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易鼎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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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5-21 13:47:4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876957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6
第一百七十九章 遷移(下)

  襄陽城,八月初。

  炎熱的天氣,一天賽過一天,太守府內前院的辦公處,時刻都供應著冰塊。

  八月十四,天還沒亮,前面已是熱鬧起來。

  十幾個僕人小心翼翼的搬著大盆的冰塊,向著一處戒備森嚴的廳堂走去。

  本是一處會議廳,王弘毅暫住這裡後,為了方便起見,令人將大廳改建成了一座大殿,無非是以原本大廳為基礎,向著四周擴展開來。

  殿上設一高座,下有九層台階,再下面是文武百官的站位。

  此時因王弘毅已決定將內宮和六司遷移至此地,稱王大典又在秘密籌備當中,秘書閣的官員跟隨軍隊的,早都已經移居到了襄陽城。

  按照往日的習慣,王弘毅又開始每日大會議一次,詢問眾人事情。

  聽著文武官員的要事奏稟,沒一日的空閑。

  當第一道晨光,從地平線那邊迸然而起,整今天空,都開始變得明亮起來。

  街道上還多少有些昏暗,只有臨近內城的地方,燈火明。

  一大片區域,都已經被定為內城擴建的範圍,原有的住戶,早已經相繼遷走,工匠們正在那裡連夜趕工。

  半柱香時間後,開始有馬車由遠處行來,一輛接著一輛,進入到內城之中。

  大殿外三五成群,竊竊私語一片。

  王弘毅給予帳下官吏的待遇是十分優厚,與此同時,他的要求也更高一些。

  直到文武官員幾乎到齊的時候,一陣樂聲傳來,在侍從的前僕後擁下,王弘毅的乘輿已至。

  乘輿在台階前被輕輕放下,有內侍上前攙扶,身著冕服、頭戴冕冠的王弘毅從容的於乘輿上下來,在這內侍的陪同下,步上台階。

  他上去後,文武百官湧入大殿。

  這時日頭升起,燦爛晨光已從殿外直射進來,整個大殿雖然布置簡單,卻在此刻顯得金碧輝煌。

  本來炎熱難耐的酷夏,還有著幾分涼爽,大殿前一排排的侍衛已林立。

  文武官員按照身份高低,分列兩旁,各自表情肅穆。

  整個大殿有上百人,卻鴉雀無聲。

  王弘毅步上石階,坐到主座後,一眾文武拜倒在地,口中高呼:“拜見國公!”

  王弘毅一手微抬,衝著下面文武官員說著:“眾卿家平身。”

  “謝國公。”文武官員這方起身,依舊站好。

  王弘毅坐在上位,身著冕服,目光掃向下面。

  “臣有本要奏。”一個文官這時候出列,向上一拱手,說著。

  王弘毅一看,說話的這位是工司的副主事程湘,主事因督辦內外事,忙焦頭爛額,這兩日正病倒在床,現在是副主事在管著事情。

  見是他出列,王弘毅溫言說著:“程卿請講!”

  “諾。”程湘朝上一禮,清晰的說。

  “臣要奏稟,是二件事,首先就是內城改建,依照圖紙所言,內城這次改建,以原址為點,向外擴展一裡,並在內城附近,建造官員府邸,以方便議事朝會,這些規模不大,但是卻涉及不少民居。”

  實際上按照王弘毅的心思,定都不會是襄陽,只是臨時一年二年的居住所,不必太過興師動眾。

  但是單是辦公和朝會的要求,就使這次改造必須進行。

  “涉及原居民遷移事,令工部按市價買下就可。”略思索片刻之後,王弘毅直接的說著,不想自己遇到了拆遷的問題了。

  身在這個位置,才明白,有時規劃和民居的衝突不可避免,可內城擴建很重要,有些地點不宜有民居。

  “是!”程湘得到了想要的答復,又說著:“第二件事,是各船坊的事,按照吩咐,現在二十一處船坊,同時開工,已經籌備第三批戰船,請問主公還需進行第四批嗎?”

  “不必了,過一陣再看。”王弘毅想了想,說著,讓程湘退回到官員隊列。

  “還有哪位卿家有事?”王弘毅繼續問著。

  相繼又有幾名官員出列,向王弘毅奏稟事情,而王弘毅一一回應。

  “臣有本奏稟。”在又一位官員退下後,張攸之從文官隊伍的最前面,向外跨出幾步,拱手向上,說著。

  “卿家請講。”王弘毅坐在上位,溫言說著。

  “諾!”張攸之停頓少許,向上稟報:“臣奏稟是關於幾位官員的調任之事……”

  向王弘毅提供了這幾位原在秘書閣就職的官員名字,又講述了這幾人在任這段時日來的表現。

  井為秘書閣的主事者,定期向王弘毅稟明應外遷的官吏,是他做的事。

  “這些官員,按制要外遷到郡縣任職,請主公恩准!”,

  王弘毅仔細聽了,與自己曾在十三司遞交上來的案卷上看到的內容大體一致,於是點了點頭:“准!”

  張攸之隨後退下。

  不過王弘毅的目光掃過張攸之,發現他的面色凝重,有話要講,但沒有在朝堂上說,應是機密之事吧?

  片刻後,大殿內鴉雀無聲,沒有官員再出列奏事。

  於是早會結束。

  “張卿,你且留下來。”王弘毅點名的說著。

  “諾。”張攸之在隊列中一拱手,低頭應著。

  張攸之作為隨軍文官之首,和虞良博一樣,都是王弘毅的左膀右臂,自是非比尋常。

  與王弘毅私下要商量事,百官中,又有誰敢去多問?

  見沒有自己的事情了,文武百官紛紛散去。

  殿內百官都已離開,王弘毅從台階上面緩步走下來,開口問著:“張卿,你可是有事要講?”

  張攸之垂首說著:“臣確有要事,要向主公稟報。”

  “方才你未在殿上說起此事,事關機密吧!”王弘毅命內侍出去備輿的同時,對張攸之說:“隨孤到書房去說。”

  “臣遵旨。”張攸之跟隨其後。

  進入書房,侍從去備茶,王弘毅坐上,令張攸之入座,張攸之謝恩,隨後入座。

  不一會,內侍奉上茶點,現在無需吩咐,這些人自然立刻退出了書房,沒有命令,不會有人擅入,向張攸之間:“張卿要說何事?”

  “臣經由十三司,接到了西益州的情況!”張攸之肅然直起上半身,奏稟:“自在西益州建立八旗制,有些時日,到現在,取得了非常不錯的效果。”

  “西蜀局勢日漸穩定。臣昨晚接到平蠻將軍送來的情報,說已經建立了六旗,除此六旗,山間族已被清理大半。”

  “井山部現在就是第一旗,戰績卓著,除上繳大半戰利品外,獵殺野族更是無數,經他們之手,山間族已是不同往昔,大部分野族皆已逃入深山。”

  說著,將情報遞上。

  王弘毅接過去仔細觀看,片刻後,微笑說:“這事,丁虎臣做的甚好,西益州安定下來,解決了山間族之亂,蜀地已是再無內患矣……”

  “三十萬山間族,除了六旗有四萬之眾,已經清剿圍殺十萬,也就是說,還有一半左右的山間族野蕊,

  “只是這些山間族都是零星部落,大部分已逃入深山,雖不可掉以輕心,但是大局已經定了。”

  八旗制度,用在這方面,實是王弘毅神來之筆,現在看來,效果極佳。

  歷史上,對付山間這樣的野族,並無太好的辦法,無非是籠絡和分化。

  地球歷史上,三國時,山越就曾經是吳國大患,前後孫吳,花費了三十年的征詩,才平了下來。

  而現在此法只要三年時間,這大可推廣之。

  “對西益州的圍剩還要繼續,第一就是入深山者獵,第二就是願意下山者編戶,不過眼下,這件事卻要暫時緩一緩了。

  將情報遞還給張攸之,王弘毅站起身,背著手,在書房內走動著。

  “將新進的三旗留下,繼續剩殺山間野族,山間旗兵主力,必須進行調遣了,進入交州,和我軍上下配合,夾攻荊南。”

  “當日建山間八旗,每三百人為一牛錄,每五個牛錄為一甲喇,三個甲喇一旗,這有五千人。可這第一旗,族人甚多,就是八千人,亦走出得,在威勢上,一直壓著別的小旗,這非常不妥當。”

  “派上三旗去交州,不僅可取交州,和我軍呼應,交攻荊南,又可消磨去上三旗的兵力,一舉兩得。”

  張攸之聽了王弘毅的話後,表示贊同。

  “主公英明,山間族生來好戰,此時不過建旗區區數年,時日尚短,山間族人雖大半臣服於主公,但他們野性難馴,怕是養不熟的一群狼,倒不如投放於戰場之上,以其族人牽制,以高官厚祿子孫蒙蔭來誘,山間八旗必將成為我軍一把利刃。”

  對於山間族,張攸之向來是主張剿殺,後來王弘毅出台了八旗制,張攸之這方不再繼續提議剁滅山間一族了。

  此時王弘毅提出的主張,正合他意。

  見張攸之亦是同意,王弘毅當即說:“那便擬旨,令丁虎臣率領本部五千,上三旗七千,總計一萬二千,深入小道,進攻交州,再由交州從南方進攻荊南……張卿家,你現在擬旨吧,此事,自是越快越好。”

  “諾!”

  “還有,令鐘文道作為內政總管隨行。”王弘毅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6
第一百八十章 使汝英雄必善終(上)

  張攸之是隨軍參謀,擬旨之事,對他來說,自是極為簡單的一件事,王弘毅吩咐下來,他在一旁鋪就好了紙張,提起筆,刷刷刷,幾乎是一氣而成,一道旨意已是寫成,讓王弘毅閱看。

  “不錯,用印吧!”

  有著“蜀國公寶”字樣的大印,被按在上面。派誰去宣旨,這是個問題,此時正是稱王大典籌備忙碌時,秘文閣的人自走動不得了。

  王弘毅思索片刻,想到了一個人選,這人剛剛在早會上,被張攸之提起過,正要調任到西蜀去做縣令,正好這一趟派他去西蜀傳旨,也算是提拼了解下風土民情了。

  想到這裡,王弘毅說著:“令秘文閣正八品夾吏劉常青婉見。”

  張攸之退下,去安排好的地方歇息。

  再說劉常青,是蜀地一牟文士,自幼習過武,讀過兵書,算得上是文武兼有類型。

  本是不得志,卻在王弘毅成勢後,舉行的人才推薦中得到提拔,王弘毅對他,算是有知遇提拔之恩,進了秘文閣後也是勤懇實干。

  這次被張攸之舉薦外任縣令”王弘毅覺得,現在有些事,適合磨練此人,要是磨練得當,日後或可成為一個能臣。

  王弘毅派人去找他時,劉常青正在秘文閣臨時辦公之處做著交接。

  這時,天已靠近中午,實際上秘文閣只有五間房,座落在大殿的西側,只見裡面,到處是鑲了銅葉的大櫃,裡面存放的就是文擋。

  中間密密麻麻,全是桌幾”桌幾按照等級不同,有大小不同規格,堆得滿滿都是折子和文卷,滿屋都是書卷墨香,除之外,絲毫沒有奢華氣像,只有西秦進口的自鳴鐘”算是貴重。

  和簡單的辦公場所不一樣的是,從這裡到外城,經過五道門,三個道,沿途都是侍衛,釘一樣站著。

  按照規矩,只有隨身攜帶銀牌,才能進入,當然,僅僅有銀牌不行

  “這就是宰相之地啊!”,劉常青在整理著自己的文件,戀戀不舍,幾個同僚很是理解他的心情,也不催促。

  按照規矩,劉常青還可以呆上一中午,中午時一起用餐,下午就必須離開了。

  以劉常青的身份,自是不能參加早會,但張攸之舉薦他的事,他已是聽說了。

  年紀尚輕又有著一腔抱負的人,有幾個不想建功立業?有幾個不想有一番作為,以此為祖先添彩讓後人榮耀?

  劉常青自是對張攸之甚是感激,不過,離開秘文閣還是使他不勝感慨!

