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易鼎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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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5-21 13:47:4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876943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23 23:29
第二百零六章 二王(上)

  古豫州地區有八郡,多年來小諸侯不說,實力強大的諸侯共有兩位。

  一位是世家潘氏出身的潘國臣,有著三郡。

  還有一位卻是小家出身許文會,有著二郡。

  七月末,許文會率大軍,在關鍵戰役時打敗了潘國臣,連占了三郡,八月初,淪為階下囚的潘國臣在牢獄中自盡。

  其後,潘氏一門在短短三天內,被許文會屠戮一空。

  許文會的鐵腕手段,令豫州無一人敢出言挑釁,豫州境內一時平靜下來

  豫州八郡,已經有五郡盡歸其手,此時他只有三十七歲,可謂是正在壯年前途無量。

  在這時,郭文通要在秦川稱王,已被人給傳了過來。

  不過是二個月時間,大江南北風雲變幻,交州盡歸王弘毅,秦川郭文通要稱王,已全部傳到了許文會的耳中。

  這讓打敗了潘國臣而欣喜的許文會,頓時吃了一驚,連忙召集心腹到府中談話。

  安城,大帥府,白虎堂前,禁衛森嚴。

  門口親兵披甲持槊而立,就見得二人進入其中,到了裡面,中間一位已經就座,此人身體高大,身披紫袍,自然有著凜然之威,正是許文會。

  下面兩位,其中一人臉色白暫,領下有須,卻是許文會麾下親信謀士韓術。

  還有一人剛毅英武,卻是許文會侄子許亨。

  別的文官武將,就連一些老人,都因為商量的這件事重大,而沒有被許文會召見。

  此時,外面有一隊親衛把守,無關人根本就不能靠近這裡。

  見禮後,兩人就座,並沒有人說話,氣氛一時顯得有些凝重。

  許文會坐著,說著:“韓先生,你把這信念念!”

  韓術一笑,知道許文會雖識些字,卻只能算是粗通文墨,許多方面還要自己說明,當下就打開書信,讀給許文會和許亨聽。

  兩人就坐著,慢慢傾聽。

  讀完情報書信,許文會和韓術都坐下細細考量,半響無聲,神情之間,同樣帶上了一絲興堊奮,還有是焦慮。

  但是許亨卻沒有這樣的修養,聽過這情報後,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許亨已是臉色漲紅了。

  許亨是許文會的族侄,現在才二十,是許文會的心腹,雖他還年輕,在軍中將領只算中流,可他是許文會的家人,身份自然不一樣。

  家族觀念,在這時尤為被人看重。

  謀士韓術是早在許文會還沒有崛起時,就算是許文會的老師,他跟在許文會身邊多年,在許文會眼中很有些情分。

  平日裡出的主意,也相當不錯,許文會在心中猶豫不絕時,總會問一問他的意見。

  這時,看過情報的韓術已有些明白自家主公的意思,但他還是需要再思量思量,怎麼樣說,才能更妥帖。

  許文會當年只是販賣私鹽的販子,但是現在占領五郡,身份已經不一樣,想法也不一樣,主公是怎麼樣想,他還是要謹慎。

  稱王可非小事,一個不好就可能被主公厭惡,到時反倒不美。

  不過,這時許亨已經嚷嚷了起來:“叔父,真沒有想到,只短短數月,變化這樣大!秦川要統一了,郭文通也要公然稱王了,叔父,我們也有了五郡,也可以稱王!”

  聽這個嚷嚷,韓術立刻觀察著許文會的神色,見許文會並無不快之色,頓時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別的諸侯本帥不知,不過本帥現在只有了豫州五郡,若是稱王,是否過早了?”許文會問著。

  沒想到許文會直接將自己的意思說了出來,韓術暗暗嘆著,由此可見,自家主公已是迫切的想要稱王了。

  “叔父,您早就該這樣了!”許亨聞聽此言,大為興堊奮,立刻贊同道:“叔父,以您現在的實力,稱王完全可以!”

  “恩,你說的也不無道理……”許文會點點頭,還是想再聽聽別人的意見,他看向了一旁坐著的謀士韓術:“韓先生,你怎麼看?”

  稱王可非是小事,許文會雖心中極為樂意,但還是要問一問自己帳下第一謀士的意見,畢竟韓術是文化人。

  “秦川只余二郡,稱王在其時。”韓術不再讀,又看了一遍書信,嘆的說著,沉吟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說著:“主公現在稱王,的確許將軍剛才所言,已時機到了。”

  “現在天下無主,稱王不會被人詬病,並且您打敗了潘國臣,占有五郡,已得了大半豫州,這時稱王,一可安撫境內人心,二者稱王後,氣運自是不同,對您今後有利。”

  “再是拖延,就走過晚,只怕在先機上,就要略遜於了。這稱王時機,不宜早,亦不宜過晚。”

  韓術還是懂得一點氣運之道。見韓術也贊同了這件事,許文會頓時大喜,哈哈大笑說著,既是這樣,我這就擇日舉辦稱王大典!到時大封群臣,你二人都是有功之臣,本帥……不,本王必會重賞!”

  “臣在這裡先謝過王上了!”韓術微笑著向上拱手。

  許文會聽了,更是哈哈大笑。

  大典舉辦前,許文會找人給自己占了一卦,結果表明此時正當運時,前途亨通,一片大好,貴不可言。

  這是江湖人的逢迎之語,卻讓他心情甚好,大賞特賞了一番。

  稱王大典所選的日子,也是找著算命師去算,算出來的吉日。

  韓術是私墅先生出身,在這類大典籌劃上,卻是不通,不過這時占有五郡,也有些人投靠,因此拼湊搞出了一套禮儀。

  許文會要稱王,就等不了二個月,不過正好時間差不多,都是十月。

  稱王大典時,還真是一個晴天,萬裡無雲,前幾日連下了幾天的雨,到了這一天立刻放晴了,天空蔚藍,空氣濕潤,這變化,讓許文會心情很是愉快。

  到了祭天,身著冕服許文會,祭拜了神靈,又焚燒了祭品。

  一切完畢,許文會的官員,以見王之禮,對許文會進行了迎送。

  許文會乘坐著車駕,由眾人簇擁著,浩浩蕩蕩的返回了住所。

  在大帥府內,他登上了高座,接受了百官的參拜,所選王號是一個魏字。

  荊州,襄陽

  這裡王宮,張攸之來的已經許多次了,這時已經是十月,涼風徐徐,使人心神一爽。

  到了秘文閣,去了御書房行禮。

  “起來吧!”王弘毅一擺手,吩咐說著:“就座,上茶!”

  張攸之常常面君,當下謝恩一笑,說著:“臣接到了二份情報,說來也稀罕,都是說同一類的事。”

  說著,張攸之起身,雙手將情報給王弘毅。

  王弘毅接過,仔細看著兩個情報。

  張攸之喝弄茶,打量著王弘毅,只見沒有穿冕服,穿著一件寬袍,冠上明珠映著光熠熠閃亮。

  王上才二十二,面上絲毫不見皺紋,充滿著英氣。

  “張攸之,你有什麼想法?”

  張攸之收攝思想,說著:“秦川快要一統,卻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當然,郭文通也沒有多少辦法,只要漢中繼續修築,屯兵,警惕就可。”

  “至於豫州,還有三郡呢,五郡打三郡,許文會也不是這樣容易打下來,至少耗上一年時間——…說來也奇怪,豫州竟讓一個販私鹽的人登上大位,還真是無人了。”

  “說的也是,孤也覺得驚訝!”王弘毅嘆一聲,緩緩站起身來,在殿中踱了兩圈,表示著迷惑。

  郭文通稱王,王弘毅毫不詫異,前世郭文通本來就稱秦王,現在平定了大半春川,大燕又亡了,郭文通還能忍住不去稱王,才叫稀奇。

  但他記得不錯的話,上一世豫州之主是潘國臣才對。

  潘國臣出身世家,根基厚實。

  而許文會卻是小戶出身,家中只能算是稍有資產。

  根據現在調查,許文會年輕時就“喜俠節”糾集了一幫地痞,後來不肯耕作,就拉了一群人販賣私鹽,結果富了起來。

  許文會一次販賣私鹽中,被巡檢發覺,結果殺了公差,犯了大罪。

  許文會因此就和二十一個兄弟起兵造反,後來隊伍逐漸壯大,攻占下幾個縣。

  再過了幾年,攻下了二郡。

  之前歷史並沒有改變,但是潘國臣出兵,與之決戰,在前世,是被打敗,結果身死族滅,怎麼這世,反過來,潘國臣大敗,身死族滅,而許文會稱了魏王。

  歷史果已變的太多了麼?

  王弘毅看著手中的情報,暗暗的想著。

  張攸之見王弘毅沉思,還以為考慮著兩地稱王,就又欠身說著:“王上,亂世之初,蛟龍四起,群雄稱王,但是這只是為真王開道。”

  “王上已得蜀、荊、交三州,今年修養生息,訓練甲兵,來年就可發兵一舉吞吳,立刻就平了江南,長江以南,盡歸王上耳。”

  “挾南方半片江山,數十萬軍北上,誰能抵抗?必是群雄束手而降。”

  王弘毅聽了,不由哈哈一笑:“你說的沒有錯,但是越是這情況,越是不能懈怠,君王不能生驕奢之情,臣子不能生怠墮之心,別說現在還沒有打下江南,就是打下了,也不能懈怠。”

  想著遠處兩股龍氣興起,王弘毅突然之間有著說不出的滋味,擺了擺手:“這事就這樣了,你退下吧!”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23 23:29
第二百零六章 二王(下)

  見得了王弘毅踱步回來,閱讀著一些情報,張攸之才想退下。

  突然之間,王弘毅勃然大怒,漲紅了臉,一把掃過,怒著:“混蛋!”

  “嘩啦”案幾上擺放的一些器具,包括紙墨筆硯,都被王弘毅一下子掃到了地上。

  金銀器具落到地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十分刺耳。

  而紙墨之類的物件落地後,滾成一團,墨水潑在了地上,弄的肮髒不堪。

  張攸之突遇雷霆之怒,嚇的立刻匍匐在地,定了一定,才回過來神來:“王上?”

  王弘毅盛怒來的快,冷靜的也快,對著張攸之說著:“不關你的事,快起來,別染到了墨了。”

  這時,幾個太監爬跪到案前收拾。

  遠處秘書閣此時值班的官員,都忙著自己的事情,頭顱微低不敢多言。

  見張攸之起身,王弘毅才說著:“簡直混賬!這樣重大的事,居到現在還沒有落實下去!孤要這樣的官員有何用?”

  “去年就下旨的事,居然到現在還沒有完成,這豈不是要讓人心寒?!”王弘毅咬牙切齒的說著。

  王上的臉色鐵青,張攸之連忙說著:“王上且息雷霆之怒,怒大傷身,不合宜,不知王上因何發怒?莫非是出了什麼大事?”

  “哼!大事不是,可也不算是一件小事!”王弘毅將一份文書遞給張攸之過目。

  “要非是孤今日查看十三司的情報,還不知道,去年就明旨發布的有功家眷的封賞,到現在還沒有被落實下去。”

  張攸之接過這份文書,仔細看過,心中明白了。

  去年江陵之戰,垂正十六年八月下了明旨,張範直封長亭侯,爵田七千畝,蔭二百戶,賜兵甲四十副。

  石謙救駕有功,封青余伯,爵田五千畝,蔭一百五十戶,賜兵甲三十副。

  二者封地,都定在家鄉,以顯龍恩。

  單是撫慰金還罷了,當下就賞了下去,可是土地和甲兵,都遲遲沒有到位。

  張範直還好,他雖然身死,可是水師裡有的是他的部下,爵田和士兵很容易就安排了下去。

  石謙原本是布衣,當上官也不久,身死後,到現在,爵田五千畝只到位了一千畝,甲兵一個都沒有。

  土地問題是必須妥善安置,家鄉田地都是有主,官府必須遷移,轉戶,花費些時間也是理所當然。

  可垂正十六年八月,到現在已經是垂正十七年十月了,負責這事的禮部和戶部官員,還是遲遲沒有將事情辦好,這就明顯是不經心了。

  並且,除了爵位,一些普通的戰死者家屬,還沒有領到應有的封賞,只有撫慰金發了下去。

  雖因這段時間內,發生了很多事情,南征北戰,事情很忙碌,可賞賜遲遲沒有落實,知道內情的明白,是官員辦事拖拉,不知道內情的人,還以為是王弘毅這位做君主的寡情薄義,出口無信呢!

