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易鼎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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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5-21 13:47:4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876956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8
第一百八十四章 禪讓(下)
  
     垂正十六年十月中。

     蜀道難,難於上晴,這處關路,經過了裡口,陡然間變得崢嶸,壁立千仞,高聳雲端,亂石嶙峋,飛湍流急,老樹參天,荊莽叢生。

     不過就算這樣,也有著縣治和驛站,還有著沿途店鋪。

     此刻黃昏時分,“哐”一聲響。

     是門開著的聲音,不輕不重卻正好驚醒店裡的所有人。

     渾身一顫,正在忙碌的小店掌櫃臉上立刻浮現出習慣性的笑容:“嚯,客官您來了,您坐好!”

     一行人進來,掌櫃年紀有五十歲,在這今年代已是老人,經營這個店有二十年,什麼樣的人他沒見過?

     這行人一露面,心裡面就跳了一下。

     這中間一人,中年人,雖身著半新不舊的青袍,但是這氣度是隱瞞不了,後面跟著四個人,其中二人隱隱帶著一股凜然之意,還有二人卻相對年輕,風度翩翩。

     拎著一壺茶,拿著茶碗,掌櫃的趕緊走到桌前,倒上茶水,小心恭敬的問著:“客官有需要的麼?”

     中年人微微一笑,說著:“來幾個菜,弄壺小酒,給他們弄大碗的飯!”

     “好,您稍等。”

     小店空間不大不小,一共擺了八張桌子,現在有著一半有人,對面的一桌,看樣子就是商人。

     “客官,您要的酒菜!”速度很快,痕跡托著木盤來到桌前。

     一盤切羊肉,一只鹵雞,一盤炒菜,一盤湯,還有著一壺米酒,至於四大碗米飯,隨後送來,四人都坐了,等中年人動了筷,就默默的吃飯,不時打量著周圍。

     “今年莊稼長得邪乎,您算算看,一畝地三石半,官府收一成,你說說糧價要不要跌了?”對面有個商人說著,中等身材,略有些發福。

     “你沒算租子呢!”

     “什麼租子,這裡太平了,地多人少,官府許了開墾荒地,現在哪有去當佃戶,都領了地契開田了,新開田出糧少些,可也比佃戶好上幾倍——話說佃戶四六租,算是仁慈了,可又要收多少?”

     “是啊,原本廟會擠滿了難民,弄些饃就有大批的伙計,現在找遍了全城,都找不到人來干活,我的坊子都不足了,開了比往年多三成的錢,才湊合著。”

     “我說你別抱怨了,你一天弄好了,也能掙三吊新錢,話說現在蜀錢個兒大,銅又多,看上去黃燦燦明閃閃,比以前值錢多了,你每天有三吊錢入帳,沒幾年就弄出田產了……”

     “說的也是,太平了,就有奔頭了。”

     商人健談,中年人默默聽著,也不說話,心中卻暗嘆。

     蜀中太平三年,只是休養積聚,開墾的田地就倍增二倍,糧食自然不用說。

     特別是牛馬耕和神仙水,影響非常大。

     大凡亂世,每戶都家無存糧,第一年太平雖然豐收,卻只能吃飽了肚子,第二年豐收有了存糧,第三年就緩過氣來了。

     現在所見,百姓漸漸恢復了血色,衣服也換新了。

     現在蜀境,經過幾年的治理,百度易鼎吧,與您分享,大的不穩都已經被拔除,生活已經回到了太平時節,平民的感受最深,無不歡呼跳躍。

     世家大族的心思就復雜多了,也難以用這種恩惠來收買,但是不管實際想法,表面上都不得不接受了蜀主的統治。

     雖然大軍出征,只出兵五萬,各郡縣還是遍布軍隊,幾乎不用擔心大軍討伐時,後方會有任何大的騷亂。

     “根基已立啊!”中年人嘆息的想養。

     若不是蜀內經過幾十年前大亂,現在整個蜀地人口加起來不過二百萬,這可以算的上是帝王之基了。

     不過現在得了荊北,這環也彌補上了。

     用完了餐,就找了客房,伙計伺候著燒了水洗了腳,就告退了。

     到了房中,這中年人坐在床上沉思,不自覺就雙手扶膝,這時,兩今年輕人聯袂而入,就要行禮,這中年人將手一擺,示意他們免禮,說:“現在不是家裡,不用多禮,你們說說,感官怎麼樣?”

     一時室內靜了下來,這時一個穿著天青袍子的年輕人一笑,先是點上紗罩燈,又點了熏蚊香,才笑的說著:“叔父何必多問呢?侄兒久讀史書,卻有些心得。”

     “大凡亂世,你看,雖有群雄並起,但是正式立國,都不會多於十年,因為立國十年,根基就漸漸穩固,那時就會出現眾國長期並立的格局。一旦有此局,天下一統必會延緩百年矣!”

     “這雖是天命,也是人心穩固的緣故。”

     “蜀國公自定國器,蜀地一統,少有外來影響,到現在已經三年了,只看民心和官府,就知道根基已生,民心天意漸漸依附在上,此是王業也!”

     “就算現在蜀國公一敗塗地,這蜀王格局也可延續數十年,所況所向披靡呢?現在得了荊北,已有真王之相。”

     “說的好!”看了看不吱聲的又一今年輕人,中年人神色黯然,說著:“慶兒,你也聽見了?”

     這年輕人臉色變得蒼白,說著:“叔父,我明白,叔父都五十的人了,都陪著我來到了蜀地觀看,這就是給我情面。”

     說到這裡,他眼睛裡突然湧滿了淚水,在燈光下閃爍:“可我岳家跟隨大燕七代,歷代都是忠烈,曾祖、祖父、父親,還有個叔父,都受大燕龍恩,都為大燕流血甚至捐軀,現在要改換門廷,我心裡難受啊!”

     中年人暗自嘆了一口氣,這岳慶是嫡系長孫,父親岳鐘為大燕死不過三年,這感情上當然難以接受,不過,現在局面已明,這大燕是挽回不了,就算滿門忠烈,也要為家族想想。

     現在南方三諸侯,魏越真奪大燕,怎麼都不能投靠,鄭平原勢力太小,而蜀國公幾乎是唯一的選擇。

     這次帶著觀看蜀地,百度易鼎吧,與您分享,就是給這岳慶扭轉思想來著,如果再不能扭轉,家族也不得不放棄這個嫡孫了。

     襄陽。

     內城原本就是節度使的府第,這時就改造成王宮。

     就算臨時數造,還是分出第二門。

     第一重門自然是內城,第二重就是內宮,內宮建有方池,池面積很大,水深數丈,魚鱉悉有。

     內宮和內城之間,是大殿,殿外站滿了筆挺的近衛。

     “王上!”

     雖未稱王,宮中卻已經稱了,只見一個女官領著一大群少女,齊齊萬福,低胸的衣裙,顯出大片雪白溝整。

     王弘毅身著冕服,這套冕服已經是王服,配九旋冕冠,衣繪龍、山、華蟲、火、宗彝五章紋,裳繡藻、粉米、鞘、常四章紋,共九章。

     雙手輕輕扶膝正襟危坐,似笑非笑的看著這群少女。

     話說,選秀這事,不但是王者的權利,也是王者的義務,這些少女都是精選上來,個個家世清白,有的欺霜賽雪,有的精致如瓷,有的吹彈可破,都帶著青春與健康的光澤,年紀在十五歲到十七歲之間。

     話說,王弘毅還是很喜歡唐式女服,故在後宮推行,估計甚至會流傳到外面去。

     不過這並不是問題。

     稍加示意,就有太監尖聲說著。

     “你們聽著,既然入宮,就有規矩。”

     “你們都是選的上品秀女,家世清白,因此一入選就是大丫,熟悉了宮內的事,很有希望成為長記”你們要按照等級,穿著衣服,每月按照等級有著月例,俸祿一半寄給家人,一半由你們收起來,年節寒暑有所添減……宮裡婉見的賞賜和例分,歸自家處分!”

