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易鼎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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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5-21 13:47:4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876953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09
第一百六十九章 國運(下)

  吳境,一處山脈,一隊只有數百人的人馬,正向著不遠處的山谷行去。

  當前一人,身著道袍,三十歲左右,胯下馬明顯是一匹良駒,不過因身後兵將速度並不快,並不著急趕路,因此並沒有將馬鞭策,隊伍就這樣不快不慢的行進著。

  “前方就是地圖標注的白明山吧?”這個男子望著前方漸現出來的景色,問著身後的一個衛將。

  “是,旬先生,前方白明山,正是此行的目的。”這個衛將說著:“原本是燕廷一個王爺的陵墓,按照吩咐,現在已經將守陵軍全部驅趕了出去。”

  這人就是旬枸,旬枸聽了卻冷笑,這白明山,明著是大燕的衛王陵墓,由於久有賢名,皇帝褒獎,並且派了一衛守將。

  實是風水大師偷龍換鳳。

  上代皇帝出身不高,其母是一個“良人”,連妃級都沒有,實際上其母,就秘密入葬此風水大局,吸取龍氣,給了皇帝,以圖大燕中興。

  不想此舉被浮白山發覺。

  如果正式皇陵,大軍雲集,誰也無法入內偷龍換鳳了。

  現在只是這樣,自然不可能有皇陵級的大批守陵軍,因此浮白山的人,才得以潛入,以平山印,取魏越之血發,吸取龍氣——可以說,此局一半便宜了魏越。

  “派人先去前方探查一番。”旬枸吩咐的說著。

  旬枸是吳王魏越帳下隱門的人,吳軍正準備與王弘毅一爭荊州,周吉在吳王身邊輔佐,旬枸聽從師兄吩咐帶一隊人視察著龍脈的餘氣。

  “報!”不一會,派出去的斥候,已是飛快行回。

  “旬先生,前面白明山並未發現敵情,只是……只是……”這斥候欲言又止。

  “說,到底出了何事?”旬枸不由一驚。

  “旬先生,白明山雖未發現敵情,可卻發現了不少動物屍體……小至大片的螻蟻,大至熊、狼,數量極其可觀。”斥候不敢怠慢,飛快將自己所見和旬枸詳細的說了一遍。

  “什麼?”

  聞聽此言,旬枸臉色急劇一變,也顧不得身後的那些兵卒,一催胯下戰馬,向著前方便疾馳而去。

  旬枸身後跟著的騎兵見此,也是飛馬跟上,保護旬枸的安全。

  不到片刻工夫,山谷入口已在眼前,斥候所說的情景,也被趕至的眾人看在眼裡。

  旬枸臉色凝重的盯著一片片的動物屍體,好一會都沒有開口。

  只見這些動物屍體中,大型動物有,兔鼠最多,橫七豎八,足足有上萬具之多。

  來至屍體前,旬枸飛身而下,看著周圍這一具具的屍體,旬枸不由遍體生寒。

  又非災情,又非獵人捕殺,在這氣候適宜五穀不缺時,突然出現這樣大批的動物死去,實非吉兆。

  “旬先生,前面發生坍塌!”就在這時,一個隨從,高聲向旬枸呼喊著。

  “什麼?發生坍塌?”

  旬枸飛快到了那個隨從騎士的近前,只見一片還算空曠的地面上,居然裂開了一個足有兩米寬的縫隙,向下望去,深不見底。

  只有陣陣的陰風從下面吹拂上來,讓站在上面觀看的眾人忍不住向後退去,不敢站在裂縫的邊沿。

  “都退後,小心莫要掉進去。”旬枸飛快說著,顧不得旁人的勸說,又向前半步,來至縫隙的前面。

  一靠近過去,大股的腥風頓時從下面猛衝上來,嗆得旬枸臉色微白。

  “旬先生,小心!”身後的士卒一把抓住他,向後拉了幾步。

  “沒事。”旬枸沖他一擺手,示意對方放手,而他站在原地,望著不遠處的縫隙,臉色不由鐵青。

  白明山是大燕的最後一支龍脈,現在大燕敗落,吳王的吞食,使這裡的龍脈已經出現異變,不僅僅是衰退的事,更有著成為惡穴的事。

  此時正值吳蜀兩軍開戰時,吳境氣運有變,對吳軍可是大大不利啊!

  旬枸臉色,急劇變化著,最後狠狠的咬牙:“看來,只能儘快告之師兄,讓他早做定奪了!”

  修為上旬枸比師兄周吉要遜色一些,關鍵時,更是唯師兄馬首是瞻。

  “打道回府!”

  知道自己在這裡也是無計可施,不如早回去,告之師兄這裡的情況,讓師兄早些想想辦法,旬枸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回軍。

  江陵.節度使府

  吳王魏越手捧兵書,正在閱讀。

  周圍幾個護衛,正站的筆直,動也不動的在門口守衛著。

  看了一會書卷,魏越只覺得自己身體有些不舒服,昏昏沉沉。

  這種感覺,在自己這次出兵前,是根本不曾有過的情形,魏越已過了五十,卻是武將出身,身體素質絕對不能算是贏弱,即便偶爾有些小病小災,魏越也都能輕易撐過去,可最近一段時日,身體卻有些容易疲憊了。

  正當魏越揉著眉心的時,一連串的腳步聲,突然傳了進來。這腳步聲到了書房口,猛的停住。

  隨後有護衛在外面稟報:“主上,周先生求見。”

  “周先生來了?請他進來吧!”魏越垂下去揉眉心的手,說著。

  周吉飛快走進魏越的房間內。

  魏越一手扶著書卷,微笑著看周吉:“這園子不錯,鄭家當年花了不少心血啊,孤還沒有仔細看,你既來了,我們一路出去走走,邊走邊看邊說事情如何?”

  周吉只得應著:“是!”

  跟著出來,目光仔細一打量,頓時就一驚,只見本來淡紫色的氣運,卻籠罩著一層灰色,這是不祥。

  此時正是黃昏,照得園子一片明媚。

  小橋流水、蒼藤古蘚,就透出涼氣。

  “周先生可是得了大燕龍脈的消息?”當年魏越發達,就是浮白山借著周吉師傅的手而為之,旬枸前段時日任務,魏越明白。

  這時,詢問起來。

  “主公,旬枸再去了一次白明山,觀看了這大燕最後一支龍脈,事情卻並不順利。”周吉也不看魏越的臉色,將在山谷處見到的情景,都和魏越說了。

  “你是說龍氣反噬?”魏越猛的皺眉,問著。

  “是!”

  “那如何是好?”魏越眉皮急跳兩下,臉黑沉下來:“可有解決之策?”

  事關龍氣,事關戰局,這不是什麼小事。

  “大燕龍脈已經不能借用,這龍氣不遲不早,就在這時反噬,可見大燕列代皇帝英靈的剛烈。”

  “臣以為,首先就是扭轉龍脈衰退,應付這次大戰,這次大戰若能獲勝,主公必能扼制蜀國公,徐徐吞食荊州,這時王氣穩固,主公可廢朝廷,斷絕大燕反噬的根源。”

  “大燕還有力量反噬,是因為雖是傀儡,但是帝位帝號還在,天下名義上還是大燕的天下,只要廢除朝廷,大燕龍氣在就會迅速消退,不至於對主公產生更多的影響。”

  “其次就是尋找新的龍脈,遷移主公龍脈,不過這是以後的事。”

  古代人並不忌諱龍脈和入土的事,按照古代規矩,皇帝一上任,就建皇陵。

  “其法安在?”魏越踱著步,問著。

  “使大燕龍脈迴光返照,大王,您也知道,困獸尤鬥,將盡之時,氣運反而更熾烈,臣有秘法,暫時可壓住大燕龍氣反噬,並且提取氣運,使主公氣運達到顛峰,必可一舉擊破蜀龍,完成大業。”

  周吉說到這裡,心中一歎,心中卻是發苦。

  魏越和白明山已經連成一體,這樣作的話,就算有平山印護著,魏越此人氣運也有大波折。

  不過如果能平荊州,又廢了大燕,吳國就獨立了,自有氣運可彌補。

  但是這樣大的因果,只怕自己未必能承擔。

  可是不這樣幹,下場更慘,一旦魏越因此滅亡,所有孽報都會發作,別說周吉了,就算整個師門都要受到重擊。

  “既這樣,請先生多費心了。”事關戰局勝負,魏越只是稍思考,立刻同意了周吉的要求,讓周吉出發返回金陵。

  “孤令你全權代表,率親直營用事。”

  “是!”周吉應著,接過了令牌,匆忙而去。

  魏越看著周吉離開,卻立刻臉色上浮現出一種青色來,他沉吟片刻,冷哼一聲。

  周吉是個有真實本領的人,別說神秘莫測的法術,就說武力,就單人就能匹敵一火親兵。

  並且他善於謀略,能有先知,為魏越的崛起,立下了難以代替的功勞。

  可是越是這樣,魏越心中越是猜忌。

  魏越自問不是心胸狹窄的人,大將和謀臣,都容納得下,可周吉這人能呼風喚雨,扭轉氣運,這都是魏越難以控制的力量。

  周吉能這樣幫自己,自然可以這樣對付自己。

  就算不幫別人,單是這手操縱氣運,就容不得了。

  魏越覺得自己需要周吉,一步都不能離開他,這使他驚畏,遲早有一天,周吉會反過來控制著自己,作為王者,怎麼可以這樣?

  這心一起,殺機就生。

  不過,現在這不是時候,不是時候!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09
第一百七十章 竊龍(上)

  浮白山

  一片不知何故,現在還開著花的桃花林中,華光、恆木二人依舊是對坐博弈。

  杯子裡的綠水嫋嫋地彌漫清香,遠目靜看夕陽緩緩墜落,偶然有著清越超渺的聲音,風從平野踏歌而來,清泉從山谷環繞桃林而來,幽雅浮起。

  這裡是七巧峰的地界,除了瑞果師伯的門人時不時的過來騷擾一番,別的幾峰是少有人來往。

  浮白山是修行門派,平日裡都是各修各,遇到重大事件才會召集門人聚會,一年到頭見不到一面的也是平常。

  “師弟,話說為兄要恭喜你了。”但車落下條後一子後,笑吟吟的說著。

  連輸三盤,華光臉色有些灰白,又聽到師兄開著自己玩笑,不禁無奈的抬頭:“師兄說說,何喜之有?”

  “魏欣兒纏著別人,對師弟來說,不是喜事一件?”恆木難得的開起了玩笑。

  “真說起來,還真是喜事一件,最難消受美人恩,她這樣的郡主,我可消受不起,她能轉移目標,實是大幸!”華光一對眼眯起來,感慨的說著。

  他當然知道,瑞果最近又新收幾徒,其中更是少見的有一對李生姐弟,都容貌出色,性情很好,於是這位魏家郡主,以著師姐身份,迅速的纏上了他們,最近來七巧峰的次數明顯見少,讓眾人暗自松了口氣。

  這位大小姐出身龍門,先不說脾氣,單是那無數因果,對真修來說,就實是不討他們的喜歡。

  要不是看在大計的面上,早就將其拒之門外,避而不見了。

  “其實,以魏欣兒的氣運,是有些可惜了。她能刻苦修行,沉下心來,這幾年過來,修為不會一直停滯不前。”

  恆木拈起棋子,重新在新的一局上落下一子,口中歎息著:“她能有別人一半努力,落到她身上的氣運就能讓她修為大漲,未嘗不是雙修伴侶的上佳人選。”

  華光未開口回應,卻算是默認了師兄的說法。

  魏欣兒真能靜心修持,就算是華光不喜歡,只怕師門也會將她算在雙修伴侶人選中。

  “咦?”就在這時,華光急見師兄恆木臉色微變。

  “師兄,出了何事?”華光問著。

  “有門人歸山,朝這面來。”恆木回答的說著,臉色有些古怪。“最近無人出山,除非是他們回和……,哦,已到了峰頂,應是去拜見師父了。”

  “許久不曾見到他們了,是他們歸來,回去與之敘上一敘。”華光眼眯的越發彎了,笑吟吟的說著。

  恆木點頭,長身而起,長袖一掃,棋盤已消失不見。

  隨著恆木一聲“走吧”,二人身影幾晃,消失在桃花林中,只有花瓣四落,美不勝收。

  峰頂,一座殿中,許久不見的師徒兩人,正在說話。

  殿內佈置的很清雅,一支香漸漸散在殿中,使人心曠神怡。

  “師父,事情就是這樣了,這大燕龍脈的事,事關重大,特別是現在,局勢緊迫。吳王發兵趕赴荊州,與蜀國公爭荊州,龍氣相互絞殺。”

  “蜀國公大勢已成,蜀龍已納,連荊州鄭平原,一半氣運被他所奪,這種情況下,龍脈反噬,吳王只要一敗,只怕龍氣就分崩離析。”

  “到時,蜀龍連連吞併楚龍和吳龍,就可成半壁真龍,離天子只有一步,到時候孽報爆發,就難挽回了。”周吉說著。

  中間老道聽了,卻沒有再說話,眯縫著眼望遠處,此時天已莫昏,雲色晦暗,縷縷風透殿而入,更顯得殿中冷清。

  片刻,老道才說著:“你有什麼想法?”

