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易鼎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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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5-21 13:47:4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876952
evil860613 發表於 2011-10-4 14:29
第一百五十九章 楚侯(下)




    第一百五十九章 楚侯(下)

    鄭平原遣送走朝廷使者返回到營帳內。(-)

    到了營帳,鄭平原立刻叫來親兵,說:「去將紀先生和張先生請到這裡來。」

    「諾。」見著親兵出去,鄭平原沒有說話。

    營帳內火盆已經快要熄滅了,剛才沒人敢luan動,現在沒關係了,就有著親兵進來,擺好了新nong的火盆,又退到了一旁。

    這些人,都是鄭家養了數代的死士,即便在商談軍務時,也是可以不避開。

    外面的xiǎo雨,又開始飄dang起來。

    雨雖然不大,yīn冷的天氣,讓人的心情,莫名yīn沉煩躁。

    紀圭張瑜本就沒離多遠,在親兵去叫後,沒一會,就從外面步入帳中。

    鄭平原等候到現在,心情已是平復下來,二人一落座,就將聖旨給了去看。

    張瑜早就看了,這時略一觀,就將它jiāo給了紀圭。

    紀圭仔細觀看,只見一卷聖旨,全長三尺,寬一尺,用的是金黃se絹絲,兩邊執手之中,是兩條對稱的飛龍,中間有「奉而敕命」四字yīn文篆書。

    按捺了心思,仔細辨看,裡面就是朝廷給鄭平原的旨意,大意就是冊封楚侯,並且封荊南大都督。

    最後是落款的確是正式的yu璽。

    「楚侯?」紀圭瞇起眼睛:「真是未想到,吳王能下這樣一道旨意。」

    雖這是明晃晃的聖旨,可誰都知道,說的算的是吳王魏越,而不是連傀儡作用都快消失的皇帝。

    「這道聖旨,在你們看來,可有不妥?」鄭平原認真的問著。

    「主公,臣不曾看出這聖旨上有什麼不妥,當初魏越給王弘毅的旨意,可是加封秦王之位,相比下,公侯已然輕了。」

    「紀大人所言極是,我出使雖然只見了一面,但是吳王魏越,的確雄才大略,不會在這方面nong文章,只想著取江陵,然後安撫我軍,使他能騰出時間來掃平五鎮,再掃平荊北,等掃平荊北,區區荊南自然不攻就破。」張瑜不慌不忙的說著。

    「楚侯麼?」心裡回味著紀圭的話,鄭平原似笑非笑。

    張瑜和紀圭xing情不同,可二人在揣摩上位者的心思上有些本事,幾乎同時明白了鄭平原的心思。

    「主公,這楚侯封號不錯,卻是上古正號,主公有此封號,號令荊南足矣,以這道聖旨來看,吳王魏越心意已定了。」紀圭說著:「主公還是早作打算,將此聖旨發下,迅速建制立國,安撫百姓,早一日就有一日好處。」

    只要建制立國,能安撫百姓,到時候是戰是和都無所謂了。

    聽了這話,鄭平原全身一震,凝視著琉璃燈,誰也猜不著現在他想的是什麼,良久,才說著:「紀先生說的不錯,孤現在就要迅速建官立制,這方面蜀國公作的相當不錯,我也建六司,設郡縣,迅速平定荊南。」

    片刻後,才平靜了心情,又看向身旁二人:「長沙轉眼就下,荊南還有四郡,可有對策應敵?」

    「荊南唯有長沙勢大,長沙一敗,別的四郡就已被敲山震虎,想要收降他們,並不是很難!」紀圭說著:「聖旨和天使,還有些作用,就算不理朝廷,這也代表著南方最強的吳王,我們兩軍合流,就算臨時合流,對餘下郡縣也是巨大威懾,平定餘下郡縣,應是不難了。」

    張瑜也是這般想,說著:「臣附議。」

    所以這樣想,實是因為,他們在來前,已對荊南幾郡做過調查。

    長沙一被攻破,別的四郡,雖有抵抗之力,被攻破卻是早晚的事情,在平時,他們還可以與虎謀皮,尋些盟友來共同抗敵,或者借口著守衛地方。

    現在鄭平原手中有著聖旨,在這種條件下,會使得三郡抵抗之心軟化,歸順誰不是歸順呢,既然對方以朝廷來說事,那郡守無需擔心戰敗後的身家安全問題,以及自己的名聲受損。

    向朝廷低頭,這是臣子的本分,誰也說不上話來。

    並且就算有個萬一,手下也有不少還心存正統的兵將或者士子,分化內應就容易了。

    聽了這話,鄭平原想了想,就點頭說著:「既是如此,那試一試吧,以朝廷和本侯名義發下繳文,真能兵不血刃的拿下四郡,這是一件好事。」

    「長沙指日可下,水師可開始搬遷了,務必將江陵搬空,這事張先生,你回去處理!」片刻後,鄭平原吩咐的說著。

    「諾!」張瑜應命的說著。

    上庸

    王弘毅接到十三司的情報,已是三月十五。

    上庸是大城,府第也很豪華,府內有一湖,中心亭周圍視野廣闊,只有一條水上迴廊連接,走廊處,一片鐘鼎磐罄箏笛jiāo替鳴奏聲。

    一群少nv裙帶飛舞,在領班的引領下,dang漾出無限的chūnse,個個有著動人身姿,膚雪xiōng聳,讓人直歎。

    風吹著,少nv翩翩起舞,此時寒意漸去,chūnse濃郁,湖中也見得了嫩葉,此刻坐在亭前,喝著茶,看著奏文,時而望望外面少nv排舞,也頗得情趣。

    見張攸之過來,王弘毅笑著:「坐!」

    「主公,蜀傳來消息,今年麥子長勢良好,預計比去年要多上一倍。」張攸之躬身笑著,說著。

    「這樣多?」王弘毅有些吃驚。

    「主要是蜀地去年基本上平息了戰鬥,百姓可全力開墾荒地,田畝一下子擴大了一倍左右,特別是得了武都,開始向隴左購買牛和馬,取得了不少效果,打通了商路。」

    「按照主公吩咐,全力積蓄馬匹和牛,就算是劣馬也可耕田,若不是時日太淺,開墾的田畝還可擴大一倍。」

    「主公神仙方大有神效,增產還在其次,畢竟牛糞不多,但是薛大人治政有方,配合著祭官祈天,輪流使百姓畝產增倍,使百姓信之若神,這一圈下來,主公聲望如日中天了,再也無人撼動。」

    「我請主公下令,運一批神仙散到上庸,使上庸今年糧產倍增,必使上庸人心依附,固若金湯!」

    這事王弘毅知道,事實上,神仙方的最大作用不再於增長糧食,是裝神nong鬼,試想,某人統治了,結果當年就糧產倍增,豈不使人認為這是天恩?

    某人能使天降大恩,必是真命天子。

    這一下子就開了金手指,使人心徹底安定下來,王弘毅就笑著:「大善,今年上庸chūn耕,就用上神仙散,到了秋時,不但糧產倍增,也使百姓徹底歸附,上庸人口繁多,有此基礎,可增二萬兵!這事我同意了,你下文吧!」

    「諾!」張攸之應著,又說著:「這次四月收割,預計就可運一百萬石到上庸了。」

    「嗯,將士豐飽,才有吞敵之力!」

    將士訓練辛苦,日食可達二斤半,一百萬石是十萬兵一年口糧,綽綽有餘了。

    兩人笑過了,張攸之正容說著:「主公,十三司送上的情報,不妙啊!」

    王弘毅皺眉說著:「晤,我已經聽說了些,你總結了說說。」

    「是,十三司報上的單子,都呈奏過了,臣總結一下,第一條就是鄭平原竟然上表朝廷,獻江陵於朝廷,並且攻下長沙,之後桂陽,長明二郡已降,一下子就擁有了四郡,成事之速實在驚人,荊南落在其手了。」

    「還有就是吳王派水師入江陵,雖沒有正式入住,卻也差不離了,而襄陽孫昌,也上表朝廷,雖沒有jiāo出實權,名分上卻結成同盟,主公,一下子風雲變幻,本來各個擊破的設想,卻變成了與攻守同盟的堅石!」說到這裡,張攸之歎的說著:「臣看了,也歎為觀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不敢xiǎo看天下英雄了。」

    「唔!」王弘毅沉思,站立起來,一邊想一邊踱步,良久說著:「是啊,天下豪傑如此眾多,本來荊州是分崩離析,鄭平原和孫昌難以聯合,背後又要提防著吳王,一團散沙,任憑孤來取拿,現在這樣一來,就是三家聯合戰孤了。」

    仔細想想歷史上記憶,說著:「此人必是張瑜。」

    王弘毅現在知道的未來已經不多了,大部分是各勢力主要人物,不可能和蜀地一樣知道的多。

    這張瑜在前世,就是鄭平原的第一軍師,只是雖然名聲很大,但是不想這樣厲害,一下子就把荊州扭轉了。

    前世入秦,和秦王拉鋸戰,現在看情況,也許就要在荊州,和原本的楚王和吳王一起拉鋸戰了。

    「主公,話是如此,不過還有縫隙,鄭平原經營荊南都嫌時間不足,不可能為吳王火中取栗,只要不打荊南,他不會動彈。」

    「吳王倒會大舉入侵,只是現在還被三鎮牽制,入夏前不是問題,因此雖然三家會盟,實際上還有機會。」

    「主公,看來襄陽,是不得不打,並且還要在入夏前打下來,不然荊州之局危矣!」張攸之說著。

    王弘毅用目光掃了張攸之一眼,張攸之實際上很年輕,英俊青年,只是眉心的皺紋稍一凝思便聚在一處,這是huā費心血的證據。

    王弘毅不禁點頭,歎的說著:「是啊,打天下,不能不打硬仗,這襄陽就是孤的硬仗!」

    雖說如此,蜀國君臣還是雖憂不懼,並沒有luan了陣腳。
evil860613 發表於 2011-10-4 14:30
第一百六十章 最後的甜點(上)




    第一百六十章 最後的甜點(上)

    江陵至金陵關鍵是太近了,沿江行舟,數日就到,幾個來往,只huā了十數天,就完成了荊州大變。(-)

    而成都到金陵,水路並用,卻要一月,這就是差距。

    自上庸而下,大軍從漢中到上庸,急行軍要七日,正規行軍要半月,才在上庸修整三日,就接到了荊州大變的消息。

    「若奪江陵,水師沿江而下,數日可攻金陵。」王弘毅不勝感慨,這就是上游對戰下游的優勢。

    第二日,大軍起拔,舉向新城郡。

    新城郡本管轄巨大,後分出西部,置上庸郡,轄境縮xiǎo。

    孫昌據上庸、新城、襄陽。

    王弘毅接下來,就是攻打著新城郡。

    留下來處理上庸事宜,自然是準備的官僚班子,上庸七縣,都是這樣,留三千人,在此地清理殘餘勢力,已是足夠了。

    不到兩日,大軍來到了新城郡郡城外,大軍包圍了郡城,而在郡城外不遠處駐紮軍營,沿途卻還是有些戰鬥。

    軍營扎完後,各長官巡查著營地。

    劉果是廣武都指揮使,他是先代的舊將,現在自然受到重用,這時,巡查軍營,看到又一批新上戰場的士兵已適應了節奏,正在默默擦拭甲兵,打掃營地,執行著巡邏,不由暗暗頷首。

    隨著更卒營體制的建設和完善,由大量富有經驗的老兵充入當教官,並且訓練的時間漸漸擴大到半年,這幾批輪換上來的新兵,雖未經戰陣,卻無論是體質,服從,還是戰鬥,都比以前拉上去的新兵,出se了不知道多少。

    可以說,只要經過幾次見血的戰鬥,蜀軍一萬就可打贏二萬敵軍,天下無敵並不是夢想,而是事實。

    並且也許是由於主公親征的緣故,軍隊要人有人要糧有糧,物資供應絕不缺乏,想到這裡他嘴角不由lu出一分笑意。

    巡看中,突一火長沖沖快步過來,趨身半跪:「將軍,國公有召!」

    劉果說著:「知道了!」

    突面上一涼,點點雨點落下,有人輕呼了一聲:「又下雨了!」

    chūn雨啊,這是好事,劉果思量著,卻已經立刻去了主營。

    中軍大帳,燈火通明,眾將羅列階下,劉果過去,發覺來人已經一半,再等片刻,眾將都來了。

    王弘毅「啪」的一聲,營帳內鴉雀無聲。

    「報!郡城內有消息傳出!」這時,早已經等候的親兵喊著。

    「講。」

    「根據消息,我大軍抵達城外,郡城內已是luan做一團,守城將領中有三分之一,毫無鬥志,其中有幾人甚至向太守提出歸降,雖然被太守盧聰關入大牢,可卻沒有當即斬首,城中已流言四起,百姓惶恐不安,街道上基本看不到行人出沒。」

