順自己思路。

  身為隱門弟子,水鏡在世間行走,自是將師門利益放在最前面,此行來井山部落,敘舊是次要,他首先要做的便是動搖井山部落軍心,令其歸降王弘毅。

  “道長!”正想著,山谷入口那裡,一群人急匆匆出來,為首的老者面帶驚喜,一見到水鏡身影,便急走過來。

  “道長!上次您突然離去,讓薩曲來不及招待您,這次來至部落新的居住地,定要多住上幾日方成!”

  老者威嚴的氣勢,在水鏡面前卻不覺間矮上一截。

  水鏡微笑點頭同時,看向薩曲身後,發現井山部落中的這些人,無論是熟悉的,或是不熟悉的,對薩曲決定毫無異議,個個恭敬的站在薩曲後面。

  從這情形來看,當年地位還不甚牢固的薩曲,大長老的地位如今已是極為穩當了。

  “快,傳我命令,將部落裡最好的酒取出來,還有,準備上好的素食,我要招待道長!”薩曲轉過頭,吩咐的說著。

  又熱情的對水鏡說:“道長,這裡風大,不如先進部落如何?”

  水鏡點頭應著。

  進入山谷後,走了很長一段路,小路蜿蜒,在山谷之中,陽光幾乎照不進來,空氣中,彌漫著的是腐敗氣息。

  當眼前豁然開朗之時,水鏡忍不住眯起眼眸,心下有著小小驚訝。

  不得不說,井山部落所選這處地方很是不錯,不光是地形佳,風水也不錯,當然風水是相對,這彌漫的戾(疫)氣,對這類野神大是有利。

  當水鏡將這看法說出來後,薩曲嘿嘿笑了:“道長,不瞞您說,此地是我選的,當初聽您講過一些風水,薩曲雖記得不多,卻和本家的祖神法術印證,增長了不少,這地善養祖神,能生養,選了此地做部落新居地,部落連打幾次勝仗,還吞併了附近幾個小部落,哈哈,果然是個寶地!”

  “不過,風水雖好,壓不住天煞之氣。貧道算的不錯,井山部落近日將有大難臨頭,大長老小心謹慎方是。”水鏡沉默片刻,說著。

  這話讓薩曲嚇了一跳。

  換做他人,薩曲自是不信。

  不僅僅如此,輕者當即讓人拖下去懲罰一番,重者立刻殺了。

  可說這番話,卻是被他當做大祭司一樣的水鏡,這讓薩曲心下驚疑不已。

  “大長老,酒宴已備好了。”幾名族人走過來,回稟薩曲,這讓他回過神來。

  “道長,請。”酒席宴上,薩曲幾次欲問此事,卻被水鏡岔開話題,正自驚疑時,有族人進來稟報,說是永昌郡的大帥派使臣來求見大長老。

  “道長,您先在這裡慢慢食用,薩曲去去便回。”薩曲說完,起身出去。

  足足半個時辰後,薩曲回來,臉色很是怪異。

  “道長,您之前說,井山部落將會大難臨頭?可有特指之事?此事關係著井山部落上下近萬人的生死,請道長明言。”薩曲很是誠懇的請求。

  水鏡卻並未說下去,深知這等大事,最好就是若有若無,一旦強求,就露了形跡,當下就說著:“貧道只是見天煞之氣大盛,長老部落,近來是不是所產戰士日多,但是嬰孩夭折也多?而且貴神必需求血食更多?”

  薩曲聽了,不由變色,的確,最近祖神日益貪食血食,本來一月一祭,現在改成十日一祭,而且嬰孩很容易夭折,雖然獲得的回報就是能活下來的嬰孩都很強壯,能成為勇士,但是代價實在高昂。

  “至於具體上的事,貧道不清楚,只覺得這氣大盛,恐給部落帶來滅頂之災,大長老需要謹慎對待就是,其餘貧道不便再說了。”水鏡含糊的說著,話雖說的模糊,反倒讓人將信將疑。

  薩曲聽完這話,臉色越發難看,宴席上陪著水鏡閒聊一會,顯然心不在焉。

  之後,水鏡又在此地停留半日,告辭離去,並無絲毫說到王弘毅和錢慶複的事,薩曲殷勤挽留,還未留住,說是要去采藥,不能久留。

  望著這身影薄煙一樣消逝在山下,薩曲蒼老的面孔上,只剩下疑惑和猙獰之色。

  “大長老,這漢人的話,您不信嗎?”卡薩站在大長老身旁,很是不解的問著,在旁邊看了一會了。

  若是相信,薩曲不會任由這人離開了,可說不信,明顯大長老情緒起伏頗大,實是不明白,大長老到底是怎麼想著。

  薩曲歎一口氣,扭頭看向身側的健壯少年:“不是信不信的問題,卡薩,漢人的首腦錢慶複派使者來與我部商談出兵的事,給出的條件太過誘人,能使我族獲得一大塊平原,即便明知有風險,但有五成把握,也要賭上一把。”

  “而且不單是我們,附近三個部落,都已應下錢慶複這事,我部不去吃這塊肥肉,其餘部落趁機壯大起來,等待我部的還是滅頂之災,在這蒼茫大地上,強者生存,弱者死去,這就是生存。”

  “山間族戰士向來驍勇,沒有人能戰勝我族!”薩曲說到這裡,語氣漸漸堅定,這山谷雖好,能出勇士,卻的確有著嬰孩夭折的毛病,只有佔領著更多平原地,才能和漢人一樣,不斷繁衍壯大族人!

  到時候,山谷產生勇士,平原繁衍部落,就可以更上一步了!
bib 發表於 2011-9-1 21:24
第一百二十三章 破關(上)

  三日後,山峽處據點。

  一片肅殺氣息,在兩軍前彌漫開來。相隔本有數裡,這據點有一個特點,就是高一些,雖然不是太高,卻也不是投石機能砸到。

  原母很簡單,巨石拋的高度不到,有過拋物的經驗都清楚。

  蜀軍停了下來。

  “果然不出主公所料,錢慶複在此阻擊!”

  “錢慶複選在這地方對決,莫非認為除了巨石機,我軍一無是處了?”

  蜀軍陣營裡,大將圍在王弘毅周圍,對永昌軍在此據點設關,並沒有絲毫意外。

  王弘毅冷冷望著遠處據點上的永昌軍,沉吟著,將目光投向其它山峽。

  只見嶙峋的山峰交錯縱橫,蜿蜒攔截在前面,中間一個瑗口,卻被敵人佔領了,遠處可以看見,四月的山嶺,綠嫩的舒展著枝葉。

  凝看著壁立山峰和綿延的山陵,王弘毅問著:“除這山峽,其它地點能翻過去嗎?”

  “主公,這些山峽都是無人地,看似近,卻折騰起來有上百里,裡面疫氣毒蟲甚多,如果深入無人森林翻過去,只怕折損更多,再說,聽聞敵方已經有山間族加入了。”張玉溫說著。

  他負責放糧,可是現在只攻下二縣,這處理起來就快了,現在還能隨軍。

  “主公,這關據甚險,投石機巨石向上砸不上,攻下的話,損失會不小。”丁虎臣憂心忡忡的說著。

  “主公,這還是小事,聽聞山間族已經開始進發,現在還是只有幾支響應,若是時間拖的長了,大批山間族見有利可目……”樊流海的角度卻不一樣,憂心的說著:“這還罷了,主公可以一網打盡,可是在這裡拖的時間長了,只怕影響了主公天下大計。”

  這就是角度和視角不同了,一個展孿天下,一個隻考慮著兵員損失。

  山間族集中起來,有七八萬兵,這還罷了,如果通過這次產生了“聯合”的意識,這就很可怕了。

  地球上五胡亂華,就是由於各部產生了共同攻略中再的“意識”。

  相比一網打盡的效益,這個共同意識才是心腹大患,硬是要選擇,寧可選擇各個擊破,不使其產生共同意識。

  王弘毅沉吟著,據點上,就有了動作。

  城上永昌軍呐喊著,旗幟揮舞,擁戴著一人上前。

  “是錢慶複來了!”

  “哦,是王弘毅親征了?”