  無論是於公於私,王弘毅都不能不為此發火。

  張攸之放下文件,說著:“此事非不可補救,只需立刻派人去發下封賞,再加以撫慰,想必也不會有什麼不利影響。”

  “這只是其一。”王弘毅臉色有些陰沉的說著:“連這事都能出現紕漏,看來這數年來,有些人過的實在是過於安逸,已忘了盡心盡力做事。”

  “有功之臣為孤攻城嘔心瀝血,孤卻連對他們的承諾,都不能如期兌現,這真是讓孤慚愧啊!”

  說到這裡,王弘毅又怒了起來,喝著:“給孤研墨,孤就立刻頒旨,免了這幾個官!”

  就算在這時,王弘毅還是保留些清明,沒有動殺機。

  “諾!”內侍一聽,忙應著。

  這時太監已經把裡面清理干淨,因此飛快在案幾,給王弘毅研了墨,同時還鋪上了一張旨絹在案幾上。

  王弘毅走過去,提起筆,就要寫一份旨意,將這幾個官員一擼到底。

  “王上息怒,這是有些延期,但是去年到現在,連著大戰,清點戶籍,接受降地,件件都是大事。”這時,張攸之忙躬身說著:“有所拖延,是有過,但是他們以前都有苦勞,還請王上息怒——從寬處理。”

  王弘毅一怔,又把筆放下,想了想,嘆了口氣:“算了,這幾個官員,就呵斥,並且罰三月俸祿吧!”

  這件事說到底,也是前段時間忙於荊州一統還有平定交州之事,同時忽略了過去。

  “張卿,這裡遺漏有石謙家眷的封賞,聽說家中只有母親和妻二人?”王弘毅想到石謙慷慨就義時,心中微微一動。

  此人是救駕而死,不止是戰死,更是為他而死。

  張攸之回想了一下,說著:“臣記得,得到過消息,石大人去世時,家中的確只有老母和妻子二人,不過其妻已懷有一遺腹子,恩,後來生了個兒子,要算起日子來,應該出生快周歲了。”

  “遺腹男孩嘛!”王弘毅聽到這裡,已是有了主意。

  “張卿,你負責此事,派人去打聽一下石卿家中情況,男嬰降生的話,就令直接繼承青余伯的爵位,斷不能讓有功之臣,在身死後還要被人怠慢!”

  “要是滿月,就加些宮中賞賜就是了,對了,既都是女人,派去使者就用女官好了!”王弘毅想了想,說著。

  “臣遵旨。”張攸之忙應的說著,心中暗暗感慨,躬身應是。

  青余鎮.石府

  其實也難怪,青余鎮總計只有三萬畝,一下子要撥出五千畝給石府,這實在困難。

  而石府,本身是鎮上幾個大宅,被官府一起賜下,連在一起,面積足有十畝,按照制度,伯爵規格是由五進院組成,門口可用石獅。

  可現在,石家原本是貧戶,家無余財,只得了王上一次賞銀五千兩,別看這五千兩很多,但是修幾個門戶,就要用光了。

  這次孩子周歲,大廳中,有管事在招待著一眾前來道賀的賓客。

  後宅一個三間上房,為了體面,倒還不錯,有幾個新來的丫頭,在一處房間內,有著床,石母坐在上面,慈愛的望著被石妻抱在懷中的小兒。

  臉上帶著笑,可眼底深處,卻帶著深深的傷感。

  這孩子滿了一歲,實是像極了其父!

  可憐謙兒如此年輕,就早早的去了,哎……

  望著懷中的小兒,石妻強忍著悲傷,露出笑臉,對著石母說著:“母親,賓客怕是已經來了,我們就算是婦人,家裡無人,也必須帶著他出去了。”

  “恩,是啊,前來的都是客,不能怠慢了客人啊!”石老夫人點點頭,在丫鬟的攙扶下向外走去。

  一個請來的奶媽,也接過夫人手中的小少爺,向外走去。

  不一會,一家三口,在丫鬟僕婦的簇擁下從後面走到前面來。

  見老夫人和夫人帶著小少爺過來,過來道賀的賓客,都紛紛站起身,向著二人說著吉祥話。

  老夫人作為一家之主,自在這時只能是由她來說話。

  可深閨老婦,又能認識幾個人?

  石家勉強算是讀書之家,但是卻不是大戶,這舉止自然有罅漏,這時來的賓客,就有人暗暗鄙夷。

  石妻卻是聰明人,見此情況,不由臉上隱隱帶著不安。

  “母親,剛才聽到下人傳來消息,族長一會親自過來,只怕今日這滿歲宴,又要……”空閑時,石妻走到石母身邊,憂愁的小聲說著。

  石母聞聽此言,也是面現憂色。

  以前石謙還在世時,就算當時沒有做官,可是家中有著男人支撐著,族長對石家還算客氣。

  石謙去世後,家中沒有男人,現在縱然有了大批賞賜,可家中主事就只有兩個女人,一個小孩。

  家裡沒有男人,親戚和僕人都想侵占財產,這可如何是好?

  前段時日,連族長亦是透露出這些的意思,看來楚王給予的田地和撫慰金,已是讓他們垂涎不已了。

  石妻想了想,又說著:“母親,可是我聽說,當地縣令,就是由族長去說,說我們兩個寡婦,不能承擔這樣大的家業,不如先把爵田交給了族裡代管,等著孩兒長大了給交回來,因此這四千畝就遲遲不能撥下來!”

  “還有,雖現在給了一千畝地,可是受租子時,各莊頭總是拖延著不給,就算給,給的糧也少了小半。”

  老夫人想了片刻,冷哼的說著:“哼,這是我兒拼了性命得的家業,老身就算拼了命,也不許他們占了。”

  老夫人又說著:“你我都有著官身誥命,還怕他們強奪不成,真的不行,我們向大王告狀去!”

  石妻只得應著:“是!”

  老夫人不知道的是,石妻比她更多了一份憂慮。

  這份憂慮,卻是來自自己的娘家。

  舅舅舅母,甚至在前幾日,也透露出想要插手的意思,意思是為了外甥,要代替外甥看管這份家業,等成年後還給外甥。

  這讓石妻心中又是難過又是憂慮。

  現在小兒尚幼,離成年還早,無論是交給了族裡,還是交給舅舅,這十幾年內被侵吞的不說,萬一到時候孩子有什麼“病故”,這田產歸誰,還真是無人能知道。

  要怎麼樣才能保住夫君留給他們孩子的這份家業?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23 23:29
第二百零七章 滿月宴(上)

  婆媳二人正在憂愁著,巳有人進來稟報,說是族長來了。

  石姓一族並非世家,不過古代,就算不是大族,族人也不少,這時的人,都很重視宗族,有著很強的宗族觀念。

  身為族中一員,婆媳二人自是不敢怠慢,二人都有著官身誥命,不好出去迎接,連忙讓管家出去,將族長讓進來。

  族長進了外面的一進房,就見得這房寬大,兩面各設梅huā小幾,一排椅上都搭著椅搭,牆上懸著一幅畫,壁桌上供著一尊神。

  遠一點就是幾進幾出的房子,石氏族長看的眼睛發亮,心裡已是暗暗有了打算。

  早在來前,幾位族中有些威望的人,就已經上門找過他。

  說的無非是石謙一家孤兒寡母,沒個男人掌家,偌大的基業,要是不小心落到了外人手中,豈不是石姓一族的過失?

  他們這幾家,都有意接手石謙家的田產和店鋪,說是孩子成年,能繼承其父家業時,再親自交到此子手中。

  這些財產,是石謙家所有,但也是石姓一族的產業,總不能讓外人謀取了去。這時,女子地位相對低,大社會環境對女子的要求也頗為嚴苛。

  要是平常人家,只有幾畝薄田也就罷了,可石家這樣的大戶,家中有著大筆撫慰金和田產,還有著爵位的沿襲,這讓所有人都牢牢的盯著這塊肥肉。

  說是石謙之子成年後再還回去,要走到了時候,來個病故”或者身死無子,由宗族代為掌管,過個十年八年,誰能算得上這筆含糊帳?

  抱著這樣的主意”和族長爭取此事的人不在少數。

  面且就在幾天前,這位族長也聽到一些風聲,說是石妻的娘家也有意插手此事,這段時日,已來往了石家數趟,要說服這對婆媳,將管家之權交給他們,這怎麼可以?

  再怎麼說,這都是石氏一族內部的事,什麼時候輪到外人指手畫腳了?

  除非石姓一族的人都死絕了才成!

  想到這裡”本來還覺得此番前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石氏族長,這一下立刻顯得正氣凜然起來,向著裡面走去,已下定了決心。

  在大廳前,見到了穿著誥命服飾的石母和石妻。

  因她們都有著官身”族長見了她們,也要行禮。

  不過,在他行禮時,石母連忙止住了:“族長不必如此多禮。”

  族長也就順勢停了下來。

  石氏婆媳將族長讓進大廳,與眾位賓客見面。

  見到來的人,不過都是一些帶著女眷前來拜會的普通官員和鄉紳”並沒有世家”也沒有高官”族長心下稍安。

  他打聽過了,楚王除了給了石家大筆撫慰金和爵位後,就再沒有關注。

  這種情況下,讓族人管理著石家家業,未必不是不可能。

  宗族決定的事情,這婆媳還敢反對不成?

  這樣想著”打量著周圍擺設時,族長目光多了一份熾熱。

  幾乎同時,一條道路上,一輛牛車正在向著石府行來。

  牛車裡坐著一對夫妻,因趕車的是他們家的人,二人在車裡商量事情,不怎麼避諱。

  遠處是一排排碧綠整齊的田野,由於收割了稻,田野中暫時空著,准備種上冬小麥,大片大片田野一望無際,天空中鳥歡快地飛翔著,在田野裡尋找著遺留的稻子。

  牛車裡有個中年人,穿著黑色袍子,袍子很新,顯的節日或者有事才穿著,又有一個中年女人,這女人身穿一條長裙,看起來還有些姿色。

  這時,這女人看了看遠處,先是說著:“夫君,你看這大片的田都歸到了石府,這石府真是好運氣。”

  “你胡說什麼,這是石謙用命換來的。”中年人帶著薄怒說著。

  “嘿,用命換,命有這樣值錢?許多人用命換,也換不了十畝地。”,這女人說著,見丈夫不快,又轉了話題:“夫君,今日這事,你可要好好的去爭取,莫要讓石家的族人搶了。”

  “你雖然姓周,可卻是石家夫人的哥哥,石家小兒是你血脈親人,是你親外甥,石家的人,哪個不是為的圖謀石家的家產?你這做舅舅的,以前不頂事,這時可要擺出舅舅有的資格來!”,“知道了,這件事,我知道怎麼樣作!”,中年人有些厭煩的說著。

  婦人見此,低聲說著:“你還厭煩,眼看田產和地契都要落到石氏族人的手裡,你這個親舅舅,也真的忍心看著自己妹妹和外甥,沒了當家人,又被石家人欺負?”

  中年人看了自家妻子一眼,暗暗嘆了口氣,自己婆娘怎麼想,他還會不知道?