  聽到師父問起這事,周吉猶豫下,還是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就是不出這事,大燕龍脈的事,也要做個了結。”

  “你要利用平山印催動大燕龍脈,來助吳軍取勝?”聽到這裡還沒聽出周吉的話中意,老道就不是老道了。

  大燕龍脈反噬,惡氣上升,連龍脈附近的生靈都被荼害一空,這種情況下,只有平山印才可以催動鎮壓。

  “師父明見千里,弟子想的就是此印。平山印是我派的鎮山之寶,此印現在已深入這道龍脈中,氣運相連,能激發此印,可將龍脈的殘餘氣運激發出來,到時吳國氣運勢必大漲,吳王就等同有上天庇佑一樣,必可在荊州一戰時大勝而歸?”周吉頓首說著:“弟子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牽連甚廣,但現在不用此法,難以挽回,弟子頓首,請求師門同意,許我調用平山印,以度過難關!”

  老道雙眉微微皺起,凝視著下方頓首的弟子,半晌才說著:“你說的,實際不無道理,平山印是本門根基,但已經和吳王相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吳王逐鹿失敗,平山印必會受到反噬。”

  老道淡淡的說著:“既是這樣,你有了主意,就按你想的去做吧!”

  說著,只是用手一點,一道亮光在周吉額上一閃。

  “謝師父!”周吉連連頓首,感謝恩典。

  片刻,又問著:“師弟在大燕龍脈發現異狀,可是和師門密法有關?”

  老道聽到周吉的詢問,面上露出淡淡的苦笑:“聽你描述,是因此引起。昔日師門用密法,用吳王的發血、八字結成印符,埋入龍脈,竊取氣運,又用平山印鎮堊壓氣數,使氣運純化,為其所用,方使吳王氣運勃堊發,迅速崛起!”

  “吳王未稱王前,他是國家大臣,氣運本來就和朝廷結成一體,那時平山印還隱瞞的住,可是稱王后,再也隱瞞不住。”

  “大燕皇族二百年,在冥土有著狠基,已察覺到此事,反正大燕必亡,留下龍脈又有什麼用,就有了反噬。”

  “這異變繼續下去,終成禍端,不如按你所說,用平山印激發出大燕殘餘龍氣,只要吳王獲勝,事情就成定局,就算有些鬼神不服,不能左右人間之事!”

  “不過,這樣下來,就進一步加大我們的因果,直接干涉各龍氣運,孽報的後果更加嚴重,哎!”

  “原來如此。”聽師父說完這話,周吉明白了事情本質,他磕頭說著:“這事由我主持,弟子當一力承擔。

  “弟子這就回去準備此事。”周吉起身,向著師父告辭。

  老道點頭,周吉轉身離開。

  出得殿,走在下山的山道,周吉停下了腳步,對著一處竹林說著:“兩位師兄,許久未見,師弟可甚是想念。”

  “師弟下山這些年,修為真的高深莫測了!”竹林中,現出身來的兩人,華光先笑著行禮說著。

  “師弟,你可是在山下遇到了難事?”恆木問著。

  “是遇到了難事,不過已請示過師父,有了解決之法。”周吉說著,看看天色:“今日怕是來不及和兩位師兄細說了,有機會再與二位師兄把酒暢談一番。”

  “既師弟著急下山,就不強留了。”恆木看留不住周吉,說著。

  “日後再見。”對著恆木和華光一拱手,周吉轉身下山,身影幾晃,遠得看不見了。

  “看來周師弟對當日師父的決定,到底還是不能介懷。”望著周吉離去的背影,華光第一次沒有了笑容,淡淡的說著。

  當初三人,都算是門中少見的新銳,現在恆木和華光被保護在山,上進行修行,因果不染,周吉被派下山輔佐諸侯,自然有著區別。

  “周師弟在眾師兄弟中,天資很高,被師父派出去輔佐人間王侯,入世爭龍,非成就死,並且就算成功,也難以有善果。”

  “雖是看重,卻有被當做棄子的可能,也難怪周師弟心中不甚舒服。”平日少言的但木,見四下無人,低聲說著。

  “噓,謹言,特別是我們。”華光說著。

  做出決定是師門長老,和恆木華光二人無關,周吉態度平和,但心結已存,怕是很難再解開了。

  “恩,說的是,我們走吧”對身旁的華光說著,恆木邁步上山。華光回頭盯著山下,片刻後,毫不留戀的跟了上去。

  對修士來說,這些都是淡漠,太過執著,反成心魔。

  華光和恆木是聰明人,自不會和自己過不去。

  過去的就讓過去吧!

  此時暮色冥暗,風吹過,看不見的力量漣漪,沉重緩慢暗自湧動著,幽深不可測,周吉直到落到山下,才停了腳步。

  山腳處溪流低回婉蜒,周吉一轉眼,就看著上面,漸漸,浮現出冷意。

  對入世爭龍的弟子,幾人能有善終?

  師門再大的恩典,也消磨了。

  只是師門幽深不可測,周吉就和過河之卒一樣,身不由己,只能一路衝殺上前。

  不過,這次獲得了催動大印的權利,必可從中獲得一線生機。

  翻手之間,是一方玉印。

  這玉印是一方青玉,已經雕刻完全,上面是一條蛟龍,下面印上,並沒有字,只有著平面。

  看了半刻,周吉收回,臉上漸漸平靜,最後變成一池清水,再難看出他的表情。

  就在這時,雲層越來越厚,蔓延著整今天空,不過片刻便看不到邊際,片刻後,就好象到了黑夜一樣。

  過會,一道閃電橫穿雲層,豆大的雨滴從天而降,打得地面啪啪作響,整個世界彌漫在雨天中。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0
第一百七十章 竊龍(下)

  白明山

  旬狗上次帶人來過的山谷口,一隊人正原地休息。

  這時,一道青影,翩然而至。

  “師兄,你來了。”立於樹下的旬狗見到來人,走了過去。

  周吉看了看周圍,問:“你都準備妥當了?”,

  “是,師兄,法陣已布,就等師兄驅動大印了。”旬狗說著,在以前,怎麼可以光明正大?

  但是現在大燕名存實亡,吳王當道,可堂皇行事。

  周吉點了點頭,吩咐的說著:“你帶人退到五裡外,不許任何人進入,擅闖者,格殺勿論,如果我失敗了,你再次封印此地,請師門到此處理。”

  “是,師兄!”陣法啟動並不複雜,以師兄的修為,出錯的幾率極低,旬狗很是聽話的帶著人,一直退到了五裡之外。

  等著人都遠去,周吉面無表情,仔細看著。

  只見這山突然平緩,山實際上不高,下有一潭,成一凹處,水氣蒸騰。

  這看似平常,但是在周吉眼裡,這塊地是一塊上佳的潛龍之地。

  周圍群山形成屏障,鎮守氣運,山河環繞,龍氣凝聚不散。

  “雖非真龍,卻也是王者之脈,不是師門竊得龍氣的話,也許今上還有機會中興?”周吉默默的想著。

  但是轉念,就苦笑:“只怕未必,天下之力潔瀚如海,奔流所向無法阻擋,區區一道王者之脈,又豈能扭轉天數?”

  周吉一輩子修行,自然知道,在上古,人口稀少,人道力量相對低微,因此神道就可授天命,所以上古,都是神裔統治人間,君權神投。

  到了近古,人口繁衍,人道昌盛,但是遠不及現在,那時尋找強大的地脈,可以影響人道的走向,那個時間段,也許風水龍脈,真的可以點出帝王。

  但走到了現在,人口數千萬甚至上億,集中的力量排山倒山,任何風水池脆,都已經是小道,與人道力量相比,只是次要,最多只能成為發家的第一桶金,或者平時屏障,而無法定數。

  點了龍脈,就可稱王稱帝,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別說現在,就是當年大燕開國時,就有著史明元,祖上點了真龍龍脈,身生龍磷,集兵百萬,可又怎麼樣?

  還是被大燕太祖轟殺。

  周吉沉思片刻,眸子閃著寒光,只見他拿出一把小刀,用刀在腕上一劃,就見點點鮮血落了下去。

  只見鮮血落下,本來沸騰的龍脈就是一變。

  一絲絲混著灰色的龍氣漸漸升騰而出,這些氣息先青後紫,淡淡的,正在凝聚,化作一小朵紫色煙雲,向著周吉冉冉飄來。

  “果然,我也是大燕龍子!”周吉突然之間,仰天大笑,笑聲蒼涼。

  周吉和別的入世爭龍的人不一樣,早期道行淺薄還罷了,但是入世二十年,他一直勤奮修煉,從不懈怠,隨著修為的不斷精進,他的迷惑和恐懼也越來越大。

  入世爭龍,多半是輔助,為何師門會直接竊取大燕龍氣?

  要知道,大燕雖衰,但是在滅亡前,就是正統。

  代天行道,山川河湘乙萬人之主,豈是虛妄,用法幹預國運,就會受到天譴,就算師門有鎮堊壓氣數的至寶,也難以承擔。

  那種以為用邪法或者手段置身事外,就以為出現天遣也不會應到身上,實是可笑。

  正因為懷著這個疑惑,周吉一直研究著“師門有何密法”來解決這事。

  其中一種,就是這個,現在滴血引氣,就恍然大悟,確定了是非。

  周吉自己,肯定是某個龍子,而且離本朝皇帝的血脈,還不是太遠。

  估計小時候,就被偷龍轉鳳,偷了去。

  以後被培養出來,卻行這逆天之事。

  周吉也理解為什麼當年師門埋下發血,雖然是師門所制,卻由當時才入門的他,挖坑埋下了。

  由於周吉本身是龍子龍削,他的所作所為,就可視為是大燕龍種的內戰,因此才能成功,並且招攬大部分的孽報。

  周吉死後,卻更是慘烈,無論是龍種的倒行逆施,還是因果,都使他萬劫不復。

  就算吳王成功登基,也難以消除。

  這時心中憤恨,周吉的心神卻越來越清明。

  現在明白根基已經晚了,周吉對大燕龍統作下這滔天孽報,是不用想著獲得歷代皇帝的原諒,除非他能輔助大燕皇帝中興,重平天下,或者他自己登基當皇帝,中興大燕。

  但是這怎麼可能?

  吳王雖然親近,但周吉卻根本沒有根基,他的官職只是清貴的文職,雖然看似影響力很大,但是想要謀反,實是可笑。

  而且現在他和吳王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吳王逐鹿失敗,周吉必會萬劫不復。

  周吉盤算了許久,漸漸露出了狠意。

  翻手之間,露出了青玉之印。

  “哼,我花費了五年時間,終於尋得這和平山印一樣的材質,現在我已經獲得平山印的驅使方法,只要我把激發的大燕龍氣收到此印,這殘餘的龍氣就歸我所有。”

  “由於我本身是龍子血脈,和大燕龍氣相得益彰,只要我相助吳王,吳王就可獲得我的氣運的加持,但是卻非歸他所有,師門能依照古法,以蟒吞龍的格局,吸收我大燕氣運,我豈不能照樣行事?”

  “這點氣運:想要重平天下,幾乎不可能,但是要想保住我的魂魄,不受孽報,卻還有幾分把握。”

  “哼哼,而且我掌握了平山印,大可使這滔天孽報鎖定大印,甚至師門,你使我犯下這樣滔天孽報,死後又萬劫不復,我又有何顧忌?”