  隨著時間推移,秘文閣漸漸形成規矩,入進的人是九品,到了裡面學習軍機,一般到了八品就放出。

  並且這機會也難得了,以後要開設翰林院,一般新人只有在裡面學習和鍛煉。

  在翰林院後,又設昭文殿、崇政殿、資政殿。

  崇政殿,就是專門給皇帝講讀經文的經筵官。

  昭文殿,就是監修國史之處。

  資政殿實際上才是現在秘文閣候補,以後一般人就很難直入中樞了,這也是防範和規矩的道理。

  事實上,王弘毅想起了某人的侍從室。

  侍從室和現在的秘文閣是一樣,是培養親信場所,統治機構的核心。

  可是這種培養方法,往往使人只要抓住機會,就可以繞過重重體制而直達核心,造成的破壞不用說。

  因此在早期培養“嫡系”,還有些用處,現在官制已經森嚴,價值已經不大,可以取消新人直入秘文閣的規矩,以後這處非數十年積官和考察不得進。

  這就基本上斷絕了後患。

  劉常青自是明白這點,心知以後新人要進入此處,難上登天,就算是自己,想再次進入,非積官十幾年不可。

  正在整理文書時,有內侍進門,高喊:“劉常青劉大人可在此處?”

  旁人都抬頭,愕然看去。

  劉常青連忙將文書放於一邊,站起身,向來人拱手:“下官正是劉常青。”

  “劉大人,國公宣你去覘見,你這便跟奴婢走吧!”

  聞聽是主公宣見,劉常青不敢怠慢,向同僚交代了幾句,就跟在內侍後面,匆匆向後面走去。

  王弘毅的書房離此並不遠,這時,空曠的走廊前幾乎沒有人。

  濃密的雨點落下,不遠處湖泊水暈圈兒密密麻麻,沿途的侍衛明顯多起來,一個個挺立著,本有些緊張的劉常青,額頭上隱隱見汗。

  “就是這裡了,請劉大人先在這裡等候片刻,奴婢這便進去向國公回稟。”這內宦尖聲說著。

  “啟稟主上,劉大人已被奴婢帶過來了。”

  “讓他進來吧。”王弘毅批閱著奏章,連頭也沒有抬起來。

  “是,主上。”得到王弘毅的命令,內侍轉過身,請劉常青進去。劉常青深吸一口與,整了整自己的衣冠,講了書房,內侍將門以外面關上,退到了十米之外。

  書房內布置的很雅致,家具不多,只一張書案,一把座椅,一個書架,以及遠處點著的香爐和一盆冰塊。

  外面雖炎熱,進到書房內,卻只覺得迎面涼風陣陣,很是清爽。

  “臣劉常青,見過主公。”根本沒敢直視書案後坐著的那人,劉常青一見來,就恭恭敬敬的跪倒行禮。

  “起來吧!”王弘毅又抽出一份,說了尊,也沒有多理會。

  “謝主公。”劉常青起身後,垂首站立,瞟一眼伏案看信的王弘毅,就不敢多看,靜心等待著。

  片刻後,處理完了一份,王弘毅才目視這人。這是個三十歲不到的年輕人,方臉細眉,留著八字費須,穿著八品官袍穩穩站著,頂上有著白色氣運,還有著紅色的本命氣。端詳著這人,王弘毅微笑開口:“張卿在大殿上所說事,你可聽說了?”

  “啟稟主公,臣已聽說了。”

  “你在秘文閣,已有一年半之久了,對你孤有些印像,知道你是勤懇實干的人,這樣人,正是孤所需要。”王弘毅平靜的說著。

  聽到主公這樣說,劉常青伏身說著:“主公簡拔於臣,臣只是盡本分,不敢受主公誇獎。”

  對這話沒有多理會,王弘毅盯著他,繼續說:“孤讓人去西蜀之地做一縣令,你可願意?”

  “臣願意。”劉常青認真答道。

  “不怕那裡民風彪悍?”

  “臣不以為懼。”

  “好!”王弘毅滿意的點點頭,將一道喻令遞交給他:“在你去西蜀擔任縣令前,孤先派你一個任務,將這道喻令送交到平蠻將軍丁虎臣手中,去他那裡宣喻令,你可願意?”

  “臣萬死不辭。”劉常青說著。

  “死不用,西益州已經清理了大半,已是太平,但是恢復民生重建郡縣,自然很繁重,你去那裡體察民情,磨練閱歷,對你以後會有些用處。”

  “除了喻令,還有一封密信,你必須日夜趕路”風餐露宿是必須,不過在你就任前,孤已給你備好了車輛、侍從、副使,一會你便啟程去吧!”這密信是交給丁虎臣,王弘毅認為,官可以含糊以顯神秘,但是王之道,就是口含天憲,一字一句都是法。

  以力顯法才是王道,所以他在發出的律令,都簡單明了,一字不易,當然,對違反者也毫不猶豫處置。

  密信的內容很簡單,就是直接喻令丁虎臣:“師可失,將不可失,八旗英雄,必善終也!”

  意思就是,上三旗的人消耗掉,這是政策,但是中上層,特別是上層不可有失,這些“英雄”必須基本上平安回去,王弘毅為這些人加官晉爵。

  實際上就是消耗的十之八九,再召回加官就走了,和歷史上相比,前面一模一樣,就是結果不一樣。

  大凡政治和歷史,一旦消磨了這類人的兵權,往往是下獄處死,在王弘毅看來,這就是典型的短視。

  國家還吝嗇這點爵田?

  有了前車之鑒,誰不怕?道理都是一樣,這樣搞了,就算不得已投靠和合作,一有機會,都是養賊自重,明朝中後期,哪個關將不這樣,滿人就是養出來。這種八旗制度的核心,實際上有二個核心,第一就是以夷滅夷打內戰,死一個就少一個,就算有八旗獲勝,其族也只剩一半甚至三分之一,就再也沒有機會翻天了,以少數族驅使這法,還可得天下,以大民族驅少數族,就絕無後患了。

  第二就是善終。

  國家這點爵田有多少,就一個名號,一點田產,新開幾個縣就可以賞賜全國”何必弄的人人自危。八旗打光了,事實上對國家就沒有威脅了”那就個個高官厚俸,子孫繁衍,才能使以後的外族英雄一看,為朝廷辦事,不怕沒有好結果,才能沒有後顧之憂。

  過河拆橋實是可笑。

  “臣遵旨。”劉常青謝恩,退下。

  半日後,一輛馬車,在眾侍從的保護下,出得襄陽城,先走水路,經東蜀,趕赴西蜀之地。

  快馬加鞭,二十天後才到達平蠻將軍的治所,丁虎臣受命接旨,又讀了密信,明白了主公的意思。

  旨意已宣讀完畢,丁虎臣也明白了主公的意思。

  劉常青閱讀後,就不再是上使,成了縣令,丁虎臣向隨軍百戶說著:“請回稟主公”主公的意思,臣已明白。”

  當月,丁虎臣召上三旗,使全族出兵,領兵一萬二,由雲南之地撲向交州。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6
第一百八十章 使汝英雄必善終(下)

  垂正十六年九月十五日

  吳蜀爭鋒有三個月時間,在這三個月時間裡,雙方各有損失。

  可時間推移,火器的廉價使用,以及長期的後勤壓力,讓吳楚兩軍開始有著難以承擔的感覺。

  吳王行宮,臥室

  突然之間,吳王魏越猛坐了起來,眼睛睜的大大,心中混茫一片,片刻後,才清醒過來,發覺自己還在床上,一摸身上,都是冷汗。

  卻是從噩夢中驚醒,夢裡,他敗於王弘毅後,不僅全軍覆沒,更是身死異鄉。這夢做的真實,讓他醒來後,還是後怕。

  “來人!孤要沐浴!”,衝著外喊了一聲,魏越整個人平躺了下來。

  華麗寬敞的床榻上,只有他一個人。

  往日還會召來一兩個美麗侍女陪寢,不過這兩日,幾乎夜夜噩夢,昨天他剛剛失手掐死一個,今日索性不召人侍寢了。

  畢竟掐死侍女的事,並不是光彩的事。

  有了動靜,幾個守夜宮女忙不迭地過來侍候,聽到命令後,就去准備洗澡水。

  片刻後,大大的冒著熱氣的木桶被抬進外間。

  “王上,已經備好熱水了。”一個侍女走到臥房門口,柔聲稟告的說著。

  “恩。”輕輕哼了一聲,魏越只著裡衣,赤足從裡走出來。

  幾今年輕美貌的侍女動作輕柔的服侍著他脫下衣服,魏越跨進了巨大木桶中,在飄灑著寧神藥草的熱水中,緩緩的閉上眼睛,舒服的嘆息一聲。

  “你們先下去吧,本王不讓你們進來,就在外先侯著。”

  “諾。”背後輕柔擦拭著的小手一頓,幾個侍女順從的退了出去,將門虛掩上。

  靠在木桶的邊沿,魏越閉著眼睛,回想著這兩日來的噩夢。

  因為見識過不少江湖術士,帳下也有著修士輔佐,魏越是明白一些冥冥中的事。

  連著幾夜裡做的夢,讓他有一種不安。

  在熱水裡泡著,緊繃著的肌肉,緩緩放鬆下來,心裡卻始終有子個心結。

  “敬天命還要盡人事,不然要人做什麼呢?”魏越這樣想著,半個時辰後,幾個宮女或跪或站忙不迭地給魏越著衣。

  更衣後,步出了所住的房間。

  “按昨日的菜色,給本王將飯食送到書房去。本王今日在前用早膳。”轉身,對著跟出來的內侍吩咐,魏越就起步向前走去。

  吳王在江陵的住處,是一座很大的私宅,原是鄭平原的莊園,奉上江陵的同時,也將位於江陵郡城的這處莊園一並奉上,因為修絡的很雅致寬敞,入主江陵後,吳王一眾心腹住進了這裡。

  最後是他的住所,戒備森嚴,中間位置,是辦公的地方,再前,是心腹及幕僚們的住悲

  剛走出自己的院落,已備好了乘輿,卻被魏越揮手拒絕:“本王今日便不乘輿了。”

  這兩日他喜怒不定,就算是他的心腹,也不敢在這時候吭聲,於是只是命人在後遠遠的抬著乘輿跟著,同時幾個親兵跟在左右,隱隱呈保護姿態。

  大書房外是極大的房間,有著數張桌案,是幕僚的地方。

  再向裡走是一間小書房,布置的精致典雅,這裡就是吳王的書房。

  在宮中自然不會是這格局,眼下正是兩軍持久戰時,為防延誤戰機,自是少不得無視了宮中的一些規矩。

  這時已是上午八時,幕僚、文吏,各自忙碌著。

  忽有人在外喊:“吳王殿下到——拂,

  眾人頓時伏倒在地,口中呼著:“拜見王上,千歲千歲千千歲!”,

  一人從外走進來,身上穿著便服,看起來清爽,眉眼間卻隱隱帶著急色。

  “都起來吧。”魏越看著眼前的這些人,淡淡的說著。

  “謝主公!”,眾人這方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卻不敢多說一句。

  掃視眾人一眼,魏越進了裡。

  不一會,有內侍出來宣:“葛存義葛大人,主上宣您進去回話,隨奴婢走吧!”,

  葛存義的文吏身為正六品官員,在中樞受到一些用職,平日裡經常會處理一些瑣碎的事情,被魏越召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因此並不十分慌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跟隨著內侍進去。

  大書房和小書房之間,是有著一條直直的走廊相連,走廊上,十幾個親兵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內侍在前引領著,沒有吭聲,短暫的沉默後,內侍在小書房門外,向著裡的人回稟著。

  很快裡傳來聲音:“讓他進來。”

  “募大人,進去巴”內侍笑眯眯說著。

  朝對方一拱手,葛存義推門而入。

  “臣,葛存義,見過主公。”身為臣子,時刻守著禮節,就算剛才已經行過一次禮了,被單獨召見後,葛存義還是再行了可跪拜之禮。

  “葛卿,本王這次召見你,是問你一件事。”魏越站起身在房間裡,來回的度步,顯然心情不是很好:“隨你上次一同回轉金陵的錢少明,你可有他的消息?”

  雖然錢少明是個小人物,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音訊傳回,又恰逢這時,魏越難得的在意起來。

  沒想到吳王特意召見他,竟走過問如此一個小人物,葛存義額頭頓時冒汗了。

  他哪裡想過要去關注一個江湖術士,不過是一介布衣,又沒什麼出身和才學,只是用著所謂的望氣來糊弄上位者的下賤之人罷了,吳王為何突然問起此人?