  兩方面前發覺了對方,城牆上,錢慶複扶著城牆,看著數裡外的蜀軍陣營,唇邊帶著一抹冷笑。

  蜀軍四萬人到達城下。

  從城牆上看去,一片紅色旗幟海洋,其中一面巨大的戰車格外吸引人注意。

  這巨大戰車是一個高臺,最高處高三層左右,能居高臨下,觀看整個戰局。

  周圍全部是旗幟,旗幟下,密密麻麻的都是身著紅色盔甲的蜀兵,陽光射映,兵器發出奪目的光芒。

  四萬大軍,組成十數個方陣,就算錢慶複站在城樓上遠遠眺望,也看不到邊。

  錢慶複凝視著,仔細看著蜀兵的旗號。

  良久,出聲說著︰“聽聞現在王弘毅改制,一都三幹三百人,看上去的確不錯。”

  王弘毅改制,一火十人設一火長,五十人一隊,設隊正,一營百人設一營正,一衛五營加上後勤和親衛總計六百。

  一都五衛加上其它機構總計三幹三百人。

  一都三千三,看旗幟,這起碼有十個都,果然四萬人就是四萬人,沒有虛數。

  這時,帥李緩緩而行,來到據點前,停留在城牆一裡處,一動不動的停留在那裡。

  旗幟下,王弘毅一身金甲,他坐在高臺上,仔細向城頭上觀看。

  在他的身旁,儀態肅然的大將侍立,使王弘毅更加威嚴和肅穆,任何人都可感受到這種威儀,在這些人的身後,又是密密麻麻的精銳護衛。

  錢慶複看著良久,見城下蜀軍威武肅穆,不由歎的說著:“原本以為這小兒只是僥倖,看這陣列,的確不同凡響。”

  “不過,我有此山峽,你要死多少人才能攻下呢?”錢慶複冷笑的想著。

  “大帥,山間族井山部落已到了。”這時,一個近臣來到他身邊,恭敬說著,這個消息,讓錢慶複露出一絲微笑。

  “呵呵,附近山間四大部落都已到齊了?”錢慶複轉過身去,反身看見遠處黑壓壓一片,問著。

  “是,井山、火狼、天佑、胡山四族都來了,每族聯兵有八千人。”近臣稟告的說著,掩蓋了憂色。

  八千山間族戰士,這已經是非常龐大的兵力了,並且這據點也達到了最大容納度。

  並非所有關卡都能容納萬兵以上。

  “王弘毅,你莫要帶兵四萬、攻下船口縣,就覺得占了上風,現在勝負未分,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我要看看,你要如何打下這個據點,哼,真的到了魚死網破之時,這片戰場,就便做了你我三方埋葬之所吧,也算是我們都為王先驅,哈哈!”錢庾複摸了摸有些蒼老的面孔,冷笑的想著。

  有山間族助兵,再加上據點,二萬對四萬,王弘毅折損一半,也是可能,那王弘毅基本上損失掉數年時間,爭奪天下將極為艱難。

  這樣的話,三方都等於是同歸於盡。

  連他自己都未察覺到,自己表情中,攙雜了多少失望、興奮、報復的複雜情緒。

  “大長老,火狼、天佑、胡山三族,都帶人來了,看起來都帶了族中大半勇士,我不明白,他們平日裡不是和錢慶複這個漢人經常爭鬥嗎?為什麼現在帶了這樣多人來助陣?”卡薩看向身旁的大長老。

  十幾歲的少年,雖然勇武,力檎野牛,赤手殺虎,以戰鬥聞名井山部落,論起心思來,實是再簡單不過。

  轉頭看一眼自己最喜歡的族內少年,薩曲一時也有些無語,思索片刻,覺得還是告訴這個孩子一些生存之道為好。

  “卡薩,你要永遠記位,沒有任何一隻狼是不喜吃肉!這永昌郡,就是一塊大肥肉,我們幾個部落,要發展,只有佔領平原,這可是漢人的領地!”

  說實在,薩曲有些佩服錢慶複,只怕錢慶複心裡明白,引著山間族下山,會帶來什麼結果。

  即便如此,錢慶複還是拋出肥肉,引來一群惡狼與虎爭食,這後果雖有耳能是錢慶複搏得一線生機,更多的耳能是被虎狼撕扯成碎末。

  只這股狠勁,讓薩曲很是欣賞,對部落首腦來說,這就是首腦的素質。

  “真是狼一樣的男人。”沉聲吐出這句評價,薩曲不再說話,一支支部落,不斷的進入關卡,並且開始重新分配著防區。

  “大長老,錢慶複傳來命令,讓井山部落向右翼的火狼部落靠攏,共同負責西南一塊!”這時,一個和錢慶複聯繫的族人趕了上來,低聲說著。

  “哼。”薩曲望著錢慶複的中軍陣營,知道還有兩部也分到側部,兩軍就要交戰,這是催促他們按照計劃進入防區,抵抗蜀軍的進攻。

  薩曲朝族人做出一個手勢,井山部落的人,不斷湧了上去,向著城牆上火雅部落靠攏過去。

  雖是靠攏,兩部落之間還是有一段距離。

  所謂的山間族,實際上這時還是一個泛稱,就算同為山間族,各部落之間戰鬥從未間斷過,相互之間的關係並不友好。

  靠的過近,只怕井山部落尚未出手,火狼部落的人就會亮出武器了。

  到達了位置,薩曲向下看了下去,只見陽光下,紅色的一片海洋,當蜀軍旗幟翻滾,朝這面緩步進過來的時候,大軍的肅殺之氣,展現出來。

  一疾波肅殺氣息,秋風掃葉一樣,讓薩曲整個人都僵直在城牆上。

  薩曲是祭司,有著野獸一樣本能,以及靈覺,此時,薩曲感覺受到了一種可怕的威脅,這威脅就來自於下面的蜀軍。

  雖然蜀軍行進一段路後停下來,整支軍隊凝聚的軍氣,已經蒸騰而上,絲絲赤氣冒出,越來越多,越來裁濃,聚而不散,凝成一隻老虎,盤踞在上。

  仿佛下意識,薩曲對兩軍做了對比,結果讓他越發不安。

  “蜀軍果然很強。”按計劃行事,薩曲的心裡一邊思索著,突然之間,想起了道長的話,莫非,此事要應到蜀軍身上不成?

  其實若是普通人,反而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有靈覺的人才會覺得更多更強的壓力,並且導致著變化。

  想至此,薩曲忙吩咐下去,令族人時刻保持警惕,並且召集了一小批人秘密準備。

  井山部落的不安暫且不說,王弘毅已經看見了蜂擁而上的敵兵,問著左右:“這是山間族的人了?”

  “是,根據之前的情報,據說有幾個山間部落響應了錢慶複,出兵了,具體的情報不是很清楚,但是看這樣子,數目不小啊!”張玉溫看著,說著:“這樣的話,攻下這關口,只怕損失很大。”

  王弘毅沒有回答,看著下面,迎著王弘毅目光,是一排排站的筆直的蜀軍,他們緊握著手中的長槍長刀,密密麻麻。

  看著這一片片軍隊,王弘毅猛地抽出自己的長劍,大喝:“必勝!”

  “吾主萬勝!萬勝!萬萬勝!”

  響應著,徘山到海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響砌了整個平原,而在據點上的人,無論山間還是永昌軍,都起了騷動。
bib 發表於 2011-9-1 21:25
第一百二十三章 破關(下)

  “主公,持您的十三司令牌的道人求見。”這時,有這近衛棋告的說著。

  王弘毅沉默片刻,吩咐的說著:“讓他進來。”

  片刻後,一華道士被帶了上來,王弘毅冷眼看上去,只見對方羽衣星冠,看起來頗有幾分道骨仙風,年紀四十左右,手裡搖著一把羽毛扇。

  見到王弘毅,他先是深深一禮,隨即稟明自己身份及來意:“蜀侯,貧道水鏡,是平真和通玄的同門,此次過來,是來向蜀侯稟明一事。”

  “與眼下有關?”挑起眉,王弘毅審看著他,冷冷問著,見面後,發現這個水鏡身上,隱隱現出一片淡金色,與平真通玄很是相近,卻更是深厚。

  “蜀侯說的不錯,正是與眼下這一仗有關,貧道先向蜀侯稟告一下情況。”水鏡又一躬身,淡淡說著。

  王弘毅看了看水鏡,略一沉吟,說著:“進來。”

  “這次總共有井山、火狼、天佑、胡山四部響應著錢慶複出兵,井山部出兵二千八百人,火狼部出兵二千二百,天佑和胡山各出兵二千,還有些零星小部,加起來一千,總計八千人。”

  “錢慶複的狼子野心,蜀侯不會不知,這等引狼入室之流,實是可誅,貧道是有一個少死人的法子,稟告于蜀侯!”水鏡語氣誠懇的說著。

  “還請水鏡道長明言。”王弘毅說著。

  這時,水鏡說著:“井山、火狼、天佑、胡山四部,貧道長年采藥,十數年間卻和井山部有些來往和影響。”

  倒並非是預算,只是井山部井為大部,被隱門注意而已!

