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易鼎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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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5-21 13:47:4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876945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12 21:17
第一百九十五章 余烈(上)

  金陵皇宮

  要是懂得望氣之術,就會發覺,原本的皇宮內,都是彌漫著半金之氣,雖然有所衰敗,但是卻還是非同小可。

  特別是其中一絲白氣,這和萬民的白氣完全不同,蘊含一種浩瀚到統御天地,納四海於內的氣息,同時又充滿著威嚴,將一切生殺予奪,這就是天子之氣。

  但是這時,只見那絲天子之氣已經完全消失,雖然也有一股金中帶紫的龍氣彌漫在上,更是在角落中透著絲絲灰黑氣,讓人不由嘆息。

  御書房內。

  皇袍加身的魏越,不時咳嗽著,人一下子蒼老了許多,這時臉色很是難看的盯著手裡的情報。

  兩只眼睛緊緊盯著的同時,臉上已是流露出不憤懣的神情。

  魏越的面前,跪伏著一個官員,此刻正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心,不敢抬頭去弄上面這一位。

  “哼,好一個鄭平原!真是不識抬舉!”啪的一聲,魏越將手裡的情報,狠狠的甩在了地上,就砸在這個官員的身前。

  見他發怒,這個官員越發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了。

  稱帝後,魏越脾氣越發暴躁,已經連殺了好幾個官員了。

  “朕已給了機會!想不向朕俯首稱臣,可以你荊南實力,又阻擋得住這偽的大軍?”魏越冷冷說著。

  剛才得到的情報,無非是鄭平原對他的一些非議,這讓本就心裡憤怒的魏越,更加的惱火了。

  對於鄭平原的這行為,魏越自然不屑,在他看來,荊南根本抵抗不了王弘毅的大軍,要是早早歸降了自己,還可以保留爵位和官職,不肯的話,只有被王弘毅滅亡,連富貴也不可得。

  絲絲灰黑之氣彌漫著,心情越加惡劣,不過就算這樣,魏越還是有根基的,這時清醒了過來,想著:“荊南之地,怕是遲早被王弘毅占了去。”

  瞥了一眼下面跪著的官員,魏越放緩了語氣,有些疲倦的說:“程卿,起來吧。”

  程御使連忙站起身,向著上面叩首:“諾。”

  魏越看著他,面沉似水:“多加注意情況,若有變故,隨時報與朕知。”

  “諾。”程御使連忙低聲應了一聲諾。

  程御使算得上是魏越手底下的心腹官員了,掌管著監督官員、捏送情報的機構,可謂是魏越手下第一忠犬。

  因職位緣故,在官員之中名聲不佳,算是一個孤臣,可就是這樣的臣子,越發的被魏越信任。

  他當然知道主子現在心情不佳,往常還會說上幾句安撫話的他,這時卻不敢多發一言,生怕一言不合,立刻取禍。

  不過程御使應諾之後,卻沒有立即下去。

  “皇上,有一件事,臣不知該不該說……”略微猶豫了片刻,程御使開口向魏越說著。

  “有事便講,程卿何時這樣猶豫了?”魏越面色微冷的看過來。

  程御使忙的說著:“皇上,臣這幾日收到屬下的情報,說是旬狗先生,這段時日,一直在借酒消愁,似乎心情不暢,言語中,也對朝廷頗有微詞……””

  實際上,接到情報,旬狗的確借酒削愁,不過並沒有說怨言,只是旬構上次得罪了他,這時豈有不趁機下死手的道理?

  “你胡說什麼?”聞聽此言,魏越臉色更加冷了:“旬先生是朕之昔日舊友,豈會如此?”

  “皇上,臣知道皇上對旬先生不薄,旬先生也理當對主公知恩圖報,可事實上,自從旬先生師兄病故後,旬先生就常借酒消愁,這事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程御使肯定的說著,這實際上是的確是這樣,但是這裡一說,就把假的證實了。

  魏越聽了,臉色陰沉不定,上次殺了周吉,卻有些悔意,現在更是思量不定,片刻,淡淡的開口:“此事,朕自有分寸,你先下去吧。”

  見魏越的神情,顯已是聽了進去,程御使心中冷笑,心滿意足的告退離開。

  坐靠在上首位置,魏越臉上也顯現出了疲態。

  登基稱帝後,魏越遠遠沒有當皇帝的風光,吳越境內就有著不少非議。

  原本吳越境內的一些官吏,有的紛紛稱病不出,有的雖然還在位,卻敷衍了事,魏越這時察覺到,這皇帝的寶座,也不是容易坐上去。

  先前魏越雖把持著朝政,可還有著一個皇帝當著擋箭牌,現在魏越祭天逼死皇帝,又屠盡皇族,皇袍加身的事情,已經傳遍大江南北。

  連原本魏越陣營要的官員,也有一些異樣。

  登基難,登基後整理這爛攤子,更難!

  魏越自己在御書房裡眯上一會。

  醒來時,已經到了晚膳的時候。

  魏越出了御書房,早有內侍過來服侍,乘輿也已經備好了。

  抬著乘輿是幾個身材魁梧的內侍,都是有著經驗,抬起來走路,極平穩。

  侍衛足足有著三百人,此刻盡分車在乘輿的周圍,保護魏越。

  “回內宮吧!”魏越揉了揉眉心,淡淡說著。

  “諾。”聽到魏越吩咐,前面挑燈引路的內侍,低聲應諾著。

  隊伍向著內宮走,突然間,耳朵中,有什麼奇怪的聲音響了起來。

  “不好!是弓弦響動!”

  “有刺客!”

  “保護陛下!”頓時,隊伍亂成子一團。

  頓時,靜寂的夜晚,石拍驚潮激起了千重浪,炸響成一片。

  外宮數處火光突現,燒的極快,隱約還有高喊“王師殺來了”竟有人呼應著制造混亂,就算在乘輿裡,魏越還是心中一沉,這明顯是有人集事。

  不過,周圍侍衛都是老兵,這時舉刀執盾,將乘輿團團護住,幾手同時,一支隊伍殺了出來,兩支隊伍頓時呼叫喝罵,相互砍殺,鮮血飛濺,慘烈無比。

  這支隊伍只有二百人左右,雖以少擊多,卻極是犀利,配合默契,就算是老兵也抵抗不住,一時間殺的血肉橫飛,直逼近乘輿。

  最近的一次,血直接噴濺到乘輿上,眾人護著乘輿往內退去。

  不過到底是內宮,只是片刻之間殺不了,大批侍衛就湧了過來,將這些人圍住砍殺,這些人卻悍不畏死,寧知無望,還是拼硼蔔向乘輿。

  乘輿拉開,裡面魏越臉沉似水,只見眼前的刺客現在只有幾十人了,地上層層疊疊的不知道倒了多少屍體,還在拼殺著。

  這點殺戮遠不能讓魏越動容,讓他震撼的是,刺客群裡識得,有幾個是被使喚的低眉順眼的老太監。

  這些平時淨面無須柔聲細語的太監,這時卻跟著刺客,向著乘輿衝殺,一個個伏屍在面前。

  “抓幾個活口。”魏越臉沉似水,令著。

  自然有人聽令,轉眼之間,刺客只剩余十幾人了,被團團圍住。

  “魏越,你這個亂臣賊子,篡奪大位,安得生噴爾肉!”這時,刺客裡,有人喊話,但是這話尖銳,一聽就知道是閹人,這人中了一箭,血流滿面,但卻立挺著,血肉模糊的臉扭曲著,直盯著遠處的乘輿。

  這無法掩飾咬牙切齒的怨毒,讓人為之毛骨悚然。

  說著,這人格格一笑:“先帝,皇上,奴才無能,九泉下再向你謝罪。”

  語落,橫劍自列。

  其余的還活著的刺客,亦都隨之自盡。

  一時間,安靜的連各人呼吸聲也能清晰可聽。

  “皇上,是馮正!”有人認出來了,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馮正原本是太監總管,後來受到皇帝呵斥,貶了出去,不想今天謀劃刺殺。

  大家頓時就理解了,大燕就有著諜報情報機構,雖然現在大燕滅亡,但是留下些人手是很自然的事。

  魏越臉色陰沉,指甲切到肉中。

  “皇上,捉到了一個活口!”就在這時,一個將校推著一人向這裡走來。

  卻是外面有個刺客,被抓住了。

  這人身上衣服,還是內侍,只是嘴裡塞著布團,雙手被繩索捆綁起來。

  “拉下去”務必問出是誰主使,怎麼樣進來,又和何人勾結!”魏越深眉緊鎖,鐵青的面令左右無不噤若寒顫,看了半響,才吐出了命令,聲音不大,卻字字殺意浸骨。

  “臣遵旨!”

  一個時辰後,有供詞送到了魏越面前。

  “好賊子!”看著供詞上的內容,魏越臉色鐵青。

  根據供詞,這些刺客,並非完全是原本內監的人手,還有一批大燕世家參與,而這些世家,早在不久前,舉家撤離了吳越,這時連株連的機會也沒有。

  更讓人心驚的是,就算幾次清洗,太監裡的內應還層出不窮,魏越想到這裡,猛的一陣暈眩,撲在了桌子上。

  “皇上!”頓時左右的人都大驚,連忙扶上,喊著御醫,弄了好一會,魏越才醒了過來。

  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魏越喚來了親兵並領,直接令著:“殺,把宮內太監,無論先後,全殺了,一個不留!”

  “皇上,皇上,我們不是原本宮裡的人!”如狼似虎的親兵拖下太監,就有太監哭喊著。

  魏越聽而不聞,讓呼喚遠去。

  這種情況,讓他終於下了決心,把宮內七千太監,全部殺死,換上新人。

  當然,在吳地加大力度,進行搜索排查。

  次日後,街道上軍隊一隊接著一隊,本來就氣氛緊張的金陵城,這時候,越發的讓人透不過氣來。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12 21:18
第一百九十五章 余烈(下)

  三月,春風而過,還是一陣陣身上泛出冷意。

  此刻宮內已經關閉,一處御書房處,還有著燈火,天上,疏密不定星星閃爍著光芒。

  內進被門所隔,隱隱約約見到燈光裡一個人正在書桌上批閱著奏章。

  王弘毅正閱讀著一份奏章,卻是奏報著山間旗的事。

  “……自入交州,又攻荊南,已有七戰,戰死者總計二千七百余人,余有四千三百人,其旗已有怨聲,難以驅使,臣心甚驚,或殺之,或驅之,或許之修養……臣惶恐請罪!”看到這裡,王弘毅目光一跳,用朱筆沉思寫著:“爾做得很好,何罪之有?爾可一令重賞,一令繼續征戰,有所違抗者,盡殺之!”

  頓了一頓,又批之:“告之他們,荊州打完就可解甲,欽此!”

  只見隨著“欽此”這二句,淡紫色的氣運湧入了其中,隱隱還浮現出一條蛟龍,不過這氣一轉眼就沒有了。

  見到此景,王弘毅微微一笑,此時自己凝聚出龍氣,雖還不是天子氣,卻也凝聚成形,口含天憲,所以才有此異像呼應。

  王弘毅分化陰陽,建立法網,運轉造化,治理萬民,這治政的過程,幾使王弘毅有著錯覺,此時就是合道而治天地。

  並且,這還真不是虛妄,一筆一念之間,天地翻覆,萬民治理,氣運流轉,每次批閱,都使他感覺到玄之又玄的本質,就算不吸取龍氣,元神受此滋潤,更是圓滿。

  這就算是道尊梵祖,也難以擁有這樣的大福,只能通過信仰和祭祀來獲得部分氣運。

  不再多想,專心批閱,每筆都演化氣運,勾畫命運波瀾,不斷有絲絲龍氣彌漫而去,又有著更多氣運凝聚而來,因此破開迷障,直指勝機。

  “呵,讓人直接殺進了皇宮,魏越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這說明除了軍隊,別的氣運已經衰敗到了極點了。”

  這事在金陵探得,得到這消息的十三司百戶,將這個情報很快傳回了襄陽,到達了這裡被批閱。

  王弘毅看著這條,心裡不禁一笑,目光凝視著案前明亮的蠟燭,沉吟片刻,折尾批著:“不錯!”