    「還有什麼?」

    「主上預先安chā的十三司百戶,率人已經半公開活動,在策反事上有了些成果。」

    「半公開?這百戶是誰?」王弘毅微微一怔,半公開意味著不再照顧隱秘,很容易被發覺。

    「是百戶高路,言主公大軍壓境,無需隱瞞,最多一死耳。」

    王弘毅聽了,又是一怔,不由一笑,說著:「善!」

    情報聽完,王弘毅的心情還是很不錯,本就對平定這新城郡沒有壓力,話說這上庸、新城、襄陽三郡,本是孫昌所有,在第一城時,說不定可以集兵抵抗,在上庸失陷後,實際上沒有反抗餘地了。

    如果孫昌敢出兵野戰,或者在新城郡抵抗,求之不得。

    不過孫昌沒有,這固然保了根本,卻也使新城郡果熟了,新城郡有兵一萬,被chōu去三千,還有七千。

    這實力本來就很低,攻打下上庸郡後再來平定這郡,難度一下子降了下來了。

    不過能盡量減少折損的話,王弘毅自然還是很高興。

    聽著面前屬下的匯報完,王弘毅的面容上,浮現出勢在必得的神情。

    「這件事你做的甚好,下去吧。」王弘毅滿意的對著親兵說著,打發掉此人,王弘毅起說著:「城中只有七千,等會就去勸降,若是不降,再攻大不遲,張卿,這次議的還有一事,你給大家說說。」

    張攸之聽了,應著:「諾!」

    轉身又盯看著眾將,說著:「主公先分廂兵和正兵,百姓自十八到三十,必須每年去更卒營訓練,輪流值勤,這就是廂兵,入選軍隊的軍壯,是正兵。」

    「正兵之上,又有著jīng卒、上卒、甲士三級。」

    說這裡,張攸之頓了一頓,就見大家都是凝神聆聽,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主公有賞,凡能斬首四級,都可回城,去講武堂修習。」

    「主公,這講武堂是何物?」這時,柴嘉踏上一步,問著。

    「斬首四級,就是伍長,官職雖卑,但是卻是武職起步,按照我軍軍制,以後都是累級提拔,日後校尉大將都是從中提拔,不可不學。講武堂者,就是授業。」

    一說這話,頓時眾將「嗡」的一聲,杜恭真皺眉問著:「主公yu開武舉,授其兵書?」

    兵書是嚴格管制的書籍。

    「非也,只是授其識字、基本行軍之理,請老兵教之。」王弘毅開口說著:「以使你們能駕御得意。」

    古人不缺少豐富的戰場經驗,卻缺乏系統的軍事教育,全靠兵書和實踐。

    軍官養成制度,可說是古代的缺失,當然,官員養成也是一樣,長期缺乏系統xing有效的培養體系。

    軍官大家都知道,就說官員吧,大把書生寒窗十年,一下子中舉中進士,然後就直接當縣官,管幾萬幾十萬人,你說這怎麼管理得了?

    所以這不是武舉,是十人管,百人管,千人管,萬人管,十萬人管的分級,先是在軍隊實行,以後王弘毅會推廣到政官上——不推廣政官是因為改變根深蒂固的傳統,導致的反撲和消耗實在太大,還不如先在軍隊空白地實行。

    十人管,百人管,實際上都算是士官,就是讓他們學習這層次的內容,王弘毅沒有興趣一下子教導高深的內容,所學的就是識字,聽令,背誦,以及戰術層次的初級的內容。

    王弘毅這樣一說,眾將都明白了,並無異意。

    王弘毅見又一隻棋不動聲se的落下,心中大喜,這不但加強了軍隊戰鬥力,更加強了對軍隊的控制,一舉多得。

    「告訴下面,每戰了結,你們就推舉合適的對象去講武堂修習,時間定為一個月或者二個月就可!」

    「諾!」眾將應著。

    一柱香時辰後,王弘毅趕赴郡城。

    「主公,郡城已到了。」隨他一同來的張攸之提醒著。

    王弘毅聞言,勒住了坐騎。

    抬起頭,看了看不遠處宏偉的郡城,卻只是略帶不屑的輕嗤一聲。

    在別人看來,可能很是高大的圍牆,和襄陽以及漢中相比,還差的遠。

    「主公,可以下令喊話了!」張攸之繼續說著。

    「勸降吧!」王弘毅令著。

    直接攻城,以現在的情況,不出三天,同樣能攻下此城。

    這座郡城在荊南雖算的上城池堅固城牆高厚,可現在城內人心紛luan,自己手中握有些籌碼細作,huā費些時日,也能達到自己目的。

    但能不費一兵一卒便能解決之事,他又何必非要折損些人馬去做?

    這城池,出現些破損,修補起來,需人力財力,這些算下來,著實是一大筆費用。

    雖然有錢,可不代表便可以這般luanhuā。

    片刻,一個嗓men巨大的軍官,在幾個親兵護衛下,策馬向城牆而來,奔到離城一百步的距離,遠遠的停了下來。

    這軍官對城上高呼:「城上聽著,我奉蜀國公之令告知爾等,此值luan世,蜀國公應天受命,是為真主,並且重賢重能,對德才者不吝封賞,城上太守和眾將,若是率部歸附,輕者原任原職,重者升賞。」

    「這是蜀國公一片愛才愛民之心,再敢頑抗,大軍攻入城內,悔之晚矣。」

    這聲音遠遠傳揚開去,城上城下都是聽得清清楚楚,一時之間,城樓上的氣氛,詭異起來。

    無人開口說著什麼,可有些人的眼神,已經有些不對了。

    看著上面突然出現sāoluan,隨後有弓弩手,向下she箭,王弘毅的chun角lu出了一絲微笑:「害怕了麼?」

    「來人。」片刻後,他對身旁的親兵輕喚一聲。

    立刻有親兵上前,王弘毅吩咐:「給他們一天時間,一天後不降,立刻攻之!」

    「諾。」

    夜幕,降臨。

    月se下,被圍的郡城內,靜寂無聲,除了城頭上巡邏士兵外,對方只圍不攻的情形,使整天緊繃了一根弦的眾人,終是疲憊了。

    太守盧聰府內,太守盧聰不安的在房間內來回走動著。

    「主公,若是不及早獻城投降,待明日攻城,就很難獲得善果了……您是向外面求援,也不可能有人派兵支援。」太守盧聰的心腹,xiǎo心翼翼勸著。

    隨著王弘毅聲勢浩大,現在勸降者都明目張膽了。

    這樣的道理,太守盧聰又豈會不知。可拱手送人,實在是不甘心。

    「王弘毅之前能攻下上庸,實力可見一斑,與其被攻打下來,任由他處置,不如投降。」心腹繼續勸著。

    太守盧聰聽到這裡,不由歎了口氣,說著:「罷了,明日就降吧!」
evil860613 發表於 2011-10-4 14:32
第一百六十章 最後的甜點(下)




    第一百六十章 最後的甜點(下)

    垂正十六年,三月二十三日,新城郡降。(-)

    三月二十五日,王弘毅調動大軍,四萬五千,繼續攻伐襄陽。

    先前攻佔下來的上庸和新郡,現在需要留下一些軍隊,穩定著秩序,這兩地雖已被攻佔下來,可殘餘勢力以及各方細作還在城中潛伏。

    王弘毅留下了幾套班子,以及軍隊,秘文閣就開始主持著清洗和穩定的工作。

    更卒營已經相當成熟,立刻將新城郡的兵力打散,進行重新洗牌和訓練。

    半年後,單是上庸和新城二郡,就可以為王弘毅增長三萬兵!

    蜀國的政治也成熟了,跟隨的秘文閣的人,有條不紊的清理著降官,將降官調走一半,調去蜀內當官,反正那裡也需要人。

    又將一些班子當縣令,並且邀請本地世家合作。

    不合作者,立刻清洗,這已經形成一套程序,上庸城中清剿的幾個世家,就足足有著上千人被清洗掉。

    這種鐵血手腕,在一定程度上,也會使城中局勢變的不太平衡,可清空一部分勢力,才好放心的在城中安chā自己能掌控的勢力。

    有著秘文閣在後面,實行軍管,王弘毅也就不把心思放到他們身上了。

    王弘毅現在是一心想要奪取襄陽,大軍行軍迅速。

    襄陽是富庶之地。

    無論是農業,還是商業,都很繁榮,一進入襄陽地界,就給人這種感覺。

    四萬五千大軍,浩浩dangdang而來。

    想必襄陽已得到消息,王弘毅並不在意。

    入夏前,吳越內luan難平,魏越根本不可能發兵前來阻攔。

    現在的鄭平原,更是在繼續荊南打仗,以及接收新歸順的郡府,同樣chōu不開身來。

    別的郡縣自保都不足,哪有力量干涉。

    蜀軍bī近襄陽,即得到了消息,也是無可奈何。

    對這一點,王弘毅十分清楚。

    黃昏時分。

    王弘毅的這四萬五千軍,行軍速度漸漸降了下來。

    中軍戰車上,王弘毅在平台上,王弘毅身後,是張攸之,再其後是賀益、樊流海等帳下的將領。

    此時的襄陽已是孤城一座,王弘毅張攸之的臉上,還是隱隱有些凝重。

    不管怎麼樣,襄陽是南方的大城,而這一次,自己這一方,必須要拿下襄陽才成!

    襄陽的主帥孫昌,文武全才,是一個名將,絕非是lang得虛名。

    此人年紀雖然大了一些,但是還是老當益壯,為人謹慎又有勇有謀,這樣一個人,守護著襄陽城,實在不是能輕易就取下城。

    蜀軍連獲勝利,聲勢頗大,在王弘毅的眼裡,襄陽依舊是難啃的一塊骨頭。

    「張卿,要攻下襄陽,張卿可有什麼妙計?」行進著,王弘毅開口向身旁張攸之。

    「這個……」張攸之雙眉微微一皺:「主公可是覺得,這次攻打襄陽,會有些bō折?」

    王弘毅雖表現的很是沉穩,張攸之跟隨王弘毅幾年了,自是看出外表平靜的王弘毅,其實內心還是有些焦躁。

    王弘毅點頭:「孤確有此感覺。」

    見張攸之思索起來,王弘毅解釋的說著:「雖在眾將前輕描淡寫,實際上襄陽不好打,出發前十三司曾將探查的關於襄陽情報,報與孤知曉過。」

    「城堅,河寬?」張攸之反問。

    「正是如此,可見這座城池的防禦,是極難攻下的,時間已是不多了。」王弘毅說著。

    「霹靂車在軍中還不多,是否讓他們緊急運來?」張攸之猶豫下,提議的說著。

    霹靂車這物件,運起來不是很方便,石彈更是不好運送,很是耗費時間,這次攻打襄陽城,只帶了一批,並未全數帶來。

    王弘毅思索著,說著:「這孤已經派人回去,令八成霹靂車趕來,估計在五日後趕到,孤甚至令所有陶雷都運來了。」

    「明日就到了,看看襄陽的防禦,能用現在霹靂車攻打下來是最好,不能也要盡快,襄陽是堅城,我軍打下來不容易啊!」

    「主公言之有理,看來,要抓緊時間,盡快拿下襄陽了。」張攸之也瞭解此時的局勢如何緊迫,聽罷同意的點了點頭。

    「天se已晚,讓大軍原地休整片刻,埋鍋造飯!待休息過後,繼續趕路,務必要盡快趕至襄陽!」眼見天se暗了下來,王弘毅輕輕一勒胯下馬韁繩,沉聲吩咐。

    三月二十八日,王弘毅大軍,終於到了襄陽城外三十里處。

    「報!」王弘毅大軍正行進的時候,前往的探馬返回來報。

    「講。」王弘毅說。

    「主上,兩日前,襄陽城已是城men緊閉,嚴禁百姓出入。據探查,襄陽城上,守軍眾多,戒備森嚴。」

    這探馬飛馬到了王弘毅的身前,翻身下馬,跪倒在地,飛快的稟報的說著。

    「兩日前?看來我軍到來的消息,他們早知道了,不過這是必然的事情。」王弘毅嘴角,浮現一絲冷笑:「無論如何,襄陽城都是必須取下,繼續行軍,孤要親眼看看這以防禦聞名的大城!」