  想到這裡,葛存義如實答:“啟稟主公,錢少明此人自從下船後,就未曾再與臣聯系過。”

  “這樣說,他並未與你一同搭船回來了?”魏越的眉頭皺的越發緊了。

  沉默片刻後,揮手令募存義下去。

  過了一會,內侍再次出來,來至外的大書房。

  不過,這一次,他卻是來叫別人。

  “程御史,原來你在這裡,省了奴婢去跑了,主上叫您進去回話呢,隨奴婢走吧。”剛從外進來,正打算請求覲見的程御史,一聽這話,立刻跟上去。

  這御史,並非是御史台的官取,而是“繡衣御史”

  衣繡衣,持節虎符,用軍法,“繡衣御史”,實際上就是情報組織,和十三司的性質是一模一樣。

  依舊是走過走廊,對著手掌大權的“繡衣御史”內侍在中途說了幾句話,隱晦的提醒著,吳王殿下心情不好著,讓對方小心應對。

  程御史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卻也沒有冷落,這宦官,雖無實權,卻是得罪不得。

  在得到吳王准許後,程御史邁步入內,伏地叩首:“見過主公。”

  “愛卿,免禮,平身。”魏越語氣已比剛才緩和許多,溫和的說著。

  “謝主公。

  “愛卿來的如此迅速,可是有事來見本王?”

  程御史和繡衣組織,在吳地是算龐大,但是在荊州,卻還是新興。

  “啟稟主公,臣是接到了一個緊急情報,速來稟報主公。”程御史向上拱手說著。

  “哦?”魏越臉色不變,眼睛卻眯起來:“是何情報?”

  “諾。”

  程御史便將他剛剛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與魏越說了。

  “主公,根據臣刺探消息,現在上庸、襄陽、南陽等郡,都已經編練成軍,算上了蜀主帶來的蜀兵,總兵力已達十萬以上,現在都在加緊發下武具,有著集兵從陸路攻打江陵之勢。”

  蜀軍十萬大軍動員的事,動靜絕不會小了,是無法隱瞞,實際上不久前就傳到吳軍耳中,現在只是肯定的描述。

  十萬大軍,絕非一萬,這事對戰局,有著幾乎絕對性影響。

  魏越聽罷,卻反而不動聲色,在房間裡度步,這時,一陣風在院中吹起,隱隱約約有著秋寒了。

  在風聲中,魏越打破了沉默:“這事反復查過了沒有?”

  “這大事,臣豈敢馬虎?”程御史伏地叩首說著:“各郡起兵十萬,這動靜著實不小,得到的消息,已經反復查實了。”

  “主公,我軍雖占據上風,可單從陸上來說,十萬蜀軍壓境,只怕戰局驟起變起……”後的話,程御史卻是不能再說了。

  他是“繡衣御史”而不是勸諫的朝官,自古來情報人員干涉政事向來是大忌,就說了這半句,眼前的吳王的孔,已是沉了下來,讓他連忙將嘴閉住。

  “這樣慌張,像什麼話?”魏越怒喝著。

  怒喝後,心氣平了下來:“這事,本王已知道,你不必慌亂,繼續刺探軍情!”,

  “是臣失態了。”程御史立刻伏身說著。

  呼一口氣,又問了問,見對方沒有其他事了,魏越揮了揮手,令其退下。

  叫進來內侍,吩咐道:“去,給本王准備紙墨。”

  魏越要立刻給鄭平原一封親筆書信,召他速來此地,與他共謀戰事,現在這局,已經不是當初想像的格局了。

  江陵城現在丟了就失去了樞地,守之,現在運來二萬吳軍守城,卻難敵十萬大軍,特別是對方有著攻城利器。

  這感覺上,就是泥潭了。

  內侍不敢怠慢,趕緊去一旁的桌案築開紙張,又動作嫻熟的開始研墨。

  魏越斟酌了一下詞語,很快就將密信寫好。

  密封後,叫進來一個侍衛,令快速將此信送去,親手呈給鄭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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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風雲集會(上)

  荊南,鄭平原的府邸。

  彌漫在府中的氣氛,有些壓抑。

  楚侯鄭平原此時的心情,很是微妙。連帶著他身邊的這些人,這幾日也是小心翼翼,生怕觸了主君的怒火。

  就算是這樣,鄭平原依舊臉色鐵青,幾次發作呵斥。

  “襄陽方面可有消息傳來?”坐在大廳的上首,看著眼前垂首站立的官員,鄭平原喝著茶,問著。

  一個官員出列,小心翼翼說著:“主公,這幾日小股戰鬥頻繁,並沒有什麼大動作。”

  “哼!未見有什麼大動作?”鄭平原表情驟然轉怒,恨不得將手裡的杯盞直接擲到官員臉上,卻還是忍了下來。

  “蜀和荊各郡,都上表勸進,讓王弘毅稱楚王,這難道還不是大動作?”越說,越是氣憤,鄭平原索性站起身,盯著自己的官員,呵斥的說著。

  話說,官員是敏銳的,王弘毅只是讓人暗中籌備,就有著大批官員,上表勸進,而且勸進的是楚王,這無疑觸動了鄭平原敏銳的神經。

  鄭平原是楚僂,有了楚王,又置他於何地?

  “還有,你身為本侯的幕僚,出的都是什麼餿主意?恩?”站在一個微微駝背的老文士面前,鄭平原很不客氣的斥責著。

  “讓本侯去主動出擊,你是本侯的幕僚,還是吳王的幕僚?是打算讓本侯去給吳王當過河卒麼?恩?”,

  “主公息怒,主公息怒……”不光是年老的謀士,別的幾人見鄭平原發怒,也撲通一聲,一同跪下了,面現惶恐之色。

  “還有你,你身為本侯的威平將軍現在步卒訓練的又如何?恩?水師訓練的好,那是水師都督的事情,和你有何干系?能與蜀軍平分秋色不能?不能,又有什麼臉在家中享樂?”

  隨後鄭平原的主意力,又被另一人吸引去。

  “更有你派去的細作一個個,連襄陽的情報都探不出來,要不是這次鬧的動靜大些,什麼消息本侯也不能得知你這樣的人,還有何臉面在本侯面前?滾!給本侯滾出去!還有你,你,你們通通給本侯滾出去!”跪伏在地上的官員們嚇的立刻退下。

  將幾個臣子趕出去後,鄭平原坐在上首座位上”不斷的喘著粗氣。

  這時,才覺得剛才發怒將自己內衣都濕透了,緊緊粘貼在身上,滿殿裡死寂無聲,粗重喘了一口氣,出了殿。

  幾個守在殿口的侍衛,冷不防見鄭平原出來,牢得一齊跪倒。

  這次發怒實是積壓的壓力導致,大戰近三個月,二萬水師每天用食就是大事還要訓練和供養五萬步卒。

  新平的荊南五郡,本來應該修養以建立權威這時卻不得不竭澤而渣,別說是一般的百姓,就是荊南大族也有怨聲了。

  積蓄的聲望和水一樣嘩啦流去,這無疑使他感受到自己的根基在快速動搖,也難怪一向心平氣和的鄭平原發怒。

  這時,他想起了昔日老父之語,不禁眼圈微潮。

  “父親,兒不孝,偌大的荊州之地,被個外人占去大半,兒只能退守荊南,卻不得安生,望父親在天之靈,能庇佑兒子,讓兒能退得蜀軍,重振鄭家家業!”

  鄭平原慢慢踱著步繞著走廊兜了一圈,良久,深深的吐了一口氣,返回殿內,卻見有人來報,說是水軍都督求見。

  “請他進來。”鄭平原說著,心氣平和。

  現在唯一還能讓他有些安慰,就是楚軍水師十分強悍了。

  不一會,荊州水師都督趙景從外面步入。

  趙景四十歲左右,身材魁梧,相貌英武,四方面容,濃眉,炯炯有神的一對鷹目,挺鼻,厚唇,唇下美髯,打理的甚是潔淨,使整個人都透著一種儒雅,讓人第一眼望去,在外貌上,給此人增分不少。

  趙暴身上著的是明甲,看樣子,是剛從軍中歸來。

  “拜見主公!”趙景一入大廳,一抖明甲,十分利索的跪地,向上首的鄭平原叩拜的說著。

  鄭平原雖是世家出身,但實際上的確有天生的才能,這大將趙景,不僅相貌威武,更有著真實本事,出身也很顯赫,是鄭平原結識並且提拔,水師有今天規模,趙景實在功不可沒。

  見是趙景進來,鄭平原語氣略略緩和下來,說:“都督快快平身。”

  “謝主公。”趙景站起身來,只是一站,就透著精氣神,給人一種此人深沉厚重的凜然感覺。

  見到此人,鄭平原心情略微一安,一指旁邊:“都督,坐下談。

  “謝主公。”再次拱手謝恩,趙景神情嚴謹的在一旁落座。

  “都督,現在戰局拖緩,讓本侯心中焦慮,都督可有什麼對策?”鄭平原問著。

  趙景拱手向主!“不瞞主公,現在局勢,對我軍甚是不利。”

  “這話怎講?”鄭平原皺起了眉:“上月,大戰一場,險些讓王弘毅當場身亡,就算其身得免,卻損失了多員大將,連蜀軍水師的都督張範直都當場戰死,這情況下,蜀軍怎會占了上風?”

  聽主公提起張範直,趙景的臉色微變,浮現出一絲傷感,說起來,張範直還是他的老部下了,但轉眼就恢復如常,說著:“主公,您也看得出,張範直雖是叛將,但是的確有些才能,能善練兵,蜀軍水師底子雖薄,卻也有了幾分氣像。”

  “上月折損數個大將,連張範直也戰死,卻元氣未傷,新任的都督呂肅海年紀雖輕,卻也是我荊州水師出身,精通水戰。”

  說到這裡,兩人都是頓了一頓,君臣默然相對。

  說實際,二任蜀軍都督,都是荊州水師的人,卻給了王弘毅所用,這實在讓他們無語和感傷,片刻後,趙景又說著:“呂肅海在與吳軍和我水師後的幾場戰鬥中,指揮精良,而且蜀軍手中,還有著火器,在水上作戰大是獲利。”

  “往日作戰時,只需船堅兵精,就能占據絕對上風,可現在蜀軍水師掌握著火器這物,無需接船作戰,就可折損我軍,蜀軍水師雖不如聯軍水師”可有這火器在手,已經隱隱相持。”

  “並且臣剛剛聽到一消息,與江陵有關。這也正是臣這次求見主公想要說的事。”

  “哦?說來聽聽。”鄭平原聞聽此言,又見趙景臉色有些鐵青,心中一格,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諾。”趙景將得到的十萬蜀軍壓境的消息,告之了鄭平原:“各郡起兵卒十萬,只怕禍端不遠。”

  這讓鄭平原臉色也隨之大變。

  這可不同與以前的戰事,十萬蜀軍縱橫在荊州境內,不僅吳軍遭到威脅,江陵難保,就連這荊南,也發發可危。

  只要這十萬軍能度江到荊南,立刻就是大禍,幾無可敵。

  “吳王想必也知曉此事,猜得不錯,他必然會坐不住與本侯聯系……”站起身,在廳內緩緩的踱著步子,鄭平原思索著這件事。

  正在想著,一人出現在廳門外,恭敬請示:“主上,有一人帶有吳王腰牌,說是吳王使者,給主上送信,主上是否見他?”

  “讓他進來。”鄭平說責。

  很快隨著腳步聲傳來,一個穿著八品軍服的年輕男子,從外面步入大廳,精氣強悍,進來看見了鄭平原,伏身行禮:“拜見楚侯!”

  “你是吳王來給本侯送信?”鄭平原平靜的說著。

  “標下是吳王帳下的侍衛,奉主公命令,前來給楚侯送信。”這人頭也不抬,伏身說著。

  “書信何在?”

  “在這裡。”這人舉起一個書信。

  無需示意,就有人過去接過書信,檢查過後,遞交給鄭平原。

  鄭平原當場拆開書信,快速的閱讀了一遍內容。

  “此事,本侯已知曉了,請轉告吳王殿下,就說鄭某不日將至。”面上看不出表情變化,鄭平原淡淡的說著。

  前面雖然聯合,但是只派遣水師都督趙景策應,鄭平原自己在努力消化和鎮壓著荊南之地,現在是准備親身去了。

  吳軍侍衛離開後,鄭平原將書信遞給都督趙景,同時間著:“你怎麼看這件事?”