  就單是這個不錯,一絲紫氣就彌漫而上。

  此時王弘毅簡單批閱只字半句,就有人因此改變命運,受益紫氣,升官發財。

  最後,就是一份經過商隊轉折來的情報——大汗北征

  草原上統一,但嚴重缺乏茶和鐵,因此非常重視商業,也正因為這樣,所以間諜可混入其中,不需要刺探軍情,大部隊的動向,就已經非常有價值。

  85個千戶,和前世自己獲得的信息,250個千戶,相差足有三倍。

  此時,聞到了阿休達北征,頓時若有所悟。

  草原雖然統一,但是這是指大部落,實際上,零星分布在廣闊草原上,還有上百支大小不一的部落。

  就好比滿清為了擴大八旗,抓了不少野女真的人加入旗中,阿休達北征,實際上就是不斷掃蕩全草原,把零星部落不斷編入的過程。

  不僅僅這樣,草原統一了,自然人口迅速繁衍,直到草原無法承擔為止。

  這也解決了王弘毅心中的迷惑。

  前世,垂正十七年,草原也同樣統一,但正式入侵中原,卻是垂正二十三年,其中有著五年時間緩衝。

  這不是草原的仁慈,而是收編草原散部必須的過程。

  一方面是大汗大軍掃蕩收編,可以說,對付散部幾乎不費吹灰之力,折損微乎其微,因此編戶迅速增長。

  一方面是留在原本肥沃草原上的部落,獲得了和平,迅速的繁衍後裔,兒童和少年的夭折更是大大減少。

  只要十五年,新一批的草原戰士就誕生了。

  再仔細看,還有一條信息,就是忽爾博就任萬戶。

  這實際上掌握二萬到三萬騎兵,卻駐扎在靠近中原的防地,這是防備,更是刺探,以及入侵的准備。

  當然,這幾年內,也是忽爾博學習漢族文化的過程,並且有著大量“有識之士”,特別是道尊梵祖的人,不遠千裡萬裡,前去拜見投靠,獻上地圖,以帶龘路黨為榮。

  也就是這段時間,忽爾博建立了現在不起眼,但日後成就大位的力量——新附軍。

  這是以漢人和別的民族的人為骨干,建立的軍隊。

  開始融合著漢胡兩家氣數,為日後掃蕩中原作好了准備。

  王弘毅凜然,心中迷霧一下子撥開了,整個天下大局,已經清晰可見。

  本來覺得自己垂正十七年,一統楚蜀,速度已經很快,但同樣,胡人已經統一,開始掃蕩全草原,凝聚人口和力量,而前世大汗的繼承人忽爾博,此時也率兵三萬,並且開始建立新附軍,吸取大量漢族的人才,龍氣漸漸改變和強大。

  計算了下時間,王弘毅還是微微苦笑。

  打下荊州,要順理治理,到年底已經快的不能再快,明年垂正十八年,統一吳越的話,掌握半片江山,以後還有大片的疆土要打,但是那時,必正面遇到胡人。

  計算了一下,竟然最好的結果,就是宋對金的格局了。

  想在草原正式入侵前統一天下,只是妄想罷了。

  不過,這才是自己真正挑戰,也是最後一點因果。

  自己終是外來者,就算融合了這個世界,命格還是有上限,若不能打敗胡人,何以登頂成為天子?

  明年,自己必和魏越一戰,只是魏越雖然已經失德,但是他苦心經營的魏家軍卻還在,自己能不能在一年內,把他打敗呢?

  特別是目前,魏越看似糊塗,不出兵支援鄭平原,實際上仔細一想,卻又有深意。

  魏越真正的根基是軍隊,去年平定五鎮,折損了不少,大批老兵要修養,在疲師時遠征,才受了失敗。

  現在不肯出兵,修養生息,訓練士兵,就算外面群嘲洶湧,萬夫所指,軍隊還是屹然不動,並且在明年時,必恢復鼎盛。

  雖然失去了民意,這是無根之木,但是目前的強大還是否定不了。

  也就是說,來年必是一場苦戰。

  想著,王弘毅眼光一跳,又批示:“十三司加強編制,加強與吳越內的內應聯系。”

  寫罷,王弘毅舒了一口氣,端起茶呷了一口,這時,門處悄然開了。

  王弘毅看去,就見得一個宮女將門打開,請禮:“王後求見。”

  這個方寸之地是中樞之紐,規矩最嚴,就連王後也不能隨意進入,王弘毅站起來,說著:“王後來了嘛,進來吧!”

  宋心悠進來,跟在宋心悠身後的一個宮女,手中端著一只盤子,盤中一個血燕窩正熱著,冒著白煙。

  王弘毅看了,就笑著:“這樣晚了,你還想著,這裡幾份,本來看過就回去。”

  王後對王弘毅只需要一欠身,就坐在對面,說著:“我剛從太後那裡回來,太後說王上又批閱熬夜了,回宮後我吩咐燉了一碗血燕,火候還可以,就給你送上了。”

  王弘毅聽著,笑了,知道這碗就算是王後送來,也會經過檢查,就說著:“還是王後想得周到,正想傳點東西用呢!”

  調羹舀著喝了幾口,就覺得一股熱氣,說:“好!”

  王後抿嘴兒笑了。

  王弘毅凝視看著,只見就封王後,宋心悠就隱隱有著淡紫氣,與自己相比,只是缺乏了律法所化的規則,卻也真正是貴極了。

  心中沉思,現在王位已成,情況就不一樣。

  話說天下爭龍,實際上和許多人想像的不一樣,並非是只有一人或者幾人才得了龍氣,而是應運而生,一朝必有大小不同的數人十數人甚至數十人獲得。

  這些身懷龍氣的人,未必一定是敵人。

  每朝鼎立,不但敵方諸侯身懷龍氣,就算自己陣營中,也可能有數個身懷龍氣輔龍。

  這些人無一例外全是建國大臣。

  比如劉邦,身懷龍氣者,別的不敢說,漢初三傑中張良、韓信這兩人必身懷龍氣,特別是韓信,得天下實際上在一念之間。

  當年楚漢相爭時,有人就勸之:“大王無需多事,只要按兵不動,坐看楚漢相爭,必可混元天下。”

  事實上也一樣,但是韓信卻還是幫助劉邦打敗了項羽。

  可是項羽一滅,天下氣運就一半集中在劉邦身上,可以說,自項羽滅後,別的懷有龍氣的人,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時也,命也,一方已經飛龍在天,一方還是蛟龍初長角,豈能對抗?

  不過,換句話說,只要能獲得擁有龍脈氣運的人輔佐,其主就更能集人集眾集運,而更快更好的統一天下,至於統一天下後,真龍已成,余下蛟龍不過庸碌。

  別說以後,就是現在的程度,李繼業這樣的人,就不必死了,不過此一時彼一時,那時的確容納不下,這是無可奈何的事。

  一沉思間,就喝光了,王弘毅站了出來,說著:“我們回宮吧!”

  “是!”王後起身,微一行禮,露出一絲微笑。

  一王一後都乘輿,起輿後並排行,王後的輿稍微退了半步,卻還不打緊,還可以說話,眼見著夜色深沉,層層宮殿。

  王弘毅突然之間,回想起了當年在地球的時光,又想起三年大運後的王守田,不由浮現出感慨,時光一逝似川。

  “王後,這裡宮不大,明年我們換個新宮……”

  眸子裡閃爍著幽光,王弘毅喃喃的說著。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12 21:18
第一百九十六章 女婿(上)

  三十艘戰船起航,一字排開,看起來頗為壯觀。

  呂肅海立在旗艦的高台上,自有一種威嚴,左右大將親兵高大威武,只能是襯托花朵的綠葉。

  這是呂肅海官位和氣運結合的威儀,使人不由折服。

  艦上滿載兵員,損失的士兵已經全部充滿。

  “兵部可有命令降下?”呂肅海站在旗艦上,拿起單筒鏡,望著遠處,同時間著身旁的副將。

  副將也是剛剛上來,過來就是來告之消息。

  見呂肅海問起,這個副將回著:“大都督,我剛剛接到一份公文,是兵部給您,請您親啟。”

  “兵部的公文麼?”呂肅海放下單筒鏡,不再眺望遠方,將目光轉向:“這公文現在何處?”

  “末將已給您拿過來了。”副將說著,將一封信遞過去。

  呂肅海接過書信,當即打開觀看。

  看過後,浮現出微笑。

  “兵部可是指示下來,那接下來的行動?”副將問著。

  呂肅海淡淡一笑,說著:“王上已通過兵部吩咐下來,讓我們負責為運兵船保駕護航,要有敵艦,只需攔截便是。”

  “只負責攔截?”

  “不錯。”呂肅海說著:“既王上吩鼻下來,我等只負責攔截便是,不出一日,大軍便至,到時,用船將他們送過江去,由他們去攻打荊南!”

  “大都督,那我們等了這樣久的戰鬥,豈不走到手的鴨子,又讓它飛走了?我們這些弟兄不是白等了麼?”

  “為什麼有了好事,都給步卒去做,我們水師也不是吃素,論起攻城掠地來,水師也毫不含糊!”副將一聽立刻有些疙瘩起來。

  水師在王弘毅帳下的楚軍中,算是資歷最淺的一股力量,楚軍的步卒在之前攻城掠地立下大功。

  那時,水師還沒有出現。

  步卒因參與戰事眾多有著極多榮譽,相比下,水師雖與吳軍水師,荊南楚軍水師都打過勝仗,到底資歷尚淺。

  連帶著呂肅海這位水師大都督,官位已經達到了從三品,更讓一些老資格的將軍心理復雜,心意難平。

  兩軍的軍卒間,都憋著一股勁,看一看哪一支的作用更大一些。

  聽到王上將重要任務交給了步卒去做,也難怪副將沉不住氣了!

  “打仗以後少不得機會不過這事是王上的意思,容不得你我不願,速速傳令下去,令水師軍將,按此行事!”呂肅海雖也有些失望,可並不多,現在自己已經是從三品以後遲早是正三品,這已經超過了許多老臣,這時不需要出風頭了。

  再說,既然是王弘毅的旨意,那必是言聽計從,不會做出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的事情來惹禍。

  “既是這樣末將領命,就依大都督所言行事吧!”副將很是失望,卻不得不凜然應命下來。

  凌晨,武陵郡,越口縣

  濃煙滾滾殺聲充滿一個城外的土丘上,楚軍的旗幟下,衛將彭國忠看著贊嘆:“都打破幾處了,還在抵抗這縣裡也不想也有強兵……”

  他們是先鋒,就是打著占領據點來著,這個縣被選中了。

  “後營衝上去了……”觀察的一個火長,突然高喊的說著。

  這後營不是後勤營,是指前後左右中五營,組成一衛。

  同一時間,數十個士兵,在一人帶領下,嘶號呼喝,從一處縫隙裡衝了進去。

  縣裡的兵將也拼死抵抗,用著長刀和快弓攔截,在馬蹄下鋪倒了一路。

  “轟”的一聲,縫內口拼殺著,一團大火瞬間淹沒了陣前的視野,等煙火消去,只見裡面一人還在拼殺,銳不可擋,掀翻一些士兵,迅速清出一條血肉模糊的道路。

  “是吳興宗啊,這小家伙真是勇士啊!”看到這情況,衛將彭國忠都不由也有些目瞪口呆。

  只見前面殺進,後面士兵猛的跟進,終於,縣裡的兵崩潰了,發出了肝膽具裂的呼聲,向後潰去。

  “不許起……”縣裡的鎮將李沙高喊著。

  “大人,再這樣下去,我們的兒郎都要死光了……我們撤退吧!”這時,前面一個渾身是血的校尉,撲到他身前,喊著。

  “去死!”李沙怒喝一聲,揮刀砍下,鮮血飛濺,這校尉露出了驚呆的表情,撲到了地上,不動了。

  李沙看向了左右,高喊著:“隨我上……”

  就在這時,外面猛的傳來幾聲尖銳的鳴號,大旗揮舞,遠處營旗迅速組成突破梯陣,直撲了上去。

  “殺!”李沙咬了咬牙,撲了上去,頓時,兩片交錯地點,形成了一片死亡區域,彼此砍殺,只是幾分鐘,衝進去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身上染滿了敵人和自己的血。

  “轟!”的一聲,突然之間,本來搖搖欲墜的城牆,猛的一震熙膛姐塵中,一丈寬的牆猛的下陷崩解,剎那間淹沒了一此鋒姐環及的敵我士兵。

  “破了,真的破了!”