    隨後又吩咐:「傳令下去,急行軍,今晚前,到達襄陽城下,紮住營寨。」

    對於襄陽城內的守軍分佈,王弘毅一直沒有得到完整的消息。

    實在是因為,這襄陽主帥孫昌為人警惕,在軍事調動上,向來不讓心腹之外的人提前知曉。

    既然已是快要開戰了,十三司的情報也要到了。

    據王弘毅估計,襄陽城中,至少有守軍二萬,至於會不會更多,卻是沒什麼把握了。

    三十里的距離,並不算太遠,不過是一個時辰之間,大軍已到達襄陽城外。

    正如探馬所探知的一樣,整個襄陽城一片肅殺之氣,城men緊閉,城牆之上,也是足足上千兵馬守備,如臨大敵。

    襄陽看下去,只見黑壓壓無邊無際,儘是裝備jīng良軍隊,看呆了眼。

    當然,王弘毅和眾將看上去,同樣是一驚,看呆了眼。

    只見城池高厚,青磚砌成,高有十五米,讓王弘毅印象深刻的是城men牆上眾多的垛口和箭塔,形成正面及兩側的jiāo叉火力網。

    同樣深刻的是,一條大河從城下穿流而過,這是襄陽第一道防線。

    根據資料,這河長有十里,護城河最寬處250米,平均寬度180米,深2到3米,上百米甚至二百米的河寬,簡直比一些江都不遜se了,裡面可以行數條船。

    不過,他們到來的時候,戰船並沒有看到,只有河水,在不斷的環繞而流,看的出,都是引的活水,襄陽城就像是一座水中孤城,讓人有些難以下手,城牆的高厚更是無與倫比。

    看著,王弘毅與陷入沉思。

    張攸之歎的說著:「看情形,古人不欺我,這城果有天下第一城之稱,只要數萬人守衛,雖十萬眾,也不能破。」

    見到襄陽城,王弘毅的大將,都是倒chōu一口涼氣,臉se變白,這樣河寬城高的城池,要多少人的鮮血才能攻下?

    並且孫昌本是大將,這襄陽城就更加難以攻下了。

    莫說襄陽城中少說有兩萬守軍,就算是襄陽城中只有幾千兵卒,在孫昌的帶領下,要長期守住這座大城,也是簡單的事情。

    王弘毅也是第一次看見這樣大城,不自然,就想起了「襄陽大戰」!

    襄樊歷史上歷時最長戰鬥最殘酷的一次戰役是南宋末年的襄陽大戰,meng古數十萬大軍圍攻,持續了7年。

    事實上,還可以繼續堅持下去,只是當時meng古造出了回回炮!

    這是一種巨石炮,所用彈石重達150公斤,以機發she,試she成功,帶此炮赴襄陽軍前用之。

    正月,以回回炮攻樊城,一舉告捷。

    接著,元軍移炮以向襄陽,在襄陽城東南角安置巨炮。

    「機發,聲震天地,所擊無不摧陷,入地七尺。」

    「移破樊攻具以向襄陽,一炮中其譙樓,聲如震雷,城中洶洶,諸將多逾城降者」

    宋將呂文煥自知不敵,遂納城歸順元軍。

    當然,這不僅僅是回回炮的功勞,和圍困了七年也有關係,七年時間筋疲力盡,導致著這是壓斷的最後一根稻草。

    現在就算有回回炮,城中士氣正盛,也不可能這樣容易!

    王弘毅想到這裡,就不禁看向了自己的霹靂車,這霹靂車,實際上非常接近回回炮了,不過卻沒有這樣強。

    回回炮一炮可she300斤巨石,she程可達350米,而自己的霹靂車,一炮只能150斤,she程也只有300米,勉強夠著越過河打城。

    不管怎麼樣,能不能打,還必須明天she擊了再說。

    「紮營!」王弘毅立刻令著,蜀軍已將襄陽團團圍住,接下來,還是要等十三司的情報送出來,以及霹靂車盡數運來,再做計較。

    當然城中有勢力可以拉攏,進行策反,那攻下襄陽便會容易得多了,不過這希望微乎其微,孫昌可不是庸人。

    是夜,蜀軍的中軍帳內,王弘毅召見了十三司的百戶。

    「襄陽到底有多少守軍?」王弘毅想要知道一個確切的人數。

    十三司的那人xiǎo心說著:「根據信鴿傳遞,城內有兵三萬!」

    「三萬?」王弘毅眉頭就是一皺。

    三萬守軍,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原本的襄陽城內,並沒有這樣多軍隊,而短時間的徵調,也不可能彙集,看來是孫昌自上庸一下,就立刻明白了自己的意圖,立刻調集了各縣各郡的軍隊。

    「城內民心如何?」王弘毅繼續問著。

    「主上,城中井然有序,雖我軍包圍城池,城中百姓並不慌luan。」

    王弘毅不禁感歎,孫昌真是大將,能將襄陽治理成這樣,同時還是能臣。

    襄陽時不時會遭到各勢力垂涎,在蜀軍前,也有周圍勢力打過這裡的主意,因此這裡百姓,習慣有人攻城,而且每一次的擊退敵軍,更讓百姓對守軍頗有信心。

    這種情況下,要動搖襄陽的民心軍心,怕是不可能做到了。

    「你退下吧。」讓十三司的百戶退下後,王弘毅在心裡盤算著明日的戰事,若有所思。

    與此同時,襄陽城內,一眾將領,也在孫昌的府邸進行著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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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巨石(上)




    第一百六十一章 巨石(上)

    襄陽城內,節度使府。(-)

    正是上半夜,天se昏暗,議事廳中,已點燃了盞盞燈燭。

    孫昌此刻身著便服,靠坐在議事廳的最上首,單手輕輕把玩著杯盞,臉上似笑非笑。

    「蜀軍來了有四五萬人吧?這些兵卒,想要攻下我的襄陽,卻是癡心妄想。哼,襄陽城池堅固,外有百米護城河,城中有三萬jīng兵,蜀軍區區五萬人,本帥不信,縱王弘毅有天大本事,還能攻破此城?」

    孫昌此刻雙眼微瞇,話中語氣頗有些笑。

    他當然不是xiǎo看了王弘毅,蜀國公的威名,早就如雷貫耳,否則也不會對王弘毅多有防備。

    但更清楚的是,王弘毅此時局勢並不算妙,鄭平原上表朝廷,jiāo出江陵受封楚侯,在荊南擁有四郡,勢力大增。

    吳越內luan再有幾個月也差不多能夠平定下來,到時王弘毅面對的,將是巨大的聯盟,壓力可謂頗大。

    這種情況下,王弘毅要盡快拿下襄陽,方能緩解多方壓力。

    這又談何容易?

    「主公說的是,襄陽自建成後,除非有內應,或者糧草不足,連三年內攻下的記錄都沒有,蜀國公想攻下此城,五萬太少,十五萬,耗費三年,說不定能打下!」這時,一個官員平靜的說著。

    此人也姓王,單名益。

    王益又略一沉yin,說著:「蜀軍就這五萬軍可用,主公有此堅城,只要用堅壁挫銳之計就可。」

    「蜀軍遠道而來,以勝自強,這時必閉壁以折之,我城有糧可用五年,待其氣衰兵疲,而後奮擊,可一戰而破,此萬全之計也。」

    「到時窮追不捨,不殺此人不回,就算僥倖逃出,也必全蜀崩潰,主公可一舉收復新城和上庸,甚至可取漢中,兵臨蜀地。」

    孫昌聽了,歎了口氣,說著:「此是妙計!」

    這戰術自然是極高明,但有一個前提條件,就是城牆高厚,並且必須得到充分的後勤支持。

    不過襄陽在這二方面都不成問題。

    如果王弘毅在這時聽見,也會一驚,這就是李世民縱橫天下的戰術。

    襄陽單護城河就有一百米以上,裡面可以開船,城牆高厚,城中集兵三萬士氣鼎盛,這種情形下,城外包圍著幾萬蜀軍,讓孫昌感覺到不屑。

    若不是有傳聞的巨石機,孫昌甚至可以當王弘毅是死人了,就算有傳聞的巨石機,孫昌也相信,自己能守上數月,王弘毅只有在退兵和全軍崩潰二途選擇。

    「城中弓箭,可是在加緊趕造?」孫昌說著,看了一眼王益。

    「主公,城中弓箭充足,現在又加緊趕造,弓箭方面可用上三年!」王屏微微欠身,向孫昌說著。

    「很好,還有別的守城器械,都要抓緊製造,少不得要有一場持久戰役。」孫昌說罷,看了一眼議事廳,夜se已是更深了。

    「就到這裡吧,你們先去休息,有事本帥會再通知你們,下去休息吧。下半夜換崗的人,及時過去,不能給蜀軍可趁之機。」

    「諾。」眾將領欠身應了一聲諾,隨後準備退下。

    孫昌正要吩咐僕人送他們出去,突地聽一陣嘈雜聲響飛快傳來。

    「嗯?這是怎麼回事?外面何事喧嘩?」議事廳最上首的孫昌,雙眉微微一皺,身子猛地坐直,喝問的說著。

    「報!」就是此刻,一名親兵從議事廳外飛奔進來。

    到了廳中,這名親兵立刻翻身拜倒:「大帥,城內竟然有些內應,散了不少勸降信,街上落了不少份,有些百姓去撿拾了被士兵捉了起來,其中還有一些是世家子弟!」

    「什麼?」聽到這親兵稟報,孫昌臉se一變站起來。

    「可抓到可疑之人?」孫昌想了想,問著。

    「大帥,抓來的人有著上百,因時間倉促,還不曾審問過。」這人飛快稟報的說著。

    「luan來!」孫昌這時反而平靜下來,眸子閃著幽幽的光,失笑的說著:「傳本帥命令,讓他們把抓來的人都放了,至於勸降書,能收來的就收來,收不來的就隨他去。」

    「本城人心穩固,就算有這些luan文又有何用,越是這般興師動眾,越是容易讓人心大luan,還有告訴世家,讓他們管住自己家的人,否則事後沒他們的好處。」

    親兵忙應了,飛快的跑出去。

    王益聽了,鼓掌笑著:「主公此言甚善!」

    這並非是故作玄虛,的確是充滿信心,聽了這話,眾將都稱善,又滯留了一會。

    孫昌讓他們回去後,好生注意,莫要讓自己先luan了,給了外面蜀軍可趁之機,眾將領恭敬應下了,孫昌這才放他們離開。

    過了一會,外面的人都散了。

    第二日。

    不過是清晨時分,王弘毅的軍中,已有將領,在王弘毅的授意下,帶著上千兵卒,到了襄陽下叫陣,軍中大嗓men的士兵都被派了出來,輪流嘲諷,刺jī城中出來將領迎戰。

    不過,半個時辰過後,襄陽城依舊吊橋高懸,閉men不出。於是,蜀軍叫罵之聲,越發的響亮起來。

    將領的唾棄之語,兵卒的囂張大笑之聲,清晰無比的傳入襄陽城守城士卒的耳中。

    被人如此辱罵,守城的將領士卒大部分都是血氣方剛,自然是義憤填膺,無奈孫昌早已下了死命令,任何將領,未經允許,都不准出城迎戰。

    守城將領只能忍耐著。

    城下的蜀軍,一批喊累了,就換下一批,幾批人馬,在下面輪流罵陣。

    從早上,一直到中午,從未間斷過,只把城上的軍士氣的還口大罵起來。

    「主公,孫昌能忍,都半日了,他居然能一直忍著不派人出來,光是這份忍xing,就不同凡響。」在距離襄陽城有段距離的高坡上,兩人騎馬在前,後面有些shi從保護著,正在那裡觀看著眼前這場鬧劇。