  周吉思略已定,站在山谷之中,右掌平攤,一道平山印的虛影,出現於手上。

  這也是為什麼周吉要回一趟師門的原因,雖知道平山印在氣運上的助益,可激發平山印的法子,卻還是要向師父請教。

  “散!”

  過程自不必多言,擺出手印,向著龍脈之處喝了一聲,與龍氣已是連在一起的平山印,立刻發動。

  巨大的平山印的虛影升到半空,隨即猛地壓落下來。

  沒有巨大的響聲,沒有地動山搖的異變,裂縫震動,與此同時,一條滿帶著灰黑之氣的虛龍,從地下浮現,注入了平山印。

  如果是別人,還會留些餘地,但是周吉,卻再無後路,所謂殺一個人是死,殺一百個也是死,當下全力催動著平山印。

  平山印受到強力催動,將龍氣全數提出,化作一條磷片血淋淋的蒼龍,盤踞在上空,又注入平山印中。

  蒼龍怒吼著,反抗著,卻一點點被吸到平山印中,被轉化成淡紫氣的龍氣。

  這反噬何其巨大,過了片刻,平山印本身,都開始出現了裂痕,一絲青光從裂痕處射出,地面開始震動起來,蒼龍似乎要脫困而出一樣。

  但是終是無法反抗,片刻後,這蒼龍,化成一大團純粹的紫氣,裡面再也沒有混著灰色氣息,這團紫色煙雲,向著周吉冉冉飄來,又落到了周吉自己私制的印中。

  落下的一瞬間,印上的蛟龍,似是騰飛。

  “成了。”周吉收起印象,雙手背在身後,見著平山印徐徐而下降,還在山脈中休養。

  掐指一算,周吉頓時神情一鬆。

  不愧是平山印,雖然受了些損傷,但是卻不是致命,只要徐徐修養百年,說不定就可以恢復。

  這樣看來,總算是完成了平山印對大燕殘餘氣運的激發了,事情不宜拖延,必須立刻支援吳王。

  如果不是親自吸取這氣運,立刻被師門發覺,何必又用這印?

  而且還專門雕刻了隱藏氣息的方法。

  不過現在周吉身具龍印,只需默祈片刻,立刻這道龍氣,就可加持在吳王身上,只是卻是假借,不但不會真正稗益,反而會默默吸取吳王氣運。

  不過就算這樣,荊州一戰,吳王氣運,必會壓過蜀國公,雖然氣運不等於勝利,可在戰事上,一方氣運壓過,總會有著巨大優勢。

  江陵,節度使府

  此時書房外,有著夾批親兵,屋內,有四個大臣大將,跪在地上行禮,魏越一擺袍角,自然有一股威壓氣勢,逼得人不敢抬頭。

  “都起來吧。”魏越淡淡說著:“準備的怎麼樣了?”,

  “臣等已經查實,準備完全。”數人都說著。

  和大家想像的不同,大戰實際上要準備多時,就算是赤壁之戰,並後也有半年之久。

  魏越淡淡的點頭,就想說話,突然之間,感覺有一股氣從上落下,這一刹那,不由一個恍惚,身子也一個搖擺。

  不過轉眼之間,就消失了,只覺得全身似乎通爽了些。

  魏越心中一驚,就想到了周吉,這時無心再細議,皺眉說著:“既然如此,那就準備戰役,這次孤要一舉殲滅蜀國水師……你們退下吧!”

  “是!”眾人磕首,退了出去。

  魏越立刻命著:“傳陳先生到來。”

  “諾!”

  片刻後,就有一個老者過來行禮。

  “我知你有些望氣之術,你看我現在如何?”,

  老者嚇了一跳,只得應命看了上去,又磕頭說著:“大王青氣濃鬱,而紫氣融於青氣之中,鬱鬱不絕,流光溢彩,這是真王之氣,與昔日不同,怪哉,怪哉,小臣昨日識氣不明,還請大王怪罪!”

  魏越聽著,滿意地一笑,說:“這何罪之有呢?你只管用心辦事,孤讓你入欽天監,你下去吧!”

  對於少有異能卻沒有大力的人,他還是很客氣。

  等他出去,魏越臉色沉鬱,令著:“傳我旨意,令在周吉身邊的人動手。”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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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壓制(上)

  垂正十六年,六月二十八,戰事逼近

  離王弘毅出兵荊州,有大半年時間,就是這大半年的時間裡。大燕形勢,卻是接連變化,可謂是一波三折。

  先是王弘毅的五萬蜀軍以著高調的姿態入駐漢中,對關中呈虎視眈眈之勢,試圖吞併秦地,坐實秦王之名。可偏偏又按兵不動,一時間,人心惶恐。

  秦地諸侯郭文通信以為真,調兵遣將忙於禦敵,本是被幾乎所有人注目的一場雙雄之戰,卻在最後關頭,被王弘毅虛晃一槍,撤離秦地,聲東擊西,以五萬大軍牽引住天下人的視線,神速的打下來荊州夷陵和上庸。

  與此同時,荊州鄭平原不甘落後,隨即在荊州行動起來,在這大半年時間裡,鄭平原與吳王代表朝廷聯合,鄭平原向吳王獻上了江陵,表示臣服,隨後吳王以天子之名安撫人心。給予鄭平原楚侯封號。在荊南,鄭平原連吞荊南四郡,開始紮根下去!

  緊接著是吳國境內的逐漸平定,吳王魏越以著雷霆手段,先後平定五藩鎮的動亂。強壓下了局面。

  其中,蜀軍在荊州接二連三的獲勝,簡直勢如破竹,連取荊北數弄,並且硬是打破了襄陽,震驚天下。

  可以說。這一系列的變化,使南方出現了二大強國,以及一個小國。並且眼見著爭龍就要進行。

  受到了這刺激。北地各州都在加快著步伐。

  大家都明白,一旦南方統一,就要進軍北方大家如果在這時間來不及發展,就必會失去爭龍的機會。

  不知道多少諸侯。都在暗暗詛咒,希望吳王和蜀國公相互牽制最好拖上幾年十幾年,以讓他們能成龍。

  吳王也罷了,早就被人所知,這蜀國公實是震驚天下。

  王弘毅的資料,已經被無數人傳播和收集。

  昔日的破落大戶的少年,繼承一郡節度使的位置到佔據一州之地,近而又吞併了大半荊北土地,成為一方諸侯,垂正十一年到垂正十六年王弘毅只用了五年時間!

  二十歲,英姿煥發,文臣武將不敢說如雨如雲。也算是羽翼豐滿,已建立起了相當深厚的班底。

  此時,漢津港

  一陣風掠湖而過,回廊曲折,牆亭閣一折一折的倒影在湖面上蕩動。大片荷葉隨波翻湧,和著水聲響成一片湖水清澈見度,自然就帶著涼意。

  張攸之看了看花園門口。

  等著王弘毅接見的臣子排了一大片。

  張攸之說著:“主公,等著您料理的事太多了。請主公修養,這時面臨大戰,事大役艱,這千秋基業,都在主公肩上。”

  王弘毅站在柳樹下看著湖水動盪,良久說:“王業艱難,這我知道不過再艱難也要走下先。”

  王弘毅沉思著,在水師對陣上就算有著火器的武裝,王弘毅還是有些信心不足。

  和許多人想像的不一樣現在火器還不足持。

  雖在趕至襄陽的少監工匠的緊趕慢趕下,手統和手火彈已被大批製造出來。可實際效果怎麼樣,王弘毅心裡總是有些忐忑。

  蜀軍水師現在擴軍到兩萬,佔據了荊州水軍命脈,但還是粗建,這些水軍有一半,都是沒有上過戰場見過血,遠比不上吳楚水師的精銳,要是掌握在他手中的這些“利器”不能發揮作用,這一戰的勝負,就不太好說了。

  見王弘毅沉思,張攸之沒有說話,遠處屋簷下的鈴鋒,在風中叮咚作響。

  “主公,臣張範直求見!”

  王弘毅思考時,遠處一個聲音響起。

  王弘毅一怔:“張卿,進來吧。

  腳步聲由外面傳來。

  只見張範直面帶些許疲倦之色,從護衛林立的花園大門裡,向著這裡裡面走來,頃刻間就到了王弘毅的面前。

  “臣張範直。見過主公!”張范直向王弘毅行著大禮。

  “張卿,你不在水上訓練水軍?怎麼跑到孤這裡來了?”王弘毅淡淡的問著。

  卻見張范直佈滿倦色的臉上“露出一抹喜色來:“主公,臣接到了火統,就立刻組織了水師排練,日夜練習,現在已經熟了,下午水師操練手統,主公是否前去一觀?”

  “火統操練熟了?二萬水師要的火統,少監工匠都已做出來了?”王弘毅略微一怔,轉過身來,向張範直問著。

  “火統還差一批。但有八千手統到手,下午操練時,定是極為熱鬧!”張範直笑眯了眼,本來疲憊不堪的神色,也因練兵之事而有所消散。

  能裝備上這一大批火器,對即將到來的戰事,是極為有利!

  王弘毅早便見識過手統,但只是單把手統,後面生產的大批手統是否保持質量,水師操練得又怎麼樣,還不能得以確定

  “既是如此,孤就前去一觀吧!”王弘毅思索片刻後,立刻說著。

  他早就想去見識一下大批量生產的手鏑,是否能在水戰時派上用場,於是一道命令下去,下午的手統操練,立刻成為了檢查水軍的一項。

  下午,剛剛用過午飯的王弘毅便在護衛保護下,來至了岸邊。

  水面上,戰船一隻只,幾乎遮蔽了眼前的大河。

  張範直換上了一身水師官服,過來見禮。

  王弘毅讓他去指揮水軍操練,自己就上了高臺。

  要檢查水軍,自然是在水上高臺上直觀,於是王弘毅特地上了三層高樓,自上而看,下面數十艦都清晰可見。

  有的船隻上放著草人,還有些船隻就是臨時用舊船。

  外面水面波澄如鏡,在陽光下閃閃生光。

  在窗口處,同時可以看見下面密密麻麻的親兵,這些事,自然是有關方面安排,王弘毅雖察覺到,也沒有反應。

  王弘毅不是白龍魚服的人,能保護得力,這也沒什麼不好。

  在高臺上,王弘毅目光投向遠處。

  江面上,正在進行訓練的水軍,一船快速而過,兩船交錯之間,就爆發出一聲聲的手統槍響,雖離的甚遠,卻依然聽的出,這一聲聲的響動,分成了三批,這就是三段射,並且從高空上看,對面船隻的草人身上紛紛炸開。

  在王弘毅的手上,此時也正握著一把手兢。

  有少監的官員,正在一臉得意的向王弘毅介紹著:“……這把手鏑l細長管形,口寬、以及手統長度,都是受主公指點,在點火孔裝填引火藥,再用火繩引燃,可發出神火,給予敵人痛擊,威力頗大,簡直是神乎其技!〝

  王弘毅在一旁端詳著手中這再熟悉不過的物件,手鏑的“火繩槍”化,大大減少了裝填時間,並且可以推行“三段射”這讓王弘毅越看越是喜歡。

  “主公,這手……手統好生厲害,能否給臣的隊伍也撥上一些?”站在王弘毅身邊一眾將領看的眼睛發亮。

  樊流海率先的開了口。

  別將雖未曾開口,但期待的目光,卻依舊暴露出他們的想法來。

  只可惜王弘毅的一番話,卻生生敲碎他們的美夢。

  “這手統射程只有區區二十步,只在船上有效。”

  “你們看,江面上,船速甚快,兩船交錯,雖隔五米十米而不可靠近,這時手統三連射,隔著船放“威力能發揮出來。”

  “等船交錯後,又可乘空隙上填火藥。進行加彈。”

  “可在地面戰時,就算二軍都是步兵。二十步也是轉眼就到。手鎖l連三連發都未必能發出,而且一旦靠近,就只有被虐殺,這樣的武器,撥給你們,又有每用?”