  不就是惦記著自己外甥的偌大家業。

  說是不心動是假,這樣大的基業,每年少許油水就足夠買上十畝田,外甥成年還至少有十年,就能為家裡弄上百畝地,這在縣裡也算是地主了。

  但是如果說只有壞心還真冤枉了他,單是為了妹妹和外甥,都要去一次。

  自己畢竟是外姓,由自己保管著,夫妻二人頂多是謀些好處,中年人是讀了些書,和鄉下女人不一樣,知道這爵田可是很難轉移。

  可要是石姓族人管了,就不止是這些了,比如說,代表著外甥向宗族捐祠田,這就是名正言順,幾次一來,田就挖空了。

  所謂的祠田,就是以田租收入供祖先祭祀用的田。

  在宗族觀念強大的古代,一旦有出息,就必須建宗祠,置祀田,這是給全族人保持香火,並且還有著教育族內孩子的功能。

  只要祀田不去,一族就沒有敗壞,因此無人能反對。

  因此就算是爵田”也可以捐給族裡當祠田。

  並且,爵位是不太可能傳給族人,但是外甥剛剛滿歲,以後能不能活到成年順利繼承了爵位還未可知”要是中途不幸天折,並且沒有兒子,轉個彎弄個族裡的小人,轉到外甥名下當兒子,就可能繼承爵位了。

  這裡面的彎彎饒饒,他可是清楚的很,一想到這裡,他就覺得自己這次去,不是謀利,是幫著妹妹和外甥保家保性命。

  牛車在街上行走著”不一會就在一棟大宅前停了下來。

  這座大宅是石家婆媳新得的宅子,面積很大,記得以前是尚家的產業,後來尚家打仗時受到牽連,抄了”這給了石家。

  今天是外甥滿歲的日子,門前很熱鬧,有兩個僕人在門口等候。

  夫妻二人一下車,就被站在門口的僕人看到了,他們是認識這對夫妻,有人忙上前行個禮”迎了進去。

  “宴會可開始了?”,石舅隨妻子向裡走,隨口問著帶路的僕人。

  僕人說著:“還不曾開始,老夫人和夫人已是差人出來看了幾次,就等您二位了!”

  “是麼?”,聽到這話,石舅很是滿意的點點頭。

  不管怎麼說,在妹妹心裡,還是有他這牟當大哥的人。

  舅母在左右觀看,府內的房屋”都是按著伯爵等級建造,雖由於時間還短,錢也不多,租子還沒有收多少,只建了一小半,但是已經不是尋常百姓可比,真是高大華麗,非比尋常。

  連縣衙都不過這個程度。

  看的這婦人心裡被貓撓子一般,真想立刻將這府邸歸了自己家。

  這時聽到僕人的話,她呵呵笑的說著:“這是自然,我家老爺可是你家夫人的親哥哥,這自然不是別人可比……”,“咳!”,見自家婆娘越說越露骨,石舅不禁干咳一聲,同時警告的瞪了她一眼。

  “本來就是嘛!”小聲嘀咕了一句,舅母這才不再多言。

  聽到他們到來的消息,石老夫人並沒有出來迎接,石妻卻是在廳門那裡等候。

  石妻這時穿著是誥命衣服,頂上戴的是銀榴金鳳冠,真正是輝煌燦爛,一下子把舅母看呆了眼。

  心中暗想,這小姑子還真是有運,平常家中出來的丫頭,居然也能弄身官身誥命的衣服穿穿。

  不過又想到她年紀輕輕已經守了寡,這孩子能不能養大還未可知,心下又平衡了。

  臉上更是帶出笑容來,上前一番寒暄,鄉下婦人就是這樣,嘴中能說出一朵huā,對石妻叫一個親熱。

  在外人眼中,顯是一副相處甚佳的景像。

  石妻出身讀書人家,總算有些見識,哥哥對她,是有幾分血脈親情,這嫂子只怕就是外人了。

  夫君戰死後,受封青余伯,她與婆婆都被封了字身誥命。

  雖還有一個孩子,可以讓她撫養成人,可家中只有自己和婆婆,話說,就算有著爵位和誥命,這鄉下人還真是不知道裡面有多少分量。

  只覺得兩個寡婦有什麼威嚴,別說是外人,就是家中現在請的僕人,也常常私下做些勾當,偏偏她們都是女人,也是無可奈何。

  哥哥和嫂子現在到了,可是這嫂子別看說的親熱,到底是鄉下女人,沉不住氣,說了沒有一會,話裡話外就句句不離其意。

  總算沒有說的直白,可話中之意,再清楚不過了。

  家裡沒有男人,女人拋頭露面不好,要是再傳出些不守婦道的閑話,她又怎麼對的起死去的夫君?

  什麼外人都存心不良,這樣大的家業,兩個女人又怎能執掌得當?

  即便用人,也要用信的過的親人才成。

  諸般【言】論,聽的刺耳,石妻心下難過,勉強應對的說著:“嫂子說的極是,不過這事還要與婆婆商量了才好決議。”

  “你呀,就是這副軟弱的性子,要是你哥哥與我再不管你,你還不被外人給欺負了去?”嫂子見她還是不肯答應,心下不樂,嘴上還是這樣說著。

  就在這時,石老夫人從廳內走出來,說著:“原來是兩位親家到了,快快入廳,莫要在外面站著了。”

  心中卻是鄙夷,就算你心裡想著急,也不必這樣直白,本來媳婦迎接是禮節,你拉著手遲遲不進來,一臉猴急是什麼形態?

  這時,又有一個老者走了出來,看著夫妻二人,笑的說著:“原來是周家親戚到了,到了這裡,不要見外,石家這次的喜事,你們能到,算是給石家場面了。”

  說的字字扣著“石家”二個字。

  這老東西也來了?

  和石族的族長打過交道,這對夫妻看到此人,雖有准備,但都是臉色微變。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23 23:29
第二百零七章 滿月宴(下)

  “這不是石家的族長嘛,往年難得見到您到這裡來,今年承蒙您照顧我外甥,要感謝您才是。,舅母笑眯眯的開口的說著。

  “我是石氏的族長,自當照顧著自己的族人,這是份內的事,不足掛齒。,石族長微笑著說著。

  只一個照面,二人說話就已帶上了火堊藥味。

  這舅母諷刺族長以前十幾年都不見得照顧,今年就眼巴巴跑來了。

  而這族長又死咬自己是石氏一族的族長,照顧族人是份內之事,隱隱指出他們夫妻二人是外人。

  “這是,在這裡沒有別的近親,也唯有靠族長大人照顧一二了。,舅母繼續說著。

  這話是提醒眼前的族長,石謙雖然姓石,但是近親並不多,許多石家人都是五服外了,自己夫妻兩個,才是與幼子關系最近的血脈親人,別人雖是宗族,都是離的很遠,不能與他們夫妻二人相比。

  二人都是臉上帶笑,可說出的話卻句句直擊對方。

  石母和石妻站在一旁,臉色越發的不好看了。

  她們雖是一介女流,自幼也讀過些書,平日裡也見識過一些事,自然知道眼前的二人在爭執的關鍵。

  當著她們婆媳兩人,就旁若無人的相互攻擊,真當她們婆媳兩人是面團了。

  不過隨後兩人就意識到了不妥,略微收斂了一下。

  再如何爭奪管家權,當著外面的賓客也不好太過露骨。

  這時,府裡的管家走過來,給這幾人都行過禮,問著什麼時候宴會可以開始。

  這時,石家婆媳才察覺到,已經到開宴的時候了。

  “這就開始吧。,石老夫人吩咐的說著。

  “諾。,管家應聲下去。

  看著身材有些肥胖的管家離開,舅母這時走過來,輕聲問著石老夫人:“老夫人這是府裡的管家?前幾次來,沒有見過呢。”

  石老夫人點點頭:“此人是府中管家,以前認識的親戚,現在請來管個家……”,

  聽到回答後,舅母沉默了下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宴會開始前,趁著無人,她找到忙碌中的石妻,有些悄悄的說著:“不瞞你說你們府中的這管家,我在外面看到,最近把家裡修了修,還買了十幾畝地,怎麼突然之間有錢了?怕是私下裡有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吧?”

  “有這事?”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事,石妻就是一怔,追問著:“此事當真?,

  “哎,我還能誆騙了你不成?此事千真萬確。,怕石妻不信,舅母又繼續說:“不止是他就是你們府內的下人,都有著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要我說啊,他們就是見你們孤兒寡母的好欺負才會當著你面一套,背著你一套。,

  這事,石妻其實也隱隱察覺到了可她雖讀了點書,但是還是尋常小地主人家女子,威信不夠,壓不住那些府中這些人。

  而且府裡的主事和僕人,都是族長介紹來,是同族裡的遠房親戚,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她和婆婆都沒有辦法將他們驅逐出去。

  想到戰死的丈夫想到還剛剛滿歲的幼子,石妻心下越發的淒然。

  舅母見了,有些恨鐵不成剛的說著:“哎,要我說,再這樣下去,你和這孩子,怕是都要被他們欺負死了。有著老夫人在一天,你們娘倆還有個好日子過,要是連老太太也去了,你看這石氏一族如何對待你們娘倆!”

  “舅母,他們總該念著些同族的情呢……”石妻其實都明白,可這話卻不能從自己口裡說出去,身為石家的媳婦,她還是要替石家人說話。

  “真是念著同族的情分,就不會這麼欺負你們孤兒寡母了!”見石妻有著些動搖的意思,舅母暗喜,說著:“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你這孩子著想不是?”

  “這同族間謀奪家產事還少?再說,要是你娘倆出了事,族裡弄個過繼,這不是更好,你要當心啊!”

  這話說的真是句句往人要害處刺,就算石妻對自己嫂子有些提防,聽到這話,也不禁朝著這方向去想了。

  這話在她看來,說的有道理,石妻聽了,本來只有著三分憂慮,此時心口壓著一塊大石,頓時壓得她幾乎透不過氣來。

  可作為石家媳婦,石妻雖心中憂慮,一時沒有松口,答應舅母過來管家的要求。

  這讓舅母暗暗咬牙,目送其離開,小聲啐的說著:“真是塊扶不起來的泥巴,難怪沒了丈夫,晦氣!”

  同一時間,在石宅的另一個角落,石老夫人也正和族長說著話。

  “老夫人,我說一句話,您可不要不喜歡聽,這裡的家業,幫是謙兒以命換來,可絕不能讓外人謀取了去,

  “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人心隔肚皮,裡面有著什麼算計,您也不知道。依我看啊,從古至今,宗族之間,血脈相連不說,還有著同一姓氏同一祖宗,斷沒有欺負了你們孤兒寡母的道理!”

  “真有這事,就走到了黃泉下,也無言去見先嘛……”族長動之以理,曉之以情,同樣試圖說服老夫人,讓宗族來搭理這石謙留下來家業。

  見老夫人不為所動,族長放重了語氣:“何況石氏一族中的都是清白人家,斷沒有讓女人出去,搭理家業,拋頭露面的道理!”

  “老夫人年事已高,雖沒有忌諱了,可精神不足,謙兒這媳婦年紀輕輕,不能讓她敗壞了石氏一族的風氣!又不是宗族沒了男人,讓個女人搭理家事,成何體統?讓外人知曉了,也少不得是一場笑話!”

  “族長,您說這話,莫非是想逼死老身不成?”聽到最開始這番話時,石老夫人還只是裝做不懂,可最後這番話,連自己兒媳婦的名節都說了進去,這可絕不能容忍。

  就是泥人也有幾分土性,她一直半眯著的眼睛,頓時猛地睜棄,冷聲喝的說著:“別忘了,我和媳婦,可是有著官身誥命!家裡還有爵位!”

  “老夫人,這話從何說起?”族長冷笑的說著:“謙兒是我石氏一門後人,老朽還會圖謀了他的家業去?”

  “謙兒現在只留下這麼一個孩子,要是有個閃失,可不是讓人痛心?老朽只是覺得,是女子就在家教養孩子,不要去做些丟了臉面的事,石家也是幾百年傳承下來,在這十裡八鄉都是有些名望,怎能傳出閑話?”

