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易鼎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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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5-21 13:47:4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876940
evil860613 發表於 2011-10-4 11:59
第一百四十五章 謝大家(下)




    片刻後,就有xiǎo轎並拉行李的車前來伺候。()

    宋子燁又走到men口停下的馬車前,溫和的說:「謝大家,現在已至宋家」還請謝大家下車。」

    「煩勞了!」馬車內,一個nv聲響了起來,伴隨著這個聲音,一個面罩白紗的nv子,從馬車內緩緩走出。

    她的容貌被白紗遮住,身段卻顯出nvxing充滿魅力的曲線,只是一出來,就有一種淡然和凜然的氣質,讓人不敢久視。

    在這個nv子身後,跟著一個侍nv,背著行囊,看形狀是一把琴。

    後面還有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沉默無聲,看情況既非是同伴,也不是僕人。

    「請謝大家入府。」宋子燁說著。

    她就上了轎,自大men而入」周圍的人都是變se」按照規矩,正men是必須有相當身份的人才可出入,一般都是走側men。

    轎子抬進去,過了一處走廊」直到一處院子前,這院子內是五間房,一間xiǎo廳,一間書房,還有著上等臥房,都是雕粱畫棟,是面還掛著一隻鸚鵡。

    轎子下來,幾個丫鬟就忙笑迎上來。

    宋子燁不進房,直接吩咐:「你們以後就伺候謝大家,以本家貴賓禮,不可怠慢。」

    又吩咐:「將謝大家的東西都搬進去,謝大家旅途疲倦,你們有沒有打掃房間,讓謝大家先歇歇?」,謝純之就笑著:「謝了。」,丫鬟連忙行禮說:「平素都清掃過,剛才頭清掃了一次。」,宋子燁不好多說,點頭說了幾句」就離開。

    這時丫鬟就引著謝純之,以及她帶來的丫鬟進去,先引著進東正房。

    只見這房間不大,不過數丈見方」卻極是清幽雅致。

    臨窗是一個桌子,上有著雨過天青瓷瓶,chā數株huā,淡雅宜人,稍遠一點有著床,垂著絲帳,石青se的枕,青se薄褥。

    再遠處有著櫃子,還有著一架書櫥,滿滿的書籍」懸著一管yu、簫,西首一張huā梨xiǎo幾,一把琴就放在上面。

    丫鬟就請著坐了,又上了茶,又說著:「謝xiǎo姐」淋浴還在準備,您稍等。」

    等這丫鬟下去,謝純之帶著的丫鬟xiǎo寧就笑著:「宋公子看來真的是用心了。」

    謝純之淡然一笑,說著:「休得胡言。」

    說著就從容喝茶,過會淋浴,以消去旅途的疲倦」待會主人肯定要會見,總要有個jing神去見面。

    非是奉迎」只是禮節。

    宋宅中,剛剛進了父親院落,宋子燁見到了虞良博。

    虞良博是王弘毅的謀主,年紀不大」因是私下拜訪宋涵,此時身著一襲儒衫」不認識的人」見他迎面而來,還會以為走過來的是今年輕儒生。

    見到虞良博的同時,宋子燁緊走幾步行禮:「子燁見過虞先生。

    虞良博年紀與宋子燁相仿,不過宋子燁卻明白,自己不能在此人面前失禮。

    此人是蜀地的重臣,又與宋涵宋恆私jiāo不錯,就是看在父伯面上,也要做足禮數。即便是有事要與父親商量,路上遇到了虞良博」還是停下腳步行禮說話。

    「原來是宋公子,你何時回到成都府城?許久不見,宋公子真是越發丰神俊朗了。」虞良博微笑著朝他一拱手,說著。

    「虞先生有些清減了,想必是近日來,事務繁多,太過辛苦了?縱然再多事情,這人生該有的樂趣,卻是不能少。」,宋子燁邀請著:「聽聞虞先生擅琴藝,子燁此次歸來,還帶回一位貴客,虞先生有空不妨來宋宅與她切磋一番琴藝。」

    「不知公子所請貴客,是哪一位?」,聞聽到琴藝二字,虞良博微微動容。

    君子愛琴,此是雅道。

    琴棋書畫,凡雅士都會些,當然擅長者少之又少。

    此時蜀地可稱的上擅長琴藝者,虞良博沒有不認識,突然聽聞有外地擅琴藝看到此,虞良博自是心中歡喜。

    宋子燁笑yinyin說著:「非是別人,正是謝大家,巡遊到此,姑且住在我家!」

    「謝大家?」,見宋子燁言語中透著敬意」虞良博內心微微一怔」很快想到了符合這稱呼的人。

    「原來是謝純之竟到了蜀地?」,謝純之,據說和某個道脈有關,其祖母,曾經是第一琴手,以《上明祈》聞名於世,她在民間獻藝,觀者如山,後來應邀到宮廷表演,無人能比。

    當然世事浮雲,其祖母第一琴藝」最終結局卻是涉及大案,雖未死,卻落寞而終,但是她的琴藝,甚至入了史記。

    沉靜三十五年,謝純之出」她的琴藝據說接近當年大家。

    「正是!子燁偶然遇到謝大家,聽聞她正在遊歷,將請到蜀地,現在已安置在府中。」宋子燁答的說著。

    聞聽此言,虞良博難得認真的說著:「既是這樣,虞某以後少不得來府上討擾了。」

    三日,成都府城風平lang靜。

    王宮中,此時已到夜中,天上繁星密佈」城中燈火闌珊,涼風沁人心肺」月光透過不算茂密樹幹」透過還存在的枝葉間灑落下來,更增幽深寂靜。

    廊階上站著的太監和侍nv」個個肅立,偶爾有些衣裳悉悉微響」正殿有兩廂,左右是幔帳,地上鋪著地毯。

    在臨窗處」案上硯筆書籍都有,此時宋心悠手持一封書信觀看著。

    書信內容,是說一件事。

    琴藝大家謝純之被邀請到宋家,聽聞這話,拜訪的賓客陸續不絕,到宋府xiǎo聚,還有一些蜀地琴師,前來切磋了一番琴藝,影響漸漸擴大。

    對這個情況,宋家也無耳奈何,當然,宋家當初邀請謝大家,有為自己生意揚名的打算,可這影響,鬧得盡人皆知,就不是好事。

    「大哥還真是……胡鬧。」,宋心悠搖搖頭,將書信放下。

    宋子燁帶著這一個nv子到成都,真是讓人不知說他什麼才好,這nv子還是以琴藝聞名於世,宋心悠將自己的一雙纖纖yu手抬高,放於眼下。

    自己也善於琴藝,不知這位謝大家,又是何等天籟之音?

    就在宋心悠為這事,暗暗稱奇時,秘書閣的一偶,虞良博正在向王弘毅匯報這段時日以來成都府城的情況。

    這本是日常匯報事,在虞良博在匯報完這些事後,又提上注話,讓王弘毅怔住了。

    「謝純之,現在身在蜀地?」王弘毅訝然。

    虞良博走後,王弘毅靠坐於椅中,雙目望著不遠處忙碌著的官員,忍不住回憶起了前世的事。

    記得那時,自己被李承業打敗,囚禁於舊邸,不得外出。

    在被囚禁的時間內,一直靠著讀書,下棋,撫琴打發時間。

    一天,外面看守的口中」他得到了謝純之進蜀的消息,後來,還邀請了一次,這琴藝真是天籟之音,動人心扉。

    並且也知道,謝純之jiāo往甚廣。

    想到這裡」王弘毅猛的站起:「記得前世此nv來往無白丁,其中多是有氣運的賢才,若是能通過她拉上關係的話」

    「還有,記得她的身邊,就是那今日後稱東劍客的宋希葉。」,在這個世界,武功自有極限」對帝王將相來說,劍客之類實在不算啥,遣一隊兵就可殺之,不過,王弘毅還是有些武術情結。

    再說,王弘毅記得〖日〗本劍道。

    明治28年,〖日〗本武德會建立,統合各個流派,經過兩次的改草和完善,「劍道」,逐漸登上歷史舞台,昭和16年」劍道作為國民學校的必修項目,對培養著〖日〗本人特別是軍人尚武風氣有極大作用。

    昭和20年,二戰後,美軍進入,武道全面禁止,其中很多劍術大師作為戰犯被捕。

    昭和22年,〖日〗本皇族和首相,東久mi捻彥去拜訪佔領軍的總司令,提出要武道再開,理由是:「貴國擁有能瞬間摧毀一座城市的武器」難道還懼怕拿著竹劍的百姓?」,的確,相對現代武器,這竹劍實是微不足道,但是連讀書都可以明理,學劍如何不能堅毅?

    實是處心積慮培養著〖日〗本的尚武之風。

    不得不說」這方面〖中〗國要學習之處實在太多了。

    「琴有謝純之,劍有宋希葉,茶有盧愈」若再有書、畫等道,日後就可開設專項學院了。」王弘毅一直有著這想法,將這些文化發揚光大。

    此時,就動了心思。

    「主公,這是您要的文書!」,一個官員站在王弘毅面前一會了」因王弘毅一直度步沉思,他實是不敢打擾,直到王弘毅目光向他轉來」他方xiǎo心翼翼的出聲。

    「嗯,放在這裡吧。」王弘毅接過文件,有點漫不經心的說著。

    「主上,您可是感覺乏了?是否奴婢給您叫乘輿過來回宮休息?」,一旁的內侍走過來,輕聲詢問。

    王弘毅按了按額頭說:「不必,來一杯參湯!」

    「奴婢這就去辦。

    」內侍退了出去。

    不一會,丫鬟捧著參湯進來,用著銀質碗盞,王弘毅慢慢的品著。

    「適才聽虞大人提到,琴藝大家謝純之」暫住於宋府?」,王弘毅隨後將十三司的人喚到面前,問著。

    獲得肯定回答後,王弘毅吩咐說著:「你這差人過去,便說,嗯,就說明日下午」孤在宮中宴請賓客,請謝大家入宮奏上一曲。」,「臣遵旨。」這人立刻應著。
evil860613 發表於 2011-10-4 12:04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月如水(上)




    『此殿地處互宮西北隅,宜牢形殿宇連峰結捨,十分僻靜幽深。

    同樣是會宴,這安比上次規模小些。

    可是,氣氛卻更森嚴些,幾個家族抄家滅族,頓時使蜀中大族明白過來。

    作為已經統一了蜀中的政權,任何家族的生死存亡都在一念之間,只要不顧忌影響。

    這一處,園景簡潔,一茶池水由西向東,圍繞一個復廊,坑蜒曲折,園外之水與園內之山相映成趣相得益彰。

    此時一輪明月如冰盤大小,柔和地灑落著光。

    這時,左右燈籠高掛,照的明子。

    宴是早預備了,共二十桌,錯落擺在在假山水耕之中,一桌一桌珍縷佳餚已經擺了上去,王弘毅的一桌就擺在中心,有著菜餚和點心,還有水果。

    這時,王弘毅的大臣,還有些是世家族長,蜀地名流被邀請著。

    花園中,先來的賓客輕聲交談著。

    宋涵一一為宋子燁介紹到場的人,這些人,都是蜀地世家,當地大儒,掌握各司的要官,宋子燁出去一年,這些方面還是鍛煉到了,面對這些人,也算是自然從容,和這些人很快交談起來。

    「真想不到,你請來謝純之,這可真是我等福音啊!。,一個青年眸光閃,說著。

    有人接話道:「謝純之的名聲,這幾年也傳到了蜀地了,不知道到底怎麼樣口。,

    宋子燁拱手回道:「幾位說的太客氣,子燁不過是偶遇,是蜀國公治理蜀地有方,鹹名赫赫,方引得謝純之前來,只是子極面子的話,謝純之又怎會隨子燁一路前來?若要感謝,大家都要感謝蜀國公。」

    「宋公子說的有理!。,

    這時,散步過來,在門前站住了腳,注目看著的扁額,漫不經心地問:「虞良博,這批的子弟名單,都上來了?」

    殺大族是殺大族,可是還需要安撫,這次又讓下面樁舉一批「賢才」進來,當然不少是大族的子弟,王弘毅卻沒有覺得一定要寒門子弟才行。

    寒門子弟樁舉,是為了和大族抗衡,並非寒門子弟就品德高尚。

    寒門子弟翁寒十年,讀聖賢,說五常,當上了官,第一件事就是撈錢,這已經是不需要說明的事了。

    只是現在用人時,更不能因此而刻薄。

    殺人是殺人,刻薄是刻薄,不能相提並論。

    「是!」虞良博忙答的說著。

    「昨天樁舉的名單都已經通過吏司考察,送到秘文閣了,總計一百七十一人,我看了看,大體上按照您的吩咐,蔭員、大族、鄉舉、名聲按照比例進取。」

    王弘毅「嗯。,了一聲,許久沒有說話,片刻後:「把這些人都繪我見下,現在沒有辦法科舉,但是我們可以來個小考嘛,孤當場出題,讓他們花一下午寫點策論文章之類,也算是讓我心裡有個底」

