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易鼎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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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5-21 13:47:4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876885
uketiger 發表於 2011-7-22 14:19
第八十三章道德衰(下)

    蜀地,鄰近隱山地域。

    一條綿長小路上,身著青衫的年輕男子,正在行路。

    別看此人衣著普通,又是徒步行路,只是一平民子弟,仔細觀之,便可看出,此人氣質不俗,一種高雅出塵的氣息,是透骨而出,較之普通大族子弟毫不遜色。

    這樣行路,眼見隱山將至,被他背於身後的一柄劍,卻猛的跳動了一下,無風自鳴。

    「怎麼回事?」男子停下腳步,將背後之劍抽出,仔細觀看,不見異樣,又環顧四周,還是寂靜一片。

    這時,劍上波動已然消失不見。

    「這是怎麼回事?」心下疑惑,向著遠處凝視,半晌輕咦出聲:「怪哉,為何感應不到山門波動?」

    不甘心的再次一試,這男子面色凝重下來:「莫非,山門出了事?」

    這念頭一起,他不再耽擱,速度立即快起來,向著隱山方向行去。

    就在這時,後面一大片紅黑之氣,疾馳而來。

    這男子大驚,猛的唸咒,劍上一片紅光,堪堪抵住,但是節節敗退。

    黑紅氣中,無數面孔浮現:「我等原本是山民祭祀之神,你等師門數百年前伐山破廟,卻趕出我等,使我等變成流浪的毛神,這等大恨,豈可不報?現在你等道德已衰,氣運已跌,此時不報,又等何時?」

    說著,黑紅氣中,無數面孔鬼哭神號。

    伐山破廟,這實際上是任何宗派為了興法事,基本上都幹的事,就和人間爭戰,佔領敵城敵郡,收為自己一樣。

    下一刻,長劍上的紅光已經支持不住,猛的崩解,鬼神欲撲上去食其精氣和靈魂,只見半空中一道蓮影一現,這身體轟的倒地,靈魂卻已經不見。

    「不妙」隱山上,青蓮池邊圍坐七名煉氣士都是一怔,面現無奈之色。

    「已是晚了」他們齊齊歎的說。

    幾乎同時,一個拇指大小的透明小人,已於池中浮現出來,辨其容貌,就是剛才的男子,此時小人面上帶著幾分恨意與不甘:「師伯……師父……徒兒死的好慘吶……」

    「是誰襲擊於你?可是外道鬼神?」七人中一名道士,開口問著,語氣裡帶著幾分憐憫,又有幾分羞怒。

    「師父,殺死徒兒正是外道鬼神……師父,您要為徒兒報仇吶」見問話的是自己師父,此人大聲喊著,極不甘心。

    想來也是,本是天賦不錯,修行也勤奮,再加上機緣,就是修到仙位亦有可能。

    而現在卻只能去冥土修鬼仙了。

    「事已至此,以後便交於為師,你不要再記掛於心。以你如今情形,再無他法,這便趕赴冥土,修一鬼仙去吧……」

    歎息著,這人師長對歐陽子安撫說著,手一揮,青蓮池中小人消失不見。

    下一刻,到達冥土的特殊渠道中,又多出一道靈魂來。

    文陽府

    風將府門高桿的大旗吹得獵獵作響,雨水噼啪落下來,王弘毅行著走廊上,這次是探望宋恆去,話說次日,就接了宋恆到將軍府。

    此時天色更加晦暗,帶著寒意的雨一陣一陣打下來,打得人臉生疼。

    王弘毅直到一院,只見數人在忙碌,有的提著水燒,有的在煮藥,弄的滿院的藥香撲鼻,還有二個醫官耳語商榷處方。

    王弘毅也不理會,直到屋中,只見宋恆仰躺在窗邊的一張床上,臉色和黃蠟一樣難看,閉著眼呼吸著。

    「將軍來了」數人連忙行禮,醫官就上前。

    「情況怎麼樣?」

    「這位的病,據脈象看,五臟驟受寒熱侵襲,兩毒攻脾……簡單的說,就是風寒入體,卻沒有什麼無礙,一劑發表藥,出一身汗就會好轉,不過要好好調理照應,不然落下病根,就很難弄了。」醫官徐徐的說著。

    聽了這話,王弘毅不禁一笑,說著:「那你開個方子吧」

    宋恆昏昏沉沉聽到言語,睜開了眼睛,見到王弘毅時,就閃亮了一下,而這時,宋子燁也在伺候著。

    王弘毅忙上前,和宋子燁一起,扶了扶,就讓他靠在枕頭上。

    「宋信呢?」宋恆問的是自己兒子,這時,一個青年應聲:「兒子在。」

    見這意思,是要密談,其它人紛紛退了出去,宋恆就苦笑著:「將軍,這次就多虧了你了。」

    「叫我什麼將軍,喚我弘毅就可。」王弘毅笑了笑。

    這時,方子已經寫完了,他閱畢,合起紙,鎖著眉頭略一沉吟,說著:「看來你的病並不重,好生調養,岳父的事,我已經想了二個章程。」

    這時,宋子燁帶著憤色,就要說話,卻被宋恆目光猛的一橫,縮了回去。

    王弘毅看在眼裡,也不對此言語,只是說著:「我已經親筆寫信,就要送到成都去,你看看這信怎麼樣?」

    說著,就取出一張信來,給了宋恆。

    宋恆取過,反覆看了幾遍,漸漸地,臉上泛起潮紅,放下信來一笑,說著:「這信寫的好,言辭懇切,我大哥的事,就多了幾分把握。」

    「魏存東沒有喪心病狂話,此信也就可以了,只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們還要秘密派遣人手,暗裡營救,我已經派黑衣衛接應,由賀益引兵。」

    現在誰不知道賀益是一員勇將,由他帶上黑衣衛,自然只要接應著,就不怕了。

    「秘密營救的話,我們在成都也有些人手,可是如果參與,就暴露了,以後只怕不能為將軍效力。」

    王弘毅幾乎想也沒想,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著:「暴露就暴露了,這些小利怎麼能和岳父的事相比,只要你們能帶人出城,損失多少都不要緊。」

    頓了一頓,又說著:「只是出城還需要些奇人異士,我已經暗中懸賞,能救出岳父者,或者加官三極,或者賞黃金千兩」

    宋恆浮現出喜悅,說著:「有將軍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哎,我們宋家也有些人手和財貨,這次就算傾家也要把大哥救出來。」

    王弘毅點了點頭,說了幾句,就告辭出去,兩人到現在,對出兵更是談也沒有談,可見默契。

    王弘毅才出去,宋子燁就忍不住,喊著:「叔父,你為什麼不讓這人出兵……」

    宋恆就算在病床上,聽了這話,就猛的一巴掌,頓時打的宋子燁暈頭轉向:「什麼叫這人,叫將軍,還有出兵的事,也是你能說的?」

    宋恆怒在床上喘息,又說著:「燁兒你一向表現不錯,我和大哥都期望日深,不想現在你這個模樣?你以為你現在是誰,你以為現在宋家是誰,可以對他這樣呵斥和命令?這事不用你管了,免得你反給宋家惹禍」

    宋子燁怔了半刻,捂著臉,漸漸,眸中浮現出恨意。

    王弘毅出了房,信步而行,後面還聽見幾句呵斥,笑了笑,也不停下,直接前去,這時,一些雜役和侍從,個個躬身退後垂首讓道。

    王弘毅走了幾步,突然之間一皺眉,凝神看去。

    在王弘毅眼中,這兩郡上空,漸漸凝聚出白氣,這就是民心安定的表現。

    而節度府作為二郡中樞,本來就凝聚著一層明亮的白氣,最近更是若有若無,浮現出赤色,這就是火德應命的預兆。

    個人氣運上,更是絲絲白氣增長,漸漸化成了一片淡青色的氣運,在鼎中徘徊,卻還是停留著五分之三的程度。

    從四品的五分之三,還是必須再奪一郡啊

    這話先不說,本來明光照耀府第,又有著素兒清理,這府邸是乾乾淨淨,可是此時,不知何處的黑氣,在府邸外縈繞不散,不由皺眉。

    當下就喚著人說著:「讓素兒來見我」

    片刻後,素兒就過來了,行禮:「表哥。」

    「素兒,我任命你為咒禁博士,這府第內外,都肅乾淨了嗎?」

    這話問的蹊蹺,素兒看了王弘毅一眼,見他一副不動聲色似笑非笑的表情,就說著:「這府內已經乾淨了,府外還有些魔氣。」

    「為何有魔氣,是我德行不足嗎?」王弘毅皺眉問著。

    「卻不關表哥的事,只是有些鬼神趁著時日出來禍亂,因著某些原因而在府外徘徊,表哥,這不要緊,您為二郡之主,又廣施善政,這數十萬軍心民氣都在您的身上,諒它們也不敢深入。」

    王弘毅點了點頭,只見縱橫數百里方圓白氣,以自己為中心,卻是大運在身。

    倒也不是所有官員都這樣,大凡朝廷到了最後,民心已失,氣運已散,就算身居高位也是道德已衰,禁不了鬼神,而自己是新興之主,德運漸生,這不可同日而言。

    這時,卻見素兒又是一禮:「若是表哥不喜它們,只要給我一令,我就可驅逐或者誅殺之」

    王弘毅看了看,卻說著:「各有因緣,若不觸犯我法,先姑且不論。」

    驅逐或者誅殺這些鬼神,卻還需大量氣運投入,這氣運不是直接消耗,是點化。

    若是以後稱侯稱公稱王於蜀中,趁此大封英靈,以作羽翼,當可號令鬼神,一喻誅殺,現在卻需謹慎守內,使氣運不至浪費。

    大戰就在眼前,不容外用。
uketiger 發表於 2011-7-22 14:20
第八十四章時來天地都同力(上)

    節度使外層的一處房舍。

    通玄和通玄二人盤膝而坐入定,不說一句話,身上披著淡金色的光。

    這時,風聲不斷襲來,卻極是詭異,細微似是遠處有人不停的低語,一會兒又傳來樹葉搖擺的聲,非常像無數的人在鼓掌歡笑,在這雨夜中顯得格**森。

    門下窗口映下的光,有著奇怪的影子,似乎隨時都要撲出來。

    突然之間,外面傳來了一陣細微的沙沙聲,中間還帶著怪笑聲,這已經是非常強大的神通了。

    兩人不由變色,握著桃木劍,只是用指一掠,劍上猛的浮現出符咒,以及金光。

    這時,幾大團黑霧瀰漫著,若是以靈眼看去,無數面孔在其中獰笑。

    「師兄,在這裡怎麼有外道鬼神?」

    「也許是折了氣運德行,這些外道鬼神就來了……我們必須拚死一戰」通玄凜然說著,已經感應到危險臨近,逃脫已無可能,只得全力應敵。

    此時已是漫天烏雲,一陣雨點掃過又停下來,接著就是大雨如注,房間裡變得晦暗,黑氣更是瀰漫,滲入其中,就在這時,天上一個閃電,緊接著,一道白光如箭一樣刺入,接下來,就是爆竹在悶罐子裡響的聲音。