     宮女分粗使、小丫、大丫。

     “宮中規矩森嚴,不允許不許私下議論,不許洩露情況,違者有宮法處置……”

     後宮女官,是太監內官的輔助,王弘毅在這方面沒有別出心裁,基本上仿了燕制。

     按照大燕制度,最高女官只有五品,稱“尚儀”,輔助皇後管理所有宮裡大事,負責分發俸祿,分配宮女。

     皇帝和太後的首席又稱“尚事”從五品,是太後和皇帝的貼身侍女。

     以下還有正六品“尚宮”,是妃級以上的娘娘身邊的人,掌握著一宮中宮女的權利。

     以下還有從六品“司宮”、正七品“領司”、從七品“奉司”小正八品“主事”,從八品“管事”、正九品“領班”,從九品“長記”。

     按照內字的制度,從七品起,各鑄印給之,簡單的說,就是有官印,有著文件記錄,這是權力,也是貴任。

     本來按照蜀侯的等級,宮內最高女官是“領司”,只有七品,現在卻要升級到了正六品“尚宮”了。

     “你們聽著,你們一旦成為女官,就有著官身,出宮回家後雖然不再給俸祿,卻也有著官身,這是莫大的榮耀……”

     說到這裡,王弘毅揮了揮手,這太監立刻住了口:“現在你們退下!”

     等殿上空了,王弘毅喝了。茶,說著:“這裡宮女補了五百,你先看著,讓她們懂得點規矩,等王後來了,就交給她管著。”

     這太監聽了,“啪”的一聲跪了,說著“是”!

     王弘毅笑笑,沒有說話,茶氣縈繞,只見鼎越發後實,淡紫氣運凝聚不散,還在一點點增長。

     這次稱王,宋心悠固是王後,趙婉卻也是四正妃之首——貴妃!

     至於素兒,是四妃之一,還是加別號,有點猶豫。

     四正妃是貴、淑、賢、德,別的妃號,比如梅、紀、謹等等,都是下一等的妃子了。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8
第一百八十五章 消息(上)

  垂正十六年,十月十日。

  此時正是秋高氣爽的時節,這幾天又恰恰都是晴天,只見整片天空蔚藍一片,只有幾朵白雲在浮動著,微微細風拂過,也帶著爽朗,讓人忍不住就會心生暢快之感。

  襄陽城,天剛剛放亮,街道上閃亮一片,街旁的樹木枝葉上,灑落著昨夜的露水,在陽光照耀下,顯得極為的晶瑩耀眼。新宮的宮門這時已經大開了,整個王宮都被布置得煥然一新,身著著鮮明甲胄的宮廷護衛軍分立於宮門兩旁,手持著長矛,一個個身材挺拔、身高相似,極其的整齊!

  這座王宮的規模,已非是之前節度使規格。

  雖然實際上,還比不上成都的蜀王宮,蜀王宮是歷代蜀王經營,自然豪華宏偉,而這王宮,是以著舊日府邸擴建而成,顯得稍小一些,不過,山不在高,有仙者靈,水不在深,有龍者靈。

  此時凝看上去,只見這內宮中,已經凝聚出洪流一樣的赤氣,在宮殿上運轉著。

  蜀王宮專門用來進行朝會的大殿內,也是點起了熏香,裡面有著陣陣人聲傳出來。

  別的可以不修,登基稱王以及召開朝會的大殿,不能馬虎,單看這座大殿的大小,已經有了一絲皇宮朝殿的感覺。

  整座大殿的規格尺寸,比照著真正的皇宮規格來,只不過在一些裝飾布置上稍微的有所避諱一些。

  讓人不至於一眼看過去,就會覺得這裡是皇宮,可即便如此,依舊能讓人一進來,就心生敬畏之感。

  大殿的地面閃亮,是因為大殿的地面俱是以著一種塗金之磚鋪地而成,九根幾人合抱著都會略顯困難的雕花石柱,分列於大殿的各個角落,這座大殿的最上面台階上,一張巨大的座位,就顯眼的擺放在這裡,座椅上包裹著紅色絲綢,與金色搭配起來,極為的肅穆威嚴!

  這張王座所在的大殿最上位置,高度足足高出大殿十二階,兩旁擺放著的飾物瓶器,也都是精品,整個地方一看過去,就會讓人覺得璀璨,不敢去直視。

  此刻,這王座上,空無一人,這大殿中,卻已經是聚集了不少人,少說也有著七八十人,他們都小聲的說著話。

  襄陽城中,王弘毅帳下所有的文臣武將,在這一天,都聞風動起來,這也包括那些級別最低的刀筆小吏和低等將校。

  因為這些時日,先是王位大典的籌備,後是內宮的即將到來,誰都不想在這時候,給上司不好的印像。

  能來到這大殿之中,都是些品級不低的官員,看著他們穿著官服,分文武站立,儼然是一個小朝廷。

  細樂聲起,六十四個樂師各按方位,以黃鐘大呂十二呂樂律為主,以蕭笙琴和聲,編鐘銅磐相伴,樂聲中,群臣按照禮儀,跪著高呼:“王上千歲,千歲,千千歲!”

  喊著,一齊叩下頭去。

  這就是登基的排練,已經練習了幾次了。

  一切排列完畢,稍加休息。

  站在文官行列最前面,是兩個看起來很是熟悉的人,兩人身上的氣質,說話言行,都給人一種默契。

  一個一身六品官官服,實際上官品不高,不過卻排在最前,儒雅的臉上,卻透著一絲殺伐之氣,舉手投足間,也帶著凜冽感覺。

  這正是張攸之!

  站在張攸之前面的一人,也是六品官,長身玉立,氣質如玉,眼眸如星,帶著溫潤之感,臉上也總是帶著微笑,此人正是虞良博!

  這兩人身後是許多熟悉的面孔,有一些甚至是從秘文閣出來的官員,對這兩人自是尊重。

  武將班列中,最前方的是幾個老將,他們身後站著一人,與前面的幾位都有不同,就是從年齡上來看也是有些鶴立雞群的味道。

  這是一牟青年,身上穿著是正四品的武將服,幾乎是第一,使老將都不由神色復雜。

  站在大殿中的官員,卻無一人對他站在這裡表示出異議,他就是在這次水戰中,立了大功的新任水軍大都督呂肅海!

  此刻王弘毅還沒有到來,整大殿中,自然是嘈雜聲有之。

  一些文臣武將都聚在一起,小聲談論著。

  “虞大人,聽聞你近日身體欠佳,可曾疙愈否?”

  文臣班列中最前面的兩人,此刻站在一起,都是一臉淡然,只不過相比下,虞良博的臉色要略顯蒼白一些。

  張攸之小聲向虞良博詢問著,兩人在共事最多,算的上是交情不錯了。

  “已是差不多痊愈了,只是身體還略微有些虛弱……大概還需調養一段時日吧。”虞良博笑著回答:“張大人,你前些時日忙著戰事,這幾日剛剛歇息下來,怕是頭疼,不再犯了吧?”

  “已是不再犯了,主公請來的醫官,著實的了得,只是幾味藥下去就好了八成。說起此事,張攸之到現在還是有些唏噓。“這都要托主公的大福,才能有此效果,而且也不是大毛病,倒是虞大人,忙過這幾日,定要好好調養一番才是。”

  “登基之事,的確是忙的人仰馬翻,今日後,怕是能平靜一段時日了。”虞良博笑著點頭應和。

  王弘毅稱王后,政體會發生巨大改變。

  首先就是六司提拔成六部,每部都變成了正三品,秘文閣晉升到正五品。

  李剛擔任吏部尚書、王彥擔任戶部尚書,虞昭擔任禮部尚書,胡策擔任刑部尚書,李顯擔任工部尚書,丁虎臣擔任兵部尚書,都是正三品。

  政制和兵制也有了余地,上升到正三品,甚至以後隨著時間發展,二品一品都可以授於了。

  這無疑是喜事。

  當然,這次六部隨著內宮一起到達襄陽,原本由秘文閣一手操之的局面會大幅度改變,各部正式履行自己責任,不過這也是正常。

  這時,襄陽城外大道上,一隊幾千人的隊伍,正在行進中。

  這支軍隊,有著旗車,這旗車的旗桿有碗粗,柱立在車上,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又有著八面旗在前,三百人按刀在前,後又跟著上百侍衛,緊緊簇擁著鳳車,後面是一連串小馬車,都是門口密封,紗窗垂雅。

  隊伍行的速度不算快,當然在照顧著某些人,不敢急行軍。

  再後面,又有著各馬車,這些馬車就開著,有時甚至看見官衣的官人,顯是隨行的一些官員。

  這三千人軍隊的最前面,是一個四十左右親將,從他時不時的掃過左右,觀察著的目光裡,可以看的出,此人很警惕小心。

  “張將軍!”