  北楚軍不顧損失掉的幾人,歡呼起來,後面,無數穿著紙甲的身影,潮水一樣洶湧咆哮著湧進裂開的缺口,噴出血雨。

  北楚軍指揮,明顯很有章法,不給對方喘息之機,只是幾分鐘,就將李沙包圍在內,李沙雖然武藝熟練,連砍數人,但是一口氣接不上,才想緩著退幾步,只見刀光一閃,這人就覺得自己飛上天去。

  “……好快的刀……”這是他最後的意識。

  在後面,吳興宗滿身是血,猛的一把抓住首級,咆哮了起來。

  這一刻,殘余的南楚軍的士兵和將領都是臉色大變,頓時心無鬥志,這時,吳興宗高喊著:“棄刀不殺。”

  這一聲喊著,不少人就丟下武器,跪伏在地,口中高呼:“我等願降!”

  有人一帶頭投降,周圍的士兵頓時崩潰,紛紛丟下武器,跪伏在地,轉眼之間,只剩下了少數軍隊還在抵抗,這頓時潮水一樣,被淹沒了。

  一個時辰後,大批百姓受到驅使,不得不將戰死的士兵搬到了城外。

  南楚軍的戰死者,就是集體埋葬,而北楚軍的戰死者,卻一一分辨出來,有軍法官記錄著,清點著鐵牌。

  遠一點的區域,臨時的營地,就是用木板作的桌案,大批的人正坐在上面,毫不顧忌儀態吃喝著。

  不少士兵都掛了彩,但是傷不重就不在意。

  奪了縣城,直接殺了十頭豬,這就是今天的伙食。

  大批的面餅抬了上來,還有著用盆裝的大塊肥肉,最後還有著用骨和內髒熬成的雜碎大湯鍋,這些士兵就卷起來囫圇吞下肚。

  副隊正開始,檔次高一級,士兵沒有酒,他們有一碗米酒,隨軍罐頭就可以享受,有魚有肉。

  吳興宗和湯遠都在大口大口吃著。

  這時,衛將巡查過來了,看著這些,不由露出乎微笑,這時並沒有擺出上官的威風出來,道理很簡單,按照楚制,出來當兵,基本訓練就是更卒營裡,再經過幾場作戰洗禮,擁有戰鬥經驗,就是精銳。

  戰場不是光靠訓練可以完全替代,因此這些果於作戰的老兵,都是財富。

  有了他們,才能作戰,才能建功,才能升官發財,要顯威風平時可以大把顯,但是這時卻萬萬不可要。

  軍法官這時卻非常忙碌,清點著戰場首級,又開始一一盤查,理清著各人的戰功。

  “吳興宗這次怎麼樣?”到了軍法官處,衛將彭國忠問著。

  “當時情況太亂,不好計算啊,不過斬了敵鎮將李沙!”

  “嘶,斬了這人,別的小兵也不用算了呀!”按照敵軍軍制,這鎮將李沙也差不多相當於!衛之將了。

  這吳興宗,真是狗運衝天啊。

  這樣的大功,除非一開始就瞞了,不然被軍法官知道上報,就隱瞞不住,上級必有嘉獎下來。

  這家伙最起碼也要升上一級,有可能還是二級十九歲的副營正?

  按照軍制嚴令,實際上副營正開始,就不提倡衝鋒了,也就是說,死亡率大幅度的下降了。

  衛將彭國忠轉了幾下,突然之間,有了個想法,當下吩咐了幾句。

  轉眼之間就是下午了,只見暖熙的太陽下,縣城裡一片靜悄悄,百姓都不敢出來,只有黑壓壓的營帳綿延在空地上。

  營地中,戰後的醫官還在忙碌著,一個個治療著,重傷的都躺著。

  剩余的士兵,按照旺小,整齊劃一的整頓著,檢查著,登記著,有的面無表情,有的交頭接耳,有的檢查自己的武器,基本上都沒有了新兵那種浮躁和緊張,一個衛,六百人的陣營,沒有形成多大的聲音,自然形成一種森嚴的氣就

  這就是軍隊了,吳興宗感慨著,過了一會,趕到了衛將的住所,裡面彌漫著茶香。

  不過這不是茶葉,是軍中特制的茶餅。

  這種用粗茶混合著一些醋姜和藥物的茶餅,對行軍有著相當好處,不過現在這種東西,還沒布普及的可能,只能營正以上獲得分配。

  進去後,衛將讓他站著,自己眯著眼喝茶,問了幾句情況,突然之間就說著:“你還沒有娶妻吧?”

  “是,還沒有!”

  “我有個女兒,今年十五,正好配你,你覺得怎麼樣?”衛將不經意,就說著。

  吳興宗一怔,不過也就是一怔,下一刻,他“啪”的一聲跪下,說著:“標下拜見岳父大人。”

  這不倫不類的稱呼,卻使衛將猛的大笑:“你不錯,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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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女婿(下)

  雖說過江,卻行軍有度,並不是十萬大軍一窩蜂上前。

  王弘毅又趕到了江陵,雖說早令不必“黃沙覆地清水淨道”但是還是有一番歡迎儀式,才緩緩入了這城。

  經過了鄭平原的經營,又經過了臨時的修建,現在行為行宮還很不錯。

  只是春來,藤蔓發芽,帶著古色。

  內宮、前殿,左右駐軍、官署,內衛五番班直,諸軍防衛,都安排了。

  下午陽光燦爛,王弘毅散步,雖說刷新的痕跡還在,但一山一石,一花一木,都有著趣味,遠處是一個小湖,遍布花草樹木,側院曲廊,再遠一點,就是幾個精舍,周圍有上千根竹子遮映。

  王弘毅一笑,心想:“不錯!”

  這在前世只有園林裡才可以看見,於走進入,只見入門又是一道曲折走廊,階下是石子鋪的甬路,裡面三間房舍,一明兩暗,卻是無人住著。

  看著這些,王弘毅卻別有風味,只見景色和房舍中,大片濃郁赤氣,和雲朵一樣縈繞,在赤氣中,又隱隱有著金黃氣。

  這是隨駕而來的祥氣。

  赤氣有幾種,一就是主兵氣。

  第二就是帝王的祥瑞,每載帝王降生或所處之地,基本上都有赤氣出現。

  但是在王弘毅看來,這赤氣只意味著氣運的崛起,宛然少年勃勃朝氣,而出現金黃色,才是相對成熟。

  自己擁有大命,隨行“赤氣如潮金黃如雲,紫氣縈繞”固是大吉之氣,但是放眼看去住宅之外,大部分還是赤氣,這就說明自己統治的區域,太平秩序或有,安居樂業還無。

  轉念一想,自己卻太自大了,大凡天下之氣顯金黃色,這是一統天下後才有,並且是人口繁衍生業繁榮後才有。

  商夏周時代,雖聖明天子在位也只能尚黑紅,是人口和生業不足的緣故。

  歷經秦漢晉隋,直到隋唐盛世時,天下氣本顯金黃色,這也是為什麼日後天子改制只穿金黃色的原因。

  就算這時代相當於地球宋時,人口和生業足夠,也要自己一統江山才可“明黃滿天下”是以金黃色是大吉之氣,主興旺發達,個人和家庭要達到很容易要展之於天下非盛世不可。

  王弘毅微微一笑眸子看向遠處。

  遠處,赤紅的兵氣衝天而起,橫跨大江,更遠處代表著鄭平原的氣運柱,已經衰退的不成樣子了。

  有道伐無道就是這樣簡單。

  武陵郡城外附牆延伸出的建築,還有田野,都變成了白地,並且有條護城河,引入環城之水,五百米內一片干淨。

  負責這一塊區域巡邏的校尉彭羽和張楚二人,帶著一百士兵,不急不緩的向著郡城內部而去。

  因一夜的巡邏,這些士兵都有些疲憊,顯得無精打采。

  “都打起精神來!”彭羽脾氣火爆,見到這情形,立刻火冒三丈,大聲喝著:“看看你們都成什麼樣子了,啊?一個個就像縮頭烏龜一樣!把頭都抬起來!挺著腰板走!不會啊?呸!一群慫貨!”士兵被罵的狗血噴頭,越發小心翼翼起來。

  若是往常遇到這種情況,同為校尉的張楚定然出面,做起好人勸解著彭羽。

  可這幾天張楚也顯得心神不寧,騎在馬上,此時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瞥他一眼,見這模樣,彭羽越發的憋氣。

  一路走來,手中的馬鞭子連抽了好幾人。抽得士兵哎呀聲不斷。

  “彭兄,消消氣吧!”見狀,張楚還是慢吞吞的催馬上前,勸解起來。

  “巡邏了一夜,士兵累了也是有情可原,你還是省點力氣吧!”張楚心情不佳的提醒著:“郡守大人這幾日心情不怎麼好,小心回去了,你惹了他發人……”

  “郡守大人這幾天的確有著邪火,已經呵斥和削職幾人了。

  ”彭羽悻悻的收回馬鞭子,和張楚並排行著,一臉的郁悶。

  張楚知道些內幕,嘆的說著:“彭兄,你也不是不知道,現在北楚大軍壓境,周圍幾個縣都已經破了,轉眼之間就會兵臨城下,太守豈不心急如焚?”

  彭羽哼了一聲,正想說話,突然之間,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傳入了二人的耳朵中。

  怎麼回事?這時候,會是哪支隊伍經過?

  彭羽和張楚的臉上,都立刻露出了一絲疑惑和警惕。

  “過去一人,到前面一探究竟!”彭羽沉吟著,吩咐一個騎兵下去探查情況。

  只是片刻,這騎返程,報:“不好,是敵人的游騎!”瞬息之間,彭羽和張楚臉色大變,立刻命令:“撤,撤到城中去。

  這時離城門已經不遠了,當下就立刻退了過去。

  不過,北楚軍似乎膽大包天,就算是十幾個游騎,竟然敢直衝過來,不過頃刻間,已然到了彭羽和張楚面前!

  而正好後退的命令下達,士兵都想拼命歸城,受這一衝,頓時喊殺聲和慘叫之聲,此起彼伏!

  “快!快撤!”彭羽大喊一聲,就欲帶人進城。

  “哪裡走!”不等彭羽逃回,後面游騎隊長,已經看見了,大喝一聲,策馬飛奔上前,手中的長刀猛朝他斬下來。

  彭羽連忙回身,用兵器去擋,卻不想對方中途換招,橫掃過來。

  倉皇間,彭羽心神不穩,哪裡看的出虛實,等刀鋒已至,這才猛的反應了過來,雙眼立時瞪人……,隨著血光迸濺,一顆人頭,滾落到了地上。

  翻身一拾,這時城上已經反應過來,大批弓手上前,搭箭要射,這些游騎,才吶喊一聲,退了下去。退去半個時辰後,角號鳴響,綿延不絕,只見城外出現了一片紅色,潮水一樣迫近來,刀甲寒光凜冽。

  大隊步騎到達了武陵城下。

  這時,再怎麼樣遲鈍,郡中文武都來了。

  城上看去,一片紅色海洋,不僅僅是旗幟,紙甲都漆成了赤氣。

  太守鐘陽,守將林成亮,都凝看了下去,一眼掃過,只見城下密密麻麻都是紅旱兵,首尾相連,一眼望不到邊。

  其中一面面巨大的大旗,分外吸引注意。

  “嘶,五個都,就有一萬七了。”

  北楚編制,都已經知道,五衛一都,加上後勤單位,一都總計理。人,五個都就差不多是一萬七。

  文武將領遠遠眺望,看著下面,個個都面如土色。

  南楚五郡,總兵力不過五萬,加上二萬水師,已經達到了極限。

  並且這五萬人,都是成軍不久,許多是降兵。

  最可怕的是,大半調去了鄭平原的長沙郡,現在郡裡不過六千,這怎麼樣對抗這一萬七千大軍?

