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易鼎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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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5-21 13:47:4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876910
uketiger 發表於 2011-8-4 17:22
第九十八章 舉師(下)

四月初,蜀地溫暖,一天一個模樣。

    此時,天氣漸漸轉暖,乾枯樹枝還未落盡,嫩綠枝椏已然長出,街上冬日裡躲懶的商家,已振作精神,開始向著新一年目標進發。

    尋常些的商販,已經錯三落五地搭起席棚,耍把式,測字卜卦,喧鬧連天,還有一聲聲叫賣聲,各地的零嘴美食,逗引得客人留步駐足。

    這會晌午時分,雨過天晴,文陽府城臨北城一條街道,多家酒樓上已開始生意繁忙。

    這二年來,由於二郡太平,商業漸漸繁榮。

    只見一處酒樓,門口有著兩隻銅獅子、內部雅致的一座兩層樓上,同樣正是人來人往的時候。

    酒香、飯菜香氣,在空氣中瀰漫開來,誘人之極。

    二樓臨窗雅座。

    桌上擺放著幾樣小菜和一盞酒,一些菜式,都是經過極為精心烹製,味道鮮美,價格也昂貴。

    這桌只有二人,此時正在對坐著品酒食菜,正是宋涵和宋恆。

    宋涵顯是在想著事,悠哉執杯淡飲,目光悠遠的望著窗外。

    宋恆坐於對面,悶頭喝酒。

    「二弟,你看,他們已過來了。」這時,一直望著窗外的宋涵忽然開口說著。

    同時,彷彿是為應和他這番話一樣,外面就是一陣喧嘩。

    「要出城了嗎?」宋恆聞言,手上頓時一頓,將手中杯盞放置於桌上,扭頭便向外面看去。

    因所處位置極佳,只是向下一望,就可將街道上景致一覽無餘。

    本來行人往來的街道上,此時卻已被一隊士卒肅清,路中央一片空闊,在一陣呵斥聲中,行人都紛紛避往兩面。

    不遠處,馬蹄聲和腳步聲,漸漸聲音響亮起來。

    再次入目的,就是行進而過的將士。

    只見一隊槍兵列陣,人人神情嚴肅,將長槍持靠在肩上,腰板挺直,目不斜視,踏步而行,又身著金漆,在陽光下威風凜凜,惹得圍觀百姓輕呼。

    後面一隊是刀兵,同樣腰板挺直,目不斜視,踏步而行,只聽腳步整齊,絲毫不亂。

    從酒樓上看去,一片將士,每百人一旗,可所謂旗幟連綿,旗幟下,密密麻麻的將兵,兵過一萬,無邊無沿。

    就算直接從府中出來的,只有五千大軍,也是非同小可,首尾相連,一眼望不到底。

    顯然,對文陽軍,有著此威風,百姓還是極為欣慰及自豪,不時發出歡呼。

    宋涵和宋恆站在城樓上遠遠眺望,隊伍中,有將軍受到擁戴,縱馬行過,看了一會,卻未見到定遠將軍王弘毅。

    想到王弘毅的特殊身份,顯然不會輕易暴露在眾人面前。二人不再刻意搜尋。

    這時,同樣有著許多人,在各個要點,凝視著滾滾前進的大軍。

    宋涵仔細看著旗號,良久,出聲說著:「除了黑衣衛,義從軍新建的四都,各有千人,都已經出動了。」

    「大哥,這次出發,必和成都軍對陣,真讓魏老賊佔據紅澤,對文陽長定兩郡來說,絕對是一場災難。」宋恆繼續端起杯盞品過一口,說著:「就不知道這次勝負如何了。」

    宋涵撫著自己鬍鬚,有些擔憂的說著:「觀看其軍,魏存東雖是大將,也不及我女婿,只是我女婿的兵,只有二萬,據說這次魏存東出動了四萬,情況不知道怎麼樣。」

    這情況有識之士都明白,必須經歷一場惡戰,但只要獲得勝利,這犧牲是必須,慈不掌兵,很簡單的道理。

    「大哥,若是將軍能獲勝,魏存東殺我宋家七十一口,這仇怨就可在這一次得到解決,我必請誅其九族!」

    「九族未必,三族是必須!」宋涵冷笑的說著。

    參與到這次的情報搜集,他們心中甚是清楚,紅澤鎮的守軍支撐不了幾日了。

    對於杜恭真和王弘毅之間達成的協議,他們並不清楚,不過相對於王弘毅此次勢力可能會有的增長,二人其實更關心,卻是這次決戰的勝負。

    滅門之仇,不共戴天。

    這話在他們這等大族子弟眼中尤其遵循著。

    「大哥,人數上,成都軍的確多了一些,但久戰損失也很大,文陽軍實力甚是強悍,或許,這一次,將軍真能替我宋家報此血海深仇吧!」

    在滅門慘叢案死去那七十一人內,有他宋恆二名庶子、幾名妾室,對魏存東,他之仇恨,絲毫不比身為家主的大哥宋涵來的少。

    宋涵想的更久遠些:「是,王弘毅果是一代英豪,只幾年時間,將這文陽郡經營的鐵桶一樣,又吞噬掉了長定郡,滅掉了李氏一族,再給他幾年時間,這蜀地未必不會收歸其手。這次戰役,若無意外,更要告誡宋家上下,暫且收起其它如何心思,只管一門心思輔助於他,有悠兒母子在,難道還怕宋氏不能再次崛起嗎?」

    「悠兒那邊自是令人放心的,只是……」宋恆想到那位越來越陰沉的親侄,幽幽歎一口氣。心中有話,卻不太好說出口。

    宋涵聽出二弟意思,歎的說著:「二弟,吾兒的事,我已想好了。前段時日來,他做的的確有些過分,現在已有所收斂,這方面是不必太過擔憂,滅門時,他房裡的人,都被波及,也該為其擇一賢淑閨秀結親,你可打探一番,看一看蜀地有無可與其相配之女子。」

    「請大哥放心,小弟定會辦妥此事。」宋恆也覺得自己親侄要收養心性了,曾經還覺得資質不錯,可最近一兩年,越發不堪。

    這樣下去,宋氏一族還有什麼將來可言?

    實在不行,就放棄他,讓他多娶些妻妾,多生些子孫,盡早培養下一代。

    二日後,長壽縣遠方的地平線騰起濃密的煙塵。

    長壽縣都指揮使韓亮立在城牆的高處,向下看去,只見一片騎兵向著縣城奔來。這些騎兵身著盔甲,舉著一個獵獵飛舞的旗幟大旗。

    騎兵到了城外,巡查片刻,就肅然列陣,又有數騎回報,過了片刻,只見一片片紅色的旗幟不斷雲集,每旗是一營,五營一衛,衛旗更是高昂。

    只見號角不斷響起,不斷有著營衛列陣而行,緩緩向城頭逼來,又在不遠處集中。

    如此威勢,韓亮不由變色,可以聽到身旁將官們粗重的喘氣聲。

    軍隊在距縣城五百米處停下,這時,一塊塊方陣已經密密麻麻,勉強費力清點,就知道在萬人以上,其中一面巨大的紅色大旗,上面有著王字,分外吸引人。

    從城頭看去,旗幟下,密密麻麻全是身著紅衣的王鎮之兵,閃亮的兵刃在陽光的射映下發出奪目的光芒。

    二萬大軍,首尾相連,就算立在高處,也只是勉強看見尾處。

    都指揮使韓亮站在城樓上眺望,看到巨大的赤色「王」字大旗,就知道是王弘毅率兵親征了。

    自王弘毅知道自己已經獲得火德氣運,就令人用赤旗,並且按照朱元璋的情況,一樣明制戰衣,規定著凡是戰衣,必著紅色。

    朱元璋承火德後,規定軍色赤紅,王弘毅也是如此,以應氣運。

    事實上,此時大軍前行,望氣凝看,赤氣縈繞,沖天而起,正是火德之軍。

    此時,在王弘毅的身前,眾將肅立,丁虎臣、張允信、赫義、何勝、樊流海等等大將,都在左右。

    在這些人的身後,又是密密麻麻的精銳護衛。

    眾將一起凝視著縣城,仔細看著上面的旗號。

    良久,王弘毅出聲說著:「信使何在?」

    這時,杜恭真的信使連忙出列,說著:「將軍,外臣在。」

    「汝主既已請我救援,這縣就是本鎮所有,你快快去持信勸說,立刻出來見禮,不然,半個時辰後,我就領軍攻打。」

    「是,將軍,小臣這就去。」說著,這個信使出去,片刻後,到了城前喊話。

    「父將,現在如何是好?」這時,一個少年軍官低聲對著都指揮使韓亮說著,這韓亮冷哼了一聲,對於主君出賣自己很是不快。

    杜恭真雖然沒有說讓韓亮臣服,但是這長壽縣是他的根基,讓出,就等於讓出基業,這時冷哼了一聲,凝神看去。

    韓亮身披重甲,年四十左右,顧盼之間滿是煞氣。

    周圍是數個身材壯實的牙兵,他們穩穩在周圍巡查著,身上的鐵葉在陽光下閃著冰冷的光。

    只見數里大營,密密麻麻,下面又有著自己主君的信使,冷笑後,又露出了凝重的神態,終於歎了一聲,說著:「開關出城吧!」

    「父將!」這少年軍官有些不甘心的喊著,這以後可都是他的基業啊!

    「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大帥已經抽去了我一衛,這城裡只有一千人,這一千人,如何是這二萬人的對手?若是攻破,我父子違抗主君的命令,斷無生路。」都指揮使韓亮歎息一聲,語氣裡也帶著不甘。

    聽了這話,少年軍官只得無語。

    片刻之後,只見城門大開,一行人湧了出來,為首的,就是都指揮使韓亮,他終於還是獻城出降了。
uketiger 發表於 2011-8-4 17:23
第九十九章 懸首(上)

長壽縣縣衙,本是都指揮使韓亮的官衙,現在卻被王弘毅佔領。

    官衙中人來人往,卻鴉雀無聲,只見到處是個個肅立的侍衛,而在遠處,傳來了馬的聲聲長嘶。

    王弘毅站在一株老桑樹下,緩緩直到主廳,話說春夏多雨,片刻後,雨點又落了下來,外面裡面都看不清楚。

    大廳裡,有著蠟燭一一點亮,隔著門,外面朦朧成了一片。

    在眾人目光注視下,王弘毅上了主座,而眾將以及攜帶的文官都一起再次見禮,連新降的韓亮也是行禮。

    「這次去,就是打大仗,所以這後勤這要道絕對不能疏忽,虞良博!」王弘毅稍微拔高了聲音,說著。

    「臣在!」虞良博連忙應聲出列。

    「你立刻擔任長壽縣縣令,我給你兩個衛,一個是調來的廂兵,還有就是韓亮手下的一個衛,負責調度糧草和安全,不能有絲毫大意。」王弘毅說著:「韓亮,你隨我軍一起去前線。」

    一聽這話,虞良博應著:「諾!」

    而韓亮頓時一盆冷水從頭頂上淋了下去,他臉色蒼白,牙齒咬著咯咯響,他沒有想到王弘毅一進來就削他的兵權,還奪了他的縣令位置。

    見這個神色,王弘毅冷笑,說著:「韓亮,你不服嗎?」

    「哼,主公只要我配合你,卻沒有說要我降你,這奪的是我杜鎮的兵,我不服。」韓亮跪在地上,卻是不服。

    王弘毅眼中火光一閃,平淡的一笑:「杜公被圍,四萬魏軍攻城,真是旦夕不保,杜公寫信而來,讓本鎮不勝感懷,本鎮尊杜公之威名,特此率兵二萬,來救杜公。」

    這話說的娓娓道來,卻頓時使在場的人背若芒刺。

    「本來忠貞之將,本應率軍救主,你因此帶讓你帶兵前去,又以長壽縣為後勤,不得不防備,留你一衛也是因為熟悉本縣情況,以迅速成事。」

    「不想你狼子野心,置主以不顧,一心只想著福威自用,你這等人,本鎮容不得,杜公也容不得,本鎮就將你就地正法在此,以謝杜公,你可有怨言?」說到這裡,王弘毅冷笑一聲。

    誰也沒想到王弘毅一入城,就要將都指揮使韓亮就地正法。

    一時間眾將都驚呆了。

    「拖出去,就在我大旗下行刑,砍了此獠腦袋懸首示眾!」王弘毅不等眾人醒悟,就怒喝的說著。

    親兵立刻應命,數人一擁而上,就架起韓亮往廳外拖著。

    韓亮此時才清醒過來,拚命掙扎著,喊著:「你敢,我長壽都,不會這樣放過你的……」

    叫聲慘烈,已經遠遠拖了出去,到了廳外,突然之間,一聲慘叫高了許多,然後喊聲突然中斷。

    過了片刻,一個親兵拉著一個血淋淋的頭顱進來:「將軍,已經斬了!」

    「拉下去懸首示眾,特別是長壽都,若有反抗,格殺勿論。」王弘毅冷冷的說著:「賀益何在?」

    「末將在!」

    「你親自率領騎兵,懸首於眾軍,特別是長壽都,若有反抗,格殺勿論,由你鎮叢壓!」

    「末將領命!」賀益大聲說著,踏步而出。

    眾將個個面面相覷,不敢多話,這殺的是韓亮,實際上何不是威懾眾將呢?