    「張卿,孫昌此人的確大將,換做別人,就算要守城,城中有著三萬jīng兵,又怎能受此大辱而不為所動,必出來打上一仗!」王弘毅望城興歎。

    孫昌此舉不錯,體現了他的認識和忍耐。

    不過實際上還是有些折損士氣,若是蜀軍能攻破城池,先不敢戰,後又破城,士氣就會一落千丈。

    在攻城時,士氣非常重要,這決定著破城後的戰鬥。

    孫昌能放心的讓蜀軍叫陣而閉men不出,就是覺得蜀軍沒有實力攻破城,而城不破,王弘毅此舉根本沒有絲毫作用。

    「看來,這人是不會出來了,沒有辦法,傳孤命令,全力運來霹靂車和陶雷,越快越好!」望著襄陽城的外城防禦,王弘毅歎了口氣。

    「張卿,你這就回營,寫一封秘文閣的正式公文送回去,讓他們督辦此事,必須盡快送來!」還是有些不放心,王弘毅轉過身,沖身旁的張攸之說著。

    「臣遵命。」張攸之在馬上應的說著:「臣這先回營。」

    說罷,兜轉馬頭,向著營地而去。

    「你們幾個,護送張大人回去。」王弘毅示意身邊的幾人跟上去。

    雖這裡都是王弘毅的士兵,可對於張攸之這樣的文臣,王弘毅還是相當注意安全。

    在上一世,便出現過諸侯之間,派人刺殺敵方重臣的事情,王弘毅不得不防範這一手。

    哪怕是別人,只要是王弘毅看重的人才,都會派了暗衛進行保護。

    這時,襄陽城的城men之上。

    孫昌已來到這裡,冷眼看著又一批叫陣的蜀軍退卻,臉上帶著一絲淡笑。

    「主公,蜀軍太過可恨,為什麼不出兵,派人教訓他們一番?」有著將領忍不住開口問著。

    孫昌看也不看他,目光望著城外,只是淡淡的說:「蜀軍不過是想要盡快攻下襄陽罷了,襄陽外面有百米護城河,他們就算想要攻城,也是無可奈何,城中糧食,又是足夠食用,這種情況下,理他們做甚?」

    「主公,他蜀軍雖有五萬,可襄陽城內照樣有著三萬jīng銳,根本不必懼怕他們,就是他們不曾攻城,以襄陽軍卒之威,也照樣可將敵軍擊退,何必非要對他們百般隱忍?」

    說話的將領,在城上有一會了,上午外面的大罵聲,他是一句也沒賴下,因此,早就氣的臉se鐵青。

    「馬將軍,不必動氣,出城迎敵就中了蜀軍詭計。」孫昌依舊目視城下,口中卻對身旁的將領說。

    「只要守住城池一兩月,王弘毅自然退兵。不損一兵就能不戰而退其兵,又何必去理會他們?他們願意叫罵,由得他們去。」孫昌正說著,下面又換上一批人馬開始叫陣。

    叫罵之聲,清晰可聞,孫昌站在城上,向外看著,臉se確實平靜如常,見主帥這樣,各將終是平靜下來。

    果然,到了中午,終於蜀軍不再喝罵,一時間靜了下來,但是轉眼之間,就見得騎兵保護,十架巨大的車推了出去。

    見到這個情況,有人不由面現憂se。

    「主公,聽聞蜀軍有名喚霹靂車的投石機,可投放巨石,下面想必就是了,不知道到底威力如何?」

    「不必多言,傳聞向來誇大,不過城牆高厚,又有上百米護城河的阻擋,本帥倒要看看,這投石機,能否轟破吾之城牆。」制止擔憂,孫昌看向遠處,淡淡的說著。
evil860613 發表於 2011-10-4 14:38
第一百六十一章 巨石(下)




    第一百六十一章 巨石(下)

    襄陽,三月

    十架霹靂車一字排開,但是角度稍微傾斜,目標直指一處城牆。(-)

    「放!」一聲令下,十個巨大的石彈劃破天空,只是片刻後,一段城牆上,就已經連連發出「轟轟」巨響,一大片沙塵碎石飛濺,頓時,整個戰場,蜀軍歡呼起來,幾如山崩海嘯一樣。

    經過大量的she擊,現在霹靂車的軍隊,已經完全可以十發九中了。

    王弘毅立在高台上,取出了一隻千里鏡,突然歎息一聲,前世對玻璃基本上沒有記憶,不然何必從西秦(西方大陸)購買這昂貴的千里鏡?

    在千里鏡下,只見塵土散盡,城牆上就多了十個坑。

    地球正版的回回炮,能「機發,聲震天地,所擊無不摧陷,入地七尺」

    「移破樊攻具以向襄陽,一炮中其譙樓,聲如震雷,城中洶洶,諸將多逾城降者」

    自己的霹靂車,卻無法有著這效果,但是仔細看,150斤巨石,又帶著龐大的動能,還是能砸出一尺來厚的坑印。

    只要能打到,有效果就行,哼,只要不斷向一處發she,就算城再厚,也可以轟開,王弘毅吩咐的說著:「令每日發二十發!」

    「遵命!」自然有人傳下令,話說霹靂車每天的使用次數就是二十發,事後就要加固,換件等等保養。

    隨著命令,一下接一下,轟隆聲不斷。

    荊州南郡

    就算今年荊州動dang,但飯還是要吃的,三月中,chūn耕進行,田間大批農民,開始施fei灌水,澆田潤地為早稻秧苗準備條件。

    天下大luan,荊州實際上還算太平,因為太靠近著朝廷,雖有割據,也有鏖戰,但是總算不至於兵禍連年,百里無人。

    一處丘陵,這時chūn來,開滿各se野huā,偶爾還有些桃huā,這時粉紅se開著,淡淡一片連綿著。

    丘陵不過幾十米,風不大,上面有亭有房,亭左右鮮huā簇擁,亭中有桌,上有十幾盤菜餚,又有著黃酒。

    五人圍坐一圈,看上去,有一個老年,二個中年,還有二個少年。

    五人相對隨意,喝著酒說事,二個少年時時起身為三人倒酒。

    杯盞竹箸中,卻說的是時事。

    一個儒服中年人喝了口酒,咂咂嘴說著:「荊州龍氣大變啊,蜀吳二龍都在窺探,胡兄,你jīng於異術,可曾發覺了什麼變故?」

    還有一個中年人,身著道服飲盡杯中酒,才應著:「龍氣升降,非成必死,歷代無不如此,罕有能漏者,王弘毅入荊後,我就特去查了鄭平原的祖廟。」

    「你不是說鄭平原格局是天授,非風水龍脈之力嘛?」儒服人詫異的問著。

    「是啊,但祖脈能影響興衰,後人興衰也會顯在祖廟上,這是我家的秘術,以此觀之就可得大略。」

    「先前潛入祖廟時,就見龍氣隱隱,暗含崢嶸,這次去看,卻更是勃發,可見鄭平原大興,這也和荊南攻略順利相合——話說鄭平原敢捨江陵,我也吃了一驚,真是龍氣之妙用。」

    「現在荊南已得大半,江陵吳軍水師,和竟陵蜀中水師時時jiāo戰,而他卻可從容平定荊南,真是妙策,可惜的是……」

    「平定荊南,就有著參與爭龍的機會,又有什麼可惜?」儒服人皺眉問著。

    「天下龍氣有數,成長自有律法,無論是天授,或者是地龍,都以固本培元為上,速發者,不成就敗。」

    「鄭平原只是幾十日,荊南就勢如破竹,得了大半,只怕先天貴氣消耗大半,若是能有機會修養還能恢復,若是不能,王者之份大半去矣!」道服人倚靠憑欄上,眼望遠處,歎的說著。

    「那你是看好蜀吳兩家了?魏越此人如何?」

    「魏越有龍虎之姿,有奇骨,眼有紫眸,又有異人相助,本身文韜武略都是上上,掌楊州繁華之地,只是此人有三大缺點。」

    「第一,魏越清洗朝廷,眼見就要弒主自立,必受大燕龍氣反噬。」

    「第二,正因為第一條,所以要大舉清洗,雖可穩固龍氣根基,也得罪了官員世家,盛時還可,衰時只怕立刻分崩離析,若有三年時間,或可穩固,可惜現在情況,他得不了三年時間。」

    「第三,魏越五十了,只怕未必能有足夠的時間。」

    「那依你之見,蜀龍卻強了?」

    「自luan世以後,各地龍氣紛起,各州都有蛟龍崛起,yu逐天下,但是論最強,還是吳王,蜀本天府之國,可惜數十年前大luan,現在人口稀薄,若不是這樣,可稱第一。」

    「說來慚愧,我也是自王弘毅得了成都,才一直關注,huā費了半年時間,一一考察其過去,他所為一切,我都瞭然於xiōng。」

    「王弘毅十六歲從軍,不過隊正,大軍失利,此人卻反敗為勝,得了汲水縣,現在想來,此子龍氣就此而生。

    「以後扎根基,安撫流民,陣斬陳翔,憑此,此子雖非嫡子,卻穩坐大位。」

    「此子運數也不錯,長定文陽二鎮相互糾纏,已經十數年,恰在此子立世子時,柳思明死了,豈不是運數?」

    「後以迅雷之勢,移老臣,滅長定,聲威赫赫,因此雖自立定遠將軍,卻穩如泰山,現在看來,這自立定遠將軍,實是含義深遠,現在看來,成龍根基,就此奠定,你看蜀軍此時,上下合心,不為名分所動,自立自成,此舉意義深遠。」

    「蜀地大luan,雖有龍氣,卻根基孱弱,此子卻迅速一統,此時荊秦龍氣雖濃,卻尚未成形,正好吞噬。」

    道人突然打斷講述:「照你看,此子英武,現在只能選他了?」

    道服人冷哼一聲:「你又打斷我的話,哼,此子根基我也看不透,既無地龍,又無天格,全靠人事,這也是好事,敵方無法以秘術驅散龍氣。」

    「但是正因為這樣,此子龍氣全在人道勝數,若是一場大敗,將直接折損此子大半氣數,就算一時保全xing命,也再無爭龍之機。」

    儒服人說著:「那就是襄陽了。」

    道服人大笑,說著:「是了,論地理,就是襄陽,論時間,就是今年夏秋,這可定南方氣運。」

    「此時,鄭平原攻荊南,吳王伐五鎮,王弘毅攻襄陽,若鄭平原在襄陽城破之前,以及在吳地平定前,攻下荊南,就還有成龍之機。」

    「吳王在襄陽城破之前平定五鎮,就可使兵十萬上荊州,此勢就可一舉吞荊逐蜀,奠定南朝了。」

    「蜀國公能在今年夏秋前,趕在吳王平定前平了襄陽,就算江陵有著吳國水師,也難以對抗,必可正式成龍了。」

    這時,老人笑著,對兩人說著:「你們聽見了?」

    兩個少年躬身說著:「聽見了,這時龍氣雜luan,非成就死,我們都有家世族人,哪能隨意?誰得先機,我們就投靠誰。」

    三人不由微笑,說來說去,就為了自家子弟。

    莊興,南郡dong口縣人,為人清雅,以有知人之明著稱,躬耕度日,以教導學生為快,雖說如此,莊族也是大族。

    莊興收徒二十一,個個都是良才,其中有二人,一就是莊廣,是自己孫子,還有一個就是石謙,被譽為「弟子第一」

    luan世君擇臣,臣也擇君,學了一身本事,當然不是埋沒,選擇誰當主君,就很關鍵了,這次討論,無非是決定一點——以襄陽論龍!