  趙景接過書信後,一目十行的將書信看完,皺起眉來。

  “主公,吳王說的不錯,現在久戰三月,將士將疲憊不堪,而且這次蜀國公起步卒十萬,勢不可擋,唯有兩軍聯合一處,發動一場水上大戰,將蜀軍水師徹底剿滅,以斷絕水上交通,解除威脅。”

  “否則的話,江陵一下,十萬步卒通過水師下得荊南,大勢危矣。”

  聽罷趙景的話,鄭平原也覺得,再保留實力,對自己一方,也是極為不利,嘆息的說著:“就只有應吳王之邀,兩軍全力聯合滅了蜀水師了。”

  荊南王弘毅又豈會棄之不要?

  荊南不能再失,否則天下之大,再無鄭平原容身之地,不能再退了。

  “江陵步卒也不可不加。”趙景說著。

  “這就是吳王的事了,吳王已經快速征船,又調來大批兵將,終於下決心保住江陵了。”鄭平原淡淡的說著。

  吳地之兵號稱二十萬,實際上真正可用也只有十萬,征五鎮折損消耗也不少,將士疲憊不堪,這二萬已經是不傷筋動骨情況下的最大限度。

  現在吳王終於忍耐不住,不惜冒著吳地動蕩的風險,調動了維持王座的本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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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風雲集會(下)

  數日後,江陵迎來貴客。

  吳王魏越出門相迎,來的是楚侯鄭平原,隨行自然還有楚軍水師眾將。

  在江陵城中,魏越與鄭平原一番密談,最後達成共識。

  就是聯合對蜀軍發動大水戰。

  所以決定速戰速決,實是因為局勢不等人,十萬大軍在動員,幾日後就撲來,一刻都緩不得。

  達成共識後,鄭平原回了自己營帳去部署下去。

  吳王魏越早做了准備,自只待來日一戰。

  次日一早,天還未完全亮起來,江上已是艦隊雲集。

  垂正十六年九月二十九日凌晨

  這時,夏意已去,秋意已濃,天已經亮了,江面上彌漫著一層薄霧,風浪微起,靠近著一處河。,建了龐大的水寨。

  王弘毅在水寨的高台上看了過去,只見對面遠處隱隱重重,全是艦隊,真是檣帆林立,戰艦蔽江,十分盛大,不由微微變色,只有身臨其境,才能明白這到底意味著如何龐大的艦隊。

  幾乎同時,周圍的將士都是面露緊張之色,有的人甚至將拳頭捏得發緊。

  這都可以理解,水戰打輸了,雖然荊北各郡就難保,就算有襄陽守著,也是被動挨打,難以進展了。

  “大都督何在?”

  “臣在!”這時,呂肅海應聲出列,伏身在地,神色肅穆剛毅。

  “敵艦大舉進襲,與我軍決戰,孤就與之決戰,孤在此設水寨大營,內有補給,孤就婁鎮到此。”

  “此戰,孤命你用上陶雷,要知此法只能用一次,孤希望你能一次建功,徹底打垮吳楚聯軍。”

  水上原本就有利器,就是陶雷,這種武器就是擴大版的手火雷,卻用著簡化版的投石機來發射,投放到敵艦上。

  這種陶雷巨大,重十斤左右,一旦擊在敵船上,必“轟”的炸開,威力遠在手火雷之上,只是古代油料不足,油彈代價非常高昂,蜀地一年的積蓄,也不過是千顆油彈,在襄陽一下子用掉了大半,現在只有三百顆。

  上次本來就給張範直運來,卻沒有使用,可以留到現在。

  這只能當奇計,因為一旦被敵人知道,大量使用火箭,自己船反而變成了火焰地獄,所以可一不可二。

  “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主公養練水師如此之久,就是為了今日,臣等必誓死以報,為主公打破強敵。”

  “多謝都督!”呂肅海聞聽此話,目光之中,也是微微流露出一絲喜色。

  這水上陶雷的威力,可是明白。

  “或者你打破敵軍,或者敵軍破了我水寨我方勝負,就交給大都督了。”王弘毅緩緩的說著,將身上的佩劍鞘了下來:“你以此號令全軍,若有不從者,立斬之!”

  “諾!”呂肅海應著,先是端正行大禮,磕頭過後,舉手接過長劍。

  片刻後,角號鳴動,一連續的聲響聲傳來,將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江面上去。

  只見廣闊的江面上,水寨口,大批艦隊已經湧了出去。

  這是二百艘船船組成的龐大水師,而敵方,有三百艘,卻船高船大,能裝更多的水兵,在它們的背景下,是波洶浪湧的大江。

  天上太陽東升,廣照大地,江水閃映著陽光,金光閃動,王弘毅早就令左右發炮(這是古代的響聲炮),正式下達了作戰命令。

  接到了這命令,就先有著一批五十艘戰船,形成了一條條線狀的箭頭,而幾乎同時,對方形成了扇形,形成包圍攔截的陣形,相互殺了上去。

  這是由兩軍指導方針不同導致。

  蜀水師依靠船小,火器,快速,實行“水上騎射戰術”就必須顯一條條線狀的箭頭,而吳楚水師,船大而高,就實行包圍攔截,中途切斷的戰術。

  各自指揮艦上,產生一種有規律和節奏的異音,一下接一下,這是戰鼓。

  王弘毅在高空上遠遠看去,只見最初的戰船已經靠近,接近到三百步的距離,就在這時,只見蜀軍一揮令旗。

  “船轉舵!”

  船就立刻偏離相對的航線。

  “豎鐵板!”

  頓時,側舷的鐵板肅了起來。

  幾乎同時,敵艦也在命令:“上藤盾!”

  大批刀盾兵被調到了船上,他們高舉著盾牌,在側舷左右高舉,形成著一批批防御,而幾乎同時,弓箭手和弩弓手,都准備著,這是應對著火

  “拋石機!”

  “上陶雷!”每船上只有三發陶雷,特意調了原本霹靂車營,善於射出投石車的人裝填完畢,這時都在閉息等待。

  眼見著距離已經達到,船長一聲號令:“發射!”

  引信點燃,撲哧哧地燒向著陶雷,幾乎同時,三發陶雷一起升到空中,在天空中劃著三條線,落了下去。

  一個擦過了船舷,落到了水中,在落水前,就引爆了。

  “轟”火光炸開,大量油火落了下來,炸的一片船舷木屑紛飛,火花四處都是,但是大部分卻落到了水面上。

  一個落到了水中,在水裡悶的一聲。

  還有一個卻命中了敵艦甲扳上,只聽“轟”的一聲。

  這一炸開,就算是隔了船,也感覺到震動,在黎明的陽光下,一股力量深深炸開,無數的鮮血和火焰的軌跡,就此飛舞出去。

  任憑勇士和盔甲,在這種力量下支離破碎,烈火隨之熊熊而起。

  第一次遇到這種襲擊,敵水兵紛紛慘叫,不消片刻,黑煙漫空,著火焚燒。

  不少士兵帶著嚴重燒灼的痕跡,嘶啞著嗓門慘叫,在甲板上,就像一群瘋子在驚慌炸營著。

  “預備,射!”這時,本來林立在敵艦上的盾牌自然己經不存在,船上醒悟過來,一個軍官就此號令。

  已經准備好,卻被震驚的火統兵,下意識的扣動了板機,“啪啪”連聲,火統冒出火光與煙霧,一齊開火。

  火光與煙霧中,正在敵艦甲板上奔跑呼喚的幾個敵兵將領,身上頓時出現數個巨大的血洞,強大的衝攻擊力,使他們踉蹌向後摔倒出去。

  “舟!”

  慘叫聲未停,接著又是震耳欲聾的火統聲,第二排火統兵又是一齊射擊,這一起射擊,又將一批吳兵打翻在地。

  一時間,吳楚艦隊的先鋒,迅速瓦解,戰船紛紛著火焚燒。

  在後面指揮的水軍大將,包括鄭平原的水軍都督趙景,頓時臉上再無半點血色,身旁一眾將領呆若木雞,不知怎樣應付這變生肘腋,強弱懸殊的一戰。

  “搶上風,射准了!”見此情況,呂肅海大喜,立刻命令的說著。

  實際上這種武器,貴在第一次使用,卻不實用。

  首先就是水戰中,船本身在不住航行和搖晃,定准不易,用投石機放,就算調了軍中善射者,命中率也不高。

  並且陶雷的數量不多,一旦被敵人發覺要害,單是火箭就會導致自己方面大爆炸,不能一錘定音,就大事去矣。

  不過在這時,轉瞬之間,聯軍十數艘巨艦被命中,一時烈焰飛騰,霎時水面沸騰,火光衝天,哭聲和慘叫聲連成一片。

  在水寨高處,一看見這情況,王弘毅頓時大喜。

  夫戰,勇氣也!

  歷史上,地球的鄱陽湖之戰,號稱一把火燒掉了陳友諒五十萬水軍,實際上不但數目誇大,而且具體也誇大了。

  當時朱元璋選擇勇敢士兵駕駛七艘漁船,船上裝滿火藥柴薪,迫近敵艦,順風放火,風急火烈,迅速蔓延,但是也不過折損十數條船而已,只是這時朱元璋揮軍乘勢發起猛攻,才斃敵二千人。

  不過有此大勝,明軍士氣大振,發起猛烈攻擊,最後陳軍不支敗退,遺棄的旗鼓器仗,浮蔽湖面。

  在此後,陳軍屢戰屢敗,形勢漸越不利,最後大敗。

  這時,正是趁著敵軍第一次受到這武器,驚慌失亂時,進行猛攻的時候了,只要敵軍指揮和士氣一崩潰,大勢去矣!

  真正炸死的實際上未必超過幾千人!

  這時,呂肅海果然立刻把握了戰機,連續發出七道命令,下達總攻。

  在後面七十艘戰船,搶了出來,散開殺了上去。

  濃煙滾滾,甲板上發出了歡呼聲,旌旗招展,鑼鼓鳴響,看著這情況,頓時鼓舞全軍的士氣。

  二萬大軍在各將的指揮下,赤旗招展,揮動大旗,直撲了上去。

  “轟!轟!”

  越是在這時,進攻方面越是沉著,高昂的士氣,甚至使這些帶著陶雷的船只,冒險靠近著敵艦,只有二十米處,才直射而來。

  這樣短的距離,射中甲板,就爆炸起來,爆炸籠罩數米方圓,在這裡誰也無法幸存,最厲害的是,遠一點區域,爆炸的氣流和油火,同樣恐怖。

  江面上,已經冒起數十股濃煙,隱見烈焰騰奔而起,大火熊熊,能升上數十木高,使江面上都覆蓋著濃厚的烏煙。

  這時,雖太陽照耀,但在黑煙遮蔽下,江面上卻一片昏暗。

  原本列下的陣,已經破開了好幾個缺口,蜀軍的水師,穿了缺口,鐵流一樣打破著陣列,而燃燒的甲板上,吳軍最精銳的水兵,在火焰中慘叫,有的還組成血肉長城,拚死頑撫。

  看著這一幕,別說在前面指揮的水軍都督趙景,就算是後面的魏越和鄭平原,都手腳冰冷,幾墮落在冰雪中。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7
第一百八十二章 王氣消長(上)

  “轟!轟!”

  濃煙滾滾,直冒著天空,兩軍的平衡在不斷的飄移著。

  兩個旗艦靠在一處,趙景跳到了座船。幾步衝上了船樓,而吳軍都督陳頓果然在上面,一批親兵在左右。

  趙景上去,就喊的說著:“大都督,蜀兵眼看著就要把我們切成數段,你就有什麼主意?”

  雖然同樣是大都督,但是吳王畢竟高上一層,因此趙景先說話。

  吳軍大都督陳頓陰沉著臉,觀看著戰局,見趙景來了,露出一絲獰笑:“趙都督,你來得正好,現在這情況,要不就是退下去,要不就是搏一下,把後陣全部壓上去。”

  “轟!轟!”