    稍等片刻,遠處傳來了喧鬧,又迅速變成了隱隱的殺聲,王弘毅度步而行,含笑聽著,絲毫不以為意,繼續說著:「虞良博,你為縣令,糧草務必用好,我事先已經吩咐宋家暗中購買糧食,結合去年的豐收,這二萬軍,打上三個月還有,你要保持著時刻敞通。」

    虞良博只得應是。

    張攸之卻是深鎖眉宇,卻說著:「主公,殺了韓亮事小,只是杜恭真的信使還在,若是讓杜恭真得知了,就麻煩了,疑我們之心必盛。」

    「不要緊,現在時局演化到現在,杜恭真本人的意見,已經不重要了。」王弘毅思慮的說著,眸子在蠟燭下發光,聲音不高,卻是異常清晰。

    「杜魏兩鎮的廝殺比我想像的還激烈,目前魏軍已折損二萬廂兵,五千正兵,當然,死的人沒有這樣多,一半是傷兵,但這二萬五千人已經不能作戰了。」

    「杜鎮損失也很大,根據情報的彙集,我判斷城裡正兵已經不滿五千了,而且都是傷痕纍纍,這樣的情況下,杜恭真能選擇的餘地很小。」

    「主公說的是怕魏存東清算嗎?」

    「嗯,損失這樣大,不能不給個交代。」王弘毅說著:「不過,也不能逼的太緊,這韓亮其實願意跟隨,我就還有任命,自個找死就算了。」

    「明後二天,我們在長壽縣修整,第三日再出兵。」

    「第三日才出兵的話,又要攻下六子縣,只怕杜恭真,未必能撐許多日。」

    「不必擔心,這六子縣,我只要半日就可攻破。」王弘毅胸有成竹的說著,這「霹靂車」,已建有五輛,實是攻城利器。

    張攸之見主公胸有成竹,心知主公必有所持,當下只得應命。

    這時,外面殺聲已平,片刻後,滿身是血的賀益進來,稟告的說著:「長壽都二衛,一衛沒有動,還有一衛有著韓亮的兒子,見了首級要反,被我殺了,連同敢於騷動的一百餘人。」

    「殺的好!」王弘毅用欣賞的目光盯著賀益,點頭笑的說著。

    長壽縣這邊討論暫且不說,紅澤鎮,已經得知王弘毅出兵,杜恭真鬆一口氣同時,卻又有些不甘。

    可這又有什麼辦法?

    不請王弘毅出兵,就要投降魏老賊,相比之下,還是王弘毅容易接受。

    杜恭真將此決定對族侄杜冉講出後,杜冉心中卻騰起極大不滿。

    在杜冉看來,紅澤鎮下一任繼承人,自己的可能性極大,那自己便可以說是這個藩鎮未來主人。

    還不等自己繼承,就被告知這裡很快便會易主,這讓杜冉很不甘心。

    杜恭真話音一落,杜冉思量片刻,有了想法,說著:「叔父,小侄有一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杜恭真看向他,沉聲說著:「你我叔侄無須客套,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

    「諾。」杜冉恭敬應聲,一雙眸子閃爍生光,一躬身說著:「可是這王弘毅領兵二萬前來,那大哥怎麼辦呢……」

    這大哥就是杜恭真的長子杜善,表面上,杜冉一直恭謹有加,因此直接用杜善的名義。

    「嗯,可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杜恭真按捺著心中焦躁,緩緩邁著方步,說著。

    杜冉卻說著:「我剛去見了軍營,這魏軍也損失不小,但是畢竟還有二萬五千的正兵,而王弘毅也有二萬,這時最好是坐山觀虎鬥,讓兩鎮決戰,若是損失巨大,叔父就可游刃有餘處置了。」

    聽完杜冉計劃,杜恭真沉默片刻。

    「你是說以城中動亂為由,靜等兩軍開戰,待局勢穩定下來再做定奪?」

    坐守漁翁之利嗎?

    杜恭真垂下眼眸,掩飾住自己的波動。

    杜冉所提建議,的確令他很是心動,同時有些疑惑,在他印象中,這位親侄一直都是勇將,難道之前一直看錯了?

    而杜冉卻顯然未想到叔父會因此對自己產生疑心。

    「嗯,你提的建議甚好,容我安排一下。」沉思片刻後,杜恭真同意了這個建議。

    拱手將基業交與外人,他心裡又怎會甘願?

    不到最後時刻,杜恭真不會痛下決心,這也算是他的執著。

    更遠處,此時,一處城外的空地,已經人聲鼎沸。

    王弘毅已經明確,這將叫「褒忠祠」,而素兒也選了地點。

    在設計中,每縣每府,都有著褒忠祠,地點就是選擇著一些適宜的地點,這都是由咒禁司來處理,當然以後說不定由風水司來處理。

    按照設計,正祠主體建築,只有一個巨大石牌,上面雕刻著戰死將士的名字,這石碑巨大,可容納千個名字綽綽有餘。

    若是容納不下,就會建新的褒忠祠。

    就具體這第一個褒忠祠來說,位於一處小山,分成二處,前面是正祠,和地球上烈士碑有些不一樣的是,這褒忠碑,是建立在堂中,受百姓香火。

    後面的山坡是墳場,按照軍制,為了避免瘟疫,衛將以下都會就地掩埋或者焚燒,帶著骨灰回去。

    在這裡,不得不說一下,就是王弘毅早有遠謀,已經發派了將士身份牌,日後戰死,只要對照著鐵牌,就知道姓名、職稱、還有著家屬地點。

    因此可以焚燒著,一一把骨灰和鐵牌放到盒子內,運回去,這個正祠後面的山坡,就是埋葬骨灰的地點。

    當然,這也是撫恤的證據。

    「大人,開工嗎?」這時,就有人問著,這工程實際上不大,就一個主體建築,以及一塊石碑,上百人一起動工,十天就足夠了。

    「開工吧,各府各縣,都要建立,等將軍凱旋,這戰死將士都要用到。」素兒吩咐的說著,她已經馬不停蹄的在各府各縣,都規劃了地點。

    「是!」眾人應著。

    頓時,幾個工匠,已經開始挖土,並且以酒水澆灌,這就是祭祀,說明現在就動土開工了。
uketiger 發表於 2011-8-4 17:25
第九十九章 懸首(下)

……轟……

    紅澤城,密密麻麻都是攻城的正兵,投石機以燒紅的石塊,猛的拋了上去。

    「轟……的一聲炸開,硝煙四起,血肉橫飛。

    「射!」箭矢飛蝗一樣在空中交換著。

    「擂石準備,放!」

    擂石從城上拋下,重重的往雲梯上砸去,一片慘叫聲。

    「金汁準備!」這時,大批的人,都抬著大鍋,裡面燒的都是沸滾的糞汁,惡臭沖天,只是現在這些守城的人,都完全不顧。

    他們個個傷痕纍纍,眸子裡充滿著血絲,只見一聲令下:「放」

    上百鍋沸滾的糞汁,如一道道瀑布一樣傾下,幾乎瞬間,下面傳來了一批慘絕人寰的叫聲。

    就這一下,數百個雲梯上攀爬的敵兵,頓時發出慘烈的嚎叫,在上面還可,直接自雲梯上摔了下去,在下面的人,被沸滾糞汁澆濯,全身嗤嗤冒煙,有幾個臉上頓時化開……連裡而的白骨都看得見。

    這些人滾在地上慘叫著。

    一聲號角,敵兵潮水一樣退了下去,又一波攻擊,被抵抗了下去。

    杜冉在城牆口站了起來,喘息著,凝視著天上的東昇的太陽,陽光燦爛,灑在了城上,城上他的周圍,只有寥寥三四百人了。

    第一次,他湧現出無比的恐懼,一種奇妙的預感,使他突然之間明白,如果再沒有援兵,紅澤城城破之日,指日可待,只怕連明天的朝陽,都未必能看見。

    臨時建造的觀台上,主將魏存東凝視著紅澤城,在城上,破爛的軍旗在飄舞著,紅澤城的抵抗非常堅決,但是在名將眼中,已經窮途末路了。

    左右巍然肅立,魏存東雖老……此時爪牙還沒有褪去鋒利。

    「不肯降嗎?」轉首面向一個謀士,說著。

    「正是,杜恭真此人怕是知道就算投降,也難以倖免。」這謀士隨口說著。

    「是嗎?」魏存東歎息了一聲,並沒有否認,又問著:「王弘毅在何處?」

    「主公,三個時辰前,也就是凌晨時間,接到消息,已經抵達到了六子縣前。」

    「哼,王弘毅小兒,兵貴神速卻也不曉,打破六子縣,又要幾日,而這紅澤城,還能抵抗幾日?」

    「老夫得此紅澤城,就有紅澤郡大半,就算,你就算奪了長壽和六子二縣又如何?」說到這裡,又吩咐的說著:「城破就在今日,調善武都上。」

    旗牌官得令出去。

    幾乎同時,六子縣的門口,大軍雲集,二萬大軍滿佈於野,赤氣直衝雲霄。

    而在六子縣上,指揮使張士明正凝視下面,心中也是膽戰心驚,不過,想起才接到的情報,又心中一定。

    大帥明確傳令,只要能堅持一天一夜,就是勝利。

    二萬大牟的確是非常強大,但是以六子縣來說,城厚牆高,溝河護城,易守難攻,就算只有兵三千,這一天一夜,撐起來也不是難事。

    想到這裡,指揮使張士明心中大定。

    這時,張攸之有些擔憂,上前說著:「主公,最近情報,紅澤城撐不了多少時間了,若是再有拖延的話。」

    王弘毅凝視著城上,冷笑一聲,說著:「無妨,我說半日破城就是半日破城,說不定還不用半日。」

    說著,就對一個專門的人說著:「霹靂車的情況怎麼樣?」

    「將軍,五車都在,只是體積巨大,只能拆了運行,現在還在組裝中。」這個官低頭應著說。

    「還要多少時間?」王弘毅問著。

    這官露出遲疑的神色,就在這時,遠處有一旗揮舞,頓時大喜:「主公,組裝完成了。」

    「傳我命令,推上去,轟掉城牆,全體賞金十兩!」王弘毅森然說著。

    這時眾目睽睽之下,五座高十米的霹靂車,已經組裝了出來,並且按照命令,推了上去,這霹靂車以大木為架,結合部用金屬件聯接。

    炮架上橫置可以轉動的炮軸,固定在軸上的長桿稱為「稍」,起扛桿作用,上面足有五十條炮索。

    每條炮索由,人拉曳,因此霹靂車足有五十人來拉動,這正巧是一隊,一車一個隊正。

    這時,指揮使張士明站在城牆上,也看見了,只見專門有五十人墊著滾木,又用上百人一起拉縴,將一種高大的機器拉到城前。

    看著足有二百人伺候著一輛怪車,喊著口號將它拖到陣前,指揮使張士明猛的浮現出了一種不樣的預感,問著:「這是何物?」

    「看這模樣,似乎是投石機……可為何如此巨大?」有人稍微識貨點,遲疑著問著。

    這時,只見陣前,這五輛巨車已經到位,卻在城前二百米處停了下來。

    霹靂車雖然沒有傳說中的回回炮強大,可投半噸巨石,射程高達300米,但是也達到了射程200米,可投500斤的巨石。

    只見一行人,吆喝著,將巨石從小滾車上卸下來,就裝到了霹靂車上。

    這時,六子縣上,已經人人看清了用意,指揮使張士明頓對面無人色,喃喃的說著:「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投石機……不可能!」