    當下酒飽,兩個少年都撤下酒席,看著兩人出去,道服人遙望兩人片刻,忽然長歎一聲:「唉,此時無人,我看莊廣才器雖不如石謙,卻溫潤似yu,而石謙才器甚大,此時命數顯黑氣,只怕其壽就在一二年了。」

    聽了這話,儒服人一皺眉,而老者遙望看去,沉默不語。

    一時間,亭內逐漸沉悶。

    片刻,老者問著:「我和石家是世jiāo,其父又早去,事到臨頭,你可有辦法為這改換命理?」

    道服人搖頭說著:「莊men雙壁,一碎一成,這不是密法,是自然而成,已經定下了,再也無法改變,你也別內疚,石謙早死是注定,你只是正好趁此有益莊廣,過了這關,莊廣子嗣連綿,位到卿相,你可捨得?」

    「再說,異術只是趁勢,自救尚不能,何況救人?而還是這等涉及氣運的人才,救不得,救不得,我可不想因此背生毒瘤,嘔血而死。」

    老者歎的說著:「這就也罷了,可是石家人丁不多,你幫他傳一子孫後裔,這總可以吧?」

    遙望遠處,道服人沉思很久後,說著:「也罷,若是要改易格局,我卻不敢,也是不能,但是多留一線後裔,不至香火斷絕,我還能勉一為之,可選一福澤綿長,又有益男的nv子,再以密法催之,只是還要你來配合。」

    「這無妨,我是他的老師,他現在父親早去,又是世jiāo,可以為他點婚,你看中了哪個nv子,我就出面求娶,卻是要快了。」

    「你放心,我既答應,卻不會食言,郡西陳慧有一nv,正好十六,求娶此nv,只要三月,必有孕也!」道服人還是信心滿滿。
evil860613 發表於 2011-10-4 14:40
第一百六十二章 從軍(上)




    第一百六十二章 從軍(上)

    羅田縣城

    因地處吳越邊境,這座縣城的商業發展,還是很不錯。(-)

    四個城men,從早上到夜晚關men前,絡繹不絕的商隊,從這裡過去,或是停住下來。光是關卡收的稅金,可以支撐這座縣城的經濟。

    在這個地方做縣令的人,可以說是很幸運,不用過於cao心財政上的事情,又不必像偏遠縣城,需要時刻防備著山賊的入侵。

    這裡比鄰著郡城,順這官道一直向著郡城而去,騎馬頂多一日路程,附近也沒有隱蔽藏人的窮山僻嶺,因此也沒有山賊在此潛藏。

    遠方的郡城,雖已經染上戰火,可在這裡卻依舊是平靜的氣氛。

    不是軍事要地,不是大城,不是要道,這樣平凡的縣城,反因此而得福,很少被諸侯看在眼裡。

    早上,天剛mengmeng亮,北邊城men便已打開,有些商人,趕著大車,從這裡入城,或是在城中進行著買賣,或是順著城中道路,由南men行出,繼續著商隊的行程。

    主街道兩旁的店舖,這時都開始打開店men,收拾著店舖,打掃著衛生準備做生意了。

    還有一些給別人做幫閒長工的人,也從家裡出men,向著主家而去。

    一陣陣的飯食香氣,順著拂過的風,蔓延到整個街道。

    賣餛飩的老漢,已經推著車,來到了街道上,擺起攤來。

    三三兩兩的人,坐吃著餛飩,低聲jiāo談著,整個縣城看起來,都是這樣平靜。

    就在這時,從北men那裡,晃晃悠悠的走進來兩人。

    兩個年紀都在十六七歲的少年,身上穿的衣服不新不舊,其中一個長的很是高大,帶著些煞氣,還有一個身材中等,長的很清秀,眉眼之間,卻帶著些油滑。

    凡是他們路過的店舖,店老闆都很是警惕的盯著他們,直到他們走過去,方微微鬆一口氣。

    街人望著這二人的目光,也是無奈裡帶著些厭惡。

    「大哥,你看,王老漢又出來擺攤了,咱們是不是……」個頭稍矮些的少年,在看到餛飩攤的時候,轉臉去問高個少年。

    高個少年瞥了餛飩攤一眼:「劉老漢無兒無nv,何必總去找他麻煩?清靜寺裡的老和尚不是很有錢麼?找他去要些吃食就是了。」

    「路遠著呢,不過既然大哥說了,那我們就去吧!」矮個少年聽了,同意了。

    二人的身影遠去後,才有路人在後面嘀咕。

    「老人家,這二人是何人?為何他們所經之處,無人敢靠邊?」有那在這裡暫時停留的人,食著餛飩的同時,問著。

    「他們是這縣裡的地痞,高個的吳興宗,矮個叫湯遠,都是整日游手好閒,不時找些吃食,是這縣城裡有名的無賴,平日裡沒少誑要吃食。」

    「這些地痞敢打敢捅,上次有個店老闆得罪了,半夜回去就被捅了二刀,雖然都在tuǐ上,卻也躺了一個月。這裡的店舖老闆,誰不讓他們三分?」

    「沒有官差治他們嗎?」

    「嘿,你別看這兩人是滾刀rou,和吳班頭是同族,有些關係,而且作事還是有分寸,從不惹大事,只靠手段和這些關係,根本不可能在城裡逍遙這樣久,這二個滾刀rou,可是很狡猾,而且凡是被他盯上,肯定要倒霉,我勸你們,見到他們的時候,就躲遠些,免得沾上腥氣。」

    老漢沒開口,一起吃餛飩的一本地人回答了他們的問題。

    他們議論著的二人,這時,已經順著街道,走出很遠了。

    湯遠聽著吳興宗的話,此時卻忍不住發起牢sāo來。

    原因餓了。

    「大哥,我餓的有些走不動了。」

    「這裡還有個饃饃,你先吃了吧。」吳興宗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遞過去。

    湯遠搖頭說著:「大哥,這是你的份,我怎麼能吃呢。」

    「什麼你的我的,讓你吃,你就吃!」吳興宗掃了一眼,說著,不知為何,頓時湯遠心中一凜,這才接過去,狼吞虎嚥起來。

    「這一回,沒有找到活計,是你我失算了。」吳興宗走了幾步,說著。

    「是這些人不識人!哥哥和我都是識字,也有的一把力氣,他們卻死活不用!」湯遠這時已是吃完,一抹嘴,不服氣的說著:「哼,以後走著瞧,不nong點顏se給他們瞧瞧。」

    「嘿,別惹事,班頭說了,我們已經使一些縣裡人不快,再惹了事,只怕他也護不著我們了。」

    說起來,吳興宗和湯遠落到這地步,還真是有些無奈。

    xiǎo時候都是父母雙亡,雖有遠親,可離的遠了,百姓生活本不易,又無人救濟,不是靠著偷mō拐騙,根本不可能活到這樣大。

    可當他們不想再這樣廝hun日子,想找個營生做的時候,卻已臭名遠揚,無人敢用了。

    只得偶爾到城外,給那些外來的商隊做些幫閒的活計,勉強度日。

    就算這樣,沒有清靜寺的大和尚救濟,他們也很難活到現在。

    「這些人先不必去理會,你我nong到了食,再做打算。」吳興宗說著:「這縣裡快呆不下去了。」

    「一切聽大哥。」湯遠說著,兩人邊說邊向前走,有著些吃食墊了肚子,湯遠不這樣難受了。

    吳興宗雖有些飢餓,可能忍耐,步行著,向著清靜寺走去。

    清靜寺在附近是一所有名的寺院,在羅田縣城內的信眾很多,遠方郡城內也有一些大戶人家常來,因此香火錢可不少,這裡的和尚們生活的很滋潤。

    而且,就算扣了香火錢,單是寺廟的二十畝菜田和二百畝農田,就滿足廟裡的食物要求了。

    吳興宗和湯遠便經常來到這裡打秋風,求些食回去度日。

    一來二去,寺院裡的和尚,都認識了他們二人。

    對這二人,和尚大部分不太喜歡。

    可寺院的監院大和尚高淨法師卻對二人很好,每次他們過來求食,總會幫助,否則在他們來過幾次後,和尚就可能要開始趕人了。

    早上,正是和尚們用飯時,守men的幾個和尚吃罷了饅頭素菜,心滿意足的走回大men處,開始打掃men前的台階。

    偏偏這時,有人朝這邊走來了。

    腳步聲,讓掃地的幾個和尚抬起頭來,本以為是香客,一看上去,本來還算好的臉se,頓時微變。

    「你們怎麼來了?」因都是認識,一開口就沒什麼好口氣。

    「我二人是來拜會高淨法師。」吳興宗笑的說著,看著笑容,幾個和尚冷哼一聲,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趕人之語硬是噎在了喉間,沒有說出來。

    「湯遠,進去吧。」拽了下身旁的湯遠,吳興宗說著,湯遠瞪了一圈面前和尚,跟著大哥進了寺院大men。

    「真是無賴!什麼拜會?定是又來打秋風!也虧得高淨大師忍得他們,碩鼠兩隻而已!」二人走遠了和尚才怒言出聲。

    只可惜吳興宗和湯遠根本就沒有聽到。

    這座寺院對他們來說,再熟悉不過了,根本不用有人引路,他們就穿路過men,來到了寺院南面高淨法師居住的房舍前。

    他們一來至men前,已有xiǎo和尚從裡面走出來。

    「兩位施主,師父已在裡面等候二位了,請吧。」xiǎo和尚不冷不熱的說完,轉身進去,兩人跟在他後面,也進了房men。

    這間房,是裡外套間,外廳內乾淨整潔,矮木桌上擺好的面點清茶,冒著熱氣,是他們一進men,第一眼就看到。

    「來的正巧,正趕上寺內用飯,你們還未吃過吧?這裡還有些麵點,一起來用吧!」說話的是盤坐在桌旁的一個和尚,年紀不xiǎo,卻不顯老態。

    「見過大師。」對高淨法師,不光是湯遠,就是吳興宗也是心中感jī,這時一起向高淨法師合十行禮。

    高淨法師微笑著讓他們坐下,又看著他們狼吞虎嚥的吃著麵點。

    沒有一會,面前的麵點,都被二人一掃而光。

    見他們吃完了,喝了水,高淨法師這才開口問著:「有一段時日未見你們了,你兩人現在在作什麼營生?」

    聽到高淨法師詢問,吳興宗和湯遠互相對視一眼,都有些黯然。

    在縣城的人看來,這兩人是沒皮沒臉的地痞滾刀rou,實際上他們也是有著一定原則。

    總是前來求糧,吳興宗也有些不好意思。

    可這段時間都沒有找到活,家中的餘糧是一點都沒有了,吳興宗思索至此,只得斟酌著詞語,硬著頭皮將二人來意說了,並且說明了現在很難找到工作。

    高淨法師面se不變,微笑著望著他。

    待吳興宗吞吞吐吐的講明來意,法師沒有說話,而示意身旁的xiǎo和尚去取東西。

    xiǎo和尚走出去,過了一會,背著一xiǎo袋糧食進來,放到了三人面前。

    「這些米面,可以讓你們兩人食上半月,先拿去一解燃眉之急吧!」高淨法師平淡的說著。

    吳興宗和湯遠當即拜謝。

    卻聽高淨法師接著說:「只不過,縣城內已無你二人容身處,你兩人可想過將來?吳施主,你天資聰慧,應有想過此事吧?」

    吳興宗聞言,抬起頭,盯向對方,問著:「大師有何教誨?」

    高淨法師眉宇一挑:「我看你們都壯實有力,找不到事,不如就從軍吧!」
james101 發表於 2011-10-6 03:45
第一百六十二章 從軍(下)

  晨時的清靜寺,寧靜祥和,前殿有著不少香客遠道而來,燒香拜佛。

  後面的僧人住宅區內,休息的僧人,或是在清掃地面,或是在晾曬著被褥。

  沒有人偷懶,這裡給人一種平靜安然的感覺。

  一間房舍內,晨光投入其中,照在裡面的幾個人身上。

  在這裡,正在進行著的談話,卻是和佛說無關,正說著的是兩個少年的前程問題。

  “從軍?”高淨法師的話,讓吳興宗微微一愣,他陷入到了沉思中。

  吳興宗還真沒想過從軍這事,實是揚州本是繁華之地,是朝廷所在地,前些年各地諸侯的動靜並不大,此地普通百姓並沒有察覺到天下大亂的局勢。

  現在情況不同,連他和湯遠這樣的人,也能時不時的感受到一種躁動的氣息。

  天下大亂,諸侯逐鹿,這時從軍或許真是一個不錯選擇。

  “大師,從軍有什麼好處?”湯遠剛剛灌進一杯清茶,適才也聽到了高淨法師的話,於是抹了下嘴巴,問著。

  高淨法師見湯遠追問,並未覺得麻煩,神凝氣端穩坐說:“你們都十七八歲了吧?年歲長了,總來寺裡終究不是長遠之計,我不說你,總有人說你。”

  “在縣城中,你們兩人平時名聲有些不好,空有一身力氣,也識了些字,卻連生活都成了問題,話說眾口鑠金,再想改也難了。”

  湯遠冷笑的說著:“哼,還不是李巡檢看我們不順眼,總是找麻煩,不然我們怎麼會有這事。”

  “湯遠!”吳興宗在旁輕斥了一聲,語氣裡帶著一點點責備。

  湯遠頓時一縮脖,沒繼續說了。

  見此情況,高淨法師目光一凜,卻莞爾一笑,說:“說的事,總之縣裡你們怕呆不下去了,就算呆下也難以作為,不過從了軍,未必不能有一番作為,這就是從軍的好處。”

  “若說好處,自然還有些好處……有道是軍功可封侯,這世道,能輔佐一明主,早日平定天下,止住這亂世之局,是功在千秋的事情,說不定你們也可弄個官職。”

  吳興宗沉吟片刻,這時陽光照了下來,濃眉中一片凝重,高淨法師看了,就心中更是一凜。

  當和尚前,高淨法師會些相面術。

  這兩個少年,初看不覺得,細看卻隱見暗含崢嶸,是煞中帶貴,而且是帶大貴的格局,這就是為什麼一直給食的緣故。

  區區些食,能結善緣,是再好不過了。

  當然,眼見他們長大,卻還是潦倒地痞,高淨法師也有些思量,他們雖然識點字,卻不可能當讀書人。

  家世不好又不能憑這個當官。

  要應著這相,唯一的可能就是從軍搏殺,也應了天時。

  吳興宗這時抬頭,沖著高淨法師一拱手,認真說:“大師,多謝你今日的提點,若非你的提點,不知何時,我方能想到這個出路來!如今看來,從軍倒的確是一好選擇,在這城中,人人對我二人退避三舍,唯有大師是真心為我等考慮之人!昔日飽飯之恩,今日提點之恩,來日若有機會,興宗定會報答!”

