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易鼎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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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5-21 13:47:4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876947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20
第一百九十章 新生(上)

  冬雪飄灑著,覆蓋了古老的襄陽城。

  十一月登基,十二月頒布新律,六部也漸漸充實,秘文閣的工作也去了大半,張攸之雖有點惆悵如失,但是就有著休息的時間。

  十二月二十三日,下朝後,張攸之睡了午覺,起身還是渾身酸疼。

  張攸之穿著一件便服,吃過點心,正拿了本書,剛看了兩章,聽簾子一響,張敏之已經進來了。

  “叔父。”張攸之連忙站起,卻見張敏之說著:“快,稍微准備下,大王要來了。”

  張攸之一怔,連忙稍加准備,果然,才片刻,就見一行人直進來,張攸之連忙迎接了上去。

  王弘毅就含笑說著:“下雪了,浮生難得半日閑,孤攪擾你來了。”

  張攸之伏地叩頭,說:“恕臣未曾遠迎,這是失儀之罪!”

  王弘毅微笑著點點頭,“不要拘君臣之禮,今天雪下,坐而論道品茗,不亦樂乎?”

  這時,才施禮謝座。

  王弘毅看了一眼張攸之,只見這人頂上金黃色雲氣凝聚在印中,一根淡青色的本命氣竟然有著轉化成深青色的跡像,心中雖是一怔,卻也不以為意。

  自祭天稱王,所有親近大臣的命格都發生了變化,有著不同程度的提升,這就是扶龍廷的作用了。

  廊下小僮扇爐煮茶,王弘毅又看見了張敏之,心中又是一怔,只見此人身上籠罩著一層清光,這清光他很熟悉,就是從靈魂處散發。

  “這是我的叔父張敏之。”

  張敏之伏地行禮。

  王弘毅說:“都起來吧!”

  說著,就有著小僮端著小盅和茶葉進來。

  張攸之忙親自接過,掀開茶罐,一手撮茶,向各杯各放少許,又提壺向杯中各杯傾水,茶葉傳出咝咝聲。

  片刻後,見這茶水,碧色琥珀,滿室裡蕩漾著茶香,奉上給了王弘毅。

  王弘毅一笑品茶,清香爽口,滿口留香,也算不錯了。

  王弘毅呷著茶,說著:“孤喜歡茶,也喜歡酒——綠蟻新培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這詩一說,不由使在場的人一亮。

  “是,是,這就吩咐下去。”

  王弘毅莞爾一笑:“你對吳地的情況怎麼樣看?”

  “王上,魏越在祭天時逼死大燕皇帝,已傳了開來,屠盡皇族之舉,更是為天下人詬病,其暴虐已經傳遍天下。”

  “南方本就對他不服,只苦於沒有兵權,只要王上王師一道,必會群起而攻之。而荊南的鄭平原自顧不暇,這時自是不可能支持,魏越已是眾叛親離,沒有幾天了。”張攸之平靜說著。

  這局面,自接到皇帝墜台而死的消息後,已經猜測到了。

  無論是講述這事的張攸之,還是聽著他說這些事的王弘毅,都表情平靜,並沒有讓一邊的張敏之離開。

  這算不上什麼軍機秘密了。

  這處房,供了暖,整個房間暖洋洋,王弘毅啞然一笑,感受著鼎內一點點氣運不斷恢復,笑著:“這場雪,來的還是早了些,剛剛得到彙報,蜀地都降了雪,不過兩地都提前做了工作,無人因這場大雪喪命。”

  “施粥棚和救助棚的搭建,建的很及時,縣令都基本上親自下鄉查看,一些平日裡生活困難的百姓,大部分得以度過難關……張卿,說起來,距離上次與你把酒賞雪,已有幾年光景了吧?”

  張攸之向上一拱手:“主公這幾年事情繁多……”

  “是啊,這幾年,事情的確是一件接著一件,許久不曾與你們這些人把酒言歡了!人生能有幾個冬天啊!”

  想到時間的推移,王弘毅眯起眼睛,恍惚了一下。

  王弘毅又說著:“煮酒煮茶,共同賞雪,還需去亭子裡啊!”

  君無戲言,王弘毅此時雖非皇帝,卻是祭天登位的大王,自是一言九鼎。

  這時,張敏之伏身說著:“這事,小民這就下去安排。”

  “去吧!”王弘毅說著,看著他遠去,就對張攸之說著:“你這叔父也是賢人啊,怎麼不讓他出仕為官?舉賢不避親嘛!”

  張攸之說著:“我早有此意,只是叔父總說自己老朽殘年,不肯出仕,王上今日有此言,我就再勸說之。”

  王弘毅也不以為意,笑了笑。

  只見張敏之不一會,就在一處小亭內,上了一桌酒菜。

  小亭不大,能容納幾人,加一些奴僕。

  亭內有著火盆,煮茶煮酒之物,小亭在片刻之間,都用透明紗布攏著,從這裡,可以看到外面的雪景,可又不會讓冷氣進來的過多,加上小亭內火盆燒的很旺,不覺得有多大寒意。

  王弘毅來到了這裡,一進來端詳了一下,就滿意的點了點頭。

  “布置還很別致。”

  “謝主公誇獎,臣愧不敢當。”張攸之在一旁笑著回應。

  “有何不敢當的?”王弘毅坐下:“今天是賞雪,不用拘束,張卿,讓你叔父也來吧!”

  “是,主公!”張攸之不推遲,喊了張敏之坐下。

  外面的雪下的正歡。

  君臣一亭,煮酒煮茶,共同賞雪,中間是火鍋沸騰著,嗤嗤冒著白煙。

  火鍋裡底料是雞湯,熱騰騰泛著香味,難得倉促之間搞到了這些,裡面有著豆腐、肚片,白肉片、海帶絲、四喜丸子。

  伸筷子從火鍋裡夾出一塊豆腐吹了吃了,王弘毅手捧著溫熱的美酒,一邊品著,一邊望著外面的雪景。

  目光落在不斷飄落的雪花上,只覺得此時的內心一片平靜。

  外面雪花飄飄,洗去塵土,一年的最後一些日子,終於難得有了閑靜,感受著浩然之氣最後一部分在一絲絲抽去,王弘毅心中充滿了喜悅。

  這時,才脫了束縛,從此大自在。

  這時的浮白山脈內,卻是半點喜氣都無。

  山峰上,恆木站在崖上,寒風吹過,吹起他的衣衫,向後不斷的飄蕩著,整個人,宛然玉石雕像。

  剛剛收到的消息,讓他的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

  雖臨近世俗的新年,山外喜慶一片,可恆木卻心情惡劣之極。

  “真不曾想到,魏越是個蠢人!”暗恨著,恆木皺起眉來。

  天陰沉著,仿佛隨時會有天罰落下,師父的身體,恢復的極慢,雖修為沒有全部削去,掌門之位是守不住了。

  而旬枸據說事後,直接鼻血長流,身體一日虛弱一日。

  再次嘆了口氣,自己這支,已經是受了天譴,自己兩兄弟雖然沒有參與,但是還是受到了影響。

  不過瑞果師伯一脈,同樣倒霉。

  想到瑞果師伯與魏越間的血脈聯系,以及她所收的內門弟子,即便是恆木也有些感慨,所謂禍從天降就是這個。

  “師兄。”身後有人走過來,正是師弟華光。

  此時的華光雖還是微眯桃花眼,舉止間也收斂了不少。

  走過來後,站在他的身後,一同在寒風中,感受著冬日的凜冽。

  “師弟,師父怎樣了?”今日是華光負責去給閉關的師父送飯食,恆木有此一問。

  “本來前幾日略好了些。”華光苦笑了下:“這事一傳來,又惡化了,並且道行,連兩成也沒有恢復過來。”

  “這也就是師父,換做你我二人,只怕早就已經死了。”恆木抿了抿薄唇,本來就嚴肅冷冷的一張俊臉,此時越發掛起了寒霜。

  “天下人對魏越逼死大燕皇帝,自立登基都表示憤慨。真不知此人怎麼樣辦事,以前看來也是英明有氣運,可竟做出這糊塗事來!在祭天之日,硬是逼死了大燕皇帝,惹怒了上天,氣運遭到反噬,真是……”

  說到這裡,恆木已是苦笑連連。

  真料到了這局面,當日不能將寶押在此人身上!

  華光看的開:“師兄,這種事,本就是搏的運道,或許是我浮白山脈,運道還不夠分潤天下之運吧!”

  “聽聞,魏大小姐,又來找過你幾次?”想起最近聽到的傳聞,恆木眸光微冷,看向師弟:“她還敢四處惹事?”

  “她還被蒙在鼓裡,以為自己父親成了開國皇帝,自己也搖身一變成了公主……身處此地,還不能看清事情真相,她這幾年,算是白待在浮白山脈了!”華光嘲諷的一笑:“怕是,連瑞果師伯,也在瞞著她……”

  “早該如此。”對於瑞果師伯的做法,恆木贊同:“若不與此女盡快撇清關系,魏越一旦完全事敗,瑞果師伯一脈受到天罰,將比我們更進一步。”

  “就是不知瑞果師伯是否會去做了……”

  “呵!”恆木輕輕一笑,冷意森森:“瑞果師伯不是蠢笨之人,關鍵時刻,她自然知道,如何去做。”

  瑞果平時裡對魏欣兒好,有幾分真情在,但是事到臨頭……

  “對了,師弟,旬枸師弟傳回消息,提過在祭天時,金陵城出現過修行人。”恆木忽然想到這件事,對華光說著。

  華光苦笑了一聲:“魏越鬧出大動靜,天下諸侯誰不虎視眈眈的盯著?天下諸侯背後,又非我們浮白山脈一門欲分天下氣運,來個十個八個修行人去金陵城,也不算什麼稀罕事了。”

  “師弟說的極是。”恆木聽了,也覺得的確是這個道理,不再想此事:“幾脈的師叔伯都有意重新選拔掌門,浮白山脈百年內,都不能緩過氣來,這渾水,你我還是莫要去趟了。”

  華光聽了,目光望著遠方,雖未回應,默認了師兄的說法。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20
第一百九十章 新生(下)

  十二月二十五日,晴。

  就算晴天,天還是一日比一日寒冷,地上的積雪,就算是睛天,一時難以化開。

  走在路上,人們都小心翼翼,生怕走路的時候打個滑,丟人是次要,摔個骨斷筋折,就是慘事了。

  王宮內,到處可見忙碌著的宮人,奮力濤掃著,三天打掃後,整個宮殿地面上基本不見了積雪,只有屋檐和大樹樹梢上,還能見到雪白的一片。

  “快,把這些送到太後娘娘那邊去,親手交給謝女官,知道麼?”

  “是,奴婢知曉了。”

  “還有你,這裡,這裡,還有那裡,都打掃干淨,雪屑還在,萬一被總管大人看到,你們幾個就等著責罰吧!”

  “我們這就過去。”

  “你們兩個,去數一數燈籠到了多少,千萬別少了數量,年底要掛上,到時候錯了數目,連我也要被呵斥……”

  “請放心,沒有出錯道理!您就放心吧!”