    這時,五個霹靂車,瞄準員來回度測住離和射線。

    指揮的官員,也是冷汗淋漓,終於一聲令下:「發射!」

    這時,連王弘毅都閉住了呼吸,看了上去,只見霹靂車,拉著炮索嗤嗤作響,五顆巨大的石彈,飛了出去。

    上午陽光燦爛,數萬人閉息而看。

    「轟!」只發出一聲巨響,五顆巨石,有二顆巨石偏了……顆越過了城牆,落到了城中,一顆沒有命中城牆,落到了城牆下而,強大的推動力,使落下的那顆炸開,變成無數飛石。

    可這時,誰也沒有心情看,只見餘下的三顆巨石,落在城牆上,轟的一聲,在場的人,都感受到城牆一動,至於在巨石附近的士兵,頓時全部變成肉沫,連哼一聲也沒有。

    硝煙散去,六子縣的縣城,並沒有立刻倒塌,但是明顯一個凹洞,顯示了強大的威力,這使指揮使張士明頓時臉色鐵青。

    「將軍,怎麼辦?」一人受不了,頓時說著。

    話才落下,只聽「噗」的一聲,一把長劍就刺入他的身內,飛濺出一片血花。

    抽出長劍,張士明眼光迅速掠過左右親將,雙目厲芒閃動,喝著:「就算敵軍有攻城利器,我等久受大帥之恩,只有戰死,從沒有投降,誰敢動搖者吾先斬之!」

    眾將聽了這話,只得友然應諾,決意死戰。

    就在這時,又連連「轟!」「轟!」巨響,只見一片重點打擊的城牆,在十數發的重點打擊下……猛的一震,然後在漫天沙塵碎石中,「轟」然倒下。

    正在吶喊著將領一齊滾倒地上,失去了應有的儀態。

    在場的眾人,都是目瞪口呆,驚了片刻,城外大軍一時喝采,震耳欲聾,衝上了天空。

    「殺,殺進城去。」王弘毅毫不遲疑的發出了命令。

    隨著命令,戰鼓敲響,一下接一下。

    一都都的軍隊,潮水一樣移動,向著缺口而去,而在這時,霹靂車並沒有休息,它們艱難的移動著方向,又向著一處城牆而去。

    「放!」又有著巨石飛上了天空,轉眼,就是「轟隆」的聲音。

    軍旗飛舞,又有著其它的軍隊,沿著缺口衝了進去。

    頓時,城中殺聲四起。

    三個缺口,二萬大軍,對付在城中已經三千人,這勝是肯定勝了。

    只聽城中殺聲四起,只聽著城內烈火滾滾,倒也未必是王弘毅的軍隊,而有些是敵軍自己放的火,火焰中,不時有著喊殺聲,以及慘叫聲,進行著激烈的肉搏戰。

    動了下,王弘毅看著張攸之,說著:「現在如何?」

    張攸之被著這場景驚呆了,他從來沒有想到,六子縣這樣的城,竟然一刻時間就攻破了,聽了這話,才緩過神來,躬身回答:「主公,現在這情況,只是垂死掙扎,二萬大軍洗城,只需要一個時辰,就可洗的乾淨。」

    「不能這樣說,我大軍不能拖延,一個時辰後,命令大軍召集,我留給你一個衛,任命你當這六子縣的縣令,你給我看好家。」

    「主公放心,一個時辰後,城中就算有零星敵人,也只有數十亡命之徒,主公給我六百人,我都拿不下,這實是無能之極。」

    「嗯,你準備怎麼辦?」

    「主公,一個時辰後,無非就是零星敵人依著固壘抵抗,到時候只要劃分出各個區,又令百姓救火……到時候,就不會出什麼差子。請主公放心!」

    王弘毅再次「嗯」了一聲,這方法雖然簡單,卻很是有效,抬頭看了看天色,又笑的說著:「近來新兵甚多,雖然經過訓練,卻未經歷苦戰,現在這一洗城,就是一次大磨練,又不至於使他們疲憊,命令後面廂兵,立刻提供飲食,一個時辰後全軍歸集,中午用餐後,直接向紅澤鎮進發。」

    「對了,紅澤城的反應怎麼樣?」

    「主公,杜恭真無非是依城觀看我軍和魏存東決戰,可是我軍大勝,氣勢如虹,正好一股和魏存東決戰,只要打跨之,杜恭真必降,就算不降,主公有此攻城利器,明日之紅澤城,就是今日之六子縣!」

    王弘毅聽了,哈哈大笑,隨之下達命令:「聽我命令,廂兵造飯,騎兵立刻前去刺探情況!」

    「諾!」軍營內頓時忙碌著。

    今天又一次胃出血,去了醫院掛了水,回來想著今天任務還沒有完成,勉強支持著在出點前完成了一章,沒有破了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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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ketiger 發表於 2011-8-4 17:26
第一百章 此世虎牢(上)

一架架雲梯豎起,城上已經連箭雨的都沒有了,此起彼落聲音中,大團大團的金湯就倒了下去。

    卻是城中箭矢將盡,只得拚死驅使百姓熬煮糞便傾倒。

    雖然每逢金湯倒下,一片霧氣,慘叫聲陸續不絕,但是卻使下面的人都看到了破城就在眼前。

    「殺!」杜冉怒吼著,又殺了一個爬上來的魏鎮兵,鮮血飛濺中,他激烈的喘息著,突然之間覺得身上力氣全部消失。

    周圍的一切都模糊了,他試圖再從年輕的身體內壓搾出一絲力量,但是極度衰弱的身體,再也搾不出一絲力量。

    「難道自己終於不行了?不,我還要當大帥,當大帥!」杜冉怒吼著。

    這時,這時,遠處猛的傳來鼓聲,一聲聲擊在聲音中。

    隨著這鼓聲,魏鎮兵突然產生著「嘩然」,接著,就迅速在魏鎮兵中傳播出來,攻勢頓時停止,片刻,潮水一樣的退了下去。

    城上殘存的士卒,看了上去,突然之間爆發出喊聲:「援軍,是王大帥的援軍!」

    杜冉聽著,不知道突然之間哪來的力氣,猛的撲到城牆上一看,只見地平線上,一條赤色出現在遠處。

    中間是一個巨大旗幟,上面滿是赤色,又有一個王字,周圍環著數十個紅色的方陣,緩慢而堅定的前進著。

    幾乎同時,觀台上的魏存東,正默默凝看著城頭,這高台並沒有城高,自然無法第一時間看見變故。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激烈的警號,非常促短,一聲連著一聲,魏存東眉宇深鎖:「怎麼回事?」

    周圍眾將都是面色一變,凝視著看去,魏存東說著:「誰去看看是何情況?」

    話未完畢,就見信騎衝亂著護衛,到了台下就翻滾下來:「王鎮二萬大軍,已經壓了上來……」

    「怎麼回事,不是早晨時分還才到六子縣嗎?現在才午後時分,怎麼就開了?張士明是死了,還是降了?」魏存東胸中一陣惡悶,驚怒的說著。

    由不得他不鬱悶,六子縣雖小,但是如果組織得力,別說二萬,就是十萬也不可能一日而破,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雖說如此,不過魏存東是名將,立刻傳出號令:「回軍,整旗,列陣。」

    在古代以步兵和騎兵組成的冷兵器戰爭中,一直是用「鳴金收兵」和「擊鼓進兵」來發號施令。

    果然,命令一下,有人立刻敲響了鉦。

    鉦形似鐘而狹長,有柄,擊之發聲,音色清脆悠揚,餘音渾厚遼遠,遠穿透力強,兩軍交戰的時候,人喊馬嘶,廝殺聲不斷,這時鉦聲,即使在激烈的拚鬥中,士兵也能聽到。

    這就是鳴金收兵,鳴金是軍隊作為統一的軍事調度的信號,軍令如山,必須執行,不執行軍令要受到嚴厲的懲罰。

    幾乎同時,遠處鼓聲一聲又一聲,一下接一下,直敲進心裡去——王弘毅立刻命人敲響了戰鼓。

    王弘毅軍中,有戰車十輛,每車有一大鼓,此時奮鬥敲鼓,聲鎮全場。

    魏存東是名將,自然遍有警哨游騎,可是有著六子縣攔截,又關注戰場,因此直到三里,才發覺。

    魏存東胸中繼續惡悶,悶在心中,喉嚨口鹹鹹,好懸要吐出血來。

    這實際上就是半度而擊,無論是戰略上還是戰術上。

    戰略上,攻城二十天,諸軍都疲,戰術上,城破在望,眾軍準備入城,現在除了中軍尚是完整,其它都已經散開了。

    不過,到底是老兵,潮水一樣的士兵,從攻城上退了下去,在將士的呵斥著,勉強歸攏著,形成陣列。

    王弘毅在高台上,看了上去,剛才他看見,遠處城牆,濃煙滾滾,火舌飄舞,豎著的大旗不斷頻繁滾動,只看見士兵潮水一樣返回,塵埃飛揚。

    而魏存東的中軍,穩固如山,王弘毅俯視著這一切,見得大批的旗子呼喚著,召集著退下去的散兵,各陣在激盪,宛如駭浪驚濤。

    立刻發覺了杜鎮這個情況,一種戰爭的明悟,浮現出來。

    「這是虎牢之戰!」

    李世民的虎牢之戰,竇軍不能前進,多次作戰不利,士氣低落。

    李世民得知,下令騎軍直衝竇軍,先破兩翼,導致亂軍衝破中軍,又有步兵前後夾擊,陣勢大亂,唐軍追擊30里,俘獲5萬多人,竇建德受傷被俘。李世民回軍洛陽,王世充就投降了。

    想到這裡,王弘毅奮聲激呼:「吾將賀益何在!」

    「末將在!」聽聞主君召喚,賀益大呼回應著,一種奇妙的預感,使他熱血沸騰。

    秦王命宇文士及將三百騎經建德陣,西馳而南,上戒之曰:「賊若不動,爾宜引歸,動則引兵東出。」

    王弘毅想到於此,於是命賀益:「汝率五百騎,繞陣而過,直刺兩翼,敵若不動,你宜回歸,不宜浪戰,若是敵陣被衝散,汝驅敵兵破中陣。」

    太宗謂之曰:「爾但前去,我自殿後。」

    王弘毅也說著:「你只管前去,我為你殿後。」

    賀益聽令,喝著:末將領命!

    說著,率著五百騎兵飛奔而出,避開中間,繞陣而過,直刺兩翼。

    這支騎兵有五百餘,在賀益率領下,如尖刀一樣,直撲而上,對於這騎兵的衝擊,魏存東一看,就忍耐不住,幾乎就要暈倒。

    只見這支騎兵衝鋒而出,就要攻到臨時退下來,立足為穩的翼軍,而魏鎮中也不是沒有能人,這時,一聲怒吼,上百騎奮而出擊。

    「殺!」賀益奮力殺去,齊聲暴喝,五百騎一起拔刀,雪亮刀光,耀花了一片,二股鐵流,狠狠相撞,只見刀光起落錯閃,噴薄爆濺鮮血,賀益銳不可擋,所到之處,紛紛斬殺。

    一衝而過,賀益連殺十數人,他就是尖刀的最鋒處,眼見交鋒而過,上百騎頓時只有零星十幾騎倖存,不由前陣稍稍站穩腳跟軍士膽寒心裂。

    「殺,殺進去。」賀益怒吼著,猛的衝入了人頭湧動的敵陣。

    長刀在狹小間隙中閃爍,劃出了空中的弧線,數個頭顱已經飛上了天空,鮮血飛濺,幾乎同時,後面的騎兵猛的衝上去。

    馬匹長嘶,喊殺震天,馬蹄聲撼動整個戰場,五百騎瞬間,以超過時速七十的速度,猛的衝入敵陣。

    緊接著,是連續不斷的**相撞的悶響,賀益手中百煉長刀,發出了低沉而尖銳的尖嘯,血和肉噴濺著,就算是亡命的嘶吼,臨死的慘叫也無法阻擋著這個男人的衝鋒,一切敢於接近的敵人,都被斬殺。

    五百騎兵從血肉的風雨中衝出來,每個人都面目全非,身上滿是血肉。

    賀益狂笑著,丟下手中長刀,就算是百煉長刀,在這樣激烈的戰鬥中,也已經缺口處處了,此時,又抽出了一把新的長刀。

    賀益高舉長刀,怒吼著:「殺」

    再次扭轉馬頭,對著一個敵陣,進行第二次衝鋒。

    騎兵跟隨著,和鐵流一樣繼續衝鋒,這衝鋒,瞬間擊垮了魏鎮兵的心裡脆弱的最後一道防線,才從殘酷的攻城戰中退下,本來已經疲憊不堪的魏鎮兵終於崩潰了,失去了理智,他們丟下武器和盾牌,哭叫著四散奔逃,不顧一切的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驅趕著他們!」賀益明白主君的意圖,怒吼著說著。