  “大人,聽聞消息,越口縣的船只還在運輸,大批楚軍還在集中,不僅僅是眼前六萬七,後面更有三萬,五萬!”武將和文官是有點距離,有人就低聲對太守鐘陽說了。

  聽到這消息,太守鐘陽低聲呵斥著:“胡說。”可是對局面的判斷和情報,卻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大人,此事千真萬確,請您早下定奪啊!”

  “是啊,大人!前來的,按照旗號,都是大將,按照楚軍規矩,不降者洗之,讓他們攻進城來,只怕生靈塗炭啊!”雖有人勸說,太守鐘陽卻苦笑著,目光掃過不遠處兵將。

  武陵早被鄭平原獲得,兵將都是他的人,自己雖是太守,能影響官員,但是卻影響不了軍隊。

  在軍隊沒有消耗掉前,卻不可能降之。

  “郡守大人,我已然送了書信給主公,用不了多久,就能有援兵到達,請郡守大人務必堅定心念,守住此城!”這時,大將林成亮帶著叮當的盔甲,過來說著,用銳利的目光掃過文官。

  “這個當然,我們就算不能出戰,但是守上些時日,還是不成問題!”太守鐘陽平靜的說著,仿佛剛才沒有絲毫猶豫一樣。

  而周圍的文官,也一個個嚴肅,躬聲說著:“諾!”杜恭真、陸忠成、薛剛、張祥、李才,都是降將,現在王弘毅如日中天,這些人心思都變了,都希望能建功立業。

  來到城下時,已吊橋高懸,城門禁閉,城上士兵手持弓弩,一派劍拔弩張的姿態。

  “呵,還真像一回事……”旗幟下,杜恭真面帶不屑的抬頭望著遠處的城樓,發出冷笑聲。

  “杜將軍,是否立刻攻城?”有人問著,雖然五個都是都指揮使,但是杜恭真卻是臨時的主將。

  杜恭真淡淡的說著:“先派人去叫陣,要是執意不降,再行攻城。”

  “諾。”不一會,就有氣力足聲音大的人,輪番到城下叫陣喊話,進行勸降。

  隨如何叫罵,城上是絲毫不理會。

  杜恭真也不著惱,見對方不出城迎戰,對周圍說:“這次我們來的快,沒有請到霹靂車前來,但是還是有別的投石車,先讓它們攻城。”

  “是,將軍!”各部早就等著這一命令,聽到傳下了命令,立刻,投石機開始推了上去,到達五十米外。

  “放!”只聽一聲命令,十數個石塊“轟”的一聲,砸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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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失意(上)

  城內外,冒數十股濃煙。

  幾處刀光劍影,喊殺連天,北楚軍已經洪水一樣湧了進去。

  杜恭真“呸”的一聲,說著:“本想還有抵抗,不想連三天都撐不住,真是不堪一擊。”

  朱信這位原本他的首席謀士,現在是軍中司馬,聽了這話,不由苦笑。

  夫戰”勇氣也”現在楚軍大勢已成,誰會拼死抵抗?

  能抵抗三天,已經很了不起了。

  這時卻勸的說著:“將軍,是時候向王上和兵部報捷了。”

  攻下一郡,雖然不算大功,但是中功還是有著,積累多了,日後也是資歷,和封爵的資本。

  長沙郡書房內

  鄭平原臉色蒼白,看著一份報告,良久,嘆息聲微不可聞:“已經到了這地步了嘛?”

  只是幾天時間,就被王弘毅的大軍接連攻下二哪,自己所管轄的疆土丟失了一半了,雖然早有預感,到這個消息,鄭平原還是全身一震。

  失去的二郡,安定郡郡是剛剛平定下來,人心不穩,被攻下可以理解。

  但是武陵自己也經營了三年,就算抽了些兵,駐扎在郡內軍隊也有六千,如果動員得力,又可得一倍民兵,加起來絕不是一個小數字了。

  這武陵郡又非是小郡,轄地甚廣,城池堅固,可就是這樣的郡,也在短短三日之間,被打了下來。

  攻城的根本就不是王弘毅本人或者綺重的嫡軍大將,只是王弘毅之前在蜀中收服的一干降將攻下?

  “快將二郡的詳細情況,呈給本侯觀看!”振作了下,鄭平原向傳報的文官急忙說著。

  “主上……”這官員聽到鄭平原的話,猶豫了一下。

  “恩?”鄭平原臉色不太好看的看過去。“怎麼還不去取?”

  聞言官員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為喜

  “主上,臣手中並無詳細戰報……”,官員跪在地上,小聲稟告的說著。

  鄭平原一愣,隨即想到,這樣重大的軍情,的確是先有快馬急報,才會有詳細戰報遞送過來。

  想到這裡,鄭平原的臉上現出!絲疲倦。

  擺了擺手”鄭平原先讓官員下去,自己卻是微眯著雙眼,思索了起來。

  一旁的張瑜和紀圭都沉默著,對於剛剛得到的消息,他們二人都有所心理准備。

  當然,最焦慮的還是紀圭。

  紀圭是鄭平原最為信賴的謀士,論主臣情分,論二人私交,他都算是鄭平原的嫡系重臣了。

  在荊州,紀主也不是經營了一年兩年。

  鄭平原以前坐擁江陵,是本地最大的世家鄭氏繼承人,不僅僅在江陵,在整個荊州的根基,都很厚實。

  對鄭平原的實力,紀圭當然十分清楚,所以才投靠之。

  但是自王弘毅入主荊州時,這些根基和雪一樣融化,對於二郡在短短數日,不容他們有所反應時”就已經失陷,紀圭心下很有些不安。

  之前的水戰失利,他們還可以退到荊南,慢慢的休養生息,以待厚積薄發,以後再伺機奪回荊州全呃……現在呢?

  王弘毅的大軍已打到了家門口,還是以著這樣快捷的速度解決了二郡,別的三郡,自然已經搖搖欲墜了。

  這不僅僅是軍隊的問題,也是大勢和信心的問題。

  現在最垂要的是,幾乎所有人都失去了信心,因此戰無鬥志,不然五六萬軍隊,怎麼都可以周旋。

  “主公,王弘毅此番來事洶洶,不可不提前做好打算。”斟酌了一下之後,紀圭率先開口,算是打破了沉默。

  “王弘毅我算是看明白了,這人有囊括天下之心,現在此舉就是要一統荊州。”鄭平原目光幽幽,聲音冷冷帶著秋色。

  “前段時日,紀先生還曾提過,草原推舉了大汗,草原外族怕是消停不了幾年,王弘毅得了蜀中,不取秦川,我還有些詫異,現在想來,這是妙棋。

  “要取了春川,現在秦川和前幾朝時不可比,已經不是肥沃之地,就算取了,只怕也頂不了胡人入侵。”

  “現在卻是郭文通頂了上去,這至少可以給王弘毅幾年時間,等一統南方,實力更盛一步時,再行北上……哎,他顯然是等不及了。”

  不管是哀求也好,臣服也好,都不可能了”王弘毅只會迅速平定,不得不說,鄭平原在政治眼光上,還是很不錯。

  嘆了口氣,鄭平原緩緩站起身,向著外面望去。

  外面天氣明朗,陽光燦爛,難得好天氣。

  可他的心情卻是見了陰。

  “紀先生,張先生,前段時日,送去金陵的禮物書信,可有消息了?”不過,終是不甘心,想到前段時日的事,鄭平原猛然轉身,向著面前的二人問。

  依舊是紀圭開口,這位算是鄭平原第一心腹謀士的文臣上前一步,低聲:“主公,派去遞送禮物的人,還不見歸來,怕是……”

  “魏越真的糊塗了?”鄭平原怒的說著。

  “雖我不願公開稱臣,但這意思,已夠了,他還不滿足?難道他不去想,本侯要是敗與王弘毅,他能占了什麼便宜去?”,

  紀圭苦笑兩聲,說著:“魏越現在就是靜養軍氣,而且我們現在,情況惡劣的太快,只怕就算我們臣服,魏越也未必肯再為主公出兵。”

  鄭平原之前正式歸降魏越,這事倒是有可能,但是現在,魏越又怎會在這時出兵,去幫隨時可能崩潰的鄭平原呢?

  雖說與王弘毅水師大戰一場,動了根基,可魏越到底在吳越經營多年,修養一二年”未必不能恢復過來,只要根本不動,不主動出擊,就算是王弘毅一時也奈何不得,這事”紀圭已是想到了。

  張瑜微微沉思著,在想著什麼,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紀圭憂慮之下,忍不住去看此人,正好張瑜抬起頭來,二人目光對視之下,心下有了打算。

  鄭平原心煩意亂下,自是聽不得勸,二人很快就告退出來。

  “張先生,紀某晚上備了薄酒,請先生過來一敘。”二人並排走著,快要分別時,紀圭一拱手,邀請的說著。

  張瑜點頭:“到時定去討擾。”

  二人上了馬車各自離去。

  就在鄭平原接到戰報的同時,荊州周邊的一些大小世家,也是先後接到了這次戰役的戰報。

  這些戰報的內容,無疑都是相同。

  王弘毅帳下大將,接連攻下二郡,一小半領地已失守。

  這場戰役,頓時讓人看穿了鄭平原的虛弱,也看見了北楚軍的鼻大。

  夜晚街上,行人漸少。

  一輛馬車,在幾騎護衛的保護下,來到了一座府邸門前。

  早有人在府邸門前等候著,見到從車上下來的人,管家立刻滿臉帶笑的迎上去,將其蘋進了後院老爺招待貴客的小會客廳。

  此時府邸內,已是掌起燈來,會客廳裡,早早便有一人等候著。

  只見平日一副儒雅名士模樣的紀圭,這時卻沉默著盯著燭火,不知道在想什麼事。

  正當紀主沉思時,一陣腳步聲,從外面傳進來。

  紀圭抬頭向大廳口望去,只見一個穿著青衣的人,已是在管家的帶領下,面帶微笑的緩步走了進來。

  來人正是張瑜。

  “紀先生,可是等的急了?”張瑜朝紀圭一拱手。

  “哎,這時自然是急,還請先生落座,來人,給張先生上茶。”見對方到了,紀圭吩咐僕人上茶。

  二人隨後就座,待僕人上過茶後,廳中的僕人都被紀主貴令退下。

  “張先生,今日請你到府上一敘,想必張先生也知,紀某是有事情要與你商量。”因為時間緊迫,紀圭直接開門見山的說:“現在局勢如何,張先生也應是心中有數,你可有什麼應敵之策?”

  紀圭難得的示弱,讓張瑜微微一怔。

  要說二人同為謀士,在鄭平原的帳下共事,雖沒有仇怨,並且兩人都是品性不錯的君子,而不曾暗下過絆子,可總有著競爭的關系,這很正常。

  並且紀圭作為鄭平原從龍老人,資格和地位在其上,現在為了鄭平原,紀圭能放下架子,主動示弱,還真是讓人有些佩服了。

  “紀先生,有一句話,不知瑜,當講不當講。”張瑜沉默了一下,開口。

  紀圭拱手:“請張先生務必明說。”

  “瑜便說了。紀先生覺得,主公還能自立不?”張瑜聲音平緩,說出來,卻是極為誅心之語,不可謂不大膽!

  紀圭頓時臉色就變了,猛地站起身,想說什麼,又頰然坐下。

  “主公原本有五郡之地,要是經營得當,這是大好基業,只是現在傾覆之禍就在眼前”而人心紛亂,再無鬥志,連主公自己都失去了信心……”,

  後面的話,張瑜沒有說,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紀圭雖是鄭平原老臣,但也清楚的認識到這點,要是再給出幾年時間來發展,未必不能,可眼下……

  “而且,懷顧四周,唯一鄰居就是魏越,紀先生覺得,吳越的這個魏帝,實力如何?”不等紀圭消化掉剛才的那句話,張瑜又追問了一句:“就算出兵,又可以挽回大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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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失意(下)

  “魏越雖實力強橫,但先有水戰一敗,後有逼死先帝之失。名望受損,士民離心,現在正是焦頭爛額,雖登帝位,卻無諸侯應和,以後如何不好說。”紀圭定了定神,搖頭說著:“就算有大軍在手,也不能長久。”

  對魏越這幾年來的起起伏伏,紀圭看在眼裡,只覺感慨。

  張瑜繼續問道:“那楚王如何?”