  聞聽此言,這些將領眼裡的光芒不禁黯淡下來。

  王弘毅下面的話,又讓他們稍稍的有所期待起來。

  “不過,日後將這手統改良後,能射五十步,就可用到步兵試上一試,現在的話,可以給你們一人配上一把,當是提前熟悉此物了。”

  “是,主公!”幾員大將連忙應聲。

  手統後,就是手火彈的試驗。

  只見兩船交錯,一聲呐喊,一批手火彈丟到敵船上,頓時火光四起,這場面,真是讓王弘毅頗為滿意。

  威力雖不大,但在這時,已是極為震撼人心了,看得一眾將領,面帶興奮之色。

  王弘毅繼續觀看著水軍的演練。

  他觀看的不僅僅是這些水軍的搏鬥強弱,更有戰船的堅固程度,這些都是王弘毅查看的內容。

  只見水面上,二萬水軍鬥志飽滿,相當不錯。

  雖訓練,難免會有船隻遭到輕度損壞。這時這些船隻,就要被拖到岸邊進行修補。

  其中一艘戰船,在訓練中被撞出一道縫隙來。

  在大船被拖到岸邊修補的時,負貴這艘戰船的衛將呂肅海也同時上了船,遙望著此人與士兵,王弘毅的心情,卻意外的略安下來。

  有此人在,又有火器在手,二萬水軍對上吳楚水軍,取勝的可能並不算小吧!

  可是,王弘毅總覺得心下有些忐忑。

  這種情況每次出現,不會有好事,可眼下能準備的,他都已準備妥當,吳楚水軍雖是精銳,自己手中也有著火器。

  從靈眼上看,操練的水師裝備上火器。絲絲赤氣直沖天空。

  每個劃時代的武器進步,都會大漲氣運。

  在這樣的情形下,難道還是無法壓制吳楚聯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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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壓制(下)

  冥土,威靈公宮殿

  本來巍峨的宮殿,不是最初數里大小了,擴充一倍不止,上面射下來的光照,更是耀眼許多。

  宮殿地面是結成的一片片大理石,現在卻用的是更加透徹明亮的水晶石鋪就起來,簡直是奢侈到極至,光照著這片區域時,反射出來華麗的光芒,絢爛的讓人不敢直視。

  不遠處的清泉依舊汩汩湧出,帶著些許泡沫的甘甜泉水,鋪灑在水草拂動的小湖上,融入其中,滋潤著浮在上面的荷花,使之美不勝收,一尾尾魚兒跳躍著,頗有趣味。

  碧綠的樹木圍繞著宮殿,樹林之中隱約可見一條條走廊,都是潔白色,精雕細琢的花紋,在走廊潔白壁上隨處可見,美侖美奐,走廊的末端,一直沒入濛濛霧氣之中,不知道通向了哪裡。

  高大的宮門,戒備森嚴,銅釘釘在了門上。

  幾個士兵更是手持利器,在大門兩旁站的筆挺,一動不動,要不是時不時的會上前贛查入門的車輛,怕是要讓人當成石像了。

  現在的威靈公宮殿,已不只是住所。

  這座巍峨宮殿被分為內外兩處,內宮裡是原來的宮殿,依舊是國公的住所,而外宮所在是擴充出來的辦公之處。

  按著世間六部,分為六處,每一處都由上階鬼神管理,宮殿內雖事務繁多,卻教之前更井然有序了。

  昔日蜀地的舊屬,進入冥土沒有神識消散,都已前來投奔了威靈公,為了安置這些昔日舊屬,更為助世間後人一臂之力,威靈公在冥土,雖隨著陽世基業的擴大,現在能活動的範圍已經擴大到整個蜀地,勢力日漸龐大,卻並沒有沉迷于諸般享樂,而是開始著手訓練英靈。

  英靈訓練出來,不僅可依附于世旬大軍旗幟之上,增漲己方士氣,關鍵時刻,更可擾亂氣數,改變氣運,實是不可小視。

  “國公”今日是否還去觀看練兵?”外宮的一座高樓頂處,風聲呼呼,卻無風敢越界入到高樓之內,一個穿著官袍的鬼神,從下面走上來,來到占了整面牆大小的空窗前,行禮問著。

  在他的面前,站著一個中年男子,正背對著,站在樓臺處,望向遠方,一動不動。

  聽到這鬼神的詢問,多子轉過身來。

  “孤今日便不去了,讓他們不必等孤了。”三縷美輯,細長雙眸,年紀看起來,大約四十左右,一身冕服,以玄色為主,他的臉上,有著黑白相間的紋路,有點類似法相’身上有著力場一樣的威力,正是王遵之。

  鬼神聽了,恭敬應了聲“諾”無聲的退下。

  王遵之繼續站在原處,欣賞著遠方巨大光柱的波動。

  只見光柱中,顯現出無數畫面,這些都可按冥土上位者的心中所想,各自呈現景象。

  不欲外人所見,不會呈現出來。

  呈現在王遵之眼中,正是王弘毅在襄陽的練兵場景。

  對此子這些年來的所做所為,王遵之是非常滿意,假如沒有外力侵擾,以王弘毅的氣運,勢不可當!

  這幾日,冥土境內表面平靜如常,內地裡的暗流湧動,卻沒有被王遵之錯過。

  “國公!”一名紅髮鬼將,從樓下步上來,單膝跪倒。

  王遵之轉過身,盯著眼前的鬼將,問:“可查出什麼了?“

  “國公,蜀國境內並未出現異樣,楚國境內,已經有不少神靈和我們合作,也沒有大的變故。”

  “南方吳國區域,我們不能進,但是通過消息,我們得知,大燕皇陵已經出現崩解的情況,不少鬼神神形俱滅。”

  “鬼神更有異變成怪物,為鎮壓這些怪物,大軍出動,並且又有鬼神趁機動亂,可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有這事?”王遵之聞聽此言,有些愕然。

  要知冥土依大地所化,寬闊幾無邊界,凡有天封下來,自會有冥土幻化生成實體,讓新任鬼神居住,新地生成後,不會再消失。

  因此在冥土,雖有爭奪地盤之說,但經營得當,就是昔日榮耀後人失了勢,先人所得榮耀地位,雖有下降,卻不會在冥土消失。

  在這幾乎無邊無界的冥土內,上千年的詩多王侯將相,能在此地相處和諧。

  王遵之有些奇怪,到底是發生了何事,能動到大燕皇族的根本!

  莫非是……大燕皇族的祖墳被人給刨了?

  王遵之雖上階鬼神,可到底新生不久,只能知曉一些世間事,因此,得到這等消息的他,露出一臉愕然來。

  “你先下去吧。”揮手讓屬下退下,王遵之神恃凝重的繼嵌觀看著世間場景。

  王弘毅的身影,在光柱之中晃過幾次。

  王遵之看的真切,王弘毅的表情和自己一樣,同樣透著凝重之色。

  “毅兒,冥土與世間緊密相連,冥土出現大變,世間是有異事發生了,多加小心。”雖知對方聽不到自己話語,自己鬼神身份,更是連愛子的身邊都無法靠近。

  可是關切依舊。

  水面上,王弘毅立在船上,看著拖向岸邊進行修補的大船吩咐下去,今日的練兵,就到此結束,全體修整,進行最後的修補,以準備和即將到來的吳楚水軍決一死戰。

  眾人應聲去做。

  在岸上早就有準備的臨時休息的場所,裡面的佈置雖簡單,卻很舒適。

  王弘毅坐在裡面,聽著外面時不時傳來的呼喊聲,心下略安。

  既提前準備了這麼多,那到時與吳楚水軍一戰,勝算會提高許多。

  王弘毅知道,火器自己這裡是獨一份,而火器在水上作戰的威力之大,也曾在之前戰鬥中得到過驗證,吳楚水軍雖是精銳,到底是木船行軍。

  木船一著起火來,再吹起風來,到時再精銳的水軍,也只能到江裡下餃子去。

  “主上,十三司的人求見。”門外有聲音傳入。

  王弘毅直接吩咐:“讓他進來。”

  “是,主上。”不一會,有模樣普通的一個百戶,走進門,就翻身拜倒:“臣見過主公。

  “起來吧。”王弘毅說著:“說說最近吳軍有何異動。”

  百戶站起身,恭敬的在王弘毅面前站好,絲毫不拖泥帶水的稟報:“主公,臣的下屬,在吳執聽到一絲風聲,似乎和大燕龍脈有關,只是吳王魏越對此下了嚴令,具體何事,臣派出幾撥人,都未能打探出來,還累得幾名屬下身死,實是臣辦事不利,還請主公降罪於臣!“

  說罷,再次跪倒在地,等候處置。

  王弘毅對此人有些印象,知道百戶所帶隊伍,是十三司內行動力最強的一隊,其中有人甚至深入到各執諸侯的高官府邸,得到一些人信任,卻還能對蜀執忠誠不改,王弘毅對白十三的辦事效率還是很滿意。

  只是,這次提到的這件事,讓王弘毅陷入沉思。

  大燕龍脈?

  王弘毅深知,有修行門派相助魏越起事,平山印之事,他也有所耳聞。

  在吳楚、蜀執水軍即將開戰的這等時候,突然出現了這件事,若說其中沒有花樣,怕是連鬼都不信。

  又詳細詢問了一番,見百戶果是知之甚少,王弘毅就順其意,罰了對方一月俸祿,令其下去再查。

  百戶謝恩,無聲的退了下去。

  房間內再次安靜下,王弘毅坐在椅上,輕輕旗著眉心,思索著這段時日以來發生的種種事恃,試圖從中尋找到一絲讓自己心下不安的殊絲馬跡。

  按理說,雖二萬水軍初建,還未練成精銳之師,可有著一眾大將在側,又有著威力強大的火器在手,本就有了一定的勝數,為什麼總覺得心下不安?

  還是這句話,難不成,在這樣的情形下,難道還是無法壓制吳楚聯軍?

  王弘毅向著遠處江陵方向而看。

  片刻,不由臉色微變,只見一股赤色龍形騰空而起。

  突見赤色龍形處,射出一道紅光,赤如鮮血,光華灼灼,直向自己沖來。

  沖入的過程中,天際中,甚至隱隱傳來一陣嘯聲,如虎吼,似龍吟,貫穿天空降下,正打過來。

  王弘毅一怔,還沒有來得及反應。

  “發生了何事!”先是一陣眩暈感,隨後王弘毅感受到自己的鼎第一次有著不穩的跡象,本來穩定了許久的鼎被這紅光一擊,就搖擺不定。

  其勢之猛烈,讓他皺緊了眉頭。

  而隨著這些,頭頂傘蓋,更隨之紊亂起來,開始有了向四周散亂之勢,王弘毅察覺到這情況後,臉色頓時陰沉起來。

  鼎器動搖,華蓋散亂,這這情形的發生,顯示了巨大的危機即將到來。

  王弘毅自是比誰都清楚這一點。

  王弘毅見狀,不由臉色大變,這預兆著吳王氣運暴熾,而自己的氣運,竟然隱隱受到壓制。

  這樣一來,不能反制,則自己的氣運,必被吳王克制,在大戰中產生微妙的影響,雖然鼎器和華蓋只走動搖,並沒有崩潰,但是也必困難重重!

  王弘毅不禁握住了手,心中大驚。

  “吳王氣運怎麼如此鼎盛?就算我有火器增長氣運,也比不上?”

  當然,氣運只是總體的表現和影響,在真正戰鬥時,只要指揮得當,打勝對方,徐徐消減,也可改變,但是還是使戰局蒙上了一層陰影。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0
第一百七十二章 首戰(上)

  垂正十六年七月三日,在裡陽島湖面遭遇。

  王弘毅立在船上的高臺上,親兵分立身後。

  遠處的大批吳楚聯軍的艦隊,已然在望,一艘接一艘的敵船連成一片,展開有著十裡,形成浩浩蕩蕩的隊伍,佈滿眼前的河段,延綿不絕,令人望而生畏。

  王弘毅見了,臉色不變,心中卻是凜然:“望之如山!”

  堅船精兵,在這個時代,就和堅船利炮一樣,氣勢奪人。

  王弘毅沉吟片刻,說著:“給孤召見張范直和呂肅海。”

  “是!”

  片刻後,早已經等候的二人,過來,行禮。

  “吳楚聯軍堅船精兵,我軍艦小不能仰攻,直攻當會受挫,唯多用火器才可獲勝,不過敵艦也有弊端,敵艦巨大,首尾連接,不利進退,轉向不靈,當以這條而破之!”王弘毅平靜的說著。

  頓時,下面兩人都用驚異的目光看了看主公,這本是要當面奏的內容,不想主公就一口說了出來。

  王弘毅說著:“張將軍,火銃三段擊,你已經熟悉了吧?”

  “是,已經熟悉了。”張範直小心翼翼的說著。

  “你說孤為什麼要用三段擊?”