  水鏡將自己在井山部落所作所為簡單講出,隨後又指出井山部落所在:“你看,這就是井山部,只要條件和機會合適,貧道願說動它反戈投靠蜀侯。”

  “這有些意思。”聽完水鏡一番話,王弘毅頓時眯起眼眸,順水鏡所指方向望去,同時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片刻後,又哈哈一笑,問著:“和井山部也罷了,水鏡道長怎麼知曉其它三部這些情報?難道是通了術數,有著神通不成?”

  水鏡搖著羽扇款款說著:“我只是世代和這些山間族有些來往,所以知道情況,並非是神通導致。”

  “不過,貧道自幼生有異秉,長投明師,通達幽徑,卻也的確有些小術。”

  王弘毅聽罷仰天大笑,周圍眾人無不悚然,卻聽到王弘毅止笑說著:“汝有何神通?能知此戰勝負否?”

  平真通玄雖然一直在咒禁司,卻不受重用,至少隱門不是很滿意,這次出動的水鏡,才是這一輩的高手,這次已經準備不惜代價來博得重視了。

  水鏡聽了,默默注視王弘毅良久,又觀看著兩面。

  只見王乒毅處,赤柱直立數十丈,在上翻滾著,靈眼就近而看,似乎有著熾熱感,而對方二股黑灰氣糾纏升起,也有十數丈。

  這情況而看,王弘毅此戰必勝,卻也損失不小,正想著,突然之間,赤氣柱中,一道強烈光華騰升而起,仿如電光,劃過天際,射向灰氣氣柱,猛的擊中,灰氣氣柱猛烈搖晃,立刻分崩離析。

  水鏡目睹此這氣兆,心知氣在事先,不禁心神震撼,喃喃暗想:“咦,本想這是拉鋸戰,雖最後獲勝,卻也損失不小,不料突出奇光,外紅內白,熾亮無比,這主立刻攻破之兆!”

  就在水鏡心神震撼時,又突發覺自己還在蜀侯面前,頓時打了個寒噤,說著:“不敢,蜀侯承運受命,既然下令要看看貧道的小術,貧道自應命。”

  “蜀侯承運受命,赤氣如旗沖天而起,蜀侯必可在三日內攻破此關。”水鏡把原本的話吞下,卻改口這樣說著。

  當然,這奇光就隱瞞不說了。

  王弘毅聽了,說著:“大善,道長獻信有功,事後必有賞賜,先退下吧!”

  水鏡聽了,只得應著:“是!”

  王弘毅見他離開,吩咐的說著:“大軍列陣,進入最後準備!”

  又吩咐的說著:“派信使喊話。”

  “諾!”左右應著說著。

  鼓聲連綿響起,一都都的蜀兵繼續靠攏,慢慢的在關卡前匯成一片,肅然列陣。

  片刻,數騎策馬向關卡而去,奔到城牆百步的距離,停了下來。

  信使對城牆高呼:“城上聽著,我奉蜀侯之令告知爾等,我蜀侯承運受命,勢必一統蜀中,安定百姓,蜀侯重賢重能,不吝封賞,爾等如願豐部歸附,蜀侯還留原職,既往不咎,這是蜀侯一片愛才愛兵之心,爾等要知曉明白,膽敢頑抗,我蜀軍攻進關卡,必玉石俱焚,到那時,悔之晚矣!”

  聽信使一說,城上諸兵將都是看向錢慶複,錢慶複大怒,喝著:“我是大燕節度使,爾等自立蜀侯,卻是叛逆,豈能屈身以侍?想招降我,死了這條心吧!告訴王家小兒,有本事攻城就來吧,全城上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錢慶複年五十,聲音還是和洪鐘一樣,遠遠傳楊開去,城上城下都是聽得清清楚楚。

  信使聽得大怒,也不多話,調轉馬匹回去,回去稟告著王弘毅,王弘毅也冷哼一聲:“不到黃河心不死啊,來人,上霹震車。”

  只見大營前列,五架霹黴車推車上前。

  樊流海見了,不由上前:“主公,這霹震豐雖是厲害,卻不能拋高,只怕對這山峽據點無效!”

  王弘毅——,說著:“這個我豈會不知?只是此法有傷天和,不願意多殺傷,才給予勸降,現在裡面或是賊子,或是蠻人,既然不降,倒也沒吟可惜,他想要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就成全他們!”

  “傳我命令,上油彈!”說到這裡,王弘毅臉上就蒙上一層青氣:“油彈只有百斤,卻可直上據點!”

  油彈說來簡單,就是大陶器,內裝油料和導火火藥,王弘毅實驗過,一個專門的陶彈,能裝五十斤油,裡面含有多種成分,雖然不會爆炸,但是落地時,就破開,油火飛濺,並且激烈的燃燒。

  這場景很不人道,飛濺到人身上全身是火,在古代的環境下,傷者都幾乎不可能活下來,哀號使人感覺身在地獄。

  在地球上,這類燃燒丵彈被國際禁止。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王弘毅也不願意使用,原因很簡單,這殺傷力太強了,並且敵人很容易學會。

  不過這時顧不得。

  只見負責霹震豐的士兵,吱呀呀的摧車上前,五十只油彈從後面牛豐上小心翼翼的卸下來,利用巧勁將油彈裝上了雷逶車發射架。

  計算了距離,油彈上點上了導火索,在滋滋聲中,指揮霹靂車的校尉,冷著一張面孔,發令:“陣我號令——放!”

  一聲輕響,五個油彈憑空飛出,三個油彈命中城頭,二個油彈砸在城牆上,只聽“轟”的一聲,猛的火焰飛起,這使得城上的人,頓時大亂。

  “聽我號令——放!”

  這時火焰還不大,可是霹秀豐立刻又發令,頓時,又有一批油彈落了上去,這下全數命中,只是片刻,就升騰出大批火焰,在火焰中,數十個人全身是火,掙扎著呼喚著,場景慘不忍睹,雖然實際上傷亡不大,但威懾力,卻比十倍以上死亡更讓人膽寒。

  “聽我號令——放!”

  “轟!”第三批油彈落下,這時城上大亂。

  “轟!”的一聲,一個油彈在井山部落中炸開,火焰飛濺,十數個人呼喚著掙扎著,全身是火。

  “大長老,你沒有事吧?”離的遠一些,這一幕看的很是清楚,連井山部落以勇敢著稱的少年勇士卡薩頓時臉色蒼白,直將指尖握進掌心,連忙撲了上去。

  薩冊安然無恙,卻驚呆了,手忍不住顫抖起來。

  城上本來就有木結構,在說話之間,就焚燒了起來。

  “大長老,怎麼辦?”

  “快撤!”薩曲立刻醒悟過來,嘶聲喊著:“誰敢攔截,殺!”