  宮人唧唧喳喳的,各忙各的事情。

  在這新年將到來的日子裡,連她們這些在王宮裡處於底層的人,都心情偷快。

  這種節日裡,不僅錢會給的多些,上面還會分發給她們每人一些紅包,這些事,她們早就從宮中帶著她們的女官口中聽到了。

  自是心裡期待著,帶著小小的歡喜,這些以後都是她們的嫁妝。

  這時,許尚宮又傳下了命令,說是太後和王後娘娘做主,為這宮中的宮人,按品級不同,定制了不同的新衣。

  到了新年時,不僅錢會拿的多些,還會有新衣裳穿,聽到這消息,王宮內更是多了幾分期待過年的氣氛。

  這時,天又陰沉了些,宮人正在上宮燈。

  一處殿中,十幾個人在殿前繼續清理著,在裡面,燈光溫暖,裡面有著火爐,燒的溫暖著,地上鋪著地毯,設著床,左右還有小幾,宋心悠正在喝茶。

  “……王后娘娘,現在宮中的人,全都在說您和太後娘娘仁義!”許尚宮是宋心悠的老人,現在也是宮內女官第一,除了太監總管,她是僅次於娘娘的人。

  許尚宮語氣柔和的將宮中的反應,原封不動的彙報給宋心悠知道,說到最後,恭順便奉承了王後一句。

  宋心悠不是只聽奉承的人,太多討好容易惹對方厭棄。

  果然,聽了許尚宮的話,宋心悠只是淡淡一笑,在上首微微的點了下頭。

  “都是太後的恩典,才會有了這些命令,本宮斷不敢貪功!”她語氣平和,氣質雍容的說著。

  就封為王後,她事實上就享受著青色氣運的滋潤,又有些根基,自然就漸漸脫胎換骨了,這就是“居養氣,移養體”了。

  “對了,秋香,去看看小恨上的銀耳羹好了沒有。”宋心悠對著一個貼身宮女吩咐著:“好了,就送去前面。”

  “是,娘娘。”明眸皓齒的少女垂首應聲,小碎步退出了房間。

  她是宋家的稍遠的同族,兩年前入選,卻深受宋心悠的信任,在很多事情上,都會派她去處理。

  小灶離的不遠,她不一會就到了,銀耳羹由專人熬制,三人同時看著,都是娘娘的親信,自是斷不會出問題,她一過去,說明來意,對方就將熬好的羹裝入保溫的罐內,用食盒裝好了,讓她提了出去。

  從內宮到王上所在的前宮,距離不短。

  她認識些近路,走的不慢。

  因為身上帶著通行的腰牌,守門的侍衛又都認識她,一見她過來,詢問了幾句,就客氣的讓行了。

  秋香提著食盒,小步快行的來到王上目前所呆的宮殿,被侍衛攔住。

  說明來意後,一個侍衛進去了。

  不一會,一個內侍和侍衛裡面走出來。

  “宋長記,今天又是替王後娘娘送羹?”內侍笑眯眯的問著,宋秋香現在是官身,從九品長記。

  秋香同樣笑著回著:“又要勞煩您了。”

  “可別這麼說,服侍主上,是奴婢該做的事情。”說著,和往常一樣,取了食盒,走了進去。

  秋香轉身離開。

  伺候在王弘毅身邊的內侍,可都是絕對可靠忠心,檢查過銀耳羹後,內侍將食盒送到了王弘毅的面前。

  這時的王弘毅,正在和秘書閣同處一殿的書房坐著。

  翻看著手邊的書籍,眼睛卻有些倦,有些餓了,正巧這時,內侍將銀耳羹遞了上來。

  “拿過來吧,孤的確是有些餓了。”王弘毅笑的說著。

  內侍過來,將食盒放下,打開一看,裡面除了銀耳羹,還有著一盤還冒著熱氣的精致點心,一看就讓人食指大動。

  王弘毅就著銀耳羹,用子幾片點心,肚腹中舒服了許多。

  “收拾了吧。”讓內侍將食盒撤下去後,王弘毅繼續拿起剛才看到一半的書籍,繼續閱讀。

  天暗下來,微微的北風嗖溜溜一陣陣撲面,刺骨的冷,王弘毅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孤小睡一會,過了半個時辰叫孤。”

  “是!”自然有人立刻應著。

  王弘毅只過了片刻,就入了夢鄉。

  風凜冽的吹著,可見的山坡和地面上,到處都是殘缺不全的屍體,鮮紅的血彙集成了洪流,延伸到遠處。

  站在了這修羅場上,王弘毅站在原地,雙眸掃看著。

  “這是什麼地方?孤……怎麼會在這裡?”霧氣不知何時在周圍升起,王弘毅覺得眼前的景像,都漸漸模糊起來。

  用手在眼前揮動了兩下,霧氣依舊濃郁。

  知道繼續待在這個地方,不是一個好辦法,王弘毅皺著眉,順著路向著前方走去。

  一路上,地面上屍橫遍野,滿目狼藉,殘肢斷臂交織,在霧氣車,顯的詭秘淒厲。

  王弘毅皺著眉,眸光冷冷。

  這時,還不知道,自己到了何處,不過,路左右看了周圍的建築,霧氣中,隱約可見是蜀地的建築風得……

  蜀地出現這亂局?

  還是,自己在做夢?

  思索百是身處夢中,眼前的情景,驟然變化——

  “啊!”

  “救命啊!”

  “胡人追上來了!快跑啊!”

  “啊——”

  雜亂的腳步聲,在周圍出現,一直彌漫在周圍的霧氣,也在這時消失不見,遠處出現了大批的難民。

  王弘毅站在原地,聽到這些聲音,本能的去握腰間,發現白天外出常常跨著的佩劍,根本不在這裡。

  一摸過去,空蕩蕩的感覺,讓他的眉頭擰的更緊了。

  看向腳下,居然赤足在地,走了這樣久,都沒發現這件事情——走在路上的時,腳上絲毫感覺不到涼。

  不容細想,尖叫大喊著的人,已經朝他這邊跑來。

  這時,馬蹄聲起,滾滾煙塵逼來,雖然只有十幾騎,卻個個剩悍之極,只是瞬間,十幾匹戰馬,就已經到了眼前。

  領班的就是一個身如鐵塔男人,身上披著甲,滿身鐵葉叮當做響,長刀橫掃,頓時,兩顆頭顱飛了上去。

  王弘毅眸子一縮,看到的卻是這些騎兵哈哈大笑,用長刀砍殺著,這些騎士身上的裝束,看起來是這樣的眼熟!

  是胡人!

  是胡人!

  “啊哈哈哈哈……”

  “不要啊,不要啊,救命啊——”

  “大人,救命啊!”

  這時,這些百姓看見了王弘毅,哭喊著,向著王弘毅尖叫著,並且裡面還混淆著女子的尖叫!

  這時,一個胡說人帶著獰笑,也看見了王弘毅,撲了上來。

  王弘毅看著,這時不遠處,一個屍體上就插著長刀,只要上去就可拔起來。

  “可笑!”看見這些,王弘毅卻冷笑著。

  剎那間,一輪明月王弘毅身上升起,圓光大成,圓坨坨,將周圍沐浴在清光中。

  這清光照耀一切,似若通往無極。

  整個滿月比人身大上十倍左右,就是一個巨大的月亮,人在其中,大放光明,這叫舉座顯身,如滿月輪,是成道之法相。

  前世王弘毅自證此位,閱讀道經佛經,卻在龍樹尊者的經典上,看見了類似的東西,當然王弘毅並非是以佛證道,但是既然證道,卻也相似。

  “祖為說法,開示佛性……現自在身,如滿月輪。

  大眾唯聞法音,不見身相。

  眾中有長者子,名迦那提婆,謂眾曰:“識此相否!”

  眾曰:目所未睹,安能辨識。提婆曰:此是尊者,現佛性體相,以示我等,何以知之,蓋無相三味,形如滿月,佛性之義,廓然虛明。

  言訖,輪相即隱,復居本座。

  後付法於迦那提婆已,入月輪三昧,廣現神變,凝然示寂。”這明月照耀,本是光明,瞬間,卻有著感覺,天地為之一暗。

  幾乎是瞬間,整個場景中無論胡人還是百姓,都嘶聲叫喊,和滾水一樣沸騰起來,片刻後,它們和雪一樣融化。

  王弘毅站著,整個人在明月中,大放光明,這就是前世證果,這明月實際上就是法身,按照王弘毅的估計,至少有著釋迦牟尼在菩提樹下證悟的程度。

  只是,這法身雖大圓滿,本質上卻還是陰性,所以只顯明月,不顯太陽。

  而釋迦牟尼悟道,當時也是此位,因此只有堅牢地神從地中悄出半個身子向釋迦牟尼頂禮致敬,並大聲唱言:“我來證明釋迦牟尼已成道!”就是月亮照耀大地(冥土)的緣故。假如本質陽性,那根本沒有魔軍可襲,一切都煙飛雲滅,就如現在明月將一切化去一樣的效果。這時月光照耀,一切鮮血和屍體都化去,只有一座巨大宮殿。

  宮殿是由上好材料制成,前面的空地上,琉璃鋪就而成,光彩奪目,還有著水池、樹木,大門向裡,一條筆直的琉璃路,一直延伸到裡面。

  王弘毅站在宮殿面,看了片刻,笑了笑,就踏步而入,能轉世不滅,證道滿月,他已經明白了。

  浩然之氣,就要化盡,在這個世界上,他終於獲得了完整的新生。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20
第一百九十一章 快意(上)

  琉璃鋪就的地面,一直通向遠方,延伸到黑暗之中。

  宮殿向裡越走,光線越昏暗。

  到後來幾十米距離才有一盞宮燈輕輕搖曳著,微弱的燈光,宛如黑暗中的螢蟲之火,突閃著,王弘毅向裡面繼續走著。

  滿月的清光照耀著一切。

  現實世界,就算號稱稱道的釋迦牟尼,老子,基督,都無法直接干預現實,但是對除了主世界外的空間,特別是冥土,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

  別說這裡不是鬼地,就算是地獄和冥土,在證道者面前都無濟於事。

  宮殿內只有他一人,走在走廊上,四周寂靜無聲,只有他的腳步聲,一聲聲的響起。

  一扇外形古樸,卻帶著凜然之氣的木門,在他的面前出現時,王弘毅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推門而入。

  這裡很潔淨,只是給人一種十分寂寥的感覺。

  這是一座光線有些暗的宮殿,站在殿門口,能看清附近的景像。

  和自己在蜀地的宮殿相比,這裡的牆面上有著相似的裝飾,宮殿角落裡更是擺放著蜀地特有的案幾屏風。

  “呵,你終於來了。”空曠的大殿中,一個聲音響起。

  是個男子聲音,語氣淡淡的,聲音幾乎弱不可聞,卻聽的十分真切。

  “王守田?”王弘毅聽到這個聲音,沉默了一會,隨後開口問著,他收斂了明月,只見此時,雖然收了明月,王弘毅的身體內外徹明,宛然琉璃。

  “不錯!”對方沉默了一會,片刻後聲音傳來。

  浩然之氣的本質的確不錯,到這時,還有些抵抗之力,王弘毅輕輕一笑,向前面走過。

  宮殿中原本懸掛著卻熄滅了的幾十盞宮燈,隨風一晃,已是點亮,幾十盞宮燈彙聚而成的光亮,使還略顯昏暗宮殿,一下子充滿著光亮,但是這光亮,卻帶著凜然之意,隱隱還有著誦讀經典的讀書聲。

  王弘毅看了上去,只見坐在十幾步遠這個男子,身著藩鎮大帥的官衣,有著俊朗的五官,面上卻隱隱帶著一抹郁色,此時手中正握著一只酒杯,輕輕搖晃著,似乎正在對酒消愁。

  動作,身形,衣裳,都讓王弘毅熟悉,幾乎是一模一樣!

  當然,現在細分,兩人還是可以分辨出來。

  兩人雖五官容貌幾乎沒有區別,可王弘毅深邃莫測,一舉一動都帶著威嚴,而這男子雖英武不凡,卻帶著儒雅凜然之意。

  “君終於來了,請入坐吧!”王守田只是一指面前的空座,淡淡說著,語氣裡卻帶著一抹寂寥之意。

  “這樣多年了,你終於到達此地了,與本帥對飲幾杯,如何?”

  “就討擾了。”王弘毅微微一笑,神色自然的在對面坐了下來。

  王守田不動聲色,親自取過酒壺和一只酒盞,給王弘毅滿滿的倒上一盞酒,又給自己面前的酒杯滿上,舉起自己一杯酒,衝王弘毅說:“禮敬!”

  一仰脖,手中酒杯已空無一滴。

  王弘毅不言不語,舉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果然爽快!”王守田眼中難得露出笑意。

  又給自己面前的酒杯滿上,又一飲而盡,王弘毅陪之。

  三杯後,王守田終於將酒杯放下,認真的看向王弘毅。

  “我有浩然之氣,有著萬民願力,卻被你束縛轉化,本是不解,現在卻知道了。”王守田有些詫異的問著:“只是你這位業,已經可所謂證道,為什麼還干預紅塵?”

  王弘毅放下酒杯,起身在殿內度步,就好比在自己宮殿中一樣,過了片刻,停住了步,神色變得有點茫然若失,笑的說著:“這你不懂,大凡傳說和經典,都說證道是終極,特別是小說,更是舉手投足都是偉力,似乎改天換地只是一念之間。”

  “難道不是嘛?”王守田有些驚訝的問著。

  這殿不知道怎麼樣演化,實際上這時似乎在黃昏,光灑落在窗上,窗紙隔著,光線更加幽淡,格外靜謐深邃。

  “這是秘密,不能多說。”王弘毅嘆著:“只有證了才明白。”

  “開辟世界,運轉混元,造化萬物,都可以辦到!”說到這裡,王弘毅自嘲一笑:“就和人間皇帝一樣,百姓總覺得皇帝無不如意,生殺予奪毫無障礙。”

  “但是實際上,皇帝的處境並不這樣圓滿,處處有著難處,而這難處又不能說。”

  “實際上,不是我們不想干預,實是不能,你看,僅僅是傳說,幾時見到神佛真的能下降世間?”