  “主公,火銃裝填緩慢,火銃射後,要放入火藥和鉛丸,要搗實,點燃火繩後要瞄準敵人,射擊完後要清理槍孔,就算熟手,裝填也要二十息(二十次呼吸的時間),不是熟手,或者在戰場上胡亂,時有六十息。”

  “就是主公所言,在陸地上,二十息時間,足夠敵兵沖上來殺幾次了,不過在船上,卻可實行,現在主公用此法,三人一組,選精銳射手為火銃手,後二人同樣持火銃。”

  “精銳射手射擊完畢,後一人將裝填完畢的火銃遞上,繼續射擊,而空手者接過已經射擊的火銃,進行裝填火藥和彈丸,等射完第二發,第三人又將火銃遞上,再接過已經裝填火藥和彈丸的火銃,加以搗實和加火繩,裝填完畢。”

  “此法連續不絕,密密麻麻輪流,間隔的時間大大縮短,並且射擊的密集度也大大加強,而且一次射擊,目標過於集中,往往有數人身中十數發的事,這就是浪費,三次連綿射擊可以更好的選擇目標,這真是主公英明。”

  “既然你知道,那你知道我軍將採取什麼戰法?”王弘毅詢問的說著。

  單論訓練,張範直可以說是非常合格,但是真正論戰時,卻一時間不能明白王弘毅的意思,不由卡住,汗流了下來。

  見張范直一時說不上來,王弘毅轉向了呂肅海:“你有什麼意見?”

  呂肅海伏身頓首,說著:“是,小臣以為,這和火銃是一樣,我軍船小,但速度快,我軍火器強,但是數量不能放太多(船上不能載太多火器,容易爆炸),我軍只有也採取三段擊。”

  “將我軍分開,分成若干隊,輪流轟擊,短時間內發揮最大力量,彼此輪流,一旦船上火器消耗大半,就可回軍補給,不可戀戰。”

  聽了這話,王弘毅用驚異的目光盯了呂肅海一眼,呂肅海現在,還是英俊青年,剛剛留起的鬍鬚茸茸,帶著風霜的顏色,手還有厚厚一層老繭。

  王弘毅見了,記在心上,說著:“你說的沒有錯,正巧水師有二萬人,六百人四條船的劃分並不合適了,必須有著新的劃分……傳令下去,衛上面同樣要設都,二十條船一都,現在分成七都,輪流進攻。”

  又問著:“呂肅海現在是什麼官銜?”

  張範直想著心思,這時忙說著:“擴編後,是衛將,礙於資格,還不能再升。”

  王弘毅說著:“什麼資格?戰時就要特別提拔,我提拔你為一都水師主將,稱都督,以後分大都督和都督。”

  張範直心中翻滾,卻立刻答應:“諾!”

  又轉身對著呂肅海說:“還不謝主公大恩——這是主公特恩,無需經過考議。”

  呂肅海本是一個少年,但是在兵營裡數年,已經深沉煉達,心中興奮,卻半點不露,伏身頓首說:“微臣寸功未建,愧受主恩,請主公收回成命,若小臣陣前立功後,再作恩賞不辭。”

  王弘毅覺得這話有理,但是他們怎麼知道自己心思,眼前的張範直,練兵當然極好,奠定了水師的根基,但是他的極限只是都督,領七千還勉強可以承擔,當大都督領二萬軍,已經不足。

  這就是為什麼王弘毅親自接手水師指揮的緣故。

  只有王弘毅接替,才能鎮壓住水師,不出意外,這時就笑著:“怕什麼?孤一言已出,焉有收回之理?孤就任命你當都督!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這樣吧,你領一都船出擊,作先鋒,打出我軍的威風來,證明孤沒有看錯眼,也讓全軍服氣!”

  這實際上就是王弘毅的本意,他深刻明白氣運之道,既然總體上吳王氣數壓制自己,但是卻可以一局局慢慢挽回。

  要挽回,就要打的開門紅,自己水師中,唯呂肅海身具淡青色的氣運,能頂住吳王的壓制,不受太大的影響。

  而且平時秘密關注,知道這人深沉剛毅,並非只有氣運沒有本事的庸人,這時,就要他來扭轉氣運。

  古時有田忌賽馬,數與齊諸公子馳逐重射。

  孫子曰:“今以君之下駟與彼上駟,取君上駟與彼中駟,取君中駟與彼下駟。”

  田忌一不勝而再勝,得王千金。

  這說明是用上駟來獲勝的原理,當然,戰局比這個還殘酷,但是首開得勝,就能大震己方士氣,摧敵之銳氣,就能使自己增長幾分氣運,削去敵人幾分氣運。

  這些心思,當事人當然不懂,只是這欣賞愛護重用之意,已經非常明顯,呂肅海伏地聽著主公的這些話,只覺得胸中氣血湧動,五內俱沸。

  此時憶起,當初第一次見面,就在眾人中看中自己,不嫌自己年輕,讓自己當了營正,這恩典真是深如海。

  雖幾年軍中歷練,見過血,殺過人,轉戰荊州,又隱隱受到都督的猜忌,種種疲憊、無奈、委屈……都在王弘毅的目光和命令中融化消散。

  細思這些話,比自己父親還要溫厚情深,還要寄託著厚望,當下就連連磕頭,哽咽不能成語,說:“臣……臣何敢當主公如此大恩,惟有粉身碎骨,以報萬一,主公放心,臣就是拼了性命,也要為主公擊破敵艦。”

  張範直聽了,卻伏下頭,手緊緊的抓著甲板的縫隙。

  不過呂肅海到底是非常人,片刻已恢復了平靜,擦了擦眼淚,再次伏身說:“臣恭謹領命。”

  這話一出口,只見他頂上原本的金印猛的炸開,又變成了一個新的金印,幾乎同時,外面就有著黃金色的氣運,瘋狂湧入。

  只是片刻,黃金色的氣運大盛,一根淡青色的本命氣,在其中運轉著,調和著,使黃金色氣運凝聚成團,不知不覺,已經把整個金印裡填滿了十分之八九。

  見此情況,王弘毅不由微笑,果然是身具根基,這時提拔成都督,也立刻能容納下,能消化,對首戰充滿了信心。

  兩軍開戰,必先是先鋒交戰,使各軍知道虛實,可吳王就算是人才鼎盛,也不可能有著淡青色的大將當先鋒吧!

  當下,王弘毅又吩咐:“張將軍,你是大都督,不可親上前線,與孤一起坐鎮旗艦,不過現在全軍分配成七都,你下去立刻分配,半個時辰內,孤要見到分配完畢。”

  艦隊分成七隊,每隊配備火銃、手火雷,還有弓弩。

  張范直這時應著:“諾!”

  當下和呂肅海退了出去,這時,上午陽光燦爛,江面卻是戰雲密佈,殺氣騰空,兩軍正在作著最後的調整。

  看著艦隊在調整,王弘毅心中一片平靜,卻莫名的想到了和戰爭無關的內容。

  “打下荊州,就可吞併交州,就開始海上貿易,按照這個世界的情報,現在西秦(西方)已經相當繁榮,不時有著貿易來往,達到宋朝的海貿水平絕不困難。”

  “只要自己開海關,建海衙,進行大規模刺激,商人會和螞蟻一樣雲集,當然,這時也必須強大的海軍來保證海域和河道的安全。”

  “朱元璋有著全球最強大的水師,可惜的卻在奪取天下後閒置,到了我的手上,不但不能閒置,還必須有著全球最強大最精良的水師,把海洋的水道置於控制之下。”

  原本地球上,大明水師有300年不敗的美譽。

  1352年洪武起兵,明軍初建水師,採石磯一戰成名。鄱陽湖大破漢王60萬水陸大軍,平定梟雄張士城。

  以後還有與荷蘭的料羅灣海戰,與日本的露梁海戰,與荷蘭的彭湖海戰,與葡萄牙,日本海盜的九山大洋海戰,與越南的小黃江大戰,與清朝的廈門海戰。

  並且其中有著“鄭和七下西洋”,那時艦隊舉世無敵!

  這明明已經把握大航海的命脈,可惜的是,卻因為對經濟的無知,而白白浪費。

  王弘毅自然不會這樣放過。

  “而且我還有一法,不需二十年,無論民間還是軍方,在航海上都無敵於天下。”王弘毅想著。

  不過轉眼之間,他啞然失笑,這實在想的遠了,先關注著今天的大戰吧!

  這時,呂肅海已經完成整編,率二十條船出擊。

  再過片刻,敵方二十艘敵艦駛出水峽,帆桅重重,甲板上人影幢幢,顯處於隨時備戰的狀態下。

  雙方戰鼓聲起,連綿不斷,大戰一觸就發!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0
第一百七十二章 首戰(下)

  呂肅海出擊,一艘接一艘的戰船陸續駛出。

  戰鼓聲起,敵軍也靠近。

  呂肅海令著:“豎板降帆!”

  這幾乎是蜀軍水師的常態了,左右擋箭鐵板,豎立在艙壁兩側,雖然面積不大,卻會大大增強對矢石火箭的防護。

  當風帆落下時,巨大的船身露出掣棹孔,探出長槳,在戰鬥時,這比風帆更容易控制著速度和角度。

  “火銃預備!”一排三十人的火銃射手預備。

  “手火彈預備!”十個臂力巨大的人預備。

  火把燃起,每個火銃兵上都有一個,這是點火繩。

  不遠處,吳楚的水船高大,已經居高臨下,不斷的上著弓箭。

  在水師沒有出現大炮和火銃前,船一高,就可居高臨下射擊弓箭,就等於在城上向下射擊一樣,安全而有效。

  所以真正水師,都造巨艦,成為了時代的主流。

  “射!”敵艦先發令,頓時,只聽“噗”的一聲,大批的火箭,在河上空劃出一片火光,命中下來。

  只聽“劈啪”之聲不絕,大部分箭都被擋箭鐵板所攔截,少數箭落到人身上,卻是連連慘叫,就有著十幾人應聲中箭。

  呂肅海掃看了一眼,發覺實際上傷亡並不重,關鍵是有著擋箭鐵板,其次有著紙甲。

  《新唐書》:“勁矢不能透”。

  足見其柔韌和安全,這時中箭者,根本無法洞穿,只是帶著火焰麻煩,一拔出丟到河中而去。

  兩船交錯,呂肅海令著:“放!”

  “啪啪啪”,三十個火銃一起巨響,煙霧彌漫,幾乎同時,吳艦上的一排水兵,鮮血飛濺,七八個人都被打飛出去,身上出現了幾個血肉模糊大洞。

  這七八個人滾到在甲板上,一時還不死,中彈的劇痛傳遍全身,慘叫起來,在地上來回翻滾。

  一旦放完,後面一隊,立刻將填滿的火銃交給了射擊手,接過放空的火銃。

  “放!”幾乎下一刻,第二聲命令傳下。

  “啪啪啪”震耳欲聾的火銃聲再次響起,硝煙彌漫,鮮血飛濺,敵艦上的敵兵片片倒下,身上中彈,被打得踉蹌向後摔倒出去。

  還有不少敵方勇士,雙眼圓睜,滿臉不可相信的神情!

  第二批射擊,上面船上,頓時又有十幾人被打翻在地!

  “放!”第三批的火銃被遞上了第一線的射擊手,同樣“啪啪”火銃響起,硝煙彌漫,鮮血飛濺。

  說實際,弓箭在船上容易受潮,不過現在的火繩槍也一樣。

  最關鍵的是,弓箭拉弓射擊,非常依靠臂力,而火銃卻容易掌握和瞄準,就這樣區別,決定了戰果。

  目前敵人只射出一箭,火銃卻連發三次了。

  “丟!”火繩絲絲燃燒,十人奮力將手火雷投上,這時,已經和第一艘船,交叉而過,才經過,後面就“轟”的巨響,這船陷進烈焰濃煙內,敵兵紛紛慘叫。

  “裝彈,重新排列!”呂肅海命令著。

  一支支火銃輪流著裝彈,按照原本規矩,在最後一次射擊完畢後,最多十息,就必須一批新彈完畢,但是火銃兵畢竟是第一次,就算嚴格訓練,面臨戰鬥,手忙腳亂。

  不過船和船之間,是必須有著距離,不然很容易碰撞,下一條敵艦相隔五十米,就這點時間,就足夠反應過來了。

  巨大的船身露出掣棹孔,探出長槳,調整著角度和速度。

  第一艘船,根本不去看剛才射擊的那艘船,只見下一條船,又和它交錯,立刻又有著熟悉的“劈啪”火銃聲,以及“轟”的聲音。

  船隻不斷輪流射擊,一刻時間,黑煙漫空,著火焚燒,一時間,喊殺聲、慘呼聲充滿江上。

  呂肅海第一次指揮後,就把指揮權交給了船長,自己觀看全域。

  “五次輪射加上手火雷,這條船就基本上廢了,不需要二十條船輪射。”呂肅海觀看著遠處冒著濃煙的敵艦,心中想著。

  關鍵是第一次,第一次打亂了敵艦上的水兵,後面的輪射就越來越輕鬆,就和騎射一樣,第一次衝鋒最艱難,但是一旦打散,第二第三第四批就是屠殺了。

  這就是海上的騎射——“火銃輪流戰術”!