    五百騎不急不慢的驅趕著這一塊數百人,趕到了不遠處的魏鎮兵。

    魏鎮兵向自己人發箭了,裡面不泛有著戰場經驗的人,知道自己的陣列一旦被衝散,就是崩潰之局。

    哭喊聲,慘號聲,弩箭的唏噓聲,人體被打碎的悶響充斥著現場每個人的耳膜。

    在這種可怕的情況下,這數百魏鎮兵還著帶著慘叫嗥叫,衝入了自己人的範圍。

    騎兵轟然在後面衝鋒,瞬間飛入了稍縱即逝的狹窄縫隙,貫穿了敵陣,更大範圍的魏鎮兵崩潰了。

    吶喊聲,刀劍劈斬聲,鮮血噴濺聲……賀益突然之間感受到無比的快意,似乎自己的人生,本來就是這樣衝鋒著,驅趕著,又將前方敢於阻攔的士兵斬碎,穿透了敵人還想收縮的陣線,將其攪成了粉碎。

    敵陣果動,秦王曰:「可擊矣。」

    王弘毅下達了命令:「衝陣!」

    步兵奔滾如潮壓過來,面對這樣的洪水一樣的攻擊,頓時就形成了大局,魏存東只見如此,頓時「哇」的一聲吐了口血,然後立刻令著:「中軍徐徐而退。」

    這種情況,就算是孫子在前,也沒有辦法扭轉,只有乘著擴大的崩局,還沒有延伸到中軍中,中軍主動後退。

    魏存東附在馬背上,向後退去,這二萬精銳老軍,花費了無數心血,現在卻不得不捨棄了,就算是壯士斷腕,也是心割如血。

    又不得不主動撤退,身為老將,他清楚,現在情況是誰也扭轉不了,在撤退中,他隱約想到,此一戰,就算能回去,只怕最多收籠一萬敗軍,怕是紅澤鎮就要落到此子手中了……這如何是好?

    王弘毅凝視著戰局,魏存東就此決定和指揮,就比竇建德強了,只要稍有遲疑,中軍也必覆沒在此。
uketiger 發表於 2011-8-4 17:27
第一百章 此世虎牢(下)

杜恭真站在城牆上,目瞪口呆。

    此時,城外到處是一堆堆的**,殘肢斷臂散了滿地,屍體層層疊疊,滿地是鮮血,一股股血腥味中,還傳來一陣陣呻吟和哭泣聲。

    只見城外,魏存東中軍五千人撤退,余部二萬狼狽而逃,而王弘毅二萬兵衝鋒,不時高喊著:「跪起棄械者不殺。」

    只見敵兵紛紛逃竄,原本攻城疲憊,逃不了的敵兵,只得紛紛投降。

    看著城下王弘毅大勝,杜恭真臉色不但沒有半點喜色,反而是鐵青一片。

    下面的士兵卻沒有領會這個意思,死裡逃生,不由歡呼起來。[百度易鼎吧,]

    當然戰場局部,還有著激烈的抵抗和廝殺聲,有些牙兵牙將,心中悲憤,卻並沒有投降的打算。各人手持大刀長槍,拚死抵抗。

    只是王鎮軍雖然在衝鋒,但是還維持著單位,以長槍長刀猛攻,遇到反抗一時拿不下,就調弓箭手一排排射殺。

    這些牙兵牙將,初時還憑著過人武勇作戰,到了後來,更是被一一格殺。

    再過了半個時辰,戰場上漸漸沉寂下來,在高台上望去,大部分魏鎮軍或者已經逃亡,或者已經降了。

    中軍並沒有參戰,王弘毅不時看著紅澤城,心意當然就是防備杜部。

    現在和剛才又有不同,剛才是王弘毅以新銳之兵二萬,而魏存東久戰疲憊,又是攻城倉皇后撤,軍心已亂,才可趁此重演「虎牢之戰」。

    現在王鎮軍大勝,而紅澤城裡只有數千疲兵傷兵,萬無重演的可能,但是就算如此,王弘毅中軍也坐鎮不動。

    現在大局已定,王弘毅才查看全場,只見戰場上,還在戰場上戰鬥的魏鎮牙兵越來越少,多是渾身鮮血,徒勞拚鬥。[百度易鼎吧,]

    王弘毅不動聲色,只冷眼旁觀。

    樊流海這時上前,歎著:「經此一戰,東益州大局已定了。」

    此時按照地球時間,是下午三點左右,只見這連綿數里的戰場上,儘是死屍、軍旗、武器。

    這時,將士在命令下,先將投降的士兵錄奪了武器,趕到了數處,分割管理著,看情況,也有一萬。

    一些將士追趕失去主人的戰馬,雖然戰馬不多,收集幾百匹還是綽綽有餘。

    戰場上又嚴加號令,令負傷的杜鎮兵起身,負傷的杜鎮兵,若是輕傷,都趕到一處,接受簡單的治療。

    若是重傷者,就紛紛補刀,一一殺死。

    樊流海看到此處,暗生憐憫之心,卻也知道這是正常,這些重傷的士兵,很難治療,只得這樣處置。

    樊流海定了定神,說著:「主公,依末將看,此戰過後,魏存東元氣大傷,但是還保留著一萬左右根本,雖然進攻不足,但是防禦還足,主公,我覺得先解決掉這個杜鎮才是要緊。」

    王弘毅眼中似乎並未看到殺戮清理的士兵,只向樊流海一笑,頗感興趣的問著:「哦,你細細道來。」

    樊流海斂住心神,沉聲說著:「魏存東已經是老朽,聽說多病,這戰是他奮起大勇的最後一戰,此役過後,精銳盡失,實力大損。依末將看,就算逃了回去,英名威信和軍隊都已經大失,再也難以壓制和號令了,在這種情況下,主公若是現在攻擊,說不定激起上下拚死一戰,主公雖有利器,但成都府寬厚無比,只怕也難以輕易攻克。」

    「依你之見,是不要打成都了?」

    樊流海斷然回答:「正是!主公現在雖然大勝,根基還薄弱,這時應該立刻吞併紅澤府,以治三郡……杜恭真和魏存東不一樣,此人老當蓋壯,至少還有二十年可活,萬萬不可給他機會整頓。」

    「此時紅澤城已經殘破,裡而疲憊傷殘,不乘此使之臣服,又待何時呢?」

    王弘毅聽得他這一番剖析,幾乎和心裡想的完全相同,用欣賞的眼光瞥一眼這位大將,淡淡一笑,說著:「你說的沒有錯,不過稍有變故,霹靂車的威力,你覺得怎麼樣?」

    樊流海當下想了想,說著:「霹靂車石落如雷霆,名副其實,縣級城池可一鼓而下,郡級大城就要折騰數日,成都大城,雖有霹靂車,也不是一小段時間能轟開。」

    這是實話,王弘毅聽了,不由一笑,就說著:「此戰得勝,賀益立了大功,我回去就正式將騎兵獨立,稱玄策軍,他為第一任大將,正五品。」

    說到此處,王弘毅又說著:「賀益為百人敵,能破軍殺將,而在我看來,你卻是萬人敵,能率大軍,之所以屢不見功,只是你出身低微,又有些李家牽連,我雖然已經破格提拔,卻還不能名副其實。」

    見樊流海天要說話,王弘毅擺了擺手,說著!「現在魏存東大敗,必一路回成都,此時正是空虛時,你率你所部的一都二衛,領二輛霹靂車,先收復九瑰縣和平縣,再將定原郡給我拿下,以後就不必再進攻了你敢領此令乎?」

    樊流海心中感激,他是極有天賦的人,自然知道,這時魏存東大敗,必一路回成都,此時那是空虛,簡直是無人。[百度易鼎吧,]

    收妾九接縣和平縣二縣,只怕只要旗幟一到,立刻就降了。

    定原郡有些麻煩,但是如果操作得當,也是極有把握,這是主公刻意栽培自己,讓自己立功,以建立威望和功勳,當下就應著:「主公放心,我軍士卒訓練精勇,此時又是大勝,必可一卷而下。」

    王弘毅大笑,就在這時,遠處十數騎奔馳而來,卻是賀益,只見他滿身是血,卻極是痛快,當真是天生勇將。

    到了台前,翻身下馬,行跪禮說著:「主公,末將不負使命。

    王弘毅一眼看去,就見得賀益頂上雲氣,已經變成了金黃色,正是五品大將之器,不由哈哈大笑,知道此戰名動蜀中,有此突破也是正常,當下說著:「不錯,你建此大功,我將黑衣衛騎兵獨立,稱玄甲衛,你為第一任大將,正五品,還受丁虎臣節制。」

    「是,謝主公。」

    「大戰疲憊,下去休息吧!」這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左右,快接近黃昏,王弘毅又凝視著紅澤城……說著:「看來今夜是不能入城了,也罷,令全軍立刻紮營,務必在深夜前建成營寨。」

    「遵命。」主公有令,立刻傳了下去,自然有廂兵立刻建紮營寨,並且開始燒鍋造飯。

    此時,整個戰場已掃除乾淨,處理的井井有條。

    營地先建主營,當下王弘毅就去了主帳,並且吩咐:「今夜設宴。」

    才是一刻時間,就見得主帳已經建立,這主帳中忙碌著,到了半個時辰,已是入夜,外面的將兵還在建紮著營地,裡面已經燈火通明,小臂一樣蠟燭分佈兩排,有上百根,將大帳照的宛如白晝。

    這時眾將已經都上來了,他們個個洗過,換了衣服,又身甲冑,燭光下閃閃發光,真是濟濟一堂,各帶威儀。

    眾人見王弘毅還沒有來,就交頭接耳閒聊,都露出了喜色,這次大勝,王鎮已經崛起,他們也會水漲船高。

    就在這時,侍衛拉長了聲音贊禮:「定遠將軍到。」

    眾將趕緊起身行禮迎接,卻只見王弘毅身著寬袖長袍,頭戴金冠,上座說著:「各將請起,軍情稟告過來。」

    說話的,卻不是眾將,而是匯總的文官,只見一個九品文官行禮說著:」我軍陣亡七百六十三人,傷一千二百。」

    對這場大戰,這折損並不大,各將都露出喜色,只聽到王弘毅吩咐:「戰死者檢查鐵牌和屍體,焚出骨灰運回,傷者治療,敵兵屍體就地掩埋,不要變成瘟疫。」

    「是,俘虜魏陣將兵總計一萬一千人。」

    說到這裡,王弘毅又指示的說著:「這一萬人中,以後先分清級別,分別看管,不必先吸取入軍。」

    「是,將軍。」這文官應著,又說著:「至於具體斬首,還需數日才能理清。」

    說到這裡,頓了一頓,見王弘毅沒有話說,又說著:「今統計出,得鐵甲一百七十副,皮甲七百副,繳獲刀槍一萬八千把,步弓五百七十九副,戰馬一百五十三匹,還有死馬一百幾十匹,已經盡數抬進廂兵,割了吃肉。」

    聽到這話,眾人都是大喜,這批武裝,再補充點,就可武裝二萬人了。[百度易鼎吧,]

    不過和上次一樣,這些繳獲的盔甲、圓盾、刀槍,都需要修復,但是這就不是大事了。

    等稟告完畢,赫義站了起來,說著:「主公,我等遠程救援,大敗魏存東,杜恭真這廝卻到現在還沒有出城迎接,實是可恨!」

    王弘毅冷笑一聲,說著:「杜恭真的確可恨,不過先不和他計較,明日他還不出城迎接,我們再計較不遲。今日飲宴,正是同喜,大家用些酒肉吧!」

    眾將紛紛稱諾,片刻後,宴會就上了。

    軍中從簡,大部分肉類都是馬肉,雖然說馬肉比較粗,但是實際上非常不錯,在此大勝之時,吃著大塊的馬肉,分外舒服。

    而在外面,此時營地已經紮好,各都將士回營後,都聞到了一陣陣飯菜肉食的香味,卻是廂兵早早準備。

    營地歡呼,大勝氣氛升上天空。
uketiger 發表於 2011-8-4 17:28
第一百零一章 出降(上)