  受到了命令,井山部落原本有些準備,立刻應著,但是錢慶複早有吩咐,有督戰隊攔截,一時間,殺了起來。

  這些,王弘毅卻不清楚,也不在意,並不急於破關,繼續令著油彈一發發上去,到處縱火,不到半個時辰,整個關口,就籠罩在沖天大火中,顯然是無可挽救了。

  蜀軍列陣在一裡處,凡哼哼掙扎逃出大火的敵軍,就用亂箭射殺,在一裡半時,中軍軍上,王弘毅望去,城上大火如在眼前,熱氣源源不斷的撲進來,一里內都感覺到熾熬的火舌。

  這時,關卡內,濃煙直上,隱見烈焰,方圓數裡內,覆蓋著濃厚的煙火,時雖當午,春日燦爛,在黑煙遮蔽下,一片昏暗。

  火焰燃燒、樓閣倒塌、傷者慘呼、不時爆炸聲,如果仔細觀看,還能看見無數人影在火焰中掙扎,整個場面幾如修羅場一樣。

  不少蜀兵不忍視睹,連忙低下了頭去。

  略動了動身子,王弘毅見油彈射盡,看著張玉溫,說著:“這火起碼要燒上一天一夜,幸虧是赤天,樹木水分大,應該不至於變成山林大火,傳令全軍紮營,等待火焰燒盡,再進軍不遲!”

  張玉溫躬身回答:“諾!”

  頓了頓,又說著:“水鏡道士求見,願為信使招降井山部。”

  王弘毅沉吟片刻,說著:“不必見面了,讓他自去招降井山部。”

  張玉溫又躬身回答:“諾!”
bib 發表於 2011-9-1 21:25
第一百二十四章 氣短(上)

  一時,天色只是黃昏,山川都籠罩在陰沉的天穹下。

  此時,遠處據點的火焰,還是通明,不消多時,豆大的雨點,隨著涼風飄落,雨水一落下,眾人頓覺得一下子進入清涼世界,說不出的爽快。

  蜀軍的羊營已經紮成,中軍有著瞭望塔,張玉溫上去,看著大營,只見四萬大軍的軍營綿延不盡,有十裡之遠。

  在雨點下了後,遠處山峽關卡中的火焰還在燃燒著,絲絲雨點落下就被蒸發,但是張玉溫還是松了口氣。

  只要這場雨落下,並且下得半夜,到了明天早晨,火就滅了。

  “不知道錢慶複死了沒有?”看了看,只見營地都已經紮了燈籠,就下了去,到了營帳外,無需通報,進去了。

  這時,營帳內已經是燈火闌珊。

  王弘毅見他進來,吩咐的說著:“用飯吧,飯後還有些話說。”

  “是!”張玉溫作為近臣,有著飯菜,這營帳內的飯菜,自然不是筵席,也不聚桌吃,有資格的,每人一小幾,桌幾上有三個碟子——米飯,一菜,一湯!

  沒有酒,軍中不許飲酒,雖然說王弘毅可以拿著一壺自斟,但是也沒有。

  吃著,張玉溫看了一眼,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暗暗震撼。

  王弘毅桌上,不過多了一道菜,以示區別,式樣和自己一模一樣,很明顯,如果不是要劃分出君臣區別,甚至這道菜也不需要。

  王弘毅現在是蜀侯,眼見這西益州舉具可下,到時候就駕禦二州十三郡。

  王弘毅聲勢已成、權威日重,君臣明定,而其人雖然年輕,卻堅毅果決,深沉厚重,確實是人主之象,這種情況絕對不是故意示廉而招攬人心,卻還能和將士一樣同食,這真走了不起。

  張玉溫心中暗想:“蜀侯果然有天下之志也!”

  心中更發謹慎敬重。

  飯菜吃完,又上著茶水隨意用。

  王弘毅命人搬席,正容問著:“外而雨下的怎麼樣?”

  張玉溫躬身答著:“雨下的正是時候,如果下了一夜雨,明天就什麼都熄滅了。”

  這時,一陣涼風在營帳縫隙裡掠過,外面雨點轉大,打在了營帳上,劈啪作響,接著隱隱約約亮了幾下,就傳來沉雷滾動聲。

  在一明一滅的電閃中,王弘毅看了一眼外面,笑著:“看來不用多問了,下雨好,不要考慮山火蔓延!”

  頓了一頓,又帶著輕鬆的口吻說著:“你說錢慶複死了沒有?”

  張玉溫想子想,沉吟著說著:“主公,這事我也不明白。不過錢慶複畢竟是一方鎮帥,再加上油彈看似猛烈,實際上燒到火旺還有一段時間,除非倒黴被立刻命中,應該死不了。”

  王弘毅說著:“錢慶複死不死,已經無關重要了,明日我就進軍,一舉橫掃,他的下場已經註定了。”

  說著,站了起來,轉了幾圈,歎的說著:“實際上這人是英雄。”

  張玉溫心裡一緊,起身莊重說著:“主公,此話臣不敢苟同,這人弑主一路而上,剩薄寡恩,橫徵暴斂,這時又引著蠻人入內,實是罪無可赦,是亂臣賊子,怎麼是英雄?”

  王弘毅一聽就笑了,說著:“你說的不錯,他是亂臣賊子,也是梟雄。”

  王弘毅也覺得自己剛才說漏了。,自己是人主,一舉一動一話都有影響,不能隨便說,因此改口稱梟雄。

  沉吟了片刻,說著:“這人的資料,我反復看過,據說出身只是刁、兵,作戰勇猛,屢有斬獲,一路晉升到營正,後來幾次弑主,清洗郡內,當上了大帥。”

  “主公,這人文才武略都有些,可惜是居心不正,心田壞了,就無藥可救,再多才能也只是助紂為虐。”張玉溫欠聲莊重說著。

  王弘毅板他打斷,只得住口,苦笑一聲,沒有繼續下去。

  不過就資料來說,王弘毅還是有些愛惜,也許是因為處境差不多的緣故。

  錢慶複自小兵一路上爬,這過程何其難,王弘毅是深刻體會到。

  地球上,中國歷史上只有劉邦和朱元璋二人是草根崛起,連紅丵朝的太祖都不算。

  紅丵朝太祖背後有國際,有大國,有組織,力量豈是區區一個世家可比喻,算不上草根崛起。

  而劉邦和朱元璋能崛起,劉邦就是秦朝誅滅六國,又設郡縣制,不但將六國貴族打倒,甚至本目貴族都掃蕩大半,才有崛起的機會。

  朱元璋是元朝掃蕩中原,儒為九等,南人卑微,前面又有紅中軍為王先驅,才有著問鼎機會。

  除之千年大變,草根上位性微乎其徽,這是有原因。

  比如說錢慶複,出身低微,上位可能微乎其微,唯一的辦法就是這條殺路”不走這條路,他早就是以士兵身份死了十數年了。

  如果王弘毅和他一樣出身,要想成事,只怕過程中這些事都少不了,可一旦有著,就傷了德——這個世界這午時代的規則秩序形成的德!

  王弘獲不再思考這個問題,反正就算心裡有些同感,錢慶複也是必須死。

  轉過頭來問著:“現在糧庠的情況怎麼樣?到底多少糧食能用?”

  “臣已經查看過,數目對得上!”張玉溫一欠身,說著:“船。縣發下去三萬石糧食,山鹿縣發下四萬石,現在還有著二個縣一個郡,只要錢慶複不喪心病狂,一把火把糧食燒了,就不需要多少糧食了。”

  這時說話,雨點劈啪落下,一行人還在雨中找了家已經破舊的村子,這村子裡原本就沒有多少人了。

  薩曲坐在一處廟中,心裡翻騰,雙眸炯炯,聽著屋外沙沙的雨聲時緊時慢。

  片刻,就見得了有人進來。

  “怎麼,清點了?”

  “大長老,出來時二幹八百族人,現在只有一千五!”這人哭喊著的說著。

  薩曲知道損失不少,想不到這樣多,頓時一陣暈眩,不由怒的說著:“我早就吩咐立刻走,為什麼還會損失這樣多人?”

  “大長老,我們第一個搬退,結果錢慶複這個漢人就冉我們動手,被攔截著,撒不出去,死了不少人了。”

  薩曲一個激靈,頓時明白了,自己第一個搬退,錢慶複自然容不得,進行鎮丵壓,一方面是戰死,一方面是被攔截著,退不出去燒死。

  二幹八百都是族中壯丁,現在一下子死了一干三百,全族男子幾乎少了三分之一,這對部落來說,是沉重的打擊!

  薩曲喘著氣,問著:“其它幾部呢?”