    虞良博一驚,這實際上就是殿試了,當下肅穆的說著:「是!」

    王弘毅實際上就是想當場見見,一見本命,二見才格,這時往裡走,沿途的宮人和太監,都躬身避道。

    走了幾步,王乒毅看了看月上天窘,又停步說著:「蜀地初平,與民休息,這是大政,但是也不是養癰為患。,

    「孤要平天下,各官要清明勤政,這樣才能使民心歸附,而百官也有開國之爵,名留青史,這時要當緘狐社鼠,想吃的肥壯,卻拱塌孤的大計,孤不吝染血,抄家滅族是亂世常態,吃下去多少,給孤吐出幾倍來,孤也可安撫百姓,順便充實國庫。」

    說到這裡,語氣非常平淡,而虞良博聽了,心中不由凜然戰慄,臉色變得蒼白,連忙賠笑的說著:「主公平定蜀地,使百萬百姓安居樂業,這就是大功德,現在主公建國稱公,正是開創大業時,我們跟著主公,也盼跟著主公建功立業,名留青起……,…誰在這時敢當緘狐社鼠,不必主公動怒,臣就錄了它的皮!。,

    「你們心懷輔助孤的志向,孤十分清楚,也很喜歡。」王弘毅一笑說著:「孤和你說這些,是讓你明白孤的心意,孤的心思是平定天下,建新朝於極盛,凡跟隨孤此念,孤豈能負爾等?」

    「但是有些不識大體的緘狐社鼠,卻不可姑息,就算禁無可禁,也不是這個時候。。,王弘毅平靜的說著。

    這時,已經到了裡面,群賓迎上來叩頭行禮。

    「罷了!」王弘毅帶著微笑,雙手虛抬,說:「今天是喜宴,不必拱禮,都免禮起來入座吧!」

    眾人起身,陸續坐到位置上。

    王弘毅自己端座上去,笑著:「夫人和我同桌,「用宴吧!,

    按照制度,宋心悠才有資格和他同桌,這點上王弘毅都無可奈何,假如讓趙婉坐到身邊,立刻這兩個女人就要你死我估,並且震動國本.

    「主上,謝純之已至門外,是否傳其入內?」這時,有內侍來到王弘毅身邊,輕聲問著,在場的各位都是有身份,她雖然名動天下,卻沒有身份。

    王弘毅笑子笑:「請她入內。」

    沒有多時,一個女子從外面步入。

    她身著很有特色的衣裙,以紅、綠、紫、藍裝飾,絢麗多姿,烏黑的長髮結成雙冀,有青絲垂下,在兩個丫鬃陪伴下,翩然而至,縷在場的人都有著驚艷。

    「你就是謝純之謝大家?」王弘毅坐在主座上,看著這個女子一步步走進大殿,向自行禮,心中不由恍惚,前世,自己只是偶然一次被李承業拉出來一起會宴,那時,李承業是中心,也許她根本沒有注意到角落中自己。

    這時看見,卻見得她身上清光一片,宛然月光,厚尺許,心中凜然,暗暗體會這種感覺,開口問著。

    「是。,上女子是謝純之,只是琴藝不井,不敢當大家之稱。」縷純之向王弘毅行過禮,說著。

    「嗯,聽聞你彈的不錯,奏上一曲吧。」王弘毅笑的說著力

    「諾。」謝純之的丫鬃,送上琴,在中央處小台上,謝純之在秦前坐下,在眾目腆睽下,謝純之突然之間,神色變的從容寧靜,撥弦調音,先吟著

    「塵中見月心亦閒,況是清敖仙府間。

    凝光悠悠寒露墜,此時立在最高山。

    碧虛無雲風不起,山上長松山下水。

    群動悠然一顧中,天高地平千萬里。

    少君引我升玉壇,禮空遙請真仙官。

    雲拼欲下星斗動,天樂一聲肌骨寒。

    金霞聽聽漸東上,輪赦影促猶頻望。

    絕景良時難再並,他年此日應惘悵。」

    她吟詠著,不徐不疾,王弘毅敏銳的感覺到,隨著吟詠,以她的身體為中心,產生著一種跌蕩有致、迂迴難言的韻味,使人不由傾神聆聽。

    月光如水,更是和她的動作融合在一起,營造出一種氛圍。

    「叮終。」謝純之吟罷,已經露出一種深情投入的動人神態,頓時一片音符與音符凝聚,形成著空間和韻味美,飄灑而下。

    琴音奇妙之極,化為月光下每一寸的空間,天地間喃喃而行,更勾起每個人心中的深藏,一時眾人都聽得癡了。

    各人無不感到此曲勾起心意,這種感受,確是難以形容。

    等了片刻,琴音由近而遠,倏然收止。

    就在眾人如夢初醒,王弘毅拍手歎著:「大家一曲道盡心廉,宛然夢境,真是不錯。」

    眾人都是醒來,也連連應是。

    謝純之不禁抿嘴一笑,起身謝恩,心中卻是一驚,剛才她全心入琴,卻也知道王弘毅很是入神,但是轉眼之間,第一個醒來,這種心性堅教……,…

    王弘毅就又笑著:「還請入座,一起月宴。」

    按照朝制,音律舞蹈是非常重要,朝廷設太常寺、雲韶麻、梨園。

    大燕鼎盛時,這集中了大批優秀藝人,培養了不少專業藝人。

    就連分散在各地官伎、家伎,也多是經過嚴格的選極和培刮,能歌善舞,具有出眾的才能。

    據說當時優秀的音樂家、舞蹈家燦如繁星,光彩奪目的作品層出不窮。

    只是太常寺是祭樂雅樂,梨園又屬官妓,唯雲韶府屬宮廷編製,集中了大批藝術人才,並且最高的官位可達正五品,地位可說相當超然且頗受禮遇。

    根據這幾年的古代生估,王弘毅知道這等女官影響力很大,按照這個世界的習慣也不能任意折辱,平日負責宮中歌舞培訓,並且研究音律,擁有自由出入宮禁的特權。

    王弘毅現在已經有了太常寺,建雲韶府和梨園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可問題是,謝純之能粗任這個官位?

    這樣一個在宮廷裡自由行走,地位和容貌出色的美女,影響力很大,如果此女懷有異心的話「。

    歡宴繼續,謝純之作為賓客入席,堂下歌女和一般樂師輕吟淺唱,角落中的香爐,暗香浮影,漸漸的,席上熱切起來,醉意熏然。

    王弘毅還不是皇帝,席中氣氛還是相對寬鬆,眾人開懷大嚼,縱情飲笑,樁杯引盞,當然也有著低斟淺飲、清言淺笑,從容自得的人。

    燈華交錯,歌舞正酣,王弘毅也是頌首,笑而不語,少許放縱著喝了些果酒MM一說實際的,王弘毅酒量不高。

    王弘毅掃了眼,就見得有人起身高聲:「舉杯滿飲祝萬勝,共願黎民長安樂!」

    一夕飲至半夜,才歡宴散盡,月色照耀,是一片玉色,廊柱簷粱之間,王弘毅起駕回宮,眸子深沉如水。
evil860613 發表於 2011-10-4 12:07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月如水(下)




    蜀地之南,官道上,一隊足有上千人的隊伍,不快不慢的行進著。(-)

    這上千人中,有一百騎兵」前後左右的巡視著,將數千百姓保護在中間」當然,也是監督在中間。

    百姓或是趕著大車,或是步行著,拖兒帶nv,攜老扶幼,臉上帶著疲憊,但又有著一點點期盼之se。

    隊伍最前一人」一身棉袍」下擺處lu出內裡的官服,正是張yu溫。

    此刻的張yu溫,神se凝重。

    相比起參加到戰鬥中拚殺的同僚來,對於自己現下的任務,張yu溫明顯更加重視一些,這是十萬百姓的生死之事,實在輕視不得。

    按照王弘毅的計戈,,在今年深冬來臨前」從龍劍四郡遷移出十萬百姓,充實蜀內的人口。

    這是一舉數得的好事,既能解決龍劍耕地貧乏的問題,又能使得蜀內大片土地得以開發出來,還可以藉機減少龍劍人口,制衡龍劍的不穩定因素。

    張yu溫是個聰明人,他看出了王弘毅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因此這幾個月,幾乎是衣不解帶的忙碌此事,終於事情即將辦妥。他這次帶回蜀內的六千人」已是最後第二批,還有一批,由薛遠護送回蜀內」兩人通力合作,已將九萬百姓護送到蜀內安置妥當,只待這兩批百姓到達蜀內指定地域」一同報給主公王弘毅知曉。

    「張大人,已到滾龍坡,是否讓隊伍暫時休息一下?百姓們已是累的走不動了。」有兵卒催馬到張yu溫近前」回稟的說著。

    張yu溫看看天se,有些憂意,在天黑之前趕到下一處地,總要有些力氣方成」況且也該到吃飯時候了。

    「暫停行軍,原地埋鍋造飯,休息半日!」張yu溫說著。

    「是,大人!」,立刻有人下去張羅。

    遷移的隊伍已經是離蜀內不遠,眼看要出了龍劍地界,而蜀中又早已被王弘毅平定下來,在這種情況下,張yu溫自然不會擔心遇到危險,心情也有些爽快起來。

    前面勸說百姓遷移時,的確遇到不少坎坷」甚至動用了軍隊和十三司,不過這些事,都已經過去了,只待護送這批百姓過去,再等到薛大人歸來」任務便是完成了。

    這種情況下,張yu溫自然不會急於回去。

    此時已是十月,算是入冬,過於追求行軍速度,百姓身體可是吃不消,即便是年輕力壯的人」旅途也是很容易滋生病症。

    六千餘人」很快停下來,原地休息。

    張yu溫和隨行的士卒也跳下馬來,有士兵去埋鍋造飯,百姓們除了那些老弱病殘,其餘人也都幫著打下手。

    張yu溫看著這一幕」臉上帶著微笑。

    不過很快張yu溫又面se凝重起來。

    天空越發的yīn沉,以著他的經驗」怕是要下雨了。

    雨地行軍,對這些已有些疲憊的百姓來說,實在不是好事。

    因物資有限,戰時又耗費巨大,遷移受到些影響,遷移隊伍中用的帳篷,大多並不能防禦風雨,若是真有風雨到來,只怕體弱些的人就要頂不住了。

    「報!」就是張yu溫這隊人馬停住休息的同時,不遠處一騎兵飛快而來。

    因張yu溫派出去按習慣進行巡視,見其歸來,張yu溫不禁站起身來。

    「可有事情?」,「報!已探查到前方有一支商隊朝這邊而來,馬車上chā有宋氏旗幟,應是宋家的商隊!」,「宋家的商隊?」張yu溫聞言,微微一怔。

    蜀內,宮中秘書閣,王弘毅手持一封密報,嘴角浮現一笑笑意。

    王弘毅身前,站著兩個男子,正是虞良博和張攸之。

    虞良博和張攸之現在官品還不算高,六品,但是實際上就是宰相,可以說絕大多少事情,王弘毅都是不會瞞過他們,也隱瞞不過。

    這二人也是非常聰明,在很多事情上」都能給王弘毅不錯的建議,更難得的是,他們不會恃寵而驕,sī下裡和很多人關係不錯,實際上,卻帶著一層疏遠,算的上是處事圓滑,不落人把柄。

    這樣的人,王弘毅用起來很放心。

    當然以王弘毅的角度,這兩人日夜受著官氣影響,並且有足夠的內涵消化,漸漸,都有著一絲絲轉變。

    和王弘毅快速轉變不一樣」這種本命氣的轉變,卻是潛移默化」並非一日之功。

    「二位,你們看看這封密報。」密報內容顯然讓王弘毅心情不錯,他說著將手中的密報拋給了面前的虞良博。

    虞良博飛快在密報上掃了幾眼,臉se微微一變,接著將密報遞給了張攸之」二人將密報都瀏覽一遍,不由得互相對視了一眼。

    「主公,宋家公子此舉是處於好心,這一批棉帳篷送過去,遷移中的百姓,會多方便些,主公可是擔心,宋家此舉,有收買人心之嫌?」張攸之眸光一閃。

    「呵呵,無妨!」在這時」卻聽虞良博輕聲笑了一聲。

    「宋家公子送去了物資,打的卻是主公名號,就算是得到百姓感jī,這感jī也終會落到主公身上。而宋家不過是奉命送物資過去的人而已,不是麼?」虞良博雙眼微瞇,眸子裡有著寒光。

    虞良博看的清楚,宋子燁這次歸來,有了很大長進,一番歷練後,還是有長進,宋家滅men時的失態,那是人之常情,不能因此便將宋子燁的優秀之處盡數抹殺。

    此時的王弘毅身份今非昔比,已是蜀地之主,地位不容動搖,有此強橫姻親,除非宋子燁是個傻瓜,否則怎可能還會和王弘毅一味不合?