  “我能轉世,實際上也是僥幸罷了。”

  王守田聽著,沒言聲,這時,淡青色煙裊裊在殿裡飄散。

  “不過,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真是半點不假!”王弘毅悠悠說著,他沉思著,突然之間一笑:“你到現在還沒有死心,用了許多手段,可對我一點用也沒有,我們是有限制,並且很大,但是這裡卻是我萬能之地。”

  “佛門菩薩和佛,能無所畏懼,號稱無畏獅子。西秦有大神有著權柄,能使地獄伏身,這些都有。”王弘毅笑著指指煙霧:“這些是怨氣死氣,極是污穢,但是卻不過是隨意可化。”

  說著,一抓而上,就把這團淡青色煙抓到了手中,用手一合,就變成了一團金色的雲朵,大放光明。

  “業火煉金蓮,煩惱變菩提,這些我也都有。”

  “哈哈,果然妙極!”王守田怔了片刻,不但不被揭穿而心虛,反而哈哈大笑,問著:“那你現在有什麼不能?”

  “不能的地方多的是,比如說我的肉體——不吃飯要餓死,被砍了要死掉,照樣有著因身體而來的七情六欲,照樣必須按照世上規律來辦事。”王弘毅苦笑的說著:“不過,還是能有影響的,不能直接干預主世界,還可以間接干預。”

  “那你完全可以煉化,為什麼要等到現在?”

  “王氣不成,煉化了就難以融合了,一切都必須按照規則來,至少在現在。”王弘毅笑了笑,說著:“你請我到這裡,不是就問這些話吧?”

  王守田聽了,又是哈哈大笑,笑過之後,倒上了一杯酒。

  “是啊,本帥和你究竟不同。”王守田感慨著說著:“既是,又不是,這或許是天道變數之由!呵呵,本帥在這裡等了你很久,本來的確有著心思。”

  “現在你來了,本帥卻無濟於事,不過有幾句話,想借這機會,問一問你。”

  “請說。”王弘毅說著。

  王守田的目光銳利起來,直盯著王弘毅,朗聲問著:“你既已成王,何以救萬民?”

  王弘毅聽這問題,淡淡回答:“孤一統蜀地,得了半片楚地,來年必可一統楚地,吳地已經失德,舉兵討伐必可大勝,得半片江山,必可驅逐胡人,統一天下,這已經能彌補你的心願,至於其它,不是你能問著。”

  對著這會見,王弘毅覺得可以結束了。

  王守田聽完,默默無語,良久,嘆了一聲,說:“神州破碎,我有愧也,本想見你驅逐胡人再離開,不想卻是等不到了。”

  說著,又給自己和王弘毅各斟上一杯酒:“這杯酒,算是提前為你喝的慶功!”

  端起自己那一杯,慢慢的喝盡。

  酒杯落到案幾之上時,男子的身影,已開始變的模糊。

  漸漸,身體變成了光點消散。

  “多謝!”王弘毅舉起酒杯,衝著漸漸消散的身影一抬,隨後仰頭一飲而盡。

  一陣陣風,從耳邊呼過。

  身體又落到實處,王弘毅坐了起來。

  看向四周,這裡還是自己的書房。

  仔細探查身體裡的變化,只見紫色華蓋之內,肉體之內,一片琉璃光明,原本束縛在身上的浩然之氣,已經消失不見。

  自己終於獲得完全的自由,這一天,已有數年時間,終於等到了……

  思及夢境,王守田與自己把酒交談之景像,王弘毅又有些唏噓。

  是他,又不是他……

  昔日王守田,終是不復存在。

  “請你放心,孤已喝過你敬的慶功酒,來日必將驅逐胡人,統一天下!”王弘毅遙對半空,默默說著。

  片刻後,一大片煌煌燈光燭影,一輿進了正門。

  前面太監手執長鞭“啪”一甩,輿應聲而停。

  輿四周是玻璃窗,廂板用上沉香,燈下照耀不可逼視。

  這時,殿前一批侍女和太監,“啪”的一聲,行禮:“給王上請安!”

  “都起來吧!”王弘毅開口說話,聲音和往常一樣,對他來說,所謂的相見,所謂的明月,所謂的證道,都可忽視。

  爆發戶經常以粗大金鏈條顯示,不想這和狗鏈實際上差不多。

  所謂三代才養著貴族,王弘毅想到這裡不由失笑,他現在很是享受這種生活。

  見王上說話,眾人答聲“謝恩”,起身站著。

  一個女官看了一眼王弘毅,正恰王弘毅的目光也在看她,忙低了頭小聲說著:“王上,娘娘在裡面吩咐著用膳呢!”

  “孤知道了。”裡面已經是香氣四溢勾人饞涎,王弘毅很是滿意,踏步進入。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20
第一百九十一章 快意(下)

  楚互宮現在只有一殿,這是朝會所用。

  王弘毅乘輿到了正門,直到丹拇前,這時,文武百官都站著,各湊在一處寒暄說話”也有著一本正經目不斜視。

  見王弘毅下輿“啪”跪下一片。

  王弘毅上階,進了大殿,自消除了浩然之氣後,終於獲得新生,此時望了上去,只見法眼之中,殿下都是白氣凝聚,成薄薦白玉。

  而上處,淡紫氣懸於殿上,中間,洪流一樣的赤氣在運轉著,宛然雲海,氤氳升騰變化著。

  此時殿中,又隱隱的有五色,時聚時散。

  腳步聲打斷大殿的沉靜,也使著周圍的氣流發生了變化,王弘毅踏上玉階,仰起頭來,看向中間的王座。數息後,王弘毅上了座,感知中,外面的樂聲已響起,心境卻格外平靜。

  上座的瞬間,一切的雜念都遠去,明月一樣的元神,微微溢出,卻在紫氣華蓋之內,並不外顯,只是,一種宏偉大力,已經融合,融入這個大殿,甚至融入了大城,融入到管轄的天地中。

  天地中些和不息的圭運,以一種波動,遙空而來,九條冕族互擊作響,允耳輕輕敲擊著耳垂,王弘毅吩咐說著:“進來吧:“”

  丹陛之樂太起,眾人按品秩肅然魚貫而入“隨班行禮,齊齊跪倒,高呼:“吾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氣運越發濃郁,看了上去,卻見上紫下白,剖分陰陽,上下交流,氣運彌漫殿內。

  王弘毅悠然說著:“眾卿家平身G”

  殿內立時響了一聲高呼“千歲”的頌詞,群臣站了起來。

  禮官唱偌說著:“今日朝會商事者可奏。”

  話才一落,禮部尚書虞昭出列,說:“新年將至,朝會新建,這些制度不知王上對此有何法度?”

  想了想王弘毅笑的說著:“按燕制,是何法度?”

  “王上,按燕制,每日必須上朝並且寅末點名,至於休假,一月一日休沐,十二月三十殿上賜筵,羔品以上可參與,之後初一到十五,都是年關封印封衙,到十六恢復視事。”虞昭回答的說著。

  “唔,孤一向認為,陰陽之道,有張有弛“燕制,為了勤政寅末上朝實在過苛。”王弘毅淡淡的說著:……孤有意恢復上古之制,與卯來點名。”

  大燕制,寅末(與點)就要點名這導致著皇帝都要4點起床,而官員按照上朝規矩除三品大員年高者,特賞坐轎,別人一律步行入宮,困此宮門步行到朝殿也需要時間,因此必須3點就起床。

  “月明立傍御溝橋,半啟拱門未放朝。”

  所述就是官員不得不提前到達的情景。

  而這時三宮電絕無燈火,理申為消絆火患,百官“成夜趨朝,暗行而入,相遇非審視不瓣”甚至發生過有人在雨夜趨朝時因路滑失定跌入御河游死的死亡。

  為了……夙興夜寐”的名聲,實是可笑。

  這使眾臣深以為苦,聽見王弘毅這樣說,無不心中一松,頌聲:“千歲:”

  “燕制平時無休假,也過苛,上古有五日一休沐(五日一假),有十日休沐,孤就奉行中庸之道,取十日休沐。”

  “年假時,眾卿也有自己家事,要團聚,孤也不苛求,不必三十在殿上會宴,今天專門朝會”君臣索性一樂,就二十七殿上賜筵,三品以上可參與,之後初一到十五,都是年關,封印封衙,到十六恢復視事。”

  “至於朝會,現在戰時,每日一朝,都辛苦些。”王弘毅含笑環視眾人一眼,臣子忙都躬身謝恩。

  王彥就應著:“是,臣這就回去修整休沐法,以推行天下。”

  說著,就退了下去。

  這事算議完了,只見殿中氣運微不足道的波動片刻,就平息了。

  這時,戶部尚書王彥出列,說著:“王上讓我們議過賑災的事,臣已經有了章程,向王上稟告。”

  說到這裡,頓時殿下雲氣翻滾,波瀾重重,王弘毅見了,不動聲色,說著:“愛卿可在殿上述事,議一議,看看有什麼難處?”

  “是,臣首先說的一條,就是糧食,雖然蜀地太平,又進行了開墾,但是去年搬運一百萬石,實已經是極限”再征收的話,就會鳩鼻而汪了。”

  王弘毅就看向兵部侍郎,問著:“這一百萬石,現在用在軍糧,還足夠不?”

  按制,這是文官擔任,所以是原本的太守裴成炎擔任,這時踏班而出,說著:“軍糧粗細統配,又有著大豆,現有糧七十一萬石,現在供應兵力高達十四萬,只能維持十一個月。雖說到了夏收枚收,又有糧食,但是王上來年要用兵的話,這糧還真不能動。”

  王弘毅又看向了王彥:“那假如應對青黃不接的時段,又需要多少糧食?”

  “王上,新年後一月到三月,是青黃不接,又需要種子糧種植,蜀地還可自給,蕪北臣統計過,由於連綿兵亂,各郡縣糧庫的存糧都幾乎空了,存糧總計只有五十萬石。”

  “井北現在初步統計,新按置的流民有三萬人,他們都是沒有存糧,有的甚至連冬耕都沒有來得及種,必須到明年春天春耕開墾,這就必須到秋天才有糧收。”

  “平時每人每日半斤糧,忙時就必須有一斤半,綜合就算一斤吧,這到秋天就要六十萬石。”

  “以上還是赤貧安置的流民,一些百姓也青黃不接,需要糧食度到五月,這一算,又要不下四十萬石。”

  “王共進取荊南的話,至世還要五十萬石安撫百姓,加起來,就是一百五十萬石。”說到這裡,王彥已經是眉宇深鎖。

  這時,虞良博出列,說煮:“王上王大人,到了六月就有夏糧收,而我軍就算用兵荒南成功,也必下半年了,有些糧可以不計現在這時急迫的就走到五月底這塊糧,據王大人所說,就要七十萬石。”

  王彥淡淡的掃看了虞良博一眼,說著:“的確到五月只要七十萬,扣除糧庫,還需二十萬石,可事不能這樣算,不能弄的郡縣內一點存糧也變有,這一旦急盅,遇到大變發不出糧,立刻就喜傾覆大禍,按照臣的想法,這糧庫五十萬石是保命糧,不可輕易動用,臣建議可購糧:“”

  張攸之這時出列,說著:“粥北各府大戶家中廣積存糧,不下五十萬石,這也是一大來源。”

  吏部當節李剛這時墊著眉說著:“張大人說的是只是這樣要開罪所有大戶,剩地初平人心未附,只怕得不償失。”

  頓了一頓,李剛又說著:“這些還都是大略,每縣每鎮每鄉設粥場和發糧,中間自三就有折損,經過層層克扣,按照舊制,能有一半到百姓口裡,就算很不錯了,因此這裡七十萬石,必須有一百萬石才可用事。”

  張攸之冷哼的說著:“哼,治政貴在王霸雜用,一味用仁就是縱容。”

  此人轉身向王弘毅嶄七:“王上,宮場有話說,任憑官清似水,無奈吏滑如油,看似不能根絕貪污中飽,只是現在不同。”

  “鼎器蘋新之時,新舊交替,就在於新風,一掃舊日蕪穢,以刊清明之世,王上可把這事交給臣辦,看我殺人——凡是冒領賑糧,囤積居奇,盤扣刻削,臣願殺的人頭滾滾,使新革舊,而非是新水入油泥:“”