  “他們退的慢些,死了不少人,火狼部和我們一起沖出去的,我看起碼死掉一半。”

  “還好,還好!”薩曲喃喃的說著,這是好事,如果自己折了這樣多勇士,對方卻損失不大的話,自己部落就危險了。

  這時,赤紅的篝火光下,卡薩猶豫了一下,手中多出一物來,來至薩曲身前。

  “大長老,這是那個水鏡臨行時吩咐我交給你,本來我不想交,現在……”卡薩上前,說著。

  “信?”薩曲看著卡薩手中物件,心下一顫,接了過來。

  隨後被拆開,其中的內容,讓瀏覽一遍的老者臉色頓時變幻不定。

  “大長半,這漢人留給您的信上說了什麼?”見大長老臉色很是難看,又看著這書信,卡薩被氣氛感染,問著。

  “無事。”將信快速收起,薩曲望向遠處,眼神複雜起來力

  幾乎同時,一支兵馬在雨中繼續跋涉著,雨水啪啦著打下去,四月天氣還涼,各人被淋著雨,被夜風一吹,渾身發抖。

  一道閃電落下,錢慶複上得一個丘陵,回首看去,只見本來上關。的八千大軍,一下子就少了一大半,後面稀落的跟著二幹人,個個此時將士疲敝。

  看著閃電蕉下,轟然一聲,錢慶複突然之間捶胸頓足:“上犬”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父母被殺,大哥戰死,二哥絞死,我長子被刺殺,現在你又要收我了?”

  “上天,我不服啊!”雖然殺戮決斷,靠著殺路突破命格,但是付出的代價也非常多,這時大敗,積鬱了十多年的鬱悶憤恨,開閘湘水一樣,在淒厲的呼號中傾瀉出來。

  幾個親將面面相覷,這時,卻也不勸,錢慶複哭喊了片刻,突然之間看見這些人的表現,心中就是一凜。

  他是何等人物,立刻敏銳的感覺到了危險。

  錢慶複當下就說著:“大家都累了,我也是疲乏的很,我記得前面十裡,就有個村子,我們到了就紮營。”

  卻不想著連夜奔回城中了。

  這時,周圍的人應命,一起向前。

  軍隊雖然在上前,錢慶複伏身馬上,不時看著後面的親將親兵,心中的怒火混淆著一絲絲恐懼一陣陣的升起來。

  錢慶複心中知道,自己能把特大帥位,靠的就是殺戮決斷和積威,很少有著真正恩典可言,現在自己大敗,又有著蜀軍進逼,只怕眾將鬱起了心思。

  可是現在,又不能和以前一樣,找個理由就斬。

  這時軍心已亂,再這樣,非嘩變不可,冰冷的小雨不住打在臉上,卻是絲毫未覺,滿臉陰沉,心中既是不安,又是恐懼。
bib 發表於 2011-9-1 21:26
第一百二十四章 氣短(下)

  四月十三晚,城中城外都已經寧靜,但是血腥和屍體,使這個夜晚,顯得特別的森冷和淒涼。

  城中一片黑暗,只有幾個人家有著燈火。

  不邁的蜀軍大營,卻多有火光升騰,天空映成了一片紅。

  對比之下,更顯出區別。

  錢慶複站在城上,望著這一切,心中蒼涼。

  三日前,火燒了關口後,第一天蜀軍沒有進發,第二天出動,今天才圍上。據說第一天將關中屍體全部收斂埋葬,得了不少人讚美。

  扯蛋,燒死了這樣多人,就一個埋葬,就有著仁德?

  錢慶複冷笑著,心中卻越發悲涼,如果是自己幹了,只怕刻薄好殺的帽子早就扣了上來吧?

  錢慶複始終不解為什麼有這個區別。

  難道就因為自己僅僅是軍戶出身?

  自小膽大狠辣,能征善戰,才能從低賤的軍戶一躍成火長,營正,衛將,一步步走到現在。

  就算是弑主,可是別人沒有看見他的才能和努力?

  眼下只是一場失敗,先前的一切都付諸東流!

  當然,這二天時間,也給他一絲機會,回去後,由於郡內還有二幹親兵,因此總算把不穩的軍心壓了下去。

  可是蜀軍一到,錢慶複立刻感覺到這彈壓就不穩了。

  此時轉過身向著下面毒去。

  行過的走廊就有著手特武器的士兵看管著一群百姓。

  這些百姓,面帶惶恐之色,有男有女,在士兵看管下,不敢發出聲音,卻是嚴令拉上來搬運石塊的百姓。

  不去看那些百姓的恐懼表情,錢慶複陰沉著面孔,順石階下去來至城桉監管房。

  這裡赫然成為錢慶複臨時歇息所,他剛在椅上坐下就有人來至門外。

  “主上,許先生求見。”侍衛在外而稟報的說著。

  許先生許進,是錢慶複的心腹謀士,是錢慶複最寵愛的三夫人的胞弟,向來是在永昌郡內是重要人物。

  錢慶複聽說是他到來,就說著:“讓他進來吧。”

  “是,主上。”

  不一會,有一消瘦男子從外面走入就算在這時,還有幾分風流瀟灑,只是一雙眼睛佈滿了血絲,黯淡無光。

  一進來許進先是朝坐上的錢慶複恭恭敬敬行了一禮,一臉憂色的說著:“主公永昌城已被大軍困住,聽聞城中守軍騷亂不斷,只是昨夜,就有一百多人逃走,再這樣下去,恐怕軍心大亂,主公,您早做定奪才好。”

  “哦?軍心大亂嗎?”錢慶複重複著這一句,抬頭盯住許進,看了一會。

  就這一會只看得許進冷汗直冒,錢慶複收回目光,淡淡的說著:“那依你所言,該如何才能扭轉局面?”

  許進乾笑兩聲,不過想起城內情況猶豫了下,壯著膽子勸的說:“主公依小人之見,這仗是不能再打下去了。這一時蟄伏其實算不得什麼,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眼下永昌郡已是在蜀軍的掌控中,只這座郡城,也守不得幾日了,若是再耗下去,不僅城中百姓恐生叛意,便是城下的王弘毅也不會再容得主公您。不如,主公先假意歸降于王弘毅,暗地裡慢慢恢復實力,來日有了機會,再謀東山再起也不遲……”

  “你的意思,是在勸我歸降王弘毅?”錢慶複目光冷冷的盯著許進。

  許進忙說著:“主公,只是假意歸降,有朝一日時機到了,您還可再謀東山再起啊!”

  錢慶複卻顯然是不想再聽下去,猛地站起身,沖外面喝著:“來人。”

  “主上!”聽得動靜,幾名全副武裝侍衛從外面進來。

  錢慶複一指對面已嚇得面色發白的謀士:“將他拖出去,斬!”

  “是,主上!”幾名侍衛不由分說,上來拖起許進便向外走。

  “主公,您不能這樣啊!主公!許進在你身邊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主公,便是不看在許進為您奔波多年的份上,看在家姐的情分上,請主公饒許進一命啊!主公……”許進被拖出去後,喊聲越來越遠。

  直到聲音再聽不到,錢慶複方陰沉著臉,重新坐下。

  端起茶盞,剛喝一口,就忍不住啪的扔落在地。

  “主上!”聽到裡面聲響,立刻又有人進入,卻見主上面色陰沉的坐在那裡。

  “退下。”錢慶複抬眼看著進來的侍衛,說著。

  “諾。”侍衛見主上無事,恭敬的倒退而出。

  “等一下,讓傅信到這裡見我。”錢慶複突然說著,俘信是心腹愛將,一手提拔,可所謂忠心耿耿。

  “是,主上。”侍衛聞言,應聲而退。

  不一會,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武將從外面邁步進來,在門口處停下來:“末將俘信,見過主公。”

  “與我一同到城頭上一規吧。錢慶複站起身,向外走去,在經過傅信身邊時,說著。

  “諾。”傅信恭敬的跟在錢慶複身後向城頭走去。

  當來至城頭,望著下面的大軍,錢慶複忍不住撫上自己身上的傷口,暗歎一口氣。

  對手城中軍心不穩的事,他其實洞如觀火。

  之前兵敗險些喪命,雖是逃回城中,卻大勢已去,就算有著親兵彈壓,也無濟於事了。

  “真到城破時,就讓這永昌郡城與我錢慶複陪葬,斷不能落到王弘毅手中。”他暗暗想著說著。

  “伸信。”片刻,錢慶複喝著。

  “末將在。”

  “前幾日讓你準備的東西,可都準備妥當?”錢慶複看向身旁心腹,問著。

  “主公,已準備妥當了。”伸信臉色徽變,卻恭敬的回著。

  錢慶複點點頭,臉色陰沉不定:“那好,今日牛夜,按我之前吩咐的進行。”

  “可是,主公,如今城池尚在,這樣是……”聞言,傅信臉色大變。

  “怎麼,我兵敗至此,連你都要背叛與我不成?”錢慶複沉下臉,說著。

  傅信立刻跪倒在地:“末將不敢。”

  “那便按我吩咐的去做。”錢慶複厲聲說著。

  “……諾!”