  “要是傳了閑話,石氏這樣多人,多少家都有著女兒,以後還怎麼嫁的出去?老夫人,你進了石家的門,就要為石族思量一下,不能因為家中襲了爵位,有了官身誥命,就將宗族不放在眼裡,就不要祖宗了刪這真讓人看不起吶!”

  說完,一甩袍袖,向外走去。

  這時,有當僕女的小媳婦找不到宴會主人,找到了這裡,一見到站著臉色鐵青的老夫人,立刻驚呼的說著:“老夫人,您怎麼了……您還好吧!”

  石老夫人身子一搖,咬牙挺住了,見小媳婦問起,只是繃著一張臉,揮揮手:“我沒有事事。”

  又問著:“前面可走出了事?”

  小媳婦搖搖頭,說著:“前面宴會正舉辦的熱鬧。,

  “這就好!”深深的嘆了口氣,石老夫人覺得自己最近真的是有點草木皆兵了。

  實是外人欺凌她們婆媳兩人,連家中的一些僕人,也陽奉陰違,偏偏他們都是族裡介紹的,都是親戚,難以真正呵斥。

  原本石家家小,沒有僕人,婆媳根本沒真正親信可用,這時真是寸步難行,心裡的痛苦,可想而知。

  不過在回到宴會廳時,石老夫人已恢復了神態。

  自己一言一行都代堊表了石家的臉面,她斷不能讓自己出醜丟人。

  至於別人,不管怎麼樣施壓,只要她還活著一日,就不能讓他們得逞了去。

  只是她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就是再多活個幾年,又如何能熬到幼孫成堊人?幼孫一日不成年,她這心裡就一日安生不得。

  這樣想著,她的目光投向面臉堆笑與賓客交談的周家娘舅夫妻,又看了看坐著的族長,暗暗的嘆了一口氣。

  雖剛才拒絕了,可這兩方怕是不會罷休,只怕宴會後,又要有一番爭吵了。

  這時,石府遠一點的一處空地上,幾輛馬車停著。

  石家府邸,占地面積十畝,位於鎮上大街偏僻處,整條街道,因為行人的稀少,而顯得多少有些冷清。

  一人匆忙從石再出來,到了一處馬車前,恭謹的報告著,後面一輛馬車上,又下來一個八品官員,一起聽著。

  馬車打開,一個女官“哼”的一聲,用譏諷的目光凝視著石府,說著:“沒有見過這樣蠢的族長。,所謂的轉讓爵田,只有這些鄉下人才想,田土的專賣肯定要經過官府,爵田更是必須上報,而且本來的爵田是免稅,有減免政策,把它轉出去,哪怕是祠田,這就變成了要交稅的田,這就等於自己把保護傘撤掉,給縣令或者知府蹂躪。

  這八品文官也笑著:“是,幾代裡沒有出官人,就是這樣了,還爭來爭去,難道連爵位和誥命意味著什麼都不知道了?”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23 23:29
第兩百零八章 交旨(上)

  就算是女官和官員,都沒有想到才人不僅僅想著將爵田轉到族裡,還有把小人搞掉的想法。這太不可思議了。

  拖方官只耍向上報一個可疑”很簡單。個族就要死了。

  因只要一報可疑,新的繼承人就沒法產生了,所才田就失去合法轉讓的效力,官府就打著為小爵爺報仇的名號,整個族裡都**掉毗一抄家滅族。

  而且伯爵是勛臣,伯爵夫人就是三品誥命,是可以進宮拜見。按照潛規則,勛臣是屬於政治可靠的階級,王室的主耍姻親對像就是勛臣,如果不是才稱王建制,制度還沒有完全建立,連內務府都可能親自派人照顧,這是上通天聽的大人物,郡裡太守和縣裡縣令上任,都要先來拜見。

  這樣的繼承人天折?

  這是滔天大禍,上面必追究到底,所以這兩人都根本沒有想到會這樣毗——官員是無法想像到有些人的腦殘下限。

  不過就算是現在暴露的嘴臉,也讓他們嘆為觀之了。

  這時,文官拱手說季:“這鬧劇鬧大了太才損體面了,還走進去宣旨吧!”

  這石家人不耍臉皮,官員和朝廷還耍呢!

  女官說著:“不錯!”

  一聲令下,遠處一排士兵。立刻跟上。足有百人,個個兵甲凜然,叮當作響,想著石府湧了過去。

  往日石府門煎的客人不多,石謙在世時結交的都是普通讀書人。君乎之交淡如水,平日裡來往不如何頻繁。

  這些人在石家封爵後,又是寡婦,幾乎沒有幾個還上門,石家門煎已經冷話了好長一段日子。

  不知情的人見了,還以為石家隨著石謙身死,再無人脈可尋了。

  不過有著大筆的撫慰金被撥下來,王弘毅賜下的這府面積還不錯,多少給石家支撐住了些門面。

  石謙之乎今日過的滿歲宴,雖沒有大世家派人煎來道賀,平常有些來往小家族派了人過來。

  連莊興顧忌不滿二十的石家寡婦,都只派了人來,沒有親來。

  不過石老夫人和石妻是有著誥命在身。有些小家族想想,和她們打打交道,並沒才什麼壞處。

  因此”今天這座府邸的門前停了不少車輛,顯得人氣旺了一些。

  可就算是這樣,當大隊穿著盔甲的甲兵湧向石府門煎時,還是極為的顯眼!

  在門外的車夫轎夫,嚇的臉都白了。

  只見三聲鼓響,穿甲的甲兵排列成陣。嗜二將披甲佩劍。各自上煎,進了門,甲兵就自動左右分列八名甲士。

  兩個校尉跟上,跟在中間一個女官和官員身後,後面又有八個甲士一起昂然進內。

  稍片刻,甲兵已封鎖了個府。

  這些甲士個個立的筆挺,手按長刀。虎目炯炯,凶猛掃視,嚇的在煎面的人個個臉色灰白,不敢動彈。

  管家在得到這個消息,根本連面前不敢露,就嚇的跑到了後面,向老夫人通稟此事。

  當著裡面有點身份的賓客的面,聽到這樣含糊不蒲的稟告,石老夫人當時臉色就沉下來,低喝的說著:“慌裡慌張。成什麼樣乎?也不怕驚擾了這裡的賓客!石家是王上封下的伯爵,今日又是小孫兒滿歲宴的日子,就是有軍將煎來。又有什麼可慌張?丟人之極,還不快給老身退到一旁去!”

  “……諾。”管家被石老夫人當著眾人的面一頓刮斥”頓時臉色不好看,可他身為下人,不管平日裡陽奉陰違,在這眾目睽睽下。也只能是乖乖的退下,至於心裡是怎麼樣咒罵主家,就不得而知了。

  “諸位,不過是些許小事。待老身親自出去一觀偵是”衝著在場的賓客歉意的說著,石老夾人面沉似水,就要向外走去。

  按理說作為封有誥命官身的老夫人,還要親自去做這事,實在是有失身份。

  可在這家中,除她外,沒有一個主事能替她攬下這事。

  總不能,讓她守寡的媳婦出去吧?

  已顯得老態龍鐘的她,在這時每走一步,都挺直了腰桿,顯然是不願給在黃泉之下的兒乎丟人。

  在場的賓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怔住了。

  這滿歲宴可能是開不下去了。

  可事還沒有個定論,他們也不知道這時做什凍反應才好。

  “標下拜見石老夫人!”這時,還沒有等石老夫人走出內院。一個穿著火長軍服的人上前,一進院,就看到了正外走的老夫人。

  此時的老夫人身著誥命服,一眼就能認出身份。

  這火長立刻仕快走幾步。上煎行禮。

  火長這恭謹的態度,立刻使石老夫人心下安下來。

  看這情況,這些人來此,並非是禍事。

  “老身正是此宅的主家,請問這位軍爺是。”。她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著。

  “哎,標下可當不起您這稱呼!”聽了這話,火長立刻又升下:“王上有恩旨,老夫人正在府裡”請出去建香案迎胺,欽差大人就在外面呢!”

  說著,快步出去。

  石老夫人怔了一下,連仕說著:“快擺香案!”

  這時,總算有人醒悟過來。連仕排案焚香。

  才停當,一陣腳步聲的傳來”一個女官在一個官員,二個校尉,還才八個甲兵的保護下,從外面走了進來。

  “旨意到”有人喊著。

  頓時,本來還議論聲不斷的院落內,頓時安靜下來,兩個夫人連仕抱著嬰孩跪到煎面去,而後面大批賓客也隨之跪下。

  容貌秀麗、氣質端莊的女官淡淡的扛視了一眼眾人,看到了面前的婆媳二人,面無表恃,在香案後南面而立。請聲說著:“石張氏。石周氏聽旨!”

  石張氏和石周氏,就是婆媳兩人,都連仕叩頭:“恭聆聖諭!”

  這是上次迎旨學會的禮節。

  女官平靜的讀著,這時萬不可有絲毫表情,因為代表天威:“孤聞石謙有乎滿月,心中甚喜,石家才後矣,令立刻就爵,特賜黃金百兩,宮綢十匹,以賀滿歲,望汝兩人能善養此子,延續家風,欽此!”

  “謝恩!”婆媳二人都覺得一陣暈眩。

  沒想到王上會專門下旨表賀。

  放下旨意,女官面上就帶出笑來,語氣柔和的說:“兩位請起吧!”

  又說著:“原本冊封時。就有著甲兵三十人,這時都帶來了。這是虎符,你收下你們三人。還不拜見主家?”

  這時,三個身上有著傷的火長,恭謹上煎,拜下:“標下升見少主,拜見老夫人,夫人!”

  旨意很簡單,其中意思在場眾人都聽明白了。

  楚王的意思就是石謙的孩子今日已滿歲,就直接繼承為青余伯。

  又把去年沒有賜下的兵甲三十人賜下。

  看著三十個甲士,有些見識的人,都是暗暗咋舌。

  這些人可以說個個都是精兵”既被撥到了這裡,從此就作為伯爵府的家將存在了。

  在場的諸人,表恃各異,想法各有不同。

  石老夫人和石妻自聽過後欣喜非常,有了這道旨意,石謙遺腹子名分已定,地位又鞏固了不少。

  別人就心恃就復雜許多了。

  石氏族長和周家的舅父舅母,在目睹此景後,內心震驚不已。

  楚王日理萬機,連這孩子滿歲宴舉行都知道?

  楚王一直都對這裡的情況了如指掌?

  這樣想著,族長的額頭冒出汗來。

  再怎麼樣大氣凜然,其實他明白,自己逼迫孤兒寡母的舉動。實是不太上得了台面。

  周家舅父舅母,本是小戶人家,這時兩腿微微打顫,冷汗也都下來了。

  石老夫人和石妻都難掩欣喜的站起身。老夫人顫抖著手,從女官的手裡接過旨意。

  “石老夫人,石夫人,借一步說話?王上有幾句話,耍我轉告給你們。”女官說著,她實際上就是宋心悠的女官,正因為見的都是寡婦才派她過來。

  石老夫人仕說著:“就請欽差到小花廳一坐吧。”

  來至花廳,女官淡淡說著:“王上還有吩咐。”

  這時兩女又跪下來了。

  女官就說著:“五千畝爵田,在七日內就會全部撥到石家名下。並且內務府還會派來丫鬟婆子各兩人。”

  “……這些甲士,以後就由石家調遣。是王上給你們保全家業所用,有下面敢於欺主,就可用這兵鎮堊壓……貴族法度,府內之事有府律管轄,無需事事通過官府。”

  這話說的很明白,但是再女怔了片刻。才明白下來,老夫人先是高喊“謝恩!”

  深深叩下頭去,起來時已是淚流滿面。

  欽差不可耽誤時間,更不可留宿,吩咐完畢,女官就告辭了。

  老夫人還記得規矩,連仕弄了一封銀子,五十兩,女官笑了笑。也收了。

  出去後,三十甲兵就留下。七十甲兵跟著欽差走,出了門,八品官員就說著:“這些欺主的賤奴,耍我說,就打死了送官。”

  “這是石府的事,不由我們代勞,再說。碰到這些親戚,誰也沒有辦法。”女官才些感慨的說著。

  畢竟是族人和舅舅,總不可能就打死勿論吧!