    兩人都是臉色大變,眼見著這團黑霧,已被絞殺成無數碎片,這些碎片有的就當場死亡,有的碎片發出慘叫,迅速退了出去。

    一陣帶著雨星的涼風透窗襲來,兩人都打了個寒噤。

    「現在才知先賢所言不假,這龍氣身負天下眾生之望,是凜冽陽剛的直道,嘿嘿,真的是了不起。」眼見這一幕的二人,此時呆滯片刻清醒過來,都是苦笑了。

    「若非如此,我們扶什麼龍廷?算了,我們在節度使府都受到襲擊,肯定是出了大事了,必須迅速稟告師門才是。」

    隱山.小孤峰

    因閉關之故,至今,掌門還不知門內發生之事,正冥想著沉思。

    又一次冥想,這時,一陣悠揚樂聲,突從半空中傳來。

    白光一晃,再次睜開雙眸,卻見自己不知何時,已置身於一白霧籠罩所在。四周都是迷茫一片,從迷霧中,走出一道身影來。

    「你區區一個凡人,為何來天門,所為何事?」步出的人,長髮及腰,雙眸幽黑,帶著金光,此時正掛著一絲怒容,盯著自己。

    「你是何人?」掌門已從最初驚詫轉為平靜,不答反問著,仔細打量著周圍。

    「吾是天門守衛,汝是何人?前來至此,莫非汝是新近飛昇之人?」這神將冷冷盯著,緩緩問著。

    「新近飛昇之人?」掌門猶疑一下,仔細回想,有些想不起自己為何來至此處。

    「看你情況,必是飛昇時,遭遇外魔侵擾,導致神識不穩,只需取得神籍,便可恢復。」神將似乎知些內情,淡淡提醒著說著。

    「是如此?或許真如你所說,我是新近飛昇之人,遇到些麻煩,一時神識不穩……」掌門覺得,事情應是如此,可不知為何,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既是如此,你且過來,吾發你一張令牌,有了此物,便可安然通行此門。通過此門之後,便可成為真仙。」伸手一指旁邊,本來空無一物,立刻浮現出一座金色大門來,這大門一浮現,就閃爍著金光。

    神將手掌中更現出一方玉牌,看起來極精巧,墨玉一塊,散發著溫潤氣息。

    「這……有勞了。」從對方手中接過玉牌,掌門邁步向大門走去。

    大門之內,仙境景色,美輪美奐,只是在外面觀之,便足令人心動不已,恨不得立刻跨過去,成為其中一員。

    可即將邁過去瞬間,掌門卻猛的停下來。

    「為何不速些進入此門?」見他猶豫,神將問著。

    再轉過頭去時,掌門面上已不見笑容,只有淡淡冷意:「你這伎倆,本道已然拆穿,這等幻術,便欲令老夫上當不成?外道魔神,你未免太過小看我了」

    話音剛落,周圍景象,便劇烈扭曲起來。再仔細看去,哪是在天門,分明還是之前小小屋舍內。

    掌門手中寶劍已是抽出鞘,橫於脖頸前,只怕再向前一些,便會自刎身亡。

    「外道魔神,只有這等本事不成?」面帶怒容,掌門就要施法,這時,一團金光中,有人嘿嘿冷笑,漸漸逝去。

    「這等不是鬼魅了」感應著對方的氣息,掌門不由變色。

    已從閉關中清醒過來的他,立刻意識到不妙,立刻發出命令:「門中二代弟子,立刻集中,這這段時日,可有事情發生?」

    「掌門,山上防禦陣已經開啟,還有兩個弟子,於山上遭到外魔襲擊身死」

    「掌門,一人於返山途中被害……」

    多處弟子受到外魔襲擊,這事情令掌門再亦坐不住,出關後第一件事,便是召開會議。

    會議地點,還是青蓮池畔。

    這裡是隱山最為安全之處,因青蓮存在,在這裡議事,絕不會被外魔察覺,只見青蓮五瓣,明光四照,滿室光明。

    「諸位同門,這段時日,門中發生之事,我已然知曉,此次外魔侵擾,是之前鬼神蠢蠢欲動,這一方面是天地之間,氣數大變,否則縱給它們天大膽量,不會如此明目張膽襲擊,第二也是我門折損了氣數,處於低潮,故給它們尋著了機會。」掌門皺著眉,說著。

    「掌門說的是,這些鬼神中,有幾個還是以前土民祭祀的神靈,久受香火,神通法力已經和正神無異,就差了敕封天封了。」有個長老也皺著眉說著。

    「若是當日伐山破廟時,沒有這樣絕……」又有一個長老說著。

    「這話不要說了,若不這樣,我們豈能在蜀中立足?」

    師門先代真人原本是散修,獲得二卷天書領悟真言,並且有緣獲得青蓮種子,因此才可建門立派。

    只是當時中原各地,都有各派或者古神把持,新立的隱門完全無法立足,不得已,改變路線,到了蜀地。

    蜀中民風純厚,易可教化,以符水治病,百姓奉之,算是建立了根基,但是蜀中也不是空白地,卻有大批原本鬼神,真人立住腳跟後,開始討伐蜀中各鬼神,不服者殺,服者降之,永受盟約驅使,這在歷史上,稱之「伐山破廟」

    其中就有不少原本是享受一方香火的神靈,現在都被逼出,這就是禍端了。

    「掌門,我等如何做好?」

    「想必,你們已聽聞,此次山下諸弟子,身在王弘毅身邊通玄通玄二人平安無事,在被外道鬼神襲擊時,被龍氣所擊,死傷無數,眼見這王弘毅氣運已變,隱隱有著上映火德之相,這就和天地運數有關。」

    「為保道統不被外魔侵擾,在即將大變中獲得先機,我們加大對王弘毅幫助,在他那裡取得最大之勢。」

    「加大對其幫助?可是此子目前還不能確定是蜀中王者的繼承者。」

    「到了那時,我們就是錦上添花,又有幾分功勞?此人剛毅果決,姑且不論以後,單是從蜀中考慮,此子就是和魏存東並立,可魏存東畢竟已經年老,我已經譴人看過,此人年壽不過三年,魏存東之子又是庸碌,實不是投靠的人選」

    說到這裡,掌門面現苦澀笑容:「……上次潛龍的事,已經是算錯,這次我只作個提議,眾位就一起說說,議多者定。」

    就是要投票決定了。

    當下,在場的七人面面相覷,就有數人舉手,轉眼就是五票了。

    掌門不由一笑,說著:「既然如此,我們隱門就全力支持這王弘毅,各行走弟子聯繫著各道觀,以及我們的信徒,時時關注,並且把情報傳過去。有些大戶信徒,也可暗中影響,使這些人能投靠支持王弘毅。」

    「掌門,這樣的話,代價很大,可是若是這王弘毅不清楚的話,我們……」

    「這王弘毅已經建十三司,我們配合的話,他們不會不清楚,而且王弘毅身邊有一女,經過考證,卻是真人之前點化的龍女,雖然不知道為何她沒有去李承業身邊,卻去了王弘毅身邊,但是有此女中介,我們的所作所為,不會白廢。」

    「再說,就算王弘毅不清楚,我等扶助龍廷,也有著氣運可得,只是沒有知道的多,不會白作工。」

    如此一說,大家都無異意,一起稽首:「是」

    等行禮完畢,又有人說著:「掌門,這長遠來說,我們與王弘毅合作,增長氣運,這是固本培元之舉,但是從近的來說,現在外道鬼神如何是好?」

    「外面派遣的弟子,只要積極奔走,自然和王弘毅的大運相合,受到庇護,至於我們山門,這防禦陣不會出問題,肯定是開啟前就有著外魔潛伏在內,我寧可花費些氣運,請青蓮掃蕩全山,以固根本。」

    在場的人聽著,猶豫了片刻,又一起稽首:「是」

    果然,片刻後,整個隱山,突然之間升起一朵青蓮,這青蓮巨大無比,卻不會被肉眼所看見。

    只見青蓮亮起了一團金光,這金光發出的光有如實質,構成的一道水線,開始滌蕩整個隱山。

    只見金光所到之處,十餘道黑霧冒出來,拚命逃跑。

    這些黑霧一出現,就被捲到了金光中,頓時,一陣陣鬼神瀕死的慘叫,充滿著整個隱山的上空。

    反覆洗滌數次,青蓮終於緩緩沉下,不再顯示。
uketiger 發表於 2011-7-22 14:22
第八十四章時來天地都同力(下)

    文陽府,街道上人來人往,商舖新開的更是一家接著一家。

    最近在南城,新開一家酒樓,以素菜聞名,不知是從哪裡請來的大廚,端的是手藝精湛。

    尤其是二樓,臨街一溜大窗,臨窗品菜飲酒,自是風雅之極。

    每一日,二樓客人都是不少。

    此時正是正午時分,一桌上便坐著二人。

    這二人相對而坐,面上不顯,心裡卻都有著事情。

    「師弟,這段時日下來,對於文陽長定兩郡局勢,對王公你有何看法?這裡已探查過,並無修行之人,你我說話,不會被外人知,你如實說來便是。」

    兩旁都空著座位,其他客人離他們甚遠,又非將軍府那般地方,因此不必擔心談話被人所知。

    說話的這人是隱山派到王弘毅身邊的弟子通玄,在通玄對面坐著的正是平真。

    這二人今日無事,於是,出來一轉。恰好走到這酒樓下,早就聽聞這裡素菜做的甚好,於是,上來品嚐一番。

    與師兄通玄淡然不同,平真這個人,雖是修行人,在性情上卻要烈上一些,不過性情還是直爽,認賭服輸,這段時日,在將軍府的所見所聞,讓他早已明白,這次輔佐王弘毅,的確是一個正確選擇。

    因此,見師兄問了,便將自己感受如實說來:「王公其值得輔佐,來日爭天下之勢,此人大有機會。」

    「你能如此想便好。」通玄欣然說道。

    平真卻忽然止住筷,猶豫的說著:「有件事,不知師兄你察覺到沒有?府中氣氛最近實是有些怪異。」

    「你是說,宋家叔侄到訪?」這事,通玄知曉。

    「那位宋家公子,是一直在憤慨些事,不知是否是我多心,總覺得有些事情要發生。或是已然發生了。」

    對平真這感覺,通玄表示贊同:「想來,王公還未信任於你我,這些事情,你我都是不知,不如從其他渠道獲得些消息,也好早做準備。」

    「我也正有此意……咦,你看,適才過去那個,是否便是宋家大公子?」平真忽然一指剛從樓下過去那人。

    說著,手一揚,一道光點,已是飛落下去。

    通玄低頭看過去,點頭:「雖是易過容,這氣息卻正是此人。」

    抬頭看向對面師弟:「師弟,你的傀儡蟲,可已附上去?」

    「師兄安心,已是附上去,雖此物很是稀有,此時用到,卻應有些價值。」

    「那就好,此物在府內卻是用不得,更不得用於修行人及大氣相者身上,普通人用之又著實可惜,倒是難得一用。」通玄歎的說著。

    「蟲已跟上,宋家公子,已獨自一人,去了青樓。莫非只是消遣?」接下來傳回消息,讓二人有些意外。

    不過很快事情便有新進展。

    在青樓一房間內,宋子燁很快便和幾個人密談起來。

    隨後,小蟲飛回,從窗飛入,落於平真手指之上,將內容傳遞於平真,而平真又將小蟲,又置於通玄手指之上。

    「聽」到傀儡蟲傳回來的「交談內容」,通玄與平真都面現怪異之色。

    直到砰的一小聲,傀儡小蟲碎成粉末,散於桌面上,二人方醒過神來:「這事情,需立即報於門中知曉。」

    「真是想不到,竟出了這等事情,想必再過幾日,其他渠道亦可獲知此事,只是早一日知曉,總能多一分勝算。這事情想必門中之人定會極為重視。」通玄思索的說著。

    二人對視一眼,幾乎是同時站起身來。「夥計,結賬。」

    「去荷園,趁別人不注意時,放消息回山門。」二人雖未說話,眼神間已傳達出這些意思。

    不能怪他們如此小心謹慎,雖輔佐王弘毅,但將軍府內有素兒小姐坐鎮,整個府邸稍有法術波動,便會被其獲知,實在不是傳信之處。

    文陽長定兩郡道觀內,雖也有些人手,亦是不能因他們二人而輕易暴露的暗招,因此他們只得與往常一般,以散心為名,四處轉轉,伺機傳消息回山門。

    「便在這裡吧。」

    「遊人不多,附近亦無修行人,倒是可傳信之所。這次便由你來傳信回去吧。速度快些,莫要讓人察覺到。」

    二人很快便來至荷園,依舊是在上次走廊處,通玄探查周圍,滿意的點點頭,隨即,對平真說著。

    平真點頭,隨即取出了一隻信鴿,寫上紙條,又將神念附上,只一會工夫,便大功告成。

    「已傳了信給幾位師叔伯,想必他們很快便能收到這則消息。」平真放下雙手,對師兄說著。

    「如此便好,這幾日,師門必有指示發回,你我靜候便好。」

    通玄又道:「我這次傳消息回去,只說是初得此消息,並未得知真偽,待你我獲知詳情,再傳回去。」

    「如此也好。」二人又在荷園呆上片刻,回轉將軍府。

    一入將軍府,便獲知將軍喚他們二人前往議事廳。

    通玄和平真,立刻想到適才的事,立刻邁步向議事廳行去,來至議事廳,已見到王弘毅、素兒在此,二人忙上前行禮。

    「通玄、平真,見過將軍大人,見過素兒小姐。」

    見他們二人至此,王弘毅先是看素兒一眼,對二人說:「我請二位來,是有一事請二位幫忙。」

    「不知二位可曾察覺,最近府城上空怨氣甚重,我請二位來,是希望二位能協助素兒,設一陣法,穩定府城之氣,不受邪魔侵擾。」

    這怨氣事,通玄與平真已從山門處得到消息,知道是毛神作祟,現在王弘毅這般提出來,二人頓時大喜,這就等於奉命行事,在這二郡內,就是正統,就是大義。

    既打擊了這些外道鬼神,又可以向王弘毅建功,這實在是一舉二得。

    兩人都是躬身,回答的說著:「通玄(平真)遵命。」

    「如此甚好,請二位先去別院等候,一會,素兒會領你們去新建咒禁院。」

    「諾」

    從外面進來一士卒,王弘毅命其帶二人下去,待他們走遠,王弘毅方開口對素兒說:「素兒,你可有要問的?」

    「表哥,前幾日,表哥方對素兒說,這怨氣一事,無須太過在意,為何又突然有此命令?」新建咒禁院倒是早已知曉,說是咒禁院,不過是單撥出一院修繕一番,作為咒禁士辦公之處罷了。