  也是火炮沒有發明前,水戰最強大的戰術!

  呂肅海也是第一次用這方法水戰,他是極聰明的人,頓時就吸取教訓,命令:“各衛將各指揮五艘戰船,選擇目標輪流轟擊。”

  旗幟飛舞,本來先鋒就是各軍最精銳的部隊,這時旗令發出,四支小分隊,立刻建立,選擇目標,開始時還有些混亂,片刻就調整過來。

  面對這情況,一艘戰艦上,一將丁傑,不由紅著眼,怒吼著就要指揮最後幾艘沖上去,這時,一個文官卻阻止了。

  “吳兵眼看著就要把我軍切成數段,你在這時有何話說?”丁傑看向了督軍陳諒,怒吼的說著。

  “敵艦有此利器,首次出現,沒有任何應對經驗,故我軍傷亡慘重,這是非戰之罪,王上派你當先鋒,首要是試探敵軍,其次才是獲勝。”這陳諒雖一文官,卻毫不猶豫的說著。

  “不過我觀看了下,實際上並非不可抵禦,只要船邊上加一個木盾,令艦內兵卒躲在其中,敵軍火銃就難以直接見效,這以守城的方法來攻擊,就可免去一半威脅。”

  “其次是敵艦以輪戰方法,貴在靈活,我軍必須以巨艦相連,使其無路可走。”

  “巨艦以鎖鏈相連,豈不是一火就燒了?”丁傑反駁的說著。

  “哼,鎖鏈以鐵爪相連,若是燒著,只要把鐵爪拔除就可,鐵鎖橫江,實際上大有作用!”

  “這話主公能接受?”丁傑問著。

  “丁將軍,你別無選擇,要不就是連船戰死,要不就是回去聽候主公責罰,不過我可以保你不死。”陳諒說著。

  丁傑滿臉獰笑,說著:“好,就賭這把!”

  當下,就令餘艦撤退,向著大本營的方向撤去。

  這頓時引起了吳軍的崩潰,呂肅海大喜,令著全軍立刻追上攻擊。頓時,江面上,濃煙滾滾,喊殺聲不絕。

  這時,旗艦五層高臺上,王弘毅正在觀戰。

  遠處隱隱喊殺聲,潮水一樣傳來,數十條船在拼命搏殺,火銃聲,油火雷聲,都不絕於耳,又隱隱帶著淒厲而慘烈的慘叫。

  王弘毅心中大喜,這戰勝利,就證明了自己的火器和戰術的勝利。

  地球上,王弘毅並不清楚海上有沒有這個“火銃輪流戰術”,但是在這裡,在沒有火炮的前提下,在船隻相對靈活的情況下,這“火銃輪流戰術”無疑是證明了王弘毅的軍事才能。

  並且,這也會影響著彼此的氣數。

  經此一戰,呂肅海完全可以坐穩位置,不會被人譏笑,以後就可以承擔更大的責任。

  話說,王弘毅數年前就看好呂肅海,可惜的是水師沒有多少大戰,而呂肅海又太年輕,因此連王弘毅自己,都難以提拔。

  沒有理由破格提拔,只會導致“王之道”受損,這點絕對不取。

  現在卻沒有問題了。

  但是在高臺上,遠望上去,敵方重重艦隊,連綿數裡,雖見先鋒慘敗,卻絲毫不為所動,肅然排列。

  “果然,只是消磨了一點氣運,整體根基卻沒有動搖。”王弘毅左右擁簇,在高臺上觀看戰陣,心中想著:“我要出戰,還要帶上有氣運的人,以保我的安全。”

  心中一想,就想到了莊廣和石謙兩人,就令:“令莊廣和石謙,輪流在船侍之。”

  莊廣和石謙現在都是秘文閣的人,蜀國公出行,他們輪流侍奉,這本是非常正常的事,當下就立刻發下命令。

  心中又想到了一點:“自己有著霹靂車,這火炮就不必不惜代價搞出來了。”

  事實上,霹靂車的工藝,遠比火炮難,霹靂車想搞出來不容易,火炮被人注意了,實際上很容易複製。

  既然已經有著利器,何必搞出來被敵人學去呢?

  這時,呂肅海還在自己船上鼓舞指揮,率著部屬追趕著,敵艦當然也不是靶子,不時有著箭雨落下,時也有不少慘呼。

  火銃連連轟擊,搞的甲板上煙氣繚繞撲。

  呂肅海卻毫不在意,心中充滿了喜悅,經此一戰,他知道自己已經脫穎而出,受到了主公的直接重視,以後封妻蔭子,就指手可及。

  是戰,擊敗吳軍前鋒,斃敵1500人,繳獲巨艦一艘,焚毀吳軍十七艘艦船。

  蜀軍方面,陣亡一百七十五人,傷者不到三百,三艘船受損,可所謂大勝。

  吳營

  水營中,盡是密密麻麻的船艦,其中有一個格外巨大的船隻,這就是吳王旗艦,周邊護衛的盡是精銳。

  此時甲板上,傳來了一陣憤怒的呵斥。

  頓時就有著幾十個血淋淋的人頭掛了上去。

  甲板中央,一個大將正在受杖,身上血肉模糊,這人就是丁傑,這時掙扎抬起頭來,向吳王謝不殺之恩。

  督軍陳諒這時,還在一一說明。

  聽完,吳王臉色稍轉和,一陣喝斥:“丁傑,你真是丟盡了的臉面,不過念在敵軍首出利器,非戰之罪,貶下一級,再戴罪立功吧!”

  說著,咆哮的說著:“滾出去。”

  丁傑雖是大將,但是這種場合,當真是連滾帶爬的出去。

  呵斥完畢,見他遠去,吳王臉色平靜,淡淡的說著:“既然這樣,木盾和鐵爪鎖鏈,都能準備嗎?”

  “只需一日,就可獲得。”有人平靜的回答。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1
第一百七十三章 絕境(上)

  垂正十六年七月七日

  王弘毅旗艦的船樓上,用千里鏡窺望著遠處的吳楚大營。

  吳楚之水師,船高三丈,一色丹漆,上中下三層,房室俱備,檣帆林立,戰艦蔽江,的確十分盛大。

  此時,正值張攸之、張范直、石謙等人簇擁。

  莊廣和石謙是秘文閣的人,蜀國公出行,他們輪流侍奉,今天就輪到了石謙。

  大批親兵侍立在下層及甲板上,雖人數眾多,除了指揮的號令,卻是鴉雀無聲,一股凜然凝聚之意充滿。

  由此可見,王弘毅的氣運越來越凝聚了。

  看了一陣,王弘毅放下望遠鏡,與眾人說:“敵船首尾相連,船堅身大,氣勢雖盛,但進退緩慢,可用火攻。”

  “主公,要有順風,可選勇士駛小船,船上裝滿火堊藥柴薪,迫近敵艦,順風放火,不過由於吳軍鐵鎖有爪,可抓可下,只怕不能串連。”

  七月五日開始,吳船上就有著簡單的木盾,艦內兵卒躲在後面,火鎖就難以和第一天一樣,無法抵抗了,並且吳艦以鎖鏈相連,卻可隨意抓放,想一把火燒掉那是作夢。

  “大戰本是艱難,就看將士用命了。”王弘毅說著,令:“令大軍前行,今日再戰!”

  “諾!”

  一聲命令,戰船百艘,載兵二萬,揚帆激流而上。

  這時,正是上午,兩岸諸山隱隱可見,只見天上烏雲彌漫,江上水面洶湧,江水奔流甚急,遠處大樹生在崖畔。

  就在這時,突然之間,有人高喊:“主公,你看?”

  王弘毅一怔,看著遠處而看,只見江面濤濤,卻見有著一條巨蛇在江面上沉浮不定。

  古人最重預兆,不由人心惶惶。

  王弘毅見此,扶欄而看,心中一突,感覺到這蛇而來,不是善事,一見到,就覺得眉心一緊,鼎器有些搖擺。

  但是這心思不可說,卻突的笑著示左右說著:“正要大戰,有蛇自南浮江而來,孤親視之,斯非神龍之化若是歟?果是天不舍我,加我神龍大運,此戰若勝,必加有廟焉。

  張攸之立刻應著:“這是天賜吉兆於主公,請示于全軍。”

  王弘毅點頭應是,於是片刻後,立刻傳播給子全軍,這時,又偏偏逆風止,順風生,於是全軍歡呼。

  王弘毅掃視了左右,士氣高昂是好事,不過還是肅容說著:“吳楚聯軍船大船多,人數在我之上,其中有不少縱橫江面多年的水將,我軍必誓死而戰,才可獲勝。”

  又轉身對張範直說:“這次大戰,我親督水軍,具體調遣由你發出!”

  張範直鼻身回答:“不敢有負主公重托。”

  王弘毅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些不安,懷著不安的心情望去,只見遠色江天一色,大風吹得旗幟獵獵作響,王弘毅突然仰天大笑,良久停息後才說:“出戰吧!”

  頓時,戰鼓轟隆,聲震江面。

  七支分艦隊,除了一支保護旗艦,別的都立刻出擊。

  這時,順風而行,吳越聯軍處於下風,只見六支艦隊出擊,靈活而動,特別是呂肅海,又親率艦隊十七艘勇猛攻擊,所到之處銳不可擋,頓時船隊起火,烈焰沖騰,將吳楚聯軍的水軍陣容沖亂。

  雙方激戰中,呂肅海的船也起火了,呂肅海立在船舶上,雖流矢飛石亂竄,不為所動,只管呵斥士兵滅火,又令下面水手繼續劃槳前進,再令火鏑連發,只殺得雲水翻騰,血染湖面。

  吳軍的水師船大兵精,論實力勝蜀軍不止一籌。

  但蜀軍屢戰屢勝,骨子中凝聚著百戰之氣,又有著“士官制”伍長火長都進學修武,見此情況,不但沒有動搖,反生出決意,又有著火鏑和手火雷,決意要背水一戰。

  兩軍各有所持,拼死作戰。

  從上午直打到下午,爆炸聲、喊殺聲、慘呼聲盈於天地間,整條大江,隨眼望去,到處都是飄浮未沉的殘船死屍,數裡江水為之盡紅。

  隨著戰鬥,有著火鏑和手火雷,蜀軍竟然隱隱還有著上風。

  這時是下午三點了,吳楚聯軍畢竟數目眾多,就算和蜀軍對抗,還有餘力派遣艦隊尋找王弘毅旗艦。

  “主公,大戰慘烈,還請主公回城,這裡指揮由臣等就可。,幾次吳船沖近了王弘毅的旗艦,飛箭蝗石落到船上,見此情況,張攸之和張範直都不由變色,當下勸王弘毅不必親冒奇險,可退到遠處觀戰。

  王弘毅其實根本不是願意親冒箭蝮,但是這時卻沉凝不語,抬眼觀看天空。

  隨著大戰激烈,只見天際間,突現出三股雲氣,一股是赤氣,中有著青色蛟龍,邁有一股同樣是赤氣,裡面蛟方已經有著淡紫氣,還有一個是白紅之氣,裡面隱隱有一條蛇,只見東南二股雲氣,聯合起來,直進攻赤氣青蛟龍,兩方對峙,形神備俱,相互搏殺著,到處血淋淋。

  王弘毅不由變色,這種情況,實在難以描述,他知道自己氣運本來就略不足,這時絕對不能退,一旦退了,立刻就是大禍。

  當下王弘毅一口回絕:“孤之將士在拼死搏殺,孤絕不許後退,向眾軍傳令,不到黃昏時分,孤絕不後退”

  這話一出口,只見東南方突有一道強烈電光,形如金蛇,從天上疾射而下,劃破天際,隨之一聲驚雷,天地搖撼!