  遠處,吳軍的水師,已經陣腳大亂,蜀師聚成滾滾鐵流才席卷江面,交插激蕩間,爆炸聲,火築和弓箭的聲音連綿不絕。

  鮮血和屍體混合在一起,不斷落到江水中。

  在前後左右的突殺中,江面被割的支離破碎,百度易鼎吧最快最好更新軍隊更重要的是士氣和陣形,就算吳軍有著大批熟悉水陣的精兵,憑著一股悍凶,還堪堪撐得住。

  但時間一久,最肯拼死廝殺的老部傷亡殆盡,剩下的就沒有多少戰鬥力了,這點大家都清楚。

  楚軍大都督趙景就毫不含糊的說著:“我聽大都督的令。”

  吳軍大都督陳頓立刻厲聲說著:“打,打上去,我要看看,蜀軍到底有多少本事!”

  吳軍水師,都是並肩作戰數年的同袍。不斷死傷激起了許多人的仇恨。現在這傷亡率雖大,卻還遠打不垮吳軍的意志。

  但是一旦後退,這股氣就洩了,就必是一潰千裡不可收拾的局面。

  趙景就應著:“諾!”

  兩人計定,立刻返回各自的座船。

  頓時,旗號揮舞,吳楚聯軍的後備船隊,立刻蜂擁而起。

  只見江面上,上百艘巨船投入戰鬥。

  趙景立在了旗艦的船樓上,遠處濃煙滾滾的戰場,迅速靠近,喊殺聲清晰入耳。

  周圍一個文官問著:“大都督,這投入的話……”

  趙景搖頭說著:“吳楚聯軍,不能不戰而退。吳王和主公在後面看著呢,今次我們就算不能致勝,也必須打掉蜀之水師的實力,不然的話,江陵連守戰的可能都沒有!”

  說話之間,前面已經“轟”的一聲。

  兩船接觸,最前面的一船,就已經船身劇震,一個陶雷在第一艘船上爆炸,趙景見此,心中生出死戰之念,高呼:“命令,殺上去,誓死拼殺!”

  就算有保留實力之念,但是趙景在這時,反而決死一戰,這就是“關鍵時敢於拼殺。”的大將本色!

  同時下達連串指錢

  “轟”!

  這次不是陶雷,卻是燃燒著火焰的那條船,猛的改向增速,狠狠的撞了上去,大船有著鐵角。撞了上去,頓時敵艦左船舷撞個破碎。敵船翻側傾頹。

  頓時,雙方的火箭、弩箭、火統不斷。敵我戰船多艘起火焚燒,一團團的濃煙衝天而上,在高處擴散,蔽天遮日。

  就這短短片刻,已經有三艘戰船傾側翻沉,落水的士兵,在江水中掙扎著,到處是吶喊和慘叫。

  就在這時,天上烏雲奔馳,隱隱有著下雨的模樣。

  旗艦上,呂肅海不怒反喜,上次受到了教訓,吳軍用上了盾牌對抗火統,蜀軍又豈沒有改進?

  甲板左右遮雨棚的建立,使火統兵,在雨中都有作戰之力——只要不是太大的雨。

  而且在這時,前方傳來了消息,已經找到了敵艦的旗艦。

  並且這風還是順風,卻不單是對吳軍有利,呂肅海仰天大笑:“親艦全數出戰,擊沉敵方旗艦!”

  “諾!”迅速傳出號令,屬於大都督的最後一支船隊啟航,朝著指定的方向前進。

  就在這時,天色轉暗,五艘戰視一艘跟一艘的在洶湧起伏的江面上奔馳著。

  片刻後,雨點打了下來,水流湍急凶險,江面波濤洶湧,四周雨點茫茫,呂肅海絲毫不為所動,沉聲說著:“向敵旗艦出發,找到旗艦,立刻向我彙報!”

  就算有著雨點,江上還是轟隆聲不絕,熊熊起火,濃煙直衝雲霄。

  呂肅海立在台上,觀看著四周的情況。

  這時,兩支艦隊在拼命拼殺著,到處是撞沉或者被烈焰吞沒的船只,並且一旦接了船舷,兩軍就相互拼殺,甲板上血肉飛濺,不時有著中刀,或者全身著火的士兵,慘叫著跌下江水中。

  看見這情況,就算是呂肅海,也不由產生著慘烈的感覺。

  但是轉眼之間,就收斂了心神。

  就在這時,了望員高喊著:“大都督,找到了。”

  呂肅海遠望上去,只見數各船在三百米隱隱出現,上面旗號和燈火清晰,呂肅海仰天大笑:“殺上去,陶雷預備!。”

  “船轉舵!”船就立刻偏離相對的航線。

  “豎鐵板!”側舷的鐵板肅了起來。

  “拋石機!。”

  “上陶雷!”

  就算在下雨,還是投石機預備著,上面前是最精銳的投石手,就算在動搖的江面上,十發也有七八可中。

  風吹著,順風使船如奔馬,迅速靠近。

  “發射!”在雨棚中,引信點燃,撲哧哧地燒向著陶雷,一發陶雷一起升到空中,在天空中劃著一各線,落了下去。

  沒有落空,陶雷劃了過天空,落在敵艦甲板上,頓時粉碎,裡面油火飛濺,卻沒有著火,面對這個,呂肅海絲毫也不意外,這是空中引信被雨水打熄了,他繼續發出命令:“繼續發射!”

  船上數個陶雷連連發射,都半途熄滅,沒有在甲板上炸開。

  就在這時,敵艦上的吳軍大都督陳頓,先是冷笑,轉眼之間,又是臉色大變:“不好!”

  “火箭一並齊射!”隨著一聲尖銳的命令。油火箭就算在雨中,也一起齊射,箭帶著火,劃過天空,落到了甲板上。

  “轟!”

  沒有爆炸聲,但是瞬間。船上冒起十數股濃煙,火焰頓時冒了上來,這是陶雷裡的火藥和油,被點燃的緣故。

  吳軍大都督陳頓的眼睛。幾乎要瞪裂出血,極快間,大火就從船頭到船尾到處燃起,當下高聲號令,呵斥著滅火。

  就在這時,又一個陶雷落了下來,這個陶雷猛的“轟”的巨響,火光濃煙彌漫,待這些稍微消散後,只見甲扳上一個坑。周圍滿是碎肢。

  當然,作為旗艦,不可能沒有反抗的力量,吳軍大都督陳頓一聲號令,掀開了用油布蓋著的區域。

  下面頓時露出了一批床弩,上面已經上了上百根利箭!

  “放!”吳軍座艦高大,並且這時,兩船間短的不能再短。這一聲號令,利箭幾乎在弓弦被放開的同時,就射了出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在蜀艦甲板上,想進攻的蜀兵,頓時和稻草一樣倒了一大片,慘叫聲此起彼伏。

  床弩巨大的穿透力。使身上的紙甲甚至盔甲,都無法阻擋。

  “滑過去!”呂肅海幾乎都中了一箭,不由冷汗,立刻命合的說著。

  戰艦順著風,迅速滑過,緊接著後面,就是下一批蜀艦的進攻。”

  “手火雷!”

  “轟轟!”這時,敵艦到處是火,只要丟上手火雷,就算熄滅了,也會被火一燒而爆炸,一時間,船上濃煙滾滾,烈火隨之熊熊而起,無數吳兵嘶啞著慘叫,在甲板上變成火球一樣滾來滾去。

  “火鏑兵,射!”床弩就算寧可冒著雨中損壞的危險上弓弦,也不是一時間的事,這時,新圍上的蜀艦,已經發出了號合。

  雨棚中,火統兵點燃了火繩“啪啪”連聲,火統冒出火光與煙霧,一齊開火。

  火光與煙霧中,甲板上奔跑呼喚敵兵踉蹌摔倒出去。

  “射!”

  慘叫聲未停,接著又是震耳欲聾的火統聲,第二排第三排火統兵又是一齊射擊,連射後,甲板上大部分吳兵。都被打翻在地。

  面對這情況,吳軍都督陳頓頓時臉上再無半點血色,突然之間獰笑著,拔出了劍:“靠上去,兒郎們,隨我殺敵去!”

  不得不說,就算在這時,還有號召力,一聽號召,上百個吳兵將士,立刻響應,跟著奔下了船樓“就要接舷死戰!

  “預備,放!”

  “啪啪啪!”火統冒出火光與煙霧,一齊開火,火光與煙霧中,只見甲板上新奔下來的吳兵,踉蹌摔倒出去。

  陳頓卻沒有倒下,他怒目而睜,身中數彈,一時還不死,破口大罵:“敵賊,老子死了變成厲鬼“再來取你們的狗命。”

  語音剛落,就聽見有人笑著:“哈哈。不想大都督還有這想法,天下之爭,各憑人事,只依天命,都有龍氣天命護身,還想鬼魂索命?”

  隨著這聲音望去,只見蜀軍旗艦已經轉過來,說話的正是呂肅海,這時,從剛才弩弓射擊中,已經回過氣來,甲板上雨棚中,一排火鏑,已經瞄准。

  陳頓“呸,的一聲,才吐了一口血水。只聽“啪啪啪!”這排火鏑冒出火光與煙霧,一齊開火,火光與煙霧中,全部打在了他的身上,頓時身上多了十幾處模糊的血洞。

  煙霧消去,這人挺立著不倒,卻頓時氣絕。

  “萬勝!”看著氣絕陳頓,以及這艘漸漸傾倒沉沒的旗艦,蜀艦上的人歡呼著,戰爭已經沒有懸念了。

  天上烏雲密布,宛然黃昏,江河上烈火熊熊,就在水寨高台上,王弘毅不由一怔。

  只見突然之間,鼎中紫氣大盛,原本沒有轉化的青色氣運,幾乎在瞬間,都變成了淡色的紫氣,彌漫在鼎中。

  更上,代表著己方的赤色龍氣,瞬間變大,盤旋而上,永不休止,直衝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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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王氣消長(下)

  垂正十六年九月二十九日,江陵水戰

  蜀艦和吳楚聯軍水戰,殺得江面雲水翻騰,血染江面,殺到中午,天降大雨,蜀軍大都督呂肅海不但不退,親率艦隊出擊。

  吳軍都督陳頓被圍攻,死戰不退,被擊斃在船舷上,旗艦沉沒。

  楚軍大都督趙景見大勢已去,急忙後退,殺出一條血路,聯軍大敗,遺棄的旗鼓器仗,浮蔽湖面。

  數日後,陸地十萬蜀軍,直逼江陵城下。

  經此一戰,在整個荊州,王弘毅的真正威震四方,蜀軍的這次勝利,讓荊州幾個沒有歸順蜀軍的郡府慌亂起來。

  如不是吳軍還在江陵抵抗,恐怕整個荊南早已內亂,有大批人挑旗投降了。

  這情況,早在王弘毅預洲內!

  事實上鄭平原雖掛著楚侯之名,號稱荊州之主,卻只是一個虛名罷了。

  荊州本就分崩離析,鄭平原在荊南的根基,並沒有穩固到沒有反對聲,只不過之前鄭平原與吳王合作,又有大軍在手,無人敢冒犯。

  現在一戰,吳楚聯軍大敗,損失慘重,頓時就算是後方的荊南,也暗流湧動,處於暴亂邊緣。

  水戰勝利後,王弘毅立刻下令,將吳楚兩軍大敗的消息,以最快速度散播出去。

  其中趕往荊南策反的細作,更多達上百人,都是十三司的人,甚至有些荊州大族的子弟參與,這些人扎根在荊州,在荊卉也有些門路,讓他們去荊南,王弘毅就不信,吳楚聯盟能繼續保持下去。

  不足兩日,蜀軍大敗吳楚聯軍的消息,就傳遍了荊州各處。

  荊南局勢,開始朝著不可控的方向行去。

  “傳我軍令,各郡立刻戒嚴,大軍隨時出動鎮堊壓!還有,速速派人趕赴江陵,將荊南的情況,速速報給主公知曉!”

  “諾!”

  “諾!”