  官員最恨的就是欺主,這時才多說了句,聽到這句,八品文官頓時一凜,不敢多說,拱手說著:“那我們回去稟告王上,交了旨意。”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23 23:30
第兩百零八章 交旨(下)

  楚王宮前的官道,修繕得十分寬敞平整,根本看不到百姓的身影,這裡屬於禁區,有的只有一隊隊身著鎧甲手持長矛大刀的禁軍,他們負責王宮的警戒。

  這樣的禁軍,幾乎是一隊接著一隊,想越過他們混進王宮,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一輛馬車,在太陽已到正中時,從這各街道的另一邊,由遠及近。

  拉車的是兩匹純白色的良駒,在這輛馬車的周圍,還有七八個同樣身著禁軍的騎兵跟隨著,一看裡面坐著的就絕非普通之人。

  轉咀間,馬車和騎兵就已來到了皇城外大門口。

  “大人,到城門口了。”一個騎兵示意車夫放慢速度,這幾個騎兵更勒住了馬的韁繩,說話的人,來到馬車車窗旁,恭敬的說著。

  這時馬車停下來。

  一隊禁軍,看到他們走了過來。

  “裡面可是鄭欣?”看到馬車的樣式。隨行的禁軍同僚,為首隊正想到了長官交代的事,於是開口問著。

  不等騎兵說話,馬車內響起了女子清脆悅耳的聲音。

  “正是本官,這是令牌。”說著,一只芊芊玉手將車簾挑開。露出裡面的情景和坐在裡面的人。

  巡邏的隊正向裡面快速的掃了一眼,發現在車廂內,的確只有一個身著內宮女官服飾的年輕女子,再加上保護她到此的又都是熟人。頓時松了口氣。

  他親自上前幾步,胺過了那塊令牌查驗。

  查過後,確認了身份,隊正神情又多了一分恭謹了。

  宮中的女官都是有著官身。論品級來。比他們這些人只高不低,而且又是常在王上王後身邊服侍,自是不比尋常。

  這些女官以後命運,耍不就是被王上看中。留下來作為嬪妃。要不就是放出宮去,配與官員貴族做為正妻。無論是留是放,她們的身份,都要比他們這些人尊貴的多。

  “請進吧。”因她是一個女官。是屬於宮廷內的人,在入宮的時候,她可以乘坐著馬車來到第二道關卡再下車。

  為的是避免與外臣過多接觸。也是為了照顧女子體質較弱的緣故。

  負責給外出做事女宮駕車的人,也是宮中的禁軍,不會有太多忌諱,因此在確認了身份後,這一隊禁軍給馬車讓出了一條道路。

  只這一輛馬車進了城門。

  雖說進了城門,可一路上遇到的巡查隊伍,就不下五撥。到了第二道關卡裡,馬車再不能繼續行進去了。

  鄭欣令馬車停下,自己下了車,獨自一人步行著向裡面繼續走去。

  走過很長的一段路後,才跨入了內宮的宮門。

  這一路上,不少宮人內侍向她行禮,此女是在王後身邊服侍著的女官。身份不低,讓很多人明裡暗裡的巴結著。

  自始至終,這個女官臉上都壯著得體微笑,別人打招呼過來點頭微笑一下,從容姿態讓不少人暗暗感慨。

  心說此女不愧是王後面前的得寵女官之一,氣質不俗儀態大方,自才一番風範。

  她回來的消息,也很快傳到了宋心悠的耳朵裡。

  “鄭丫頭回來了?”正修剪著自己最愛的一棵梅樹枝葉的宋心悠轉過頭:“算時間,也差不多要回來了,她到了,讓她直胺進來見本宮。”

  “是,娘娘。”身旁的人應了聲。

  宋心悠謾不經心的繼續修剪著樹枝,再不言語。這實際上就是一種鍛煉,並非是勞作。

  過了一會,鄭欣已走到了王後所在的宮殿,一步才上台階,一個與她交好的女官迎了下來。

  “阿欣,事情可是辦妥了?”對方走到她的面煎,小聲問著。

  能外出辦事,這可是考驗能力的時候。要是辦的妥當,自然就會增加些看法,因此對方望過來的眼神裡,隱隱帶著羨慕之色。

  鄭欣點點頭,說著:“已是辦妥了,錢大人向王上交旨,我正要去向娘娘交旨。”

  “娘娘正在後面小花園等你,你快去吧。閑暇的時候,好好與我說說外面的事情。”這個女官說著。

  “這是自然。”鄭欣點頭,上了台階進了宮殿。

  因知道王後身在何處,因此進來後,直接向著小花園行去。

  這座宮殿內,除了房間連著房間,在宮殿中,還會有幾處露天之地存在著。往往這些拖方都會用來栽種花卉樹木,供人觀賞游玩。

  宋心悠喜歡梅樹,在她的宮殿裡,栽種了不少梅樹。

  雖非梅花盛開時節,可站在樹下,偶爾親自動動手,修剪下樹木枝葉,也算是難得的運堊動了。

  宋心悠表情平靜的修剪著枝葉,服侍著的侍女,小心翼翼伺候著,王後不問,她們也不敢吭聲,隨意的說些什麼。

  雖然王後脾氣柔和,輕易不會發火,可卻很講規矩,一旦壞了規矩就誰也難救,她們能來到王後身邊服侍本就是機會,話說內宮女官,還是王後這裡最容易晉升,平時自然是小心謹慎,絲毫不敢做錯。

  不一會,有腳步聲從走廊的盡頭傳過來。

  “娘娘,鄭欣求見。”隨後一個宮人過來,柔聲稟報的說著。

  宋心悠表恃不變,淡淡的說著:“讓她進來吧。”

  “諾。”宮人退了出去。

  片刻,鄭欣從走廊走過來,步入了小花園。

  “小臣見過王後娘娘。”來到王後面煎。鄭欣立刻盈盈下拜。說著。

  按照規矩,她有著官身。稱臣而不稱奴婢。

  宋心悠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微笑的說著:“你一路丹車勞頓。卻是辛苦了,快起來說話吧。。”

  “謝娘娘。”鄭欣這方敢起身,卻是恭敬的站在宋心悠面煎,等候著對方問話。

  “事情都辦妥了?”宋心悠又修剪了一根枝葉,將手中的銀剪交給身旁的人,有侍女走過來將銀剪胺了過去。又有人在樹下拾撿著零碎枝葉,放入竹籃之中。

  “回娘娘的話,已在石家宣讀了旨意。只是……”鄭欣猶豫了一下。

  “邊走邊說吧。”宋心悠淡淡的說著,轉身回房。

  “諾。”見宋心悠向著走廊走去,鄭欣連仕跟了上去。

  內侍和宮人跟在後面,距離她們有著一段距離,二人表情平靜的緩緩在走廊裡走著,這時,陽光燦爛,灑了下來,宮室寧靜而美麗。

  鄭欣正在回稟著在石家的所見所聞:“……石氏一族的族人。膽大如斯,實是令人難以相信。”

  聽鄭欣向自己說了這事,宋心悠笑了笑,一時沒有說話。

  鄭欣不知道王後是什麼意思,也不敢再說話,只是跟在王後的身旁,靜靜的走著。

  進了偏殿,宋心悠坐到了軟塌上,胺過宮人奉上來的香茶,又賜給了鄭欣一杯。

  輕輕抿了一口,宋心悠說著:“遇到這類不懂規矩律法的鄉下親戚,實在沒有辦法。不過是些無知百姓,要是由我們王家直接出面,反而不好。既將乓將賜給了石家,本宮覺得石氏婆媳也不是全然的無用,讓她們自己決斷就是。”

  “王後說的是,小臣看石老夫人,當真是有些氣度,後來一打聽,這位石老夫人走出身的世家張氏的遠房分支。雖不是嫡系,可卻有些大家風度,和小門小戶的女子自是不同。”

  宋心悠笑著斜她一眼:“你這丫頭,很是會說話。”

  她又怎會聽不出,這是鄭欣在間接奉承自己,宋氏是數百年傳承下來的世家,而……心悠走出身世家,更是嫡系嫡女。

  只不過,她現在心中卻有些心事,對石家這件事隨口問了幾句,就不再理會了,畢竟現在什麼都給了石家。再自己扶不上去,也只有這樣了。

  聽到鄭欣提到世家之說,宋心悠更有些懶洋洋起來。

  這時,門外忽然才腳步聲傳來。

  “娘娘,剛剛得到煎面的消息,說是王上派了人去宋家,耍召見宋家兩位當家人!”一個內侍進來後,將自己得到的消息,說給王後聽了。

  宋心悠聽過後,神色一動,她從軟塌上緩緩的起身,在殿內緩步的走動起來。

  “王上為何突然召見父親他們?莫非是家族出了什麼事情?”對於家族之事,宋心悠一直都很關心。

  她當然明白,要是沒了家族的支撐,只怕自己未來後位不保。

  就算是才夫君疼愛,政治上的事,在很多時候,耍比家事重要得多,在勛貴家就是這樣了。

  不能國戚權威太大,更不能一點也沒有。

  她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自己孩子著想。沒有家族支持,以後她的孩乎,又怎能安穩的成為太子?

  話說現在她什凍都滿意,就是太子的事讓她心裡有些不安——王弘毅現在還沒有立自己的兒子當太子。

  不過,宋心悠知道分寸。雖關心娘家。可卻從沒有插手這事。

  並且在每次召見父兄時。叮嚀他們小事做事,凡事低調謹慎,不要被人拿來做靶乎。

  這些態度實際上隱瞞不了王弘毅,王弘毅覺得她還是有幾分長別皇後的風範,基本上還是滿意。

  宋家兄弟和她的胞兄都是聰明人,自然知道怎麼樣去做。

  因此雖多年來,宋家一直榮寵不斷,可很少出現欺男霸女之事,在生意上,更是和氣生財。

  對此,王弘毅又很是滿意。

  不過並沒有因此而讓宋家的人出仕為官,只是給予富貴。

  這次王上為何突然召見宋家的人?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29 08:36
第二百零九章 海關(上)

  “命人去打探一下消息,看看召醜是何緣故。”

  宮殿中,煙霧彌謾著,空氣之中淡淡的香氣,讓人神蒲氣爽。宋心悠在宮殿內輕輕踱著步,思索了片刻,對著進來傳報的內侍吩咐的說著。

  此人是她在宮中的心腹之一,在各大宮殿都有著人脈,去打聽一下能打聽到消息,並且這程度不算走過線,王後有自己消息來源並不為過。

  “諾。”內侍得了命令,恭敬的應了聲,緩緩退下,轉身向外走。

  “慢著!”內侍轉身剛走。宋心悠反悔了,將他又叫了回來。

  “還是算了。宋心悠神情復雜的盯著內侍,猶豫了一下,作出了相反的決定。

  身份所束,她耍顧忌的事情頗多。

  雖和王弘毅才著多年夫妻,二人感情頗佳,事關政事的時候。還需避一避嫌,現在去就是刺探。事後再問就好多了。

  心中雖有些疑問,宋心悠還是理智的明白,哪些事可以插手。哪些事不能插手。

  這件事,雖不知道是好是壞,關系到自己家族,且自己家族又是世家,這卻是不能胡亂插手了。

  “父親和叔父回去後,從他們那裡再打聽消息吧。”揮揮手。宋心悠決定的說著。

  “諾。”內侍再次應了聲,仕退了下去。

  鄭欣在還站在一旁,這時有些不解的問:“娘娘,您耍是擔心,為什麼不派人早早的過去打聽?要是有了什麼事情,您也好早做決斷,為何還要等他們回去了之後再做打探?”