    望著素兒笑吟吟目光,王弘毅一笑:「素兒說的不錯,我下此命令,的確不是為這鬼神之氣,而是為那二人。」

    「表哥是說通玄、通玄二人?」素兒低下頭,白皙面容上,浮現出淡淡陰影。

    過一會,方抬起頭來:「不瞞表哥,之前素兒要來這二人,其實一半是為這二人本身能力,另一半是因為,素兒在他們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氣息。在他們身上,有一種一般修行者身上不該有的氣息。」

    「素兒是說,這二人是某些正規門派的弟子?」王弘毅皺起眉來。

    他這次之所以會安排給這二人事情,便是想從二人舉動中,再多看出些痕跡來。

    通玄平真二人雖一直對其表現得很是忠誠,但他們身上那種與玄洞相仿氣息,卻總令王弘毅難以信任他們。

    這段時日來,便是在觀察他們,卻還是無所收穫,於是王弘毅打算給他們個機會,再行試探。

    聽到素兒這番話,王弘毅腦海中,快速閃過周竹、田紀、玄洞等人身影,不知道他們這些因自己而死的人,與通玄通玄二人是否有些關聯。

    王弘毅這邊思索糾結於此,隱山那邊,已收到通玄發回消息。

    負責收弟子傳信的是幾名山門執事。

    此時,他們正因接到這則消息,而面現嚴肅之色。

    「從通玄傳回的這則消息來看,此事極有可能是真的。以宋家公子身份,不太可能以自家父親性命開此玩笑。而若是事情屬實,那這便是一起嚴重事件。宋家家主被抓,下月即將處死,加上他,即將被處死的,共有七十二人,這裡所提的這宋家家主,便是王弘毅岳父,沒錯吧?」說著,說話道士看向其他師兄弟。

    得到確切回復後,這道士方瞇起眼眸,思索片刻,眼眸中迸發出喜悅之色:「這事,對我等來說,倒是一次機會。」

    「龐師兄是說,幫助王弘毅救出宋家這些人,從而加深與王弘毅聯繫?」旁人也是想到此事了。

    龐道士點點頭,沉聲說著:「我們已經獲得了師門的決定,決定以王弘毅為未來蜀龍來對待,這次正是機會。」

    「先不提宋家是蜀地大族,在蜀地根基甚深,對王弘毅的幫助應會極大,便是如今宋家小姐身懷有孕,便是一極重要事情。」

    「其子極有可能會是未來王家繼承人,是嫡長子,是世子,若這事情由我隱山暗中辦妥,不僅會與王弘毅加深聯繫,更能交好於下一代潛龍,同時會贏得宋家好感,此事一舉三得,實是對我等極有益之事。我這便將消息傳給掌門,讓他老人家早做定奪。」

    其他道士都無反對,於是這消息,很快便傳與隱山掌門。
wohohohw 發表於 2011-7-30 09:00
第八十五章 隱門之動(上)

  掌門屋舍,二樓牆壁上,裝飾物,只一副書畫……人立於書畫前沉默無聲。

  “掌門,弟子龐聰求見。”樓下的門外傳來朗朗男聲,從這裏聽很是清楚。

  掌門轉過身,步下二樓來至一樓,說著:“進來吧。”

  門自行打開。

  “諾。”外面的這個龐聰緩步走入進來。

  掌門這時,已盤坐於蒲團上,龐聰步進來後,先行一禮,再在對面蒲團上盤坐下來。

  “掌門,您喚弟子前來,是否是詢問宋家的事?”龐聰恭敬問著。

  “確是為此事喚你過來,你這便將通玄傳回的消息,再詳細說來。”掌門淡淡說著。

  “諾。”龐聰應聲,便將宋家遭難之事,一五一十說了,再加上平真通玄新傳回消息,事情已然明瞭。

  “這樣說來,王弘毅已暗中懸賞營救其岳父,既是如此,隱山也該有所行動了。”掌門聽完,若有所思的說著。

    “掌門說的是,此舉一舉三得,既可以施恩于宋家,也可以報效於王弘毅,使他改變態度,最重要的還是下一代……救了宋涵,我們再走通宋心悠的路子,並且能在少主身上施加影響的話……”

  “你說的沒有錯,這就是我們想要……師門會對此進行大動作,你這次辦的不錯!”掌門很是滿意的說著。

  “只是派出幾個師兄弟直接前去營救宋公,似乎有些不妥!”龐聰稍稍猶豫一下,提醒的說著:“這樣顯然已是直接介入凡人爭鬥,只怕會折損道門氣脈。”

  “當然不可這樣行事。門中正式弟子,不可下山去做此事,在凡世間,卻還有著記名弟子為我隱山所用,這次便出動他們吧。”掌門考慮之後,說著。

  “掌門英明!”聞此,龐聰道士才放下心來。

  掌門吩咐的說著:“你這便給通玄平真二人傳信,告之他們,此事門中已然知曉,他們做自己的事就行,若有需要,門中會派人聯繫他們,若無聯繫,不可擅自行動。”

  “是,弟子這便去做。”

  幾個消息,傳出去後,隱山動員了出來。

  成都府城,北城清陽居。

  這個飯莊和一般酒樓不同,不知道主人是請了哪位設計,裏面的亭臺樓閣,假山流水,一應佈置,無一處不精巧奇妙,令人賞心悅目。

  加上此處大廚的手藝甚好,僅僅幾年時間,便在此地享有一定盛名。

  兩名道士,此時正在一臨湖的涼亭坐下,這裏是一處被包下院落,外人不得進入。

  外面飄著細雨,有些冷,亭子裏卻溫暖得很。

  兩人全去了外套,只坐於椅上,早有夥計捧來美酒、菜肴,隨後退下。

  “師兄,這裏的生意倒是不錯,不過,外人只怕想破頭腦,亦不會想到,這裏會是我們道觀產業吧?”

  輕輕笑著,其中一道士很是得意說著。

  還有一人輕輕放下酒杯,淡淡說著:“人間富貴,本就走過眼浮雲,便是生意再好,又能如何?不能進入內門修行,不出五十年,塵歸塵,土歸土,這些財富,你我誰還能繼續享用?”

  之前那人聽完,臉上現出愁容來:“師兄說的極是,這也是小弟我所擔心。成為記名弟子已有十年有餘,除得到些養氣工夫,生機緩慢稍遲些,其他本事,你我皆是不得要領。甚至,連山門不得去過一次,若不是見識過幾位門人厲害本事,真以為不過是黃梁一夢,是自己杜撰出來的奇遇而已。”

  “其實,也不必過於擔憂,便是你我現在,過的是比從前強上不知多少,師門既讓你我在此蟄伏,必有其意義。你我只待時機出現便可。”

  “也是,安心經營些生意,培植些勢力,便是在將來,亦算是些本事,師門也不會太過無視你我。……

  同時歎息一聲,師兄弟二人不再多言,低頭品酒、食菜。

  此二人明面上,是成都府外一道觀觀主及主事,實暗地經營著多家酒樓,擁有著不俗勢力。

  說他們身份,倒與隱門有些聯繫,算是隱門三代弟子,只不過卻是記名。

  之前隱山掌門所提,便是指這些人,成都府內,這樣人士,有著幾撥。

  可以說,蜀中重要的郡縣,都有隱山眼線,至於成都,是蜀中首府,位置更是重要,周邊道觀內都有數倍的佈置。

  他們的任務就是平時為師門積蓄香火,又行善積德來積累功德氣運,更是師門和信徒之間的橋粱。

  這二人淺嘗輒止地食了些東西,喝了小半瓶酒,忽然有腳步聲朝這邊而來。

  二人不再說話,狀似悠閒的飲酒。

  很快,一名夥計從外面走進來,看到他們二人時眼睛一亮,走過來 ,行禮!“小的見過兩位道長。”

  “直接說吧,是出什麼事了?還是有人來找我們?”記得這裏立過規矩,若是無事不會在這時候貿然過來打擾他們二人,這時候突然過來,那便是有事情發生了?

  “回兩位道長,是道觀的事。適才傳信過來,說是有其他道觀道長,前去道觀尋兩位道長,雖已告之兩位主上外出,他們未曾離開,在道觀等候兩位道長歸去,看樣子有要緊事與兩位道長相談。”

  二人怔了怔,師弟點點頭,表示明白的說:“我們已知曉了,這便回去,這裏便找人收拾吧。”

  “是,道長……”夥計不敢多說什麼,回答的說著。

  二人這才站起身,向外走去。

  出得清陽居,師弟說著:“平日裏,我們與他們幾人,向來來往不多,他們今日為何會突然來訪?”

  “無事不來,必是有什麼要緊事情發生了。”師兄淡淡說著。

  “有什麼要緊事,會讓他們如此重視?莫非……莫非是師門那邊有了什麼消息?已經幾年不曾有大動作了,這次又要採辦什麼奇異貨物不成?”不得不說,雖然只是外門記名弟子,這些人的直覺很是靈敏。

  只是,觸碰不到門中事務,難以猜到事情真相罷了。

  師兄輕笑一聲,招來一馬車過來同時,對師弟說:“這事情,也不是沒有可能,他們幾人,與你我一樣,平日裏忙的事情是不少,若無其他要緊事情,他們斷不可能跑過來尋你我的。這般看來的確應是有事情發生了。不過,還是回去先看一看再說。”

  平日裏,他們步行回去,既然有客人到訪,自是能快些便快些。

  對車老闆說出地點,二人上得馬車,馬車動起來。

  成都府,大牢,特別院落,就算被收監,出於名望的考慮,還是給了一個院落。

  哪怕是寒冬,比不過此時寒氣入心,幾個孩童縮在一起,望著外面發呆。

  角落處,一個老者,正躺在那裏,仿佛是生了大病,雙眸禁閉。

  而旁邊有幾個婦人,正垂淚圍著。

  這才幾天,家主就變成了如此模樣,兩鬢斑白,膚色沉暗,當年意氣風發的宋家族長,已是垂垂老矣。

  其中幾個女子鼻子一酸,淚水在眼睛裏面打轉兒,只因之前家主說過,不想看到宋家人軟弱落淚,她們這時心下難受得厲害,由於數十年積威,卻也不敢違背家主的意思,強抑了心底的悲痛。

  宋家家主夫人,臉上悲痛之色最濃。

  “姐姐,別哭,咱們宋家人未必不能出去,二爺不是沒被抓進來嗎?大公子也在外面,只要他們不在這裏,宋家便還有希望。”幾個女子勸著,她們自己卻也難受的緊。

  婦人一呆,連連點頭:“說的沒錯,大公子與二爺無事這就好……大小姐和姑爺,也不會坐視不理。”

  雖是家主續弦夫人,自己一直是無所出,對這兩個前任所留血脈,她還是很疼愛。

  曾因宋心悠嫁的太遠而心中不樂,如今看來,還是老爺眼光遠到。

  所選的是本地大族子弟,只怕兩族或是同遭滅頂之災,或是宋家被對方所棄。

  為自己家族前途,休妻滅子的事,這世上還少嗎?