  荊南留守,也就是鄭平原的叔父鄭子義,發現情形不對,立刻派兵維持住荊南的局勢,同時派人乘快馬,火速將這消息報告給身在江陵的鄭平原知曉。

  此刻,荊南大亂的消息,還沒有傳到鄭平原,戰事剛剛結束,鄭平原也不可能這麼快啟程返回荊南。

  鄭平原知道了荊南的情況,就不會繼續留在江陵了。

  現在剛剛結束大水戰,吳楚兩軍都傷亡慘重,現在王弘毅的蜀軍又在不遠處虎視眈眈,開始半包圍著江陵。

  王弘毅現在就是要用荊南的亂局,將鄭平原生生逼回去。

  楚軍一退,吳軍就守不住江陵。

  現在走,還可以保著主力不失,不走的話,江陵就包了餃子了。

  不過走容易,再回來,恐怕就難上加難了。

  王弘毅現在還沒有實力可以將這兩股勢力同時吞掉,逼走他們,鞏圍現有領地,再一個接一個的蠶食,方是上策。

  王弘毅並不擔心鄭平原不走,有些擔心吳王會狗急跳牆。

  但轉念一想,魏越也是一方諸侯,又豈會不明白這情況?魚死網破之事,吳王輕易是不會去做。

  此刻,是黃昏時分,幾乎就是鄭平原剛剛回到自己的營帳,躺下准備休息的時,大營外面一人一騎向著楚軍臨時大營這邊飛奔而來。

  “來者何人?!”營寨外,負責巡邏的隊正立刻警惕了起來,大聲喝著。

  “我是荊南鄭子義鄭大人帳下,奉大人之命,求見侯爺!”來人翻身下馬,面對著對面滿是警惕之色的士兵,大聲的說著。

  “可有信物?”巡邏士曹聞聽此言,絲毫沒有放鬆警惕,繼續問著。

  “在這裡。”風塵僕僕的青年人,將腰牌和文書遞過去。

  檢查過後,發現沒有問題,巡邏隊正說:“你在這裡且先侯著,我去稟報侯爺。”

  說著,轉身進了大營。

  時間慢慢過去,終於隊正走出來:“隨我進去吧。”

  “多謝。”

  二人進入大營,在楚侯營帳外,再次通稟,裡面傳來鄭平原聲音:“讓他進來吧。”

  鄭平原面色陰沉,周圍親兵和侍衛,大氣也不敢出,垂手站在一邊。

  吳楚兩軍的這次戰敗,讓他所持被打擊得粉碎。

  雖然實際上,清點後,水師只折損了五千,而吳水師幾乎折了一半,並且蜀水師也損失五千左右。

  但是一直所持的精銳楚池水師,聯合了吳水師,居然還被打敗,這情形的出現,讓他幾天內,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他這時,正陰沉著和一人說話:“這火兢能仿制出來嗎?”

  案上,就有著數個火統。

  話說大軍作戰,彼此廝殺,各有勝負,不可能武器沒有流失,這就是為什麼王弘毅不造大炮的原因。

  這人恭謹的回答:“主公,這火器細致,但是只要給臣點時間,也可以仿制出來。”

  “加快時間。”鄭平原說著。

  不但是自己,吳軍肯定也弄到火鏑,必須加緊仿制。

  聽著這人應著,鄭平原揮手讓他退下,心裡才安定點,就聽到荊南派人過來求見自己,鄭平原就心裡格了一下,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片刻,在一個親兵的引領下,一個青年人,出現在了鄭平原面前。

  “標下拜見侯爺,侯爺,鄭大人派標下過來,給您送來一封書信。現在荊南局勢危急,各郡縣大族頻繁聯系,大有禍亂之流,還請侯爺盡快帶軍返回,以安亂局!”這青年人到了鄭平原跟前,立刻拜倒在地,飛快說著,高舉信件。

  心下不安,鄭平原示意旁邊的人,將信取過來。

  立刻有人過去,接過這人手中的信轉交到鄭平原的手中,鄭平原打開一看,是叔父的手跡,說的也是這事頓時臉色大變。

  “回去告訴叔父大人,讓他這段時間穩住,本侯很快就會帶著大軍回去。好了,把他帶下去吧!”

  鄭平原說著,擺了擺手,吩咐營中的軍士將這人帶下去。

  此刻,營帳內一片寂靜,大家都是沉默不語。

  大軍來到江陵,就敗了一仗雖說勝敗是兵家常事,可也影響巨大,現在就是基本盤不穩了。

  當年可交出江陵,現在再失了荊南,卻是真正是無路可走了。

  一連兩日,江陵城一直沉浸在戰後低迷中,根本沒有再發動一次進攻。

  整個江陵城內,除了楚軍大營裡一片愁氣,吳王魏越的帳下,也是難得安寧。

  江陵吳王營寨內。

  魏越背著手,在大廳內來回的走動著。

  雙眼望著廳外的方向,眼睛裡帶著血絲之色。

  “士氣低迷麼?”魏越皺著眉頭,心裡雖堵的慌,可卻一點想要認輸的想法也沒有。

  魏越自然知道,勝敗無常的道理,這一次雖敗了,可吸取教訓未必不能將局勢再次扳回來!

  “傳本王命令下去,搞勞三軍,准備接下來的大戰……”魏越吩咐著頓了一頓,又令:“令工匠快速仿制迅拿出成果,不然孤必抽殺之。”

  江陵郡城外,河道上。

  旗幟招展,大船已在河道上,准備就緒。

  無數的楚軍水師,此刻正在向船上掇運著東西,鄭平原望著這些正在忙碌的士卒,臉色很是凝重。

  鄭平原的身後,站著幾員將領,都是這次隨他到江陵這邊的水師大將。

  其中身形高大,面目威武,正是荊州水軍大都督趙景。

  此時趙景臉色,也是凝重鐵責。

  “趙卿!”

  “唔?”趙景渾身一顫,從沉思中清醒過來:“主公有何吩咐?”

  鄭平原臉色陰沉語氣沉重,問著:“我軍撤退後,吳軍必不能守,可現在情況,我軍不得不後退,不然後方就要著火你說,撤退後,你能守住江面嗎?”

  鄭平原在離開荊南前,做過一些部署,留在荊南的軍隊也不少,可即便如此,在遇到這些大變後,還是顯得留守的士卒太少了。

  眼前的這些,才是荊南的精銳之師,鄭平原為了這次能擊退王弘毅,可謂是將精銳之師全部帶了出來,結果造成了後方空虛。

  荊南的各大世家也是個大問題,當初鄭平原退守到荊南,就是因為自己是荊州大族子弟,又有著名正言順管轄之名,而即便他後來當上了楚侯,荊南地方的世家,還是難以掌控。

  自收到荊南的消息,鄭平原緊急召集了眾將,在商量過後,大家一致決定,離開江陵,返回荊南!

  雖已經打算離開江陵,但這次出來,不僅什麼都沒有得到,還損兵折將狼狽而歸,此刻的鄭平原,不禁有些無奈。

  相比起自己來,吳王魏越顯處境更加不妙。

  這一次失敗撤回吳越,只怕剛剛平定下來還未穩定的吳越,就要再起波瀾了。

  而且自己撤退,吳王魏越會不會懷恨在心呢?

  事到臨頭,心中自然還有忐忑。

  “主公,蜀軍之勝,在於火器,這次大戰,蜀軍水師也折損不小,我軍回去後,只要也裝備上火器,自然就可撫衡。”

  “而且,就算我軍撤退,吳王自然憤怒,不過憤怒之余,還是會和我軍聯合不聯合,我軍和吳軍都無法相抗。”

  “因此主公不必過於擔憂。”聽著這話,鄭平原點了點頭,緊皺眉頭,來回度步沉思。

  過了片刻。

  “主公,一切都已准備妥當,是否立刻起拔?”耳邊傳來都督的詢問,鄭平原收起思緒,望向河道,發現果然都已經准備妥當了。

  “即刻起拔!”,鄭平原平靜的說著,雖然這時,內心翻滾著,卻只有這鐵青的平靜,才能應對此時的心情。

  隨著鄭平原的一聲命令,楚軍水師所乘的大船,慢慢離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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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勸進(上)

  “報!”

  江陵城內,有人急急忙忙的進來稟報道:“大事不好了,主上!小的剛剛得到消息,楚侯已帶著楚軍,乘坐大船離去了!”

  “你說什麼?”

  吳王魏越猛地站起來,一臉的不敢置信:“你再說一遍!”,

  “大事不好了,主上!小的剛剛得到消息,楚侯已帶著所有楚軍士卒,乘坐大船離去了!”親兵重復著,向上焦急說著。

  “本王不信,待本王親自去觀!”連外袍也來不及披上,吳王魏越大步流星,三步變成兩步,兩步合成一步,向著城頭而去。

  待吳王魏越來到城頭,向著遠方眺望,哪裡還有什麼楚軍營地,只有遠去的一眾戰船!

  本來就受驚的他,這時再也支撐不住,原本原本蒼白無比的臉上,陡的泛起一抹詭異血紅。

  “鄭平原,你好啊!”,

  對著遠去的楚軍戰船,連說了幾個“好”字,吳王魏越忽的一陣天旋地轉,身子搖晃了幾下,猛地倒了下去!

  “主公!”吳王魏越身旁的官員都是大驚失色,離他最近的那名大將,慌忙飛快上前一步,正好扶住跌倒下去的吳王。

  “主公!”

  “快,叫軍醫官過來!”,

  官員此時都顯出慌亂之色,有的人去叫軍醫官,有的人守在這裡,寸步不離。

  上一世,吳王魏越,沒能突破朝廷的牢籠,生生虎困於籠,耗盡氣運。

  王弘毅完全成為階下之囚,二人甚至連互鬥的機會都沒有。

  這一世,王弘毅命運大改,吞噬龍氣,平定蜀中,威名遠播,吳王魏越同樣殺伐決斷,自稱吳王,一時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享盡大燕氣運!

  現在吳王魏越還是棋差一步,到底還是支撐不住,不僅兵敗”而且更是因盟友撤離,而使得自己當場昏厥過去。

  上一世,吳王魏越在朝廷勢微後,被各方諸侯逼迫得嘔血而亡,這一世雖未嘔血,卻也受到沉重打擊,本來吳軍大營內”就彌漫著憂愁,此時人心更是慌亂起來。

  可以說,魏越昏厥,是壓倒略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已經積攢了兩日的低落士氣,一瀉千裡,再無挽回可能!

  軍醫官來的很快”在為魏越號過脈後,說是急火攻心所致,一會會自動醒來,眾官員這方心情略松。

  在軍醫官的指點下,小心翼翼的將魏越抬下城樓,用馬車緩緩的送回宅第井息。

  將魏越安頓好之後”眾人誰都沒有離開。

  除了負責防御的將領,眾人在外面等候著魏越醒來。

  半個時辰後,魏越悠悠醒轉過來。

  “諸位大人,主上請你們入內。”裡面服侍著的內侍走出來,對著守候在外面的眾人說著。

  眾人急忙入內。

  到了魏越近前,眾人見已經醒轉過來的吳王殿下,臉色很是不好。

  面如白紙不說,臉上更是光澤全無,仿佛一時之間衰老了幾歲。

  不過,正如軍醫官所說,魏越身體並無大礙,剛才只是急火攻心,醒轉過來,再喝上幾味藥,也無礙了。

  此時,他的氣息還算平緩,只是明顯力度不足。

  看眾人入內,魏越張了張。”卻只發出嘶啞的聲音。

  “主公!”

  “主上!”

  眾人都再次心下一沉,都立刻下意識的看向軍醫官了。

  “快!快取清茶來!”軍醫官大喊的說著。

  早有內侍捧著茶盞靠過來,軍醫官親自接杯在手,服侍著魏越喝下多半杯,直到魏越揮手,才退到了一旁。

  “諸位卿家,本王,暈厥了多久?”,仍然有些嘶啞著嗓子,說話吐字清晰多了。

  魏越示意內侍將自己攙扶著坐起來,目光掃過眼前的諸人,問。

  “主公,已是一個時辰。”,有官員說著,算上路上的時間,找人的時間,昏厥的時間,差不多就是這麼長了。

  “楚軍……咳咳!楚軍水師,可是已走遠了?”魏越干咳了幾聲,又問著。

  “主公!鄭平原背棄盟約!實是可恥小人!主公一聲令下,臣願帶兵,去追剿鄭平原!”,將領中有人憤憤不平。

  魏越之前,又何曾沒有這樣的想法,可是眼下不成。

  本來就已打了敗仗”盟友又突然起拔而去”面對敗壞的局面,再樹立一敵,怎麼可以?

  只要將這場風波平復下去,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鄭平原!