時間推移到下午,話說紅澤城,杜冉目瞪口呆的望著良久,本來還算英氣的一張臉,因為連日戰鬥,無暇去修整,已是胡茬連連,還有幾點血跡沾染在面頰處。

    不僅是杜冉,紅澤鎮的眾將,個個都已到了極限,二十日來緊張守城,無人敢有一絲一毫大意,連日下來早就疲倦不堪,再拖延一天的話,這紅澤城就真守不住了。

    就在這時,王弘毅援兵到了,大破魏存東,勢如破竹,三萬大軍崩潰,二萬大軍追趕,這種情景,讓城上眾人目瞪口呆。

    望著樓下局勢,此時魏存東中軍五千人撤退,余部二萬狼狽而逃,而王弘毅二萬兵衝鋒,不時高喊著:「跪起棄械者不殺。」

    杜冉恍如做夢(百度易鼎吧首發),心中實是不敢相信。

    事實就在眼前,潰敗的成都軍,丟盔棄甲四處奔逃,而身穿鎧甲的王鎮軍不斷追擊,消滅敵人,鮮血在地上不斷綻放蔓延開來,血腥氣在空氣中不斷瀰漫,這情景真是一場夢,也未免太過真實了。

    「魏老賊的三萬成都軍,就這樣被擊敗了?」沙啞著聲音,杜冉許久方說出這一句話來。話說出口,卻聽不到屬下回應。

    他轉過頭,看向一旁,發現左右還存有的將士,一個個都和自己一般,臉上帶著不敢置信神情,看著下面。

    「將軍,這王鎮軍,也未免太厲害了……」半天,離他最近衛將,結巴著說出話來。

    魏存鎮的三萬正兵,是蜀中強兵,就這樣一擊而破,這實在太讓人難以相信。

    後面的話,衛將未再說出口,欲表達之意已很明白,這王鎮軍實力,實是出乎他們意料,能一舉大破成都軍,其實力之強,實是駭人。

    當然,竇建德也是唐時潛龍,經營了十年的軍隊,卻被李世民三百騎破之,這實際上是許多特殊因素造成的最大巧合。

    只要給魏存東一個時辰,結果就完全不一樣了。

    望著城下潰逃的成都軍,杜冉沉默片刻,再次開口:「城下戰鬥,一時不會結束,爾等在此駐守,不可輕舉妄動,吾這便去見大帥。」

    說完,吩咐身旁衛將暫時主持軍務,他轉身下城,詢問著杜恭真的所在之處。

    此時,紅澤城大帥府,杜府上下,內心俱是焦慮不安。

    城外局面,這些做奴僕的自不會知曉,但多日來成都軍圍攻紅澤城,這事他們卻是知道,一旦城池被成都軍攻破,其餘百姓或許還能有條活路,已與杜家成為一體的他們,卻只有死路一條。

    眼見著杜恭真臉色鐵青,從城中返回,到了書房就躺著不說話,這些人心裡自是七上八下,若是主心骨沒了,他們的下場只怕不會太好。

    顯然他們擔心的過早,杜恭真所在臥房內,隨著府邸管家步入,很快便傳來說話聲:「杜冉在外面求見。」

    「讓他進來!」杜恭真說著。

    「叔父,戰局有變,成都軍已被王弘毅所率王鎮軍擊敗了!」才讓著杜冉進來,就聽見他劈啪的這句,語氣裡明顯有著驚慌。

    杜冉此時的心情很是微妙,對成都軍敗北感到鬆一口氣,又對王鎮軍心生忌憚。

    按叔侄之前打算,是希望文陽成都兩軍兩敗都傷,不能妄想坐收漁人之利,也可以因此維護些本錢,可眼下這情況,卻實是出乎他們意料,讓他們感到措手不及。

    「慌什麼?」杜恭真呵斥著。

    杜冉一怔,連忙低頭垂手站著,不時瞟一眼杜恭真。

    杜恭真原本是個五十歲的中年人,方臉細眉帶著威嚴,(百度易鼎吧首發),這時,眉宇深鎖,在房間內沉思著。

    「此處非說話之所,隨我到書房去說。」杜恭真說著,又吩咐著杜冉:「看你這樣子,辛苦了,先在這裡洗了,換了新衣再來說話!」

    「是,叔父。」見到叔父這樣鎮靜,似乎就有了主心骨,杜冉的慌張心情平復下來,連忙應著說著。

    杜恭真在這時猛咳了幾下。

    杜冉這才發現,杜恭真面色難看,心下不安,忙說著:「叔父,您這身體……」

    「無礙。先去料理前面事情,這毛病,不過是一時氣悶罷了。」杜恭真擺擺手,邁步向書房方向行去。

    杜冉忙答應著,就連忙洗澡,怕叔父久等,匆忙洗了,就更衣,才一刻時間,就已經換好,向著大廳而去。

    想起剛才叔父的步履有些發浮,杜冉對身旁管家悄聲吩咐:「你讓灶上去熬些去火的粥羹,一會讓人送到書房。」

    「是。」管家知道接下來叔侄二人商量之事,非自己能知曉的,忙應聲退下。

    書房所在位置,距離杜恭真臥房僅兩院之隔,步入後,就見到了杜恭真喝著茶,還是眉宇緊鎖,聽見了侄子前來,他說著:「坐!」

    杜冉應命,找了張椅子坐了,這房間內擺設簡單,卻大氣通暢,一張長條會議桌旁,擺放著十數把座椅。

    此時,房間內,只他們叔侄二人。

    在長條桌上,擺放有蜀地圖。

    杜恭真目光掃過後,長歎一聲:「真是未想到,我杜恭真,竟會落到現在這般田地……」

    「叔父……」

    見杜冉面現擔憂之色,杜恭真苦笑著擺擺手:「只是感慨而已。冉兒,說說現在戰局吧,我雖然看見和聽到結果,但你是臨陣的人,你再仔細說說——王弘毅所率王鎮軍大破成都軍傷亡並不慘重?」

    「是,叔父,侄兒仔細想了,王弘毅舉兵兩萬,攻打六子縣時,本應該花上二三天才對!」杜冉回答的說著:「可是只有幾個時辰就破了,這實在納悶。」

    「就算如此,二萬人趕到紅澤城,與成都軍在城外交戰,按常理來說,就算一方得勝,也會損失巨大才是,可事實上王鎮軍損失並不慘重,勢如破竹擊潰成都軍,我看折損最多千人,損失不大。」

    這些話,都是杜恭真自己盤算了很多時間,這時,就沉思說著:「我記得,王弘毅半日前,還在攻打六子縣,即便六子縣再不堪一擊,已不可能這麼快就到達紅澤城下,而能一舉攻破魏存東,倒不稀罕。」

    「魏存東率軍攻打我鎮,已經有二十天,將士疲憊不堪,又才從城上撤下,一舉破之並不算稀罕,關鍵是今天上午,王弘毅所率王鎮軍,到底是如何以如此神速攻破六子縣,抵達此地,這是大問題。」

    雖王弘毅來的晚,紅澤城就可能落於魏存東之手,自杜氏一族會陷入滅頂之災,但王鎮軍這樣的戰鬥力和功績,依舊令杜恭真很是戒備以及不是滋味。

    杜冉其實也在好奇這件事,聽叔父提起,他回答的說著:「這個小侄苦思冥想,就是不解,莫非是六子縣的守將投降?」

    就在這時,有人進來稟報,說是以前派出去信使,已歸來。

    「讓其進來。」杜恭真說著:「此人一直跟隨著左右,他必清楚裡面關鍵。」

    不一會,這信使已從外面步入大廳,先給杜恭真行禮,又給杜冉施禮。

    「不必多禮了,王弘毅何以迅速攻破六子縣,這個你可知曉?」

    「是,小臣奉命前去擔任信使,全程觀看六子縣一役,已知道王鎮軍攻破六子縣的關鍵所在。」

    「講。」杜恭真沉聲說著。

    「臣出使後,一路到達文陽府,開始時極順利,王弘毅一口答應出兵,第二天就正式出兵,臣也心中歡喜。」

    「到了長壽縣,臣依信勸了韓將軍開城迎接,不想王弘毅立刻變臉,殺了韓將軍,吞併其部,還故意在長壽縣停留二日。」

    說到這裡,杜恭真臉色不變,顯是早已經知道,(百度易鼎吧首發),而杜冉怒聲說著:「此人果是狼子野心!」

    杜恭真擺了擺手,對信使說著:「說下去。」

    「是,到了六子縣,已是到達長壽縣的第三日上午,臣心急如焚,卻見王弘毅推出五輛怪車,他們稱之為霹靂車,這車需百人齊力使喚之,威力甚大,只是數批攻擊,就將六子縣城牆砸出一缺口。二萬軍卒一湧而入,不到一個時辰,六子縣不僅被王鎮軍攻破,城中事務更是被王鎮軍全部接受,在王鎮軍離開之時,新任縣令已帶數百人,開始重建防禦,將整個縣城納入自己管轄……」

    「之後,二萬軍折損不大,直撲這裡,並且和魏鎮決戰。」信使很是詳細的將自己得到內容,報告給二人聽。

    聽到這消息,不僅杜冉驚愕駭然,杜恭真這等老將,也是被提到的那個威力巨大投石機震驚了。

    「數批攻擊,就將六子縣城牆砸出一缺口。實是想不到,王弘毅手中竟有這利器,實是讓人無法想像……」杜恭真喃喃說著。

    六子縣本是他的屬縣,他觀看過幾次,對防禦有著直接瞭解,既然能數批就砸破六子縣,那就算是紅澤府,也抵抗不了多少時間。

    要上百人才能動用的武器,還能被稱為投石機嗎?

    何時,王弘毅手中有了這底牌?

    杜恭真皺著眉,回想著自己與王弘毅之間的幾次交鋒,頓時產生著一些高深莫測的感覺來。

    這才是最令他感到不安。

    當然,現在實力已經完全顯示,王弘毅從誅殺韓亮,就可以看出他對紅澤鎮的狼子野心了。

    若是在之前,杜恭真必會大怒一戰,可現在已經得罪了魏存東,再得罪王弘毅?

    最關鍵的是,現在紅澤城殘破,將士也疲憊不堪,如是一直繃著,還可以抵抗幾日,現在一下子鬆了下來,再想作戰就難了。

    杜恭真心中清楚,現在就算刀壓到脖子上,這些疲憊的將士也爬不起來作戰了。

    「叔父,請先用些粥羹。」這時,杜冉在聽到管家回稟後,對杜恭真說著。

    「不,這時,哪還顧得上這些,我們再去觀看城下的情況。」雖身體仍是發虛,杜恭真還是直接吩咐,前往城上觀看。
uketiger 發表於 2011-8-4 17:29
第一百零一章 出降(下)

這時夜色蒼茫,雲星橫空。

    茫茫天際之下,遠處王鎮軍的營地格外顯目。

    三萬人的大營,連綿數里,裡面到處是篝火,夜下看去,一片赤紅。

    杜恭真站在城頭,望著城下,一時陷入沉思。

    他身旁的杜冉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卻終因對方積威甚重,而勇氣漸消」只站在一旁,不敢發一言。

    對這位叔父,杜冉既敬且懼,縱然他有些野心,只要叔父還活著一日,他絕不敢有所造次。

    順著叔父目光,杜冉將目光落在連綿數里的大營上,這星光下」這點點營帳篝火,連成了一片,此起彼伏,浩瀚如海。

    「士氣高昂,實力強大!」杜冉有些貪婪的望著城下軍隊,若是這支軍隊是屬於他,那他所想要擁有的一切,就必會唾手可得。

    可惜,這樣一支軍隊,是屬於王弘毅,這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青年,奪去了所有同輩人的光輝。