  說到王弘毅,紀圭的反應激烈了許多,剛剛平復下來的心情,再次激蕩起來,他盯著張瑜看了一眼,甚至一瞬間流露出一絲殺意,但是轉眼之間,這殺意就退去,黯然的神色浮現出來。

  “王弘……哼,楚王的確是一代梟雄,不過,張先生,現在你莫非是為楚王在做說客?”

  這語氣中,就大是微妙了。

  張瑜自是知道,紀圭對自己的建議,產生了猜忌,甚至生死都在一念之間,可這不僅僅為了自己著想,也要為鄭平原著想。

  他自幼學習輔佐之道,素有才學,輔佐鄭平原以來,時日雖短,已是看出,對方並不能見自己意見真的聽進去,即便再過幾年,他也未必能成為鄭平原心腹。

  更何況,!年多來接觸,他已看出,鄭平原雖有守業之才,卻無開疆拓土之能,當然,這和形勢變化有關。

  但是無論怎麼樣說,鄭平原已經失去了機會,現在又恰逢這局面再不想好對策,只怕,鄭平原一族必被王弘毅所滅,到時自己也難得善終。

  “紀先生,這天下,已到大爭之時。,

  “主公對瑜素來不薄瑜一直來的所作所為,你都看在眼中,從來沒有與楚王聯系過更沒有金過一粒楚栗,這說客從何談起?”

  “只是現在局面險惡,雖有三郡,卻難保全,這時如果以此籌碼方能保全自己和家族,紀先生,現在做出什麼決斷,方是上策,其實你比瑜更要清楚吧?”

  張瑜略帶些倦意的嘆口氣,看向陷入沉思的紀圭:“主公能否度過此劫,保全家世,就全看先生了。”

  一片沉默整個房間,連針落地的聲音都可以聽見。

  “哎。,六許久,輕輕長嘆一聲,紀圭抬起頭來,滿是疲倦:“還請張先生助某一臂之力共同說服主公。”

  事情到此,紀圭已想通了。

  接下來,二人密談許久,商量了一下要怎麼樣說服鄭平異接受此事,雖然鄭平原已經動搖了但走動搖不等於勸說容易。

  次日一早,鄭平原從噩夢之中驚醒心情不佳的起身,任由侍女替自己穿好衣裳,鄭平原命人上了早膳。

  剛吃了幾口,就大發雷霆的叫來管家,呵斥了一頓。

  “……去,把這些都撤下去,本侯看著就沒有胃口,再上些清淡的過來。”

  “諾!”管家立刻必恭必敬的應了聲,急忙讓僕人將菜肴撤下,又去吩咐灶上,趕緊上了幾道清淡的菜肴過去,這才算罷。

  直到看著主上去了書房,管家這才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有些無奈的嘆著:“昨日剛說過,菜肴味道太淡,讓撤下去換上味重的來,今日又挑剔菜肴味道過膩,主上一發火,真是雞犬不寧啊……喂,你們幾個小子,還愕著干什麼!沒看見那邊的水桶還堆在那裡麼?還不快提到一旁去?若是讓主上看見了,小心你們的皮!”

  下人忙收拾起宅院來,就在這時,外面有人稟報,說是張先生和紀先生來見大帥。

  管家不敢怠慢,忙親自去迎接二人,在向後面走的路上,管家好心提醒:“二位先生,今早我家主上發了好大火,這時怕是心情不佳……”

  “多謝管家提醒了,我二人自會小心應對。”張瑜微笑著點點頭。

  管家連忙折腰:“小的可當不得您的謝……”

  紀圭在前面走著,沒去理會張瑜二人談話,與張瑜的平易近人不同,他雖不是那種喜好擺那架子的人物,但也不屑與管家這等逢迎討好之徒閑話,直到張瑜重新跟上來,他才有些不解的看張瑜一眼,低聲說著:“何必與他這下人多話?”

  張瑜只是呵呵一笑,沒有辯解。

  二人早就熟悉道路,自是很快就走到書房門外,門外的侍從見到二人,忙向裡面的鄭平原稟報。

  得到是二位謀士趕到,鄭平原忙讓他們入內。

  一進去,紀圭就有些心情復雜了。

  現在的鄭平原,哪裡還有一點從容之態?

  眼睛通紅,面現疲倦,眉眼間,更帶著煩躁,見到他們二人進來,表情緩和,可這神態,卻真是不妙。

  想到之前張瑜所言,紀圭終是下定了決心。

  “紀先生,張先生,你們來了。”鄭平原請他們入座之後,開口問著:“可是有了應對之策,落座的二人,沉默了一下,還是紀幸先開了。”

  “主公。,他向著鄭平原一拱手,咬牙說:“臣請求主公,留得根基,以謀後路。”

  “……似乎是沒有想到紀圭會說出這一番話,鄭平原立時怔住了。

  當他意識到,自己帳下第一謀士所言何意時,一張臉頓時陰沉下來:“紀先生所言何意?莫非……是想勸本候投降王乒毅不成?”

  紀圭聽了,尷尬的張了張嘴,雖早就准備好說辭,可到這時,作為一個臣子,又是鄭平原帳下的心腹謀士,真的有些難以開口,只是看了一眼張瑜。

  鄭平原這時非常敏銳,又看向一旁的張瑜,冷冷的問著:“張先生也是此意?”

  張瑜看了鄭平原一眼,立時意識到自己已處在生命危險中,不過他是極聰明的人,幾乎連想也不想,朗聲說著:“主公,武陵一下,十萬大軍只需一周就可全面度江,背後又有著一支軍隊自南殺過來,現在三郡雖然並立,卻形不成犄角之勢,一旦被分割各個擊破,退路就毫無指望……

  鄭平原哼了一聲,緊盯著他,淡淡的說著:“你繼續說。”

  “諾。”應了聲諾,張瑜繼續說:“現在局面,只有三個選擇,第一,主公與鄭氏誓死抵抗,王弘毅揮兵十萬,又有山間旗和水師協助出戰,主公自覺與之對抗,有幾成勝算?一旦失敗,臣只怕鄭氏立刻有傾覆大禍。”

  “第二,主公歸降偽帝魏越,不說現在這情況,就算歸降,魏越能否及時發兵救檄,便是發兵過來,又是否能打退十萬大軍?退一萬步來說,偽帝魏越取得勝利,可主公還是臣子,除了被天下人恥笑,這和降給楚王又有什麼區別呢?,、

  “第三,就是歸降王弘毅了,主公現在還有三郡,以及二萬水師,這時歸降,王弘毅必加以厚賞厚封。

  鄭平原聽到這裡,冷哼了一聲,他聽了一半就知道說的有道理,但是卻很不甘心,語調變得渾濁,問著:“何以見得?”

  聽這話,張瑜實際上松了口氣,說著:“主公,王弘毅出身也算是蜀中大族,而且以幼齡繼承帥位,不出數年,就有現在霸業,可謂是令人驚嘆。”

  “最重要的是,年紀尚輕,心懷大志,想要混元天下,這時天下霸業,十分中只得了三分,正是求賢若渴,干金買馬之時。”

  “主公這時以三郡之地,二萬水師降之,單為了招欖人心,王弘毅也會厚厚封賞,豈有冷落貶低主公之理?”

  “而且王弘毅對降臣一向優待,至今未曾出現過誅殺降臣之事,凡有才能者,都能有所發揮,不必就此埋沒,主公歸降於他,或許來日,封公封侯卻也未可知。”

  張瑜的一番話,說的鄭平原一怔,有些恍惚起來。

  歸降王弘毅,或許是一個選擇,可雌伏於他人之下,到底讓他有所不甘。

  張瑜說完,遞給紀圭一個眼色。

  紀圭這時也開口:“主公,事到現在,只有降了。否則不僅荊南生靈塗炭,就是鄭氏一族,也難免滅族,能忍得一時之忍,方是俊傑,主公……”

  “且容本侯思量一下。”擺了擺手,鄭平原臉色蒼白,說著。

  看到鄭平原這個模樣,二人就知,他實際上已經聽了進去,現在不過是不願意這樣爽快答應。

  二人不再多言,告退離開。

  書房內只有鄭平原一人時,他才頹然的坐了下去,神情迷茫。

  王圖霸業,終究還是一場空嗎?

  初繼大位時,鄭平原充滿了雄心,改草兵制,奮發圖強。

  奪取武陵,更是讓他放眼整個荊州,甚至圖謀天下之局。

  可轉眼之間,王弘毅已經將蜀中一統,隨後又攻占荊北。

  時也,命也,心中充滿著不甘。

  可讓他歸降吳朝的魏越,他又是寧死不肯。

  姑且不說,歸降魏越也是降,這還不如降了王弘毅,再說堂堂世家之子,又豈能拜在一個弒帝墓位的叛逆腳下?

  真的這樣做了,怕是九泉之下,再無顏去見先祖父輩了。

  鄭平原徘徊許久,不知何時,又是下雨了,冰涼的水不斷落下,鄭平原一陣心煩,又覺得發冷,漸漸的,這涼氣充滿著心裡,剩余的不甘心似乎都凍住了。

  要說不降,拼死作戰,只怕鄭氏一族都受牽連全滅,到時他死就死了,大軍攻進城來,又豈能放過鄭氏族人?

  真因他一人,毀了鄭氏一族血脈傳承,他豈不成了家族的罪人?

  嘆息一聲,心漸漸冷了。

  也罷!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13 16:30
第一百九十八章 信使(上)

  書房內。

  鄭平原半靠在案幾後,臉色蒼白,周圍幾個侍女,正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有的在添放著木炭,將火盆燒的更旺一些,有的在小心的煮著茶

  房間內寂靜一片,只有幾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鄭平原半靠在椅子,眼睛半眯著,眉頭微微鎖著,介於半睡半醒之間。

  本來鄭平原的身體,就是公子哥的底子,雖算不上孱弱,可也絕非強健,經過之前的一系列事情,他最近火氣很大,食飯無味,喝水不香,連睡覺也是睡不安穩,此時眼圈周圍,一圈的黑色黯淡。

  王弘毅大軍接連攻下二郡,荊南動蕩不安。

  鄭平原雖身體有些不好,可還是要處理事務,穩定人心,下了決心降了後,在紀、張二人的協助下,寫好了降表。

  今日又早早起來,辦理了一些事務,安撫了一下人心,回來又立刻回到書房,靠在椅上,閉目養神。

  因約了紀、張二人過來議事,即便心情煩躁,身體不爽,可他還不能就這樣去休息,只能在書房裡等待著。

  這一寫降表,雖然還沒有遞上去,就覺得心中空空。

  “去,將茶取來。”忽然覺得喉嚨干渴,於是他有些煩躁的睜開眼睛,吩咐著。

  “是,主上。”一旁的侍女連忙小跑著過去,將已經煮的差不多的茶遞送了過來。

  鄭平原慢慢的喝了幾口,喉嚨裡潤了一些,感覺不那麼難受了,擺擺手,吩咐著:“再把火盆弄的旺一些。”

  下人不敢怠慢,連忙照著去做。

  看著他們忙碌了一陣,鄭平原漸漸的有了些困意,閉上眼眸,恍惚間似乎睡了一會。

  不知過了多久,一連串的腳步聲,突然傳了進來。

  有人進來稟報,說是張先生和紀先生求見。

  “讓他們進來吧。”聽到稟報的鄭平原連微眯的雙眼都沒有睜開,只是口中淡淡說。

  “是,主上!”有人退了出去。

  又有人從外面走進來,鄭平原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出現在面前的,正是張瑜和紀圭。

  “臣張瑜,見過主公。”

  “臣紀圭,見過主公。”

  二人進來之後,向鄭平原見禮說著。

  “二位先生,你們來了……你們幾個,且先退下。”先是讓二人起身,又對周圍的侍女說著,心中卻有些苦笑。

  主公?

  這二個字,只怕用不了多少時間了。

  “諾。”侍女緩緩退了出去。

  房間裡只剩下他們三人時,鄭平原慢慢的坐直起來,一面讓二人落座,一面問:“降表已送出去了?”