  想到這裏,婦人稍稍平靜下來。

  “夫人……這時,宋涵勉強睜開眼睛,從昏迷中醒過來。

  “老爺,您醒了?”不止婦人高興,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

  宋涵是宋家家主,等同于精神支柱,只要他還能撐下去,宋家就還沒有垮掉。

  “不必難過,不是還有一月時間嗎?若有機會,他們不會坐視不管……若無機會,便是亂想也是無用。既來之則安之。不可失了宋家骨氣。”宋涵沙啞著聲音,說著。

  事到臨頭,雖然來前放過狠話,現在卻也折騰掉了一半元氣。

  就算宋家以後可以報復,但此時生死都在一念之間卻是事實,這亂世果是兵權最重啊!

  就算早知道這個道理,卻只有親身體會才刻骨銘心。

  這時,在場的人聽了,連聲應下:“請您安心,便是身死,宋家家風不會忘記。宋家家骨不會失去。”

  “如此便好,只希望子燁這孩子,莫要太過衝動。”對二弟,宋涵很放心,知道他做事有分寸,不會亂來。

  可對這個寶貝兒子,嫡系長子,宋涵卻是又愛又氣。

  愛的是此子有天賦,氣的走到底年輕氣盛,這孩子也會犯下毛病,衝動行事,只希望,經過這事,這孩子能有所成長。
wohohohw 發表於 2011-7-30 09:00
第八十五章 隱門之動(下)

  不知道成都府魏存東,使了什麼手段,八月對宋家的驚天變動,居然就同微風撲面一樣,雖然當時起了點波瀾,事後表面就風平浪靜。

  八月底,酷暑時節,一連數日蜀地都是豔陽高照的天氣。

  宋心悠倚在床榻上,昏昏欲睡,還是強打精神,與蘭嫂說著話。

  宋家的事,她是清楚,但是她卻是極聰明的人,每日儘量消遣,儘量不去掛念著遠在成都的老父。

  或許外人看來,這是性情涼薄,不過她有自己的章程。

  現在這關鍵時候,如果日夜哭泣,導致了孩子天折,這宋家才真的完了。

  孩子才是她的寶貝,也是宋家能不能延續甚至繁榮的關鍵。

  但是心情總是受到些影響,當然也可能懷孕到了五個月的時候,她這些日子,嗜睡比從前更甚。

  可一直躺著,對身子也不好,便拉著陪嫁僕婦裏與自己關係最好的蘭嫂,時不時的聊聊天。

  幾個侍女立在一旁,手裏捧著鮮果、涼粥,有的細細將鮮果外皮剝開,小心翼翼餵進自家主子嘴裏。

  宋氏大族出身,宋心悠平日裏待人溫和,在細節上,卻要求很高。

  伺候她的人都知曉,這位大小姐對吃食很是挑剔,過鹹過淡過甜過辣,都不喜食。平日裏,鮮果類進食較多。

  特別是這幾個月,凡沾點葷腥的食物,一入口,便會被直接嘔出來,害喜的厲害。

  雖說不曾因為飯菜的事打罵過下人,可飯菜被屢屢退回,這臉面上更是令人難受,讓一眾大廚很是惶恐。

  食著水果,宋心悠一心二用,思索著最近府中變化。

  “蘭嫂,這段時日,將軍在忙些什麼,你可聽說過?”又含住一顆果子,宋心悠含糊不清問著。

  蘭嫂卻聽的清楚,菊花老臉上劃過困惑:“這個,老奴倒是不知,不過有件事,老奴卻發現有些不太對勁。”

  “哦?說說看。”

  “諾。”蘭嫂看看周圍,皆是大小姐親信,可還是刻意放低些聲音,說:“大小姐,有幾次老奴出府,總覺得有人在後面跟著。”

  “有這等事?”宋心悠手一頓,細細思索起來:“這事情,倒真使人費解……蘭嫂。”

  “老奴在。”

  “這事情你暫且裝作不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人所為,目的是什麼。”纖細手指緊緊握起又鬆下:“不過,無事的時候,儘量少出府邸。”

  “諾。”雖不知大小姐在想什麼,可這般吩咐下來,蘭嫂自是應下。

  “小桃,將那邊的東西取過來。”沉默片刻後,宋心悠對旁邊一名侍女說著。

  侍女忙走到一旁,將一小件嬰孩衣裳取來,卻是未做完的一件。拿起這件衣裳,宋心悠很是耐心的,繼續在上面繡起花來。

  閨房內,一時安靜下來。

  金烏西斜,有侍女將燈燃起,房間內依舊明亮,燈下眾美人,卻多出幾分味道來。

  宋心悠認真繡著小衣裳,旁邊侍女有的給她扇風,有的給她垂著肩膀,有的做著其他事情。

  蘭嫂在一旁看了,心下對自家大小姐調教人的功夫很是佩服,初到宋家之時,陪嫁侍女中,有不少是新挑選上來,個個容貌美麗,當時她心裏忐忑,總覺得這樣到王家,多少有些不保險。

  雖然在宋家時,丫鬈僕婦個個對這位大小姐很是聽從,可作為乳母的蘭嫂,怎麼看,都覺得小姐平時還只有十七八歲,自然只覺得這是宋涵想的周到,採買來的都是忠心耿耿的下人。

  卻不曾想,大小姐平時看起來不顯山露水的,到了王家,掌起家來,卻是一把好手。

  幾個月下來,她立時便發現,府中雖未盡在掌握,自己院裏僕人們,個個老實本分,家風甚是嚴謹。

  新姑爺同樣有著規矩,絕不允許有人隨意欺主,自己之前預備用的那些手段,居然用不大上。

  大小姐有了身子,把管家的差事又交給了老夫人,蘭嫂雖然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不過,擔心自然還是有著。

  “大小姐,將軍去二夫人,這段時日多了些,雖說您如今有了身子,諸多不便,可這樣十個月下來,難免讓人鑽了空子,還是找個機會,請將軍常過來吧。”蘭嫂這話剛出口,立時便覺得大小姐狹長眼眸微微一垂,似是不太高興。

  好在她也見慣了,知道大小姐多半還是要給自己些面子,因此未太過擔心。

  只是接著說:“大小姐,這段時日,老奴眼見著您心情不佳,可再如何,也不該和自己過不去,這該做的還是要做才是。”

  蘭嫂不是個太過聰明的,可亦不是蠢人。

  這半個多月來,不知為何,總覺得,府邸裏氣氛不太對頭。

  連帶著大小姐心情有些反復,將軍多日未到院裏歇息的事,都不太理會了。

  這事情放任下去,終究不是什麼好事。

  以前,她覺得大小姐美麗賢慧,又是大族小姐,性情也好,嫁到王家後,小夫妻二人又是恩愛,心裏很是安定,覺得大小姐總算是有了一個好歸宿。

  可這段時日,詭異的氣氛讓她總是心頭不安,生怕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大小姐,被人傷害了去。

  隨著府中氣氛越來越詭異,別人或許都感覺不到,這些念頭卻在蘭嫂腦子裏翻來覆去,攬得她多少有點兒上火,以至於不到幾天工夫,臉上皺紋似乎越發多出幾道來。

  今日便借著閒聊,提點自家小姐幾句,說著說著,憂心更重,便忍不住將心裏話嘀咕出來:“大小姐,雖然如今您有了身子,可您還年輕,以後日子還久,不可就此便滿足現狀啊。”

  聽著乳母自語似的呢喃聲,宋心悠心裏倒是一暖。

  宋家的事,在府裏是絕密,除了老夫人,趙婉,素兒,都不知道。

  為了避免下人亂想,甚至有了心思,對宋心悠不利,對胎兒不利,王弘毅甚至下達了嚴令:“哪個下人聽見了,不立刻報告,立刻打死。”

  現在節度使以軍法治府,待遇很不錯,連僕人都有例錢拿,但是規矩很酷苛,在這等事上,若是犯了,處分只有一條——拉去府裏的刑房,用水火棍不斷齊下,打不斷氣兒只管向死裏打,也沒有什麼棍數,一直打到死,死了拉出去埋了。

  宋心悠笑了笑,安撫的說著:“蘭嫂安心,這點我還是知道!,

  只是,氣氛緊張,心情不好,這事關係到宋家,不能和她說。

  “大小姐?”

  “嗯?”宋心悠一回神,摩挲著手中的布料,苦笑的說著:“這樣,派人送幾樣點心到前面去。”

  “好,老奴這便去準備。”見大小姐心情有所好轉,蘭嫂自是高興。

  將軍府,前面,偏廳,小書房。

  “將軍,夫人命人送過來幾樣點心,已驗過可用。”有貼身護衛將點心擺於桌案上,小心說著。

  “嗯。”王弘毅頭也不抬一下的應聲。

  僕人不敢再多說什麼,連忙退下。

  不一會,王弘毅方從文案堆裏抬起頭來:“點心,她倒是賢慧,哎!”

  將其中一盤點心取到面前,拈起一片放入口中,入口即化,很是美味。

  “是她的院裏廚房出的點心,不傀是宋家的廚師,自己大廚還是趕不上。”這口感,使得王弘毅很是滿意。

  吃過幾塊,端起茶盞,飲了幾口下去,肚腹中早有的空感,已被填平,再欲吃時,卻停下來。

  “將軍,宋先生求見。”外面護衛稟報的說著。

  “請他進來。”

  “諾。”很快,宋恆從外面步進來。

  “二叔,您怎麼來了?,、王弘毅忙使其坐下。

  “將軍,現在已是八月底,再過十數日,便是魏存東所說日子,可有什麼進展?”宋恆臉色很是疲憊,問起話來,也帶出一絲有氣無力。

  “信件早已寄到,魏存東沒有說什麼,打發了使者回去,卻沒有絲毫改變的跡象,我們已經決定進行第二套方案,派出的人已潛伏進成都府,正按原計劃行事。”王弘毅說著,頓了一頓,又說著:“我們已經獲得了一批新的助力,相信結合起來,事情會更有把握。

  宋恆點點頭,很是感激:“這便好,這次多虧有你,多虧有你啊。”

  本來意氣風發的面孔上,顯然已是呈現出老態來。王弘毅見其如此,心中只得歎息。

  “對了,子燁這孩子,到底年輕不懂事,為人又太過衝動,若是有什麼事情做的不周到……還請將軍寬恕!,

  後面的話,宋恆無臉說出來

  這段時日來,這孩子在做些什麼,他也有所察覺,雖最終阻攔下來,甚至將其關起來,心裏還是很是不安。

  這是不相信王弘毅,想私下自己營救啊,別看事小,可性質很嚴重,王弘毅到底是一地霸主,雖是晚輩,終是兩家人,只希望對方能看在大哥與宋心悠的面上,對宋子燁多有一分容忍。

  “二叔,這事不算什麼,心悠這段時日,心情不好,我也想早日解決,使她開心,現在她有了身子,這方面要多注意。”

  王弘毅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提起了宋心悠。

  知其意思,宋恆苦笑的說著:“這點,我會注意,關於大哥的後續的事,哪怕真有一個萬一,我也會在她生了孩子再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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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火德初凝(上)

  九月一日

  平遠上,設一高臺,在中間,端坐著王弘毅。

  陽光下,王弘毅端坐不動,神色安詳,眼神深邃,金絲交織的定遠將軍袍,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更加光彩耀目。

  左右是儀態肅然的大將,他們個個身披精良的甲胄,排列成二排,一股銳氣,就隱隱逼人而來。

  首先就是大將丁虎臣、沙成都大將張允信、長策都大將赫義。

  還有義從軍的四個衛將——劉果、左籍、王羽、孫資。

  又有張毅、何勝、柴嘉、賀仲四將,再後面是降將顧許,之後就是樊流海。

  這些大將的肅立,他們的存在和儀態,襯托著王弘毅更加威嚴和肅穆,當然事實上也是,這些大將雲氣凝聚,都寄託在王弘毅身上。

  王弘毅目光炯炯,將眾將一一掃過,吩咐說著:“閱兵!”