  當務之急,是回吳了。

  此次大敗,已去了取勝之機,回吳晚了,只怕連老巢都將不復存在。

  擺擺手,魏越淡淡的說著:“鄭平原……不用去理會他了。”

  “主公!”

  “本王有更重要事情要去做。”魏越將上半身靠在塌邊的牆面上,即刻下達了一道命令。“令所有士卒,收拾行囊,吳軍所有將士,不可再此繼續逗留,收拾妥當後,與本王一同撤離江陵,返回金陵。”

  “主公……”

  “去吧!”

  有些人想說點什麼,可一想到如今軍中情形,都止了。。

  大軍隨即准備撤離。

  “主公,可要趁勢進攻江陵?”這消息當然隱瞞不了人,在蜀軍大營的中軍帳內,有將領詢問著。

  王弘毅只是淡淡一笑:“卿家不必憂心此事,讓吳王撤去吧!”

  吳王魏越退兵,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吳楚聯軍分開”兵敗就是遲早的事,再說,士氣已低落到一定程度,沒有凜冽軍魂的隊伍,有何可懼?

  只有江陵一地,就和大海中的浮萍一樣,無有憑依,被蜀軍包圍著,這樣的郡城,留之何用?

  王弘毅已占據了荊北大半土地,吳王魏越在江陵孤木難支”即便魏越占住這裡,也早晚要讓出來。

  魏越是不得不退兵,再晚的話,魏越就要擔心吳越之地生出變故了。

  王弘毅也沒有心思留下。

  水戰雖勝”但是蜀的水師也折損很重”困獸尤鬥的話,說不定還生出變數。

  “主公這樣說,臣安心了。”這人行禮說著。

  撤退途中,魏越的身體狀況,一直欠佳”上馬時,險些跌落下來。

  “主公,請您乘坐馬車,趕赴河岸。”有官員勸著。

  雖從城中到河道大船之上距離不遠,但以魏越現下的身體,卻是折騰不得。

  “就依卿家。”此刻的魏越,臉色有些發白,身體都站不挺直,明顯是眩暈感還未徹底消散。

  “來人,快為主公備馬車!”官員低聲向附近護衛喝著。

  魏越登上了吳軍水師戰船,目光注視著漸漸離開的城池,心中的不甘,幾乎要將他整顆心都要燃燒起來了。

  吳楚兩軍的相繼撤退,動靜著實的不小。

  吳軍一撤走,立刻消息就傳到了王弘毅的耳朵裡。

  王弘毅聽了,自是心情不錯。

  當即吩咐下去,命一軍”進入江陵,開始接受江陵的事務。

  吳軍臨走前,雖然沒有屠殺百姓,可將一眾物資,能帶走的都帶走了。

  店鋪、街道,都有不同程度損壞。

  官員將這事情,回稟給王弘毅。

  王弘毅沉吟片刻,說著:“調撥一些糧食來,救濟窮苦無糧的人,讓他們以工代賑,重新修補破損掉城牆,修補街道。”,

  “江陵的原本官員,留下的可以登記官籍,但是降三級使用。”

  “秘文閣培養吏部進行官員任命,迅速掌握情況,不可使之擾民。”

  頓了一頓,又說著:“令秘文閣加快儀典的排練。”

  襄陽戰略地位十分重要。

  “襄陽上流門戶,北通汝洛,西帶秦蜀,南遮湖廣,東瞰吳越。”

  “以天下言之”重在襄陽……”

  襄陽自古就是兵家、商家必爭之地,素有“南船北馬、七省通衢”之稱,歷為南北通商和文化交流的通道。

  對臨時的首都來說,交通方便,控制南北,就是不錯的地點。

  “主公,傳回情報,說是丁將軍已率其部,進入了交州境內,現在正在開始平定交州眾郡,打開通向荊南的道路。”十三司的人報告的說著。

  王弘毅默默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垂正十六年十月七日,江陵落到了王弘毅手中。

  江陵獲得,就有著完整的荊北之地,地盤和軍隊擴大,聲勢雄壯。

  蜀國公的稱號原來還覺得很不錯,但是卻不太適宜了。

  原本就有不少人認為,王弘毅這時應該稱王,只是被壓住了,現在風聲一放出去,立刻就有著無數人雪花一樣的奏章勸進王位。

  這時代,從龍之功和擁立之功,卻是萬萬不能錯過。

  甚至有的偏激的,還請王弘毅立進九五之位,以應天下人心。

  垂正十六年十月十三日

  張攸之率眾進諫,說:“主公疆土日廣,政事日繁。今非昔比,蜀國公名號已不相應了。聖人曰:“其必正名乎?名不正,則言不順。”以主公盛名德行”宜早日稱王才可應天順民。”

  王弘毅聽了,只是沉吟不語。

  虞良博進言說:“主公可曾聽得市井謠訪麼?連小兒都說:王有王,天下園。這正應在主公身上”主公在此稱王,既是天道所詣,又是民望所歸”乞主公不要推辭。”

  文官武將一齊懇請,三請之後,王弘毅首肯應允。

  頓時,以襄陽為中心,大批調動物資,采購大木,進行裝修宮殿,建立高台,這對國家來說,還算不上大興土木,但一旦完工,就可犧祭天地,告報四方神明、列祖列宗,登基稱王。

  身體有反復,不單是感冒,今天又去檢查了一次

  回來醫生叮囑多休息,還是勉強碼了一章

  人生之事不如意,十之七八。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7
第一百八十三章 勸進(下)

  魏越立在船樓上,看向兩岸。

  此時天尚未大亮,船上掛著船燈,這時,魏越已經恢復,神色冷漠,眼神深邃,目光落在左右岸上的樹木。

  不遠處岸上林中,已經有著隱隱行軍聲。

  吳越,有些實力的藩鎮不少。

  當初魏越自稱吳王,境內的五個藩鎮起兵討伐,魏越很是費了一番功夫,才將五藩鎮一一擊敗,將這些反對之聲鎮壓下去。

  穩定吳越的局勢,又花費了不少心思。

  可平定的時日尚短,人心不定。

  吳軍大敗的消息傳了回去,必讓有心人聞風而動,就在船上,已經接到了通報,說已經有人暗中集兵,企圖謀反。

  大軍返程了一半,就發現,有人企圖半途襲擊,這說明什麼?說明不但有人膽大妄為,更有內奸通風報信!

  遠處長號連聲,隱隱夾雜呼喝拼殺聲。

  只見一處岸上,殺聲集眼就近,剎那耀奔滾的鐵流,衝入了其中。

  魏越對結果毫不意外,自己獲得消息,派遣出的是大將和精銳,這區區一千敵軍,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抵抗。

  在被發覺的同時,就注定了命運。

  只是,魏越想到的,卻是只是小敗,主力未失,就有人敢於集兵謀反,這意味著人心的去向,一時間,挫敗浮現在心頭,煩悶的他直想吐血。

  隱約想到更遠的是,這江陵一去,怕是吳地又要大起波折了——這忠燕的人,就這樣殺不絕嗎?

  不過實際上的情況卻是魏越之前所想有些太過悲觀了。

  吳越境內,的確有著不少藩鎮和世家,但這些人中,並非個個豪傑,敢於起事,在五鎮討伐中就消滅了。

  一些人雖有異心,卻多是庸才。

  眼下吳軍前面出現的隊伍,首領顯然就是這樣的一個平庸人物。

  瘦死的驂恥還要比馬大,面對吳軍歸來,即便是再起異心的勢力,也不可能就這樣冒冒失失的自己站出來,挑釁吳王的權威。

  暗地裡,觀察,謀動,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不過,按耐不住的人,顯然還是有。

  眼前的這股千人的兵馬,顯然就屬於這類。

  “區區千人,就敢半途襲擊本王,真當吳軍全軍覆沒了不成?”聽著岸上的殺聲,魏越此刻,臉上帶著冷笑,眼睛裡卻冰冷一片:“看來,是不得不去掉這些人最後一點想念了。”

  次日,吳王府

  吳王府周圍視野廣闊,回廊連接,這天,大門打開,大批親兵進了門,退後肅立:“王上回來了!”

  這時,總管精神一抖,急忙等候,又進來幾個侍衛,都是身著官服,在門口不言聲站立,總管認識,都是貼身的侍衛。

  轉眼,就見遠處車架停下,魏越在前下來,後邊跟著幾個大臣,總管就“啪”的一聲,跪在滴水檐下,叩首說著:“老奴跪接主上!”

  總管身份雖低,卻是魏家跟了四代的自家子,當下,魏越擺擺手:“罷了!”

  進了大廳,伺候著坐下,立刻就有人送上了茶,喝了幾口,魏越這才吩咐:“叫旬狗進來。”

  “諾!”

  片刻後,早就等候的旬狗趨身而入,到了裡面,就行禮,偷睨魏越時,只見他穿著一件長袍,臉色有些疲倦。

  “旬先生請起,事情辦完了嘛?折子上說的不清楚,現在你說說。”魏越不冷不淡的說著。

  旬狗就心中發苦,周吉在時,哪有這冷淡的口氣,只得又叩頭謝了,才起身,於是慢慢將話說了。

  說到了周吉七竅流血而死,魏越的表情卻漸漸凝住了,仰起臉想想,又不言語端著茶杯小口喝著,沒有說話。

  “旬先生,你說孤現在氣運還在不?”魏越突然之間問著這句。

  望氣術實際上不難,但是卻有深淺,旬狗遠不如周吉,這時聞言心頭一震,已心知有異,當下睜開靈眼觀看,心中更是一驚。

  只見魏越經此大敗,本應氣數折損,這時卻面現青紫之氣,其氣極盛,單是觀看,就心神浮蕩,幾乎不能自制!

  這是何故,轉念間,他不禁一陣沉吟,不過這話又不好回,當下一躬身說:“天機玄妙,我也沒有師兄的道行,卻是難知,只是我觀王上雖有小挫,卻氣運還在,主上卻不必過於擔憂了。”

  聽完,魏越就笑著:“哈哈,旬先生謙了。”

  魏越說完,感慨嘆息一聲,又說著:“,周先生立功無數,這時去世,孤不勝難受,你下去將他厚葬吧!”

  旬狗正容說著:“是,臣這就去辦!”

  “好!”魏越手拍椅背,命身邊的一人,說著:“將那幅畫取過來,周先生生前最喜這圖,就隨之入葬吧!”

  這人忙應一聲,取下一個畫軸,卻是一幅立軸,顏色已經發黯,旬句不宜當場觀看,接了,告辭出去。

  旬狗去後,就是正式接見群臣了,魏越去了吳王府的大殿,在鐘鼎磐馨箏笛交替鳴奏的樂聲中,群臣拜見,宛然小朝廷。

  魏越左右四顧,卻見眾多袍服面孔,或恭謹、或諛奉,或惶恐,或寵驚,或羨慕,或雀躍,卻是顏色依舊,這時誰也看不出有多少人懷有異心。

  魏越掃看四周,心思已經改變。

  孤老了,但可以給世子打好基礎,惡人就由我作吧!

  魏越淡淡的想著,一一接見群臣,之後,又按照習慣賜宴。

  賜席自然極豐盛,按照慣例,一聲金鐘敲響,宴樂開始。

  魏越春風滿面,似乎絲毫不受影響,連連舉杯,而群臣立刻響應,頓時氣氛熱鬧了起來,喧聲攘攘,人頭簇落,漸漸的大家都放開了。

  到了中席後,吳王退場,又過了片刻,幾個官員正在內侍的帶領下,向著後殿走去。

  他們來到了後殿書房,在經過護衛檢查後,通稟了進去。

  “臣拜見主公!”

  “幾位卿家,免禮,平身。”魏越開口說著,讓內侍給這幾人賜座奉茶。

  “不知主公召見臣等,有何事情?”一個大將疑惑問著。

  魏越淡淡開口:“召見諸位愛卿,卻有事情,要交與你等去辦。”

  說著給身旁的內侍一個眼神。

  內侍明白,將一份名單,遞交給坐在第一位的文官手中。

  “這是……”

  “你們依次來看吧,這是剛剛送到本王手中的名單。”魏越說著。

  幾位文武大臣聞聽此話,忍不住對視了一眼”都心中一沉,相互傳看起來。

  這時,又有內侍進來稟報:“主上,黃將軍和衛將軍求見。”

  “讓他們進來。”魏越說養。

  房間內的人,更是心下暗驚。

  算上他們,基本上魏越的心腹班底,人都到了。這時召見他們這些人,必是金陵要出大事了!