  說到淳裡,張攸之語氣越發從容,說著:“戒地新降,大批降官降吏隨用,其中魚龍混雜,良莠不齊,哪些可以留用,哪些不可留用,哪些要殺要抄家,正好經此事觀看個清楚。”

  刑部尚書胡策也出列,說著:“不僅僅如此,這青黃不接時,最易起騷亂,我軍平定荊北,大體乒的確傑平了,可暗中劫盜和鬧事的亂源還潛伏在民間,遇到機會就有禍事,昨天臣刑部白虎堂就有眼線密報二盡陽山聚的土匪也青黃不接,要下山劫糧,到底初平,人心還不穩當……”

  王弘毅觀看著,只見這些大臣每說一言,就各自帶動著氣運的運轉,朝堂上就風起雲湧,這唇槍舌刮之間,的確是烽煙四起、繁庸復雜。

  這還是開園之初,蒸蒸日上,眾臣都有著錢力開墾,眾志成城之意,雖有私意,卻還是公事為重,要走到了日後,不需要多久,十年之後,只怕各有結黨,各有所謀,公私難分,利益碰撞,更是無相無形難以琢磨了。

  靜觀朝堂,就連下面白氣根基都在一陣陣浮動,更加不要說紫氣了,這也是新建朝堂,根基沒有深扎的緣故。

  這些氣運變化,就是天地萬民眾相。

  王弘毅靜觀眾臣爭辯,將一條各要脈梳理“頓時就有了明悟。

  這治政之道,就是掌控天地,撥亂反正,抽絲錄繭。

  有此明悟,滿月一樣的元神微微波動,放出清光來。

  處理政事,就算是明君,也不過是夙興夜寐、矯治時弊、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而得道者卻是趁此體會天地至理,運轉陰陽,造化五行。

  這治政,就是合道而治天地。

  王弘毅默思良久,漸漸殿中沉靜,群臣爭辯,而大權集於安上。

  見此,王弘毅令著:“有旨一戶部撥款十萬兩,由江運處購糧。”

  “有旨——凡荊州大戶,願獻糧者有賞,不過不加統籌攤派。”

  說到這裡,王弘毅微微冷笑,這些大戶,正要通過這事辨別清楚,這也是所謂的站隊了,笑容一現就斂,又說著:“用糧不能直接給,按照蜀豐舊側,以工發糧,有修繕衙門、道路、水利者,都可以以糧作酬。”

  “傳旨,刑部趁此梳理地方,亂世用重典、凡有血僂者嚴加處置,就地斬立決,令各衛圍剁不法幫會和土匪,以清政治。”

  王弘毅茫些話,一說出口,他自己清晰的看見,字字凝聚出五色氣,運轉不散,而幾乎同時,殿中各中氣運應旨而動,形成洪流。

  這就是口含天憲了。

  幾乎同時,一絲絲純粹而莫以明之,湧入了滿月元神之中,元神一漲一縮,似是在呼吸,清光越是明亮。

  王弘毅浮現出深沉的喜悅。

  元神大圓滿,宛然滿月,照耀冥土,這就是龍樹當年的境界,已經號稱“此無相三昧,形如滿月,現佛性體相,廓然虛明”。

  有此道行,已經號稱不朽,威加三千世界,可稱大自在,甚至可以開辟國土,就如神佛建立神國和淨土,可是卻對現世(主世界),並無干預之力。

  扣除了神話傳說,仔細研究,就會發覺,就算釋迦牟尼、老子、邪穌,也難以直接干預現世。

  老子逍遙而游,出關而去,極是灑脫。

  釋迦牟尼坐看釋迦族亡國滅族,而不得救,嘆著:“神通不及業力!”

  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呼喚:“我父,你為什麼舍棄我?”

  自古從無神通能加於現世青

  要是信仰者,自然可以無視這些,有大把的理由可以說明這是恩澤,這是救贖,這是業力,這是規則,這是天意凸

  可對於修道者證道看來說,這無疑是一道天塹。

  這一絲絲純料而莫以明之,湧入了滿月元神之中”就這瞬間”已經抵得干年之功。

  瞬間,王弘毅想了很多,在這個世界上,並無釋迦牟尼、老子、邪穌,但是卻也有類似的人物存在。

  可是無論是地球,還是這個主世界,都沒有聖賢能又掌國又成道。

  自古帝不證道,證道非常。

  而自己能轉世到主世界,並且掌握大國,實是不可思議的大事,等於行先人所沒有做到的事,得先人不能獲得的大福。

  就剛才口含天憲,調理陰陽,運轉氣運,就有一絲絲純粹而莫以明之湧入了滿月元神之中,就這瞬間,已經抵得千年之功凸

  這是超絕萬世之道。

  之前不肯用元神磨去浩然之氣,就怕失了掩蓋,誤了這從未有人獲得的鴻運大福,現在稱豐建制只紫氣已成,高居九重,垂裳治天下,才可第一次以完整姿態運轉造化。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12 21:16
第一百九十二章 急報(上)

  垂正自十六年終,但是由干天下無主,因此歷史上還以垂正十七年稱一月初三,新年氣氛濃郁。

  吳王稱帝過去一段時間,就是這一段時間裡,南方的形式,卻是接連變化。可謂是一波三折。

  先是幾路鄰近吳越的諸侯。聯合起來,向魏越宣戰,打著替舊燕復仇旗號,浩浩蕩蕩的殺了過去。

  本被所有人看好的這幾路諸侯,卻被魏越一一擊破,幾萬人馬幾乎損失殆盡,狼狽逃了回去。

  與此同時,吳越境內,十幾大世家,暗地潛逃,將家族勢力全部遷出吳越之事,也被天下人得知,惹得天下輿論,議論紛紛。

  一月,大地還是荒蕪,一片營帳連綿成片,八十面纛旗由五百個赤膊的武士圍著:在核心的金帳前,突然之間爆發了一聲歡呼:“大汗,大汗,札齊大汗!”

  阿休達在高台上,俯瞰著趴在腳下黑壓壓的人群,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淚水。

  這淚水為曾經任人欺凌的自己而流。

  從過去一無纖有的牧民,一步步走到今天大汗,其中的辛酸苦難,誰能理解?

  片刻後,阿休達控制了情緒,開始喊著:“吉禿!”

  “在!”吉禿伏下身子。

  “你是草原的雄鷹,我封你為千戶。”

  吉禿叩頭謝恩,又傳來博術、黎木二人進帳聽封。

  再休達一口氣分封了島個千戶,這就是草原現在所有的本錢了一八萬五千戶。

  經過激烈的戰爭,草原上的人現在就這點。

  不過一戶往往有二三個戰士實際上擁有十五萬精騎。

  大汗又從這島個千戶之上。任命了四個萬戶。

  就在最後一個萬戶時,大汗說到了一個名字:“忽爾博!”

  忽爾博神色復雜的進帳”跪下。

  “忽爾博你是我的兒子,這一萬戶就交給你了,別讓我失望。”大汗說著。

  “是。不會讓您失望,我的父汗。”忽爾博說著,頂上黑中帶著紅紫之色,猛的熾熱,縈繞起來。

  襄陽城王宮王弘毅坐秘文閣上首位置,正是上午時分,外面天氣晴朗宮殿內的光線也是明亮非常,又加上暖火融融”倒是令人感覺舒適。

  在王弘毅面前的案幾之上,平鋪著幾大張紙,王弘毅正持筆在紙張上寫著。

  身旁虞良博靜靜侍立。

  王弘毅的字,本就帶著瀟灑,雖與書法大家無法比,可練習了多年,自是不凡。

  這段時間,轉化了浩然之氣的他字上也有了些許變化。

  虞良博站在一旁看著王弘毅持筆書寫不覺心有所感。

  秘文閣事情不是很多,沒有到十五,大部分官員被王弘毅放了假,只留下幾個值班的在處理瑣碎事情已是足夠了。

  虞良博是輪流領班,但是也只是上午下午就耳以回家。

  在處理完事情後,王弘毅叫到身邊說話,這一會看著望弘毅練字出了一會神。

  虞良博感覺,不止是主公書法給他感覺有了些不同,就是端坐在這裡的主公,和前段時間相比,也有了不同”可仔細去看,又覺得並沒有什麼變化。

  這感覺,讓虞良博心下不解。

  這時,他只是看著,不敢開口打擾了主公寫字。

  不過片刻,幾大篇紙已是寫完,王弘毅滿意的看了看。

  將手中的筆放到一旁,微微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酸的肩膀手臂,抬頭,卻看見自己的心腹文臣正眉頭微蹙的盯著案幾上的紙張,於是開。喚了一句:“虞卿?”

  “哦?臣在。”虞良博怔了片刻。迅速回神,馬上躬身回應著。

  王弘毅也沒提對方剛才走神之事,只問道:“虞卿,方才你提到,有幾股勢力,潛入到了成都府?都是貿易上的商隊?”

  “是,主公。”虞良博回答。

  王弘毅開始思索起來了。

  成都府是他的根基所在,王弘毅遷宮到了襄陽,可對成都府的管理,一點未松懈下來。

  這可是蜀中最繁華的大城,有外地勢力進入,也並不讓他感到意外,但在這敏感時期,到底還是引起了他的警覺。

  “這事,還是讓十三司去查一查,只是尋常的貿易往來,也就罷了,報著目的來,也好敲打敲打他們。”嘴角帶著淡淡冷笑,王弘毅背著手。繞過案幾,在附近踱了幾步,說著。

  虞良博躬身:“主公英明。”

  “對了,前段時間,十三司不是報上來一份情報麼?就是吳越世家那個……”王弘毅突然想起一事,轉身朝虞良博指了指:“讓人將那份情報取來。”

  “諾。”

  這些過期情報,都是由秘文閣的官員按檔管理,虞良博聽到吩咐,轉身去找幾個值班的官員,尋找那份情報的存檔。

  王弘毅接過內侍遞過來的熱茶,重新在案幾後面坐下來。

  秘文閣內,溫暖如春,和外面的酷寒天氣,形成鮮明對比。

  在這裡,王弘毅甚至連厚重外套都不必穿上,只著單袍,額上已是微微出了層薄汗。

  內侍忙遞過干淨手巾,王弘毅接過手,擦了擦,又扔回去。

  這時,虞良博取了情報回來,內侍退到遠處,不去聽這君臣二人說話。

  這是規矩太監干政者。立殺不赦!

  甚至王弘毅所看的奏折,無論緊要不緊要。誰敢私看私傳,立殺不赦。

  懂得眼色的甚至大臣交談時,也必須退下。

  “主公,這是您要的那份情報。”虞良博小心翼翼遞過去。

  王弘毅接在手中,展開”又重新看了一遍,看的甚為仔細。

  看過後,手指敲打著案沿:“虞卿,要是孤猜的不銷,這幾股進入成都府的勢力。怕是與這些世家有關。”

  說著,將情報遞給虞良博觀看。

  唐良博早便看過,這時,也只是重新再仔細閱讀一遍,眉頭皺起,又松了開來。

  “主公,您的意思是,這些世家之中”有世家遷到了蜀中?”

  仔細想來。可能性的確不小。

  首先楚軍與吳軍剛剛打過一仗,進入楚地,對於叛離吳越的世家來說,很安全。

  蜀地太平,這二年來發展極快,人口漸多,地域率穩,連昔日的山間族,也被王弘毅平定下來,可以說,是安家立業的好地方。

  有世家在撤離吳越之地,進入蜀中,也未嘗不是一個好選擇。

  “不錯,真是他們,要好好斟酌下。”王弘毅淡淡的說著。

  真是這些世家,進入蜀中。一方面會為蜀中帶來更大發展,還有一方面。外地世家的進入,也必將引起原有體系的反彈。

  “主公,假如這幾股勢力,都是來自吳越世家,是否讓官方出面?”虞良博微微皺眉,問著。

  王弘毅搖搖頭:“不必,孤給成都府寫封書信,讓他們密切注意著就好。這些世家要維持體面,單是資產是不夠,想在蜀中分得一杯羹,只有出仕為官一途,雖然沒有立刻投奔於孤,但是遲早的事”就等等吧!”

  說著。虞良博已是給王弘毅鋪好紙張”王弘毅走回案幾後面”提筆略一斟酌,在紙張上,刷刷刷的書寫起來。

  “想必,成都府那些人,定能明白孤之意思……”,對於蜀中他培養起來的那批官員,他們在處理世家上的做法,王弘毅還是很滿意。

  王弘毅給成都府太守的書信之中,已經將自己的意思隱諱提出來,想必對方一定能明白該如何去做。

  “主公!”正當王弘毅思考這些的同時,秘文閣外一個聲音陡的響起。

  王弘毅抬頭,只見張攸之面帶著一絲凝重,從外面步入,頃刻間就到了王弘毅和虞良博的面前。

  “臣張攸之,見過主公!”在王弘毅面前行禮,張攸之神色間的凝重,讓王弘毅也隨之凝重起來。

  “張卿,快快平身,你不是已經休假了嗎?怎麼,出了何事?”見張攸之神色凝重,王弘毅皺眉問著,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滿月的元神波動了一下。

  “謝主公。”起身後,張攸之將一份情報。遞交給王弘毅”同時低聲說著:“是一件大事,草原統一了!”