  王弘毅選在這時閱兵,就是要威懾,雖有許多方法,但閱兵無疑是最快見效方法。

  現在是爆發前的沉默,內含無數洶湧波濤,數月之內,恐有大變發生。當此危機,唯有大舉閱兵,才能立竿見影,鎮住局面,令局面發展,隨著所願。

  “閱兵!”頓時,左右擂鼓之人,頓時咚咚擂鼓,又揮舞著旗幟發出號令。

  “前進!”一聲號令,只見遠處,一個個方陣前行,個個目不斜視,按著整齊的步伐而前進,軍容嚴整,就算在太陽的照射下,隊列絲毫不亂。

  更卒營由老兵擔任,要知道在這個時代,老兵都是最痛苦的一族,他們除了戰鬥別無所長,又由於長期軍營而身上滿是傷病,現在王弘毅設更卒營,自更卒令到教令,都是老兵,給予俸祿,因此他們激發出了強烈的熱情。

  王弘毅對軍紀要求極嚴,因此這些老兵很快就以空前熱情操練著新兵,訓練極其嚴酷,稍不整齊,便是一頓軍棍過來,這樣長久下來,軍中列隊齊肅,已是深入到各人骨髓中去。

  這些方陣的兵,雖新擔任正兵,但這一個個方陣,便顯現出一股的肅殺之氣。

  腳步劃一,方陣每陣五百人,總計有二十四個方陣,話說,兵滿一萬,就無邊無際,這二十四個方陣,整齊而立,就感覺到排山倒海一樣。

  每個方陣到達了高臺前,就是鏘鏘作響,抽出長刀斜指,一片明晃晃的寒光。

  各大將,都是以震驚的目光不斷打量,心中翻滾著,卻在這時,誰也不敢多咳一聲。

  樊流海自投靠後,知道了李家族滅,這些日子都在訓練著自己的一衛,雖然他已經聽說過此次練兵極狠,心裏已有準備,但此時,眼前這一衛衛鏘鏘抽刀,在高臺下整齊排列而去,還是震驚的全身顫抖。

  樊流海暗暗想著:“一國亡必有一國興,眼前天下大亂,藩鎮割據,但是主公今日練此強兵,大燕失之鹿必為主公所得,想不到我樊流海果能遇到明主,得以襄大事,真是平生所願也。”

  微微掃看,見得臺上各將,個個張大了嘴,凝看著下面,特別是長策都大將赫義,這時已經完全消除了桀驁,掩蓋不住震驚的表情。

  鼓樂聲中,腳步嘩嗶,一個又一個方陣不斷跨過,看著這些方陣,王弘毅也是心潮澎湃,這自五月到九月,總共五個月,新兵終於練成了,並且以此威鎮眾將,再也無人敢於不服。

  “禮畢!”等最後一個方陣到達了目的地,一片鏘鏘兵器還鞘的聲音。

  這時,高臺遠處到最近,整整二十四個方陣,一萬二千人,排列在高臺起,他們猛的伏身拜下,高喊。

  “吾主萬勝,萬勝,萬萬勝!”

  一萬二千人,齊聲高喊,聲音如雷霆一樣滾動,幾乎刺破雲宵。

  甚至使大將都臉色發白,這雖呼喚萬勝,幾和“萬歲”一樣了。

  王弘毅受這萬兵朝拜,當“萬勝”直沖雲霄時,王弘毅突然之間,只覺得眼前一紅,只見萬兵凝聚的白氣,明顯的滲出了赤色,這赤氣一產生,就不斷繁衍擴大,只是幾分鐘,整個雲氣就凝聚出淡淡的赤色。

  火德自此而生,以後才可橫掃蜀中,王弘毅心潮澎湃,自重生來已有三年,戰戰慄慄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殺陳翔、治汲水、斬呂濟、招賢才,滅柳鎮、誅李家、服眾將,練精兵,這一連串功績和大勝,看似輝煌,實一波不平再起一波,時時處處總有人專門作對,每天批閱公文,累得筋軟骨酥,才獲得了現在的基業,想到這裏,就忍不住一股熱氣直衝眼框。

  不過王弘毅終不是以前,片刻後,心神安定了,笑的對左右說著:“吾練此兵,眾將以為如何?”

  張允信出列,說著:“主公,就憑列陣這一萬兵,各陣怕無人是對手,若是有此數萬人,蜀地誰是主公對手?”

  長策都大將赫義也說著:“老將服了!”

  赫義剛才沮喪的發現,以營中一千五百正兵,自己苦心經營十年,但是拉出來同樣人數對抗,也沒有完全戰勝的把握。

  若是對上二都,自己就絕無勝算了,不知不覺,這少主已經擁有淩駕於老將之上的實力了。

  看著眾將的神情,王弘毅暗中含笑,這等老將,單是功績還不能完全折服,總要展現出淩駕性的實力,才能徹底壓制。

  下面眾將連聲附和,顯是有著同感,這時樊流海出了列,伏首連連叩頭,說著:“主公練此強軍,必能席捲蜀地,富貴不可言。”

  王弘毅看了上去,知道徹底折服了此將,老將臣服,還沒有眼前此人匍匐折服來的喜悅,一時間不由仰天大笑,片刻,笑聲落下,說著:“眾將說的太過了。”

  指著下面的方陣說著:“現在這等兵將,看似強壯,與武技也很是熟練,但是還沒有徹底見血,沒有成為精兵。”

  “主公,這又何難,底子已經有了,打上兩仗就歷練出來了。”大將張允信又說著。

  “說的不錯,不過今日讓汝等閱兵,卻有要事,本鎮欲改革軍制。”王弘毅目光炯炯,將眾將一一掃過。

  眾將頓時一時啞然,知道將軍挾此聲威要改制,不由面面相覷,這時,大將張允信、樊流海、還有張毅、何勝、柴嘉、賀仲四將,幾乎同時跪下,其他幾將,見此情況,也不得不跪下。

  王弘毅端坐在墩子上,掃過匍匐在地的眾將,臉上掠過一絲微笑:“你等不必如此,這是一件好事。”

  “請將軍發令!”眾將一起磕頭,說著。

  王弘毅點了點頭,說著:“自古五人一伍,十人一火,這是古制,不必改動。”

  “五火50人,設一隊正,隊正立從九品,這也不必改動。”

  “二隊是一營,營正稱果毅校尉,正九品,設親兵一伍,以後每營就是105人的編制。”

  說到這裏,和以前的兵制,也沒有多少區別,眾將都是匍匐著聽著。

  “五營設一衛,衛之長,稱昭武都尉,正七品,以後會配置文吏、輜重、親兵一火,總計六百。”

  聽到這裏,各人面面相覷,這步修改也不大,相反擴大些了權力和人數。

  王弘毅掃看下面,這衛級就是相對獨立的單位,相當於縣級,有許多事處理,才如此處置。

  咳嗽了一下,又說:“以後五衛一都,都指揮使配製親兵一隊,正五品,稱遊擊將軍,配置隨軍文官、輜重官、軍法官,一都總計3300人。”

  說到這裏,眾將大嘩,本來以為改制是為了削兵權,幾個老將更是有著準備,不想是加兵權。

  雖然這品級看似由四品變成五品,但是誰在乎這個?

  一都兵權,幾乎擴大了一倍!

  這時,甘厚以刀柄,重重擊在高臺上,喊著:“肅靜!”

  眾將一時啞聲,又重新匍匐著聽著。

  “三都一府,府將稱寧遠將軍,正三品,轄兵總計1萬,親兵一營,這是以後編制,此時暫時不用!”

  “這些軍制,既是為了眾卿富貴,更是為了統一蜀地,也是嚴森軍級,分上下尊卑之意,以後眾將出行,只可帶著親兵,敢私調兵馬者,三尺龍泉為汝而設!”說到這裏,王弘毅的口氣,已經帶著凜然的殺意。

  眾將不敢違抗,都是俯首聽令。

  “丁虎臣何在!”

  “末將在!”

  “你為我親兵大將,正五品遊擊將軍,下去挑選二衛,以後黑衣衛不僅僅是騎兵,也要組建步兵親衛,先是步一千,騎五百。”

  “諾,末將聽令。”

  “張允信、赫義何在?”王弘毅又說著。

  “末將在。”二將同時應著。

  “本鎮任命你二人正五品遊擊將軍,先建四衛,可下去挑兵!”

  “是,謝主公。”二人都是懷著喜悅,磕頭應著。

  “劉果、左籍、王羽、孫資、張毅、何勝、柴嘉、賀仲、顧許、樊流海!”

  “標下在!”這幾人連稱末將的資格也沒有。

  “我任命你們為都指揮使同知(副將)各建二衛,可下去挑兵!”

  “謝主公!”

  一下子,二十四營就分配了下去。

  “現在是九月,這新兵訓練甚是辛苦,各歸營地後,要削減操演強度,讓士卒暫且休息,以後熟悉將營,以作準備!”

  “諾!”十三位大將應著,磕頭行禮。
wohohohw 發表於 2011-7-30 09:00
第八十六章 火德初凝(下)

  “二叔!二叔!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某處宅院,某個人正在一房間內,大聲喊著。

  只可惜,他所處這院落,是最偏僻角落,又是重點警戒地。

  即便喊的再大,也沒有幾個人聽到,就算聽見了,也無人敢靠近。

  “大公子今天喊的時辰,與昨日相比如何?”宋恆面沉似水站在院外,問著左右,昨日他也遠遠看著閱兵,這萬兵氣相,讓他既顫慄又歡喜,心中更是有了決定,下了決心把宋子燁囚禁起來,免的亂了大事,也觸怒了王弘毅。

  為免家醜外揚,守在這院落附近,都是宋恆帶出來親信侍從。

  “二爺,大公子今日安靜的時辰較多。”被問話的一人,連忙說著。

  宋恆盯著院落看了一會,方淡淡說:“既是如此,除每日食物和清水,其他不必理會!”