    這時,沉默中的杜恭真回過神來。

    「冉兒,紅澤城中,還有多少士兵?」,盯著連綿數里的大營,杜恭真用沙啞著聲音,低沉問著。

    這聲音很低,除身旁杜冉外,無第三人聽到。

    杜冉心中一動」看了上去,只見叔父眸子中,突然之間燃燒起一朵幽暗的火焰,卻只能不甘不願的回答的說著:「叔父,城中尚有三千餘人。」

    「三千……,哎!」這數目」令杜恭真眸子中幽火轉眼熄滅,一閉眼」心裡歎息,自己龐大的基業,已經在這次戰役中灰飛煙滅。

    「……,現在士氣如何?有多少可戰之人?」杜恭真繼續問著。

    「叔父,城中士卒」休養幾日,或能恢復士氣和戰力。」杜冉想了想說著:「至於現在可戰的人,只怕三百都湊不起來。」

    杜恭真聽了,眼神黯淡下來,喟然歎息一聲,彷彿用盡了氣力」顧然說著:「兵無常法,戰無常道,唉,三分人事」七分天命。」

    說著杜恭〖真〗實際上已經淒然淚下,只是這時天暗,又在看著遠處,久久沒再言語。

    即便不問」杜恭真是大將,豈不清楚」經過成都軍這一番圍攻,傷亡慘重」若一直不曾有援軍來,或許這些士卒在與敵軍殊死搏鬥間」還能迸發出些殘餘鬥志來。

    可現在」援軍到來」一舉大破魏存東,底下士兵已經洩了氣」鬆了勁,再戰就難了。

    杜恭真注視著下面連綿的大營,若自己還有一千可戰之兵」自己就敢於搏一搏,夜襲大營」可是現在……

    「叔父,您是否……,決心迎王鎮軍入城?」,在此情況下,杜冉自是想瞭解叔父會做出何等決定」這關係到自己未來存亡與否,以及杜氏一族命運,於是杜冉吞吞吐吐說著:「按事先約定,救援之後……」,」

    「容我再思量一下。若王弘毅派特使入城」你便說我病倒於塌,拖延一時,唉,容我再思量一下」,歎息著,杜恭真轉身下城樓。杜冉跟了上去。

    路過的城樓上,斷肢負傷士卒,低聲呻吟聲,不斷入耳,衝鼻血腥氣,絲毫不曾令這位昔日名將蹙一下眉頭。

    「好生安置這些傷員,能救治的莫要放棄。」,臨下樓前,杜恭真轉過身」對隨自己到城樓石陣處的杜冉說著。

    「請叔父放心」小侄已喚來城中醫師,讓他們取來庫存金瘡藥」為這些士卒進行救治。」杜冉這點還是能保證,於是回著。

    杜恭真點點頭,現在急需回去,休息一下,同時思考一番接下來該做出何等決定。

    城外戰場,已被打掃乾淨」接下來,王弘毅必會虎視眈眈,現在如何是好?

    下了城樓,坐進馬車,晃晃悠悠的,杜恭真一時昏睡過去,馬車猛地一停時,他方從睡夢中赫然驚醒。

    「已經回來了?」從車窗口向外看去,顯然已至大帥府,這時」入夜深了,更鼓聲從遠處隱隱傳來,更增加了四周的寧靜。

    眼前的景象,卻讓他猛的皺起了眉。

    五六個府邸僕人,極狼狽,正被士卒捆綁住,向府內拖去,門。住站定的管家」臉色陰沉著,很是難看。

    杜恭真看了一眼,先沒有吱聲,下了馬車」在廊下跺跺腳,自走進大廳」在椅上坐了,慢慢喝完了一杯茶,才說了聲:「讓管家進來。」,「是!」自有親兵跟隨,聽到命令後,立刻去傳達著命令。

    「大帥,您回來了。」片刻後,這管家進來,忙換上一張笑臉」過來行禮。

    「他們是怎麼回事?」,杜恭真目光鎖在管家臉上,沉聲問著:「說吧」都用上了府上的親兵了,這幾人是怎麼回事?這時,莫非家中還出了叛逆不成?」

    被杜恭真這目光一掃,管家背脊一寒,幾乎瑟瑟發抖起來:「大帥,這幾個奴才倒不是叛逆,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杜恭真便坐於椅上,冷冷問著,也難怪杜恭真會想到這上頭來,此時局面紛亂,自然有所,猜疑。

    「他們擔心怕事,想趁亂逃走!」管家垂首站在杜恭真面前」小心翼翼說著。

    「逃走?」杜恭真是聰明之人,一轉念明白了前因後果,不禁冷笑出聲。

    「呵呵,這等行為,還不算叛逆是什麼?家主遇險,家僕不僅不思與杜家共存亡,反倒想溜之大吉,倒還真是忠僕啊。怎麼,城外成都軍潰敗,文陽軍勝而不退,他們這些奴才」就察覺出不好了?嘿嘿,這等敏銳,真是人才,人才啊!」,他冷笑著,自言自語,對面站立著的管家低著頭」連目光都不敢與之相對。

    「大帥,這幾奴才如何處置……是否,是否仗斃……」直到杜恭真沉默許久後,管家方小心翼翼詢問著。

    身為杜家的管家」他對這一代杜家家主還是有些瞭解,知道這時杜恭真看似平靜,實際上,已是處於發怒邊緣」一個處理不好,只怕會連累到自身安危彷彿根本看不見眼前之人小心翼翼模樣」杜恭真轉過身,隨意的揮揮手:「,交於你處置吧,這事府裡都有規矩」你身為管家」自然知道怎麼樣辦理,你且下去吧,叫他們在外面守著」吾若不喚,不得入內。

    「是!」,管家不顧頭上一層冷汗」得到命令後,小心翼翼退出書房,將門關好。

    出了門去」管家走到了走廊處,就有人迎接上來:「六爺。」

    「把這幾個奴才亂棍井死!」,管家陰沉著臉說著。

    這時,已經是半夜」房裡只有一支蠟燭,杜恭真沉默了許久。

    剛才這幾個逃奴的事」在往昔」杜恭真連問都不問,自然有下面的人處置」但在這時回來」遇到這事,卻使他心中翻滾」此時他內心裡,只是說不盡悲哀。

    「王弘毅啊王弘毅,實是想不到,最後老夫會敗到你手中」,」

    坐在桌案後,這股心中熱火漸漸熄滅,心中就感覺到遠懼,現在人心如此浮動,若是王弘毅攻城」已經瀉了勇氣的士兵,還能抵抗嗎?

    就算抵抗,又能維持幾日呢?

    自己已經老了」這時如果硬是違抗下去」杜家又會怎麼樣呢?

    還有自己三個兒子,想到這裡,他眸中火焰徹底熄滅,歎了口氣:「來人!」

    書房外面,親兵和近侍一直都在原地站著。

    眼見夜色越來越深,就有人想著讓管家勸著休息,這時,突然之間聽見傳喚,下面的人忙掌燈進來。

    杜恭真見有人進來,平靜的說著:,「你立刻去召見著洪禮來見我。」

    洪禮就是信使,至於管家如何處置方纔之事,杜恭真已無心去理會。

    聽了這話,立刻應著,出去,雖然這時已經深夜,這洪禮想必已經睡了,可是大帥叫人,就算睡了也要喚醒。

    果然,沒有多少時間,洪禮就來了:「大帥,你叫我?」,杜恭真語氣沉重說著:「其它人出去,洪禮你迂來一點。」

    洪禮忙再行幾步,靠近杜恭真跟前,聽杜恭真說著:「你這次出使有功」可惜我不能給你什麼了。」

    洪禮見杜恭真表情誠摯,卻有著英雄窮途的神態,心裡一顫,熱淚奪眶而出,哽咽著說著:「大帥,您提拔於我,古有明訓,我是臣子,要什麼賞賜呢?這是我的本分!」,「唉!危難見忠臣……這事不必再提了」我想問問你,你熟悉王弘毅,這次本鎮要如何是好呢?」

    「是,主公有奪蜀地甚至天下之志不?」

    「……天下,我還真沒有想過,你想說些什麼?不妨直接說。」,「是,那臣就直言了,主公割據一郡,自然是基業,可是現在這情況,已經是難以獨立了,主公你想想,您既然並非想奪取天下,那為了子孫計,只要保著杜家的富貴」是不是?」,「哦?」杜恭真立刻明白了意思,聽到這裡,不由深深歎息一聲。

    「是,臣在想,天下總有一主,割據不是常事,既然現在藩鎮不可保,那就投靠明主,主公,紅澤鎮不過一郡」而從龍早者,豈止一郡之官?」,洪禮正要接著往下說,卻見杜恭真站了起來,擺了擺手,便住了。。

    杜恭真歎了口氣:「說得好,可是王弘毅就是明主?」,「就算未必是天下,也是蜀地了,魏存東一敗,他年紀已大,回去只怕死期不遠,他一死,如何對抗王弘毅?主公降了,這蜀地三州十八郡,總少不了主公一個郡將或者太守的位置。」

    杜恭真聽了,不由精神一震,覺得有道理。

    只聽洪禮又說:「至於天下明主,卻是不知,不過並無大患,說句誅心的話,日後若有真主,王弘毅日後為蜀王,不可降,主公又何愁不官?」

    杜恭真聽完了,眼睛一亮」說著:,「大善,明日一早,我就出降獻城」看這王弘毅,如何待我!」
uketiger 發表於 2011-8-4 17:31
第一百零二章 聽聞(上)

紅澤鎮

    中午時分,天陰沉下來,天空濃雲重壓,涼風襲來,突然一聲沉雷,一道閃電落下,雨點就噼啪落了下來。

    這時,二個人避雨,就靠在一處酒樓。

    二個都很年輕」穿著灰色寬袖長袍,乾淨利落纖塵不染,一人就說著:「公子,這店不錯,到了中午了,我們進去如何?」,

    被稱為公子的還年輕些,笑的說著:「行!」」

    這二人,實際上是王弘毅和張攸之,王弘毅見樓下熱鬧嘈雜得不堪,不禁皺了皺眉頭,說著:「這太亂了,我們上樓去!」」

    跑堂吆喝著:「客觀,請上樓!」,

    跟著跑堂上樓來,見屏風相隔,有著雅座。

    看起來,這生意不錯,樓上樓下,人出人進,樓上八個雅座都用屏風隔起,但是說著話,唱著歌,很熱鬧。

    到了雅座」點了幾隻五六隻菜,上菜的速度很快,沒有幾分鐘,跑堂就端著一大條盤熱氣騰騰的酒萊上來布席。

    張攸之左右看著:「才幾天」這紅澤府就恢復了熱鬧了!」,

    說著舉杯敬王弘毅,王弘毅一笑,吃了口萊,就聽到隔壁雅間裡有人在喝酒議論。

    「聽說現在杜大帥當了都指揮使?這不是降級了嗎?」,有人壓低了聲音,卻還是很粗的嗓門說著。

    「算是降級了,但總算還是正五品將軍呢,這是為了保全杜家一族啊,才將紅澤郡拱手讓於定遠將軍。」,有人回答的說著:「定遠將軍這裡一都兵數是三千三百人,也不算少了。

    「說的是,就當時這情況,不在次日出場獻域,定遠將軍只需幾日,就可攻下紅澤域,只是雙方皆會損失更大,杜帥這是明智之舉。」,

    「定遠將軍手下人才濟濟,你看,那個樊將軍,兵鋒所到之處,九槐縣和平縣立刻出降,帶兵攻入定原郡,先破兩縣,再攻府域,使定原郡太守出降,嘿嘿,現在東益洲六郡,已經有四郡落在這定遠將軍手中了。」」

    這些都是好話,王弘毅聽的面露喜色。

    前一陣,王鎮軍安營紮寨,次日凌晨」杜恭真就親自出域,願意歸降。

    得到杜恭真歸降的消息,王弘毅自是大喜,得一郡同時更得一大將。【蝦米文學 .iamienue.]【蝦米文學 .iamienue.]