    怕是這個舉措」是宋子燁藉機向王弘毅表的態,示好之舉。

    虞良博的話,讓張攸之也明白過來。

    可他們明句,這事的xing質」要王弘毅覺得事情是這樣才算數。

    兩人隨即看向了主座上的王弘毅。

    「還不錯,有點長進。」,王弘毅隨口就緩緩說出了。

    兩人聽了,都是咀嚼片刻,立時掂出了份量,看來僅僅這事上」宋子燁還是作對的,但是又不是全對,就算是以主公的名義,這事也有些過格,不過用在態度上表示,雖然鹵莽些」又可以理解……,「真良博說的不錯,宋家公子曾向孤說過此事」只是想不到他是如此大手筆!」,這一大批物資」讓王弘毅有些動容。

    細想這段時日,與這位大舅哥的接觸,王弘毅不得不承認,還真沒發現有敵意。

    曾經的些敵意」難免不走出自同齡人的較量,而如今,二人之間差距已天與地,宋子燁已經沒有資格,也不能對王弘毅表示出這態度」這事,不得不讓王弘毅感慨不已。

    自己不刻薄的鼻,這事終究是一件好事。

    宋心悠是正妻」走出身宋氏,嫡長子與宋家更是有著牽扯不斷的血脈聯繫」若是宋家這兩代都能安分忠心,王弘毅不介意給他們一個爵位世襲」榮華不減。

    看到王弘毅終於表態,虞良博微微鬆了口氣。

    他與宋家兄弟的jiāo情不錯」對他來說,不是沒有辦法,他實在不想看到宋家引得猜疑,再說嫡長子怎麼辦?

    「從這密報上來看,龍劍百姓遷移的已是差不多了,再有半月」能將這十萬百姓遷移至蜀內,你二人要著重注意此事,切不能讓這些百姓,在蜀地還因饑寒jiāo迫而丟了xing命!」王弘毅不再提宋家的事情」而是轉而給這二人派下了督察任務。

    虞良博和張攸之同時躬身應著:「臣遵令。」

    此刻漢中城內」樊流海正在xiǎo宴招待薛遠。

    這次宴席的主角,自然是即將帶著最後一批遷移百姓離開的薛遠。

    現在的薛遠,雖官職比之前降了一級,可此次事情辦妥後,再次晉陞怕是不會遠了。

    本來有些蒼白的面se,在這半年來,竟紅潤起來,雖身體瘦消」卻健康許多。

    作為這次宴席的主角,薛遠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頻頻舉杯。

    薛遠的上首位置是樊流海」一旁是些漢中官員。

    樊流海這次能留守漢中,心情也很是不錯,雖然這屬於外調,可身為大將」和文官是不同,有幾個武將願意安生呆在府城,只是平日裡巡邏做事?

    疆場廝殺」奪取戰功,這方是武將的志願!

    漢中郡的佔地面積甚大,因比鄰秦地關中地帶,而平原地帶較多,在龍劍四郡中,漢中郡算是最為富裕的一郡。

    耕地面積更是比其他三郡要廣闊些,這也是為什麼在這四郡裡,當初只有漢中的鍾文道敢和王弘毅叫板,一切都是實力惹的禍。

    漢中郡的郡城更不比蜀內的幾大城池差」雖城中人口因之前的遷移而顯得略有些少,可往來的商賈還是很多,僅僅是關稅,就是一筆不xiǎo的入賬了。

    在這樣的地方做一大將,並且隨時可以虎視上庸和關內,對樊流海來說」這就是主公重用的信號。

    但對於薛遠,樊流海還是有些羨慕,自己再努力,也算不上第一批從龍,薛遠之前做官頻出事情」可主公還是願意給薛遠這次機會,換做自己」可能如何?

    這君臣之間的情分,還真是重要。

    宴席結束,樊流海送出薛遠的時,他猶在思索此事,並暗暗下定決心,定要做的更好些,雖比不過薛遠,但對於日後歸降王弘毅的人」他總是要有著一定優勢。

    抬頭,yīn沉的天空,雨點劈啪而下。

    「快了,快走今年的第一場雪了。」「樊流海微微輕歎,心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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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情分(上)




    第一百四十七章 情分(上)

    「這場雨可來的不是時候!」聽到樊流海之言,薛遠的臉上顯lu出了一絲苦笑:「眼見著要完成遷移事,卻遇到這雨天,怕是路上又要有一番bō折了。(-)」

    樊流海安慰的說著:「只有幾千戶百姓沒有遷移過去,雨未必下的有多大,只需xiǎo心些,不會出現變故,再說,我這裡可以多派些護衛和物資。」

    「但願如此。」薛遠望著噼啪而下的雨說,說著。

    成都府城,宋涵府中。

    一間書房內,端坐著兩個中年人,這兩個中年人都是容貌不俗身材高大,其中一人,留有美髯長鬚,另一人是短短的黑鬚,正是宋涵宋恆兄弟二人。

    男子向以長鬚為美,宋涵本就保養得當,又容姿不凡,這兩年來在成都府城過的甚是如意,絲毫不顯老態。

    宋恆年紀較兄長xiǎo上幾歲,不喜長鬚,留著短鬚,梳理的甚是乾淨利索。

    宋恆和兄長宋涵一樣,年紀已過四十,但本就是大族出身的貴族,除去多年前受過的奔bō焦慮,這些年來,同樣是生活如意,不僅自己的幾個兒nv還算孝順,宋家的一些後輩更是很有出息,比對著那些漸漸沒落的世家,他是極為滿意現在現狀。

    「大哥,子燁先前的舉動,可是你授意?這一隊物資,可著實是大手筆。」此時的宋恆正低聲向宋涵詢問著。

    宋家家大業大,光是成都府城的產業,現在已經遍地開花,不用說蜀地其他地方了。

    在蜀地,宋家是其他世家無法比擬的存在,即便宋家再如何低調,也改變不了蜀地數一數二豪men的事實。

    這樣一份家業,宋恆縱然也在管理著,可總有顧及不到的地方,因此當他知道宋家商隊送了物資給張yu溫後,心裡便是一跳。

    向來這籠絡人心,便是主君大忌,宋恆生怕自家子侄做了錯事。

    宋恆與虞良博jiāo情不錯,自然清楚,虞良博為何會如此受王弘毅信任,有時,即便是父子夫妻之間,該有的保身之舉,亦是不能少。

    更何況只是姻親。

    正因為如此,宋恆這才跑到大哥的書房,向他詢問此事。

    「子燁那件事,為兄也是剛剛得知,不過你不必有所擔憂,他是打著國公名號送的物資,事先也與國公提過此事……實是想不到,此子現在也知道與國公緩和關係了,本以為要好生教訓他一番,他方知道這其中利害。」宋涵說到這裡,輕歎一聲:「雖然這件事有些鹵莽,也有些隱患,但是不算太破格,能表明心意就可以。」

    「既是如此,那不必擔憂了。」宋恆鬆了口氣。

    「只希望此子能一直如此,宋家之所以能有今日,是借的國公勢,若無國公庇佑,失去了情分,再富可敵國不過是一夜的工夫。」

    宋涵的話,讓兄弟二人想到了前段時日消失的世家,不再言語。

    宋涵站起來,隔著窗台望著外邊,喃喃說:「雨大了,裡面還有著雪珠,看這樣子,冬天第一場雪怕是要來了……」

    「大哥,現在蜀中統一,開墾荒地,派下糧食,這冬天不會過的很難,到了明年,獲得二場豐收,就更是安居樂業了。」

    兩人在這裡感歎雨水,卻是說中了,外面雨漸漸變成雪,這場雪一直下了數日。

    蜀內的百姓很是高興。

    數年來的平靜生活,並沒有讓他們忘記曾經的動dang。

    蜀國公平定了龍劍,蜀中大一統,再沒有比這些百姓更高興了,能擁有一個平靜祥和生活,就是他們所願。

    蜀地百姓享受著這難得的和平冬天,蜀地統一,帶來的將是太平和收穫,luan七八糟的藩鎮賦稅減少了一半,田地增長了一倍,也沒有大兵掠殺了,家家戶戶都是喜氣洋洋,對於這個冬日,都有了一絲期待。

    半月後,薛遠和張yu溫終於將十萬百姓從龍劍四郡遷移過來。

    這一善舉,使得龍劍地區土地得以寬裕,又使得蜀內得以開發,可算是利國利民之事。

    成都府,王宮,秘書閣之內。

    王弘毅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前的案几上,擺著的是記錄著遷移之事的賬目,以及幾份密報。

    虞良博、張攸之此刻就坐在王弘毅的下首。

    官員在遠處忙碌著,因為距離遠,不提高聲音,這些人是聽不清的裡面的話。

    「這麼說,十萬百姓,遷移到蜀內,事情辦的很是順利?」看著面前的密報,王弘毅暗暗點頭。

    薛遠這次沒有辜負他的信任,將此事辦的甚好,張yu溫作為副手,同樣功不可沒。

    想平安的將這十萬百姓遷移到蜀內,又豈是容易事?

    雖是善事,一個處理不當,就極可能引起民變。

    龍劍雖然土地貧乏,可對於世代居住在那裡的百姓來說,那裡是他們的故鄉,是他們的家。

    即便家再不好又有多少人願意背井離鄉,離開生活了幾代人的地方,去一個完全陌生之地?

    哪怕只隔了幾百里。

    這本就是一件不容易完成的任務,可薛遠張yu溫二人將這件事情辦的很是妥當,王弘毅對此很是滿意。

    這時,有內shi從外面步入,一直來到王弘毅面前,回稟:「主上,薛大人和張大人已到了,正在外面侯著,是否喚他們入內?」

    王弘毅說著:「請他們入內。」

    「諾。」內shi應聲,退了出去。

    不一會,在內shi的帶領下,兩個官員,從外面走進秘書閣。

    「臣薛遠(張yu溫),見過主公!」薛遠和張yu溫一前一後,在王弘毅面前拜倒行禮。

    「兩位請起。」王弘毅微笑著說:「這幾個月,二位辛苦了。」

    「臣愧不敢當。」薛遠張yu溫幾乎是同時說著。

    王弘毅今天心情很好,看著二人的目光,更是柔和許多。

    「十萬百姓能安然進入蜀內,這非是易事,你二人此次辦成此事,功勞不xiǎo。你二人先將這幾個月的事,與孤匯報一番,雖然之前已知道結果,可從你二人口中聽到的,定然比那上報生動。來人,給兩位大人上茶,賜座!」

    薛遠和張yu溫連忙再次拜倒,謝恩。

    雖是坐下來,卻直著腰,向著王弘毅回稟半年來的所見所聞。

    王弘毅聽的很是認真,一邊聽,一邊點頭。

    說起來,薛遠和張yu溫倒還真是合作默契,二人雖是文臣,一個善於處理瑣事,一個擅長統率大局,二人恰好互補,辦起事情來,往往事半功倍。

    兩人xing情和善,很是細心,有著耐心,這次又額外細緻,終於把事情辦了下來,這樣看來,自己當初將他們二人湊成搭檔,是做了件對事。

    王弘毅感慨的暗想著,打量著兩人,很是欣慰的看見著薛遠頂上的本命氣,已經變成了淡黃se。

    「薛遠,張yu溫,你二人此次做的甚好,孤很欣慰。」王弘毅在二人講罷後,開口說著:「薛遠,你本是六品,被降至七品,可有委屈?」

    薛遠聞聽此言,忙從座位上起身,跪倒在地,說:「主公,薛遠之前做事不當,辜負主公信任,主公能再給薛遠一次機會,薛遠已是十分感jī,又豈會感到委屈?主公待薛遠如何,薛遠一刻也不敢忘。」

    「你能這樣想,孤很高興,這次看到你與張yu溫辦好差事,更感欣慰。」說到這裡,王弘毅又看向了一旁的張yu溫。

    「這是你初次外出做事,辦的很好,沒有給秘書閣丟了臉面,連虞大人和張大人,都時常誇讚於你。」

    「臣謝過主公的看重,謝過兩位大人的栽培。」張yu溫同樣起身,說著。

    王弘毅看著下面二人,沒有再說話,而是審視了片刻。

    再次開口時,已是嚴肅起來:「薛遠,張yu溫,聽封!」

    薛遠和張yu溫不敢抬頭,跪在地上等候王弘毅的下文。

    只聽王弘毅說:「薛遠、張yu溫,辦事得當,薛遠官復原職,張yu溫官升一級。」

    「臣薛遠(張yu溫),謝過主公。」聽到各升一級,薛遠和張yu溫心中俱是歡喜,連忙謝恩。

    二人起身後,王弘毅又恢復了一臉微笑。

    「孤看你二人這次辦事得當,索xing再委派你們一起去做件事,如何?」

    「良博,將那份文書,jiāo給他們看看。」說著,示意一旁的虞良博取過文書,遞給二人。

    「臣遵命。」虞良博知道王弘毅現下很是看重眼前的二人,否則也不會將這事jiāo給這二人去做,聽到吩咐,他忙將手裡的文書,遞jiāo給二人。

    薛遠和張yu溫輪番看著上面的內容,他們看的差不多了,王弘毅方再次開口。

    「你們也看過了,孤yu在全蜀推廣神仙方的國策,看你二人合適人選,你二人可願去做此事?」

    薛遠和張yu溫自是大喜,神仙方是大秘密,能推行就可增產,這不但是效益,也是大有官望的事。

    推廣此項,並非一朝一夕可完成,是這數年的任務,不過食君之祿,為君分憂,既是如此,他們又有何不願接?