  “是,二爺。”

  “子燁,你可知曉,叔叔這麼做,是為你好,也是為宋家好。希望你能明白,非是二叔心狠,實在是任由你亂來下去,只會將事情攪的更亂。只待救出大哥,便會放你出來。”搖搖頭,宋恆又朝院落望一眼,終是走開。

  得到十三司彙報,王弘毅坐在桌前,只是淡淡一笑,並沒有把這個宋子燁放在心上,二年前,宋子燁和他平起平坐,現在已經相差太遠了。

  這段時日,不是不在為岳父事忙碌,只是救人可不是說救便救這樣簡單。

  九月大舉閱兵,實際上也是發出一個信號,使魏存東以為自己年輕氣盛,有著舉兵前來的可能,以迷惑之。

  魏存東是一鎮之主,實力很強,所處藩鎮是蜀地最富饒之地,府城更是成都,成都平原數百里肥沃,又有著悠遠歲月,絕非普通鎮帥可駕馭。

  從這樣的人手裏救出宋涵,實非易事。

  沒有立刻營救,就是為了打一個緩衝。

  得到消息,說是九月中旬,魏存東會拿宋家一家開刀,這麼說,還有十數日時間。

  手指輕敲著桌面,王弘毅若有所思。

  成都府城,北城城外十里處,上清觀。

  這是成都府近郊遠近聞名一道觀,觀主和主事,是極有本事的道士,能掐會算,靈驗異常,是附近百姓非常敬畏的高道。

  平日裏,道觀內香火旺盛,捐錢捐物的大戶,更是往來甚密。

  這幾日,往來上清觀的馬車中,就有幾個是道士。

  “幾位師兄,觀主已在後面等候多時,請隨小道來。”門口迎接的小道士,向又一撥客人稽首行禮,說著。

  “有勞了。”來人微微稽首還禮。

  不去理會前來道觀的普通香客,這一撥道士,跟隨小道士,向道觀內行去。

  直到走的遠了,其中一名道士方輕笑的說著:“這裏香火很盛。”

  “若非你所舉不當,我們也是如此!”一個道士聞此話,淡淡說著。

  “呵呵,錢財不過是些身外之物,成元師兄,你何必如此執著呢?”最先開口的道士輕笑的說著。

  “真陽,這話從你口中說出來,你覺得會有說服力嗎?”成元哼的一聲,說著。

  真陽卻對他這態度不以為意,笑著不再多言。

  跟隨在二人身後,有一個年紀稍小的道士,卻只抿緊薄唇,不言不語。

  這三人,跟著帶路那個小道士,在道觀內七轉八拐,終是來到目的地。

  “真陽,你們三個可總算是到了,我們已等你們多時了。”偏僻院落內步出一人,衝三人說著:“快進來吧,你們一來,便可商量事情了。”

  三人步入院中,說話那人帶他們來到一房間前,先一步進去。

  房間不算寬敞,並無太多陳設,七八人在此就地盤坐,不會感覺擁擠。

  地上尚有空著三個蒲團,知是留給他們三人,自是不必客氣,一步入房間,便直接坐過去。

  “總算人到齊了,那便開始吧!”名喚成鶴的道士,清了下喉嚨,開口說著:“諸位來至,自是一個目的,就是解救出宋家家主宋涵。”

  “師門新傳來消息和命令,想必諸位都已收到,不必再重複了。”

  “還是這句話,不惜一切代價,解救出宋涵。只要此事能夠辦妥,必會對師門大有益處。凡世間這些香客信眾,是我等擅長之事,這事不能辦成,我等愧對師門栽培。”

  說到這裏,成鶴點出正題:“根據情報,此次被抓宋家之人,共有七十二人,嫡系不出五人,其中包括宋涵,其餘都是旁支庶出,不甚重要。因此重點就是營救出嫡系五人……當然,事情棘手的話,只救宋涵一人也足夠了。”

  “對此,大家有何良策?在你們手中,各有一股力量可供驅使,可有能營救出宋涵的計畫?”

  “這事並不容易。”

  真陽看上去二十餘歲,實卻是有些計謀,此時也感覺棘手:“若是尋常犯人,哪怕是死刑犯,救出十數個,不是難事。可宋涵幾人,是魏存東親自下令所抓,並且嚴密監控起來的重犯。這等人犯,便是使出再多錢財也是困難重重!”

  “是,使錢便能辦妥的事,便輪不到你我動手了。不過動用武力,更是下策。”成鶴歎的說著:“我等就算請了師門的天驅武士,也難以在重重包圍中突圍,要知道,這監所附近,有一衛兵。”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跟隨真陽和成元而來的一個年輕道士,卻在這時開口了:“我有辦法。”

  幾人目光皆落於他身上。

  真陽忙問著:“韓焦師兄,你有何辦法?”

  “莫非以醫師身份混進大牢?”成元疑惑的問著。

  說話的年輕道士韓焦,說年輕,比真陽和成元年紀都大上幾歲,顯得年輕,主要是醫術高明,善於保養,除此就不是很拿手了。

  “三年前,我救過府城內一個官吏老父性命,這個官吏,現在就是這成都府監獄副長。此人自幼喪母,對其父極為孝順,堪稱孝子,當日救回其父,他便立誓,任我驅使,縱是赴死毅往矣。”韓焦緩緩說出真相。

  眾人一聽,先是一怔,隨即大喜,真有一種久旱逢甘雨之感。

  “此人可靠否?”成鶴欲再確定一下。

  得到肯定答復後,成鶴立刻吩咐:“既是如此,那便立刻行動,先去聯繫此人,看其是否能幫上我們這個忙。”

  半日後,終是有了結果。

  這位現為監獄副長的孝子,父親得救,對韓焦極為感激。

  由於長期信奉,現在已是虔誠信徒一個,因此一聽他們說起這事,便將自己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恩公,宋涵以及其他宋家人,都被關於別院內,並未與其他犯人關在一起。三日前,宋涵更是被單關於一處,一人一間院落囚禁起來。同時對外隱隱透出的關押處,卻是另外一處地方,還有著重兵埋伏,若非我是監獄副長,怕是此事都不知曉。”這個監獄副長說著。

  “魏存東果是警惕過人!”聽到這內幕,眾人一瞬間,腦海裏浮現出這一句話來。

  “讓你幫忙救出宋涵,可有困難?”韓焦問的說著。

  “道長救我老父,無以為報,我萬死不辭,但是即便是我,也是難辦,不過既是恩公欲救之人,我自是要想盡辦法救出來。還有些人,卻是難辦,人太多的話,極易被人察覺。”

  韓焦與成鶴等人交換下眼色,就說著:“先救出宋涵再說。”

  頓了一頓,又說著:“你先把家人轉移出城,投奔文陽府,你放心,這事辦成,在成都少了你一個不入流的監獄副長,在文陽府,起碼給你一個九品法曹司!”

  “是,我知道,這就去辦!”家人安全既已得到保證,監獄副長再無顧慮。

  “具體方法的話,我可以找個面容類似的人,換了一下,這小院是每一個時辰,都會有人查看,因此沒人不行,但是查看時,只會在外面看下,不會就近仔細看,隱瞞上半夜,在送飯前不成問題。”監獄副長獻計說著。

  “這個死士不成問題。”幾個道士相互看了看,說著。

  “還有,一旦被發覺,以大帥的手筆,必是立刻派遣騎兵,封鎖道路關卡,我們很難在幾個時辰內就跑出去,必須先躲藏起來,等待風聲過去。”監獄副長又說著。

  在場的道士不由面面相覷,想不到這人心思稠密,是個人才。

  成鶴就說著:“這事也不難,我們在城中經營數十年,自有一些隱秘無人知道的地窖,本是避難之用,有水有食,住上一個月都不成問題。”

  “恩公,各位道長,有這些就行了,下半夜我值班,我有二個心腹,就可把人接出去,你們在獄外必須有人接應,一出去,就隱藏起來,這事就可成了,我二個心腹,也要事先安排一下。”

  “放心,你們的後路我來安排。”成鶴說著。

  當天,監獄副長,以及他的二個心腹,就將家人轉移到城外,因成鶴暗地裏掌握著不少力量,有一部分本就是平日裏見不得人,窩藏幾人,根本不成問題。

  自此,三人就在當夜,準備執行計畫。"
wohohohw 發表於 2011-7-30 09:01
第八十七章 一人活(上)

  成都府

  獄丁劉小路是個進去沒有多少時間的新人,在監獄裏作些雜役,不過一年還能點錢米,養活家裏。

  獄裏還是有點油水,就是犯人家屬探望並且送菜。

  這次,沒有多少時間,獄班張老六就樂顛顛地跑過來,笑著說:“今天不錯,有大塊的肉,來來,你把餅子取來——來,吃,吃嘛!”

  說著,抖開桑皮紙,就見到一大塊肥油油的豬頭肉,頓時二人大喜,再弄了點黃酒,把肉切了放到桌上,兩人不再多話,大口大口吃了個醉飽。

  當時覺得痛快,到了半夜,獄丁劉小路便覺肚子裏隱隱作疼,急切中只好起來,捂著肚子踉踉蹌蹌直奔著茅房。

  來個長蹲,洩了些,劉小路覺得肚裏鬆快,提起褲子就起來,就在這時,一陣涼風襲來,打了個冷噤,聽到遠處傳來“啪”的一聲。

  劉小路不由向著那面瞧去。

  走廊中光線很暗,只有一人舉著一個燈籠,裏面燈焰幽幽發光,劉小路眯著眼看去,只見這人後面跟著三個人。

  再仔細一看,卻鬆了口氣,認識是曹副獄長。

  劉小路此時本想上去,但是這時才拉著肚子,就沒有繼續。

  這時,一道閃電劃空而過,雨點劈啪的落下來,劉小路頓時吃了一驚,這中間的人,卻是重點監看的宋涵。

  這時怎麼提監了,正詫異間,卻見後面二個,都是獄中的小班。

  這幾人一前一後,就在雨中遠去。

  就在這時,閃電又打了一個閃,把周圍照得雪亮,爆出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雷,震得茅房上的土,籟籟落了一脖子,接著,又陷入一片黑暗裏。

  傾盆大雨傾瀉而下,不知道為什麼,劉小路突然之間覺得自己心裏很慌,透出一口氣,就轉著回去獄房。

  劉小路回轉到熟悉的獄房,這時,昏暗的燈光下,獄班張老六和幾個獄丁,還是罵罵咧咧的打著麻將牌。

  一切都非常正常,這時,獄班張老六抬起頭來,看見了劉小路神氣不對,抬起了身子關切的問著:“你怎麼了,吃多了拉肚子了?”

  張老六和劉小路有點親戚:“六叔,我沒什麼,剛才拉了肚子……”

  “拉就拉了,就知道你小子吃不慣油水,哈哈。”獄班張老六放下心來,又和手下開始打著麻將。

  劉小路神色恍惚,看了片刻,等幾盤麻將打完,終於忍不住,拉著張老六:“六叔,你過來下,我有事和你說。”

  “什麼事大驚小怪?上茅坑嚇著了?”張老六不快的說著,不過他清楚監獄裏多是冤死的,骯髒東西很多,也許是這遠房親戚才來,嚇著了魂,就起身過來了,還不忘記吆喝一聲:“等下,我過會就來打。”

  到了一處,張老六說著:“怎麼了?遇到了骯髒東西?我當了獄班這麼多年,什麼東西沒見過?別怕,給我說說,遇到啥?”

  “六叔,我剛才看見了曹副獄長……”

  “小路你糊塗了,這算啥事?今天下半夜本是曹副獄長來當差,看見他要行禮,懂嘛?”獄班張老六罵罵咧咧就要回去打著麻將牌。

  “六叔,他們帶著人出去——是宋涵!”

  這時,一道閃電在外面落下,只見獄班張老六渾身一顫,油臉上滿是恐怖,眼睛直直看著劉小路,片刻後,顫聲說著:“這是真的?別是你作夢吧!”

  “不,六叔,我親眼看見了。”

  一陣風吹來,帶著雨霧,獄班張老六渾身一顫,突然之間,對著墩子一踢,麻將落了滿地,他嘶喊著:“快,快,去看看,出大事了。”

  獄班張老六是老獄班了,深知厲害,這種人,別說是曹副獄長,就是正獄長,也沒有半夜提走的道理。

  如果給宋涵跑了,這獄裏上下百多號獄兵都要掉腦袋。

  不過這時還不能發警報,必須去查看,如果錯了半夜騷動也是大罪。

  當下,一行人就腳步急著,向著目的地而去。

  到了一處獨院,轟開了門,裏面有個老頭,在場的人都鬆了一口氣,獄班張老六笑駡的說著:“胡扯,不就是在這裏嗎?”

  說著用燈籠一照,這一照,整個人頓時僵在那裏。

  “六叔,六叔?”劉小路拉了拉。

  這時,獄班張老六回過頭來,怔怔的對著劉小路,眼中鬼火幽幽,從齒縫裏吐出了一句:“我們遭了滔天大禍,要被砍頭了!”

  又一道閃電落下,照的滿地明亮,下一刻,監獄中鼓鑼響了起來。

 這時,離了監獄有數百米的一處胡同中,一行人聽見了後面監獄的鼓鑼響,只聽這曹副獄長喝著:“別回頭,繼續走!”