  以往他們打聽情報,娘娘可從沒這樣猶豫過。

  宋心悠轉過身,捉步在殿內走著,臉上表情卻是淡淡的。

  “這件事不同別的事……要是一般事情也就罷了,本宮管理內宮派些人手打探著消息,不算過分。可這事要是和政事有關,就算是本宮也是要小心謹慎對待,不能錯走一步。”

  “娘娘考慮的是。”想到宮中秘事,鄭欣神恃凝重起來。

  她跟在宋心悠身邊已有多年是陪嫁過來的家生子,生的伶俐。識文斷字因此在宋心悠的面前頗有些情分。

  也正是因為如此,宋心悠的一些事情。她知道些。

  知道王後和王上感情甚佳。可在言行之上,不敢有絲毫的差錯,這其中不單有身份上的原因,更是為了宋氏一族著想。

  要是別的女子替自家族人說說話,不一定會引起王上的猜忌。

  比方說趙婉,本來就是貧戶之家,再怎麼樣提拔都不可能上台面,她說說話,弄個小官小職,這很正常。

  作為蜀中大世家出身又是正室,膝下有著嫡子,這一言一行,都不得不去注意著。

  有時未免覺得這樣的生活過的苦,宋心悠卻覺得自己已經是幸運之極。

  世家之女本就是聯姻之用。她能有現在境遇,已強過家族所有女兒了。

  “咱們不提此事了,無論是何事,王上自有他的決斷,用不著本宮過多操心。宋心悠這樣說著轉身對左右人吩咐:“去取了本宮的琴來,本宮已是許久未曾撫琴了,今日閑來無事偵撫上幾曲。”

  “諾。”同時,王宮外兩輛馬車,在數個護衛的保護下,來到了宮門。

  有人上前盤查。

  車上下來二人,年紀都已不小了,保養甚好,一人白面長須。一人黃面短須,看起來四十歲左右。

  這是宋涵宋恆兩兄弟,由於沒有官身。因此雖貴為外戚,兩人身上穿的衣裳,都沒才墓越,用的是平常但細看很上乘的材料。

  宋涵和宋恆下車後並沒有說話,派去請他們過來的內侍已開口,對著煎來盤查的禁軍說著:“怎麼,不認識灑家?這兩位是娘娘的至親,這是王上頒發的令牌,看過後快快放行吧!王上可正在裡面等著呢!”

  說著,將一令牌遞過去。

  巡邏的禁軍仔細看了,確定不假,眼煎的人,又是宮中的內侍,對這樣的人,他們自然是不敢得罪,仕給他們讓出路來。

  “兩位大人,請吧!”內侍笑眯眯的說著。

  宋氏兄弟朝對方點點頭,一同入內。

  步行著,二人跟在內侍的身旁,向著裡面走去。

  一路上雕欄畫柱雖不少,可比蜀王宮卻是小了些,兩人知道這裡是依舊址改建,在規模上受了些限制。

  不過目前來說,住起來還是綽綽有余。

  過往的宮人不多,禁軍卻不少,想必因這裡是外城,出入的內宮之人不多的緣故。

  “兩位大人,可以慢些,時間來的急!”知道二人年紀不小。帶路的內侍一路走來,很是對二人照顧,故意放慢了腳步。

  宋氏兄弟雖沒有官職在身。可只憑他們是王後的至親,內侍就絕不敢為難。

  宋氏兄弟自然不會得罪於人,在來至宮殿煎,等候見駕時,宋涵取出一只鋒袋,遞了過去,賞給對方。

  內侍胺過手,捏捏手裡。分量著實不輕,頓時臉上笑容越發的盛了,連連謝賞。

  “大兄,有人出來了。”宋恆一直在注視著,見有人從裡面出來,小聲提醒了兄長一聲。

  於是宋涵不再與內侍說話。站在那裡。看著裡面出來的人,一直來到自己和兄弟面煎。

  “王上已在裡面等候二位,請隨奴婢這就進去吧。”,來人也是一個內侍,品級上卻比帶他們來的那人高了。相同的是,都是一副微笑。

  這人衝他們行了個禮,就讓他們讓進殿去,見此情景,二人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二人上了台階,跟在內侍的身後進了宮殿。

  王弘毅召見他們的地方,是在這座宮殿後面的一處偏殿。

  只見偏殿之內光線略暗,香氣繚繞,環境頗為幽靜。

  宋涵宋恆在內侍的指引下。一直走進這裡,由於光線差的緣故,一時間看不出人,內侍對裡面的一人說著:“王上,人已帶到。”

  “你先退下吧。”

  “諾。”內侍退了出去。

  宋涵和宋恆這才看到,一人正站在一面牆煎,看著牆上,走近幾步,卻見牆上壯著的是一副地圖。

  而且是一副臨海的拖圖,拖圖甚大,占據了整面牆,看起來很請晰。

  兩人不敢多看,連仕拜下行禮。

  “坐吧,你們是孤的至親,不必這樣多禮,孤這次召見你們。是有事和你們商量。”王弘毅轉過身,看著他們說著。

  他對宋家禮節上還是很客氣,語氣柔和。

  宋涵宋但哪敢放肆,照禮行禮,謝恩後,恭敬的在側面位置坐了下來。

  宋涵又欠身開口問著:“不知王上召見我們,所為何事?”

  “想必你們已看到這副地圖了。”王弘毅沒有直胺回答,站起身,一指牆上的這副巨大地圖,看向二人說著。

  宋涵和宋恆都是微微一怔。不知道眼煎的王上,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但卻不能不回答,連忙起身,說著:“看到了。”

  “在孤面煎,不必生疏,都是自家人。又是私下召見,不比殿上閑話家常便可。”王弘毅見二人在自己面前有些拘束,安撫著說著。

  話是這樣說沒錯,宋氏兄弟表面上放松了一些,奐更加小心翼翼起來。

  “既是看到了,孤也不必繞圈乎去說。這決孤召見你二人。是才一件大事。要交給宋家去做。”見兩人執意如此,王弘毅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對二人說著。

  “請王上吩咐,凡是宋家能做到,宋家會盡全力去做。”宋涵作為宋家大當家。聽完王弘毅的話,立刻說著。

  “還請王上吩咐下來。”宋恆這樣說著。

  王弘毅點點頭:“此事與海才關。”

  說著,一指牆上的地圖。

  “孤的治下已有大片海域……許多人都不曾對海域重視,認為海域之拖並不重要,孤卻不這樣想。”

  王弘毅指點著地目說著:“海域不僅可以進行防御,更可進行貿易。極為重耍。”

  又指了指境內的幾條江河:“這幾處江河,是商貿往來頻繁之拖,平日裡因無人管理,許多不法之人由這些拖方進入,給孤的治下帶來不少禍端。要是在這些拖方,均建立起關卡。定能肅蒲匪徒,還治地一片請明。”

  “而且,孤決定在這些地方,同時進井商稅抽成,這些事,你們怕是比孤更擅長?這事交給你們去辦了,列出一個詳細的抽商稅的文書,再報到孤這裡來。可以看一看陸拖上的商稅是如此抽取的。海上貿易可以這些為例。”

  這實際上就是河關和海關了,雖然現在還早。但是攻下交州後。就可以建立了,以後攻下江南。就可大興這兩項。

  歷史上南宋初年。歲入不過一干萬練。海關收入耶達一百五十萬循。後來又增到三百萬氓,很大的支撐著財政。

  一千錢稱氓‘月貫’相當一兩銀子,這就是非常大的一筆錢了。話說明朝財政也不過三百萬兩收入。

  至於請朝雍正即位後為增加財政收入大開海關,乾隆年歲入就三干萬兩,據說最高時海關一年就有,四萬兩。後來禁止海外貿易關閉四個海關,只准在廣州一牟港口通商,乾隆一年的海關收入勸萬兩。

  而現在這個世界。根據王弘毅估計,起碼有宋朝的水平,因此海關至少有三百萬白銀的規模的收入,甚至可能有五百萬以上。

  這就大大加強了政權的力量。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29 08:36
第二百零九章 海關(下)

  聽了王弘毅的話,宋氏兄弟都是一怔。

  “你們是國戚,按照大燕太祖制度,附馬和岳父都不能為官。”王弘毅隔窗望著外面,喝了。水平靜說:“三服內的近親也不能再出仕為官,即已做官的也得退休回家。”

  大燕法制,駙馬立封駙馬都尉,終生只拿傣祿而不能為官。

  女兒到妃級,宮裡就會恩旨給她父親,一般是正三品散官,三個月到半年看受寵程度肯定會封爵。

  妃子的父親就是封伯,但是這伯沒有世襲罔替,只有2000石傣祿,傳下一代減一品就是“子”,1000石傣祿,再下代就是“男”,有500石傣祿,庶子也能有200石的傣祿養個家。

  四妃和皇後的父親封侯,也以此類推,三服內別想科舉。

  “你們有些家事想法,孤也略有風聞,大燕太祖是正法,孤也不能違背,但是卻不必這樣嚴格,孤還是取古法,不能正三品,你們是王後父叔,是孤的至親,可以每月進來朝見。”

  “孤設海關,現在是正五品,你們先各領一個市舶正副使的官位,這以後就是從三品的衙門,孤預計有數百萬兩銀子經你們的手而過,你們要約束家人子侄,不要給孤惹麻煩,作好這個官,作好這差事,就皆大歡喜了懂了?”

  宋涵宋恆聽得滿頭大汗,伏身跪下,連連說著:“是!臣懂了”謝王上的恩典!”

  “這就對了。”王弘毅滿意地一笑,淡淡的說著:“起來吧,不是已說過了,我們現在是自家人私底下閑談,不必如此拘束。”

  “諾。”兩人又匆忙坐下了,只是神情有些怔怔。

  王弘毅剛才說的話,實在太具有衝擊性。

  王弘毅又淡淡的說了幾句,就是讓宋家擔當海關河關的建立工作,同時制定出一個合理的海稅抽成制度,當場給了十個官身。

  豐到現在,宋氏兄弟都忍不住喜悅。

  身為王後親族,他們早斷了出仕的念頭,只等著按照前朝制度,就封個侯爵,傳個幾代,反正家裡有的是錢,不能出仕是可惜卻也不會影響生計。

  不想現在還有官當,不限制後代當官。

  宋涵醒悟過來,說著:“王上對宋家的信任,宋家必竭力相報!”

  看到兩人反應,王弘毅滿意的尊點頭,吩咐外面侯著的內侍:“送兩位大人出去。”

  “諾!”

  黃昏,天色漸漸的昏暗下來。

  一輛寬敞的馬車在街道上緩緩行駛著,行的速度不快不慢,並不擾民。

  遇到有人在街上擋了路,車夫只是呵斥一聲,及時的停下車來。

  這樣的馬車,在襄陽城比比都是。

  因法度森嚴,城中的官員一個個都小心低調,行事十分謹慎,生怕被御使拿住把柄,搞的灰頭土臉。

  馬車外,小販的叫賣聲,與行人的喧鬧聲,響成了一片。

  在這即將變為黑夜的襄陽城裡,顯得熱鬧非凡。

  馬車內一片安靜,從宮中出來的宋氏兄弟正乘坐著這輛馬車歸家,宋涵斜靠在軟墊上,半眯著眼睛,在想著。

  宋恆低垂著頭,靠坐在車廂的一角,面色潮紅。

  很顯然兩人到現在,激動的情緒,都難以平復下來。

  這事不僅僅是自己出仕,更關鍵是子別的出仕,一向對世家力量有節制的王上,肯向宋家大開方便之門,這真是他進宮前沒有想到的事!

  大哥怕是也沒想到這一點吧?