    並且兩人合作的頗為默契,這事如果辦下來,功勞情分都有了。

    「臣自當全力辦妥此事。」薛遠回答的說著,張yu溫同樣表態。

    王弘毅微笑,推行神仙方(土製化fei),是益國益民的事,獲得民望和功德不計其數,王弘毅把這事jiāo給薛遠,就是希望通過這事,本命一路上漲,日後能封侯拜相。

    這心思不可說,賞賜了他們一些金銀布匹,放他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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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情分(下)




    黃昏時分,寒氣驟增時,汲水上,一艘xiǎo船飛快的由南向北行進著。(-)

    xiǎo船上,兩名道裝男子,都是青年人模樣,立於船頭,雙方炯炯,盯著兩岸。

    看二人穿著氣質,雖是道士,卻絕非普通人,這兩個有著些道行的修士,非是別人,正是隱men派在蜀地的平真通玄。

    平真正對的方向,正是汲水縣城方向,今日的汲水縣城,早非昨日,不僅全縣百姓增加倍許,縣城外更是多出一些村鎮來。

    這些村鎮的居民,有一些是當初從東益州逃難過來,在此地安家落戶的難民,有一些是前段時日」從龍劍遷移來的百姓。

    人一多,難免出些問題」無論是祭祀,或是風俗習慣,遷移過來的百姓,在短時間內與本地百姓難免出現差異。

    這差異,對普通百姓而言」算不得什麼」對於蜀地當權者王弘毅來說,卻是大事。

    國之大事,在祀與戒。

    正祀和yin祀卻有著極大不同。歷代冊封過,一般都是正祀,或強者為王,久受香火,或上古真神,有大能者,多半不能罷黜」這是民間的正統祭祀,也大多為當權者所容。

    而非其所祭而祭之的yin祀」卻是當權看見之滅之。

    有損民間氣運朝廷氣運的事情,沒有哪個當權者會不在乎。

    集日,王弘毅曾命令素兒觀察郡內鬼神,列出名單,留待後用。

    原本東益州已是清查完畢可王弘毅很快一統東西益州,又收復龍劍地區,幾地百姓幾次遷移」隨之而來是大量複雜的工作。

    素兒當下令隱men配合,而隱men對這事非常積極。

    這是正本清源的大事,王弘毅此時已統一蜀地」是蜀地名正言順的王者」委託辦理此事的素兒和隱men,能辦妥此事,權柄就能遍於蜀中鬼神界」氣運大漲,隱men自是不會推托,一拍就合通玄平真此次出行,是為探查此事而來。

    已是冬日,又恰逢黃昏日落之時,自是寒風刺骨,冷的讓人渾身戰慄。

    可汲水河的河面依舊河水流淌,不見絲毫冰結之象。淡淡白氣,不斷從河面泛起,清澈河水,不曾結冰,卻比冰面還要寒冷幾分。

    二人足踏xiǎo船乘風而行道袍被風拂動著有幾分道骨仙風之感因修行故,這天氣二人卻並不感覺寒冷。

    xiǎo船離汲水縣城,越發近了。

    即是站在船頭,淡淡飯菜香氣隱隱傳來遠處xiǎo鎮的炊煙,在霞雲襯托下輕飄飄扭曲成幾條白線。

    本是好一幅黃昏農家圖,卻讓二人神情凝重起來。

    「師弟,你看前面的汲水縣城方向,是否有些古怪?」,平真的目光,在掃過一個方向後,猛地一凜,隨即說著。

    「此地離龍nv廟應不太遠吧?也有yin祀存在?真不知該說這神靈膽大,還是無知。」平真嘀咕著,向汲水縣城方向望去,臉se微變。

    「這靈怕是要成氣候了。」,人死產生的是鬼,鬼成了氣候,才是yīn靈,起初最多只能庇非一家一戶。

    神力顯紅se,能庇估一鄉一縣,神力紅中帶黃,方可出縣,否則是越格」有損民運。

    世道luan時,當權者在世間爭鬥頻繁,自顧不暇時,許多鬼神為擴大自己的實力,提高等級,都希望能突破,「祭不越望」,束縛,到外地建立行祠。

    對於實力低微的神靈來說」大面積擴大信仰,就等於是yin祭。

    眼下出現在二人面前的淡淡神力,正是紅se,可在案登記的正祀,汲水縣城只有汲水龍nv廟一處。

    不到出縣等級,卻越格來至此地,又未能得到官府承認,這就是yin祀!

    通玄神情凝重的皺起眉,他看著方向,淡淡的說著:「此yin祀」已是蜀地發現的第三十三處,不過實力卻先前的強,既已探察到此地情況,先回轉觀中,再做商量。」

    平真點頭:「就依師兄。」,xiǎo船掉轉船頭,飛快行進」回歸成都府。

    入夜,成都府,道觀內,一片靜謐。

    幾個尋常幫閒,在道觀外巡視著。

    在道觀外面一片土地,種植著果樹、莊稼,還挖造了一塊河塘」裡面有著些魚,比鄰河塘的,是一片平房,這是道觀修建的香客暫住之所。

    因此地算是一處上地,所供的神雖是新神,卻很是靈驗,上香捐銀之人不少,道觀所在地域又頗為偏僻」周邊幾里都無客棧,為解決遠道而來香客居住事宜,道觀自己修建了這些房舍,又僱人在此巡夜,夜裡平靜。

    幾名幫閒,都是找的機靈正派的漢子,身強體壯,又年輕佻熬夜,一到夜裡,在道觀之外巡視著」負責巡視的漢子人數不多,素質不錯。

    道觀後殿,一房間內。

    一陣淡淡檀香中,平真盤坐在地,通玄坐在他的旁邊。在他們的前面,有著一xiǎoxiǎo神像,辨模樣」是一道人。

    「師兄,你我請真人降臨吧!」通玄神情凝重的對著身旁的平真說著。

    「依師兄。」平真點點頭。

    二人隨即以men中密法,請真人降臨此地。

    平真和通玄,在察看過蜀中鬼神情況後」不好直接做主,索xing請來真人降臨,詢問不明之事,或是聽從吩咐。

    「你等喚吾?」不久一道淡淡金光,從二人對面的xiǎoxiǎo神像上she出,投落在地,chōu長成一道人影。

    人影是金光幻化面成,與真人大xiǎo無異」只是面目有著些許模糊,聲音聽的真切,正是真人。

    「平真(通玄),見過真人!」平真和通玄在人影出現時,已快速起身,此時見真人問話,二人忙躬身行禮。

    「平真,通玄?」對這二人,真人自是有些印象。雖非嫡系弟子,卻也是men中修為不錯的內men子弟。

    「你二人深夜喚吾年事?」真人淡淡的問著。像

    因是隕落之人,受百姓香火祭祀,在真人身上,淡淡金光包裹住的形象,表情淡漠,身形不曾刻意chōu高,卻給眼前二人一種壓迫威嚴之感「真人,我二人如今受蜀國公吩咐,在蜀地察看祭祀廟宇,過段時日,會與三夫人一同,拆毀或者清理蜀地諸多yin祀,此事甚為重大」事關蜀中鬼神界大動dang,已剛剛稟報過師men,可有些事情,師men不是很清楚,特來詢問真人。」通玄徐徐道來。

    「原來如此。」想到之前察覺到的蜀地冥土恐慌氣氛,真人己是明白了其中根由。

    「你二人不必多慮,隱men修行men派,在蜀中道觀並不多,參與到民間祭祀的很少,冥土有些鬼神與吾隱men根源不淺,可正祀居多,至於無知之輩,本有此一難,即是吾等,亦是無可奈何,不必顧及他們。」

    「蜀國公明察秋毫」又是蜀地之主,你等切不可和鬼神秘jiāo」而有所隱瞞懈怠。

    只需如實報上,別事不必理會。」真人的話,讓平真、通玄二人聽過之後,神情更為凝重。

    二人拜謝真人教誨。

    「我與師弟,定然不會辜負真人教誨,此事必會xiǎo心謹慎。」通玄說著。真人又勉勵他們一番,方淡淡散去。

    王宮,一處殿,帳幔旗旛層層遮蓋。

    平躺於塌上的柔美nv子,猛地睜開眼眸來。

    「不愧是真人,隕落了,還有著當日叱吒風雲的餘氣。」回憶著往昔之事,素兒的臉上神情有些複雜。

    對隱men,素兒曾經懼恨,可隨著在世間的遭遇,真人的隕落,素兒早就熄了報仇之心,與真人的恩怨,早已一筆勾銷。

    昔日令她畏懼的存在,只是屈身於一個鬼仙之位,讓她唏噓不已。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祭祀的重要xing關鍵就是信仰和氣運,正統王朝都要在禮典中對祭祀的名單、祭品、儀式、參與者詳加規定。

    合法祭祀稱為「正祀」或祀典,非法者被斥為「yin祀。

    朝廷要支持從〖中〗央到地方的各種正祀,也運用政治權力通過各種手段打擊非法yin祀,正祀yin祀的甄別與掌控」是一種很嚴厲的權力關係。

    素兒當然不知道,地球上,唐代《通典》專設「yin祀興廢」一條,記載唐以前各朝打擊yin祀的行為。

    宋朝更是特別重視,朝廷和地方官員打擊yin祀的事例不計其數」並且只要略加對比就不難發現,宋代官方對民眾祠神信仰的政策顯得特別積極。

    朝廷有一整套嚴格的神抵封賜制度,同時頒布了大量打擊壓制民眾信仰的詔令、法律條文。地方官員政務之一就是管理和控制各祠信仰,或幫助地方人士為當地祠神申請封號,或打擊yin祀」二者並存,與整個宋代王朝相始終。

    至明清之際的顧炎武撰寫《日知錄》,「禁毀yin祠」一目,列舉自漢代以來朝廷、地方官員打擊yin祀的事例。

    在本世界」對於yin祀問題,更是重視。

    對yin祀的打擊幾乎一直是歷代朝廷堅持的國策,不過並非一味打擊,朝廷的作用並不在於壓制祀典外的祠廟」而是為了尋找和承認靈驗的神祠。

    簡單的說,發覺有資格擔任神位的神靈並且承認和加封,也是朝廷的責任。

    王弘毅所作所為,只是繼承歷代先王的國策,並且加以系統化罷了。不過就這點區別,導致權柄完全不一樣」素兒心中喜悅,通過這些,她將獲得巨大的權柄和成長的空間。
evil860613 發表於 2011-10-4 12:18
第一百四十八章 皇商(上)




    蜀地無溫泉,王弘毅卻在泡澡。(-)

    一桶桶熱水,帶著百花jīng的水氣不斷傾倒在澡堂中,漂浮的木盆裡還有著清酒和烤好牛肚條、羊脊條、豬rou條,實在很能消除疲憊。

    燒水用的是煤炭,地球上,中國北宋時就普遍用煤作為燃料使用了,在這個世界,也有著煤炭的使用,只是卻沒有專men形成礦產。

    這和jiāo通有關,沒有火車就沒有運輸全國的力量。

    不過,那個「依山煤礦」,是淺部煤層露天煤礦,實在讓王弘毅動心。

    想了想,起身出來,王弘毅就吩咐著:「去秘文閣。」

    出了去,才發覺雪下大了。

    雪不斷飄落,此刻殿前已鋪上了一層。

    一片清亮中,王弘毅下了,立殿口定了定,才進了去,到了裡面,就見得了眾人行禮,王弘毅此時,簡單揮了揮手,一點也不理會,就靠著玻璃窗坐了,chōu過文件,若有所思看著外面大雪。

    片刻後,虞良博進來了:「一百七十一人已經在外面等候,是不是?」

    「去正殿吧!」王弘毅起身,說著。

    正殿不遠,王弘毅前去,見殿內早就打掃乾淨。

    一百七十一桌案在大殿兩端排得整整齊齊,當下點頭讚的說:「辦的不錯,讓他們進來吧!」

    「是!」

    頓時細樂聲起,王弘毅在中心大座上坐了,片刻後,一百七十一個各縣各郡推舉的人才,都進了殿,一片跪在殿前,高呼:「拜見國公!」

    王弘毅含笑點了點頭,向著虞良博點了點頭,虞良博就舉著黃冊,大聲說著:「各人按照名次入座!」

    在每一張桌案的左上角,都貼有姓名籍貫的紙條,這些人一看就知道,先行禮,然後紛紛入坐。

    本來按照規矩,給考生準備的是蒲團,王弘毅卻免了,令準備了xiǎo板凳,這讓虞良博竟然覺得有點「過於優待」!