  “何事?”

  見有侍衛從後面上前,這個將軍略微放緩了馬速,低聲問著。

  “將軍,是老夫人差人過來詢問,說是還有幾時才能抵達襄陽城?”侍衛同樣小聲的問著這個問題。

  張將軍沉吟片刻,說:“請代臣回稟老夫人,就說最多半個時辰,必會抵達。”

  “是,將軍。”侍衛隨後掉轉馬頭,向著後面行去。

  “老夫人,已得到張將軍的回答,說是半個時辰之內,隊伍必會抵達襄陽城。”回話自是不可能由侍衛去做,侍衛將話轉達給了一個內侍,這個內侍親自騎馬來到一輛馬車旁,小心翼翼的說著。

  “那就好……”馬車裡,一位老婦人的表棄,在輕嘆著。

  坐在其中的正是王弘毅的母親王氏。

  這只隊伍護送的,正是內宮的一眾人,話說,古代跋涉非常困難,一不小心就會使人生病,特別是對小孩子不利。

  這次由成都到襄陽,就因此而進度緩慢,不過只要兩個世子沒有出問題就是大善。

  有多久沒見過兒子了?

  這一次,終是能見到了,這樣就好,搬到哪裡都好。

  在老夫人這輛馬車的後面,是一輛寬敞的馬車,裡面坐著除了一個侍女,就是閉目養神,並且摟著愛子的宋心悠了。

  小家伙鬧了一場,宋心悠此時又有些困倦,自是沒有去理會前面發生的事。

  下一輛,是緊隨其後的趙婉,也接著愛子,在馬車內同樣通過內侍,打聽到了隊伍的進程。

  知道馬上就要見到夫君,這心中歡喜,當然,知道自己的兒子不必跋涉,也鬆了一口氣了。

  素兒所乘馬車,卻是一面寧靜。

  這支隊伍浩浩蕩蕩的走著,因離襄陽城已極近了,早有人去稟報。

  襄陽城王宮,大殿韋

  “蜀國公到!”一聲在大殿門口那裡響起,大殿中的眾人,立刻停止了交頭接耳,連忙各自按位置站好。

  身著冕服的王弘毅,在內侍的簇擁下,緩緩從殿外走了進來,一步步的上了台階,在最上面的王座上,王弘毅坐了下去。

  “參見國公……”與此同時,下方文武大臣,幾乎同時匍匐在地,伏在地上,口中呼喊著。

  “諸卿不必多禮了,請起吧!”王弘毅抬起一只手,說著。

  “謝國公!”眾人起身,各按位置站好。

  “諸位可有什麼事要奏?”看著下面參加朝會的眾人,王弘毅開口問著。

  大臣中,立刻有人出來,回稟事情

  “報!老夫人所在隊伍,已至城外十裡!”就在這時,這大殿外,突然跑進一人,伏在地上,回稟著。

  響亮的聲音,讓王弘毅的眉頭一皺,又舒展開了。

  母親和妻子,此刻到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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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消息(下)

  襄陽城,護城河外面。

  此時的襄陽城,已是重新修繕過,比之從前,更為的堅固。外面的護城河道,向外又拓寬了幾米。

  河水從中流過,水流顯得十分篇急。

  護城河外圍空地上,此時已是聚集了許多人。

  其中大多數都是身著官服,頂上戴著烏紗帽,在他們的周圍,親軍個個穿著華麗的紙甲,持著長槍,站列兩面。

  官員前面,有著乘輿,中間正是王弘毅,此時身穿九章冕服,數個太監伺候著,罩在他頭頂上的,是紫色傘蓋,華美雍容。

  傘蓋是一種長柄圓頂,傘面外緣垂有流蘇的儀仗物,這種物品是王侯之用,按照大燕的規矩,非侯和執宰不得擅用。

  實際上,除了明裡的華蓋,王弘毅現在頂上,氣運的確是五色回轉,狀若嫣龍,其上紫氣騰起,形如傘蓋,不過紫色華蓋卻沒有形成。

  紫色的華蓋一旦形成,垂掛下來的無數絲線都是萬民之力,這時鬼神都靠近不得,只要有鬼神靠近,並且帶著惡意,萬萬人所彙聚而成的力量,在頃刻之間就會將侵犯的鬼神碾成粉碎。

  在王弘毅的身後,是虞良博和張攸之兩個。

  幾個親將,緊緊跟隨在王弘毅左右,策親兵以護。

  襄陽城中的一些名門大族,也都派出了族長或者別的嫡系人員,隨著文武百官,一起等待著。

  “虞卿,張卿,這段時日,可是辛苦你二人了。”王弘毅見母親車隊還未到達,向著身後的兩人開口說著。

  忙碌著秘文閣的遷移,這件事看不大,卻牽涉甚廣,讓虞良博這位秘文閣領班忙得一天只睡三個時辰。

  隨後秘文閣官員來到襄陽,前腳剛到,後腳就要為稱王大典進行籌備。

  王宮建設的各事,襄陽城中的各事,原先成都的各事,都要經秘文閣的手,虞良博到底有多忙,就可想而知了。

  眼見著本來瀟灑儒雅的一人,此時眼圈都微微泛了黑”臉色更是略顯蒼白起來,這讓王弘毅見了,有些擔心。

  張攸之作為王弘毅軍機處理的領班,在之前的戰事中,自然也是極忙碌。

  不僅僅各類軍報、各類情報、各類軍中瑣事都要經他的手,為王弘毅出謀劃策、排憂解難也是他的份內之職。

  這二人,可以說是王弘毅最為心腹的文臣,又都在壯年,自是受到重視。

  “張卿,你的頭疼之症,可是好些了?”王弘毅問著。

  張攸之忙躬身回答:“謝主公關心,臣的症狀已是好些了。醫官說,再服幾劑藥,便可痊愈。”

  “那便好。”王弘毅點點頭,又看向虞良博。

  “虞卿,看你臉色,似乎有些疲倦,今日回去,准你歇息兩日,孤再派一位醫官給你去看一看,好好調養一下身子,再做事也不遲。”

  虞良博面現感激之色:“謝主公關心,只是臣不過是有些小恙,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只是小事而已。”

  “你的事,怎會是小事?”王弘毅搖頭笑道:“你實在不願歇息就算了,可這醫官,卻是一定要讓他看看,孤現在能用的人還不多,否則也不會讓你二人這般操勞,想你等與孤初識時,身體是何等的康健,如今,都已是疲憊不堪了。孤以後還要你二人輔佐孤的子嗣,萬沒有耗干了你二人身體的道理!”

  虞良博和張攸之聽了,心裡發燙,自是感激,謝恩。

  午後,石破天驚一樣,炮聲三響,頓時鼓樂大作,遠處有人疾報:“老夫人車駕已經來了。”

  這時,老夫人的車架,出現在眾人眼前,王弘毅忙帶著文武百官,上前迎接。

  千人的隊伍,這時已在城外停下來。

  一個親將催馬從隊伍最前面來至王弘毅眾人面前,在王弘毅的面前翻身下馬,跪倒在地:“臣,張鶴年,拜見主公!”