  永昌郡城外,連綿大營,望上去壯觀。

  此時夜幕深沉,各個營帳內已油燈已經熄滅。

  唯有主營帳中,燈火通明,桌上滿是文件,在塌前擺放著幾卷書,王弘毅此時正半躺在塌占,翻閱著書。

  只看了一會,就覺困倦,隨手置在一邊,躺下後,稍微閉目養神。

  這時,有侍從將晚膳給他送進來。

  王弘毅看著地上擺放的幾樣飯菜,食欲不振。

  “只留下這兩樣就可!”王弘毅只留下其中兩樣,餘下都讓侍從端了出去。

  勉強將飯菜食罷,侍從進來收拾妥當,王弘毅起身,走出營帳。

  “主上!”外面的人見他出來,恭敬行禮。

  王弘毅擺擺手,令他們不必拘束,各司其事。

  而他立在賬前,望著永昌郡城方向,微微出神,距離上次戰役,已過去三日,現在永昌郡已經基本上落在手中。

  永昌郡城雖然還有四千敵軍,可是根據情報,這已經是不堪一擊,只怕明日一攻,一天都撐不下來。

  若非是希望更好的得城,今天就攻了。

  “情況如何了?”這時,一道人影來至王弘毅面前,王弘毅淡淡問著。

  “主安,許進已被錢慶複斬首,勸降已告失敗。”黑影回答的說著。

  “那按計劃行事,策反那幾個官將獻城歸降。”王弘毅說著。

  “諾。”黑影悄然退下。

  不過,在王弘毅思考片刮,再次將目光投向永昌郡城方向時,眸子猛地睜大,只見城中一處,火光冒起,沖天而起。

  “哈哈哈哈……,郡守府邸燃起大火,錢慶複站在府邸一處小樓中,望著城中情景,笑聲淒涼。

  “僖信,連你都背叛了我!”望著城中並沒有出現預定的大火,特別是糧倉方面,錢慶複瘋狂的大笑著:“不過我至少能燒著這府邸。”

  錢慶複大笑著,大步走入火海,頓時,火焰升騰,將他點著,似個火人,這人卻絲毫不覺得痛一樣,在火中還是哈哈而笑,直到變成了一團焦骨。

  這府邸焚燒,周圍的民居更是大亂,哭喊聲和慘叫聲連綿,到處是奔跑逃亡的百姓,也有著趁機掠奪的士卒。

  火光沖天,仿佛人間地獄。

  傅信閉眼,長歎一聲:“大帥,不是我不跟你走,這實在荒唐,城中數萬百姓,數千兒郎,還想活命呢!”

  別說是焚城了,就是把糧倉全部燒了,自己執行的人,一個都活不了,這糧倉可是集中了全郡大部分糧食。

  至於焚燒整個城市,這錢慶複實在瘋了,不可能有誰,到了這地步,還有這個控制力,誰也不可能。

  紂王商朝六百年天下,到了這地步也只能焚個鹿台!

  默默看了片刻,轉臉對著伺候在身邊的軍將說著:“迅去打開城門,迎蜀侯入城!”

  王弘毅這時一直看著城中變化,一刻時間後,就接到了消息。

  “什麼?錢慶複自丵焚了?傅信半兵出城投降?”

  永昌郡城出現這變故,對蜀軍來說,這自是入城的好時機。

  當下王弘毅不再遲疑,立刻令:“命丁虎臣率一都入城,令降將傅信配合,控制城內,不許掠奪,並且滅火。”

  王弘毅自己,甚至大部分軍隊,都不會進入城中。

  太危險了,只有等待明日一早,才走進城的時候。
bib 發表於 2011-9-1 21:27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初建八旗(上)

  王弘毅站在了高臺上,眉頭深鎖,看著城內。

  上百個近衛靜靜護在左右,不知不覺,幾個時辰過去。

  其間不斷有斥候飛馬稟報城中的戰況。

  錢慶複再次被明確死亡,降將傅信也很配合,但是終有些軍隊不受控制,當然,最可惡的還是山間族的幾個小族,這幾個小族來的慢,結果倒沒有損失多少,這時就在城中肆虐了起來。

  這部加上反抗的殘餘部隊,有一千餘人,已經被丁虎臣分割包圍,有一個百人隊不惜性命衝擊出來,終被丁虎臣所阻,並且包圍消滅。

  就算在城外,還能聽見遠遠的殺聲,以及城中的火焰。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漸漸破曉,淡青色的天空鑲嵌著幾顆殘星,大地朦朦朧朧,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輕紗,片刻後,一個斥候飛馬而來,給王弘毅報告了一個好消息:永昌郡城已完全被控制在手裡,城中現有永昌軍,都棄械投降,丁虎臣和降將傅信,在城門口等待。

  王弘毅聽了,喃喃歎息:“一將成名,萬骨枯!”

  不過,已經打下了永昌郡,這永昌郡一下,越山郡雖有著六千人,卻絕對不可能抵抗,一繳就可平定。

  甚至說不定不消幾天,越山郡節度使程用功,就會前來獻印。

  西益州有七郡,看比我們還多了一郡,越山郡和永昌郡一降,建山、越成、慶河、廣寧都會落入手中。

  就是時候派丁虎臣去定南郡當平蠻將軍。

  唯漢族人口不多,山間族勢大,這時就要排上日程了。

  王弘毅緩緩環視將士,對他們士氣感到滿意,這才是一支能征善戰的軍隊。

  環視半晌,王弘毅吩咐:“進城!”

  “諾!”

  大軍向著城內而去,自有軍隊先入城,等中軍到了城門,虎賁衛整列向前,形成著一個保護區域。

  城門處,三丈一哨五長一列,站地都是丁虎臣派遣的軍兵。

  見王弘毅過來,黑壓壓一片人群,轟然一聲齊刷刷的跪倒在地:“我等罪官(將)拜見蜀侯!”

  這時,正巧太陽騰空而起,金黃色的光輝灑了下來,透過點點金色,映出一縷一縷的透明的淡紫色的薄光。

  可以看見,城門口除此,清靜冷寂,王弘毅淡淡一笑,這些人都算是降官,甚至算是獻城有功,這時不好多問,說著:“起來吧!”

  降迎的人群又各自按照身份的高低,唱出名字,並且奉上旗幟、長刀,戶冊之類象徵性的事物,也難得他們在一晚上,能找出來。

  收下後,大軍進入城中,沿街露出牆頭的民居中,當然也有人家,個個門戶禁閉,不敢出來,隨著大隊的行進,道道金光,錯落在街道上。

  只是越向裡走,王弘毅的臉色越是難看,到最後,隊伍更是直接停下來,這時倒不是開始時個個門戶禁閉了,大批百姓出現在眼前。

  因為火光還在燃燒,雖有不少人在救火,卻難以將火勢控制下來,這些失去了家園的百姓,哭喊著。

  看到這滿目淒慘之狀,又看見有些埋下的火種,王弘毅心頭仿佛被某種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怒氣隨即升起。

  錢慶複竟想拖著滿城百姓赴死,真是混帳之極,原本一點同情立刻消失不見。

  “傳令下去,眾軍速速撲滅城中大火,並且救助百姓!”王弘毅隨即下達命令。

  “諾!”幾個侍衛拿著令牌,前去傳達命令。

  掌權者,真的可不顧百姓生死?向上攀爬,只為自家子孫掙得榮耀光輝,世代繁衍,尊貴無盡,這些外,真的不重要?