    幾聲淨鞭響過,樂聲止歇。

    在禮司官員命令下,所有各自就位完畢。

    虞良博宣讀:「求賢而聽之,擇善而使之,治政之道,都可言之,二個時辰!」

    這就是策問,並且問的實際上就是現在蜀地怎麼樣治政,這就非常考驗眼界、見識、才學了,當然文筆也很重要。

    眾人都不敢怠慢,連忙一一思考,有的人就開始在草稿紙上動筆了。

    靜了片刻,王弘毅下座,在殿中慢慢走著,只有虞良博跟在身後。

    事先吩咐過,考試時不需行禮,這些人都知道,因此王弘毅得以在一個個人身後走過,視線在一份份卷子上掠過,悄無聲息的踱著步子。

    虞良博以為主君在觀看著考試情況,實際上王弘毅是觀看著本命氣運。

    能在百萬人中推薦上來,實際上運數都不錯,除個別本命氣是白se,大部分都是淡紅以上。

    王弘毅停下了腳步,前面正在奮筆疾書的一個年輕人,王弘毅目光掃過,先留意了一下他頂上金黃se的本命氣,又注意著籍貫和姓名——盧郊。

    王弘毅這停留只是片刻,就重新起步。

    又走了幾步,又一個金黃se的本命氣出現了——姜明信。

    轉了一個圈,崔子牙、鍾亮落到眼中。

    片刻後,王弘毅把目光集中到一人身上,這人也是年輕,大概二十五歲左右,看著這人,王弘毅就目光一凝——淡青se!

    這次進貢的人才中,竟然有著位可卿相的命世之才!

    看著,就看見了xing命,是譚越。

    這人眼神專注於紙筆,氣質沉凝,王弘毅不想打擾行文,只看了一眼,並沒有比之前花費多少時間,就離開了。

    這考試是要二個時辰,王弘毅自然就不會等候,並且卷子出來,由禮司和虞良博共同閱卷,按照吩咐,分成三等。

    一等十,二等三十,三等餘下都是。

    雖然名義上不是殿試,但是實際上就是,這一排出來,日後封賞就有了依據。

    王弘毅就回去,又有接見。

    數個大族的族長,由宋涵帶領著,進來,都行禮。

    「都起來吧,這次來,就是議事。」王弘毅直接說著:「事情你們都知道了,各自有沒有想法沒有?」

    蜀地礦藏豐富,就算在這個時代,已經分佈了相當規模的礦區,有煤、有鐵,有鉛,有銅,最關鍵是蜀中還有著相當成熟方便的河流運輸。

    當然,這些地區礦區埋藏淺,易開採,技術含量不高,可以很容易上手,同樣也是事故氾濫的重災區。

    不過事故對這個時代,特別是這個時候,根本並無考慮的餘地。

    並且對地球現代,這些礦量不算什麼,但是在古代,就這表面的礦藏,滿足半個天下都綽綽有餘了。

    這時眾人都一起磕頭:「xiǎo人蒙國公恩典,又是大利,敢不從命?」

    「嗯,既然這樣,你們每家得一礦產十年特許權,作工之人不必擔心,自有典奴。」王弘毅說著。

    丁虎臣和八旗計劃進行順利,現在已經有五旗了,這五旗如何識得王弘毅的詭計?

    個個家屬都從山上草屋和石屋中,搬遷到了城中,大批錢米賞賜下來,據說沒有多少時間,這些黑瘦的山人吃的是jīng美的魚rou,睡的是寬闊的床,住的是寬大的屋子,身上穿的是jīng美的寬袍,個個如在夢中。

    受此刺激,這五旗都拚命絞殺同胞,換取大量的賞賜和田地,圍剿之速讓王弘毅目瞪口呆,越發明白八旗的厲害之處。

    既然八旗這樣有用,再加上考慮著奴工的用途,王弘毅稍微改變了政策,不再要求將高於輪子的男人全部殺光,而是以人數來賞賜。

    已經有上萬山間族俘虜,被送到流民大營,說是流民大營,實際上就是奴隸營。

    並且五旗中,有些負傷的勇士,派去當了頭目,這些五旗頭目,熟悉山間族,掌控得力,又被封了不入流的官吏,人人歡喜,揮舞著鞭子時時督促著奴隸幹活。

    礦石開發本身就是苦差事,現在蜀中百姓連墾田都不夠,哪有人去當工,現在這批人立刻填補了空白,多個項目都可以開發了。

    人多了也不要緊,可以派遣奴隸修路修橋修水利,不過為了刺激奴隸更好的幹活,還是有賞格。

    努力幹活奴隸,就可以成為xiǎo隊長,努力學習漢語的也可以提前赦免,五年後會漢語的奴隸將成為輕鬆些的項目的奴隸,比如紡織之類,並且允許有著屋子和家庭。

    後代更是有著成為平民的可能。

    至於那些頑抗到底的,也很簡單,就在煤礦內干到死吧!

    「你等受此賞格,也要為孤盡心辦事,這些工坊的商品,將到全天下去貿易,你等要仔細聯繫著合適的對象,進行貿易,以圖內應。」

    龐大的產業和財富,自然可以影響別人,地球上,滿清就利用著貿易的利潤,在戰爭期間,發展出十大皇商為代表的商業網絡。

    這些商業網絡,不但走私兵器和糧草,更發展出大量的下線,編織出龐大的關係網。

    雖然只是一種利益共享的合作關係,但沒有人會和錢過不去,並且大部分時候不需要冒著生命危險去造反,只需要適當的洩露些消息。

    這隻字片語彙集起來,就可以到了後來,一舉一動都可以報告給滿清知道。

    等兵臨城下,這些人就更有膽子成為內應了。

    對這情況,王弘毅相當清楚,王弘毅的原則就是「師夷長技以制夷」。

    記得前世有人呵斥:「日本人這樣幹,你也這樣幹,你和日本人有什麼區別?」

    王弘毅曾經刻薄無比的問:「日本人吃飯,你就吃屎?日本人穿衣,你就luǒ奔?日本人會說話,你就當啞巴?日本人是人,你就自絕於人類?日本人提出東亞共同圈,你就要中國自絕於東南亞?如果你連我之英雄彼之敵寇,敵之英雄我之敵寇的道理都分不清,也就不必說了。」

    這說遠了,王弘毅吩咐下去,這些人都是應著:「諾!」

    然後是細說,一說了一個時辰,才差不多退了下去,這時,試卷正本和名單,由虞良博呈到了王弘毅的面前。

    王弘毅直接找到了盧郊、姜明信、崔子牙、鍾亮、譚越五人的文章,取來看了,發覺他們都大部分在二期,仔細讀,文字和內容都算是合格,就直接用筆點了,把他們提到了前十。

    其它排列,就沒有改動,吩咐的說著:「無論名次,全部以令吏官階起用,前十進秘文閣,作文書工作,其它先在各司行走,學習著政事,為期三月,三月後,都發到縣裡去!」

    王弘毅說著,眉宇展開,深邃的眸子波光幽幽。

    虞良博xiǎo心地看了一眼王弘毅,心裡顫了一下,應著:「是!」

    王弘毅悠著步子踱著,許久,點點頭說:「就這樣吧!」

    說著一擺手,虞良博又行禮,退出了。

    王弘毅起身看時,這時雪越發大了,雪花紛紛,漫步在走廊,漢yu橋欄外面,就是各個建築,遠處是巍峨的大殿,周圍都挺立著持刀侍衛,一個個都成了雪人,還立雪中紋絲不動。

    王弘毅徐步而行,很是滿意,一時沒有說話。

    人主之貴,就在如此,十年寒窗金榜題名,建牙開府起居八座,封妻蔭子光宗耀祖,面對這個,都變得渺xiǎo不堪一言。
evil860613 發表於 2011-10-4 12:20
第一百四十八章 皇商(下)




    次日凌晨,步出宮殿,素兒發現,天邊現出米亮,天空中,飄落下一片片白雪。(-)

    鵝mao般大xiǎo的雪片,讓素兒眉皺起來。

    「又下大雪了。」」她聲音輕的幾乎連自己都聽不到」即便如此,淡淡的不滿,還是瀰漫開來。

    身為汲水龍nv,她現在神力「足以出縣,在蜀中有著一定的信仰傳播。

    即便如此,對於蜀地的降雨降雪,不敢過多干涉。

    「夫人,外面寒冷,有什麼事情,可以吩咐給奴婢去做。」,宮殿內的丫鬈早早醒來,這時見到素兒站在宮殿外的石階上,都是嚇了一跳。

    在她們眼中,素兒身材jiāoxiǎo「又生的柔美動人,就同溫室花兒一樣,怎能在這等寒冷天氣下,只著淡薄衣裳出來?