  “張將軍快請起,這一路上,辛苦你了。”王弘毅笑著說著。

  對方是王遵之在世時就已經擔當職務的武將,雖武力算不上出類拔萃,重在穩重謹慎,又對王家很是忠心,這次遷宮,派他一路保護,看來是很正確的決定。

  隨後幾輛馬車行出隊伍,王弘毅親自迎過去,在老夫人的車前,單膝跪倒。老夫人一被攙扶下來,就忍不住淚流滿面。

  王弘毅的眼圈也已濕潤了。

  “母親……”

  “吾兒……”

  “許久不曾在母親面前盡孝,兒不孝……”王弘毅跪走幾步,靠近王氏。

  王氏仔細看了,頓時忍不住淚水:“我兒果然瘦了。”

  “母親,這裡人多不便,您又一路勞頓,還是先進宮吧……”王弘毅不忍母親傷心,於是,勸的說著。

  王氏點頭,她也知這地方不是講話之所,於是說著:“就依我兒。”

  喚三女過來。

  以宋心悠為首的三女,已是面蒙白紗,從車上步下。

  只是人家母子二人在說話,她們自是不好過去。

  這時,見老夫人召喚,走過來與王弘毅行禮見面,說過幾句話後,王弘毅又送她們依次上了馬車,在文武百官的恭迎下,進入了襄陽城。

  車架開拔,緩緩移動了起來,王弘毅上了乘輿,帶著內宮的隊伍,向著城中行去。

  幾乎就在他剛剛准備行進襄陽城門時,卻見一匹快馬,從南邊方向飛快行來,馬上騎士,看裝束,正是蜀軍。

  “急報!快讓開!”這馬上騎士飛奔而來,也早早看到了王弘毅這大隊人馬。

  但他並不知道,王弘毅就在其中,因想急忙過去,在馬上離很遠就高喊著。

  “主公……”張攸之在一旁,就微微皺眉,剛要讓人攔住騎士,就被王弘毅止住了。

  “若是我軍之人,就帶他過來。”

  “嚯。”

  見狀,張攸之則是不敢怠慢,讓身旁的侍從過去詢問。

  不一會,騎士就被帶到王弘毅的面前。

  王弘毅一看,還是熟人,這人是十三司的百戶,看來,是有急報送到了。

  “主上!”百戶自是識得王弘毅,當即跪倒在地,向王弘毅行禮。

  “主上,這裡有送與您親啟的一封密信,請您過目!”百戶雙手高高舉起,手中正是放在一封密信。

  眼見著此人一副風塵僕僕模樣,臉上更是帶著明顯的疲倦之色,顯是這封信裡的內容,很是緊急。

  “密信?”聽著此人的話,王弘毅立刻心中一動。

  早有人上前,小心翼翼的接過那封密信,檢查完畢後,走到王弘毅的乘輿前,將這封密信遞到了王弘毅的手中。

  打開密信,王弘毅飛快看了起來。

  不過片刻之間,王弘毅的臉色,就是變了好幾變,合上密信,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

  “虞卿,張卿,半個時辰後,到書房找孤,孤有事情,要與你們商談。”王弘毅看向身旁二人,吩咐的說著。

  虞良博和張攸之都是微微一愣,不知道這封書信上寫了些什麼。

  本來若非緊急之事,在今日,王弘毅自是陪在老夫人身邊,由此看來,的確走出了什麼大事。

  莫非,是蜀地出了什麼事情?

  就是下一刻,王弘毅再度開口。

  “事關吳越,你二人不必緊張,先去休息吧,到時,孤自會與你二人說的。”王弘毅緩緩說著。

  事關吳越?

  聽到王弘毅這番話,虞良博和張攸之臉上都是一怔,驚惶的心思少了許多。

  從主公的神情來看,雖是大事,卻未必是壞事一件。

  這種情況下,虞張二人自是躬身,應了。

  王弘毅陪著老夫人的車駕,先至內宮。

  母子二人,自是說了一會話。

  以宋心悠為首的三女陪在一旁,聽著二人說話,又隨看見了禮。

  直到老夫人困倦了,服侍著她歇息下來,王弘毅才面對著三女,交談了片刻。

  這時,去書房商議事情的時辰已到了,交代了宋心悠幾句話,讓她全權處理內宮事宜,他就乘著輿,來至前面。

  虞良博和張攸之早早就來到大書房,一見王弘毅趕到,連忙跪倒行禮。

  “虞卿,張卿,這裡又無外人,不必多禮,來人給兩位大人上茶。”說著,又讓二人坐在自己身旁。

  有內侍進來奉茶,又退了出去。

  王弘毅這才將那封密信拿出來,遞給二人觀看。

  “吳地得到消息,吳王回去後,大殺群臣,一時間血流遍地,人頭滾滾,根據情報,已經有著廢除大燕天子,登基稱帝的意思,這消息可真是讓人為之震驚啊!”二人還在輪流看信,王弘毅嘆了口氣,說著。

  前世可從沒有這事,隨著王弘毅的影響越來越大,歷史已經面目全非了。

  “有這事!”連虞良博都忍不住臉色微變:“看來,魏越已是急了。”

  “這次兵敗,他氣運大損,吳越本就剛平不久,根基尚且不穩,這一下怕是他真的要孤注一擲。本來亂起來的天下,經此一事,局面將會更加混亂,真不知,說他剛毅果決,還是狗急跳牆。”搖著頭,張攸之對此有些不贊同的評說著。

  “真能一衝而起,這舉措,也未必愚蠢,只是這一招太險了。簡直是走的一步退則死,進則生的險棋!”虞良博同樣感慨。

  王弘毅微垂目光,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眸光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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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大典(上)

  金陵,吳王府。

  冷哼一聲,魏越將手中的奏章重重的摔在了面前的案幾上。

  這些大燕遺族,實在是欺人太甚!

  本來吳越的這些世家大族,魏越是沒有多少放在眼裡,在他看來,這些世家實力雖不弱,在他的統轄下,無一不是只有俯首帖耳。

  可到眼下這時候,他卻不得不感慨一聲,不叫的狗咬人最狠!

  就在他忙著清理大燕舊朝老臣時,吳越境內的世家大族就暗地裡悄悄的轉移了家族的根本,十家有九家這樣了!

  要不是派了官員去找這些世家族長,只怕還被蒙在鼓裡!

  現在的形勢,吳越風波已被暫壓下去,但實際上的情況,顯然不是這樣。

  暗地裡的波動,已是愈演愈烈。

  “看來,必須要提前舉行禪位大典了,遲則生起……到時,取得帝位,再!一掃清吳地,以定國勢!”魏越心中想著,雙目中射出兩道凜冽的光。

  “去,將旬枸先生,程御史都叫過來,叫到這裡來。”魏越抬起頭來,向著身邊的內侍說著。

  內侍忙應了一聲諾,退了下去。

  不過片刻間,已是帶著舟狗先生、繡衣御史程大人來到了魏越的書房堊中。

  “拜見主公!”旬枸和程御使到了魏越書房之中,向著上首的魏越見禮。

  “旬先生請不必多禮,旬先生,程卿,想必你們已然知道了吳越世家暗地裡的動作。今日孤召見你二人,就是想要安排一下禪位大典的事,這件事,孤決定提前進行,程卿,你這段時日密切注意金陵城內事情,旬先生,你為孤盡快占一良辰吉日,作為禪位大典之日!”見到旬枸二人,魏越幾乎沒有聽旬枸二人說出自己的意見,直接就說著。

  “主公是想要將禪位大典提前進行?”聽到魏越這一番話,旬枸雙眉略微皺了一下,他沒有周吉善於玄妙,雖然能夠看到一些,卻不足分析。

  此時,只見吳王身上氣運糾纏不定,隱隱有著黑氣,雖不過一個呼吸,黑氣就隱沒不見,仔細一看,又覺得紫氣沸騰,的確有稱王稱帝的資格,心中不由嘆口氣。

  眼中有光芒流轉,片刻後,旬枸恭謹說著:“主公,吳越局面雖不穩,可將大典提前,只怕還是有些倉促。”

  “原定之日,已經很倉促,要是再提前,怕是中樞未必能准備……吳越雖受到戰事波及,主公威嚴尚在,坐鎮於此,任誰也不敢有著大動作……”

  旬枸在魏越左右,眼見著魏越氣運從猛虎之格,化身蛟龍,又從蛟龍變幻不定,可以說,他心中不擔憂,那是不可能。

  旬枸的前途,與吳越已是不可分割,就算斬斷與吳越之間的聯系,可這受到的責罰,已是令他萬劫不復了。

  這時,他還是希望魏越能夠保持一定理智,不要被失敗逼迫得失了分寸。

  本來禪位之事,就是非常麻煩,要上報天地,別的不說,要是籌備不充分,就算是氣運上,也會有巨大波折。

  只走到了這時,很顯然魏越已是不怎麼聽勸了。

  “照旬先生所說,難道就不能提前舉行大典不成?”魏越微微眯起眼,有些不高興的說著。

  旬枸沉默了一下,向上拱手說著:“這只是臣之建議。”

  “程卿,你怎麼看?”魏越看向一旁的程御使,問著。

  程御使在這頃刻之間,心裡已經轉過無數個念頭。

  他所任的雖是御使,卻非是直言上諫的那種御使台的官職,而是“繡衣御史”。

  何為繡衣御使?