    當即表示,封杜恭真為一都大將。

    半日後,清掃域中街道,紅澤域域門大開,大軍入內,控制了整個紅澤郡,當下就忙碌著修復著城池。

    三日後,所有戰鬥的屍體都已經拖埋,這時,樊流海以一千二百兵」說降了九槐縣和平縣,得兵六百,到了定原郡,先破兩縣,又得兵五百」等到了府城前,就有二千多人,自稱先鋒,狐假虎威,竟然使定原郡太守出降。

    五日,定原郡和紅澤郡就落到手中,王弘連連命令,提板縣合虞昭為定原郡太守,提板原本朝廷監軍胡策為紅澤郡太守。

    至於下面的縣今,以及兵制,一一安排。

    大軍壓著不動,到了這時候,就基本上四郡平定了,這時,才有時間出來透口氣,也算是所謂的微服私訪。

    這時,又聽一人低聲兒說著:「就說個事兒,聽說魏老帥快不行了。」」

    「是不太行了」回去就站不起了,躺著不肯嚥氣,下面兩個兒子還在爭位呢!」」

    「爭來爭去,只怕都便宜了定遠將軍。」」有人不屑的說著。

    「說起來,聽說朝廷呵斥了定遠將軍?」」

    「朝廷?哼哼,現在南方的小朝廷還有什麼用,這聖旨更有什麼用,找個奉詔的人都找不到。」,

    「噓,這話可不能說。」」有人感覺到不安了,朝廷雖衰,但是一般人還是不敢亂說朝廷的壞話。

    王弘毅聽了,不由微笑。

    大破魏存東,攻下定原郡後,經過戰火洗禮的土地上,很快便恢復了生機,四郡內,根據命會,廢除了關卡,商人可自堊由流通。

    虞昭和胡策等人,本身是經臉豐富的老官人,在治理領地方面,本就具備才能」這時更是盡心盡力。

    不出半月,包括紅澤郡在內,四郡內已經一片平定,不能說是安居樂業,但太平景象較之戰前毫不遜色。

    蜀地這次戰役事情,當然被傳到了帝都。

    魏越聽了沉默不語,最後得到消息,卻是皇帝。

    對於朝廷上下刻意瞞報此事「皇帝表現得很是無奈,只是吩咐下旨,對蜀地各參戰藩鎮」予以斥責,隨後便回轉內廷,繼續享樂。

    可這旨意到達蜀地後,彷彿石沉大海,聲息皆無,的確,現在連找個奉詔的人都找不到了。

    王弘毅手中掌握的十三司,藉著宋家和隱門,開始向蜀地各郡蔓延。

    這次大勝後」宋家和隱門更是積極,針對這些戰役,宣揚王弘毅英明賢德之名,不必多說,大勝了魏存東後,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了王弘毅的前途,因此宣傳格外得力,迅速蔓延整個蜀地。

    剛才叫嚷的人」未必就不是一個棋子。

    不過,王弘毅的軍隊的確紀律嚴明,所經之處,對百姓秋毫無犯,贏得百姓愛戴,有著新氣象。

    整個蜀地的局面更加地混亂了」到處都是議論此番戰役狗百姓、讀人、貴族子弟,酒樓茶棺,聚會爭辯,雖後續戰況一時傳不到這些人耳中,先前那些情況,已足夠他們茶餘飯後一番討論了。

    哪怕是立場敵對的大族子弟或是掌權者,對王弘毅所表現出來的本事,也不得不給予承認。

    戰前」還有聲音說王弘毅有現在成就不過是沾了父蔭,此時也啞口無語。

    當然,暗地裡」有多少人磨碎鋼牙,可真不好說。

    聽著旁邊的人不再說話,王弘毅和張攸之相視一笑,吃完就下去。

    出了門」從暖熾烘的酒樓出來,雨點打在臉上」全身一個抖擻激靈」精神一振。

    「公子,這雨還是寒了點,等下,我去買傘。」,張攸之覺得有幾點雨珠落在臉上脖子裡,抹一把臉「說著,就大步向不遠一家店舖走去。

    片刻後,又取了傘過來,王弘毅一笑」就撞起來了。

    兩人默默在雨中行走,這時,已經近了五月,帶著傘不怕寒了。

    風雨點點,使人悵悵,望著這一片被雨打的纖塵不染的街道」王弘毅說著:「你先再當一陣縣會,等成都打下來了,我就自稱魏侯,建官立制,建立中樞,你也可以調來了,真是缺不得你。」,

    張攸之走在這雨的世界裡,原是也有些恍惚,不知身在何處」這一聲話提醒了他,知道世事變遷,自己已經是正七品縣令,又是年輕主君的謀主,頓時渾身一顫清醒過來,想了想」說著:「臣安敢將軍如此盛讚,真是折殺我了……成都已經不足為患,主公稍等一些時日,等魏存東一死,就可頓時取之,之前正好扎實根基。」」

    「你說的沒有錯,最近有不少人投靠」有的還是名士之流,我只有一個宗旨,我出仕時」也不過是隊正,因此想出仕,這些名士,就要從今吏作起,當然事也不是絕對,比如說定原郡太守出降,我就不能免他的官,調到正五品平職,等以後還免不了他一個知府的官。」,

    「不過宗旨卻是定下來了,今吏是三吏之長」接近百姓」連這官也不想當」直接想作威作福,我還真不要。」」說到這裡」王弘毅的聲音冷峻,語氣卻是惘悵。

    「主公說的都是正理,只有或管民事,或忙府事,才能知道究竟,日後當了官,也有著根基,不被下麵糊弄。」,張攸之跟著歎的說著。

    「說的沒有錯」就是這樣。」」王弘毅突然之間住了口,只見不遠處,一處空地,雖然雨芒芒」設置的粥棚,依舊開著。

    在文陽長定兩郡」已經基本上沒有流民了」都分配到各縣各鄉編製戶籍開墾荒地,不過這裡不對,這裡才初定,大多數來粥棚食飯的,是因為戰亂而流浪的荒民叢。

    王弘毅下達命令」不希望自己領地內,出現餓死凍死,因此這些流民到此,能獲得一碗吃食填抱肚皮。

    在對流民安置上,王弘毅卻並非一味縱容。

    這時看上去,果然見到一批吏丁巡查著,若是不認識的新人」立刻登記。

    這些流民可以日日就食,但是實際上每天,各縣各鄉都在安排著流民」登記入冊,一批批領去開墾「以便他們可以自給自足。

    不願勞作,就會在幾次後,立刻拿下」貶為奴隸,這等做法,已是極為仁義,任誰亦挑不出理來。

    這時候,米粥香氣已是瀰漫於空中,上百名流民排隊等候著,期待的目光,直望著悄棚內。

    「主公,這就是您的恩德啊!」」張攸之也看見了,歎息的說著:「一下子就活民數千。」」

    「上位治政,這點不算什麼功德,只是本分。」」王弘毅搖頭說著」頂上一鼎,發出空靈的鼎鳴「已經擴大了一級,變成了正四品的鼎器,比往常多上一倍的絲絲白氣,湧入其中,又被轉化成青氣。

    還是淡青色,佔領了新鼎面積的三分之二,卻已經比以前多了一倍的氣運在內。

    這就是佔領四郡的徑果o
purplekite 發表於 2011-8-19 08:13
第一百零二章聽聞

    青氣,這是個人氣運,總體氣運,卻見打下二郡之前,整個區域籠罩的還是白氣,微帶赤氣,打下了二郡後,整體氣運變成了淡赤色。

    地球上,戰國時齊國的鄒衍,他宣稱,每一個朝代都有與金木水火土五行相應的德,也就是來自“天意”的合法性依據。

    《文選.魏都賦》李善注引曰:“鄒子有終始五德,從所不勝,木德繼之,金德次之,火德次之,水德次之。”

    到了宋代以後,五德始終說基本在官方中壽終正寢了。

    這是五德始終說有著致命弱點,可是能夠盛行千年,自然有著其中道理。

    中國歷史上,又有三統之說,概括的說就是黑、白、赤三統循環更迭。

    王弘毅原本是地球上修士,自證自悟,此時凝視著這茫茫天地,赤氣凝聚不散,不由啞然失笑。

    五德三統種種爭論不休之話題,說穿了一文不值。

    前世王弘毅看過許多教授的論文,引經據典,考證清楚,可是本意一文不值,學者畢竟是學者,紙上談兵,無論知識怎麼樣豐富,對這類事情,也難以真正體會真意,只能當工匠。

    這和知識無關,只和實行相連。

    在王弘毅看來,只有其內在力量才是唯一的根據——能凝赤氣,就是現實中具備了崛起的力量。

    凡自草莽起而大興者,無不應火德,若有其它顏色,或國壽不長,或主兵敗身死,罕有例外,若是原本是舊朝顯貴,其德又有不同。

    “王者受命,昭然明於天地之理,故必移居處,更稱號,改正朔,易服色,以明天命……正朔改則天命顯。”

    王弘毅撐著傘,目光迷離,似是追憶,又似展望,心意漸漸而定。

    時間推早一些時日

    文陽府外,有施粥棚,只是只有將軍府外空地上設有五個粥棚。

    文陽長定兩郡,已經基本上沒有流民了,都分配到各縣各鄉編制戶籍開墾荒地,但是前數日,紅澤府大戰,有些流民跑路到了文陽府。

    由於人數不多,因此就由將軍府施加恩惠。

    此時,將軍府石階最高一層,站立著幾人,為首是個年過四十風韻猶存的婦人,身上穿著配飾,顯些有些低調,認真看去,卻都非凡品。

    看穿戴,這婦人不似主家,似是僕人,可絲綢衣裙通身氣派,以及身後人的簇擁,卻又令其身份撲朔迷離起來。

    此人正是老夫人最得意的心腹——荷桂。

    眼下,空地上,只見家丁排列,二百個設一粥棚,五個就是千人,千名流民排列著取食,粥插箸不倒。

    這事,實際上是素兒提倡,說著:“表哥治政活民,自有公德,我們也可施粥建棚,這是私德,可為家宅祈福。”

    老夫人聽了大喜,就令設粥棚,由荷桂看管。

    荷桂今非昔比,她的公公早已不再管事,被將軍府養起來,將軍特賜二百畝,十戶佃戶,也算是步入地主階級。

    她的丈夫,已經是八品官。

    而荷桂作為老夫人身前心腹,將軍眼裡的半個家人,算的上是將軍府內極特殊一個。

    幾個主家人,都不拿她當下人使喚,現在她管事不多,但無論哪一房哪一院,對她都要給些面子。

    望著粥棚處人來人往,一下便想到前些年王家光景,真是恍如隔世。

    “桂主事,您這話說的真在理,在這文陽府城裡,誰不知道將軍府的幾位主家,都是是樂善好施,跟著這樣的主家,我們這些也跟著沾光。”

    一旁的僕人討好的說著,荷桂聽了抿嘴而笑,突然,她目光落在街道遠處。

    有數個騎兵,正策馬朝這邊奔馳而來,身上還插著小旗。

    作為將軍府的人,自是明白經常來往於府邸的傳令兵衣著,一見這服飾,隔遠了,也是看的出來。

    “是傳令使者,是將軍大人有消息傳回來了吧?”有個僕人驚呼的說著。

    荷桂立刻從慵懶變的緊張起來。

    這些年,她變的從容許多,對自家將軍的事,她依舊是極為關心,原因很簡單,一切富貴都依靠著將軍,將軍垮了,她家也完了。

    “桂主事,小人幾個,是傳令來了,前來向府中回報前方消息,還請桂主事替小人向老夫人回禀一聲。”這數騎行的極快,很快便來至面前,幾人翻身下馬,為首一個,有著火長標記的人,來到面前,恭敬說著。

    凡是來往於將軍府的人,對幾位府中主事,必是認識,對此,荷桂也是明白,而眼前這人,她也有些印象,於是點頭,說著:“你們到門房稍候,我這進去回禀老夫人。”

    說著,她快步向內宅行去。

    此時,一處走廊,過了洞門,就見到一處小院,沿榭亭欄杆。

    在院中,別有幽情,正室房內,臨窗有著桌幾,桌几上有書籍茶具,設有椅子,椅子上都是半舊靠墊,老夫人、宋心悠、趙婉、素兒都在,說著閒話。伺候的媳婦丫鬟七八個,卻連一聲咳嗽不聞,不時捧上茶來。

    此時春意正濃,真是個歇息的好時節。

    只在這幾人心中,都有著憂慮,王弘毅出征,她們都是牽掛。

    老夫人過去好日子苦日子都過來了,性情沉穩。

    談到兒子時,只是淡淡,實際上只有一子的她,又可能不掛念?只不過是不想給這兩位媳婦壓力。

    這時,素兒就說著:“將軍必是大勝,有好消息來了。”

    老夫人聽了,忙說著:“素兒,怎麼說?”

    素兒抿嘴笑了,其實昨天,她就感受到府第內的氣運發生變化,今天一來,就更是見得在場的三人,都是金黃之氣直透明堂,氣運大增,顯是母以子貴,妻以夫貴,這無疑是王弘毅氣運大增的結果。

    現在氣運大增,必是大勝,沒有其它結果。

    素兒一語未了,只聽外面一陣腳步響,荷桂進來就禀告的說著:“老夫人,二位夫人,表小姐,前線有信使來了。”

    這時,宋心悠和趙婉都是一驚,老夫人就傾身問著:“我兒怎麼樣?”