    於是立刻有平日裡說的上話的丫鬈上前勸著。

    「無妨。

    」」素兒動也不動,只是望著天空中飄落的雪花,淡淡地拒絕著,雖只是短短一句話,卻讓yu上前再勸的丫鬈止住了腳步。

    誰不知道這位素兒平日裡雖xing情淡薄,不太愛計較事情,可關鍵時很是決斷,血淋淋的屍體,嚇的人不敢造次。

    這時,一個上了歲數的婆子走出來,遞上了一件披風。

    「夫人,實在不願回去,扳上它吧!」」她算是在這宮殿裡服shi素兒時間最長的人了,說起話來,這位夫人還是會聽上一聽。

    見素兒淡淡的點了點頭,她忙xiǎo心翼翼的將披風給素兒披上,給周圍人使個眼se,眾人都退到了一旁。

    有幾人在這裡隨手侯著即可「別人去忙著宮殿內的清潔事。

    對於她們的舉動,素兒不必回頭去看,也是知曉。

    直到宮殿前地磚被白雪覆蓋上厚厚一層,素兒轉過身,向宮殿內走去。

    同時,吩咐:「準備早膳吧。」」

    「諾。」」

    外宮的秘書閣內,一盆炭火,正燒的旺。

    整個秘書閣內,都有著地暖,只是時候未到,燒的並不太熱,於是又燃起了一盆炭火,卻也消散了弟日帶來的嚴寒。

    幾個官員早早便到了,正呼著哈氣,摩擦著手掌,緩解著凍麻之感,外面寒冷的氣息,讓他們這些乘坐著馬牟來的官員,都有些吃不住勁了。

    好在從宮men處步行至此,路程並不遙遠,否則只是步行這一段路,要讓他們這些文官手腳緩上好一會了。

    「這場雪下的可真大,怕是明年又會有個好年景。」」一名官員輕輕跺了一會腳,顯是緩過了勁,走到自己位置,邊整理著文書,說著。

    「端雪兆豐年」這場雪下的如此大,可見明年定會有場大豐收。」」

    「兩位大人說的是,只是雪天出行,實在不便,街道上一早過來,未見到有幾人行走,若非有著馬豐代步,怕是寸步難行啊!」,對於這場雪,其餘幾人有的歡喜,有的感慨。

    這時men外又走來幾人,為首的正是張攸之,他和虞良博都是王弘毅最重視的大臣,又是領班,張攸之一進來,在場的人都向他行禮。

    可張攸之身後的一人,卻讓幾個官員微微一怔。

    「這位是咒禁士通玄道長。」」張攸之說著:「登記入檔吧!」

    來往秘文閣,都有著姓名和時間的記錄,以備查詢,就算是張攸之帶人,也不例外。

    「原來是通責道長,久仰。」」

    「早聞咒禁士之名,今日得見,實是幸哉。」」

    「幸會,幸會。」」

    官員紛紛拱手打著招呼,對於這道士,卻並不熱情。

    神道在廟堂的地位並不高,這些官員能平和的與通玄打著招呼,還是看在現有官職上。

    咒禁士帶有品級,又是王弘毅側妃的手下,這些人並不愚蠢,秉承不多招仇敵原則,自是頗為禮遇,卻也僅此而已。

    通玄的穿著單薄,卻又並不畏懼寒冷」讓這些人偶爾望過來」暗自感慨。

    「通玄道長,先坐上等候,過一會,主公會到了。」」張攸之微笑著對通玄說著。

    通玄微笑著回應著,坐於一旁角落處。

    漸漸,來的秘書閣的官員多起來,只不過平日裡各自有著事情,一到地方,都忙碌起來,無人去注意坐於角落處的通玄。

    片刻,卻有著十個新人上來,由虞良博引著進來。

    「這是昨日前十的人,現在進秘文閣作事。」」虞良博簡單的介紹的說著。

    這十人就連忙行禮官員看著他們的眼神就有些異樣,秘文閣現在就是快速提板的捷徑,基本上每年升一級是肯定,遇到功勞還會提板,這十人有福了。

    現在還是令吏,不消多時,就怕是官身了,如果能留個一年以上,就是七八品放出去當縣中主官了。

    不過這並沒有太驚動,大家都忙碌起來,直到一名內shi聲音傳進來,眾人停下手中事情。

    王弘毅大步從外面走進來,眾人忙向他見禮,王弘毅微笑:「免有禮吧。」」

    甚至沒有看見角落處的通玄「王弘毅到了裡面,就開始工作。

    「不知派出調查魏越的人,何時歸來?」」翻至事關魏越的一些情報時,王弘毅暗自想著。

    「主公,派去吳越之地的人已然歸來,您是否現在召見?」,這時,虞良博突然走到他的近前,低聲稟報著。

    此事知的,是虞良博和十三司的人,還有配合調查的隱men。

    「讓他去偏殿等候,狐一會便至。」」王弘毅吩咐的說著。

    虞良博知道此事是神道事,不是在秘書閣可議論,於是恭敬的應聲退下。

    王弘毅所說的偏殿,同樣是這座宮殿內,前面的大殿,是朝會時用,後面四個偏殿一處為秘書閣,三處各有用處。

    其中一處,是用來召見十三司的人。

    十三司雖和其他部men,有著長官從官以及官吏,可他們都是秘密部men。

    十三司之地方,向來不太歡迎外人進入,奠說別人,王弘毅本人來十三司的次數都是屈指可數。

    挑選進入十三司的這些人王弘毅要求他們對自己的忠誠與服從,同樣王弘毅也給了他們極好的待遇和扶持。

    十三司,就是王弘毅手中的五,望著遠方的眼。

    步入偏殿的時候裡面的人已是等候了,其中就有著通玄。

    虞良博同樣站在這裡,一見王弘毅從外面走進來,數人都向王弘毅行禮。

    「免禮吧。」」王弘毅坐到主位上,看向虞良博身旁站著的通玄和一個十三司的百戶。

    「事情可調查清楚了?」」

    十三司的百戶忙回答:「尖上,已調查出一些眉目。」」

    對於十三司的能力,王弘毅還是很認可,聽到這裡他吩咐的說著:「你細細講來。」」

    同時,虞良博請求告退,卻被王弘毅制止:「無妨,你且在一旁聽著。」」

    「是,主公。」」虞良博退到一旁仔細聽著。

    「你說吧。」」王弘毅對十三司的百戶說著。

    「是,主上。」」十三司的百戶恭敬應的說著。

    隨後將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與王弘毅說了,大部分是吳地的情報,其中就有著五家藩鎮已經處於下風被魏越bī的喘不過氣來。

    「通玄,你這次來,也是配合票告嗎?」」聽完王弘毅將其喚至近通玄,問著。

    「國公通玄此次來,正是票告這事,還有就是票告拆毀蜀中yin犯的事。」」通玄說著。

    「今日突然降下大雪,怕是要改期了吧?」,王弘毅遲疑了一下,問著。

    「通玄不懼寒冷,是否改期,一切都聽從國公和咒禁博士的吩咐。」」通玄回答的說著。

    「既是這樣,狐派人過去詢問一聲。」」王弘毅說著,派出一名內shi,到內宮去問此事。

    不久,內shi歸來,帶回素兒回話,說是一切照舊。

    「既是如此,按之前所說去辦吧。」,王弘毅說著。

    「諾。」」

    「還有何事?」,「是,這次去吳地調查,師men對魏越的根基調查,已經出來了,特由我來票告。」」通玄說著,這才是重中之重。

    考察這些事,自然不是依靠十三司的力量。

    十三司雖有眾多細作,安chā在各地,可到底只是凡人,對於修行和鬼神的事,知道的並不算多。

    因此必須有著隱men和宋家勢力的協助。

    這時,虞良博堅決告退:「臣告退。」」

    這次王弘毅沒有拒絕,讓他和百戶一起退下,等退了下去,殿內就靜悄悄了。

    「說吧,何等季?」」

    「是,師men的人曾經想辦法見了魏越一面,發覺此人氣運已成,仔細辨認,卻以蟒吞龍的格局。」,「以蟒吞龍?」」王弘毅皺眉問著。

    「是,這一般是通過先人遺骸葬於前朝龍脈上,以吸收前朝龍脈的氣運,但是實際上不可能,皇陵自有主宰,並且監督嚴格,又有著教刮,不可能這樣作。」」

    「根據師men推測,必是用血發入xue,又以秘寶鎮堊壓,才能躲過監查,而這個秘寶,必是平山印。」」

    「平山印?」,「是」這是浮白山脈主印,據說上面是「司命浮白」雖無法與真龍氣運相比,卻也可位到公侯,以它鎮堊壓」才能吸取大燕龍氣,使其權勢滔天。」」對於各派的鎮派之寶,實際上並不是絕對秘密。

    「有這等事?」,王弘毅皺眉。

    想來查到平山印的事情,絕非易事,現在也不過是查到了大致真相而已。聽完通玄的回票,王弘毅陷入子沉思。

    平山印如果是真的,這是一寶物,這毋庸質疑。

    此印與氣運有極大關係」有它協助魏越氣運,對魏越的霸業,有著極大助益。

    相對對王弘毅就是一大患了。

    「此寶無法可破嗎?」,王弘毅皺著眉問著。

    「國公,雖有此寶,只是根子還是大燕龍氣,魏越稱王,就是大肆吸取大燕龍氣,眼前雖然熾熱無比,所向扳靡,只是迴光返照而已!」,「等大燕龍氣枯竭,不消數月,就會家破人亡,株連九族。」」通玄勸的說著。

    王弘毅卻是不理,就算大燕龍氣枯竭」只要在之前就能鎮堊壓五家藩鎮,控制全局,就等於建立了新鼎,氣運可以從吳國中產生。

    「難怪吳越形勢穩定的如此之快」氣運增長更是快速如此」原來根由在此。」」王弘毅覺得此事棘手起來。
evil860613 發表於 2011-10-4 12:25
第一百四十九章 桑姑(上)




    縣城有著一個新建小鎮。

    小鎮上的住戶不少,足足有著上千戶,因這些住戶都是從龍劍四郡遷移過來的百姓,當地縣令在安置他們的時候,給予了不少優待。

    縣令動員了今年的勞役。

    勞役,是指朝廷令普通百姓出勞力當差服役。

    實際上,自建蜀侯後,法律就在建立和修復,王弘毅沒有建立新法的意思,這新法建立大耗氣運,不是現在適宜。

    因此實際上大體是繼燕制,《蜀法令》:「凡無功名之民,年滿十八,每歲服勞役四十日,止於縣內,給食,五十不賦。」

    意思是,沒有功名的人,滿十八歲,每年要在縣裡服四十日勞役,這是無償勞動,國家只給口糧,不給工錢。

    大燕賦法,十五歲起,五十五歲終,王弘毅令前後縮小年歲,這已經是仁政。

    王弘毅非常喜歡漢制,「國恆以弱滅,而漢獨以強亡」,《蜀法令》:「民十八入更卒營,習軍紀,練射騎戰陳,一年郡縣,二年京營,一人必戍邊一年!」

    更卒營,每年給軍中輸入士卒,故有此營名,主官稱更卒令,意思是滿十八歲,就要入郡縣更卒營學習民兵。

    又曰:「年三十衰老,免為庶民,就田里。」

    這就是全民都兵的計劃,這話說遠了,單是服勞役,每縣都可征發百姓四十日,因此縣令就征發百姓,修建此鎮,遷移民眾家中的房舍,就此建立。

    從龍劍那等貧寒之地,突然遷移到這樣一處土地肥沃、水源充足的地方,又有著屬於自己的土地房舍,這些人不由歡喜。

    最初日子裡,難免還是有些思鄉,他們思念的非是故里的土地,貧乏的土地難以養活一家老小,離開了不會想回去。

    他們思念的是世代埋葬在那裡的親人。

    向著蜀內遷移時,拖兒帶女尚且艱難,根本就不可能將先祖屍骸一同帶走,即是帶來了牌位,可還是有所不同。

    周小成格外懷念龍劍故里,他懷念的因由,和別人有所不同,懷念的是在龍劍時被鄉鄰需要的那種感覺。

    隨著不斷的遷移,熟人越來越少,到這裡定居後,只有為數不多的故人還在,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坦。

    特別是自己沒有當上香祭。

    「唉,到底不同於往昔了,雖然建了神祠,但桑姑的香客一下子少了這許多,不知桑姑是否會怪罪下來?」深深歎了口氣,周小成口中唸唸有詞,手撐著地,從地面上重新站了起來。

    顧不上拍打膝蓋上的淡淡灰塵,周小成到房間內最為乾淨的那張木桌前,將一塊乾淨的紅布,重新蓋在了桌上的那個手掌大小的神像上。

    口裡一直唸唸有詞,細聽會聽到「莫怪」「請桑姑庇佑」字眼。

    朝著覆蓋著紅布的神像又拜了幾拜,周小成從旁邊的一張相比較破舊許多的桌上抄起一隻空的酒葫蘆,晃晃悠悠的向外面走去。

    因是獨身一人,家裡又沒有什麼值錢的家當,他只是隨扭住了大門,緩步走出院落,向著街道走去。

    小鎮只有一條大街,他這邊是鎮南頭,住戶較多,向著鎮北頭走去,再走一段路會看見一家酒肆,他一直在那裡打酒喝,今天也不例外。

    「這不是周小成?又去打酒?」路上,偶爾遇到熟識的人,會這樣和他打著招呼。

    周小成卻只是隨意的揮揮手,嘴裡嘟囔著幾句,會繼續向前走。

    對於他有些失禮的舉動,這裡百姓大多是不會在意。

    周小成的名氣,雖不如他在龍劍時響亮,這裡百姓,有一些是與他從一個地方遷移來,信奉桑姑這個神的百姓不在少數。

    他這個在鄉親眼中有些能力,可以用草根救治病人的人,漸漸被人傳的可以與桑姑交流,得到桑姑的庇佑。

    因此,根本沒人敢去得罪他,誰家沒有個頭疼腦熱的時候,在信眾眼中,周小成可是個了不得的人。

    說不定什麼時候,能救你一命。

    事實上只不過是周小成無意中得到的幾個秘方,讓他在鄉里吃的開罷了。

    但他確實是桑姑信徒,中年喪妻,又無一兒半女的他,雖然不曾得到過神靈眷顧,的確是個早晚三柱香的虔誠信徒。

    這聽來有些希奇,可民間信徒大多這樣,一個人苦日子過久了,再沒個念頭,只會越活越沒意思,這民間信仰,有一些是由此興盛起來。

    「這不是周兄弟麼?又過來打酒?」周小成到酒肆時,客人已漸多了。

    老闆年紀與他差不多大,見他走過來,笑呵呵的打著招呼,口氣很熟。

    此時已是日頭西落,臨近黃昏,一些日裡忙了一天,手頭又有些寬裕的漢子,會來到酒肆,買上一碗酒喝。

    雖酒水泛濁,勁頭很沖,鎮上的漢子都好這一口。

    周小成現下種著五畝地,又做著些問香治病的事,眼下過的還算不錯,家裡又沒有媳婦孩子等著餵養,日日喝酒也是能承擔。

    酒肆的老闆和他是老鄉,在周小成在棚內木凳子上坐下後,老闆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空酒葫蘆,很熟練的向酒葫蘆裡灌著酒水。