  繡衣者,可持節虎符,用軍法,是君主王侯之親信。

  所謂“繡衣御史”實際上,就是類似於地球上明朝時的錦衣衛指揮使,是主子的心腹,在魏越的帳下,主掌情報一事,和王弘毅帳下所用的十三司一樣。

  能做到這位置上的人物,除了能力上的要求,更要求有著察言觀色之能事,對主子唯命是從,別無它念。

  聽到主公魏越向自己進行詢問,程御使連忙恭敬說著:“臣認為,這事遲則恐怕生變,還是盡早為好。”

  “恩。”點了點頭,程御使的話,讓魏越臉色略微緩和下來。

  他淡淡的對旬枸說:“旬先生,這事,還要勞你多費心了,盡早占出吉日才好。”

  這時,旬枸還能說些什麼,只能是一躬身,應著:“嚯。”

  心中卻浮現出無比的傷感,突然之間,他明白一些周吉的感受了。

  “程卿,城中事,你多加注意,嚴密查看,勿要讓一些人鬧出事端出來。”

  “臣遵命。”程御使恭敬應聲。

  “好了,且先下去吧。”揮揮手,魏越略帶疲態的對二人說著,他畢竟五十多歲了,而且經江陵一事,他老的特別快。

  旬枸和程御使共同從書房裡退出來。

  想到在書房內見到的魏越的氣色面容,旬枸的臉色平靜中帶著淡漠,一言不發的走在前面。

  程御使中途幾次與其說話,都被不冷不熱的推了回來。

  “不過是個五品的謀士罷了!有何了不起的!”二人分開後,望著旬枸遠去的背影,程御使一甩袍袖,冷冷的說著。

  隨後轉身,趕赴自己辦公的衙門。

  旬枸上了自己的馬車,對車夫說:“回去吧。”

  “是,老爺!”馬車立刻掉頭,向著旬枸的府邸行去。

  一路上,秋風瑟瑟,坐在馬車裡的旬枸雖穿的不少,可卻感覺很冷。這是一種,冷到心裡的感覺。

  也許,真的是輔佐錯了人。

  旬枸暗暗嘆息,這樣剛愎自用,寄初為何自己就會以為是明主呢?

  師兄啊師兄,只怕師弟來日之處境,未必會比你更強。

  就在這時,旬舟突然一怔,從傷感中醒悟過來,連忙喊著:“停車!”

  車立刻停了,這時,隨侍的一人,見此情況,過來問著:“老爺,你有何吩咐?”

  “你在這裡先等著!”旬狗說著,一堆車門,從車上跳了下來,這時街道上,人來人往,又有著店鋪叫買的聲音,一切都正常,不過眉頭微微的皺起來。

  “老爺?”車夫看著他,有些奇怪,請示的說著。

  “無事。”心下突然焦躁起來,旬枸臉上保持著鎮定,重新上了馬車:“走吧。”

  車輕微晃動了一下,又前進著,旬狗的目光直盯盯望著遠處,這時已是深秋季節,雖有著太陽,風中已經帶著冰涼,讓人吹著就渾身一寒。

  馬車繼續前進,旬枸的心情卻難以平靜下來。

  剛才沒有感覺錯的話,剛才有一人,必是一個修士,過來窺探,這時,金陵城中出現別的修士,是何來意?

  莫非就是衝著禪位大典而來?

  可自師兄去後,吳王對他也是大不如以前,雖未起殺機,可他也是怕落了師兄後塵,凡事都謹言慎行,就算是這樣,許多事情,吳王也不再聽從他的意見,更重用起了普通文武,怕是對他也起了戒心了。

  才在書房裡,被吳王反駁,再提及此事,只怕吳王當時就要大怒。

  負責城中安危的人,又是他極不喜歡的程御使,他自然也不想去與對方說些什麼。只能是自己多加注意一些了。

  “罷了,氣運至此,隨他去吧!”長嘆一聲,左思右想過後,旬枸決定不去理會此事,就再做未曾看見。

  所乘馬車,漸漸的遠去。

  街道上,因為秋寒之故,路人行色匆匆。

  就在旬枸的馬車行遠後,一個身著文士衣裳的男子,從角落裡走出來,望著馬車離去的方向,男子淡淡的一笑,向著相反的方向行去。

  與此同時,皇宮中,皇帝宮殿,已被裡三層外三層的守衛著,比起平日裡,更是嚴密了不少。

  往日皇帝還能四處走一走,到這時已是被嚴密的監控起來,連去御花園一轉的自堊由都被奪去。

  雖不曾短了他的吃喝用度,可一日賽過一日的煎熬,依舊讓皇帝的身體,越發的虛弱下來。

  這一日,從一早起來,就被宮人圍起來,沐浴更衣,更是給他換上了許久不曾穿上的正式朝服。

  皇帝的心裡一陣發慌,已有預感,這大概是他最後一次,身著天子冕服。

  面無表情,和木偶一般,被人拾掇著,直到被扶上去,乘輿而行,見四下無人,皇帝才心裡仰頭望上,兩行淚水垂了下來。

  一隊隊的士兵,在前面開道,有樂師在奏著樂,沿途街道,百姓都跪伏著,不敢有絲毫動彈。

  從皇帝即位之日起,還不曾有過這樣排場的時候,可這排場所代表的含義,卻是他不願去想。

  禪位大典,所定地點是金陵城外,一座早已建好的華麗高台。

  到時,臣民都可旁觀。

  皇帝乘著輿,面無表情的半閉著眼,他不想去看望著自己的目光。

  現在匍匐在地的百姓,在今日過去,又怎麼樣去想自己這個即將禪位的皇帝?

  嘿嘿,自古禪讓的皇帝,從不得善終,當時估計有著違命侯之類的冊封,過後一年半載,就會“病故”或者“落水”。

  罷了,罷了,總管這個老奴才,已經將朕的一點骨血送了出去,當時朕大怒,現在想來,的確是這老奴的一點忠心!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8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大典(下)

  金陵城中,街道上已是聚集了大批的百姓。

  男男女女都有,街道兩旁,已是人山人海。

  這些人雖不知城中發生了什麼,卻早有消息傳出來,說是有大人物從皇宮裡過來了!

  皇宮裡住的,除了皇帝,不就是娘娘麼?

  普通百姓一輩子可都未必有機會能一睹聖顏啊!

  人群擁擠著,人們在竊竊私語,紛紛猜測著出來的會是何人。

  就在這時,從街道盡頭,傳來了一陣馬蹄聲,有騎士在馬上高喊著:“讓開!讓開!給聖駕讓路!”

  嘩啦啦,百姓們都向路旁退去,給來人讓出一條寬敞的大道來。

  隨後,一隊騎兵,風馳電掣一般的疾馳而去。

  樂聲,漸漸傳來。

  不一會,聖駕的隊伍,已是行了過來。

  不知是誰先帶了頭,百姓們呼啦啦的跪倒在地,匍匐在地上,紛紛叩首伏地,只敢偷偷抬頭去看。

  “聽說了,今日是祭天大典!就在城外進行!”

  “祭天?可是大事!”

  “可不是,這不天子親臨,這可是難得的大事!”