  “什麼?”虞良博在一旁聞聽這話,臉色大變。

  王弘毅這時反而平靜了”取過情報,展開觀看,臉色如常,只是眉頭微微擰起來。

  “虞卿,你也看看。”看過後,轉手遞給一旁的虞良博。

  虞良博急忙接過觀看,看過後,臉色比剛才初聞消息時還要嚴肅幾分。

  “阿休達可不是個庸俗之輩。真的讓他成了大汗,草原一統,下一步,就是入侵邊境了,看來。這新年走過不安穩了。”

  “以阿休達野心,的確不會甘於只做一草原大汗,入侵是遲早的事情。去,吩咐下去,在邊境處加強諜報。”王弘毅吩咐的說著。

  “諾。”張攸之應聲。

  “虞卿,你去這些年得到的草原情報,整理出一份來,孤要用它。”王弘毅又對虞良博吩咐的說著。

  “諾。”虞良博躬身。

  王弘毅默默沉思,前世似乎也是這時統一,看來殺了忽爾博一員大將,並沒有很大的影響。

  草原統一,第二年就有著零星的衝突,刺探內地虛實,第三年就開始入侵。

  草原黑蛟已經成龍了啊!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12 21:16
第一百九十二章 急報(下)

  荊南,治所。

  雖正值新年時,可這座城池的街道上,行人卻極為稀少,偶然有幾個路人在路上行走,也是一個個面帶著驚惶之色,行色匆匆。

  莫說走過年的喜慶氣氛了,就是平日裡該有的安定祥和,在這裡也是半點都無。

  兩旁的店鋪,十家,有九家都關門閉戶,兩旁的百姓住所,更是家家緊閉門扉,聲息都無。

  對比城內詭異的安靜,城外就要熱鬧多了,時不時的響起了廝殺演習的聲音。

  楚侯府內,下人小心翼翼的做著事,這幾日主上心情不佳,一連重罰了好幾個不長眼的家奴,其余人自是謹慎做事,不敢去觸那個霎頭。

  府邸後面,楚侯專人的大書房內,火盆燒的正旺,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

  鄭平原坐在案幾後面,右手微微哆嗦著,在他的手中,一封書信已被展開,看他的樣子,已是看過了其中內容,一張臉氣的鐵青。

  看他的神情,頗想將這信撕揉成一團,扔進火盆裡的衝動,終究還是忍住了。

  這封書信,是從吳越送來。

  前段時間,鄭平原為了平亂,帶人返回後,鄭平原再次派人去向吳王解釋,就算有各種各樣的理由,他撤兵在先,難免得罪了魏越。

  不過有著共同敵人,又是有情可原,本預想魏越雖然大怒,也會忍了,共同抗敵。

  卻不想,只收到對方的一封回信。

  這封書信,語氣說的也客氣,這其中內容,卻讓鄭平原憤怒。

  書信裡,對鄭平原希望再次和吳王聯合的要求,不僅給予拒絕,更隱晦的提出,要是鄭平原願意向魏越稱臣,作為君主的魏越,自然不會坐視臣子的安危不管,定會派來大軍再次相助。

  話裡都是威脅之意。

  在鄭平原看來,這封回信所代表的意思,與其說是魏越拒絕自己的求援,不如說是借著王弘毅的威脅,來要挾他就範,讓他去承認吳朝,承認魏越皇帝的名分!

  “哼,魏越這廝,不過是一逆臣罷了,我鄭平原出身荊州大族,豈是這一個老賊能比?哼!還想讓我鄭氏一族承認你的帝位,還真是癡心妄想!就是我鄭平原身死於此,也不能敗壞了鄭氏名聲!”啪的一聲,鄭平原將手中這封書信狠狠摔在地上。

  不過,就算罵魏越老賊,鄭平原也不得不承認,魏越此人的確膽大的令他深感意外,話說這天下諸侯,有誰不想坐上那至高無上的寶座,可又有誰敢在現在就放言明說?

  魏越不僅說了,表態了,而且還真的去做了。

  若非是祭天那天出現變故,也許還真讓魏越得了逞,順利禪位登來……到底是氣運不到,變故橫生,使得之前的禪位計劃,功虧一簣。

  魏越的舉動,算是讓自己騎虎難下,只得硬著頭皮上了。

  更讓鄭平原也為之唏噓的是,魏越一見皇帝當眾死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日之內,盡誅皇族,可以說吳越境內,已是皇族盡滅,大燕朝皇室一脈,幾乎全斷在了魏越一人手中,不能不說此人手段十分的狠辣。

  鄭平原想著事情,在書房裡來回的背著手踱步,心裡不是沒想過不得不擇一人去降,去降誰的問題。

  不過只要有一線生機,鄭平原是絕不可能將家族經營幾代才有的基業拱手讓出。

  在房間內度了幾步,鄭平原咬著牙,冷笑的問:“你們怎麼看?”

  問的人,就是紀圭和張瑜。

  張瑜瞟了紀圭一眼,沒有說話。

  上次水師戰敗,魏越稱帝,王弘毅稱王,頓時使他一片心就冷了下去。

  張瑜不懂望氣,卻懂得看形觀相,眼前這個青年,此時額上微汗,舉止焦躁,心神不定,哪有大福大貴之儀?

  心中就更是寒冷。

  紀圭卻沉吟的說著:“主上,吳王臨死不遠了。”

  “大逆之死,必先瘋亂,弒帝之事,已經使得吳地分崩離析,這幾個月吳地沉默,吳王還以為是稱帝鎮堊壓了氣數,暗自得意,卻不想這是黎明前的黑暗這沉默實是可懼。”

  “他和我軍聯合,還可延長些氣數,現在強項自大,要我們稱臣,這就是自取死路,本來這是極尋常的理,吳王已經參詳不透,可見他的心思和精神都昏亂到了這地步完全不能用了。,,

  “和這樣的人聯合都不可以,何況稱臣?再說他當逆帝,我們跟著當逆臣,這絕對不可以。”

  鄭平原散步踱著,問著:“張先生,你的意見呢?”

  張瑜一怔,卻神色如常,說著:“是……,紀先生所說有理,原本向魏越稱臣,稱的是大燕的臣,天下人沒有反對的,但是現在魏越弒帝稱帝,是天下之大逆,這時向他稱臣萬萬不可。”

  “稱臣不可,可是不,野懶,凍人如此昏庸,必不肯出兵現在如何是好?”鄭棲膘砧喃的說著。

  這話一出口,張瑜嘆了口氣,已經看出來此人關鍵時惶恐虛弱的心思,心裡盤算了下,卻說著:“王上,這種種不利情況,只是一戰而來,王弘毅畢竟是外人,占居荊北也沒有多少時日,只要王上能主動打上一仗,勝了,就頓時局面大變——無論是外敵和荊南,立刻太平了,到那時再圖謀不遲。”

  紀圭聽了,頓時雙目炯炯,顯是贊同。

  此時外面雪下小了一點,還是一片片瓊花一樣落下,鄭平原卻一時沒有說話,良久,鄭平原說:“你們說的是正理,可是打贏不容易啊!”

  這一聲嘆息,更使紀圭都心中一涼,紀圭凝神思索了好一陣,問著:“我軍水師遠在敵軍之上,唯敵軍有著水師,才失利了,不知主上仿制火鏑和別的火器,有什麼進展了?”

  說到這個,鄭平原不由臉色鐵青,冷哼的說著:“這群庸才,我已經令仿制了,外表看起來一模一樣,但是一用下來,卻是外強中干,中看不中用,雖有些威力,卻遠不及敵軍射程。”

  火藥武器的威力和安全性,實際上不僅僅在結構和配方上的問題,結構和配方都可以一次次調試,達到最優。

  最關鍵的實際上就是一點秘訣,就是顆粒火藥。

  火藥應滿足以下要求——

  足夠的能量,以保證彈丸的射程。

  火藥的燃燒穩定性和規律性,以保證彈道性能及射擊精度

  在沒有出現顆粒火藥前,火藥的威力實際上不大,安全性也有問題,但是發明顆粒火藥後,顆粒能產生更強大的爆轟波,在這驅動下,彈丸能達到更大的速度,對一定方向和範圍內的目標造成毀滅性打擊。

  這雖然非常簡單,但是如果想不到,卻可能幾千年都造不出灬地球歷史上,中堊國火藥發明了上千年,卻還是沒有發明顆粒,使火藥武器無法超越弓箭。

  這個問題是技術問題,在場三人,縱然有驚人才能,卻也無法解決,一時間無語以對,沒有造出和王弘毅對抗的火器,怎麼打贏?

  不得不說,他們產生了火器恐懼症。

  “以你的見識,除了這一條,還有什麼辦法沒有?”

  張瑜起身,他是個心思清明的人,這些年越發老成深沉,實際上他覺得,到了這情況,比在江陵時還危險,江陵時有朝廷有外援,也有著騰納的余地,現在卻是死棋,連透口氣也不成,只要王弘毅再投一子,水師運輸大軍直撲過來,就立刻是屠龍大棋。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乘著還有籌碼時投降,主上又沒有稱王稱公,就稱了個侯,這並不犯忌諱。

  但是張瑜也明白,當初自己獻策,退讓江陵,卻沒有獲得戰果,反而陷入了絕境,這雖然不是謀略上的錯誤,但是卻已經蒙上了深沉的陰影。

  投降的事,無論怎麼樣不可以自己來說,此話一出口,立刻就禍不可測。

  張瑜頓了一下,已有了主意,說著:“現在局面,外面和裡面,實際上是一個戰場,只要水師能守住大江,使敵軍不能入南,就是大善。”

  “荊南再一一理順,積蓄糧餉軍備,步步為營,剩平一地,政治隨之,撫慰地方,雖慢但可以安穩,這是臣的一點見識,請主上明察!”

  鄭平原聽了,卻心中很不爽,冷冷用眼瞟著張瑜:“不想張先生也沒有辦法,真是可惜了。”

  張瑜聽了,頓時心中一驚,心中一涼,這方法雖然不是什麼立刻扭轉局面的妙策,但是卻是現在唯一的辦法,想不到煞費心思的忠言,卻受到這不陰不陽的一句,而且他是聰明人,甚至聽出了一絲絲殺意。

  張瑜強咽著胸中的悲哀,神色浮現出惶恐:“主上待臣有著高厚之恩,既蒙垂問,不以實言,就是事君不忠,可惜的是臣才能淺薄,一時想不出法子,還請主上降罪!,

  “嗯……”鄭平原不置可否應一聲,粗重喘了一口氣,忍住了心中的怒火,說著:“今天就議到這裡,你們退下吧!”

  說著,就徑自出了房,幾個侍衛袖手縮脖站著,見鄭平原出來,嚇得一齊跪倒。

  鄭平原也不理會,直接去了。

  張瑜片刻後,也只得出去,紀圭安慰著:“張先生,局面危急,主上一時心急,你不要放在心上。”

  張瑜連忙說著:“怎麼敢,君憂臣辱,我是慚愧啊,想不出辦法。”

  這話回的不錯,紀圭點頭去了。

  看著遠去,張瑜踏步也出去,任雪花落在臉上手上,心中和雪一樣冰涼。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12 21:16
第一百九十三章 預兆(上)

  荊北

  “匪首就在前面!別讓匪首逃了!”太陽已開始向西落去,天色漸漸暗下來,臨近大河的一條小路上,三十幾個士兵,正在後面緊緊追趕著一人。

  在前面奔跑著的這人穿著一身百姓服飾,卻長的面目凶惡、膀大腰圓,手裡更是提著一把染血的長刀,正徒步向著河邊逃去。

  這人的速度極快,雖追兵不少,也跑的不慢,可一時竟追不上他。

  這時雖是一月份,前面的那條河,卻還沒有結冰,正向著河邊奔跑過去的那一人,明顯是抱著借河逃走的想法,見到有河橫在眼前,非但並不驚慌,反倒面露喜色,腳上越發的加快了速度。

  “不好!這廝熟習水性!他怕是要借水遁了!千萬不能讓他逃到河邊!”有人看到這裡,顯然是知道內情,連忙大喊。

  大家都是徒步追人,就是再加快速度,又能快到哪裡去?