  他離開大殿的時候,讓二人處理降表之事,看樣子應是處理好了。

  “是的,主公。”紀圭開口說著:“臣和張先生,已派人將降表送了出去,現在應已在路上了。”

  此刻的張瑜和紀圭,甚至連上殿時的官服都沒有換下,臉上也帶著一絲復雜的神情。

  看樣子是在派遣了人員後,第一時間,就到了鄭平原這裡來。

  原來已是送出去了麼?

  鄭平原聽到這裡,雖未說些什麼,表情卻又黯淡了幾分。

  看著鄭平原戀戀不舍之情,就代鄭平原難過,紀圭猶豫了一下,開口勸著:“主公,事已至此,還請您以身體為重。”

  “唉,紀先生,這道理,我自是明白,只是這心裡……不太好受。”嘆了口氣,鄭平原說著。

  紀圭又在鄭平原身旁說了些話,寬慰得鄭平原心情漸次平復。

  “紀先生,張先生,你們覺得,王弘毅是否會接受本侯遞送的降表?”鄭平原聲音有些陰沉的繼續低語著:“本侯已遞送了降表過去,可現在情況,大軍一到,三郡就平,要是他執意不肯接受降表,執意要來攻打荊南,又如何是好?”

  說到這裡,鄭平原不禁有些後悔,真是這樣,還不如不送降表過去,最後還能落得一個剛烈的名聲。

  紀圭和張瑜互相對視一眼,心下有些了然,想必是降表一送走,自家主公又心生了一些悔意。

  這可不成,這樣反復下去,結果只會更加糟糕。

  “主公,能兵不血刃一統荊州,此是難得的大好事,楚王又怎會輕易拒絕?事已至此,還請主公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只待回信便是。”紀圭溫言勸的說著。

  “是啊,主公,還請您以自家身體為重,不要過多憂慮。”張瑜亦是勸著說著。

  “也只能如此了了。”鄭平原豈能不明白其中道理,聽了二人的勸說,語氣黯淡的嘆著:“今早本侯已是仔細看過了二郡戰報,真是潰不成軍啊!”

  他心情不是很好的說著:“可惜了這二郡,明明有著不弱的實力,卻連抵擋半個月都不能,只是短短一兩日,就被對方的攻勢嚇破了膽……”

  “主公,荊州各郡,本就各懷心思,這二郡郡守雖是表面歸降與您,可暗地裡,到底做著多少勾當,卻不得而知了。”紀圭同樣嘆的說著。

  鄭平原點頭:“若非荊州散沙一片,又豈能讓外人占了大半土地去?”

  “主公,臣已經吩咐讓遞送降表的官員,又帶了些貴重禮物過去,到時在襄陽上下打點一二,免得徒生變端,此事未能先與主公商量,還請主公降罪。”這時,張瑜忽然開口說著。

  鄭平原聽了,心下滄然。

  何時自己竟落到這般地步了?

  良久,忽的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這一口氣嘆出,鄭平原好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一樣,並不是容貌上的蒼老,而是精神上的一種落魄。

  如果在這時,有望氣者觀看,就能看見氣運一下子跌了不少。

  “這件事,本就是交給二位先生去做,張先生何罪之有?以後這件事,就全權交給二位去做吧……好了,本侯這裡沒什麼事,你們先下去吧,讓本侯好好休息一下……”只是交談了一會,鄭平原就感覺自己已是疲憊不堪,他揮揮手,令二人退下。

  “主公……”紀圭心下一酸,想說什麼,卻終究是沒有說出口,和張瑜一起緩緩的退了出去。

  出得郡守府邸,張瑜和紀圭上了馬車,直接去了酒樓,進了一單間,臨著二樓窗戶,二人對坐淺飲,都帶著一絲苦笑。

  “張先生,你對楚王性情,有幾分了解?”紀圭自斟自飲了一杯之後,輕聲問著,如果事成,大家都在王弘毅手下討生活了,不能不了解。

  “不過都是道聽途說罷了,哪有什麼了解。”張瑜搖頭說著。

  “主公所憂之事,可有可能發生?”紀圭這時候也是關心則亂,有些拿不准了。

  張瑜苦笑的說著:“紀先生,事已至此,你還在亂想此事?以紀先生之才,會猜不到楚王公的反應?”

  “事關主**危,以及鄭氏一族存亡,實是有些不安啊!”紀圭語氣甚苦,說著。

  有些感觸於紀圭對鄭平原的忠心,張瑜放緩語氣:“這是最好的出路了,要是不遞送降表,大軍一至,又能抵擋到幾時?”

  多余的話,他沒有再說,紀圭自是心裡明白。

  果然,聽了之後,紀圭也不再多說什麼了,二人只是悶頭喝酒。

  且說那份降表,被人快馬加鞭,很快就送到了江陵,只花了一天半時間。

  江陵城中王弘毅,很快接到了鄭平原遞送過來的降表。

  三月底,四月初了,天下著小雨,雖然有些涼意,但是王弘毅身體不錯,卻已經撤下了火盆了。

  “鄭平原是真心想要歸順孤,還是拖延之術?”書房中王弘毅看著手裡的這份降表,手指屈起,輕輕敲打著桌沿。

  這份降表寫的很有文采,可王弘毅看來,寫的再出彩,也不能掩蓋實質。

  鄭平原雖已經相當落魄,可到底是出身荊州鄭氏,牽一發而動全身,要將鄭氏滿門誅滅的話,影響會很大。

  此人前世也是稱王的人,命格氣運大有可觀之處,真龍崛起,必有蛟龍從之,至少在天下鼎定前,殺掉所有蛟龍這是很愚蠢的事。

  鄭平原在陸地上守三郡絕無可能,可是長沙還有二萬水師,這才是王弘毅最心動之處,有著二萬水師,加上自己的水師,封鎖長江絕無問題。

  以後不僅僅可以迅速鎮壓吳地,以後一系列的海洋計劃都有著底子,甚至退一萬步來說,這至少是南北分治的本錢。

  這二萬水師,要自己建,沒有三年絕不可能辦到,並且耗資至少數百萬,可現在時間不等人,草原吞並步伐,一日快過一日,吳越魏越的休養之策進行中,王弘毅極需要時間去加快統一進程。

  不能再拖了。

  能就這樣一統荊州,留下自己班底慢慢蠶食,也是不錯選擇。

  當然,前提是鄭平原是真心歸降自己,而不是被行事所迫,不得不拖延時間。

  要是後者,只有雷霆處事了。

  想到這裡,他對內侍吩咐說著:“去將墨研了,孤要用。”

  “諾。”內侍連忙去,又加上一支盞燭燈。

  在橘黃色明亮而柔和的燈光下,墨香四溢。

  王弘毅見了,滿意地說:“這次進貢的墨香氣隱隱,帶著寶色,不錯。”

  說著自己將一張白紙攤開,在墨已備好之後,稍加思考,就提起筆,一氣而就,寫完了,仔細打量下,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璽,加了印,鈴上了,交給內侍,說著:“叫秘文閣記檔過目,立刻發給鄭平原!”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14 17:03
第一百九十八章 信使(下)

  春風中還帶著凜冽的寒意,吹著每個人的衣袍,在這樣的一個晴朗上午,行人還是感覺寒冷。

  江陵城外,一個隊伍正在出發。

  這隊伍前面有著正副使者,一律穿著五品官服,後面只有上百人,個個穿著錦衣,舉著華幢、紫幡、龍竿、黃牌、大纛。

  這些人只要是十人領隊,都穿著官服,有隊正銜。

  這些人沿著官道,緩緩的向南而行,旗幟招展,隊伍的目的地,就是鄭平原現在所在的長沙,他們是前去護送代表著楚王的使者。

  城頭上,一群人正站在那裡,他們的目光,順著這支隊伍,向著南方望去。

  其中一人,雖身穿著便服,卻是王弘毅。

  站在他身後,有著文武幾人,離的最近,是張攸之和虞良博。

  目光隨著隊伍而去,張攸之頗有些感慨的嘆著:“王上,以前未曾看出,這鄭平原卻是個能折能彎,識時務的人。”

  王弘毅看著遠處,沒有說話,隨著浩然之氣的全部吸取,束縛的力量消失,王弘毅已經能看見。

  一個天柱,滾滾龍氣衝天而上,幾已經達到雲宵。

  而在遠處,一個白裡透紅,卻衰退的氣柱,還存在,已經低上了許多。

  虞良博贊同的點點頭:“張大人所說不假,實是讓人想不到,鄭平原會遞送了降表過來,不過想到鄭平原並沒有稱王稱公,僅僅是稱侯,還是前朝所封,並無多少忌諱,並且他還是荊州鄭氏一族的族長——這並不太過意外。”

  “鄭氏……”感覺虞良博是在向自己點出來鄭氏二字,王弘毅微微一笑,就是不提,自己又豈會忽略鄭平原背後的家族和影響?

  水淺養不了大魚,檐低容不了高人。

  所謂的器量,根本是由力量和勢力決定,要是在蜀地,王弘毅斷容不了鄭平原和他的家友,但是這時,卻包容四海,游刃有余。

  現在不同往昔,鼎器已定,名分已成,蜀中安定,龍氣濃郁,在南方諸侯中,已無人能動搖其根本。

  並且草原上有著黑龍虎視眈眈的隨時准備撲入中原,鄭平原真能歸降,任用了此人,這就是如虎添翼,一下子掌握了鄭平原背後有著的氣數和天命。

  真正能成事者,在實力允許的情況下,又豈能容不下人?

  只要鄭平原真的歸順,又何必趕盡殺絕?

  並且,這還是第一條身有龍氣,有著蛟龍命格的人投靠,意義非常重大。

  不過,在具體的處理和待遇上,還是有著區別,這就要看對方的選擇了。

  思及自己所寫的書信內容,王弘毅若有所思的望向了南面。

  長沙府邸一片的安靜。

  此時的鄭平原,一身寬袖長袍,眸子幽黑,自有一種英氣,一掃前幾日的頹廢。

  他畢竟是有根基的人,在數日的消沉之後,又開始重新振作起來,查看防御,安撫人心,至少又恢復了幾分威嚴風度。

  雖世族出身,論起性情和才能,他的確是一時之選。

  此時,是一片園林,中有精舍,又有著八角亭,就算在亭子內,開窗可以遠眺,近見園林假山岩整,遠見湖泊的明鏡垂柳,現在還罷了,要是夏天在這裡,有清風徐徐吹過,半點暑意也不會有。

  從中就可見得鄭平原心中學識。

  只是這時,鄭平原坐著,正和族人的代表說話。

  鄭平原面對美景,臉上毫無表情,說著:“大勢已去,江陵舊地也許可以回去,但是未必能恢復原本所有田產,長沙和江陵,只能選擇其一。”

  “不能都有嘛?這都是我們的田。”有族叔不甘心的說著。

  “或者是長沙一地不取,或者江陵一地不取,二者只能選擇一個。”鄭平原苦笑的說著:“你接收降臣,有這樣優待的嗎?再說,這田來路,你們都知道。”

  兵臨城下自然可以生殺予奪獲得大量田產,現在卻不得不吐了出來。

  說到這裡,鄭平原臉上沒了笑容:“此時無論我降不降,楚王一統了荊州,這整個南方,包括魏越,怕是再無一人能與相抗衡了。”

  “你們不得再暗中與別的諸侯聯絡,此事已是定下,降表也已遞送到了江陵,幾位在族裡,都是些老人,有臉面有見識,切不能為了眼前小利,將鄭氏一族推到風口浪尖,惹上不測之禍。”

  望著手裡的地圖,鄭平原雙眼微眯,緩緩說著:“掠奪的田產,有血案的都交出來,買的地可以保留,嫡系五房,旁系十幾支,都要安排妥當。”

  聽到鄭平原這一番話,鄭氏一族幾個族裡主事,都是眉頭一皺。

  雖王弘毅雷霆大軍壓境,可在鄭氏族中有些人看來,鄭氏未必不能與之拖延一時,偏偶於一角。

  就算不能,也可依舊如故。

  當初大燕太祖奪取天下時,不照樣拿一些世家無可奈何嘛?