  看著火光中哭喊的百姓,失去家園親人而痛哭流涕的男男女女,王弘毅只覺得自己心裡發沉。

  自己已經不是普通人,自家霸業和子孫繁衍,自然是必須,可更重要的是,就是承擔歷史和民族給予的天命。

  這句熟悉的套話,在這個位置,真是讓他回味無盡。

  上天已經給了他足夠的鋪墊,擁有再來一次的機會,更有著慈母賢妻美妾幼子,王弘毅看著這一切。

  除了完成前世夙願,奮起爭奪天下,身為王者,也有著難以退卻的責任。

  讓自己治下的百姓不再有饑荒之苦,不再受戰亂侵擾,不再妻離子散,這就是自己的基礎責任。

  其次是開荒,擴大利益圈。

  王弘毅眼睛緊緊盯著眼前的一切,這樣想著,這時,當然不可能有著所謂的心念一動,頓悟,導致著氣運大變。

  只見鼎器在氣運中運轉著,絲絲白氣變濃,又迅速在鼎中化成青氣,從昨天開始,到現在,鼎器內從三品容器漸漸充滿,等西益七郡納入後,就是正三品容器。

  假如這容器再充足,青氣就到頂了,下一步就是透出紫氣,就可望進位王者了。

  現在看來,整個古益州經過大亂,元氣大傷,只怕未必能支持著自己進入真正王者的行列。

  不過,可以當上蜀國公。

  王弘毅感此變化,心下自是歡喜。

  “主公,您沒事吧?”將領看著王弘毅勒馬沉思片刻,表情不太尋常,關切問著。

  王弘毅這時醒過神來,說著:“孤沒事。”

  又指著街上那些死難百姓,淡淡說著:“撲滅了城中大火,就立刻讓人把這些屍體好好埋葬吧!”

  “諾。”

  王弘毅望著眼前慘烈景象,歎息感慨:“錢慶複喪心病狂啊!”

  不願再去多想,轉過頭,仔細看了看四周的地勢。

  只見目前所處的這條街道,甚是寬敞,在平日裡定是繁華地段。

  只可惜此時,街道兩旁店鋪,多為大火所毀,逃出來的百姓,臉上身上,不是血跡便是墨色,看起來慘不忍睹。

  在城中火光沖天的情況下,有些大戶,主動派出人手協助蜀軍撲滅大火。

  王弘毅目前所處,能看到一群青壯在一老者指揮下,極力撲滅街側大火。

  將領順著王弘毅的目光看去,一見這群人的作為,同樣有些驚訝。

  “派人過去幫忙。”王弘毅看了一會,對身邊的人說著:“還有,記下這人的名字,以及在這時幫忙的人家。”

  不管是真心,還是奉承,這善行是實在,政治講究實行,不和宗教一樣講究所謂的看心不看行。

  “是,主公。”這人應著。

  既是王弘毅吩咐,親軍不敢怠慢,就有一營上前救援,加上原本士兵,以及百姓,大火漸漸被撲滅。

  王弘毅盯著這群人一直到撲滅了附近大火,說著:“城池財物被毀只是一時,民心所向方是根本。”

  “蜀侯說的是。”這時,遠一點區域,傳來應和聲。

  王弘毅看去,就見之前求見的道士水鏡,正立於不遠處,笑眯眯的看著自己,卻不上來,他深知這時有著警衛區域,妄自跑上來只有被射殺的結果。

  “原來是水鏡!”王弘毅在馬上略一點頭,吩咐左右:“讓他過來。”

  “蜀侯這話,實在是有道理,錢慶複若是明白此理,今日不會遭此身死之事。”水鏡說著,來至王弘毅馬前。

  王弘毅問著:“水鏡道長怎會在此?”

  “蜀侯令我招降著山間井山一族,我不辱使命,已經完成,只是歸來時,見三日不到,蜀侯已破永昌城,實是可賀。”

  “只是望見城中火光,又是可悲可歎!”水鏡眼望遠處尚未撲滅的火光,說著:“已經失敗,卻還要行這滔天惡事,不但禍在陰司,還禍及家族。”

  這時,有將領過來覆命。

  王弘毅吩咐下去,令維持城中秩序,巡查著城內情況。

  聽聞郡守府邸的大火被撲滅,王弘毅轉頭說:“道長若是無其他事情,一同前去一觀吧。”

  “正有此意。”水鏡淡淡笑的說著。

  這時,永昌城內大火,大部分被撲滅。

  沿途所過,某些角落,猶如鬼蜮,往昔人聲如織的街道,空無一人,偶然陰暗中有些人影浮動。

  幾戶人家,門都開著,黑洞洞的大口,裂開著,卻更顯的淒涼。

  雖然當初滿街的屍骨都已經被收拾過了,集中到一處,但還可以看見大片的血跡,偶然有些地方,還能看見刀斧的瘡痍,以及一些還沒有來得及集中的屍體。

  一行人來至黑漆漆一片的郡守府邸前,這時大半已成焦碳,只有木頭還在冒著煙氣。

  王弘毅勒住馬,有人過來行禮:“稟報主上,郡守府無一人生還,已抓住幾人,說是親見錢慶複走進郡守府自丵焚。”

  “哦?將那幾人帶過來。”

  “諾。”說話間,幾個降兵,被推搡到王弘毅馬前。

  “你們親眼所見,錢慶複自丵焚身亡?”王弘毅在馬上問著。

  “回將軍,確是如此,大帥好像瘋癲了一樣,先殺了自己家人,又直沖進火海!”

  雖不識得面前青年是誰,這幾個士兵看的出,面前的是個大官,眼下城池已破,自己幾人更成了對方俘虜,欲保命就要乖巧行事。

  王弘毅問什麼,他們就答什麼,將想知道的問罷,王弘毅讓人將這幾名士兵帶下去。

  “好一處兇險之地。”望著眼前的府邸,水鏡說著。

  王弘毅扭頭看他一眼,轉過頭,同樣看向面前已被撲滅了大火,卻成為廢墟一片的郡守府。
bib 發表於 2011-9-1 21:27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初建八旗(下)

   “道長說的,可是這府邸?”

  水鏡點頭:“正是此地本是大吉之地,只可惜,住在此地的人,心術不正,殺人過多,現在怨氣充滿,反讓這吉地成了大凶之地。,

  王弘毅凝神看去,的確見得黑氣縈繞不散:“莫非人的心術,還能使吉地轉凶不成?”

  沁術不正,尋常百姓無甚影響,就是作奸犯科,也不能危害到地氣,而當權者殘暴不仁,禍害的就是一郡百姓。

  “錢慶複殺人如麻,特別是這次焚燒,都算到了錢慶複頭上,錢慶複平日,鬼神拿他沒辦法,可一死,全郡全城的冤氣都纏上來了。”

  “這地生前是寶地一處,在府邸之人都葬身於此後,又被這滿郡怨氣糾纏,污染了地氣,就成了大凶之地。”

  “再建新府,切記不可在此地重建,此地改做廟宇,來壓制兇氣為上!”

  “既是如此,那勞煩道長師門,在此地建一廟宇,你看如何?”王弘毅這一番長篇大論聽下來,就微微一笑,說著。

  水鏡微笑行禮:“水鏡便在此替師門謝過蜀侯了。”

  又說著:“井山部薩曲就在城外等候,蜀侯是否召見?”

  王弘毅想了想,就說著:“召他過來吧!”

  雖然節度使府被焚燒了,但是整個永昌城,自然有大宅。

  原本錢慶複的心腹謀士許進,是錢慶複最寵愛的三夫人的胞弟,自家就修得了好宅,王弘毅進去,就見到了高牆,還看見了大殿。

  只見正殿五間,大門三重,後殿三間,梁棟、斗拱、簷角用彩色繪飾,門窗仿柱用黑漆油飾,門上有金漆獸面錫環。

  穿過二門,還能看見一個園林,有著走肩連接。

  張玉溫就說著:“這是公侯式樣,這許進實是大膽,竟建此宅。”

  王弘毅看了也很滿意,笑著:“為王先驅,這也算是一種,他生平十數年積蓄修建,自然有福德深厚者入住。”

  入了一處小廳,仔細看了看,很是滿意,才吩咐下人上了茶,就遠遠看見水鏡帶著幾人進來。

  王弘毅只看了一眼,沒有吱聲,自走進大廳,在椅上坐了,慢慢喝完了一杯茶,才說了聲:“讓他們進來吧!”