  “莫慌!看我的!”就在這時,一個青年從後面追了上來,他邊跑著邊安撫性的說著。

  眾人回頭看去,就見這人背後帶著弓箭,此時取下一箭,一邊奔跑,一邊拉弓搭箭,然後猛的一放。

  “咻啪!”

  “啊!”這一箭射的奇准,離的雖遠,可正中前面匪首的後心,對方甚至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射中了!射中了!那個匪首被射中了!”立刻有人興奮的大叫。

  “快!過去看看他還有氣沒有!”有人提醒著。

  士兵忙跑過去,一檢查,在地上的這人果然已斷了氣。

  “吳興宗,可真有你,這一手箭法,真是不錯!”這群人中,一個明顯穿著隊正官服的人,上前翻身看了看,說著。

  “隊正大人莫要這樣說,論起戰場上廝殺來,還是要大人指揮才行,沒有指揮,這拳腳和射箭工夫再強也不行。”青年低頭謙卑的說著。

  這樣有本事,又謙卑服從的下級,自是讓隊正很是喜歡,聽了這話,先是一怔,接下來就是仰天大笑,他重重拍了拍吳興宗的肩膀,大聲的說著:“吳興宗你很好,非常不錯!”

  說說笑笑,一群人拖著匪首的屍體,回到了主營。

  話說,主營是一衛六百人,對付幾百人的山賊自然手到擒來,這時的戰場,已經被打掃的差不多了。

  見到前去追擊匪首的一隊回來,衛將先是觀看著。

  自然有軍中軍法官登記和監督著戰果,這時軍中初建,這方面還是相對清明。

  輪到了吳興宗,他就自己拿筆書寫,眾人見他可以流利書寫文冊,也是暗暗詫異,露出了佩服的神情。

  不管怎麼樣,能讀書識字的人總是讓人佩服。

  衛將看了,更是直接上去,問著:“你就是吳興宗?這次剿滅匪亂,你一共斬首多少?”

  “回大人,興宗一共斬首五級。”吳興宗恭敬的回答的說著。

  “五級……還不錯!”衛將盯著他英武的面孔,溫和的笑著:“你是副火長?又斬了五級,新入軍不到一年,就建了這功,看來是個勇士!”

  說著,注視著吳興宗,端詳了一下,又說著:“還能粗通文墨,難得,按照軍制,你現在的名字就可以加到吏冊上,還賜七十畝和一牛。”

  斬首五級,無官,必為火長,火長以上,是計官制,不以斬首論之——這是王弘毅的法度。

  見吳興宗惶恐,又說著:“何必謙虛,本將如你這般大時,還在家裡胡亂惹事呢,你有著這本事,還做個副火長著實可惜了……”

  衛將想了想,說著:“我現在就任命你為火長,不過你的一火現在不缺實任火長,這樣吧,本將推薦你去就讀士官學院一個月,你帶著火長銜去讀罷!”

  “……多謝大人提拔。”吳興宗聽了,頓時大喜,伏身磕頭謝恩,而周圍人也露出羨慕的神色,話說,按照軍功,提拔成十人的火長,這是應該的,但是火長還不屬於官,也很難提撥上去,因為火長以上不以斬首論之。

  沒有人提拔,當十年火長都是有可能。

  這火長到副隊正,就是!個門檻,進去了,就是官身。

  現在去就讀士官學院一個月,按照慣例,出來就是副隊正,就等於跨過了這個門檻,這的確是大恩了。

  “哈哈哈哈,這就對了,好好做事,你想拖一個前程出來,努力就是。”拍拍吳興宗的肩膀,衛將笑著勉勵了他幾句,心情也很偷快,不過愉快中,又有些詫異。

  自己很少一見面就欣賞,把這難得的機會給人,幾個嫡系親兵都沒有機會呢!

  不過轉念一想,出來後,還是分配在自己衛中,也就釋然了。

  “是!”吳興宗隱忍著興堊奮,恭敬回答的說著,說話之間,看不見的情況下,頂上雲氣頓時凝聚出一小團白氣,這已經不是火長的級別,而是副隊正的級別了。

  五日後,小林鄉

  吳興宗行走著,他虎背熊腰,四處而弄,很是得意。

  後面跟的是湯遠。

  按照他現在的火長級別,是不能有親兵,但是由於被衛將推薦去了士官學院,一個月後就是副隊正,按制副隊正就有一個親兵了。

  因此吳興宗提出要帶上湯遠,隊裡同意了。

  一路觀看,都是平坦的土地,環顧四周,地勢開闊,土質也算優良

  這裡是成鹿縣的小林鄉,環境優越,土地肥沃,灌溉方便,可以種植水接。

  楚王最重軍功,一些官田都會派下給勇士,吳興宗雖然沒有家族,但是還是分配到了七十畝地,以及一個宅屋。

  再行一段路,就看到一個種子。

  吳興宗內心喜悅,不由加快了步伐,很快就來到了裡面。

  古代農村,一進去就有著說不出來的味道迎面而來,是雞鴨牛馬的糞味,結合著污水的味道,不過這很正常,湯遠甚至貪婪的吸口氣,興堊奮的掃看四周。

  村門口豎立著一塊石碑,上面記載著村裡基本的戶口和姓名以及人數,不過這很簡單,沒有仔細。

  此外還詳列著裡長和兵戶的情況,這就非常仔細了。

  湯遠一步上去,就看見了新雕刻出來:“……火長吳興宗,賜田七十畝,賞弓一張,刀一把,箭三十支。兵戶湯遠,兵戶韓良,按例賜田……”

  這是王弘毅的政策,收稅的人一看這碑,就知道大體的情況。

  湯遠興堊奮的說著:“我們每戶二十毒,你有七十畝,乖乖,當大王的兵就是爽快,我們成了地主了。”

  吳興宗內心喜悅,卻不說話,不知道為什麼,當了火長後,越發深沉了。

  不過到了自己屋前,只見屋內忙來忙去,卻是材長帶著人,放下手中之事,前來忙活吳興宗的家。

  吳興宗一過去,就聽見一陣哈哈大笑,一個粗豪的聲音說著:“王火長,歡迎你來我的材按戶啊,哥哥來給你道喜了!”

  卻是裡長張興功過來了,抬著一些的賀禮!

  吳興宗忙迎了過去,二人家暄了一陣,這時湯遠看著這情況,眼睛紅了。

  內中一個客人問著:“湯兵爺有甚心事?”

  湯遠說著:“列位鄉親有所不知,我們都是父母早去,家無產業,收盡了苦,羨慕著當年材裡的人家,現在看見大哥有房有田,就不覺感傷了。”

  一個客人因此說著:“這也是以前時運不濟,你看現在吳火長這前途,以後娶個老婆,開枝散葉,這苦就過去了。”

  裡長張興功哈哈大笑,說著:“對,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有了田地住宅,沒有妻子,有什麼用,今日起了心事,大家就要商量下哪家有好閨女!”

  眾人一齊說著:“君子成人之美,說的極是。”

  吳興宗這時也心動,他再是人傑,也覺得這話有理,不過先隱藏在心中,同眾人說說笑笑,設了簡單的宴,一起喝了。

  到了深夜,兩人清點著賀禮,大部分都出了幾錢,有的豐實的人家出了一兩銀子,加起來倒也有二十兩左右。

  兩人一起用筆記錄了,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寫完了記錄,又看著幾只雞,五十個蛋,以及炒米飯團之類,吳興宗就嘆著:“果是時運來了。”

  “大哥,不僅僅這樣呢,聽說你去學院出來,就是副隊正,這就是官身了,就有著告身和資歷,以後總能當到六七品,雖然說火長以上,就不直接授田了,但是俸祿和賞賜就足夠買田了。”

  湯遠說著:“大哥當到了衛將,我也可以當今營正,以後解早歸田,就可以住到縣裡當老爺,鄉下有二三百毒地,我們就出息了。”

  吳興宗哈哈大笑,神情有些恍憔,耳朵這話變得很遙遠,覺得心內有一股熱流激蕩的很厲害,僅僅走到縣裡當老爺?

  不不,我要建功立業,要弄個封妻蔭子,要位高權重,要封侯封公!

  他是明白人,知道自己當了副隊正,實際上戰死的可能就銳減了,並且大王才開始展開宏圖,這機會多的是,只要抓住一個二個,飛黃騰達並不是夢想。

  隨著這心情,一團白氣更是凝實,微微放著光,吳興宗猛的握住了手中的拳。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12 21:17
第一百九十三章 預兆(下)

  三月,春暖花開。

  荊州已是遍地淺綠冒頭,望之一片欣欣向榮之色,讓人心情很容易爽快起來。

  少女婦人,都換下了厚重的冬衣,穿上了春裙,走在街上的雖還是厚實一些,可比冬日臃腫一片養眼了不少。不僅春天到了,連春意,也漸漸濃起來。就是在這樣的時節,遠在交州,戰事進行的十分激烈。

  喊殺連天,城內城外,冒起數十股濃煙,城牆被撞破,雖然郡兵拚死頑抗,阻擋從缺口潮水湧入的凶殘敵人,但是已經無濟於事。

  郡守府,太守臉色蒼白,看著外面,現在府內還有著數百兵在抵抗著。就是這數百兵,也都是身上帶了傷,負隅頑抗。

  外面圍住的軍隊,打著的是楚軍旗幟,想必屬於已自稱楚王的王弘毅帳下一支,可來人卻都是明顯的異族!

  這哪是什麼楚軍,分明就是一群蠻夷外族!

  郡守府這些士兵還在抵抗著,城內隱隱傳來了殺聲,一支山間旗兵,正衝擊著郡守府,喊殺聲連綿不絕。

  郡城已被敵人攻破,本就是士氣大跌,這時更是節節後退。

  此時,外面圍著的山間族,個個身材魁梧彪悍,都是披著皮甲,不過手上身上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門。

  這時,外面中間,正立著一個四十歲左右山間族,身著盔甲,臉上有幾道疤痕,容貌頗為的醜陋凶惡,這就是一個牛錄的章京。

  在他的身後,是十幾個親兵,一人就笑著:“這些漢人不行,再過會就可以打下。,

  前來攻打郡守府,都是山間旗兵的精銳!

  山間一族雖已被王弘毅收編,成了拔了牙的老虎,但骨子裡流著的是山間族血脈,身體素質遠強於普通漢人,這些隨丁虎臣南征北戰的旗人又是其中的精銳之師,城中抵抗的人根本就阻擋不住這些山間旗兵的進攻,只抵抗了一會,府門那裡立刻被衝開了一個缺口,旗兵隨後便進入到了郡守府中。

  與此同時,閩西郡郡守大人,也在周圍幾個護衛的拼死保護之下向著後門漸漸退去,眼看著,就想要逃走。

  “站住,立刻跪下投降!”幾個弓箭手,突然間,出現在了後門的牆頭,箭頭對准了這些人。

  “莫要放箭……”郡守嚇了一跳,忙擺手說著:“我們降了。”

  “去,過去幾個人,將他們綁了!”認出官服,這支卻是漢人的部隊,其營正眼睛一亮,隨後吩咐著左右士兵。

  立刻有士兵拿著繩索走過來。

  而就在這時,原本一直安靜站在郡守身邊的一個護衛,卻是身形一動,猛的向著一名走過來的士兵撲去。

  這人的功夫很走了得,手中長劍噗的刺入了那名士兵體堊內,再一腳,這個士兵立刻倒跌了出去,與此同時,別的護衛也行動起來。

  “大人,快走!”一人大喊的說著。

  這時,郡守府外大批旗兵已是趕到,他們的喊殺聲已然傳過來,雜亂的腳步聲,離這裡也是越來越近。

  這時又有一批郡守府士兵趕到,頓時廝殺了起來。

  趁著後面的混戰,郡守在幾個侍衛的保護下,向著一處逃去。

  前面混亂,後有追兵,這時候的郡守,哪裡還有平日裡的官威?

  南門還沒有失,太守直奔了上去,隨著逃亡,身後逐漸聚攏了一些人,不時和旗兵廝殺著,又是散了開來。

  噗!噗!