  就算降了,明雨聽從仇就走了,何必這樣謹慎?

  這將鄭氏一族利益置於何處?

  而且這裡面有個關鍵,就是鄭平原自己交出了侵占的田地,但是當了幾年大都督和楚侯,單是倉庫就有大批禮物和金銀,主房嫡脈實際上有這底氣,可沒有別人分享的余地。

  聽到這幾人都沒有說話,鄭平原看了他們一眼,不禁冷冷一笑,正要,斥幾句,門外突然有人輕輕敲門,有人在外面輕喚:“主上,有急報過來。”

  聽聲音,是自己的一個心腹侍從。

  鄭平原的眉頭就是微微一皺,卻沒有立刻發作。

  “你們幾位,都先回去吧,族裡的事情,還要幾位多加費心才是,可莫要自亂了陣腳,不管到了何時,保住鄭氏一族的血脈延承,都是最重要。你們回去好好的想一想吧,到底何事才是最重要。”

  “那我們便先行告退了。”朝鄭平原一拱手,幾個鄭氏族人陸續退了出去。

  待他們都離開了,方有一名侍從外面走進來。

  “什麼事情?竟然要在這時稟報?”鄭平原走到他的面前,低聲呵斥著。

  “主上,是江陵的急報!”那侍從同樣低聲說著。

  口中說著,這個侍從將一封密報遞到了鄭平原的手中。

  江陵的急報?

  江陵是鄭平原老巢,就算退出了,還能接到密報,飛快的拆開這封密報,看清楚這封密報的內容後,鄭平原不由得出神了一會。

  “好了,你先退下吧。”揮手讓侍從退下,手裡拿著這封密報,鄭平原回轉案幾後,坐下後,又仔細的看了一遍,突的低笑起來。

  “祖先,鄭平原不孝,用不了多久,這荊州之地就要盡歸外人了。”苦笑了幾聲,將密報隨手丟到一邊,他開始整理著荊南的一些事務。

  既已有密報送來,王弘毅接受了降表,送來旨意的隊伍也正在路上,怕是用不了幾日要到這裡了。

  他要趁這段時間,好好為以後謀劃一下,在不被王弘毅猜忌的情況下,讓鄭氏一族蟄伏在荊州,其中分配田產,在有人脈的地方扎根,是重中之重。

  對於王弘毅的旨意,他並沒有在意,對方既已經接了他的降表,差人送來的旨意上,多半是一些安撫之語,又能有什麼稀奇?

  想到這裡,他自嘲的笑了笑,不再理會此事。

  時間過的飛快,沒幾日王弘毅派來的使者,已是趕至城下。

  作為請降之臣,雖別比使者要高上許多,鄭平原還是要帶著文武百官親自迎出城門。

  使者並不傲慢,很是有禮的與鄭平原說話,又一同入城。

  進了城,拒絕了鄭平原提出的筵席款待,使者提出有一道楚王的書信要交與鄭平原。

  不是直接下的旨意麼,還送來了書信?

  這有些出乎鄭平原的意料,他請使看到了府中的會客廳,同去的還有鄭平原的心腹謀士張瑜紀圭二人。

  “這是王上的親筆書信,請鄭公觀看。”使者當面取出書信,衝著鄭平原說著。

  紀圭走過去,將那封書信接到了手中,略略檢查了一下後,遞送到鄭平原的手中。

  接信在手,鄭平原稍加猶豫,就當面將信拆開。

  王弘毅的書法是很不錯,不過這並不是重點,重要的是王弘毅在信中所寫內容,讓鄭平原頗為驚訝。

  和鄭平原之前猜測的不同,王弘毅在信中,先是對鄭平原歸降之事,表現的很高興,安撫了一番,隨後話題一轉,給鄭平原提出了兩條路。

  話非常簡單,第一條路,就是選擇封侯,然後就是退隱,不再理會軍政之事,但王弘毅保證不會事後清算。

  第二條路,就是鄭平原自請去掉楚侯的爵位,去掉別的官職,交出三郡和陸軍,但是王弘毅任命鄭平原擔任第二艦隊大都督,領二萬水師,為王弘毅效力,以後按級按功晉升,並且授爵。

  這實際上是王弘毅知道,在前世,鄭平原本身就是水軍大都督,靠水師打下了一片江山,在水師指揮上有獨到之處。

  將書信看完後,鄭平原有些舉棋不定了。

  他對特使說:“特使大人鞍馬勞頓,想必是累了,還請大人去客房先去休整,待鄭某寫好回信,再托特使大人帶回江陵。”

  特使自然知道鄭平原需要時間考慮,於是點頭應了。

  在管家的陪同下,去了客房與同來的人一同休息。

  “張先生,紀先生,你們二位也先退下吧,待我想明白後,再叫你二人過來商量。”心中有事,鄭平原這次,居然沒有向二人請教,直接下了逐客令。

  張瑜和紀圭拱手起身,退了出去。

  而在空蕩蕩的會客廳內,鄭平原看著手裡的這封書信,沉思冥想。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14 17:03
第一百九十九章 荊州平(上)

  接到這封書信前,鄭平原的打算,自然是准備老著隱退這條路,這一點是毋庸置疑。

  本來就是因時局所迫,不得已選擇歸降王弘毅,要是繼續待在這荊州的風口浪尖,手裡把著權利不放,難免不會被王弘毅所忌,到時反倒不美。

  選擇歸降,有實力原因,歸根到底,還是為了保住鄭氏一族,只要宗族尚在,根本還有,東山再起,不過是下代,或者下下代的事。

  就算沒有大興時機,保得幾世安穩,也是對宗族有著交代。

  這點鄭平原還是心中清明。

  他也是當過人主的人,自然知道想兩全齊美,實是夢囈。

  被上位者所忌,並非亂想。

  這事,歷朝歷代都有,就是眼前偽帝魏越,不就有不少老臣先後暴病而亡?

  明明這些人尚在壯年,細作探查來的情報裡,也不曾提過這些人患有難解之症,突然之間一夜暴死,實在不能不讓人往深處去想,這無疑是為太子鋪路。

  狡免死走狗烹在前,他在王弘毅面前半點情誼都無,不暗地猜忌已是萬幸,還想位極人臣這是夢囈,何必自取死路?

  鄭氏一族分支甚廣,生意買賣都有,在荊州人脈不弱,只要不主動挑釁,只要安排合理,王弘毅不會趕盡殺絕……

  當前對於王弘毅來說,千金買骨很重要,並且境內穩定也很重要。

  荊州來說,世家大族,不止是鄭氏一族,天下來說,以後和鄭平原相同處境的小諸侯也有數十。

  只要交出荊南,恭謹求降這事天下都知,事後想滅了鄭氏一族,王弘毅就要好好思量一下,以後奪取天下之時別的世家和諸侯還肯不肯獻城投降。

  楚王不能不顧名聲,只要不給王弘毅發難機會,鄭氏一族,想要保全下來,還是有著很大機會,只要自己犧牲一下。

  可現在……

  鄭平原再次拿起放於案幾上的書信,眉頭微微皺著,認真看著信上內容,心下不禁動搖起來。

  這封書信用詞簡潔直指重點字裡行間,透著一言九鼎毫不改易的味道。

  村侯,這已經出於預料,而掌握水師延續富貴這又是一種誘惑。

  在震撼於王弘毅的寬宏時,鄭平原緊緊盯著手中的這封信,手裡一時重千斤一樣,讓他實難輕下決斷。

  要是楚王並非誑騙,是否可以選擇另一條路去走?

  鄭平原現在只是二十七歲,正值青壯年,是男人最好的年華,身為一地之主他真的甘心,在這群雅紛起時隱居起來,不問世事麼?

  即以後有了機會,讓鄭氏再次興起,恐怕也是兒孫輩了。

  陽光透過窗戶,斜斜的投放進來,村葉的遮擋,使其斑斕不清。

  鄭平原垂下眼眸,這一刻,他的眼中,情緒復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日頭漸漸西落。

  終於,他有了決斷。

  “來人,去將紀先生和張先生請過來。”鄭平原猛地站起身,衝著外面吩咐著。

  “諾!”侍從應諾而去。

  鄭平原背對著門處,望著牆上父輩留下來的親筆字畫,其中有著對他的殷切期望。

  大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主上,張先生和紀先生到了。”侍從在門口回稟著。

  “請他們進來。”鄭平原轉過身,看向門處說著。

  張瑜和紀圭相繼走進來。

  見到他們到了,鄭平原摒退下人,一指位置:“二位先生,請坐,我有事要與你們說。”

  張瑜和紀圭都覺得主公的反應有些奇怪,連忙拱手謝恩,落座傾聽。

  “主公的意思,是答應楚王的邀請,選擇出仕?”

  聽完鄭平原的敘述,紀圭皺眉想了想,有些遲疑的說著:“以楚王行事來看,非是一個出爾反爾事後殺人的梟雄,不過主公答應了出仕,就如楚王所說,以前一筆勾銷,不但荊南水盡數歸了楚王所有,而且以後再無回旋余地,君君臣臣法度森嚴,主公可是想清楚了?”

  鄭平原選擇不出仕,只是獻地歸降,那享受清爵,閉門歸隱,雖也有君臣名分,卻不必再從頭拼殺,不受行政和軍隊單位的管轄。

  現在,卻等於拋棄一切,換取以後的機會和前途。

  “此舉算是向楚王表明態度!“鄭平原並非沒有想到這一點。

  “既責公已有了決斷,臣聽從主公之命就是!”紀主見主公已有了決斷,再說這樣一來,對自己的前程也是極有利,他不再多說了。

  張瑜是有心要與天下英豪爭一爭高下,鄭平原出仕,他與紀圭不會就此埋沒了才華,自然贊同。

  兩位心腹謀士都贊同了,鄭平原再不猶豫。

  研好了墨,提筆開始書寫第二份降表。

  這一份,卻是比第一份多了幾分真心,也將鄭氏的情況簡單而明了說了一下,請求楚王的批准。

  書寫完畢後,看著上面的字跡,鄭平原心中若有所失,又覺得心中一鬆,沉重的壓力頓時就消去了。

  次日一早請來特使一行,鄭平原將這份降表,恭敬的遞送給對方轉交給王弘毅,並且表示,要是楚王恩准,將會受詔之日,前去江陵拜見大王。

  特使自微笑著應了。

  鄭平原一直將對方送到城外,直到恭送著對方離開,這才返回府邸。

  這番表現比初見使者時更熱情了許多。

  江陵。

  春雨連綿,天色昏暗,幽深的庭院中,上著玻璃燈。

  雨不大,走廊中實際上不必有傘,但有著少女支起油傘伺候著,話說,現在宮內少女真的越來越美麗動人了。

  雨絲瀝瀝,王弘毅度步沉思著,一個官員在彙報著。

  只見鼎器又發生了變化,顯的古樸又威嚴,時時吞吐著氣運。

  這時,一大團白紅之氣,宛然雲海,在頂上聚而不散,絲絲垂下,進入了鼎中,又絲絲被煉化成淡紫氣。

  往往數丈見方的一團雲氣,只煉出一絲淡紫氣,就算這樣,煉了整整一夜一上午,還沒有煉完,鼎中紫氣已經有了一半。

  就近而看,白、紅、黃、青、紫,五色華蓋,絲絲籠罩,更加堅固,就算說話行走之間,一股股波紋就附在其上,使人不由心悅誠服,這正是龍行虎步之姿。

  這說明鄭平原的確降了,一下子獲得荊南,才有這樣多的氣運,得了荊州,就可得交州了,交州偏遠,但是卻是海域,王弘毅願意學宋朝大開海運,不過卻不是現在。

  益、荊、交三大古州獲得,再修養調控一年,想必淡紫色氣運就可滿了,就算不滿,也差不了多少。

  “荊北各地大戶士伸,捐獻累計錢十三萬吊,谷二十一萬石……”

  “讓戶部派人清點,吏部派人同行,記錄願意捐獻的大戶姓名和戶籍。”王弘毅從尋思中回來,直接作出指示。

  這時又有一個文官默默的記錄下。

  王弘毅想了想,吩咐的說著:“平了荊州,所有流民先不開墾荒地,按工授糧,先把他們編成工隊,各州縣的道路都要修下。”