  街上的人,小聲議論著。

  坐在乘輿之中的皇帝,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一言不發。

  隨軍的將軍,騎在馬上,不斷的吩咐著速行,生怕路上遇到事情。

  所幸一直行出金陵城,都沒有發生什麼事端。這讓護送著聖駕出城的將軍,著實松了一口氣。

  金陵城外二里處,高台早就准備妥當。

  一隊隊士兵,盔明甲亮,手持長矛的站列在兩旁,而空地前,有著文武官員等候著。

  遠處,有大批士子和低級官員,還有著一些百姓,在遠處張望著。

  高台旁,有一個男子,正在指揮著士兵,在布置著什麼。

  “旬先生,事情准備的如何了?”禮部官員走上前,向那男子詢問著。

  “已是齊備了。”旬枸淡淡的回答的說著。

  天子祭天,可非小事。

  可以說,就算是朝廷典儀中,也特別隆重。

  不僅要對祭祀台進行修葺,更要修整從皇宮到祭台所經過的各條街道,使之面貌一新,不能存有破舊之容。

  祭前幾日,就要派人去查看為祭天時貢獻用的牲畜,前三日,皇帝本人就要進行齋戒,不得破戒。

  而之後更是要在祭天前,將各種祭品准備妥當,整理祭器。

  各類准備之事,都在這時全部准備妥當。

  祀天前夜,由負責此事的官員,百度易鼎浮浮,安排好神牌、供器、祭品,樂師准備齊備,最後由禮部進行全面檢查。

  日出前七刻,時辰一到,皇宮就要動起來,皇帝起駕至祭祀之台,鐘聲止,鼓樂聲起,大典方能正式開始。

  用於祭天的高台,也是有著許多要求,首先台上不得建造房屋,要對空而祭。

  其次祭天之陳設頗為講究,祭品規格嚴明,在祭台之上,所有神位,多為當朝供奉之大神,每組神位都用天青緞子搭成臨時的神幄。

  主位供奉是庇佑本朝天子的天帝。

  別的從位,以日月星辰和雲雨風雷,依次排列。

  神位前,需擺列上玉、帛以及整牛、整羊、整豕和酒、果、菜肴等大量供品。

  單是盛放祭品的器皿和所用的各種禮器,其規格,和品級區別,就頗為繁瑣。

  階下兩側,陳設著編磬、編鐘、鎛鐘等十幾種,排列整齊,肅穆壯觀,奏起來,也是悠揚之極。

  這些事情,一一准備下來,今日是舉行不成。

  魏越既然下令提前舉行,官員們自是將能省下的步驟,都省了下來。

  對今日的禪位大典,旬枸已不報期待,只等著大典結束後,就報給師門知曉,自己早做定奪。

  “是主公到了。”聽到有馬蹄聲傳來,官員向著那方向張望了一會,驚喜說著。

  果然片刻後塵土四揚,一隊人馬,從遠處行來,在空地上停了下來。

  當先一騎,上面跳下一人,身具異相,威武非常,身上穿著是極為精致明甲,整個人看起來,頗具威嚴,來人正是吳王魏越,這一次竟然穿著武服。

  在魏越身旁,跟著數個武將,看起來個個強悍深沉,都是大將之才。

  魏越一下馬,就朝著高台走過來。

  “拜見主公!”在場的官員,紛紛向他行禮。

  魏越經過他們的同時,說:“免禮。”

  “旬先生,可都准備妥當了?”徑直來到旬枸的面前,魏越問著。

  “主公,一切都已安排妥當。”旬枸低頭回的說著。

  “這就好。”魏越點了點頭。

  沒過多久,又一陣嘈雜聲傳來,其中還混合著悠揚的樂聲。

  “陛下已到,眾卿家隨本王前去迎接吧。”魏越對左右官員說著,反正是最後一次,迎接也無妨。

  “嚯。”眾人應聲,眾人跟隨在吳王身後,向著聖駕到來方向行去。

  皇帝乘輿,來到高台前,見到吳王率百官過來,保護皇帝聖駕至此的將軍忙吩咐左右人停下來,同時命內侍攙扶皇帝下輿。

  “陛下,祭天已到時辰了。請隨臣來。”吳王魏越面帶著淡淡微笑,謙和的對著小皇帝說著。

  皇帝掃過高台,上面天帝和眾神,下面群臣雲集,站定了,心裡潮湧澎湃,按捺住心中的心思,應了一聲,皇帝在魏越的引領下,走上高台。

  這時的太陽,已是升起來,高台附近除了軍隊和官員,百姓聚集了許多。

  皇帝祭天,這是大事,要說是舉國關注也不誇張,自是不會瞞著城中百姓。

  百姓只要不鬧事,也可遠遠的觀望,不會遭到驅趕。

  在吳王的目光注視下,皇帝一步步的踏著石階而上,一直來到了高台上。

  “祭天可以開始了。”魏越衝著一旁的禮部官員點點頭,禮部官員開口宣布。

  樂聲停止,開始祭天。

  先是迎帝神,皇帝身著祭服,至中層平台拜位。

  此時燔柴爐,迎帝神,樂聲悠揚而起。

  皇帝至主位前行跪拜禮,上香,到列祖列宗配位前上香叩拜。

  回拜位對諸神行三跪九拜禮。

  隨後是奠玉帛。

  再以後走進俎,回拜位。

  這幾項過後,眾目睽睽之下,浮浮更新,最快,最給力,皇帝到主位天帝前,跪獻爵,回拜位,一段樂聲。

  下面由司祝跪讀祝文,樂暫止。

  讀畢樂起,皇帝行三跪九拜禮,並到配位前獻爵。

  以後走向諸神獻爵,依舊是奏樂,有人上來舞蹈,一段過後,回拜位。

  有負責官員奉福胙,進至上帝位前拱舉。

  皇帝至飲福受祚拜位,跪受福、受祚、三拜、回拜位,行三跪九拜禮。

  祭品送燎爐焚燒,皇帝至望燎位,觀看焚燒祭品,樂聲之中,大典這才算是結束。

  其中這段時間內,涕唾、咳嗽、談笑、喧嘩者,被視為不敬,將會受到重責。

  在儀式上,也是頗多規矩,現在這樣,皇帝和木偶一樣,過程有所縮減的時候,卻是極不多見。

  祭天完畢,有片刻靜默。

  吳王和眾臣,就凝視在上面,按照事先的規矩,下面就是皇帝當眾宣布了一道詔書。

  這道詔書,內容簡單,卻令聞者驚心——“……朕禪讓皇位,予吳王魏越……”

  這時,幾個內侍已經手捧著皇袍冕冠,來到魏越的身後,只等著一旦皇帝宣布禪讓,立刻在祭壇上穿上,以祭祀天帝,代表天命龘革新。

  皇帝稍一遲疑,就有著禮部官員上前一步,低沉的說著:“陛下!”

  聲音雖低,卻使皇帝一個戰栗。

  看向四周,只見群臣雖低頭排列,卻呼天不應吁地不靈。

  皇帝心中悲淒,心裡一個激顫,臉色變得異常蒼白,怔了一下,才定住了神,無聲透了一口氣,突然之間下了決心。

  皇帝神情變得莊重,仰面靜靜看著天上,大聲的說著:“總理河山臣謹奏上天:大燕開國二百年,人世間,成功難,終功更難,但是大凡終朝,都亡於敵手,而大燕提拔魏越於草莽之間,官至大將軍,使其受盡龍恩,不想今日卻篡權奪政……”說到這裡,眼淚撲簌而下。

  這話一出口,頓時大嘩,大批的官員瞠目結舌,不知所措。

  “主公,不能讓他說下去了,快阻止!”旬枸的臉,頓時蒼白得一點血色也沒有,撲了上去,眸子閃著綠幽幽的光。

  魏越這時驚醒過來,嘶聲說著:“拿下!”

  這時,後面的甲兵才應命,直撲上去。

  不過高台上,只有皇帝,這時皇帝卻是不理,高喊著:“天命有始終,而大燕龍廷不可辱,朕無德無能,愧對歷代先祖,然豈能受辱於篡權?”