  城中的一條街道上,血光四濺,前面戰鬥著,一個大將被殺,丁虎臣進了城,得到的消息,就是郡守帶著一些人跑了。

  “這廝倒也有些本事,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能逃出郡守府,卻有些小看他,不過,即便他能逃得一時,也未必逃得出這郡!”丁虎臣冷冷的說著。

  同時吩咐下去,山間旗兵以及自己部下,不得在城中燒殺,對百姓,不得侵擾,但是太守府內的金銀,任憑這些山間旗取用,並且事後還有大批賞賜。

  聽到了這命令,山間旗歡呼了起來。

  聽著歡呼,丁虎臣露出一絲冷笑,打下了二個交州的郡,用的都是山間旗當先鋒,雖得了不少賞賜,但是人數已經死了一千。

  山間三旗加起來不過七千,這折損已經很大了。

  再死個二三千,這山間族的貴人也許會獲得富貴,但是山間族本身就滅亡了。

  此刻的閩西郡城,已經和之前截然不同。

  街道上,剛剛結束大的戰鬥,小股城中守軍還在負隅頑抗,城中百姓,早就已經是家家關門閉戶,嚇的不敢露頭了。

  山間族的旗兵雖凶悍,在丁虎臣的約束下,攻打交州沒怎麼燒殺搶掠,反詐一曰攻下了郡城,分給他們的蝶槽氈不在少數,立功後,得到的更多。

  因此就算有了這約束,也沒有讓他們沒起什麼不滿之心。再者他們也不敢對這位大將軍起什麼不滿。

  “將軍!已在城外西面發現郡守蹤跡!”不一會,有人追查到了郡守的行蹤。

  丁虎臣下令:“立刻將其圍困,若是執意不降,殺無赦!”

  “是!將軍!”

  就此,又一郡,被丁虎臣攻克下來。

  得到消息時,鄭平原正是焦頭爛額。

  “你說什麼?閩西郡被人給攻克了?!”將手裡的情報,啪的扔到官員臉上,鄭平原在原地來回的走動著。

  轉過身,衝著跪在地上的人,伸出一只手,抖著:“一個郡被圍了多日,這麼大的事情,為何現在才報上來!”

  官員忙向上口頭:“啟稟主上,非是臣延誤戰機,實在是交州的情報,送到這裡也需要時間啊!,

  “好了好了,滾下去!馬上給本侯滾下去!”

  鄭平原煩躁的揮揮手,讓其退下,一個人坐在了座椅上,頓時臉色鐵青。

  這段時間,荊南還間了事。

  荊南傳播著消息,說是大勢已去,繼續頑抗,少不得大殺特殺,不如早些投降了事。

  這些謠言,雖然嚴厲禁查,卻還是不斷流傳,幾次發生事變。

  不過鄭家是大族,耳目眾多,及早得了消息,這才早早的派兵鎮壓了下去。

  可禍根已經埋下,躁動的氣氛已是蔓延開來,無法壓制,這也導致鄭平原的心情,一天比一天惡劣。

  現在交州又出現了楚軍,這使他不由恐懼。

  “兒啊……”不知何時,鄭平原的母親,鄭老夫人,在僕婦的陪同下從外面走進來。

  見她到了前面,鄭平原的臉色變了幾變,終是勉強笑著迎上去:“母親,您怎麼到了前面?,、

  鄭老夫人皺著眉,說:“城中鬧的沸沸揚揚,為娘實在是放心不下,兒啊,這城中局勢,真的如此嚴重不成?”

  “母親,這事,您老就不要操心了,他們翻不了天,請母親安心回去吧!這裡事情雜亂,您看……”對於母親,鄭平原還是頗為孝順,哪怕此時已是心如油烹,依舊耐心的向母親解釋著。

  “兒啊,既無事,為娘也便放心了。”鄭老夫人嘆了口氣,轉身向外走去。

  嘴裡卻繼續念叨著:“男人的事,為娘也不是很懂,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不管到了什麼時候,切記,不可做了傻事。”

  說著,嘆息一聲,離開了。

  一直望著母親離開,鄭平原又坐在了椅上,心情一片黑暗,難道自己的機會已經徹底失去了?

  這大好基業只是曇花!現?

  襄陽城,城樓上。

  王弘毅靜靜的站在城牆上,望著遠方,默默的出神。

  此刻,虞良博、張攸之,還有幾個大將,一眾護衛,就站在王弘毅的身後。

  大半年前,自己還未攻破襄陽城時,王弘毅也曾經在襄陽城外結營。

  王弘毅還記得,那時自己對這座城池的防御,極為頭疼,現在城池的主人換成了自己,站在城上向外眺望,感覺又是不同。

  城外極寬的護城河道裡,河水汩汩流淌,已三月份,河道兩面也有淺綠冒出了頭。

  “王上,交州密信!”

  而就在這時,離開一段時間的張攸之匆匆趕回來,將一封密信遞到了王弘毅的面前。

  “哦?是交州的密信?、,王弘毅急忙接過密信,隨手打開觀看。

  密信內容並不算多,王弘毅飛快掃了幾眼,立刻將密信合上。

  “交州傳來消息,丁將軍已接連攻下兩郡!”王弘毅沉吟片刻,組織了語言,說著。

  看的出來,這消息令王弘毅極高興,轉身吩咐:“明日朝會,孤會宣布此事。張攸之,虞良博,你二人一會到秘文閣侯著,孤要你二人整理資料。”

  “臣遵旨。”

  “是,主公!”虞良博和張攸之皆躬身應著,這情報的意義,他們都明白,別看交州只有萬許兵,但是荊南就是受不了。

  荊南原本就動蕩不安,如果後方無憂,有著水師攔截,步兵守衛,還可以堅持一段時間,但是現在後面猛的出現一把尖刀,雖只有萬許,卻頓時使荊南大亂畢竟離交州不遠的荊南後方極空虛。

  兩面夾攻,其勢破竹,這說明掃平荊南的時機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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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時壽(上)

  荊南邊境安定郡。

  安定郡的郡城安定城,可以說,這座城池名不副實,因位於荊南和交州的邊境,大大小小的戰事,從幾十年之前,就沒有少發生過。

  此時這座城池城牆上,站著幾個身穿盔甲的男人,都是身材魁梧,面容剛毅,在他們身邊站著,還有幾名文士,看穿著都是隨軍的謀士。

  這些人的目光,這時都放在了安定城下。

  此時的安定城下,足足聚攏了二萬人,密密麻麻,黑鴉鴉一片。

  這些人大部分是騎兵,近萬騎兵在安定城下列陣,氣勢龐大凜然,甚至於撲面而來的氣息,讓離的尚遠的城上守軍也有些頭上冒汗了。

  還未開戰,就已先在氣勢上輸給了對方,這是兵家大忌!

  氣勢上輸給敵軍,卻是無可奈何,不僅僅是此郡新平,為了強干弱杖,所以抽去了大部分軍隊,現在郡裡只有三千。

  而且下面那些人中,隊列整齊,旗幟鮮明,上面書寫著一個大大的“楚”字。

  荊北楚軍!

  此楚非彼楚。

  早就聽說了王弘毅在襄陽自稱為王,王號就是一個“楚”字,這裡的楚軍自然不是楚侯鄭平原的軍隊,而屬於楚王所有了!

  楚軍騎兵竟攻打到了這裡了?

  安定郡郡守許鶴年,正當中年,名士出身,他的家族在當地算是一個世家,這時才可以動員些人守城。

  不過任是誰都清楚已經抽去大半兵力的郡城,現在實力極是空虛,這種情況下,守備著安定城的許鶴年自然也是感受到了不小的壓力。

  “真是想不到,傳聞中的山間旗兵是這景像!”此刻的許鶴年,望著下方列陣整齊、氣勢凜然的山間旗兵,不禁低聲嘆的說著。

  “這些蠻族,都被楚王制住,其人是何等深不可測!”

  “主公下面這大將,臣猜的不錯,就是丁虎臣了!”有文士開口,雖然已經降了鄭平原,還是習慣性叫主公。

  這也體現了初平荊南後,各郡還沒有理順。

  “丁虎臣……”許鶴年雙眼微眯,靜靜的看著下面的大軍,臉色凝重。

  只見在楚軍的大旗下,隱隱能看到一個身穿明甲的將領,騎著一匹戰馬向著城池這邊望來。

  許鶴年知道,此人就是這支大軍的統帥,楚國的平蠻大將軍丁虎臣了!

  面對這樣赫赫有名的大將,許鶴年內心中,自然也是一陣不安。

  不過眼下要是直接獻城投降,不僅僅考慮到鄭平原派來當郡將的一千兵,而且也有些心有不甘。

  想來敵軍固然厲害,但自己也是兵強城堅,占據城牆之利未必就不能阻擋住這支軍隊,就算抵撫不住,也可以支持幾日這樣投降就更是有籌碼。

  咚咚咚來……

  許鶴年這想著的時,下方楚軍之中,突傳來一陣急促的鼓聲一隊隊的步騎踏步而前,慢慢的在城前彙成一片緩緩向城頭逼來。

  他們一片紅甲,宛然海洋,氣勢驚人就算是許鶴年,也可以聽到身旁將官粗重的喘氣聲。

  在離城5。。米處停了下來隨後萬余人的楚軍中,迅速閃出一條路來,一個官員在幾個親兵的護衛下,策馬而來,奔到一百步的距離停了下來,這是箭的射程外面。

  這官員高喊:“城上聽著,我是大楚七品穆明之,奉大將軍令,告知爾等,現在大楚承天命,我王更是重賢重能,你等如果率部歸附,必不吝賞賜,要敢頑抗,攻進城內,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這時,又有大將出來,高喊:“城上人聽著,某是楚王山間旗三旗統領尼古達!奉命前來攻城!汝還不快快出城,投降出來!到時還能饒爾等不死!”

  這大將三十左右,身材高大,看五官模樣,的確要比漢人來得彪悍許多,一到了安定城下,勒住胯下馬韁繩,一邊讓胯下馬左右走動著,一邊大聲喝。

  這將領的呼喝聲,竟超過了戰鼓聲,清晰無比傳入到了安定城城牆上的眾人耳中。

  一文一武呼喚,真是黑臉白臉,許鶴年不由冷哼一聲,頓時,就有人會意,“啪”的射出一箭。

  這箭不是殺人,只是表明態度。

  丁虎臣大怒,猛地抽出自己的長劍,大喝的說著:“萬勝!”

  “萬勝!萬勝!萬萬勝!”萬人響應,排山到海的萬勝聲,一浪高過一浪,響砌了整今天空。

  只是片刻,號角聲響起,蒼涼的號角衝天空,戰爭開始了。

  襄陽書房

  這是一間布置得十分清雅的書房,天花板和牆壁裱了雜皮紙,小小的木榻,左右是書架,書架就占了半間房,架上有著一些書籍,不過並不算多,茶幾上擺著硯紙筆n

  三月了,也不必大火爐,就生個小火爐,順便煮茶,就可以使滿室都溫了。

  張攸之趕到時,已經是下午,當下請見。

  不一時一個友監出來,說著:“張大人,王上叫進!”

  張攸之來裡面,一眼看見王弘毅在裡面,張攸之就疾趨幾步行禮。

  “不必了,起來吧,瞧著眼圈發暗,沒有睡好吧?”說著擺了擺手,命人:“給上茶,你坐!”

  張攸之坐了,說:“這幾日彙總各方情報,熬了些時光,不要緊。

  說話的聲音就有些嘶啞。

  王弘毅心裡有些感動,說著:“你勤於事是好著,不過身體也要注意。”

  張攸之謝了,說著:“吳地雖有騷動,但是卻沒有出兵,據說魏越稱帝後,身體一直不好,而眾子又爭奪,正在處理皇位繼承的事。”

  “荊南得了消息,已經大嘩,臣以為,大軍一到,就分崩離析了。”

  王弘毅聽了,說著:“孤知道了,不過還是要要密切監督吳地的情況,別給孤在關鍵時插把尖刀。”

  “是,臣不能直管十三司,但是情報彙集,卻敢說必無紕漏。”張攸之欠身答著:“若有秘報而臣不加以彙總稟告,誤了大事,請王上誅臣。”

  “嗯!”王弘毅點點頭,不再說話。

  幾個月來,原本消耗的紫氣,又漸漸扎實,鼎中紫氣凝聚不散,宛然液體,充滿了半鼎之數,的確可以用兵了。

  沉吟片刻,說著:“你辦事,我還是放心,嗯……這茶不錯,你喝了再走。”

  這時的確滿室裡漾著茶香,張攸之笑著:“臣的確渴了,多謝王上,很久沒有聞過這樣的香味了!”

  說著就端了一杯。

  “這茶不錯,賞你半斤提提神。”王弘毅說著,又將兩本書拿過,對照的看。

  張攸之初時還不以為意,掃了一眼突然之間一呆。

  這兩本竟然是梵經,頓時一驚。

  稍變色,王弘毅就覺察了,說著:“怎麼,你有話想說?”