    「這次多來上半斤!再切上幾兩熟肉,回去下酒吃。」周小成突然說著。

    老闆高興買賣做的多些,忙應著:「好咧。」

    灌好酒水的酒葫蘆塞子賽上,很是利索的取出熟肉,切了幾塊,剁得碎些,包好了,同著酒葫蘆一起遞過去。

    「聽說周兄弟前兩日又出山了?劉家小子被兄弟你從鬼門關拉回來,怕是劉家給了不少酬謝吧?要不然你能如此大方的來上一些肉食來享用?」在接過對方遞來的錢幣時,老闆笑呵呵說著。

    「兄弟我沒什麼本事,全賴桑姑庇佑。」周小成半瞇著眼睛說,這話常掛在嘴上。

    老闆也算是信奉桑姑的香客,聽了周小成,倒是很信服,連連點頭。

    「可不是,若非是桑姑庇佑,劉家小子怕是挺不過這一關了,這可是養了十幾年的大胖小子,這次真的沒了,他爹娘還不哭死?」

    「唉,在以前,桑姑庇佑及時,可遷移到這地後,原本的鄉鄰都分散開來……聽說有幾戶人家,改信了別的神靈,劉家小子不會是被他們連累的吧?」

    說到這裡,看向周小成的目光裡,還帶上一絲羨慕:「像周兄弟這樣一心供奉桑姑已是不多了。」

    「瞧老哥說的,你平日裡供奉的也勤快,桑姑也會庇佑於你。現下的日子,不就一天強過一天麼?」周小成笑的說著。

    這話酒肆老闆聽了甚是高興,連連點頭:「到底是周兄弟,不同與我們這些粗人,說出來的話,就是不一般,讓人聽了舒坦。」

    周小成卻只是笑著,隨口應和著,提著酒肉,身體微微搖晃著,從酒肆裡走出來。

    回到家中,將酒肉放置在桌案上,周小成洗了把手,開始吃喝起來。

    在這前,他未忘記給桑姑上柱香。

    小小神像享用著香火,泥胎一尊,在周小成轉身時,香頭卻「噗」的一亮,隨即又恢復如常。

    因腹中飢餓,周小成並沒有注意到這一變故。

    他坐於桌案前吃食起來。

    在他身後不遠處,冉冉白煙直線懸起,在到達一人高時,開始打起了小旋蓬。

    扭曲的煙霧,幻化成模糊人像,注視著不遠處的男子,隨即被門外的風一吹,消散於空氣中。

    這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周小成身體疲倦,吃的差不多了,匆匆洗漱,直接倒在了木床上。

    簡陋的房間裡,沒有生火,好在被子厚實,房間又是新建好,沒有漏風之處,不冷。

    只是當他躺在床上後,總覺得有些不對,可他本就是孤家寡人,又積蓄不多,不怕賊偷,於是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周小成再次醒來時,發現天還沒亮,屋內黑漆漆,不知是什麼時候,外面的月色已是半點不見,陰著天,連半點星光都沒有。

    整個屋子裡,伸手不見五指。

    「什麼時辰了?竟黑成這樣?」他摸索著要下床。

    這時,床前突然出現了一道黑影,他猛地看見了,嚇了一大跳。

    「誰?」周小成帶著恐懼尖聲說著。

    隱約看來,站在面前的,似是個女子。

    「周小成,吾將大禍臨頭了,快在明夜設舟,把我運過河去。」這個黑影急匆匆只說出這樣一句話,不知道是在怕著什麼,一聲尖叫,很快消失不見。

    隨即一團黑氣,向著他猛撲過來。

    周小成想喊,卻喊不出話來,猛一睜眼,從床上坐起來。

    窗戶紙上,有光泛進來,天已是亮了。

    「原來只是一個夢。」周小成喘著氣,暗自慶幸著,可過了片刻,平靜下來,卻有些坐不住了。

    這夢做的未免太過真實了,周小成疑神疑鬼,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到底女子是誰?不過,對方不是活人,是活人又豈會以這詭異情形現身?

    哪怕是在夢裡也不該這樣。

    本來每天起來前,周小成醒了也會躺上一會,可今日卻著實是躺不住了。

    一大早,他出了家門,一天的勞作,到天快黑時,方歸來,將東西擱置到一旁,自己做了些吃食,胡亂吃了,周小成再次躺到了床榻上。

    和昨日不同,今天縱然身體疲倦,可依舊毫無睡意,昨日的那個夢,讓他隱隱不安。
evil860613 發表於 2011-10-4 12:28
第一百四十九章 桑姑(下)




    今夜月皎潔明亮,月光落在地面之上,籠罩上一層金沙。(-)萬

    xiǎo鎮一入夜,靜了下來,街道上空無一人。

    臨街的周xiǎo成家,更是早早熄滅了油燈。

    只是床榻上的周xiǎo成,翻來覆去許久難以入睡。

    彷彿著了魔,昨夜夢中的所見所聞,在他的腦海裡」一遍遍閃過。

    「去,或是不去?」周xiǎo成猛地坐起身」望著泛著淡淡光暈的窗戶紙,自言自語道。

    時間一點點過去,周xiǎo成猶豫不決。

    說不害怕是假,誰半夜夢到有人求救,會無動於衷?

    可這nv子莫名」卻給他一種熟悉感,彷彿是親人一樣,使他總惦記著」可在哪裡見過,他又著實想不起來。

    「莫非是遇到勾魂nv鬼了?」他想著,又在床塌上翻滾了一會」還是睡不著,只得再次坐起身來。

    口乾,舌燥,心裡憋悶的慌,一陣陣不安和催促。

    周xiǎo成索xing從木床上下來」摸索看來到水缸前,抄起旁邊擺放的一隻大碗,在水缸裡滿滿的舀了一碗水,仰著脖子,骨碌碌喝了下去。

    被冰水這麼一激,頭腦驟然清醒,心裡的一股畏懼漸漸弱下去」而那惦記和牽掛,卻越發濃烈。

    「罷了,去那裡瞧上一瞧」有何稀奇事!!」周xiǎo成思來思去,總覺得牽掛的厲害,索xing決定去河邊瞅上一眼。

    外面已是深夜,走出屋men,站在院落裡抬頭望了下天se天空中明月,與地面上的積雪相映成趣讓周xiǎo成微微鬆了口氣。

    「左右是個nv人,怕是甚!」他給自己鼓氣說著,推開院men反手將men鎖上,周xiǎo成大步朝著青木河方向行進。

    夜裡青木河,水聲遠比白天要大上許多」離河邊有段距離,已能聽見嘩啦啦聲響。在河岸那裡,停著幾艘破舊xiǎo舟,這等物件,船家一般是不會特意看著。

    不會駕舟的人得了船隻也無用,周xiǎo成懂些水xing,又會這一套顯然無懼」就等著。

    只是「…………

    「還沒來麼?」周xiǎo成站在原地等了一會,還不見有人過來,轉身想走。

    在這時,周圍忽地霧氣大起。

    周xiǎo成本是穿著厚重衣裳出來可周圍驟然下降的溫度,讓他渾身發冷抖成一團。

    「這個鬼地方!早知道不來了!」他咒罵出聲,想立刻回到自己雖然簡陋卻尚顯暖和的房舍去。

    一陣雜luan腳步聲,恰在這時候從遠處傳來,是朝著河邊奔來,聽聲音奔的很是急切。

    「什麼人?」周xiǎo成剛要說話就被來人的狼狽模樣嚇的止住了聲音。

    朝他奔來的是一道黑影離的近了,發現是一個nv人。

    披頭散髮不說,這人身上還帶著斑斑血跡,離的近些能聞見陣陣血腥氣息。看樣子真是狼狽之極,不過從身材來看這是個nv人,莫非……」此人是昨夜懇求他的nv人?

    不容周xiǎo成細想,遠處的喧鬧聲已近了。

    雖聽的並不真切,心底的不安,卻在sāo動。

    「周xiǎo成,快!快帶吾離開這裡!」那個nv人顯然是認得周xiǎo成,一眼看到他,立刻大喜著說著。

    「喂,你到底是誰!為何知道我的姓名!為何會出現在我的夢裡!我來是找你問明白這事!想要渡船,何必非我來幫你?這河岸是有渡船,你大可自己劃,船過去!」周xiǎo成站在原地」說著。

    這nv人顯然急了,奔過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吾是桑姑,此地非是久留之處,快,送吾過河!」

    「桑、桑姑?」

    聽到這話,周xiǎo成頓時呆住。

    仔細去看」只見面前這nv子匆忙間已將散luan髮髻合攏,眉mao、眼,再加上身上穿著,果然與平日裡祭祀的神像極為相似!

    有些不同,就走出現在他面前,是個會動的活人。

    但真是活人麼?

    想到昨夜托夢,周xiǎo成突然之間明白了。

    「是桑姑!香客周xiǎo成,見過桑姑!只是為何您會狼狽如此?」周xiǎo成面現驚駭之se。

    桑姑卻等不及了,連聲催的說著:「快要來不及了」船在何處?你我快些上船,到了河上,吾再與你細說!」

    說話間,更是連連回頭張望,一臉的急迫,在這時後面遠遠有著喊殺聲傳來……,周xiǎo成很是詫異,船不就是在面前,有幾條呢,為什麼她視而不見?

    「啊!桑姑請隨我來!」被桑姑驚恐面孔嚇著,周xiǎo成不及思考,知道此地非是說話之所,忙上了一條船。

    說來也奇怪,周xiǎo成上了船,桑姑的眸子凝聚,才看見這條xiǎo舟,頓時露出了喜se,連忙說著:「你拉我上船!

    周xiǎo成不及思考,連忙拉著一把,一拉,她就趁此跳上了船,回頭看了看,桑姑的神情越發焦急起來:「快!後面有追兵,只有凡人駕舟方能行進」你趕快划船!」

    xiǎo舟連著岸上的繩索解開」周xiǎo成划著船,xiǎo舟晃晃悠悠,離開河岸向著對岸行去。

    「快!再用力劃,!他們快追上來了!快些!再快些!」,周xiǎo成知道自己不能回頭看,可隨著後面喊殺聲漸漸臨近,他的頭控制不住,扭向了後面。

    此時xiǎo船離開河岸已有些距離,河岸上早已被霧氣籠罩住。

    一股深沉黑暗氣息從河邊傳來,周xiǎo成全身戰慄,卻忍不住看去。

    只見河岸上,一隊騎兵騎將出現在河,這些騎兵騎將都穿著黑甲,黑氣繚繞,狀極恐怖。

    就算是凡人,周xiǎo成立刻明白,這就是鬼神,不是凡人。

    只見為首一個,全身都藏身在輝煌黑甲下,只露出一對燃燒著綠火的眼睛,直盯著河流看了過來。但是說來也奇怪,它們身上又籠罩著一層紅中帶著金se的光輝。

    周xiǎo成看的很清楚,只是匆忙對望子一眼,周xiǎo成的魂魄幾乎嚇的散飛出去!

    「莫要回頭!莫要回頭!快划船!」,nv子見船速慢下來,再次驚駭的說著。

    「是!是!」,周xiǎo成心中也是無比恐懼」被桑姑這一叫,立刻從恐懼中清醒過來,什麼也顧不得了,只是拚命的向前劃著。

    恐怖的吼叫聲」不曾停歇」一直在岸上響著。

    若是往常」縱然是深夜無人渡船,可終究還是有人在河邊居住,搞出這動靜,不應該無人過來巡看。

    問題是此地突然與他處隔離開來,除了河面上正在拚命向著對岸劃去的二人,根本就沒有其他生人氣息存在。

    周xiǎo成很清楚的知道,船上所謂二人,其實只有他一人而已。

    坐在他旁邊的」是他一直以來祭祀的神靈桑姑。

    「桑姑,終於甩開他們了……」,」奮力劃出很遠一段距離,周xiǎo成方吐了。濁氣,對著身旁nv子說著。

    桑姑這時候驚魂未定,只能望著河面不住的發呆。

    夜se籠罩下的青木河,變化莫測,前一刻還可能是平靜的河面」轉眼會風lang漸起,xiǎo舟在波lang中」搖晃不定,一道lang花突然被拍打著朝船上二人而來。

    「快,快到對岸!」,桑姑說著,避開了河水撲來,免得濺落一身。周xiǎo成更加賣命的划著船,向著對岸行去。

    說來也奇怪,平日裡,雖然寬大,卻並不難過的河面,不知何時起,變的陌生起來,黑漆漆的河對岸忽遠忽近,總也劃不到邊。

    而這時,本來還算清楚的河面上,霧氣漸起。

    「該死!又看不清前面了!」周xiǎo成啐的說著,霧氣對他無甚影響,可身旁的桑姑,卻環抱肩膀,抖了起來。

    「桑姑,你還好吧?」,「桑姑?」問了兩聲,對方不回答,周xiǎo成心中不安之感越發濃了,他開始有些後悔出來了,事已至此只能拚命向前劃沖了!