  想到這裡,不少人已經心中雪亮。

  “黃茂、衛誠,拜見主公!”進入房間,二人都立刻向吳王魏越拜見。

  “黃將軍,衛將軍,不必多禮,快快請起。”吳王魏越看了一眼下方的這兩個人,口中說著。

  兩將這時也看清了房間裡的別人,面上沉凝,心中忐忑不安。

  “你二人且先坐下,一會將名單看過後,本王再提事情。”揮手讓他們入座,吳王魏越平淡的說著。

  “是,主公!”聽了吳王的話,兩人立刻尋了位置坐下。

  吳王魏越坐在上面,見所有人都看過了那份名單,他才重新開。說:“孤昨日回來,竟然半途受到襲擊,雖賊首已死,士卒或死或降,但隱患還在,有些人,還是不死心吶!這份名單上所列諸人,都是這次事件中暗中策劃之人。”

  說著,略一勾唇,冷笑:“他們大概是見本王此次兵敗,以為有機可趁,打著清君側之名,欲奪取金陵,真是可笑之極!”

  “主公,有這事?”聽到這裡,眾臣已經都心中雪亮,都明白大事已決,聽吳王說完,都個個顯的又驚又怒。

  “主公!請您下令吧!”黃茂大聲說著。

  “是,主公!這些逆賊,豈容寬恕,必須一舉拿下,以清乾坤!”

  見眾將眾臣都反應激烈,啟航更新組,提供最快的更新,吳王魏越坐在上首位置,點頭笑著:“叫眾卿家過來,就是此意。”

  這時,也不掩蓋了,立刻吩咐大將黃茂:“黃將軍,你帶一隊兵卒,連夜將張劉二人抄家,務必不能讓他們逃走。”

  “未將得令!”

  “衛誠,你帶一隊兵卒,將這幾人,一一抄家……”

  “末將得令!”

  吳王魏越召見眾心腹官員,布置下去抓捕命令,這時,已經入夜的金陵城,立刻熱鬧起來。

  寂靜的夜裡,街道上,一隊隊的兵卒,開始出發。

  城門處,更是戒備森嚴。

  不斷的有臣子,被披衣散發的從門裡抓出來,院落內,更是傳來家眷的驚哭聲。

  不知內情的百姓,雖被這種動靜驚醒,卻無人敢出去觀看,一些事,都有所耳聞,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稍有不慎,就可能丟掉性命,連累家人。

  只有少數百姓,敢在門縫衝著外面觀看,於是見到了,被抄家推搡著向大牢走去的男男女女。

  大臣之中,反抗者也不是沒有,對待這種,軍隊已得命令,一律殺無赦。

  回到金陵城,吳王魏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完全撕破了臉,不再有任何的余地,對懷疑的名單進行清洗。

  一時間,刀光凜然,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7
第一百八十四章 禪讓(上)

  帝宮,宮室顯得簡單樸素了許多,幾縷月光穿透空蕩蕩的大殿。

  “出了何事?朕心緒為何突然如此不寧?”皇帝在宮殿內來回走動著。

  燈火下,年輕的皇帝實際上很英俊,長身玉立,文質彬彬,只是臉色卻白中透青,似乎是酒色過度。

  皇帝想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可眼下手中,既無人也無權。

  身為堂堂大燕天子,連可驅使心腹也無一個了,這是何等悲哀之事!

  感受到了心緒中一陣陣的不安,皇帝再也待不住了,向著殿外走去。

  “請陛下留步!”守在殿外的一個禁軍大將站出來,面無表情的說著,雖向皇帝行了禮,但這種凜然的態度,卻讓皇帝的臉龐一下子漲紅了。

  “朕只是覺得殿內憋悶,心情不暢,想去御花園裡轉上一轉……”皇帝忍住心中悶氣,口氣溫和的說著。

  與其說是下達命令,不如說是請求對方放行。

  到底他還是在位的天子,禁軍大將思索片刻,知道自己也不能做的太過,於是點頭說著:“現在城中局勢混亂,就算是皇宮,夜裡也不甚安全,陛下出遊並不安全,請讓臣隨行保護。

  “將軍是忠心之士,朕不好麻煩將軍。”皇帝心裡苦極,這哪裡是什麼隨行保護,明明就是寸步不離的監視!

  可到底是寄人籬下,手中無權無兵,只好溫言說著,想讓對方不必跟著自己。

  禁軍大將自是不肯,淡淡一笑,說著:“陛下說的哪裡話,保護陛下安全,是臣的責任”請吧!”

  見此,皇帝只好作罷,能出去轉一圈,總比悶在殿內強。

  深夜天上墨染的黑暗,但繁星及那輪月,卻是極亮。

  抬起頭,望著頭頂的星與月,小皇帝站在原地,感慨了一句:“美哉!悲哉!”

  覺得星與月美,是受夜空繁華所感,而言說悲字,卻是在感傷自己。

  想天上明月,在天空但久皆在。

  而大燕王朝,卻已是走向末路。

  世間之事,本無長久。

  皇帝曾經天真的認為,自己會是大燕中興之主,可隨著心腹漸少,直到被完全囚禁在偌大深宮中,再無能力改變大燕命運以及他自己命運時,他的心情,也開始由有著期待變成了麻木不仁。

  連隨口而出的戲言,都會很快傳到魏越耳中,這種情況下,這位大燕的末代君主,只能借月來感傷心事,抒發一下郁悶憂傷之情。

  身邊的將軍,站在那裡,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小皇帝在心內輕嘆一聲,向著花園走去。

  剛走到花園前,有人從遠處快速奔跑過來,口中高呼:“吳王殿下,已至大殿外,請陛下速速返回!”

  這話一入耳,本來就已經躁亂的心,越發慌亂起來。

  吳王魏越為何深夜來到這深宮之中?

  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因被完全困於深宮而對外面所發生事情一無所知的皇帝,這時有些怔住了,心中更是本能的一縮。

  濃郁的不安浮現出來。

  跟著的禁軍大將,朝看來人詢問了幾句,就上前一步說著:“陛下,既吳王殿下已至大殿之外,陛下還是速速回去為好。”

  皇帝人在屋檐下,不敢不低頭,只能跟著回去。

  一到所住的大殿前,遠遠見丹陛上下燈火輝煌,果看見了吳王魏越的身影。

  可來的,並非只是吳王魏越以及一些侍從,陪著吳王來,還有著大批侍衛,只見首先就有著上百個侍衛釘子一樣,站在台階上,手持長刀。

  而殿內,各按方位點燃著紅燭,又有幾十個侍衛一字排開,只一眼望過去,皇帝的腿就有些發軟了。

  “鞍下……”身旁的人催促著。

  皇帝心中雖害怕,可還走向著吳王魏越的近前走去。

  “陛下,您深夜不睡,去了何處?”

  身著冕服的吳王,本就身材高大,生有異相,此時間起話來,甚是盛嚴,只一句話,就讓皇帝臉色發白。

  “朕只是覺得殿內憋悶,去花園那裡轉了轉……”小皇帝小心翼翼的回答。

  吳王魏越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說著:“臣有一事,要與陛下稟報,請陛下隨臣到裡面說。”

  “就、就依吳王。”皇帝又怎敢說不,只得繼續小心翼翼的說著。

  “請陛下先走。”吳王魏越面帶笑容,說著。

  被這一笑,嚇的身體一哆嗦的皇帝,不敢反抗,向著殿內走去。

  吳王魏越緊隨其後,只帶了一個大將進去,別人留守在了外面。

  “快給吳王奉茶……”

  “不必了。讓他們都下去,臣要與陛下,講此機密事,事情緊急,環好讓他們知曉。”魏越淡淡的一揮手,說著。

  “你們先且退下吧!”小皇帝對左右人說著。

  這些人,其實都是魏越的人,不需要皇帝說,就已經立刻退了下去了,只是片刻,大殿裡除了遠處的侍衛,就別無它人了。

  “吳王,深夜到此,又是何事?”這時,早就做了最壞的打算,皇帝反而鎮定了下來,見人都下去了,對著坐著的吳王魏越說著。

  “陛下可知,前幾個月,臣為何不曾來看望陛下?”魏越開口說著。

  皇帝搖頭,微微苦笑,說:“吳王勞苦功高,定是去討伐逆賊了,朕不能及時為吳王後盾,實是有愧。”

  “陛下只是年紀尚幼,不必如此自責。”魏越淡淡的說著:“臣前幾月帶著吳軍水師,趕赴了荊州江陵,與蜀賊大戰了一場。只是天命磨難甚重,臣只取了小勝,回返了金陵,不能為陛下掃除叛逆。

  說到這裡,微頓了一下。

  “而就是在昨日,臣才回金陵城列水路,就與逆賊劉成俊相遇,當場擊殺賊首,殺敵七百,可就算如此,城中百姓,還是心中不安,更有流言在城中四起,都不利於朝廷安定,更有諸多心懷叵測之臣,借著陛下之名,行反叛之事,被臣一一抓獲,現已將他們家族一一抄家問罪……”

  皇帝聽到這裡,臉上一下子血色全無,變的煞白,騰的站起身,驚的說著:“有這事!吳王,請相信朕,此事朕真的不知啊!”,

  “但心懷叵測之人,卻常有之。即便不關陛下的事情,也有損陛下之名。”說到這裡,魏越慢慢開口:“臣已擬好一份聖旨,只等著陛下按它頒布下去,到時,自能平定已起風波,利國利民,只要陛下做到這件事,自會被後人稱道。”

  說著,從懷裡取出一份擬好的文,讓身邊的武將,遞送到小皇帝手中。

  小皇帝心中的不安,越發的強烈,他顫抖著手,展了開來,定睛去看。

  不看還好,一看,臉色頓時大變,變的再無半點血色,甚至籠罩了一層死氣。

  “吳王……”皇帝的聲音裡,甚至帶上了一絲哭腔:“你是先父所說之輔佐能臣,何苦……何苦逼朕至此……朕做的還不夠麼……”

  對皇帝的哭泣之聲,吳王魏越絲毫不理,只是淡淡的說:“陛下,您所言可要慎重……”

  “臣現在所做,是為天下蒼生考慮,非是為臣一人,眼見著,各地諸侯起兵造反,天下蒼生,飽受摧殘,身為一國之主,陛下難道就要眼睜睜看著百姓身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而不施與援手不成?”

  “可……可朕不退位,愛卿依舊可做這些……”

  “陛下此言差矣!”吳王站起身,慢慢走向小皇帝,口中說:“本王的確有心,匡復社稷,讓黎民百姓皆能不再受著戰亂之苦,可欲做到這事,又豈能無名無份?難道本王不知道,讓陛下禪位與臣,會造史官唾罵?但即便如此,本王亦不能棄天下蒼生而不顧!”

  “陛下!主上如此相求,你還不肯禪位麼?到了今日,主上要想強取,你還能守的住不成?莫要不識抬舉,否則某家就在這裡捏死了你,到時看你從還是不從!”跟著魏越進殿的武將,這時衝著小皇帝喝著,手摸上了刀柄。

  這一聲,身上所帶的殺氣,將皇帝驟然驚醒。

  以現在處境,又有何憑仗,敢對吳王說不?

  現在禪讓,說不定還能保全了性命。

  罷了,罷了!

  皇帝最後一絲反抗消去,他面無表情,說著:“就依吳王的意思辦吧,朕……朕同意禪讓了!”

  說到這裡,淚水飛濺而下。

  聽到皇帝親口答應下來,吳王的表情才稍緩一些。

  讓皇帝當即親筆,將魏越擬好的詔書,再抄寫一遍,同時蓋上玉璽。

  看著這卷聖旨,魏越仰天大笑,聲震大殿,片刻,長袖一揮,冷冷說著:“夜深了,陛下就休息吧,臣告退!”

  這次討伐王弘毅失敗,吳越局勢更是不穩,魏越已豁了出去,趁著最後機會,再搏一把,以求占了先機,有了名分,先得皇位,再平諸侯。

  只要建立新朝,鼎立了名分,自然可以漸漸消除舊朝的影響,到時就算一時不能平定,自己太子也可接手一個新朝,不受束縛了。

  魏越這時,已經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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