  “大哥說的這話,就是我想說的,以後只要我等發跡起來,定會報答大師的恩情!”湯遠不甘落後,跟著說著。

  對眼前的大和尚,他們是十分感激。

  高淨法師盤坐在二人對面,聽罷只是微微一笑,似乎並不在意二人適才所說的話。

  吳興宗面上不顯,心中歎息。

  他當然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處境,這番話的確聽起來讓人覺得無比荒誕,高淨法師沒有出言譏諷,已讓他很是感激了。

  有道是,大恩不言謝,說過一遍後,吳興宗不再多提此事,而又陪著高淨法師說了會話。

  吳興宗雖是窮人出身,卻識得些字,其中一些就是從高淨法師這裡學來。已經打算離開此地,對高淨法師,吳興宗自然是有些不舍。

  不過這種情緒,在踏出房舍來到外面後,就消散了。

  不知為啥,被風一吹,想著從軍二個字,心中頓時燃起了一把火。

  “師父,有句話,徒兒不知該不該問。”剛才的那間房舍內,小和尚收拾好案幾,在高淨法師對面,猶豫著想問些什麼。

  高淨法師表情祥和的望著他,聲音平靜:“有想問的就問吧,為師不會怪你。”

  “徒兒就講了!”小和尚見之前的二人已然遠去,也沒了顧忌,開口問:“師父,徒兒一直不明白,他們二人是城中有名地痞,整日遊手好閒之輩,您為什麼對他們別眼相看?”

  高淨法師輕輕一笑,早意識到他會問出這個問題。

  “最初只是看他們可憐。後接觸久了,發現他們非是池中之物。尤其是吳施主……結個善緣。”

  對自己弟子,也沒有多少隱瞞。

  “師父您才勸他們去從軍?”

  高淨法師的目光似乎透過門口那裡,一直望了出去,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漠然。

  “這是他們的命數,為師不提點他們,他們自己也會去從軍,既是如此,為何不落得一個人情?亂世中,能與當權者結下善緣,對寺院,對信眾,都是好事一件。”

  小和尚聽完,不知道相信與否。

  出得寺院大門,順著石階向外走的吳興宗、湯遠二人,卻是各自想著心事。湯遠手裡提著的小布袋裡,裝的是一些乾糧饃饃,足夠他們吃上一段時間。

  湯遠別看才十六歲,力氣卻是很大,這一小袋,提在他的手上根本就輕若無物。

  因為吳興宗無論是年齡,還是二人的從屬地位上,都是處於主導地位,湯遠自然是包攬了這種力氣活。

  此時的吳興宗正在思考事情,腦海裡反復回蕩著高淨法師說的那番話。

  從軍?

  恩,的確是個好提議。

  為何就沒有想到這件事,雖然危險性大些,可到底是個出路。

  總比繼續留在這裡強。

  二人這時已經來到街上,望著時不時投到自己身上的厭惡畏懼目光,吳興宗越發堅定了這個想法。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縣裡的李巡檢對他很是不善,再這樣下去,想在縣裡混,怕是不成了。

  吳興宗和湯遠的家,離清靜寺有著半個時辰路程。

  路上的行人並不多,二人一路上,幾乎是誰都沒有說話,一路沉默的走回了家。

  他們的家很簡陋,外面圍著一圈籬笆,都是吳興宗做的,還能擋住人進去。

  木門是幾塊破舊木板勉強拼湊起來,根本就不用鎖,一推門就開了。

  籬笆牆內是三間極為破舊的土坯房,房門和院門一樣,同樣破舊不堪一推就倒。

  “小心點,門怕是要倒了。”先進去的吳興宗在裡面一側身,扶住木門,沖向裡走的湯遠提醒著。

  “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還真有些不捨得。”湯遠傻笑著提著布袋進來,說著。

  再破舊的房舍,也讓他們住了多年,為他們遮蔽了多年的風雨,今日決心離開此地後,再望著這裡,還真是有些不捨得。

  “先坐下來吧,看看大師給了咱們多少吃食。”吳興宗在土炕上坐下後,招呼著同伴過來。

  湯遠提著布袋走過來,房舍內的光線有些昏暗,剛從外面進來,適應了一會,方能清楚視物。

  布袋裡裝有一些面餅饃饃,看的出都是寺院自己做的麵食。

  聞起來有一股子清香,吳興宗大概計算了下,省著吃能吃上一段時日。

  開著肚子來吃,卻是不夠半個月。

  摸了摸肚子,雖說剛剛吃過了飯,可走了這一段路後,竟然又有些餓了。

  “湯遠,你可知道,哪裡可以從軍的?”吳興宗之前對這些事情,並不是很關心,因此問著。

  “大哥,要是從軍,就要選一個最了得的人物去投奔,這才是明智。”湯遠想了想,說著。

  “你說的是,我們兄弟要從軍,定是要選一個大人物來投奔報效。”吳興宗自然也是這樣想著。

  不過,對於現在局勢,他知道的卻並不清楚。

  既然已是下定決心去投軍,吳興宗決心好好整理一下思路,選擇一下投奔的人選。

  “正在攻打別郡城的,是吳王的軍隊吧?”吳興宗沉默了一會,忽然開口的說著。

  因沒有桌椅之物,一旁的湯遠也平躺在炕上,聽到吳興宗的話,點點頭:“應該是吧,聽聞吳王很是了得,以前是輔佐天子,是大將軍,現在成了吳王,應該是天底下除了天子最大的官了吧?”

  “啊,聽聞他是很厲害,不過卻沒有見過。”吳興宗說到這個,眸子時時幽幽閃亮。

  湯遠雙手枕著頭,望著破舊的屋頂,說著:“既要投靠,當然是投靠最厲害的人了,吳王的軍隊離這裡又不遠,如果投靠他的話,就很方便,而且也是最厲害了,再說,我們就這點食,投遠的怕跑不到就要餓死了。”

  少年對實力強大的諸侯,還是很嚮往。

  “你啊你,什麼都離不開吃。”吳興宗聽了,又好氣又好笑。

  不過,他是認真思索了,吳王的軍隊離他們最近,投靠過去也容易,跑去別的地方,未必肯收外鄉人。

  “既覺得吳王值得投靠,那吃罷午飯,我二人便啟程,趕赴郡城,去投靠他們!”吳興宗想了想,終於下了結論。
james101 發表於 2011-10-6 03:45
第一百六十三章 洗城(上)

  烏程郡

  “轟”的一聲,一處城牆終於崩碎,吳兵和放閘的洪水一樣奔流而進。

  這些日子,這鎮可說是極盡所能,拼死抵抗。

  吳王八萬大軍!打了整整一個月,特別是吳王為了爭取時間,不惜代價,連親直營也都派了出來。

  現在,終於到了收割的時候。

  缺口處,敵我的伏屍在腳下堆成小坡,血浸透了城磚直滲下去,在下面彙集成洪流,城內煙火滾騰,殺聲四起,血光噴湧。

  堆土成山的高臺上,吳王魏越立在城前,默望城上,裡面還在激烈抵抗。

  “賈鑒還不肯降嗎?”轉並面向一個官員。

  “正是,有勸降者前去,卻被射殺了。”這官員伏在地上說著。

  “讓近衛上,將餘孽全數殺了,還有,許入城之兵,洗城三日”吳王平靜的說著。

  “王上?”這官員大驚,抬起頭來。

  洗城是允許著士兵到處燒殺搶劫,未必是大屠殺,但是洗過城,往往一城內,餘下一半人就已經了不得了。

  “我軍在城下折損上萬,不洗城何以安撫軍士,又何以警眾鎮?”吳王冷冷的說著。

  時間不多了,對烏程郡頑強抵抗,遲遲沒有投降,心中充滿了怒火。

  不過,現在四鎮已平,還有一鎮,如果加上路途和修整的時間,最多還有二月,就可平定了。

  第二日,羅田縣城

  不知什麼時候,天就陰了,灑下雨珠,雨點籠罩著天空,頓時房間內暗了下來,並且從縫隙裡漏了下來。

  目光望著屋頂漏的雨,吳興宗的語氣裡帶著一些情緒:“下雨了啊……投軍去,說不定你我幾年後,能做個校尉和將軍呢!”

  “將軍?”湯遠嘿嘿笑了兩聲,說:“對,做了將軍啊,就能和縣老爺一樣,有一座大宅院,養上一些奴僕,再娶兩個好看的婆娘?”

  吳興宗笑出聲,一巴掌拍在湯遠腦袋上:“對,你我做了將軍,娶上幾個婆娘……”

  說完這些話,兩人都沉默下來。

  十六七歲,混在市井,卻早就到了懂事的年紀。

  記憶中,因勞累疾病相繼死去的親人,讓他們的目光空洞起來。

  “大哥,你還有個姐姐吧?”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許久後,湯遠的聲音,重新在房間內回蕩起來。

  “啊,是啊,還有個姐姐。”吳興宗漫不經心的回答的說著。

  “她嫁走後,一次都沒有回來過?”湯遠努力回憶著,這幾年和吳興宗廝混在一起,並沒發現對方有親人來找過他,卻托人送過兩次包裹。

  吳興宗語氣惘悵:“不曾回來過,我家嫁妝少,她在夫家日子也不好過,爹娘去世後,還沒有見過她!”

  “不過,前兩年,知道我過的苦,前二年趁著夫家不知道,托人送過兩回錢和衣物,也苦了她了。,

  在小戶人家,當人家媳婦,有婆婆掌家,省出點錢不容易,這心意沉甸甸。

  “大哥你別洩氣。”湯遠說著:“你成了將軍,去見她就是了。”

  “說起來……”吳興宗忽然皺了下眉,心底的不安情緒,蔓延開來。“姐姐家,在烏程郡城,吳軍正在攻城,會不會……”

  湯遠怔了下,安慰的說著:“不要擔心了,吳王安撫百姓,大凡攻城,沒有糟蹋普通百姓。不會有事的!”

  “恩,你說的是。”不知是否是湯遠的話安撫了他的躁亂情緒,吳興宗接下來顯得越發沉默。

  湯遠也沉默的婁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中午時,他們才翻身起來。

  “吃完乾糧,就收拾下,離開這裡吧。”吳興宗淡淡的說著,湯遠點頭,將放置在一旁的布袋提過來,打了開來。

  兩人沒敢多吃,一人吃了兩塊面餅,喝了些涼水,將袋子收起來。

  “乾糧分開來放,遇到事情,還能有個防備。,收拾行囊時,吳興宗提議的說著。

  湯遠自聽吳興宗,沒吭聲,卻找了塊還算乾淨的布片,鋪展開來。

  一些乾糧放到布片上,包裹著,放進吳興宗背著的行囊裡,湯遠將剩下的乾糧,放到自己行囊中,兩人各背著一些,又取來大葫蘆,一人灌了一大葫蘆清水,留在路上喝。

  他們住的地方,本就窮的被子只有半條,已經破的不成樣子,又薄的很,卻還是被他們帶上了。

  其餘的物件更少的可憐,大體收拾下,兩人步出了這座住了多年的破舊房舍。

  “大哥,接下來,我們直接去烏程郡城?”湯遠問著。

  烏程郡城離這裡不遠,就是一百里路。

  “恩,大軍在那裡,我們去碰碰運氣,吳軍肯收下我們,也免得再繼續奔波。”吳興宗說著:“也正好去見見姐姐。,

  要知道,吳軍徵兵在金陵,離這裡很遠,對於囊中無錢,只能步行而去的他們,這可不是輕鬆的事。

  現在只需幾日,就能遇到吳軍,可免去許多麻煩。

  出得他們居住的街,步入主街道,兩人步伐快了許多。

  “哎,你們聽說了沒有?郡城那邊,出大事了!”有人在說著。

  “已經聽說了,還真是慘啊!”還有人回應著。

  吳興宗的腳步一頓,立刻轉過頭,看向聲音來源之處,就見在一處茶肆那裡,有人在議論著事情。

  “大哥,他們是在說烏程郡城的事情吧?”湯遠的耳朵很尖,自然也將那些話聽進耳中。

  “且聽聽他們在說什麼事情吧?”見吳興宗沒有繼續向前走,湯遠提議。不用湯遠說,吳興宗便已經將注意力放到那邊了。

  這群人說的正在興頭上,聲音並不小,站在一旁,兩人聽的清清楚楚。

  “……要說,這烏程郡的賈大帥也是狠人在吳軍攻城之時,死了上萬吳兵啊,亂軍之中連吳王帳下的一員大將都死了,聽聞這大將還是吳王的心腹,官職可不低呢!既是心腹大將死了,吳王又豈有不怒的?”