  “是!”張攸之說著:“王上,臣諫王上幾句話……”

  他雖然有個道士叔父,並且對他非常敬重,但是骨子裡還是讀書人。

  王弘毅一笑,說著:“你要說什麼孤知道,不要多讀這些梵經道典,是麼?”

  張攸之一躬身,說:“是!”

  語調顯得凝重又從容:“王上,梵經道典不是治天下安民生的大道,聖人棄置不論,天設正道,是以治為本,就如五谷於人,而梵經道典,或者如藥石,或者如果棗,最多只是輔佐,人主自有大道,不可沉於其中。”

  頓了一頓,又說著:“先賢曾說,梵道入家則破家,入國則破國,又說,事梵求福,乃更得禍,這並非是虛言,當年朝廷議之,追查來源,的確如此,所以歷代正祭,只有天帝厚土,而無梵祖道帝。”

  “而且梵道不講君臣父子之義,對君不忠,對父不孝,不事生產,剃發易服,逃避賦役,妄求功德。”

  “人生死壽數,本取決於天,刑德威福,由君主決定,梵道詐稱,貧富貴賤由梵祖主宰。這是竊人主之權,擅自然之力,豈可重之?”

  聽了這話,王弘毅只是笑笑,既不贊同,也不反對,只是將兩頁給著看:“你看下,這兩本梵經,同說一位梵神,卻有何異?”張攸之一怔,看了上去,卻見有著二行字用指甲劃了。

  …阿羅梵神,俱呈純金色白焰鬼……,…,

  ……阿羅梵神威儀充滿,全身光量,呈紫金色……”

  正不解其意,王弘毅悠然說著:“這兩本,一是《阿羅梵品》,一本是《觀自在經》,說的同一位梵神,孤沒有查這二本梵經什麼時候成書,但就憑這二句,孤就可以說,這《阿羅梵品》成書,必遠早於《觀自在經》。”這些梵神,號稱覺悟本性,不生不滅,信徒以為不會產生變化,但是王弘毅深知,它們也有著成長的過程,並且在經典的記錄中,不經意之間,就流了出來。滿月之後,或經過紅色,或直接就進入金色,就連梵神,也超越不了顏色的變化。純金色白焰光,必是早期,而紫金色,必是後期,前後至少有五百年以上積累。按照王弘毅的角度,就是七色位階,滿月到太陽的陽化過程。這時,雨水劈啪而下,落在外面,濺起一片片水花,張攸之猛的抬頭,看見了王弘毅神秘的笑,頓時不由產生一種高深莫測之感。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12 21:17
第一百九十四章 時壽(下)

  元神滿月,發的是清清徹徹的白光,的確是大圓滿,號稱不朽,卻還是陰質。

  困此在《阿羅梵品》這本經裡的梵神,其陽化遠低於《觀自在經》,可證明此經必遠早於《觀自在經》,因此二種身光顯示不同道紇

  初成梵神,其境更在冥土境,以後才積累資糧,累級而上。

  這個世界的一本《大樂梵土經》,更是透露了這過程,宅說“此梵土念號就可接引……此處有一位梵神主宰,眾人都是蓮花化生。”

  “下品之蓮花身皆白色水晶,通體透明,中品之蓮花身呈紅金色,上品之蓮花身皆金黃色。”

  “梵神個個身量純金色,梵祖紫金色。”

  這些描述,就透露了天機,卻正是白、紅、金、青、紫的過程。

  而紫金色,在這個世界,又稱梵金,卻是其國七大支流之一,所產的沙金,此金色澤赤黃,又帶著紫氣,為金中最高貴者,後世對梵祖金身描述,多用此語,實際上就是一種色黃而帶紫氣的金沙。

  不過這過程,就算是梵神,也用了上千年,王弘毅對此當然明白。

  當然這裡面隱藏重重奧妙,就算是王弘毅,一時也不能全部悟徹,不過這句“入家則破家,入國則破國,事梵求福,乃更得禍。”還是使他會心一笑。

  地球上的例子不舉,就這個世界,當時梵大陸所在,有空前絕後的大王,他是孔雀鐘的後裔,君權神授,流著神的鮮血。

  梵大陸眾國林立,雖有神血,也不過是一小國之主。

  這大王繼承先代王位,南征北戰,征服數十國,伏屍百萬,統一梵大陸全境。

  此王文武雙全,治政英明,又不是白手起家,父祖已經是國王,有著根基,按照道理,可幾百年天下。

  結果這王後來飯依梵祖,立為國教,其人一死,立刻身死族滅,國家滅亡。

  到了此處中央大陸,這種例子更是不計其數,凡是信奉國教者,或衰退,或滅亡,無一幸免。

  王弘毅這時掌握國家,就算日後統一,要是抽盡氣運,自可立刻晉升,但是只怕身死之後,二世而終。

  因此就算龍氣濃郁,卻不敢抽取一絲一分,只從運轉陰陽,治理萬方中產生的那絲玄之又玄的本質,才敢吸取。

  就算這樣,一年就比得上梵神百年功德。

  這就是為什麼王弘毅自覺得自己,是行先人所沒有做到的事,得先人不能獲得的大福。

  想到這裡,王弘毅雍容說著:“罷了,你是學治政道德的,這事對你來說就是異道,你也別看了,回去辦事吧!”

  張攸之一躬身,笑著:“是,臣這就告退了。”

  安定郡

  只見城牆上,都是梯子,幾千人爬著國上去喊殺凍天。

  在下面,卻獨出心裁,下面無數百姓,運來了大批的濕淋淋的稻草,堆森下面,士兵跌了下來,卻有著賠墊。

  這方法大大減少了傷亡。

  雖然城上可以射火箭,但是起火不大。

  不過,就算這樣,只聽“射”一聲令下,箭雨尖銳呼嘯射下,頓時又有上百士兵跌下,被射殺射傷。

  看到前方的戰情,山間旗一人皺著眉,臉色蒼白,說著:“這樣攻城,只怕我軍傷亡不小!”

  “裡面就二三千人,破了這城,又可獲得金銀財寶……而且我們能不攻嗎?”一人回答的說著。

  眾人看著後面虎視耽耽的丁虎臣,不由苦笑。

  此刻,城頭上。

  許鶴年雙眉緊皺,向著外面的大軍望去。

  在這個中年人身旁,還有一個大約五十歲,面黃體瘦的文官。

  “真是想不到,才攻了半天,城上就汲汲可危了……雖我們的人已經飛馬向後求援,但是一來一回,至少要三日的時間,我們未必能撐到三日。”許鶴年皺著眉,向著身旁文官說道。

  “主公所慮不無道理,而且侯爺即便得了急報,也未必能抽出人手來支援此城!”這個文官眼望著下方大軍,低聲回著:“依臣看,這楚軍也不愛惜這些蠻兵,驅使著攻城,但是這樣攻勢必猛,又如何能抵擋得住?”

  “一旦城破,這些傷亡很大的蠻兵報復起來。”

  “依你的意思,何是上策呢?”許鶴年聽到心腹的話,皺眉問著。

  “主公,事已至此,何不投了楚王?”文臣低聲勸著:“楚王坐擁數十郡,兵甲十數萬,實力強橫,連魏越都不是對手,主公還在遲疑什麼?要是之前,主公擔心受到侯爺勢力阻擋,到了這時,開城一開,就是立功之時,城中楚侯的人手,又如何能抵擋大軍?這不是一個好機會麼?”

  “可我才降了楚侯,不滿幾月又降了楚王,怕是名聲上……許鶴年有些心動,這攻勢已經超過了想像,這時臉上卻有些猶豫。

  “呵呵,主公多慮了,之前楚侯奉天子而得荊南,主公降了是名,頂,現在天子已經不在:還有何顧慮?楚侯對主公從不信任,甚至連府邸內,都安插了眼線,這人豈能成了大事?就算真的輔佐其成了事,到時保不准落一個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楚王對臣下向來仁義有加,便是降臣,不曾虧待過,投降於他,好歹能保住主公家族不敗,家廟不衰……文臣繼續說著。

  聽到這話,又看了看城下的大軍,許鶴年雙眼微眯,開始思索起來。

  就在這時,周圍又來了幾個心腹,也聽見這話。

  “主公,事到現在,唯有歸降。”一人認真說著:“楚王就算是鄭公與魏越聯合,亦無法抵擋,我們一郡,又怎麼阻擋大軍?到時城破,怕是真的要生靈塗炭了。”

  “是,主公劉大人說的不錯,再戰下去,城中又要遭受一場浩劫,您是仁義之人,又豈能為個人之名,而枉顧全城百姓?”

  “還請主公歸降了吧!”眾個心腹,都說著。

  “再讓我再想一想。”許鶴年猶豫著,望眼看去,只見到了下午戰事越發激烈。

  而三千士兵終是人少,浙漸人人帶傷,抵抗也越來越弱了,眼見著城池再守下去,到不了明日,就守不住被人攻打進來了。

  到時就算想歸降楚王有著蠻人,只怕也是癡人說夢。

  看著這些,許鶴年終於下定了決心,嘆了。氣,說著:“既然這樣,為了百姓計,我們就歸降楚王吧!”

  周圍群臣和將領,頓時大喜,一將就說著:“主公放心這鄭賊派來的這將,我一出手就能擒了。”

  聽到鄭公變成鄭賊,許鶴年的臉皮,突然之間抽了一下。

  不過事情進行的很順利,這郡原本就是新降於鄭平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阻礙,短暫的拼殺後,就把鄭平原派的一將拿下了其它幾個文官,也被下令給綁了。

  “大將軍,城上飄出白旗了。”

  一次攻擊的間隙,城上突然之間起了內亂片刻,就有親兵報告著,丁虎臣望眼看去,果然見到了白旗心中不由一怔,這郡城只攻打了半天,太陽還沒有落山,就宣布投降了。

  不過,丁虎臣並不感到意外。

  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這郡是新降的鄭平原,連兩個月的時日都沒有,本就談不上什麼忠心不忠心,只要展現一下強橫的實力,對方降誰不是降?

  “令他們開城。”丁虎臣掃看了一眼,現在山間三旗,已經由七千變成了五千,實力大減了。

  也算部分達到目的。

  受到了喊話,城上的許鶴年猶豫了下,就令開城。

  一開城,早有准備的三百騎兵,在主將的帶領下,殺向城門。

  這一刻,守著城門的士兵都是臉色大變,怕衝進來大殺,不過卻不敢反抗,只是片刻,以騎兵之速,就攻進了城門!

  見騎兵入城,不少將校丟下武器,當即跪伏在地,口中高呼:“我等願降,還請大將軍饒我等不死,必為大將軍,為楚王效犬馬之勞!”

  請降聲響成一片。

  有人一帶頭投降,周圍的士兵自然也都沒有了絲毫猶豫。他們立刻便是丟下武器,跪伏在地,口中高呼著願意歸降。

  轉眼間,城中就開了。

  不過,就算這樣,裡面還有些來自鄭平原的軍隊,和一些士兵在負隅頑抗!

  “負隅頑抗,殺!”丁虎臣見此,冷冷喝著。

  隨著大將軍的命令一下,就有著士兵一湧而上,城中產生著殺聲。

  而郡守許鶴年,帶著群臣出來拜見,不過片刻之間,整個郡城已然全部都歸降了丁虎臣。

  “你們棄暗投明,本將必然稟明主公,待主公占據了荊南後,一定重重有賞!”丁虎臣對待他們又是一副面孔,環顧四周,沉聲說著,甚至還露出一些微笑。

  雖對器械投降的將領有些鄙夷,丁虎臣還是承諾給這些人邀功。

  這些人貪生怕死,才讓自己一方的人得勝順利。

  殺了降者,以後還有誰會主動投降歸順?

  “既已攻下此郡,速速派人回襄陽,去向主公遞送捷報!”丁虎臣忙吩咐人向襄陽報信!

  “諾!”

  幾日後,襄陽城的王弘毅,在王宮中,再次收到了丁虎臣的捷報。

  “連攻三郡,攻入荊南,丁將軍果然是虎將也!”看著送來的兩份捷報,王弘毅高興的說著。

  “主公,這時就一鼓作氣,攻下荊南。”張攸之在旁建議的說著,到了這地步,遲疑已經完全沒有必要了。

  王弘毅也是這樣想著,當即下達命令:“令水師一半防御,一半運著我軍進入荊南,一舉統一荊州。”

  “諾!”

  王者之令,排山倒海,三日內,十萬大軍動員,直逼荊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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