  一行人就沉默著,按照規劃好的路線,悶聲走著。

  宋涵就在中間,他也走著,呼吸著新鮮空氣,淋著雨水劈啪落下來,還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已經出來了。

  “宋先生,地方已到了,快隨我來。”這時已經離監獄有三里地,安全了,向南而進一個狹窄的夾道。

  這些胡同的門面不大,都是老城磚所建,瓦簷上的黃蒿長有一尺,很不起眼。

  這時雨不斷淋下,誰也沒有出門的興趣,到了一處門,敲了敲。

  門就打開了,到了裏面,一看就是一處普通院子,裏面有幾個人接應著,低聲說著:“去廂房裏!”

  到了一處廂房,只見燈籠照著,裏面是一個書房,小小的書房有著書架,到了這時,宋涵清醒認識到,自己真的已被人救了。

  迎接的是一個道士,不吭聲,就到了一處書架,扭動,只聽細細的聲音,就出了一個洞口,然後說著:“宋爺快進去,外面雨大,什麼痕跡也沒有了,但是也不可耽擱。”

  說話著,伸手讓宋涵先進去,說著:“現在淋了雨,下去可以換衣。”

  宋涵不再猶豫,向下而去,這地窖陰森森,但是真的下去,才知道裏面很不錯,有著三十平方米左右。

  地上鋪著毯子,有又著衣服、桌幾,還有著蠟燭,當下點了,趕快換衣。

  這道士就說著:“請宋先生在此忍耐些時日,裏面清水和食物一應俱全,還有著馬桶,不過請您萬不可出來。”

  “老夫知道了,多謝搭救。”朝對方一拱手,宋涵很是感激的說著:“不知你怎麼稱呼?”

  這道士卻連連搖手,說著:“這話可不敢當,救您的另有其人,待事情過去些時日,您便可見到他們了。先在這裏忍耐片刻,我還有其他事情需去做,過段時候再過來。”

  說著,關上入口,身影消失。

  這時,宋涵又向曹副獄長感謝,這曹副獄長連連稱不敢,說著:“日後還要老大人照應,老大人,你的衣服淋濕了,快快換了,若是風濕入體,不好了。”

  宋涵點了點頭,連忙將濕衣換了,換上乾爽的衣服,才換上,就感覺到一陣陣震動,一聽就知道是馬蹄聲。

  雖然只有通風孔的聲音,但是還是能聽見馬蹄聲和喧鬧聲,以監獄為中心,整個區域都沸騰了起來。

  宋涵就尋著凳子坐著,這裏油燈幽幽,桌幾上還擺著各種各樣的食物,還有著酒。

  曹副獄長先是一笑,說著:“反應很快,可是找不著我們了。”

  接著又歎著:“可惜,獄中的一些弟兄。”

  說著,就拿起酒壺,就為宋涵倒上了酒。

  “請稍候!”宋涵忙擺手止住了,問著:“你還沒有說,誰讓你救了老夫。”

  曹副獄長頓住想了想,苦笑了一下說著:“具體我也不清楚,不過聽說是您的女婿王將軍牽了頭,又聯繫了不少人,連道觀的道長也驚動了。”

  聽說是王弘毅指揮,宋涵略帶欣慰的一笑即斂,說著:“他果然沒有讓老夫失望,哎,可惜的是……”

  這話說到半句,就沒有說,宋涵卻是想起了還有七十餘口宋家人,但是他也知道,能救出自己已經不錯了。

  曹副獄長也歎著:“可惜了獄裏的一些弟兄,只怕受到牽連的不少啊!”

  這時,馬蹄聲,在夜空當中悶雷一般的響動。

  就算在雨中,獄中也是火把通明,五百士兵將監獄堵得水洩不通,而在廣場上,已經是在砍殺。

  六七十具屍首,在廣場上到處都是,噴灑的都是鮮血。

  這些不是犯人,全部是獄兵,還有軍將一一砍下首級,掛了起來。

  風吹過,只見一片頭顱中,獄丁劉小路年輕的頭顱,搖擺著,他死不暝目,右面的一個,顏色老些,卻是獄班張老六的頭顱。

  這時,斬殺還在繼續,火光當中,就看一個高大中年漢子,面色鐵青。

  這人明顯位高權重,此時,他提著馬鞭,對著跪著的一批人就用馬鞭亂抽:“你們這群混蛋,叫你們看守監獄,埋伏著,現在人跑了,我要你們何用?”

  馬鞭重重的打在這些人身上,這些人明顯就是監獄附近的衛將和下屬,此時一個個動都不敢動,忍著鞭打。

  因為他們只是被鞭打,而在場上,對獄丁系統的殺戮還在繼續。

  “大人,饒了我吧,大人!”這時,輪到了監獄長了,監獄長髮出了哀號,被拉著上去,不過行刑者腳步稍慢,等候著指令。

  “拉下去,砍了!梟首示眾!”這中年漢子怒吼著。

  聽了這話,行刑者再不猶豫,硬按著頭,舉刀就斬,只聽“噗”的一聲,這監獄長的人頭,就滾了下來,在雨中的地面上,還發出幾聲哀號。

  鮮血混著雨水,流滿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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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章 一人活(下)

  深夜,飄下朦朦朧朧的雨絲,成都府城的主人,已至知天命歲數的魏東存,可以看出,他的身材魁梧,骨架子很大,但是現在,卻很瘦。

  從外面進來,走進書房的大門,身邊的小廝幫他去了官服,換了一身寬敞的家常衣裳,又伺候他洗了臉,才小心翼翼地退下去。

  魏東存伸了伸腰,在椅子上坐下,隨手揀了本書拿在手裏,眉頭不知覺間皺了起來——身體的熟悉的酸痛又浮了出來。

  在這種時候,他感覺到,自己已然年華老去。

  算上今年,他已是五十四的人了。

  當年俊秀青年,如今已經變成了白髮始出的臨近暮年者。

  這些年來,他一路拼殺,從並不受家族重視的嫡系次子,到後來兩個哥哥死後成為唯一繼承人,這些年來,身經數十戰,終於做到了大帥位置,並且奪取到了成都。

  現在擁兵數萬,一呼百應、手掌著百萬生殺大權……可是,年華而去,身體內隱隱的傷痛,使他越來越感覺到年壽的接近。

  “老爺。”魏存東一抬頭,笑著接過剛納進門半年的十三房愛妾捧過來的茶杯,抿了一口,說著:“你的手藝有所精進了。從何處學來的這本事?”

  姨夫人聞言憨態一笑,閉口不言,只是眼睛裏的點點笑意,卻是把魏存東的好奇心給勾引起來:“你這妖精,居然還與老爺我賣關子,看回頭老爺我如何收拾你。”

  雖是年紀漸大,魏存東卻越發不服老。

  如果王弘毅在這裏,必會明白他的心思——到了年老逆反期了。

  大凡位高權重者,並且英明者,在接近壽盡時,都會產生一種大恐懼,這恐懼是聞到了死亡的氣息而產生。

  權力越大,恐懼越深,並且對年輕人充滿了嫉妒和仇恨。

  漢武帝殺太子,李世民殺太子和王子,康熙最後十年廢太子囚眾子,都是這個大恐懼體現,他們被死亡所逼,遷怒到年輕的兒子身上。

  在他們的潛意識中,是兒子奪取了他們的生命,又想奪取他的權力!

  魏存東還沒有這樣瘋狂殺兒子,不過這幾年,納進門的妾室一個比一個年歲小,這第十三房美嬌娘,甚至比自己次子還要小上幾歲,可他卻最是喜愛她的單純嬌憨,以及那些青春。

  這似乎就證明他還不老。

  這時,姨夫人待說什麼,就見書房外傳來管家聲音:“老爺,監獄那邊來人,說是有急事要稟報您,似乎是宋家家主那裏出了事情……”

  魏存東一聽,再也顧不得管別的,站起身,匆匆離開。

  看著自家老爺急匆匆的樣子,姨夫人還是有些不習慣。

  平日裏的時候,即便是有什麼事情,老爺也會先安撫住自己,這段時日來的專寵,倒使她差點忘了自己身份,到底只是個玩物罷了。

  她自失的一笑,不過,想想魏存東元配夫人,過的日子還不如自己,心裏平衡下來。

  這位十三姨夫人,是成都府城一普通商賈之女,若是無例外,她本嫁與一普通男人做個正房,過這一生。

  只是不知道魏存東哪一天忽然在廟會上見到了她,竟然派人提親。

  二人年紀相差懸殊,又是做妾室,哪個姑娘家會情願?

  可她的父母兄長很是歡喜,三日後便一頂小轎將她抬進大帥府。

  這其中,自然有一個貴人的安排,她自是不敢反抗,便是不到這大帥府,只怕也會被送到其他地方。

  這裏的她總算還是錦衣玉食,就不知道還能享受多少時間。

  外面的雨還是淅淅瀝瀝,姨夫人微笑了一下,便出去吩咐下人們擺飯,遠遠地看見兩個新採買來的侍女正小聲嘀咕著,時不時輕笑一聲,極是悅耳。秀美容貌下,別有一番風情。

  她柔美面容上,再次展出一抹笑來。

  “張媽,你看看那邊,那兩人怕是還不懂這府裏規矩吧?你過去教會她們。”她輕笑著,轉過臉,對旁邊一個面帶慈祥之色的婦人說一聲。

  “是,夫人。”婦人恭敬應下,朝那二人便走過去。眼見著張媽與她們說了幾句,便將人帶開,姨夫人再次將注意力放於不遠處花景上。

  不一會,便有慘叫聲傳來,她仿若無聞。待她們再出來時,已被劃破臉的侍女顫抖抖的被帶至她面前。

  “記住,這只是小小教訓,若是再這麼不乖巧,便不會只是劃破你們那俊俏小臉了。”溫和的衝著她們微笑,姨夫人如願見到了二人大幅度的顫抖。

  “退下去吧。”盯了好一會,方輕啟薄唇。

  二個侍女忙小心翼翼退下。

  “張媽,我有些累了,扶我到那邊去。”一指旁邊高處那涼亭,姨夫人漫不經心說著。

  “是,夫人。”張媽垂下的雙眸閃過一絲光,恭敬步過來,扶著她,走到那裏。

  直到確定附近並無外人,一直對她恭敬模樣的張媽,方低聲說著:“你又在亂來了,若是讓魏大帥察覺你這副樣子,你失寵是小,耽誤了總管的事,你十條命也不夠死。”

  “呵呵,你太過小心了,張媽,莫忘了,如今我是主,你是僕,該怎麼做,還輪不到你來教訓吧?”姨夫人不以為然的說著。

  “哼,不和你一般計較。我問你,最近可探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那邊對你最近傳去的消息,很不滿意,若再這樣下去,你我皆難免不會成為棄子。”

  “瞧您說的,總管大人交代的事情,我怎麼敢不好好去做呢?只是這段時間,老東西來我房內次數少了許多,都是在忙著事,多半時日是歇在書房裏,我實是沒太多機會套他的消息。”

  對她這怠慢行為很是不滿,張媽上前一步,冷冷說:“不要以為你現在真是個主子,便可無視總管命令。若非總管之前派人調丵教於你,你怎麼會有今日的富貴?”

  一隻手狠狠掐住姨夫人手腕,張媽越發低聲說:“告訴你,總管想取你性命,有的是辦法,你最好別犯蠢,好好給總管做事,少不得你的好處。別以為總管派到成都府,只有你我二人,若是惹惱了總管大人,便是隔著千里,他想捏死你,就如同捏死一隻臭蟲。你不想活命,莫要連累我。”

  說完,張媽緩步離開,獨自一人坐於亭內,姨太太目送其離去,慢慢的悲涼笑聲,順著她手指溢出來。

  側廳中,魏存東的心情,在見到這個“宋涵”時,便已低到最底。

  “你是誰?”坐在大椅上,魏存東淡淡問著,雖只是平靜問話,這種殺意,卻令對面那犯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大帥,不是小人想這樣,小人是被人打昏扔到這裏的,小人實是不知這是怎回事啊,求大帥開恩啊!”