  這時,甲兵已經撲上台來,激烈的腳步聲密密麻麻,有的甚至抽出了長刀。

  “天子死社稷,臣謹奏上天,願一死以全大燕始終,不交神器,不墮列祖列宗之德。”

  說著,皇帝猛的一跳,從高台上一躍而下。

  頓時,眾人都驚呆了,眼睜睜的看著皇帝撲落下來,只聽“撲”的一聲,皇帝落在地上,頓時,鮮血從他的身上散了出來。

  瞬間,無數的往事從大腦中回響,幼年時的無憂無慮,懂事後父皇那時時憂愁的神色,以及白發,還有著自己登基後的激情和雄心。

  自己的確沒有才能扭轉氣數,雄心漸漸消散,最後,卻是生命最後幾年的囚禁。

  種種過去,一閃而過,定位在剛才猛的跳下的身影。

  恍惚中,皇帝吐出最後一口氣,沉入了黑暗中。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9
第一百八十七章 王業(上)

  整個祭台一片寂靜,個個目瞪口呆。

  遠處人群中,有一人看了真切。

  此人從穿看來看,看不出異常,只覺得一切都尋常,唯一有點不同的就是,一身的氣質,儒雅中,帶出幾分瓢逸。

  旬枸如果掃看,定會發現,這人是他之前遇到的人。

  此人非是別人,正是通玄!

  這時,通玄站在人群中,遠處觀看著祭台的情形。

  只見隨著皇帝自殺,本來祭壇上凝聚金黃色的氣運,以及本來籠罩在吳地淡黃色氣運,頓時不斷消散。

  這消散簡直和霧氣遇到太陽一樣,散的快速。

  幾乎同時,以皇帝的屍體為核心,一股煞氣,已是鋪天蓋地的席卷過來。

  片刻後,整個祭壇,只有一片黑紅之氣。

  見到此狀,通玄不由得暗暗冷笑:“本來位格德行都不足,也敢稱帝?現在皇帝自殺,獲罪於天,死期不遠了,徒為真主開道耳!”

  望著遠處驚呆的魏越,他的面上帶著嘲諷之意。

  以魏越所占的大燕龍氣,就這樣耗下去,也許還能熬個幾年,可現在一來,庇佑著吳越之地的大燕龍氣,已是半分不剩。

  不僅僅如此,祭天時發生這事,魏越已經獲罪於天,這是真正無所禱也!

  眼中有光芒,通玄看見了在魏越頂上,浮現出來一層濃郁的黑氣這濃郁的黑氣充滿了各種各樣肮髒,雖然說這時,還有一片光庇護著魏越,但是卻不斷滲透和靠近。

  魏越此人,時間長不了。

  通玄不必再看,轉身離開,隨著離開,正巧這時祭壇左右大嘩,魏越終於醒悟過來,甲兵不斷連綿動員,騷動不斷。

  不過,這和通玄沒有關系了。

  冬日,冷風陣陣。

  去往襄陽的官道上,幾匹快馬,正飛快的向著襄陽城方向疾馳。

  這幾人都穿著蜀軍服飾胯下是良駒疾馳而過。

  此時,已是初冬時節,道路兩旁草木凋零,地面上凍了起來,騎兵飛馳而過帶起的塵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離此不遠的一小鎮驛站裡,有著身穿同樣軍服的將士,在歇息。

  這裡平日裡,根本就不會對外開放,幾乎可以算是十三司的一個據點了。

  “報!”一刻鐘後,有人從外面飛馳進來。

  大廳內的一個十三司百戶,半眯著的眼眸猛地睜開銳利的目光直看向外面。

  “進來!”他衝著外面說著。

  這人進來,先向他行禮,稟報的說著:“百戶大人,又有吳越的消息傳來,請大人觀看。”

  說著,將情報遞上去。

  “吳越的消息麼?某且一觀。”百戶接過情報,展開觀看這一看,臉色微變:“……吳王魏越真的行大逆了!”

  “這情報可要快些遞送到主上手中……”百戶雙眼微微眯了一下,口中沉聲說著。

  百戶從外貌上看二十七八歲上下,身材魁梧,足足有著八尺有餘,面色冷峻,五官端正,只一坐,就頗有威勢,整個人透出一股冷冽的肅殺。

  這時,眯眼一開口,迫人的氣勢,令面前跪拜著的人,也是一凜。

  “你們幾人,這次辛苦了,先去後面休息,這份情報,自有人送去。”知道送來情報的人,定是連夜趕路,百戶吩咐人去准備休息房間,又叫來可靠的心腹,差他們將情報,繼續趕路送往襄陽城。

  這時的襄陽城,正在為稱王大典忙碌著。

  王弘毅這段時間,除了依舊主持著蜀地和荊州兩地的政務,更是陪著母親閑話家長。

  因忙於打仗,不能在母親身前盡孝,此時自是要擠出井間來彌補。

  宋心悠不愧是宋氏大族出身,處理起宮務來,頗有些手段,雖內宮剛剛從成都遷至襄陽城,可以說事情雜多,瑣事不少。

  可內外半點不亂,宮人侍女,人人各忙各事,事事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條。

  兩個幼子,王弘毅雖與他們有些陌生,到底是血脈子親,父子天性,一來二去,兩個孩子再見王弘毅時,不再陌生,多出幾分親近。

  溫馨讓王弘毅由心生出一種想要一直下去的念頭,但這念頭稍轉即逝,理智讓他不斷清醒,亂世未結束,霸業未成功,自己前面的路還很長。

  十月末,襄陽城內,已是寒風陣陣,這一年的冬,來的早些,穿著厚衣走在路上,都會感到一陣陣的寒冷,從著刮過的小風中傳過來。

  十月二十八日,王弘毅正在王宮內散步,剛剛吃過午膳,約了三女,在王宮內邊走著,輕聲交談。

  遠處,宮人和女官,都小心翼翼的跟著,保持的距離,正好聽不到交談。

  宋心悠身穿著一件銀紅色的外衣,越發襯托得皮膚白皙、發鬃烏黑,說這話。

  她和自己夫君說著話,不經意的觀察著遠處新入宮的秀女。

  結果還是讓她比較滿意,見到三女受寵,這些少女也沒有敢帶出異色。

  相比宋心悠,趙婉早已褪去了小家碧玉的生澀,氣質平和溫潤起來。

  素兒,淡綠色的衣裳,身姿婀娜,即便是夏日都會給人一種清冷,在這初冬,越發顯的神秘。

  四人正在散步,有一個內侍、從遠處急急忙忙的奔來。

  一見到王弘毅的身影,立刻急步過來,離著十幾步遠的距離,翻身拜倒:“啟稟主上,虞大人和張大人,在宮門外求見。”

  這裡所指的宮門,自然就是後宮了。

  前面的宮殿,依舊是仿照成都府的模式格局,設置了秘文閣和朝會大殿,外臣只能止步於後宮的最外面宮門,再往裡是女眷們的住所,外臣自然不能隨意出入。

  聽到內侍的話,王弘毅轉過身,對三女說:“今日到這裡,你們自己轉一轉,天寒莫要著了涼。”

  “臣妾知道了。”三女回的說著。

  王弘毅與三人分開,內侍叫人傳來乘輿,王弘毅坐上後,向著外再行去。

  宮門裡,虞良博和張攸之都在等著。

  不一會,就見王弘毅乘輿而來。

  “兩位愛卿,去裡面談。”王弘毅下了輿,一指前面的宮殿,說著。

  虞張二人遵命,跟在王弘毅的後面,進了宮殿。

  在宮殿的後面,有著幾個偏殿,在其中一小殿內,王弘毅在坐下,給二人賜座賜茶。

  直到宮人都退了下去,王弘毅問:“兩位愛卿要說的可是吳越之事?”