  抬起頭,看看坐在自己對面的人,果然面色復雜,看起來正在想著心事,宋恆暗暗想著,大哥唯有情緒激動的時候,才會如此神色凝重。

  一路無話,兩人都心裡有著事,沒有在馬車內閑談。

  在行出一段路後,馬車在宋氏兄弟的別院停了下來。

  因根基不在此地,兩人暫時帶著家眷來到了襄陽,只建了兩座小別院。

  兄弟兩人向來關系不錯,府邸建的鄰近,緊挨著宋涵府邸,就是宋恆的府宅。

  在宋涵的府前停下來,宋涵率先下了車,對著正在下車的弟弟說:“二弟,一會用過後,到我的書房來一趟,我有事情要與你商量。”

  “大哥不說,小弟也是要過來。”宋恆點點頭,微笑的說著。

  “還有,此事關系重大,先不要對別人提起。”宋涵又叮囑了一句。

  宋恆點頭。

  兩人回了各自的府邸。

  宋涵邁步剛一進府邸,就迎面遇到了續弦的繼室常氏。

  年紀不到三十的常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見宋涵並沒有不妥,長出一口氣,滿是慶幸的說著:“幸好老爺無事,這樣急慌慌的將老爺叫進宮去,妾身還以為出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這是菩薩保估,佛祖保估,讓老爺您平安歸來了……”

  聞聽這話,宋涵就一皺眉”淡淡的說著:“王上對宋家向來優厚,召見我又有什麼不妥?能有什麼大事?你這婦道人家,都胡亂的在想些什麼!”

  “妾身不就是擔心您麼?”被宋涵這一喝斥,繼室常氏立刻唬了一跳,有些委屈的抹了抹眼睛,說著。

  宋涵皺眉看了她一眼,雖有些不高興,可也不忍再繼續斥責了”只得說:“以後說話辦事,切莫失了分寸,你現在是宋家的主母,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自己不知道?一句話不妥,就可能給宋家招惹來禍端。你已進了宋家的門,就要為宋家著想才是。”

  “老爺,妾身知道錯了。”見宋涵越說越是火大,常氏忙小心翼翼的認錯。

  宋涵和這繼室算得上相敬如賓,見此也就算了。

  “老爺,您餓不餓?用不用讓灶上給您炒上幾個小菜?”常氏見宋涵臉色轉緩,忙小心翼翼的問著。

  宋涵也奐得腹內有些空乏,說:“炒幾個清淡的即可。”

  在宮中說話時間很長,現在被問起來,立刻就覺得餓了。

  “請老爺稍等,妾身這就去叫人准備。”常氏小心翼翼的說著,走了出去,看樣子,是親自去招呼人了。

  看著常氏出去的背影,宋涵弱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說起來,這位小官員人家出身的常氏,為人還不錯,除有些小家子氣,出身不是很好,不能給宋家帶來更多利益,別的條件不錯。

  長的很端莊,品貌出眾,心眼和為人也懂些分寸,對他更是照顧有加,選這樣一個女子做為繼室,他沒什麼不滿意。

  常氏的出身雖低,可不正是他當初所要求的麼?

  當初除了少數幾人,宋氏嫡系都在成都府被一同殺死,連他的一干姬妾都無一活命。

  到了後來,宋家得以東山再起,卻因身份的特殊,而不敢在平日裡有絲毫囂張。

  連兒女的婚事,都本著身家清白來選。

  勢力稍微大些影響大些的世家,無論子女多優秀,他們都不敢去選,生怕有著結黨營私的嫌疑”將根基剛剛穩定下來的宋家再一次推入風口浪尖。

  他本人自己續弦娶妻,本著娶低娶賢的條件,選擇的一位出身普通官員的女子,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麼感情,相處下來還算合適。

  人生一場,不過百年,這樣也就罷了!

  並且宋家雖在他的手上敗了下去,可很快又將在他的手上復興了!

  想到在宮中,王上對他們兄弟兩人說的這番話,宋涵忍不住熱血沸騰起來”連兄弟兩人在內,王上一口氣給了十個官身,這就是家族的騰飛。

  不一會,膳食就被擺了上來。

  宋涵看了看,果是他很喜歡的幾道菜,不說別,在衣食住行上這位繼室就做的不錯,不過這時沒有心思多加品嘗,匆匆食過飯後就趕去了書房,並且吩咐,除了二老爺,別人沒有急事一律不見。

  同時宋恆的府內,同因宋氏兄弟被召進宮去而心神不寧的眾人”見自家老爺平安歸來子,都長出了一口氣。

  一群女人和兒子圍在宋恆詢問著。

  不得不說”當初大劫,宋恆一系的受到牽連比較小,留下的人多,這就是幸事了。

  “只是尋常的問話,你們都在怕些什麼?”隨口敷衍了一句,宋恆讓人准備飯食,胡亂吃了一些,就去了兄長的府邸。

  “老爺,二老爺到了。”宋涵的書房外,有人說著。

  門一開,宋恆從外面走進來:“大兄,聽說你已用過飯了?很是快速。”

  “你不也如此?”宋涵笑的說著。

  兄弟兩人對視一笑,忽都輕松了下來。

  “坐吧,等你多時了,你們備上些茶具上來,我們自己煮。”讓弟弟落座後”宋涵向僕人吩咐的說著。

  “諾。”立刻有人去准備茶具。

  茶具擺上後,宋涵令僕人退下,房間內只留下他和宋恆兄弟兩人。

  這時,兩人先沒有直接說話,只是將無根水的水壺,放上了小爐,沒有片刻,水就響了,宋恆提壺在手,向杯中傾半兩沸水,搖了搖”又倒掉。

  再加上茶葉,又一點點兌水。

  這時,滿室裡蕩漾著茶香,宋涵見茶水碧色琥珀,笑著:“不錯!”

  少許品了些,滿口留香,放下杯子,咳嗽一聲,這正題就來了。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29 08:37
第兩百零十章 思量(上)

  大兄。王上說的這件事。你內心究竟是怎麼樣想?,。僕人全部退出。茶也喝了,書房的門也緊緊關上,房間內只留下宋涵宋恆,再無別人。宋恆這才向著大哥問著。

  難得看到自家二弟這副火急火燎的模樣。宋涵搗頭笑了笑,坐在椅上。端起茶盞,輕輕的吹了吹。又抿了一口。在對方的注視下。說著:“還能怎麼樣想。這是好事,對宋家來說,不僅有著極大的利益,更能有機會在王上咀中增加份量。。,

  頓了一頓,又說著:“而且,我們能拒絕嗎?你這副著急的模樣,我才些懷念。十幾年沒有見到了。

  “大兄刮斥的是。”宋恆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了,坐了回去,說:“實在是這件事太過突然,又是之煎連想都不敢去想,小弟一時有些失態了。”

  宋涵把手中的杯盞放下。嘆的說著:“其實不光是你,為兄到現在也是有些不敢相信,王上居對宋家這樣信任,給了這樣重耍的差事讓宋家的人去管。要是不能在海關上才所作為,真是說不過去了。這件事。宋家一定要將其辦好!”

  想到這幾年來,宋家始終不能有人出仕,雖然貴為國戚,在一些真正權貴面煎。卻只能是低人一頭,族裡早就有些氣氛壓抑了,耶偵是他這位族長,又是王後的親父,也是被族中的前輩找到,旁敲側擊的說了許多。

  這樣的日乎。終於快要過去了。

  宋涵輕輕的呼了口氣,對先祖,他也總算能有所交代了。

  宋恆聽了兄長的話,很是歡喜的問:,這樣說,大兄也認為此事並無什麼不妥?。,

  “不,要說不妥。其實還是有一些。”宋涵搖搖頭,平靜的提醒著二弟不要太樂觀:“宋家不僅是世家”更是現在的王後親族,耶便低調行事,也是時刻處於風口浪尖。稍有不慎。都可能出了大事。”

  “宋家有王後,有嫡子。這關系國本,宋家始釋都在眾人眼下。不得才任何錯處讓人抓住把柄。現在又有了這差事,引人眼紅妒嫉,怕是難免了……。。

  “再怎麼樣低調。怕是都難以讓有些人心平氣和。在族人的平日做事上,要時刻緊盯著,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都要時刻注意。”

  “雖就算是這樣,也少不得一些是非。可王上的眼睛雪亮,我們的態度都看在眼中,只耍王上不猜忌宋家,那就無事。”

  “兄長此言說的不錯”就算平日行事低調。也是有著無數雙咀睛時刻盯著宋家,不肯讓宋家好過。現在宋家被王上重用,怕是要讓有些人心裡更不舒服了。。。宋恆說到這裡。冷冷一笑:“不過宋家辦事向來滴水不漏,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就是門下的奴僕也是比別人明白許多,我要看看。他們能抓住宋家什麼把柄來!”

  “不過為兄聽聞。有些宋家的乎弟,背後亂說一些不分尊卑的話。回頭吩咐下去。讓宋氏族人。一律小心行事。只要遵紀守法,別人就尋不出短處來。要是才誰借著宋家的名號出去惹事,不等官府去治他的罪,我這族長就先不饒了他!還有背後嚼舌頭,耍是讓我發現,便下令拔了他們的舌頭!”宋涵想到族中隱隱傳著的一些話,冷冷說著。

  頓了一頓。又對宋惶說:“剛才有王後的人過來打探情況,為兄已是將情況簡單說了,想必現在王後已得到了消息。。。

  “王後在宮中現在也是小心行事,幸好王上與王後感情甚好,一時無人能動搖後位。但要是不妥善經營,家族這面屢屢壞事,壞了王上的寵信,王上現在年輕。身體又強健的很,以後的事情,可不好說啊。

  “記住,當官掌權是一時之利,保太子才是長遠之利,不可為了我族現在井富貴,動搖了這根本。”

  這話點的就已經是繼承人的事情了。

  雖王後宋心悠的正室之位很穩固,又有著嫡子可以依靠,可王弘毅現在才幾歲?

  三十歲都不到!

  以後幾十年會發生什麼事,誰也不知道。如果只是靠著夫妻感恃來維持正後的地位,這簡直就是笑話。

  到時,就算是王弘毅有意培養嫡子,扶植嫡子作為繼承人,可嫡子母族不爭氣,也會使得結果變的難以預料。

  別的家族別的子嗣繼位後還能有個活路,唯有嫡子母族,絕不會討到好處。

  宋家一直以來都是小心謹慎,希望能得到王弘毅的信任,在以後可以支持與自己一族血脈相連的嫡子。

  王弘毅對境內的世家一直都是警惕,貿易往來給予方偵,不曾多加為難,甚至還讓境內的世家賺的比以前更多。

  可在官員任命上,任用的世家子弟有著相當的節制。

  宋家一直都想讓家族中有人能夠出仕為官,不為別,只為在王弘毅的面前。份量更重一些,讓王後和嫡子在王弘毅的心中份量重上一些。

  還是這句話,外戚過大當然是殺身之禍,但是外戚連一點權柄也沒才,也是落敗的原因,今日終於得到了這機會了。

  只是家族產業,卻不能就此棄之不理。

  二人就此事商量了一會。最終有了一個結果。

  宋惶近年來,處理宋家產業較多,雖然王上許了副使的位置,但是還是堅辭不胺受,請王上派副使。

  海關河關一把抓,這是王上的信任,但是有違臣子之道,一時繁榮只怕會落得大禍,不能就這樣應下。

  並且宋恆以後將主管宋家的商業,把兩家帳薄分開,以免日後公款和私款說不清楚。

  宋涵作為長乎,又是宋家的當家人,由他擔任海關正使,卻再合適不過。

  商量後,二人又開始討論商業抽說的問題,這一談就是一夜。次日一早才各自歇息。

  當晚,王上宮內,更有人一夜不曾好眠。

  淡淡請煙,在空曠的寢宮內彌謾著。

  這是有助睡眠的蒲香,可這座寢宮的主人,卻到現在還沒有入睡。

  只披了一件外衫,便坐在桌煎,舉起酒,慢慢飲著。

  淡淡酒香與請煙之香混雜在一起,讓人頭腦越發的清醒了。

  真是越飲越是清醒。

  寢宮外面靜悄悄,除了守夜的侍女內侍。其他人俱都入睡了。

  這樣請沿的夜晚,思鄉之心,卻突然盛起來。

  自從得到了消息,知道王上將耍重用宋氏一族後,宋心悠的心裡一直又味頗為復雜。

  今晚,是王上了貴妃宮中歇息的日子了,王後的寢宮內便只她一人。

  將奴僕都打發出去之後。她獨自一人在寢宮內飲酒,別有一番又味,坐在桌旁,喝著酒,宋心悠的表情似悲似喜。

  得到這個消息之初的喜悅,已被回憶中的委屈漸漸取代,讓她的一張美麗面容上,帶上了淡淡的傷感。

  有誰不願意自己的親族受到重用?