  瞬間天昏地暗,飛沙走石,天地變色!

  就在此時,突見南方龍氣處,射出一道紅光,赤如鮮血,光華灼灼,如虎吼,似龍吟,貫穿天空降下,正打過來。

  這是第二次了,王弘毅怒吼一聲,頂上大鼎運轉,彌漫著青光。

  “轟”一陣眩暈感,王弘毅的鼎被這紅光一擊,搖擺不定。

  其勢之猛烈,讓他皺緊了眉頭。

  更可怕的是,隨著這電光和紅光,天迅速變成烏雲,王弘毅察覺到這情況後,臉色頓時大變。

  現在是七月,有雷陣雨,雖然實際上火堊藥都在船裡面,這點雷陣雨不至於淋濕,但在雷雨中,目前火器卻無法施展。

  “主公,雷雨將到,與我不利,還是請撤下吧”張攸之見此,臉色大變,說著。

  王弘毅猶豫片刻,終於下達命令:“此時接近黃昏,又下雷雨,令今日休戰。,

  張攸之聽了,終於松了口氣,令下面立刻傳達命令,而主艦,徐徐後退。

  突然之間,江東面的方向,現出十數點船影,赫然是吳軍的戰船。

  “怎麼回事,又有敵艦出現?,張範直怒的說著,卻忙而不亂,命令艦隊徐徐而退,但是就在這時,巨船猛的一震。

  王弘毅在高樓上,端坐觀看,這時,幾乎跌了下來。

  “怎麼回事?”張範直怒吼著問著。

  “不好,船隔淺了。,片刻後,下面有人報告的說著。

  王弘毅聽了,沉默了片刻,冷冷說著:“傳令,全艦進行準備,我們有一場苦戰。,

  頓時,閉著的船艙大開,大批蜀軍湧了出來,這些都是蜀國公親兵,現在船上還身著重甲,預備著大戰。

  這時,天上雷霆一聲,雨劈啪而下,只是片刻,天地之間,白白huā的全是水,簡直成了雨的世界,遠看船樓都是模模糊糊。

  雨打在了船上,濺起一層白濛濛的雨霧,刹那間,一個霹靂,震耳欲氟

  就算在這時,船樓和甲板上不斷流水般傳來的報告。

  “來犯敵將是丁傑”

  “此時無法用上火器,只有持刀拼殺,都督已令交戰。,

  此時丁傑,眼睛瞪著大大。

  本來自己的艦隊只有十五艘戰艦,而王弘毅身上有二十一艘,而且蜀艦有著火器,只怕反而落了下風,可這時,卻完全不一樣,蜀中已經失去了最大的憑藉。

  剛才報來的消息,讓他目瞪口呆,隨之仰天大笑:“是蜀主的戰艦,天降天雨,又有櫚淺,這是天要誅你!我丁傑今天就奉天命,砍下你的首級,建此不世大功,

  說著就命令:“全艦向著蜀軍大艦進攻!”

  丁傑的艦隊,直撲上去,而這時,蜀軍也拼命攔截,但是也許是天助,只見丁傑的旗艦,闖過了重重阻截,撞上了王弘毅的旗艦。

  “轟,的一聲,丁傑大叫:“射!”

  伴著報告的是弩箭破空的尖銳聲,只聽“噗噗,之聲,雖然雨中弩弓會受潮不可使用,但是使用一次二次還是可以,這時哪顧得許多?

  只要殺了王弘毅,別說浪費些弩弓,就浪費上千上萬,吳王也不會責怪。

  見到蜀船上,受此射擊,雖有重甲和紙甲,頓時慘叫聲此起彼伏,見此情況,吳艦上的將士,頓時戰志沸騰。

  丁傑一次射完,見周圍蜀艦拼命殺過來,當下不敢遲疑,身著重甲,怒吼一聲:“殺,跟我殺上去,只要殺了王賊,天下太平,王上也不吝嗇賞賜!”

  “殺啊,殺出個封妻蔭子!”

  大批吳軍頓時受到鼓舞,他們紅著眼,沿著兩船船弦,直撲上去,就與蜀軍已經展開了血戰。

  瞬間,王弘毅已經陷入了絕境,整個形勢又逆轉過來。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1
第一百七十三章 絕境(下)

  丁傑是勇將,身著重甲,剛剛上得,還未立穩,就是長刀橫展,一下子就將兩名撲前的蜀兵斬殺。

  丁傑行進速度不是很快。但根本沒有人能夠近身,只幾分鐘,就已經砍殺七八個試圖擋格的蜀兵。

  在他的後面,大批吳兵蜂擁而上。

  這時,從王弘毅的角度上看,只見丁傑此將本來頂上雲氣,是金黃辝色,但是現在,一股淡紫氣的雲氣,猛的從天而降,濃郁成一團,正在激烈的翻滾著。

  顯是在這瞬間,吳王的命數氣運之力,已經盡力加持於他。

  只見這團紫氣,猛的沸騰起來,化成一團激烈的紫雲,丁傑砍殺了一人,高舉長刀,高喊著:“殺,只要殺了王賊,我們都可以連升三級,封爵封侯!”

  紫氣迅速燃辝燒著,向四周傳播波紋,吳兵紅了眼,拼命的跟上,失去了理智,只知道向前揮舞刀劍,想殺出一條通往富貴的血路。

  哭喊聲,慘號聲,人辝體被打碎的悶響充斥著現場每個人的耳膜。

  人潮中,卷起慘烈的喧囂,只是片刻,船上的血水,就浸辝濕辝了甲板,並且不斷流下,不時有著血肉肢堊體從船上跌了下去。

  這時吳軍被這紫氣燃辝燒一催,個個就似附體入魔一樣,口辝中不斷的大喊:“殺,殺上去,殺出太平!”

  這些吳軍,似乎一輩子的潛力,都在這時發揮出來,即使被砍、被刺,身上明明已經負了重傷,早應該倒地不起了卻仍然悍勇無匹的沖上來了。

  王弘毅座船上的蜀軍也拼死抵辝抗,這些蜀軍雖都是經過嚴格挑選,最善戰的健銳,還是被震懾被殺得節節後退,幾乎要抵擋不住了。

  王弘毅在上面觀戰,不由變色,卻聽的一聲機括聲,一個親兵,本來有著鐵甲只能稍阻片刻就被銳器透入,巨大的衝力,讓他猛然拖出一條血線跌在後面。

  旗艦上,橫屍處處血深甲板,在船上的眾將,已經全數下去,拼死命抵擋,卻也無濟於事,節節後退,眼看敵兵就要殺入了,這時人人變色。

  “主公快走!”

  這時王弘毅也立刻後退。只是王弘毅穿著與眾不同,吳軍死盯著不放特別是被紫氣籠罩的丁傑,更是激發了他所有的生命潛力。

  這人身如鐵塔,穿著厚甲,踏著坦辝克衝鋒一樣的步伐,滿身鐵葉叮噹做響,所到之處,血肉橫飛四濺。

  主公就在後面,讓蜀兵急紅了眼一些本來是火統兵,這時也頂了上去,但是這反而激起了丁傑的凶性如入無人之境,殺得慘呼連天。

  幾次逼至到了王弘毅面前逼著王弘毅只能繞著船而行,幸虧這船是旗艦巨大無比,一時追不上,只見這人砍殺,刀砍卷了,不知從什麼地方,摸辝到了一個大錘,當下更是逼人,落在船上,轟起漫天木屑,不斷尾隨而來。

  轉過了一處,暫時安全了,王弘毅還沒有來得及喘息,這時。一直沉默的石謙,突的噗噗一聲。跪在地上:“敵將追的甚急,請主公與我換了衣冠。”

  周圍幾人都是一驚,王弘毅卻是不肯。

  石謙見情況危辝機,跪地懇辝請,說著:“主公簡拔我於草莽之間,人臣大辝義,殺身成仁。臣願代死,請主公成全為臣之義,速脫袍冠,易裝逃脫吧!”

  這時,雨打的更大,殺聲更加靠近,就在不遠處就可以聽見聲音。

  王弘毅還在猶豫,張攸之也跪在地上急呼:“主公快決斷吧。再遲疑就沒有機會了,只要能脫了這難,主公必可打敗吳王!”

  張攸之在電光火舌之間,猛的想起了叔父說的“成王之難”,這時高喊而出。

  被這話一逼,王弘毅心中一明,於是脫辝下衣冠。

  石謙這時,雖然遠處殺聲四起,卻絲毫不亂,氣從容不迫。

  他先向王弘毅拜謝,這才取了冕服穿上,一件件絲毫不亂,等穿完了,眾人頓時眼睛一亮,只見他一身冕服,姿態從容,在這片刻,竟然隱隱有王氣,讓人一見就難以忘記。

  “這是將生死置辝之辝度辝外啊,不想此子有著這大器。”張攸之心中暗想著。

  石謙穿著王弘毅的衣冠,這時再一拜,大步踏上船頭,高喊:“丁傑,你這賊子,安能殺我?”

  張範直這時高喊著:“臣去抵辝抗!”

  也跟了上去。

  遠處的丁傑見此,拼命向著石謙方向砍殺而去。

  有著石謙吸引著火力,王弘毅終於獲得了喘息的機會,而親兵也可以重新佈防,只是片刻,三十個親兵,幾乎人人身帶血污,卻半點不敢鬆懈,提著長刀,預備著最後一搏。

  王弘毅此時有些狼狽,才脫了衣服,頭髮蓬亂,不過這時已經鎮靜下來,坐在後面的一張椅子上。

  外面殺聲四起,咆哮呼喝。

  不得不說,關鍵是蜀艦有一半是火器兵,這時肉辝搏卻不堪而戰,而吳艦沒有火器,到處是善戰的精兵,這才導致著這惡劣的戰局。

  這時,甲板上,已經是血水染的一片暗紅,血甚至排辝洩不出去,而在這時,吳兵可以說已經不惜一切代價,拼死而戰,這聲音清晰傳進裡面,王弘毅充耳不聞,心情更加沉靜下來。

  這時船擱淺。沒有去處,凝看著遠處,雖然在甲板上,還是能看見激烈的紫氣在燃辝燒,雖然這紫氣燃辝燒大損吳王氣運,但是只要能殺得自己,就什麼都值了。

  鼎器上,不斷有著一道道紅光,赤如鮮血,光華灼灼,如虎吼,似龍吟,貫穿天空打過來,每次打擊,都使鼎搖擺不定,甚至開始出現了裂痕。

  王弘毅取下長劍,抽辝出半尺許、寒光閃閃,小心抽辝出來,用白絹揩拭著,緩緩站起身來,突然間笑著:“哈哈……不想今日遇到絕境,張攸之,你悔了嗎?”

  張攸之這對也鎮靜下來,聽了這話,笑著:“我本來只是布衣,能簡拔而出,都是受主公的大恩。即使粉辝身辝碎辝骨又有何懼,臣死不足惜,唯惜不能再以報我主!小說著,又恭謹行禮,說著:“若是敵將再殺到主公駕前,請許我在前先死!”

  王弘毅這時,站起身來,臉色平靜,瞬間,他記憶起了前世王守田的最後記憶。

  是日,大汗設酒宴于承乾宮,最後招降之,王守田堅拒。

  大漢大怒,下令在大殿中就處死。

  臨刑前。大汗又問王守田:“汝現在有什麼話要說?”

  王守田這時,已經,整了整衣服,說著:“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唯其義盡,所以仁至。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後,庶幾無愧。”

  這時殿上,胡兵密密麻麻,不少漢辝人降官,都不由低頭,不敢對看王守田。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唯其義盡,所以仁至。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後。庶幾無愧。”大汗念了幾遍,就要下達命令處死。

  這時,王守田又說:“先賢所說,唯此句不然,漢家江山破碎,神州蒙辝難,豈因一死而無愧之,我有愧也!”,

  想到這裡,王弘毅苦笑:“漢家江山破碎,神州蒙辝難,孤本想撥亂反正,不想今日走上絕路,豈因一死而無愧之,我有愧也!”