  “斬了!”不想再看一眼,魏存東喝著。

  頓時,就有二個親兵如狼似虎的上前,抓著就拉著下去,這人拼命掙扎著,哭喊著,求饒著。

  拉到了外面,就是一聲“噗”的輕響,這聲音對魏存東來說,非常熟悉,無非是斬下了頭顱的聲音。

  他視若未睹,聽而不聞,繼續問著一個半跪的中年人:“情況調查清楚了嗎?”
這個中年人身上也有鞭痕,是剛才魏存東抽的,下手很重,傷處血水迸流,但這中年人卻毫不動容,仿佛不是在自己身上一樣。

  這中年人半跪著,頭也不抬,應著:“已經調查清楚,是監獄副長曹射,半夜時以職權調了包,直接帶著人出了監獄,等發覺時,已經出去半個時辰了。我等立刻搜尋其住宅,結果人去屋空,這人連二個獄班的家屬,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等獄兵小吏,實是該死!”魏存東這時,面色陰沉,強壓怒火,從牙齒縫隙裏透出了這句。

  這時,有下人遞過杯盞,他就端著,慢慢品茶,可從他有些發抖的手上,看的出,他此時心中已是怒火滔天。

  只不過,強壓著而已。

  不一會,派去一將歸來,跪在他面前,小心翼翼說著:“大帥,我們已經搜索周圍,卻沒有發覺任何痕跡。”

  “背後是誰主持,知道了嗎?”

  “大帥,我們這時的確沒有查著。”

  “砰!”怒火終是無法控制,隨手將杯盞擲于地上,魏存東已站起身來。雙眸已是呈現赤色。

  “很好,在我的手下,居然還有人敢明目張膽的背叛,還有這些暗中的黑手,嘿嘿,果是厲害!”

  隨著,魏存東就傳達一系列命令。

  “傳我命令,封鎖沿路交通,我就不相信,這時他們能跑出去多遠。”

  “成都府全面戒嚴封鎖,全力給我搜捕。”

  “傳我命令,立刻搜捕背後涉案人員,凡有嫌疑,立刻關押受審,若是違抗,格殺勿論!”

  “剩餘宋家家屬,立刻打入死獄,三日後當眾處死。”說到這裏,魏存東淡淡問著:“這些人還在吧?”

  大家都知道,這時的大帥最是危險,後面二將都是凜然,忙回著:“大帥,已經命人一一查對了,這些人還在,並無被掉包之人。”

  “哼!”怒火充滿著胸口,魏存東望向遠處。

  “好一個王弘毅,連老夫經營數十年的成都,都有這樣的人手,我怎麼留得了你?”說話之間,殺意凜然:“老夫就算拼了命不要,也要先除了你!”"
uketiger 發表於 2011-8-4 17:01
第八十八章 上林寺的鐘聲(上)

「上次閱乓,其實不少人都參觀,雖然不是正台,但是管中窺天,僅從表面看到的王弘毅實力,都讓各人暗暗心寒。

    在場的人,都有一種感覺,這次展現的力量,是充滿著朝氣,帶著一股摧枯拉朽的氣勢,似乎無人可以阻擋。

    這種感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卻使不少人深深震撼。

    這消息當然就立刻被有心人收集了而去。

    十三司王從門上前行禮,稟告:「我們的人在前幾個月就安插成都,不過最成功的也只是一個小妾,其它方面插不上手。」

    「這次成功救出了宋老大人,卻是有多方支援。」

    「宋家的底涵?」王弘毅問著,這些日子來,宋家安插的人手,不斷和十三司配合,自然等於被掌控,這大大加強了十三司的力量。

    「不僅如此,更重要的是成都七家道觀聯手,使監獄副長曹射,半夜時以職權調了包,直接帶著人出了監獄。」

    「微臣暗中監查,實是觸目驚心,真是盤根錯節,滲透井市,無所不包,而且,還和咒禁司的二個咒禁司有著聯繫,我們追查到後來,卻是五百年前紀敏之,道號青蓮真人的道統。」

    說著,將一卷資料,交給了王乒毅。

    王弘毅拿過,耐心的讀了,這青蓮真人原本是散修,獲得二卷天書領悟真言,到了蜀地建立道脈,五百年來已經漸漸成為了蜀中第一派。

    王弘毅坐得久了,想動下身子,但是看著這些資料又坐回了身子,神色變得凝重,怔怔的凝視著遠一點的窗口,良久,歎息一聲:「真是臥龍藏虎!」

    「這些事,由你和他們合作,別打草驚蛇了!」說著又問著:「現在紙甲發放情況怎麼樣?」

    「主公,紙甲司自今年二月開始製造,又擴大了規模現在總計造出一萬一千六百套紙甲,現在加班加點,最早在今年十一月就可造出二萬套。」

    「杜恭真的情況呢?「王弘毅間著。

    「杜鎮和魏鎮之間一直有著聯繫,特別是最近一些日子,來往極頻繁,我們十三司初建,實在無法刺探情報,只得了隻字片語一——據說就是要借道。」,「借道出兵?這可臣服有什麼區別?」,王弘毅不由扯笑的說著。

    這世界春秋戰國還是與地球類似,這借道出兵就是假途滅貌,有著這教訓誰都不敢輕易借道。

    「不錯,你差事辦的不好……」退下吧!」

    「是!「王從門應著。

    「叫張攸之進來吧!「王弘毅順便吩咐一聲,端茶啜著,才過了五分鐘就見得張攸之進來了。

    張攸之步履從容,腳下穿著木屐,秦秦有聲進來。

    王弘毅微笑,見他行禮,就溫聲說著:「起來,不必多禮你先坐。】,半年的官員和參政軍機生涯」使這人起了很大變化,原本是才子氣息雖然風流卻失之於濃重。

    現在,九品官服,洗得乾乾淨淨,眉宇平直,黑幽幽的眸子帶著精神,細抿著嘴唇,有著隨時都在凝神聆聽王弘毅說話的儀態。

    對王弘毅來說人才是三個方面,第一就是器宇這往往就是先天命格。

    第二就是凝重,這是當了官受了體制給予的官氣養出來的威儀,說穿還是眾生之力,雖然張攸之不是百姓的直接父母官,但是還是受到了供養。

    二郡二十萬軍民,都是臣民「他們日日夜夜的氣息,不斷被王弘毅的「王制」所吸取」因此產生著「龍氣」。

    這是「人道龍氣,「與風水的地龍之氣,有著區別。

    王弘毅作為潛龍之主,顯然受用著最大的份額」這日日夜夜的供養,使王弘毅的命格和氣運不斷潛移默化的改變。

    又按照品級,供養著上下官員,按照體制,每品都有定數。

    所以張攸之雖然不直接管著百姓,甚至許多百姓都不知道,但是他是合法的正九品官,照樣可以獲得正九品的官氣供養。

    他本身命格器宇就不凡,一受這氣,就如久渴遇到甘露,半年時間,形氣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繃這就叫凝重端莊。

    第三就是練達,這和前面二者沒有直接關係,卻是經驗、閱歷、才能沉澱出的幹練,往往能折射出人的具體才能。

    王弘毅看著這張攸之,已經有了幾分「器宇不凡凝重端莊深沉練達」「不禁暗讚。

    就連王弘毅自己,也覺得看了此人,就忍不住垂愛,這種人才,一見就令人欣賞,到底是前世就突出的大才,給點陽光就燦爛,相比之下,薛遠就遠遠不如了。

    薛遠受了七品,不但享著七品給予的氣運,還由於直接為父母官,因此有額外的感恩,這日日夜夜積累起來資本也不少

    可是潛移默化改變,到現在卻還沒有眼前此人的氣宇軒昂,這就是命格差別了,看了此人,就想起了樊流海…——這將也是如此。

    這就是現在手下最強的文武二人了。

    「杜鎮和魏鎮最近一些日子「來往極頻繁,據說就是要借道。」,王弘毅微微笑的說著。

    「這就是要求臣服,杜恭真很難下這決心吧?「張攸之皺著眉說著。

    「不錯,但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這事你有什麼看法呢?「王弘毅當了上位者這樣久,學會了先詢問臣子的意見,再作決定。

    這步很簡單,卻很關鍵,兼聽者明,而且還不容易露怯。

    張攸之笑了一下,說著:「魏存東和杜恭真,都是大將,打了一輩子仗,魏存東屢戰屢勝,連奪三郡,但是統一東益州的事,就受阻於杜恭真,心裡豈沒有怨恨?」

    王弘毅心裡有著思量,卻傾身問著:「正因為此二人都是大將,會不會聯合起來呢?」

    張攸之端坐,舉著扇子輕拍,說著:「主公說的是,以這二人的見識,都知道主公才是大敵,若是二鎮都在我鎮周圍,必會聯軍進逼。」

    「可是東益的地形,杜恭真夾在我們之間,魏存東要攻打我鎮,必通過杜鎮,這是杜恭真接受不了的事。」

    「現在,魏鎮比我鎮要強,但魏存東年老,已經不是可以托付的人,這就是杜恭真猶豫不定的主因。」

    他頓了一下,又說著:「現在情況,若是我鎮進逼,杜恭真這等大將,說不定真下了決心,投靠一方——魏鎮有六成機會。」

    「現在這時,我方鎮之於靜的話,魏存東卻會急著壓迫杜恭真,杜恭真是大將,剛烈直道,一旦受辱,往往不肯罷休,這時,投靠我鎮舟反而有六成。」

    「如此拖延著時間,轉眼之間就是冬日,魏存東的身子骨,斷無在冬春出兵」到了明天四五月,我鎮已經好整餘暇,兵強馬壯」這時魏存東必出兵攻打杜鎮,趁此相戰時,等候時機,一旦出兵就要首戰能勝,只要損失不大,杜恭真必降我鎮。」

    「到時候決戰於野,只要一舉大勝,魏存東的身子骨,必承擔不了,到時,三郡紛亂,主公可從容取之,一統東益州。」

    「主公拔於我出之蓬蒿,受恩如此深重,焉敢不盡力策劃,唯臣見識陋淺,只有此計耳,還請主公恕罪。」

    說完,張攸之再行一禮,說著。

    王弘毅仰著臉想一陣,笑著:「鎮之於靜是其一,急者越迫緩者越裕是其二,獠蚌相爭是其三,首戰必勝促其投靠,又一舉擊潰以定大局……」你這話我越想越是有味道「的確是洞察如火。」

    突然之間,王弘毅想起了三國。

    官渡之戰後袁紹病逝,曹操進攻連戰連捷。

    曹軍諸將都想乘勝攻破二袁「可就在此時,先前力主北進的郭嘉卻力排眾議,獨進奇策,建議退兵。

    袁譚和袁尚,急著壓迫,他們一定會聯合抗擊,如果暫緩用兵,他們會爆發內訌。

    郭嘉建議曹操裝作向南攻擊劉表之勢「以待其變」。

    果然曹軍剛回到許昌袁軍生變的消息就已傳來。

    曹操乘機回軍北上,將袁詩袁尚各個擊破,因為郭毒的妙計。這一仗贏得輕鬆又順利,損失極小。

    現在這時,也是一樣,急者越迫緩者越裕」沒有絕對的實力,誰先壓迫杜恭真,往往逼著杜恭真轉投一方。

    想到這裡,王弘毅已想定了,說話便十分從容,凝視著張攸之:「先生你說的不錯,此戰若勝,先生居首功!」

    說著一笑,仰身靠向椅背,又說著:「我本想派人遊說杜恭真,看這情況不要了。」

    「主公,遊說還是要的,派人去遊說,杜恭真才能確定我們的心意,來個左右奉源搖擺不定,若是我鎮什麼人都不派,倒使他心中猜忌了。」張攸之笑笑說著:「只是遊說不必焦急,讓杜恭真知道我們的心意就可。」,這樣說著,王弘毅連連點頭,說著:「你連這一層也想到了,果是周詳。」,就在這時,遙遙聽見外面傳來陣陣鐘聲。

    這是中午時分,城中上林寺的鐘聲,鐘聲悠揚,遠播四方,餘韻迴盪在室內,想起了剛才所說的「鎮之於靜」,兩人都有所神會,不說話傾耳而聽,一時都覺得塵俗盡洗「淡遠醇厚。

    天人交運,往往有所共鳴,人生之味,幾察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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