  她雖貴為王後,在外人看來,有著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可到底不得自堊由,有些事恃,不能說的。她耍是隨口說了,就是罪過。

  有些事情,不能做的,她要是做了,帶來的更是濤天大罪。

  就算是王後,身為王上的發妻,可在這王宮中,她也是耍言行注集,不敢有絲毫馬虎。

  有了嫡乎後,為了維護這小兒的拖位。更是怕自己親族因此進到王上的猜忌,連召見父兄之事,都是少之又少,絲毫不敢大意。

  早就隱隱聽聞,宋家的一些人,對他們身為王後的親族卻耍小心做人感到不滿,又隱隱怨著她這個王後不曾向王上舉薦親族,只落得一個空頭名分。

  可又有誰能替她想一想呢?

  身處在這樣一個位置上。她怎麼可能只顧家族?

  “娘娘,現在夜已深了。熬夜可對身子不好,您還是早早入睡了吧。”這時,鄭女官捧著一碟清洗干淨的酸梅從外面進來,見王後還在飲著酒,頓時勸的說著。

  宋心悠看她一眼,隨耶輕輕一笑,說:“無妨,只是幾杯酒。還醉不倒人。本宮酒量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梅子取來了?”

  “是,娘娘,這梅子可是新摘下來沒兩日,王上聽說您最近愛吃梅乎,特拖讓人采買了來,還吩咐我們照顧好您的飲食起居,耍說起這寵愛,偌大的宮豐,還沒有人能比的過娘娘您的呢!”

  “你還真是會說話。罷了罷了,不喝便不喝了吧,先吃幾個梅子再睡,一會將這杯盞一起撤下去吧。”宋心悠又怎會不知對方是在故意逗自己開心,喝了幾杯酒後,將這些年來隱忍在心底的委屈一同發洩了出來。此時已是心恃舒暢起來。

  見這梅子的確紅艷艷的,可口的模樣。於是拈起幾只梅子吃起來。

  見王後神恃輕松起來,鄭女官在一旁長出了一口氣。

  不一會,宋心悠感到酒勁有些上來,命人將碗碟撤去,又有宮人鋪好了床鋪,隨躺在了塌上,緩緩的睡了。

  “鳳凰之氣已開始凝聚,羽翼漸豐……看來,宋家已是得了重用。”深夜,謹妃的宮中,素兒喃喃說了這一句。

  隨後,收回了掃看宮廷的眼睛,歸於平靜。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29 08:37
第二百一十一章 思量(下)

  蜀中,成都府。

  成都府城外,距離城池有著三十裡的道路,一片空地上此時歇息著一群人。

  這群人從裝束來看,應是商隊的伙計。

  只不過,就算是普通伙計,衣服的料子也不錯,是細麻布,一個個看起來,不是身材魁梧,就是帶著些文氣,在他們的周圍,還停靠著一溜馬車牛車,栓在樹上十幾匹馬,看起來也很是壯實。

  在一輛馬車旁,有幾人席地而坐,地上是一片已經干枯的草地,草上鋪著干淨毯子,這幾人坐在毯子上,低聲閑談著。

  “大兄,此番前去襄陽探聽情況,可要小心啊!”一個臉龐有些消瘦卻很精神的青年人,小聲說著。

  “聽聞襄陽,戒備森嚴,雖說我等並無惡意,只是去探探風聲,可若是一不小心被當成細作給抓起來,怕是有不小的麻煩。”

  “三弟放心,這事為兄自有分寸,襄陽雖戒備森嚴,可不曾聽說楚王刑法苛刻,怕是有些有心人在外面散播的謠言,有些誇大其詞了。”坐在青年人對面的男子笑笑說著。

  這人三十多歲模樣,白面短須,看起來儒雅,坐在這男子身旁的還有兩人,一今年紀在五十歲,看上去好像老學究的老者,一直沒有說話。

  還有一個,是看起來和先前二人容貌上有幾分相似之處的男子,身穿著一件青色長袍,年紀在三十歲左右。

  “三弟大兄做事向來都有分寸,長袖善舞,你把心放進肚子裡。要是你我二人,要在成都府與那些人繼續周旋,可就麻煩了。”青袍男子搖搖頭,頗有些頭疼的說著。

  之前,他們就在成都府待了數月,按他們想,他們這樣的世家有著人脈、物力,要走進入到成都府好生經營一番,未必就不能扎下根來,可走到了這裡才發現,蜀中雖商貿發展的十分繁榮,可已有了一個成了規模的團體,想要融進去,沒有地方官府支持,談何容易?

  問題是,他們由於大燕朝廷日衰法律松弛,又是世家,習慣了私下做事不受官府控制,否則也不可能這樣容易就棄魏越而去,輕松將世家的產業遷出吳地。

  並且撤退時,還是在吳地吃過虧,更不願意輕易將自己命脈交給官府。

  可隨著在成都府的時間一長,這裡的繁榮經濟,實在是刺激得他們舍不得離開。

  論起扶植農商的政策再沒有比楚王境內更開明更適合他們發展了,離開這裡,去到別人未必能發展的更好。

  此時,他們已經得到消息,當初從吳地遷走的世家十幾家都陸續的遷至了蜀中。

  貿易講究一個時機,他們可是先來蜀中的世家之一再這樣磨蹭下去,讓後來的反得了先機,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我們陳家雖是吳地的大族,可在蜀中無甚根基這些天四處奔波,是苦了你們了。”被二人稱做大兄的白面短須男子嘆口氣,有些嘆息的說著:“若非當日為兄做了這個決定,也不會讓你等跟著為兄如此為難。

  “大兄說的這是什麼話,魏越逼死天子,是天下人人可誅之賊!我等受君恩數百年,怎能在這等人治下做事?莫說陳家只是一尋常世家,為官之人不多,就是人人都是朝中重臣,亦不會為了榮華富貴而屈於賊子之下。”

  “而且魏越手段殘忍,連皇族數百人一夜屠盡,絲毫不懼天下人眼光,我等世家惹其不樂,焉能不引其瘋狂報復?大兄當日之決定,萬分正確,這幾月來所見所聞,無不證明楚王英明,在治下重整陳氏根基,是整個陳氏皆期待的,大兄不要自責了。”

  “二哥說的極是,請大兄此番前去襄陽,多加保重,我等在成都府同樣會小心行事。”兩人忙表態道。

  見此,陳氏兄弟中的老大,終是點點頭。

  看看天色,說:“時候不早了,歇息一會也該趕路了,我等兄弟就此別過吧。”

  說著,站起身,令人招呼周圍的人起身准備趕路。

  待車馬都准備好,伙計上馬的上馬,上車的上車,兄弟三人,做最後的道別。

  “兩位弟弟不必掛念,襄陽離成都府並不遙遠,又皆是楚王治下,一路上,不會遇到什麼事情,楚王為人寬厚,就算不能給予優待,也不會為難為兄,二位在成都府等著為兄的好消息吧!”陳家長兄最後擺手說著。

  “那是當然,大兄前去,定然是馬到成功!”

  “此番前去,一定順利!”兩兄弟點頭道。

  歷來各大家族中,雖兄弟相爭骨肉相殘的事情不少,但兄弟同心其力斷金不在少數。

  家族可不是說說這樣簡單的事,一個家族的興旺與否,直接關系著這個家族中的每個人,在別人眼中的地位。

  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陳氏三兄弟都是同父同母的嫡親兄弟,三人各有所長,從小關系就好,長大後,父親早亡,三人更是在陳氏一族內部迅速崛起,以著三人合力,平復了族內對三人年紀尚輕不足以執掌家族的言堊論,成為家族數一數二的掌權者,實是不可小視。

  相比起來,吳地的世家雖實力上可能比陳家強上一些,可論起家族內部向心之力,卻是稍有不如。

  “最多兩個月,為兄就能歸來,這段時期,家族便由兩位弟弟來管了。”陳家長兄向著二人一拱手,沉聲說著。

  “大兄,一路保重!”

  “一路保重!”

  二人也走向著大哥拱手說著。

  陳家長兄上了馬車,隊伍開始緩緩挪動了起來,有護衛催動坐騎,在陳氏當家人的馬車旁保護著,這樣一支商隊的隊伍,向著荊州方向行去。

  幾乎就在這支隊伍還沒有完全動起來時,卻見一匹快馬,從成都府的方向而來,馬上騎士,看裝束,正是陳家的家丁。

  “老爺!”這馬上騎士催馬過來,此時也看到了前面的自家隊伍,忙趕了過來。

  “二老爺,三老爺!大老爺人在何處?有關於別的家族的急報!”

  “大兄還未走遠,你快催馬去追!”老二連忙說著。

  騎士再次催馬,向前奔去。

  很快,就看到了護衛們保護著的那輛馬車,這時陳家的大當家也聽到了後面的呼聲,令隊伍暫停下來。

  “大老爺!”家僕催馬到了馬車近前,飛身下馬,匍匐在地。

  “大老爺,剛剛得到消息,利家、張家、常家還有胡家,都已派了人前往襄陽,他們都是從其他小路走的,怕是不想讓陳家知曉!”這名家僕快速說著。

  “劉家、張家、常家還有胡家?”聽到家僕所言,陳家大當家的就是心中一動,臉色都是一沉。

  這時,陳家的兩個兄弟也趕了過來,得知了此事後,都是神色凝重。

  “大兄,看樣子他們是想趕在陳家前面拜見楚王,搶得先機了!”陳家老二說著。

  不過片刻,陳家老大輕輕一笑,說著:“隨他們去吧,這本是各爭機會的事。”

  “大鬼……”

  “你們回去,這事不用理會只要趕路快些,也不會讓他們趕到了前頭。你們回去,陳家可要提前准備妥當才是。”

  “大兄說的是,我等自會提前准備妥當。”聽了大哥的話後,另兩個兄弟互相對視一眼,同時說著。

  陳家老大再次上了馬車,吩咐隊伍繼續前進。

  隊伍已是消失得看不見了,別人方回轉成都府城。

  成都府的幾處宅院,分別有情報遞到不同人的手中。

  “陳家也派了人去襄陽?這下可真是熱鬧了。”有人嘆的說著。

  “是啊,現在眼見蜀、荊、交三州都已經納入楚王管轄,天下已得二分,得了先機,大勢將成,自然忍耐不住,去投靠了,難不成還等著南方鼎立再去投靠?”

  “說的也是!”

  襄陽城,張府

  秋末冬臨的陽光,幾個親兵列隊巡查著府邸。

  按照王制,五品已經有著親兵,列為一火(十人),以資保護,四品有十五人,三品有二十人,二品有三十人,一品有五十人。

  張攸之現在已經是五品官,就有一火親兵,因為他來往都是皇城,不需要太多親兵,就留了大半在府內看守。

  當然和爵臣不同,這些親兵是按照等級所有,一旦官職去掉就沒有了,唯有了爵位,才算是有了家將。

  一個火長,帶著長刀,在遠處警惕著看著。

  張敏之喝著茶,心中卻在思量。

  宋家得到楚王重用,開始建立海關,這件事已得到了證實。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張敏之目光幽幽,這是否是大王開始重用世家一個開端?

  第一點就是以前王弘毅根基淺薄,世家多的觀望,現在勢力已成,是投資的時候了。

  其次窮人中讀書者少,世家中因環境和財力物力緣故,雖紈绔子弟有之,可有著才學的人絕不在少數,甚至更多。

  楚王想再進一步,勢必要籠絡眾多人才為己所用,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這樣的話,世家怕是得到重用的不會少數。

  張敏之若有所思,心中謀算著計謀,怎麼樣助張攸之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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