  說到這裡,那人長歎一口氣:“只是,可憐了城中的百姓,不少就因此都成了刀下亡魂……這個慘啊。”

  “你怎麼知道?”

  “嘿這裡才隔多遠,前面在殺人,消息就傳了出去了。”

  刀下亡魂……郡城!

  吳興宗心中一驚,一股不祥的預感,猛的浮現出來。

  “大哥?”湯遠察覺到吳興宗的異常,擔憂的喚了一聲。

  吳興宗漠然的轉過臉來:“湯遠,別說了,我們過去吧!”

  語氣平靜的說著吳興宗大步而去,雖然內心驚慌擔憂,只是這人天生就喜怒不形於色,面上卻是看不出。

  但是湯遠十幾年兄弟了,知道吳興宗心裡著急,一路上也不敢亂說話,沉默的跟著趕路。

  還沒出城門耳朵裡就聽到一大堆關於烏程郡城戰役的事。

  幾乎所有人,都在說著城破之後的屠城事情,這裡離烏程郡城很近,這殺人的消息,頓時迅速傳播,使百姓帶著驚慌。

  對於傳聞中,死在吳軍刀下的百姓他們臉色蒼白,幾同身受。

  “終於離開這裡了。”出得城門後兩人轉過身,同時看了一眼身後的城。

  吳興宗的表情尤其複雜盯了一會後,揮手:“走吧,總有衣錦還鄉的那一日。”

  幾日後,通往郡城的路上,兩個少年正悶頭趕路。

  “大哥,都走了一天了,休息一會吧,反正天黑前,肯定能趕到烏程郡城。”湯遠張了幾次口,終於忍不住勸起來。

  “好吧,到前面休息一會吧!”吳興宗一指旁邊的高坡,說著,說罷,就先朝高坡走了上去。

  當坐到地上,感覺雙腿發麻時,吳興宗才真的感覺到疲憊,望著郡城的方向,吳興宗眼睛有些發澀。

  “來,喝一口吧!”一隻手舉著水葫蘆,遞了過來。

  吳興宗接過水葫蘆,拔開塞子,嘴對嘴,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口,遞了回去。湯遠隨後也是喝了幾口,將塞子重新塞好,背在了身上。

  “走了這麼久路,終於快到郡城了。”湯遠說著,看了看沉默著的吳興宗,湯遠再次暗自歎氣。

  他自然知道,對於很少見面的姐姐,吳興宗還是很在乎,吳軍真的洗城了,只怕吳興宗的姐姐一家,也是凶多吉少了。

  “吃塊饃吧。”湯遠又遞給吳興宗一塊面饃,自己同樣持著一塊,大口的咀嚼起來。

  吳興宗小口咬責手裡的饃,眉頭微微皺著。

  正要說什麼,遠處的馬蹄聲,讓兩人站起身來。

  “大哥,是一隊騎兵。”湯遠壓低聲音說著。

  “是吳軍。”吳興宗確定的說著,複雜的表情,在他的臉上浮現出來。

  “吳軍?我們怎麼辦?”湯遠皺起眉頭。

  “退到草叢去,不要被他們察覺到。”吳興宗說著,拉起他,快速的退到後面的草叢之中。

  不一會,騎兵從他們眼前經過,馬背上還有不少貨物!

  “大人,這次主公洗城,可真是讓我們出了一口惡氣!”騎兵的速度並不快,只是緩慢行著,其中一個正說著。

  一個聽罷,冷哼一聲:“死了這樣多弟兄,不殺回來怎能甘心?”

  “所言極是,有此軍威,攻打下一座城池時,怕是他們要上趕著獻城了!”說話聲,漸漸遠去。

  吳興宗和湯遠在他們走遠之後,才直起身來。

  “大哥,只怕烏程郡城裡,真的是遭屠了。,湯遠說著。

  吳興宗咬緊牙,不說話,過了片刻,才一字一句的從牙縫中吐出來:“繼續趕路!”
james101 發表於 2011-10-6 03:45
第一百六十三章 洗城(下)

  黃昏以至,柔和的光線,傾灑在郡城外牆上。

  城樓上升起的縷縷白煙,扭曲著,向著高處飄去。這時的郡城,已然在戰火洗禮下,變得破敗不堪。

  本來宏偉堅固的城池外牆,被投石機轟出了無數缺口,城門那裡,兩扇大門還沒有被修理,破裂出無數裂痕的厚重木門,被人隨意放置在一旁,地上滿是木門上掉落下來的碎末,頹敗的散落在那裡。

  因為戰事剛剛結束,空氣中蔓延著極為刺鼻的血腥味。

  外城的情景就是這樣,這些景象看起來,頂多算是破敗,可順著城門進入郡城,所見所聞,讓人覺得慘烈了。

  這座郡城算是中城池,大約有著三萬百姓定居于此,幾條主街道修的寬敞平坦,兩旁店鋪林立,是一處極為繁華的地方,但在戰火的侵蝕下,一切已成鏡花水月。

  此時的城池,已是去掉了一半人口,街道兩旁的店鋪早已被人搬空了。越是大的商戶,從裡面飄出的血腥氣息,就越是濃烈。

  街道上,不斷有著士兵在拖拉著死屍,清理著道路,其中大部分屍體是百姓。

  這些平民的屍體被吳軍隨意的拖著,堆在路邊,等待著下一步的焚化。

  地面上,一條各的血痕,拉得老長。

  天氣已開始變暖,蚊蠅嗡嗡嗡的在血痕上聚集,盤旋。

  平民住宅內的屍體,少有被人清理,反正大軍離開後總會有人去做這些事,只要外面清理乾淨,就可以了。

  時不時傳來的隱忍的哭泣聲,點綴著戰後的郡城。士兵一隊隊的在街上走動,所經之處寂靜無聲。

  “大哥,這是你說的烏程都城吧?看來戰事已是結束了。打的還真是激烈啊,連城牆都破損成這樣……”

  站在城池外面,望著眼前的景象,湯遠感慨著。

  見沒人回應,湯遠轉過頭,發現吳興宗向另一邊走去:“大哥,你去哪裡?不是要進城麼……”

  吳興宗面無表情的走著:“先尋人打聽一下城中情況,再做打算“…”

  雖在路上,他們已經聽說了吳王已經停下了洗城主力大軍已經離去的說法,可貿然入城,並不妥當。

  他走過去的那方向,正有一群挖埋著土坑的人,在那裡忙著。

  他和湯遠都是少年模樣他們的靠近,沒有讓對方產生警惕。

  “大叔,向您問個事,吳軍是不是已經離開這裡了……”吳興宗問著。

  “兩位小哥兒是從外面來的吧?來城裡找人的?”一個老漢停下來,問著。

  吳興宗說著:“不瞞大叔,我有一個姐姐在城中居住,之前聽聞吳軍攻打這裡,不免擔心,想去她家看一看……”

  “唉,造孽啊這幫畜生屠城了三天你姐姐真住在城中,怕是凶多吉少啊。不過,也許還活著,也說不定……”

  老漢歎了口氣又勸的說著:“大軍是離開了,留下的將軍雖不殺人了可依舊凶的很,你入了城,可莫要去找他們的麻煩,小心把命丟在那裡。”

  聽到大軍已離開,城中沒什麼危險了,吳興宗和湯遠方走向這座城池。

  城門處雖然破敗不堪,可巡邏的士兵卻不見少。

  進進出出,也有些和他們一樣的去找尋親人的百姓,因他們只是兩個普通少年,城門那裡的兵卒並沒有難為他們,直接放行。

  “大哥,你姐姐家在什麼地方,你可知道……”二人進了城後,湯遠問的說著。

  吳興宗說著:“順著這各街道向前走,再過三個路口,有各小巷,最後一家便是。我曾經隨爹爹來過一次,因此還記得……”

  “城裡的情形,看起來不妙啊,死了這樣多人……”湯遠環顧四周,皺眉說著。

  吳興宗沒有說話,足下速度卻加快許多。

  兩少年都是膽子極大的,對死屍也沒什麼畏懼,一路走來,還見到了些活著的人。

  “大哥,剛才打聽過了,吳軍屠殺了上萬人,大概有著半城人,你姐姐未必在死去的人裡……”湯遠在落後一段路後,跟上來說著。

  “希望是這樣吧……”吳興宗深吸一口氣,說著,兩人走的越發快了。

  “到了,就是這裡。”站在一條小巷前,吳興宗說著。

  湯遠見吳興宗遲遲不肯進去,不禁勸的說著:“既然來了,還走進去吧。”

  吳興宗這才向著小巷裡走去。

  小巷綿長,可走出這麼遠,二人都沒聽到一點動靜。

  莫非,這裡的人,都被殺死了?

  二人對視一眼,湯遠臉色有些發白,吳興宗卻籠罩上一層青氣,最後一家的大門緊閉著,站在門前,吳興宗深吸一口氣。

  砰!

  門被他一腳踹開,與此同時,院內響起一聲孩童哭泣聲,很快就被人捂住了。

  吳興宗大喜,朝著聲音來源奔去。

  眼尖的看到一女子,抱著孩童,向著屋內跑去。

  “不是姐姐……”雖只是背影,吳興宗卻分辨出,對方不是自己的姐姐。

  “你們是誰!”這時候,已有一老一年輕的男子,手持木棍,從屋內跑出來。

  見進來的只是兩個少年,臉上明顯松了一口氣的模樣。

  “我要問你們”你們是誰?這裡住的不是劉長順一家麼?”吳興宗冷冷盯著他們問。

  本來還帶著的警惕神情,立刻消失不見,老漢擦了把額頭的冷汗,回答的說著:“都死了,他們都在前幾日被殺死了。”

  年輕的男子說:“我們也是劉家,因為他們一家都死了,這裡的房契已被族長交給了我們,你是他們什麼人?”

  得知吳興宗來意後,老漢歎的說著:“人已經入土為安了,就被埋在城外的劉氏祖墳,你去尋找到新墳很快便能找到。”

  吳興宗聽了,沒有再說話,出了小巷,跟在身旁的湯遠想勸,又不知說什麼才好。

  “走吧。”吳興宗沉默一會後,頭也不回的順著原路出城。

  湯遠跟在他的身後,一路上,又見到幾撥斯七屍體,黑色的煙直直的升上天空。

  整座城池上空,都彌漫著這樣的黑煙仿佛是死者不甘心的亡魂。

  劉長順一家就葬在城外的劉氏祖墳,果老漢所言,尋著新墳去找,很快二人便找到了這一家的攻墓。

  看著粗粗埋葬的墳丘,一家子就埋在一處吳興宗的眼睛有些發紅,雖說分開多年,埋在裡面的女人,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就這樣死了。

  “大哥,接下來我們去哪裡?”離開墳場後,湯遠問著。

  吳興宗說著:“吳王我是不會去投靠,你要去,我也不會攔著。”

  “大哥與他有仇,上弟又怎麼會再去投靠他?大哥你也忒小看了我湯遠了!”湯遠聽了很不爽說著。

  “好兄弟!“吳興宗眸子一閃拍了拍湯遠的肩膀。

  同時,解釋的說著:“不去投靠吳王,不止與他有仇,就是沒有這殺親之仇這樣殘暴的人,我怎麼能去投靠呢。”

  “大哥說去投靠誰我湯遠跟隨就是。”湯遠認真的說著。

  吳興宗知道湯遠並非口是心非之人,聞言終於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你我兄弟,定要尋一個明主,才去投靠。”

  “大哥,走吧,這座城池並不太平,不是久留之地。”湯遠看了看城門裡,正在持刀劍的士卒,說著。

  吳興宗盯著城門方向,眸子中殺意凜然。

  “吳王?哼!”片刻後,吳興宗還是選擇隨湯遠一同離開。

  離開郡城,二人改變前進路線,轉而向著未被戰火侵擾的地方行去。

  在一座小鎮上休息的時候,遇到了一支商隊,商隊裡的人正在談論著一場戰役。

  他們坐的地方,離商隊不遠,再加上說話嗓門很大,談論的事情,是入了耳朵。

  “……現在南方,就是吳王和蜀國公兩家最強了。”

  “楚侯也算吧,聽說得了不少城池。”

  “嘿,楚侯才起兵沒有多少時間,還比不上,蜀國公現在可得了全蜀之地啊,這次進攻荊州,五萬大軍圍在襄陽城外,要說當世英豪,蜀國公肯定算在其中……〝

  “……聽聞蜀國公對百姓仁德,蜀地久經戰火,可在一統後,分田到戶,家家都有田,賦稅也不多,只短短二年就太平了……”

  “……嘿,你沒有聽說?蜀國公受了神仙的保佑,凡是百姓為蜀國公舉行大祭,當地就會豐收,難怪屢次戰役能獲勝,定有天助……”

  “蜀國公還活著,生祭不好吧……”

  “我們受不起,蜀國公是誰?聽說是赤龍轉世呢……”

  話說,王弘毅對此是相當重視

  華夏最重名分,有了名分就什麼好說,而奪取天下,最大的名分就是“受命於”。

  劉邦都以“赤帝子斬白帝”來獲得天下,王弘毅如何不行?