  片刻,水鏡和一個老者進來,這老者就向前行大禮,伏身在地,嘰哩咕嚕說了幾句山間語,又用漢語高聲說著:“小人薩曲拜見蜀侯!”

  接下去,又是一片山間語。

  王弘毅看著,只見這老者實際上年紀不過五十,面色黝黑,有著兩道濃眉,這時薩曲也看了一眼王弘毅,在他的眼中,王弘毅身上一片五彩霞光,又放出青光,照的滿室滿堂都是,心中大是敬畏。

  卻不知委弘毅若能成太祖位,光場甚至可以籠罩會城。

  這時,水鏡翻譯的說著:“他說,尊貴的蜀侯,你是大地的主宰,井山部願向你獻上八十只羊,五十頭牛,以表示敬畏和臣服。”

  王弘毅聽了,不由哈哈大笑,目光緊緊地盯著薩曲,笑著說:“你既要臣服,孤也接受了,但是卻要按照我的制度來。”

  水鏡一怔,也用著山間語說了幾句,薩曲也是一怔,飛快看了王弘毅一眼,磕頭用漢語說著:“是,請蜀侯下令。”

  王弘毅再看了一眼,就說著:“一家出一兵,或者數兵,以十兵為一火,五火為一隊,五隊再加親兵,每三百人為一牛錄,設佐領一人,每五個牛錄為一甲喇,設甲喇一人,三個甲喇一旗,旗主又稱都統,你以後就按制編制。”

  本來八旗制度,五個甲喇是一固山(旗),可是這樣編制的話,一個完整的甲喇,就有一千五百人,五個就有八千人,這太龐大了,必須壓制到三個。

  “天道數九,孤就用八,以後山間有八旗,稱山間八旗,孤可提供武器和鹽,還有茶,甚至可以有條件允許你們在平原居住。”

  “你等既投靠孤,當立血誓。”

  水鏡聽了,有些驚色,當下嘰哩咕嚕說著山間語,畢竟薩曲只是簡單瞭解幾句漢語,這長篇大論,卻是不清楚。

  這話雖然不多,內涵很多,水鏡嘰哩咕嚕說著山間語,說了小半個時辰,薩曲才終於明白了,當下“撲通”一聲雙膝跪倒,說著:“謝蜀侯……”

  下面又是嘰哩咕嚕的山間語,水鏡翻譯的說著:“薩曲以祖神起誓,發誓效忠於你。”

  王弘毅走近薩曲,目光變得咄咄逼人:“孤不要這個,孤要的,是實在的血誓,你率這旗,給我滅了和你旗男丁一樣多的野族,孤就相信你。”

  又說著:“你為我的臣部,我要分得戰利品一半,你殺得野族二戶,我就在平原裡給你一戶土地,你俘虜的人,也要交給我一半!”

  “若不答應,我立刻起兵,先滅了你山井部!”

  若是之前,這威脅薩曲不怕,可現在見得王弘毅有兵四萬,又能投射天火,頓時他的聲音就透著巨大的壓力,薩曲的身材被震得渾身一顫,緊皺眉頭思索著,半晌,突然大聲說著:“這條件我答應了!”

  話說到這裡,王弘毅就覺得差不多了,吩咐水鏡:“還有些事,你和他慢慢的說。”

  頓了一頓,又說著:“孤要建山間八旗,還有七個名單,水鏡你能聯繫上,就是大功……你們退下吧!”

  等水鏡和薩曲退下,張玉溫就急急說著:“主公,這八旗制度雖然簡單,卻組織嚴密,如果這樣組建,只怕日後尾大不掉。”

  王弘毅冷笑的說著:“不要緊,野山間族有三十萬,我不可能一一圍剿,只用委託這些八旗。”

  “八旗編制看似不少,但是全部到頂的編制,卻也只有四成左右,這樣打下去,死的都是山間族人。這世界上的事,說穿了,就是人,人死就是損元氣。”

  “可是野山間雖然人數眾多,卻是烏合之眾,只剩四成,卻是精銳,只怕……”

  “汝不要擔心,所以我要戰利品一半,但是這還不是重點,重點卻是消耗。”

  “我建八旗,會立軍制,規定下級對上級,無論多高地位,都要自稱奴才,稱上級為主子,上級可隨意打罵,甚至生殺予奪。”

  “並且旗主是全旗主子,但是見到了平蠻將軍和孤,就要自稱奴才,稱我為主子,這是鐵規。”

  “山間旗兵,殺兩戶山間族,可賜平原一宅一田,殺五戶,就賜城中宅院,殺十戶,獲得平蠻將軍許可,就出旗賜姓,這就是抬舉,從此之後就不是奴才,是我堂堂漢民,以前舊籍就管不了。”

  “殺二十戶,就是勇士,如果不再旗內繼續升官,那孤為了愛惜勇士,許其十年後出旗賞爵。”

  “並且規定旗主只任十年,十年一到必須卸任,然後論殺了多少山間族的戰功,來賞賜爵位,受賞之時,就賞勳主,脫離山間族。”

  “這樣的話,旗主十年內如果庸碌無為,卸任後只怕貧寒度日都不可得,要想十年後成大戶,甚至貴族,不怕以前得罪的旗內旗外的人報復,就要滿山滿野殺山間族。”

  “想不殺都不行,正因為軍規森嚴,生殺予奪,所以十年一到,誰不想當下一代旗主?再怎麼樣籠絡手下也無濟於事。”

  “再說,想當旗主,想得富貴,就要更加努力捕殺舊族。”

  十年任期,賜爵賞田,是大殺器,王弘毅可是知道地球歷史上八旗腐化的速度。

  “那若是山間族殺盡呢?,張玉溫聽著,仔細想了想,這十年退體制,就把山間族的英豪都堵死了。就算是英雄豪傑,想崛起也要十年,這十年剛好淋漓盡致的發揮一個人的才能。

  本來按照規律,十年後,威望權力才能都達到頂峰,可以跨越制度發揮影響力,這時卻退體享福,就斷絕了進一步成長的可能。

  簡單的說,按照這制度,凡是磨練出來的八旗英雄,一旦有成,就是退體之時。

  當下,心中佩服到了極點,卻還是尋思說著。

  王弘毅大笑,說著:“山間族殺盡了,就去別的戰場,照樣有軍功可得,可以靠軍功安享富貴,不過這樣就沒有補充了,什麼時候連八旗的人都湊不起來了,就是解散之時一一到時我自有恩旨,仁慈的全部賞于漢人身份。”

  張玉溫恍然大悟,這實際上就是不斷消耗,當然回報也豐厚,對個人來說,這是坦途的前途。

  但是對於民族來說,這就是消磨的方法一一人死了十之七八,其它的人都享著富貴,變換成漢人,這民族就完了。

  張玉溫就起身,磕頭說著:“主公英明神武,發前人未發,不過據臣看,這不僅僅是山間族,凡是異族都可以用,這是臣的一點想法。”

  王弘毅聽了笑而不答,起身打了個哈欠,說:“今天累了,有事明天再說,我想過幾天,這西益咐的各郡反應,都要出來了。”

  不過實際上張玉溫說中了心事,以後不但是山間八旗,凡是異族,都可以用這八旗。

  什麼草胡八旗,日本八旗,東南亞八旗,歐洲八旗,西泰八旗……都可以。

  在這制度下,王弘毅決意把八旗制度,推產全世界。

  心中暗暗得意,歷代對異族都沒有啥辦法,往往分不清民族和個人的關係,但是王弘毅卻洞察本質,分析陰陽,遊刃有餘。

  王弘毅的政策核心就是一句話:真心實意的厚賞八旗,軍爵軍賞絕不吝嗇,而不走過河拆橋,不是權術,是誠意,是鐵律。

  凡是能殺同族的人,都加以厚賞,使其金玉滿堂,爵高位重,並且保其延年益壽,子別繁衍,代代同榮,絕不事後清算。

  王弘毅不由期待起征計異族的時候,高喊一聲:“不拘一格得英雄,能殺同胞必富貴。”

  富貴于個人,恩澤於家族,刻薄於民族,這就是八旗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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