    “老夫人,前線信使我不敢問,剛得到消息,便趕到這邊來了,讓他進來禀告吧”荷桂回話說著。

    “把他喚……快叫他們到前廳說話。”老夫人看看面前的兒媳,這時,卻是不好叫她們一同前去。

    老夫人見兒子的將士沒有關係,可這兩位夫人去見,總有些不太妥當了。

    “媳婦,我知道你們也想急著知曉消息,這事等我回來,再與你們說。”老夫人說著,站了起來。

    “婆婆,我們知道。”雖然心急如焚,宋心悠和趙婉,還是同時回話說著。

    老夫人見此,就自己前往前廳,接見前方的信使,到了前廳,才坐下,就吩咐的說著:“就叫他進來。”

    有著這命令,片刻之後,一個火長就進來,到了裡面,不敢多看,磕頭說著:“賀喜老夫人,將軍大勝,一舉打敗了魏存東,現在杜恭真已經降了,將軍已經一舉奪了紅澤郡和定原郡。”

    聽了這話,老夫人頓時大喜。

    雖然不太清楚外面的事,但老夫人也清楚,經過一戰,兒子在蜀地勢力會大增,安全會更有保障。

    “來人,給賞五兩”老夫人立刻站了起來,說著。

    這信使立刻磕頭謝了,退了下去。

    老夫人連忙回去,到了內間,就說著:“前方傳來消息,我兒大勝,一舉打敗了魏存東,現在杜恭真已經降了,又奪了紅澤郡和定原郡。”

    “啊,夫君安然無事,這就最好。”趙婉和宋心悠就想著。

    宋心悠更是心中翻滾:“原本夫君出兵,能挫了敵鋒就好,不想一舉打敗了魏存東,避降了杜恭真,奪了二郡。”

    “現在夫君有四郡之地,這東益州全地,就要得了。”

    這時,又聽說老夫人讚著素兒:“素兒,我就知道你有些異術,不想如此靈驗,還真是了得了,真叫人越看越愛”

    素兒笑嘻嘻說著:“這是老夫人和表哥的福德氣運,我只是能知道一二,卻辦不了什麼事……您看世上哪有風水和算卦的人能富貴的?還要老夫人和表哥多疼我”

    這話說得眾人都笑了。

    老夫人略一沉思,說著:“這是大喜事,要發喜錢,府地上下一百多人,總要發些喜錢下去。”

    說著看向宋心悠:“你來辦辦這個章程。”

    宋心悠連忙說著:“這個媳婦我知道了。”

    想了想,又問著:“那府內親兵呢?”

    “府裡上下一百多人是指家里人,這親兵侍衛都是將軍掌管,和我們婦人沒有關係,不必賞錢了。”老夫人心裡清楚,吩咐的說著。

    素兒看見著這些,心裡清楚,浮現出笑意,不過,轉念之間,看了看趙婉,見腹中已經有絲絲赤氣,心知又懷孕了,只是不知是男是女,這胎才初顯,沒有超過了一個月呢

    母慈妻賢,這的確有著蒸蒸日上的氣象。

    此刻風清氣爽,夕陽西下,柔和灑落著金光,從窗中照了進來,素兒看著她們興奮的表情,突然之間痴了。
purplekite 發表於 2011-8-19 08:14
第一百零三章蜀龍

    內宅,主院。

    一回到這裡,宋心悠終忍耐不住喜色,就在院子裡的椅子上坐了,仰面靜靜看著上空,默默的想著。

    王弘毅大破魏存東,逼降杜恭真,奪取了紅澤、定原兩郡,這消息對其它婦人也許不知道分量,但是她卻知道。

    心裡明白這次真的是大飛躍了。

    “恭喜夫人,賀喜夫人,將軍這次大獲全勝,只怕過不了許久,奴婢便能稱您為蜀王妃了”

    荷桂剛走,幾個陪嫁過來的僕婦侍女便湊過來,嘴甜的奉承的說著。

    聽到她們所言,宋心悠眸子露出喜色,卻故意板起臉,呵斥說著:“這等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切不可出去亂說,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知道了,夫人”

    “夫人,奴婢也就在您面前說說,這等話,自是不敢在外面亂說。”這幾個僕婦丫鬟,忙笑嘻嘻應著,見她們這副模樣,宋心悠只得搖搖頭,不再追究。

    這幾個人,可不比一般僕人,都是從宋家帶來,甚至在當小姐時,已經伺候了,短的有數年,長的有十幾年,甚至她一生下來就抱著她了,是她的心腹,說的又只是些玩笑話,她提醒一兩句後,自是不會再多說。

    這些人在她身邊呆的時日不短,個個都識字,有些聰慧,自是知曉什麼可做,什麼不可做。

    “想必這些事情,這邊知曉了,父親該得到消息了。”宋心悠揮手令僕婦退去後,提筆想在一張紙捲上書書寫。

    可是筆到了紙上,就遲疑了,最後,將筆放置於一旁。

    她本是想傳消息給父親叔父,想到父親手裡的人脈,宋心悠又打住了這念頭。

    她是將軍府正妻,年輕輕輕便產下嫡長子,又與將軍感情甚佳,在這種情況下,穩定現有一切,方是上策。

    有些事,做與不做,意義不大,卻極可能對夫妻感情有所影響,故除非必要事情,她甚少派人去聯繫父親兄長。

    這是在向王弘毅表明一個態度,無論在何等情況下,自己都已是王家的人,絕不會做出有損王家利益之事。

    “夫人,少爺醒了,哭鬧個不停,似是在尋您呢。”外面突然有僕婦小心翼翼說著。

    宋心悠這方回過神來,想到自己那調皮幼子,面上浮現出溫柔之色來。

    “真是個頑皮孩子。”她輕嘆著,站起身,向外步去。

    “小少爺如今還在哭鬧?”

    “是的,夫人,無論給他什麼,都只是哭鬧,和前幾次情況一樣呢。”

    “這孩子,算了,這晚上的喜宴,還有賞錢,你來幫我作個章程,等回說給我聽聽,若是沒有問題,就批准執行了。”說話聲漸遠,只餘桌案上不沾半點墨跡白紙,在窗口風的吹拂下,動了幾下,又復於平靜。

    這時,宋家新宅,老管家正在與一人說話,隨後老管家入府,那人繼續在門外等待。

    又過一會,老管家從門內返回,帶著此人,再次步入府邸。

    大門在裡面人合力下緩緩關閉,街道兩旁本就行人不多,自是無人注意到這景象。

    “請隨我到這邊來。”老管家頭也不回的對身後人說著,腳步加快許多,目的地直指大老爺書房。

    身後那人靜靜無聲,只是默默跟隨著。

    對此人,老管家還是有些印象,幾次來到過這裡,接待他不是大老爺,便是二老爺,可見,此人身份在奴僕中非同一般。

    老管家領著人,偶爾說上一句話,就在前面默默帶路,很快,二人就來到了宋涵的書房外面。

    “大爺,人已帶到。”老管家在外面恭敬說著。

    “很好,你下去忙你的事去吧,讓他一個人進來。”片刻後,裡面傳來宋涵聲音。

    “諾。”老管家應聲,退出幾步。

    在離開前,給距離書房有段距離的幾名護衛使個眼色,他們明白的點下頭。老管家這方放心的離開。

    老管家帶的這人,年輕雖輕,很是沉穩,在宋涵吩咐過後,便推開門,步入書房。

    此時書房內,只宋涵一人,其正於書案後就坐,執一書在手。

    見他入內,宋涵淡淡點頭,道:“回來了?”

    “見過主上。”青年一入書房,輕輕掩上房門,跪倒在地,給宋涵行禮。

    宋涵說著:“起身吧,說說你這次收穫。”

    “是,主上。”這人忙站起身,在距離宋涵不遠不近一地方站定,將自己獲知的前方情報,一五一十報告給宋涵聽。

    大意還是這個——王弘毅大破魏存東,逼降杜恭真,奪取了紅澤、定原兩郡。

    聽完之後,宋涵好一會沒有出聲。

    只見他閉上雙眼,傾聽著,好一會,方猛地睜開雙眸:“你且先退下吧,自去賬房領三十兩紋銀賞。”

    “小的謝主上賞賜。”這人忙施禮謝恩,見宋涵似想獨處,忙小心翼翼退出去。

    兩旁護衛見他走遠,這方走近些書房,繼續護衛。

    不一會,書房內再次傳出宋涵聲音:“來人,去把二老爺請到我書房來。”

    “是,主上。”一名護衛在外面應聲,腳步聲漸遠。

    宋涵一人坐在書房內,臉上表情平靜,心中極為振奮。

    “真是未想到,竟能做到這一步。比我所想的,發展更快。”他自言自語著說著,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接下來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外面腳步聲漸響,書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又被人關上。

    宋涵抬起頭,看向有二弟宋恆說著:“二弟,有一個消息,為兄要告訴你。”

    見自己兄長平靜話語中,隱藏著激動之情,宋恆略皺下眉,隨即恍然說著:“有定遠將軍的消息了?”

    一柱香時間,足夠宋涵將事情講清楚,很顯然,越講,宋涵越是興奮。之前被強壓下的興奮之情,在自家兄弟面前,無須掩飾。

    “在短短不到一月內,先是大破魏存東,隨後成功招降杜恭真,並且還攻下了定原郡……哈哈這下我家女婿,必可一統蜀地了”宋涵對此,甚是歡喜,說話之時,笑起來甚是開懷。

    尤其是王弘毅此舉,大破魏存東,魏存東就堅持不了多少時間,要替被斬殺七十一人宋家人報仇,就指日可遇,作為宋家家主,宋涵自是極為開懷。

    宋恆看著宋涵坐不住在書房裡轉來轉去,笑的說著:“大哥,說真的,上次見到你這副模樣,應是娶親之前吧,真是懷念啊,這麼多年過去了……”

    最近宋恆的心情很不錯,不說自家生意,在文陽長定兩郡開的火熱無比,又得到王弘毅支持,可以說,在王弘毅統轄之下的領地上,商人中,就是宋家最為顯貴了。

    而且在成都時,為了避免魏存東猜忌,這商業機構不敢多顯眼,現在就沒有這個顧忌了,和分散在各地的宋家分支陸續取得聯繫,公開發展,經他們兄弟二人之手創建起來的商業機構,較之在成都府時不但恢復元氣,還強了一些。

    曾經有人勸說,這財富太顯眼了,宋涵卻說著:“吾宋家少插手軍政卻是正經,這錢財卻是無妨,歷代只有賞賜錢財,哪有我等外戚財多而抄沒?”

    現在聽說大仇將報,自家女婿連連大勝,有望蜀地一統,這時,他的心情,自是非常不錯。

    宋涵卻沒工夫體會自家兄弟的幽默,突想到一事,皺眉說著:“對了,為兄亦聽說一件事,朝廷下達了一道旨意,對定遠將軍進行了申斥,這事,會不會對定遠將軍有所影響?再怎麼樣,這畢竟是天子啊……”

    看自家兄長關心則亂,宋恆嘆了口氣,敲了敲桌面,笑瞇瞇地說著:“大哥,你是一時歡喜,糊塗了,你我想到之事,定遠將軍會想不到嗎?”

    “這時天下已亂,再亂上一程,又能如何?不過是群雄逐鹿而已,展看蜀中各郡,這道呵斥的旨意,還有誰能接旨?又或者說,他下這個旨意,又有誰能勤王事?”

    宋涵聽了,愕然地看著自家兄弟,醒了過來,這道理他豈不懂,只是一時歡喜,就糊塗了罷了,當下就啞然失笑,帶著淡淡笑意,拿了塊點心,小心放於口中,坐於一旁,咽起茶水來,不知怎麼,心里便一鬆,在椅子上落座。

    “你說的沒錯,為兄糊塗了,把皇帝看的太高了。”宋涵嘆的說著:“現在大地各州爭龍,各有牽制,只有蜀中封閉,沒有任何牽制,只要有能統一的明主出現,就幾乎沒有任何懸念。”

    宋恆一笑:“大哥,你剛才只是迷在其中,現在就明白了。”

    說到這裡,有些擔憂的說著:“蜀地一統,稱王容易,稱帝難,不知道定遠將軍,是否能在大勝之後,依舊保有理智和進取之心?若是只滿足蜀地稱王,這以後的王業,終是不長。”

    蜀地,地域廣闊,經濟條件優越而又相對封閉與獨立的地理。

    蜀地的經濟實力,一直處於全國上游。

    《蜀志》稱:沃野千里,土壤膏腴,又有魚鹽銅銀之利,浮水轉漕之便。家有鹽銅之利,戶專山川之材,居給人足,以富相尚……”

    蜀地有劍閣和漢中之守,夔門和三峽之險,易守難攻,可真因為這樣,歷代蜀王都被鎖龍,不思進取,往往偏一隅自保。

    說到這裡,宋涵臉色凝重,說著:“這事大有可慮,這時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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