  早就當縣令時就暗中宣傳輿論,鼓吹自己神聖性,到現在,豈不在這方面下功夫?

  所以這些輿論,都是配合有關人員放出來,流行在世上,而效果相當不錯。

  就算是聖賢剛毅之士,受時代局限,也難免受到影響。

  這不,這些人斷斷續續的話,入了吳興宗之耳,吳興宗的眼睛就是一亮,轉頭去看同伴,發現湯遠也是這樣。

  “大哥,你聽到沒有?蜀國公聽起來也是不錯呢,吳王不能投,我們兄弟去投靠蜀軍吧。”湯遠興奮的提議。

  吳興宗思索片刻,說著:“先去看看,如果可以,就去投靠蜀軍吧,不過走過去,要二三個月啊!”

  步行去,也有千里路,在古代,是需要這個時間。

  “怕啥,我們兄弟難道還會餓死?”湯遠有些不以為然。

  吳興宗聽了,點了點頭。
james101 發表於 2011-10-6 03:46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史上第一次爆破 (上)

  襄陽城內,節度使府邸。

  時值大雨,天色昏暗,就算是白天,府邸中一些要緊的地方,已燃起了燈燭。

  議事廳內,更是點燃了盞盞燈燭,孫昌此刻靠坐在上座那裡,手裡棒著書卷在看。

  外面時不時傳來的喊殺聲,並沒有讓他感到慌亂。

  襄陽城的防禦,天下聞名。

  百米寬的護城河,引自活水,冬日尚且不凝,內能行船,可阻擋敵人逼近城下。

  城牆高且厚重,所採用石材,取自一種獨特材質,極為堅固,石材間塗抹上粘料,縫隙之間,鋼針無鑽入之地。

  這樣的城牆,就是用上霹靂車,二十架齊發,還是效果甚少。

  襄陽城中,武器齊備,糧食儲備充足,更有流動水源,三個月的大軍圍城,根本未能給襄陽城帶來一絲不便。

  有著如此強大的防禦,也難怪孫昌如此鎮定了。

  這場攻城守城戰,已打了三個月。

  現在早已是五月份,初夏時節,久圍必士氣下降,再說五萬人的糧草,供應起來實在耗費巨大,估摸著蜀軍再也不可能在秋天降臨前攻破,孫昌的心情甚至還很不錯。

  “攻城攻了三個月,王弘毅還真是不死心,到現在還未撤兵。哼,原先還擔心霹靂車破了我城,不錯,這霹靂車的確厲害,但是我們也時時修補,當然,轟上半年是可以轟開,可有這個時間?”

  “眼見著荊南和吳越就要平定下來,蜀軍也是白做工!”孫昌此刻雙眼微眯,口中語氣冷淡:“哼,千萬不要見情況不妙,就撤軍,不然老夫還真是只有降伏吳國了。”

  只有王弘毅久戰不下,又和吳國以及荊南決戰,才能趁火打劫,來取這一線生機。

  現在,孫昌更覺得,能拖住王弘毅的數萬大軍,是在為日後蜀軍覆滅做著準備,在孫昌看來,這一天,顯然並不算遠了。

  “外面的蜀軍還在攻城麼?”孫昌說著,看了一眼剛剛進來的將領。

  “回稟主公,蜀軍剛剛退下,只發射了幾輪石彈,就退了下去。”將領微微欠身,向孫昌說著。

  “很好,這樣下去,就是再過三月,也不可能攻破城池防禦,讓他們白做工去吧,只要不靠近城池,就不必理會他們。”

  孫昌微微一笑,對這情況很是滿意,一種成竹在胸盡在掌握的感覺油然而生。

  “還要,排查城內,繼續組織城牆修補,不可因此而大意!”

  “諾。”那員將領欠身應了一聲,正要出去吩咐帳下軍士,讓他們去加緊排查,突地只聽廳外,一陣嘈雜聲響飛快傳來。

  “怎麼回事?”孫昌眉頭微微皺起,站起身來。“外面何事喧嘩?”

  “報!”就是此刻,一名親兵,從外面飛奔進來。

  到了廳中,這個親兵立刻翻身拜倒:“啟稟主公,方才接到消息,城外的蜀軍突然再次逼近護城河,並且一下子又推出三十輛霹靂車,一起向城池發動轟擊,守城的衛將軍讓人送信給您,請您早做定奪。”

  “什麼?”聽到這兵士的稟報,孫昌臉色驟然一變。

  “又增加三十輛霹靂車?”不知不覺中,孫昌拳頭握緊,心裡一凜。

  這霹靂車製造極難,工藝就要一個月,並且為了保密,還不得不在蜀中製造,這些笨重的貨物從蜀中經過關卡和險道運輸過來,又是很難,除了第一次大舉增長後,到現在才又增了一批。

  前後耗費三個月。

  “看清楚了?真是三十輛霹靂車麼?”

  “大帥,千真萬確,我們都清點數遍了。”親兵飛快稟報的說著。

  “怎可能突然有這樣多霹靂車?”下意識,孫昌心中一緊。

  雖然王弘毅用過霹靂車攻城,可二十輛霹靂車的力量,還不可能給城牆造成巨大破損,這尊信心,孫昌還是有著,但是現在又有三十輛霹靂車出現,孫昌就震驚了。

  就算這些霹靂車一時間不能破壞城牆,那一個月,兩個月呢?

  得知這個消息後,孫昌本來悠閒自得的神情漸漸隱去,換之的是凝重的神色。

  “傳令下去,城樓上再增一營人馬,同時增派人手,加緊製造木箭,推送石塊到城樓上去。”

  “百姓徵集加一倍,準備加緊修補城牆。”孫昌說完,讓人去取外套,穿戴整齊後,他站起身,向外走去。

  早有軍士為孫昌牽來了戰馬,孫昌飛身上馬,蒂領著一眾親兵,向著城樓那裡行去。

  轟!

  轟!轟!轟!

  還未來至城樓近前,已聽到一聲聲的轟擊巨響,在城外響起。

  孫昌沉著一張臉,在親兵的保護下,快速步上城樓。

  正趕上遠處蜀軍又發射新一輪石彈,十幾枚巨石,火箭般竄飛上來。

  轟!轟!轟!

  相繼在一片區域砸落,孫昌站的位置雖有些遠,可也感覺腳下微微顫動。

  “主公,這裡太過危險了,您怎能親自過來?”守城的將領一見孫昌上了城樓,立刻臉色大變,驚叫的說著。

  孫昌臉色凝重的盯著遠處的蜀軍陣營,問:“他們這段時間,一直都是以石彈攻城?”

  “是,主公。”守將回著。

  “王弘毅莫非以為,靠著這些霹靂車,能一舉攻下襄陽不成?”孫昌神色古怪的低語著,就算增了三十架,但是由於有著寬大護城河,遠程攻擊二百米,到城牆時力量就盡了不少,一時還不能攻下。

  守將皺著眉,看著遠處又開始準備下一輪攻擊的蜀軍,說:“主公,蜀軍這次用上了三十輛霹靂車,看來是新來,因為舊霹靂車不可能連綿使用。”

  結果三個月轟炸,現在襄陽已經很清楚裡面規律了。

  “明日若是有五十輛,這樣密集攻擊,城牆雖堅固,可時間長了,未必不會被轟破出缺口來,若是蜀軍繼續圍城不過……”後面的話,守將沒說,可話中的意思,孫昌已經聽明白了。

  “只要再堅持一個月,蜀軍就不得不退兵離開。否則的話,這倒是好事了。”想到吳軍傳來的消息,孫昌冷笑的說著。

  轟!

  又開始新一輪的轟擊了,孫昌看了一會,轉身離開。

  對於蜀軍的霹靂車,孫昌是有些忌憚,但他清楚,單是依靠著這些霹靂車,想短時間之內轟破城牆,進入襄陽,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五月,已臨近夏天,初夏的天氣,溫暖宜人。

  陣陣暖風拂過,讓人身心舒適,沒有那彌漫在空氣中,與風糾纏在一起的血腥味道,還真是不錯的一天。

  襄陽城外,蜀軍陣營裡,騎馬于大軍之中的王弘毅,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遠處的情景。

  很強,真的很強,這座城池的防禦,真的強到了讓人憤慨的地步!

  可是,越是這樣,王弘毅就越是想將這樣一座城池攻下來,這樣的城池收在自己手中,會發揮出多大的作用?

  想到這裡,王弘毅眼睛眯起來。

  “主公,新來的三十輛霹靂車,已一起上陣,可這城牆依舊毫無破損,之前還不信會這樣,如今親眼所見,還真是讓人驚歎啊。”張攸之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他同樣是穿著薄甲,一改往日文士模樣,騎著一匹杏紅戰馬,在王弘毅的身旁一同觀看著遠處的戰事。

  王弘毅聽了他的話,沉默片刻:“這不過是一計,能單靠霹靂車攻破城牆防禦,是最好,不能,以此吸引住守軍注意,暗中以陶雷炸開城牆,未必不是一個好辦法。”

  “主公所言極是,只不過,陶雷的爆炸力,似乎不大。”實驗過了,如是土井,埋下可炸開,但是襄陽城,曾經投了幾個過去,炸在城牆上只是一些印記,根本撼動不了。

  “若是炸藥就好了,可惜不是。”王弘毅就算按照指示,已經能製造出顆粒狀的黑火藥,但是還是炸不開這牆。

  不過,這次運來,可是五百隻陶雷,加起來就是一千公斤!

  質量比不上,就用數量,一千公斤不相信炸不開!

  “可以全數用上。”對張攸之,王弘毅沒有隱瞞。

  “全數用上,當然威力巨大,但導火索點燃引爆,這裡距離城牆數百米之遠,中間又隔著一備百米寬能行船的護城河,怎麼樣才能發揮陶雷的真正威力?”張攸之間著:“而且一般箭雨倒不怕,假如上面射了火箭,結果提前爆炸,又怎麼樣?”

  這是致命弱點。

  “此事,張卿怕是已有主意了吧?”王弘毅不答,反問的說著,兩人目光在半空碰撞,同時,哈哈笑起來。

  “孫昌知道我軍戰策,怕是要吐血了吧?”張攸之捋著下巴那裡新留起來的短須,微笑著說著:“雖然火計不可不防,但是現在只怕沒有多少火油了。”

  打了三個月,襄陽城中油料當然不多了。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襄陽城根本不知道有陶雷的存在,二個月試射並不會使人提高重視,當成了投的油火球,因此不會故意用火油封鎖,這就使半途炸開的可能性減到非常低的程度了。

  就算是以投石車為主,城上也有投石機,而且為了用沙土填補護城河,在城上射擊範圍內,自然不斷有著折損。

  雖然有著紙甲,加上百米後力量已盡,折損的士兵不多,但對士氣影響很大。

  有些蜀兵已經開始有狂暴的跡象,在王弘毅看來,這實際上是戰爭壓力和長期疲倦導致,此戰結束,無論勝負都要修養一段時間了。

  王弘毅安撫著,說:“孫昌此人是有些本事,只是可惜了,城破後,孤只能殺了。”

  “報!”在這時,一個親衛騎馬來到他們面前,親衛一見到王弘毅,立刻翻身下馬,拜倒說:“主上,新到的一批沙土,已運到陣前。”

  “很好。”王弘毅聞言,面上現出一絲滿意來。

  “按原計劃,繼續將沙土鋪進河道,必須要鋪出三條路來!”

  “諾”

  隨著王弘毅的一聲令下,立刻有著蜀軍,又帶著大量又布團包裹著的沙泥,前去護城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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