    夜漸漸褪去,天際一抹淡淡白暈,在天空潤開」光芒越來越濃。

    周xiǎo成已經看到了對岸的景se,霧氣不知何時散了,露出白茫茫的一片土地,xiǎo舟離那片土地,越來越近。

    「桑姑,馬上到對岸了!」周xiǎo成難掩〖興〗奮地說著。

    話才落,桑姑突的全身顫抖起來,她帶著恐懼說著:「來不及了。」

    說完,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桑姑?桑姑?」,周xiǎo成忙急喚了兩聲」不見對方回應,心裡發急,手裡絲毫不敢停下,只得更加賣命的向前劃著。

    xiǎo船終於靠到岸邊」天已大亮,周圍景象清晰起來。

    周xiǎo成回頭去看,卻見後面岸上的霧氣早已經消散乾淨,黑se騎兵,彷彿與霧氣一起,都被風吹散了一樣。

    周圍也再次熱鬧起來,xiǎo鳥的啼叫聲,河水的嘩啦聲,聽在耳中格外動聽!

    「桑姑?」,想起倒在船上的桑姑,周xiǎo成忙上去看了過去,整個人猛地呆住,臉se蒼白起來。

    倒在船上的哪是什麼nv子,分明臥著一個泥金神像,卻已經從中間裂開了。

    過了片刻」周xiǎo成面前的神像,突然之間,沒有任何碰撞,就又變成了一堆渣沫,破的不能再碎了。

    「啊!」,周xiǎo成怔了片刻,突然之間尖叫一聲,連滾帶爬的撲出船去,倉皇而逃」不過對岸也有xiǎo舟,他撲了上去,就拚命向回劃。
evil860613 發表於 2011-10-4 12:37
第一百五十章 喻令(上)




    王弘毅休息片刻,向外眺望,只見蒼溟的天穹,遠處極目都是霄se雲霧,這時卻沒有下雪,聽到細碎的響動,王弘毅的目光從遠處收回來。(-)

    這才留意有著太監跪在不遠處,鼓著扇子吹炭爐子,才加進去的炭球就起了焰,水壺沸騰了起來。

    王弘毅也不理會,一擺手命他退下,只打量不遠處一個人。

    這是個三十歲的人,中等身材穿一件醬se長袍,兩道眉眉梢下垂,這人恭謹跪著。

    「你叫紀發?」王弘毅開口了,語氣不溫不火。

    紀發如釋重負,暗地透了一口氣,畢恭畢敬回答:「微臣紀發,蒙國公恩典,丁將軍推舉,現任八旗監督使。」

    八旗監督使,是新設的官位,雖只有正八品,卻權職甚大,監督八旗運轉。

    「八旗監督使!」王弘毅一笑說著:「將情況說來聽聽吧!」

    「是,井山、火狼、晚間、六山、夜竹五旗已立,各驅旗人殺其山間,他們熟悉山林,善打山戰,所到之處,山寨為之一空。」紀發平平淡淡述說這些事,說的卻是慘烈的場景:「目前計五萬山間族已滅,有萬人運到流民大營。」

    「其實這些八旗,必心懷養賊自重的心思,或者認為山林之中,漢人少至,這以後總是他們的地盤。」王弘毅聽了,帶著笑容,下意識撫著案上一塊國垂:「不過孤期待下一代,這賞賜必須到城中,定居也走到城中,糧錢上不要有絲毫折扣,過個幾年,最多十年,換一批這種城中山間當旗主就更好了。」

    「是!,,紀發忙答應著:「微臣這就回去向丁將軍明示。」

    王弘毅微笑著,再聽了些,沒說什麼,吩咐:「事情就這樣,你出去辦事吧。」

    「是。」紀發答應著行禮,躬身退出去了。

    王弘毅噓了一口氣,睨一眼金自鳴鐘,現在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了。

    太監xiǎo步進來,賠笑的說著:「到午時了,奴才叫傳膳成不成?」,

    「不用了。」王弘毅站起身來說:「孤過去給老夫人一起用。」

    說著起身」披上大衣,出了殿。

    一出殿men,寒風撲來,抬頭看天,瀰漫的半是烏雲。

    老夫人宮裡溫暖如chūn,宋心悠、趙婉都在,就扣除了素兒,王弘毅先微微向老夫人行禮,而宋心悠和趙婉笑著起身行禮。

    老夫人知道王弘毅下午還有公事,就吩咐的說著:「既然到了,上菜。」

    眼見宮nv端著幾個盤上來,裡面就有著七八隻菜,並不奢侈,王弘毅也餓了,一下子喝了兩碗粥,吃了兩個饅頭。

    在場的人,都絮語說些家常,說的就是兩個xiǎo兒,王弘毅聽得卻起了心思,目光炯炯,說著:「長子一歲半了,也要起正名了,就叫王允慎吧,次子雖然還要過些時日,也一會起了,就叫王允明吧!」

    頓了一頓,又說著:「六歲開蒙,以後都要讀書,以後都有差事。」

    別人還罷了,宋心悠卻是一怔,王弘毅覺察了,也不解釋。

    大燕的藩王制度,和地球上的明朝藩王制度相似,除太子外,別的兒子甚至不進行系繞教育,親王到了一定年齡,必須出到封國,以後非奉詔不得進京。

    藩王在封地有許多限制,二王不得相見;不得擅離封地;出城省墓,也要申請,得到允許後才能成行;不得預四民之業」仕宦永絕,農商莫通。

    飲醇酒、近nvse的藩王,才被稱「賢王,「受到獎勵。

    宗室成了不農不仕、噴民脂膏、被軟禁於封地內的典型寄生階層,簡單的說,就是當成豬一樣養。

    王弘毅卻是不取,這不但消耗氣數,變成朝廷沉重負擔,更是使子別實際上是坐監獄,明朝中葉後,宗室貧賤又不得經商耕田,只得當長工,甚至凍餓到死。

    王弘毅自然不這樣,不過這些是有絕大一篇文章在內,現在不是說的時候,飽了,揩著臉又漱了。,又絮絮說了幾句家常,見老夫人瞇著眼有了睡意,就退出了宮。

    到了半途,就見得了素兒帶著丫毒等候,王弘毅與之並行,到了一處殿中,空曠的大殿更顯得空落落。

    一道明亮的光柱灑進來,幾個太監忙著把桌子清理,王弘毅沒有說話,在殿中緩緩踱了一圈,等著nong乾淨了才坐上去。

    就見得素兒說著:「前十個廢祠令已經圓滿,都jiāo了令,最後一個是桑姑!」,

    「沒有逃亡的嗎?」

    「沒有,領蜀主之令而行,百無禁忌,無人可擋,就算有逃亡的」也逃不出去,yīn司大軍已經奉旨而動了。」素兒說著,又送上一疊文書,取來一看,都是「廢祠令」。

    王弘毅一張張認真看過,摸著上面的名號,感受著它隱隱的氣機,片刻,才啞然一笑,開始寫著「准廢」!

    一連寫著二十張,提筆寫下了,沉思著說:「,這宗旨自然堂皇,但是能有些根基的,都只廢外郡不廢根本,越郡是yin祠,不越就是正祠嘛!」,

    意思是有些神力達到標準,只拆越郡縣的祠堂。

    素兒應著:「是!」

    王弘毅若有所思,目光一閃微笑了一下,又看了一遍,滿意的取出國壘,就在上面一一押了壘印,當國壘一印,紅光瀰漫,染的全紙都赤,字字卻是金se。

    這不是罕見的事,事實上每次都是,把這些就jiāo給了素兒,素兒領命接了,這時王弘毅就出去,出去後,素兒才舒了一口氣」令著:「把這些jiāo給咒禁司。」

    半個時辰後,通玄就接到了命令,他不由吐了口氣,拿著這些就出來,身上已經染上了一層赤光。

    咒禁司本來沒有兵,後來特許有著兩隊(一百騎兵)的編制,這時奉令行事,自然可以調遣,只見一隊親兵身著軍服卻是玄黑se,腰懸長刀,個個挺立並且他們都有著馬匹,而十幾個道士立在西側侯命。

    通玄一出去,就見得「噢!」的一聲上百人一起行禮,聲音震得嗡嗡作響。

    通玄沒有表情」說著:「奉蜀國公之令廢除yin祠,你等立刻上馬,隨我出兵。」

    一行騎兵策馬前出,一個時辰後就到了一處城外郊區。

    這裡原本是一片荒野之地,通玄曾經來過,野狐獐兔出沒其間,地上長著荊棘今天來了,幾乎認不出。

    一片鄉村的殘垣已經全部拆平,厚厚的草層剷除或者焚燒的乾乾淨淨,幾條石子道鋪著,按照道路左右都是新建的屋子,遷移來的百姓混淆著居住著。

    果然」新的村子建立了遷移的百姓有著安居樂業的場所了。

    這時上百人停留在外,不過這時通玄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一處新建的祠堂。

    祠堂規格也不算大」men和牆都沒有修整齊整,看樣子是臨時修建,殿中men是一座鐵鼎,這時面前有著十幾個香客,正在鼎前上香,香灰已經積了三分之一鼎,煙騰繚繞。

    通玄隔men向裡面窺望也是香煙裊裊纏散,供著一個nv神,仔細一辨果見灰白se的靈光。

    按照神制,灰白se靈光就是達不到公祠的要求通玄就定了心思。

    通玄冷笑的進去,就見得一個素面桌子,放著盒子,卻見有香容上來三兩個制錢也塞進功德箱。

    兩個廟祝站在桌面,通玄就隨意叫住了:「這位大哥,來捐香火錢的麼?」

    這人瞇著眼看看通玄,見他穿一身縫工jīng細衣袍:「是啊!」

    通玄笑指著神殿問:「靈嗎?,,

    「靈!真靈!千萬別輕慢了!」,漢子說著,這時一群香客也七嘴八舌講頌神道靈異,個個很有回事。

    通玄就笑著:「可惜!」

    說養,高喊一聲:「來人!」

    聲音才傳出去,外面的人立刻應聲,大批人湧了進來,頓時嚇的廟祝和香客一陣煩luan,這時,通玄撫冠束帶,從從容容將衣袍舒展了,接過了一張文書,赤氣大展」護住了他,他傲然展開,令著:「奉蜀國公之令,此是yin祠,給予拆毀。」

    本來議論突然停滯了,一股涼意襲進來浸得眾人心都是一縮」等著大兵擁入,這些香客才恍如夢醒過來,一齊跪下:「大老爺,不能拆啊!」

    通玄先是一笑,接著一收:「我是奉妥國公之令!」

    他的聲音帶著金屬碰撞的顫音在神殿前回dang著,目光幽幽:「這是yin祠,yin祠無福,不能由之luan禍民間,有著煌煌此令,誰敢違抗?嗯?!」

    說話的對象,甚至不僅僅是下跪的香客,而是祠中的一些力量。

    yin祠上驀地一陣恐怖氣氛生起。

    在場的人mao發都是寒立,香客和士兵都有些驚悸。

    通玄哼了一聲,用冰冷無情的目光打量著廟宇,冷笑著:「還敢頑抗?煌煌天威豈是你能違抗?」

    說完這話,身上赤光大盛,通玄神情淡漠的吩咐著左右:「給我砸!」

    這一聲令平空驚雷,斬釘截鐵沒有絲毫餘地。

    「諾!」

    眼見大批親兵而上,湧了過去,這時,兩個廟祝急了,就要起身攔著,通玄吩咐:「一塊打死!」

    只聽長棍猛地敲上去,只幾下,泥金神像轟然破碎成片,變成了一堆渣沫,落了下來,並且這兩個廟祝慘叫著,在地上翻滾,片刻,鮮血滲透了下來,躺著就不動了。

    通玄看著,冷笑一聲:「把屍體拖出去,把這祠用上國公封條給封了。」

    封條實際上很簡單,就是帶著官府的印,就可以隔絕鬼神,當然是一般的鬼神,但是這也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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