  頓了一頓,又說著:“把這話交給秘文閣和六部討論。”

  心中就想著,要組建內閣了。

  內閣的首相和參知政事,也要定下名分了,這時當然不可能是張攸之和虞良博,但是六部中提拔就差不多了。

  現在也不能是正一品,或者一統荊、揚、益、交,獲得辜片江山,可使內閣正一品。

  就在這時,遠遠有官員過來,彙報:“王上,派去長沙的使者已經回來了。”

  “回來了?”王弘毅並不意外,頓了一下,略加快了步子,令侍女後退,不需要她們伺候了。

  一路到了秘文閣,見到了官員參差向他請安,還有侍候的太監也都掌燈側立。

  王弘毅只微微一笑,吩咐:“都起來罷。”

  說著進了小殿,就有人支起窗,又點了燭,用玻璃罩了,放在桌案上。

  這時,使者進來說話,氣氛變得肅穆。

  使者上前磕頭,說著:“臣使鄭平原,已得了回信。”

  說著,就交了上來,自有內侍檢查了,上遞了過來,王弘毅拆開,就取來讀了。

  首句就是“臣鄭平原”不由一笑,讀了下去,卻有些嚴肅,良久,才笑一聲說著:“原以為只是有才,不想還有些真顏色,這話說的懇切,讓人不由動容。”

  說著,給了張攸之和虞良博看了。

  虞良博看了,說著:“臣恭喜王上,這荊州一統了。”

  張攸之也同賀,又說著:“臣剛才看了,的確言辭懇切。”

  看了王弘毅一眼,見王弘毅沉吟,接著又說著:“臣覺得可以厚待,第一就是鄭平原身分顯赫,前朝楚侯嘛,要顧及天下影響,這人心背向必須全盤周詳思慮。”

  “第二這人並沒有稱公稱王,還是人臣的本分,王上用之無妨,既然這樣懇枷惶恐,王上也宜施加恩典才是,這也有利荊州統合。”

  王弘毅聽了,就笑著:“不錯,是老成謀國之言,這樣吧,孤就接受這降表,除委任他為第二艦隊大都督外,再加些恩典。”

  思考一下,就說著:“就讓江陵方面,將舊宅和田地發回。“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17 17:58
第一百九十九章 荊州平(下)

  鄭平原歸降,本不是藏著掖著的隱秘,一經傳出,很快傳遍了整個南方。

  一些蟄伏於此的細作,紛紛將消息帶回給,其中自然有著吳越派來的人。

  一得到消息,就以著最快的速度,將情報送回金陵。

  此時天色晦下來。

  皇宮內新進的太監張燈打更,魏越得到這個消息時,正在批閱著奏折。

  皇宮中,剛剛誅殺完最後一批宮人,連空氣中,都彌漫著血腥氣息。

  整個皇宮,新人未至,老人已去,顯得空蕩蕩,只有一隊接著一隊的侍衛在宮中巡邏,他們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又由近漸遠。

  每一個宮殿內,都冷清的嚇人。

  即便是白天,陣陣陰風刮過,也能讓人不寒而栗。魏越雖不怕,他的妻妾,卻被嚇的連覺都無法安睡。

  忙碌了一天的他,還要去面對夜晚剛剛做過噩夢的妻妾,這讓他漸漸失去了耐心,索性搬到了前面大書房住下來。

  這時,從荊州傳回的情報,由一個大臣手中,送到了他的面前。

  將情報遞送上來,這官員連忙告退。只留下魏越看著手中軍報,怒氣漸漸升起。

  “鄭平原竟真歸降了王弘毅!”

  “啪!”軍報被重重摔在案幾上,魏越臉色鐵青,深深的吸一口氣,雖早就料到,整個荊州落到王弘毅手中是早晚的事,可這樣得逞,時間如此短,還是讓魏越感到難受。

  尤其是才拒絕了向他歸降,轉眼間,就歸降了王弘毅,寧願被一個打到家門口的王乒毅收降”也不肯向朕俯首稱臣麼?

  這更是讓他怒火中燒。

  “一群可誅之輩!”他恨恨的念著。

  不過事到現在,生氣也是無濟於事。

  並且魏越現在的重心,全放在了穩定和恢復軍隊,以及扎實根基,雖說這次的登基讓人詬病,可既登上了帝位,那就有神效。

  只要能穩定格局,前前朝列國並立百年的情況,未必不能!

  這時,又有大臣進來稟報事情”魏越打起精神,召見了對方,這些事情皆處理完畢後,已覺腹中飢餓難耐。魏越令人上膳,在書房裡直接用。

  因要處理事務,加上皇宮冷清,就算是白天,也不願回內宮去找不自在,直接選在了這裡用膳,可自從他誅殺太監後,皇宮中,除了妻妾和宮女,再無別人。

  站在這裡,擺著碗碟伺候,也是女人,偌大的宮殿中,此時只有幾名面容肅穆的侍衛站著一言不發,卻又備感清冷。

  魏越看著這一切,心情冷淡,勉強吃了幾。”再無胃口,令人將碗碟等物撤下。

  半閉著眼眸,靠在椅背上,魏越只覺得,在這空空大殿中,仿佛有著無數冤魂,正靜靜的注視著他。

  這令他感到有些惱火,不過卻不以為意。

  在千軍萬馬裡殺上來,這點還真不放在心上,不過,新進太監進宮,的確要加快步伐了,此時暗暗想著。

  現在關鍵是火銃的破譯,只要這點弄出來,必可抵御住王弘毅的進攻。

  自己這輩子,只要能穩定國基,以後能不能統一天下,就看太子了。

  襄陽,四月十一日鄭平原的主動請降,避免了許多傷亡折損。

  隨後的一段日子裡,整個體制都忙碌了起來,接收事宜,由於六部統一安排,首先就是大軍順利的接手荊南三郡。

  鄭平原乘坐著艦船走水路,來到了襄陽,第一天休息,第二天就上朝拜見,這用的體制是大朝。

  鄭平原這次隨班立在門口,除了領著的禮官,沒有別的人打招呼。

  時間一道,頓時鼓樂大作,鐘磐齊鳴,發聾振聵,隨著樂起,群臣徐徐而入。

  鄭平原也隨之進入,到了指定位置。

  片刻,王座上端坐上一人。

  王弘毅目似點漆,紫氣縈繞,帶著微笑,身著冕服,扶膝正坐,一霎間,群臣不約而同行禮,山呼:“吾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鄭平原感受到了呼嘯的聲音,伏身而跪,突然之間想起了當年初成大都督時的情景,當年通紅的火爐中,只有他和紀圭兩人,互相斟酒助興,暢談著前景。

  現在卻跪伏在御座下,雖只隔數丈,卻近於天涯。

  王弘毅此刻,卻一時顧不到心情,就在山喊千歲時,只見殿上鄭平原處,突然之間湧現出一道金光,直衝著殿上,金光中,五色毫光大放,裡面隱隱是山川河流。

  這道金光一出現,就想突破殿上,飛了出去。

  但這時,突然之間,鼎器猛的一震,浮現出來,這時鼎器紫氣繚繞,煙雲五色,一股吸流猛的浮現,宛然一手,抓住了這道金光。

  這金光拼命掙扎,時聚時散,鼎器都搖擺不定,甚至整個殿上的紫氣都波動翻滾。

  眼見著有著突破紫氣封鎖的情況,不過卻還是抵抗不住,漸漸被吸入了鼎中,到了鼎中的一瞬間,它化為五色煙雲,被凍結在其中。

  王弘毅猛的感受到一陣無與倫比的愉快,全身心都陶醉在一種莫名其妙喜悅中,他突然之間明白,這就是鄭平原的天命。

  在華夏,所謂的真命,就是億萬人的氣數和命運交給一個人,唯他有命,這叫受命於天,別人的命格,都是他的命的一部分。

  先天命都必須服從這個“大命”,因此在中國就產生了這個特殊現像,就是在八字命理中,凡是八字理論上完美,都只能當小富小貴,甚至變成商人,而八字不錯,有著缺陷,但不大者,卻可飛黃騰達。

  這就是衝克的原理。

  在真命具備的情況下,命格越是完美,越是受到壓制,有的甚至孤寡一生。

  王弘毅此時,坐在王座上,俯視著他們,就有明悟,等山喊完畢,才從無盡的遐思中清醒過來,擺了擺手,滿面春風笑著:“平身!”

  “謝王上!”群臣都起身。

  “鄭平原。”

  “臣在!”鄭平原這時上前一步,再次跪下。

  “你能識得大勢,免得一場兵災,這就是有功於社稷,孤任命你為水師第二艦隊大都督,同是正三品。”

  “謝王上,臣拜見王上,吾王千歲,千千歲。”鄭平原跪下磕頭,就在這時,鼎中的五色雲氣天命猛的一震,終於炸開,被鼎氣吸取,鼎中氣運雖然沒有大變化,整個鼎卻頓時變大了三成。

  幾乎同時,鄭平原的本命氣也發生變化,一根紫氣化成了淡紫,幾乎同時,青色雲氣蜂擁而上,而殘餘的王柱徹底崩解。

  從人主變成了臣格,王弘毅卻是明白了,這時笑的說:“卿退下吧,朝回後,孤還要設筵款待!”

  心中卻是思量,命數之道,第一是成長,集眾才是關鍵。

  其次就是殺戮,騰出了空間。

  最後卻還是廣集人才,吸取他們原本有的天命,但是假如鎮壓不住,那就算臣服也沒有用,只有日後禍端。

  這個情況,還滿意,微笑著進行下一項議事。

  朝會後,接下來的宴會上,眾文武都興致不錯,連鄭平原的官員,也在受到賞賜安撫後,驚慌漸漸平復下來。

  兩個曾經敵對,一個稱王一個階下囚的人,這時卻安坐在一起,並且地位相反,飲酒用膳,談笑風生。

  世間之事,再奇妙也不過如此。

  送走鄭平原後,下午王弘毅在一群侍衛的保護下,來到了城外最高的山丘上。

  想好好的俯視一下,這片已經屬於自己的土地。

  山腳下聽見溪水聲,山路開著白色的小花,星星點點密密麻麻。

  路上有棵樹,開滿了葡萄串一樣紫花,一個個垂下來,很是吉祥,到了山頂上,不過二百米,向著遠方望去。

  話說荊州山水多奇,但是更是繁華,放眼看去,只見百裡內,田地一塊塊分割著,延伸到遠處,真是人煙稠密。

  話說,得了荊州後,一些流民或者以工代酬,或者遷移去了蜀地,蜀地地大物豐,樣樣需要之物都有,移去的人,大有此間樂不思故土之概,這很讓王弘毅高興。

  這樣荊州減少了壓力,而蜀地得了開放,土地趨向平均,再有太平,就是大運之凝。

  在王弘毅的眼中,此時除了平常景色,更能見到氣運諸多變化。

  隨荊南荊北兩地的統一,洶湧的赤氣潮水一樣,從荊北彌漫到荊南,充滿著整個荊州。

  除此,法網不計其數,結成網絡,都一種顏色,籠罩著管轄的地區,點點絲絲白氣,從網絡上而上,落入赤氣中。

  “丁虎臣受命修養一段時日,再把交州打下,就可當樞密使了,並且論功也可封侯了,這樞密院這塊就慢慢補上。”

  “水師有著呂肅海和鄭平原,已經綽綽有餘。”

  “以前張毅、何勝、柴嘉、賀仲等將,都要獨當一面,建立功勛,能上的孤都給機會,不能上的封個伯子也就罷了。”

  “樊流海是孤的大將,以前一直在防守著漢中,現在這情況,荊蜀聯成一片,就不必了,以後也要委任他為大將,南征北討,建立功勛。”

  “不過現在陸軍的大將還太少,一方面從下面提拔,還有一方面就必須檢查軍中有無人才了。”

  “荊蜀本是帝王之基,應運而生的人才不會少,現在都在我帳下,就應該多多挑選才對了。”

  王弘毅默默的想著,決定有空就巡查和接見軍政方面的人,以尋找出人才。

  可以說,現在什麼都具備,但是人才儲備上,還有欠缺。

  這到底時日尚淺,根基不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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