  說完,令著:“船上有大桶火辝藥,雖此時下雨,但是船艙中可使用。到了最後,孤必點燃,一起同歸於盡,絕不受辝辱。”

  周圍親兵聽了這話,頓時一股氣沖天。手中刀槍一緊,喊著:“願生生世世追隨主公,與主公同死!”

  就在這時,張範直在甲板上,已經大口喘息,身上的大小五十處傷,幾無血可流,沉重的失去痛覺。

  但是口辝中,還是一聲大喊“殺。”狠狠沖了上去,又掀起鮮血噴薄。

  此時張範直身邊,已經所剩無幾的親兵,傷痕累累強自支撐。不時被殺死,這時,屍體在甲板上,堆成個小坡,流動的血水已經厚了數尺。

  “殺了蜀主了,殺了蜀主了。”這時。遠處傳來了歡呼,卻是終於突破了戰陣,殺了穿著冕服的石謙。

  張範直聽了,想笑笑,但剛才一個吳兵臨死前反擊,又中了一刀,實在無法進行這個動作。

  吳兵實在是精銳彪悍,讓他的部下已經傷亡的差不多了。

  但是這時,吳兵也只剩一百左右了,船上漸漸靜了下來,傳來的是各種臨死的哀號。

  張範直喘息著,奮起最後力氣,喊著:“殺!”

  最後撲了上去,霎那間連續砍翻兩人,就在這時,背部已經感到一陣劇痛,張範直回去一看,最後一個親兵已經被砍殺,這時心中一陣悲哀,不由大喝:“要殺我還輪不到你們這些小卒!”

  也許是迴光返照。身辝體堊內湧現出最後的力氣,猛的沖入了吳兵中。

  “噗噗”聲不絕,幾個吳兵被砍殺,就在這時,張範直的全身一震。眼神中充滿不可思議。

  後面三個充滿著血污的身影出現,手拿著長刀,還有提著一個首級,卻正是石謙的人頭,看著這個人頭,張範直哈哈一笑,但是才笑出聲,口辝中就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鮮血,隨著鮮血噴辝出,再也無法抑制身辝體堊內擴散的寒冷和麻木,軟辝軟滑辝下,眼神逐漸暗淡。

  在死前。無數景象飄過,當初在荊州的潦倒。被主公提拔的喜悅。他的眼前越來越黑,只有從喉嚨裡湧辝出一聲呐喊:“主公,臣盡力矣,只恨不能跟隨主公掃平天下,唉……”

  一口氣吐出,他的身辝體凝然不動。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1
一百七十四章 氣運(上)

  垂正十六年七月。

  吳王大軍在江陵城中派兵譴將。決意與蜀軍一戰。

  蜀國公的實力不俗,到時二雄相爭,誰勝是負不好說。

  將龍脈的問題解決了,江陵的情報急傳回了吳越,周吉就奉命趕赴江陵,此時已登上大船。

  大河順流而下,可直達江陵。

  這艘大船上有著上百護衛,又插著吳王官咲府旗號,一路上十分順利。眼看著再過一日就可到達江陵,周吉的心情平靜下來。

  大船的一船艙內,佈置的很簡單,很乾淨。

  時值酷夏,天氣漸漸的熱了起來,河上數蟲更是多不勝數。

  天上太陽,照耀著世界,整個水面上。被一層淡淡的光輝籠罩著,配上兩咲岸景致,白天不必理會蚊蟲的滋擾,自然賞心悅目。

  周吉無心觀賞,他正在船艙內,與隨行的官咲員整理不時送過來的情報。

  外面有些暑氣,周吉的船艙內,涼爽一片。

  船艙中有一個矮小案幾,上面擺放著茶水點心,長條案幾上,有著筆墨紙硯以及一些書卷。

  在旁邊的香爐裡還燃著香,讓整個房間內飄蕩著具有醒神作用的淡淡香氣

  周吉的下手位置上也擺放著兩個臥榻。這兩個臥榻上坐著兩個品級很低的官咲員。

  年長官咲員,穿著七品官服,有五十歲,身咲體顯得很健碩,端坐在臥榻之上,身形很是挺拔,不過按照大燕的規矩,九品到七品。五十五年,就要退仕了。

  原因很簡單。下級官咲員公咲務很重,五十五歲以上。就很難精力充滿的工作了。

  七品到五品,六十歲退休,而五品以上,七十歲退休的。稱之為“致仕,。,當然,一些持殊的大臣不在此規內。

  年輕官咲員不過是三十歲左右,同樣一件八品官服,容貌普通,頗有沉穩氣質。

  二人正翻閱著傳來的雜亂情報。整理出重要適給周吉。

  就算在船上,江上戰鬥的情報,也不斷傳來,周吉這幾日一直在思索著吳蜀兩軍的情況,又觀看和總結不斷傳過來的情報,睡眠的時間很少。即便走向來康健的身咲體,也顯露咲出一絲疲倦來。

  房間內彌漫著醒神的香氣,也有著困意襲來了。

  “今日沒有情報遞送過來麼?。”放下手中的毛筆,周吉問著二人。

  “周大人,旬先生尚未將今日的情報送過來,或許因今日大雨耽擱了。。”年長的官咲員回答的說著。

  旬狗與周吉同船,負責的是與江陵方面聯咲系,每日的停靠採買、接收情報事宜,聽這一說,周吉也不好計哦

  昨日的情報還沒有被整理出來,大燕各地的情報。無論大小。都會送一份到他手上。只要看過這些。才能更明白局面。

  這些情報。即便取重要的觀看,也足夠讓人頭疼了。

  “昨日的情報已整理出了吧?拿來給我。”

  “諾。”

  厚厚的一疊情報。以著卷軸的形式,放置在一旁的長條案幾上。

  周吉用手揉了揉眉心。頓時心下清明,坐回到長條案幾前,執起卷軸看了起來。

  自大燕龍氣轉到魏越身上,周吉的身咲體就開始出現問題。

  修行人以法咲力干擾世間氣數,必會遭到反噬。

  要不是有著平山印壓咲制龍氣反噬,此時周吉只怕更是明顯,當然。如果所有氣運用在自己身上,足可抵禦著這反噬。

  可惜的是,現在卻不行,不過周吉現在是五品官,自有氣運護身,也不怕身上空虛,只要度過這難關,自然可以同樣徐徐吸取氣運,增厚自己,並且陸續將龍氣撤回到自己身上,吸取轉咲化。

  可現在,咳了幾聲,周吉感受著身咲體上的痛苦,內心卻平靜下來。

  面前的情報看完,就要著實整理上奏吳王的奏文,這不完成。他根本就不敢休息。

  不斷的輕咳聲,讓兩位官咲員面面相覷。

  兩位官咲員職位不高,卻是吳王府的老人,每日參與的大小事宜,卻都秘密工作,不懈怠的話,“致仕”後都可以連升三級,享受全俸待遇,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兒子可按照正途上仕,前途廣大。

  兩人與周吉朝夕相處,很是熟識,知道周吉最近身咲體欠安,這時互相交換了眼色。

  “周先生,您已是幾日未曾好好安睡。這時已經是下午時分。是否先睡一會?下官和張大人在這裡整理情報,到了時辰,自會叫您。”年輕官咲員開口勸的說著。

  年長的張姓官咲員更是直接說著:“請周先生以身咲體為重。。”

  “呵呵,兩位大人,我知道你們的好意。但局勢緊迫,主公率軍一戰,戰況激烈,大燕朝藩鎮,在一旁虎視眈眈,這關鍵時,不將策略整理出來,交到主公手中,實是不敢入睡……”周吉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說著。

  “先生忠義。下官折服。”兩個官咲員聽完,神情肅穆,長身而起,正色向面前坐著的周吉行了一禮:“朱先生惜拖著病體,為國事操勞,實在讓我慚愧,我等定將向先生學習,為主公鞠躬盡瘁!”,

  周吉輕歎一聲,只是讓他們二人坐下,沒有多說。

  作為修行人,周吉對權咲利本身不甚看重,但是卻注意著職位和名分代表著氣運。

  現在所做的一切,雖是師門的意思,不過對魏越感情也很複雜。

  幾十年風風雨雨,和吳王一起敵對,經過不知道多少事,也眼看著當年一個小兵,爬上了吳王的位置。

  這還是有情分在內。

  雖現在知道自己是大燕龍子,實際上和吳王敵對,還是微微苦笑。

  幾十年心血,一生中,最精華的年華,都投入進了這場天下博弈上,不知不覺,皺紋已生。白髮染霜。

  這場以天下為盤以世人為棋的博弈,結局怎麼樣,不僅關係著天下黎民百咲姓的命運,更關係著他的未來命運。

  天咲道莫測。

  周吉的思想,別人自是不知,不過這種淡然處之的態度。越發讓那兩個官咲員敬佩之意愈發濃了。

  整理工作,還在繼續。

  這艘大船的甲板上,卻有一人,正在憑欄望景。

  夏日太陽的光輝。籠罩了天空,暑色正濃,傾灑到船上,章虧有些江風,將青袍吹的獵獵作響。

  面龐上,眼睛裡,都有著歲月走過的痕跡,這正是周吉的師咲弟旬狗。

  旬構抬頭而上,看向天際。

  就算是白天,實際上天空還是星斗密佈。有閃爍,有沉凝,有晦暗,也有星辰灼灼耀射,照耀星空,這點修士都知道。

  同是浮白山的修士,周吉天賦是上佳。旬狗資質只能算是普通。無論修行上,還是軍務謀略上,都不如周吉。

  手握著兩分指令,旬狗苦笑。

  這兩份指令,來自不同地點。可是卻基本上一模一樣。

  病故,敕封,哀榮。

  屍解,法旨,神婁

  周吉的路,已經走到了盡頭,雖然心裡理解著,並且自己可以鋪平道路,但是旬構還是有著難以比喻的苦澀。

  說沒有情分,那是假的,可是二方面的命令,都讓他無從抗拒。

  只是天咲道難測,做的這些,最後得到怎麼樣結果,旬狗心裡沒底。

  站在船上,望著岸邊的星星之火。

  天地之間,哪處是自己歸處,他不知道。

  “旬先生,前面岸邊發來信號,是要有小船過來了。”一個親兵走到他的身邊,壓低聲音說著。

  旬構對此早習以為常了,淡淡的說著:“就讓他們過來吧。給他們發信號。。”

  “諾!”這個親兵領命下去,不一會,船上用旗幟揮舞著,向岸邊傳遞著信息。

  得到確認後,一艘小船從岸邊行了過來。

  大船在這時也停了下來,有親兵聚攏過來,保護著旬狗。

  “可是周大人乘坐的船?我們前來送概”靠近大船後,這艘小船上有著幾人掌舵,一人問著,借著火光,看到站在這裡,是一個身材魁梧的人。

  沒有直接回答,船上親兵看向了旬狗。

  直到看到旬狗微微點了下頭“一個親兵上前,引著這人帶著東西咲獨自一人登上了大船。

  被引到旬狗面前後,這人行了一禮,將帶過來的情報,遞交到旬狗手中。

  見接收了,行一禮,身手矯捷的下了大船,乘著小船快速離去。

  “繼續行船。

  ”吩咐過船上的軍士,旬狗帶著情報轉身回了自己的船艙。

  而這時,周吉所在的船艙內,兩個官咲員已將事情處理完畢。

  “你們先去午後歇息吧。。,周吉抬頭看了他們一眼,見這二人也是勞累了許多時日,一般來說,中午就可以休息了,風君子閑提供他們又非是修行中人,身咲體垮了就是真的垮了,於走出聲說著。

  二人也的確是困倦難忍,聽到周吉的吩呵,退出了這個房間,回轉了自己的船艙。

  揉了揉眉心,周吉翻閱著各地傳過來的情報,深感局勢緊張。

  從前線傳來消息,吳楚聯軍“在江面上開戰,已經打了數天了,情況卻沒有按照預料的進行。

  蜀國公的水師雖只有二萬,卻有著火暴,這大批火器投入戰鬥,使兩方面出現了僵著的情況。

  單是戰鬥,勝算有多少,不到最後,還真是不好說。

  而且各地的藩鎮諸侯,都在觀看這場雙雄之爭的結果,時間拖的長了,只怕遲早有變。

  最重要的是,吳地雖然平定,卻只是除了枝葉,下面的根還沒有清理。

  正在思索著這些局面和變化“門外突傳來了叩門聲,清清三下,在寂靜的船艙中,清晰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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