  “主公所料不假,正是此事。”張攸之向上一拱手:“臣接到消息,幾日前,吳王魏越本想禪讓,結果遇到皇帝怒斥,魏越逼死皇帝後,自立登基,殺盡皇族六百余口,大燕自此以後不復存在。”

  說到這裡,連張攸之也有些唏噓,他也是生長於大燕朝,是大燕臣民,突然聽聞舊朝已是徹底滅亡,心裡難免有一絲感傷。

  同樣,虞良博也是頗有些感慨,雖他們知道這一天是遲早的事,可也是不勝唏噓。

  當然,這也只是片刻間的感慨唏噓,對這二人來說,真正的主公,是面前的王弘毅,對舊朝,也只是有著唏噓,剩余就是喜悅了。

  “恭喜主公,現在大燕滅亡了,天下就無真主,主公就可名正言順稱王稱帝,再也沒有障礙了,這真是天助主公。”

  虞良博和張攸之起身,拜謝的說著。

  王弘毅卻沒有喜色,聽了這話,心中卻是一顫。

  記得前世時,大燕直到身死,還沒有滅亡,現在,自己的存在,已經越來越改變了歷史和命運,可真是此一時彼一時。

  只是,據說自魏越後,又有著吳姓之將崛起,那時已經身陷深囚,不復而知。

  魏越遠遠看過,氣運稱王還可,卻遠不足稱帝,本來勉強上位只能是自取滅亡,現在逼死皇帝,更是自取滅亡,只怕天下無一人能容得下了。

  “這真是獲罪於天,無所禱也!“王弘毅隔玻璃望著晦暗如磐的天穹,幽幽說著:“煌煌二百年大燕,就此滅亡,孤思量許久,真是心驚啊!”

  王弘毅度了幾步,說著:“孤是自立,本和大燕關系不大,這時卻不得不要悲哭一場,傳我命令,孤登基前,先戴孝遙拜大燕歷代先帝,再順天應命,登基稱王,以撥亂反正,平定這亂世……”

  “查一查,曾受恩於前燕的人,都穿孝隨孤祭拜!“想到自己前世,王弘毅眸中冰涼一片,說著。

  “是,主公!”虞、張二人站起身,應著。

  “主上聖明高遠,實是天授!”虞良博聽了,說著:“大燕雖亡,卻是正統二百年,這畢竟根基深厚,主公祭拜,就立刻得了天下之望。”

  “相比於深受皇恩卻篡朝弒帝的魏越,妾上這樣,必使大燕遺民淚涕而下,爭向投奔而來了。”

  王弘毅想說什麼,卻苦笑了一聲,說了些話,見主上沒有別話,兩人都退下。

  王弘毅自己在殿裡來回走動著,想著現在的局勢,臉色不斷的變幻著。

  大殿內燒了火盆,這時火盆裡,劈裡啪啦的一陣響,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思索,種種思考,湧上心中。

  突然,頂上發生的變化,讓他忍不住停下腳步。

  凝神注意頭頂變化,王弘毅的臉上,終於消去了憂慮,漸漸露出喜悅。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9
第一百八十七章 王業(下)

  火盆裡,火苗不斷的竄動著。

  溫暖的氣息,隨著一陣陣劈裡啪啦的聲響,不斷的在宮殿內蔓延著。

  偏殿裡,王弘毅坐在一張座上,背靠在後面,雙手平放在兩側的椅沿上,微閉著雙眼,一言不發。

  整個大殿,這時顯得非常安靜,只有火盆裡時不時的傳出聲音來。

  王弘毅的表情,看似在閉目養神,實際上,他卻是在發現異常後,坐在那裡查看著自己鼎器的變化。

  大燕朝的提前覆滅,王弘毅隱隱感覺到了。

  魏越自稱王後,這種情況就很難避免了,開了頭,就沒有回頭的路。

  並且這一代大燕天子,在前世,本就是命運悲慘,被人圈進起來的一條困龍,被廢是遲早的事情。

  在這時大燕滅亡,卻有著很大不同。

  魏越滅亡大燕,其實並未有著登基的基礎,這完全是鋌而走險。

  大燕還在,就是正統,還有帝氣凝聚,天下帝氣只有一主,現在大燕龍氣消亡,這天下氣運,定因此而有大變化。

  直接的說吧,就是天命正式分散到各蛟龍身上。

  可分給自己的這一分氣運這樣濃厚,讓王弘毅頗為意外。

  只見這時,鼎器上陣陣波動,天空中突然有一絲絲紫氣,垂了下來,使鼎中煙霧繚繞,甚至不時有著雷霆炸響。

  這時,鼎器變的更堅固,連厚度也厚實了不少,多了許多精美的花紋在鼎面上面,這些花紋非常神秘,隱含著無數的奧妙。

  只這樣看著它在頭頂不斷的旋轉,就會覺得流光溢彩,華美非常。

  但是更遠處,絲絲灰黑之氣卻彌漫出去,顯是失去了帝氣鎮壓了。

  查看完畢後,王弘毅睜開眼睛,輕輕的呼了口氣,心裡終是略微安定下來。

  改朝換代,這本就是造成世間氣運大亂的事,妖魔鬼怪,都有可能跑到世間來作亂,只因這時,諸侯相爭,帝氣尚不成形狀。

  各地諸侯間,龍氣出現的卻很多,又混有許多蛟龍蟒蛇之相,著實的雜亂不堪1於是連人類自己,尚且不能掌握命運,對這些異類也就少了約束之力,借著世間大亂,出來行走人間,趁機誑騙諸侯,以得封賜氣運的妖修人修,也絕不在少數。

  這時,自己能得享一絲大燕殘余氣運,已是幸運之極。

  大概與他現在所處的地方有關。

  當年大燕太祖取得天下前,亦是在這一片區域待過,最終得以借荊州作為跳板,向天下進軍,最終平定了天下。

  襄陽城,更是大燕朝中一座大城。

  大燕覆滅後,帝氣無所依托,自會再覓新責。

  直接下手滅燕的吳王魏越,由於禪讓沒有成功,算是以下弒上,只怕不但沒有得到氣運,反而使天下人,都視為叛逆。

  這人心背向,就是天命。

  吳王魏越,以前還有一線機會,就是勝利後再聚龍氣,以君主之名,先穩國勢,再滅諸侯,各個擊破,但是現在,卻已經完全沒有機會了。

  想到這裡,王弘毅眼眸眯起,浮現出一絲冷笑。

  不過,大燕龍氣雖散,徹底腐朽還需要一段時間,必須加一把火。

  隨後,他召見了十三司的王從門。

  “……就按孤剛才所說,在南方各地將這言論散播開來。務必要讓這言論,早一些遍布長江以南。‥王弘毅對著跪在下面的男子,這樣吩咐著。

  他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要讓十三司的人,在南方各地,散播不利於魏越的言論,到底是大燕的根基所在,二百年正統不可小看,以大燕臣子自居的人不計其數,儒林之中,更是這樣,只要推上一把,這把大火,一定能燒的更旺!

  “臣定當全力以赴!請主公放心!”王從門跪伏在地上,落地有聲。

  王弘毅挑選的十三司官員,都是選的面容嚴肅,說話簡潔,心智堅毅,忠心可嘉的人,王從門就是典型。

  王弘毅對此人辦事還是很放心的,於是揮手令其退下。

  一直看著王從門大步出去,王弘毅轉過頭,又想到了自己即將面臨的稱王大典。

  有著魏越的弒帝登基,王弘毅稱王,就突然之間變的名正言順了,對這件事,王弘毅表示現在自己很是輕松。

  再輕鬆的事情,折騰起來,讓人頭疼不已。

  十一月一日這一天,稱王大典的日子終於到了。

  天還沒亮,王弘毅就起了身,在宮人的服侍下,沐浴更衣,各種准備,出得宮門的時候,天邊也才剛剛肚皮白。

  祭天的地方,在外城的一片空地上,離內城不遠。

  石破天驚炮聲九響,頓時鼓樂大作。

  歌聲鐘磐清揚,隨著樂起,儀仗導引,編鐘大名清揚激越,互旗高舉小千親兵手執金吾,肅容徐步而過

  王弘毅端坐在乘輿中,前後三百侍衛簇擁,後邊跟著四頂小轎,都是轎門密封,紗窗垂帷。

  王弘毅望往窗外,看著瞻仰出巡的百姓,紛紛叩首伏地。

  這一霎間1萬民不約而同,山呼海嘯一般呼喊:“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嚴格的說著,這是越格了,但是這時,山呼海嘯一般呼喊,卻瞬間產生著遍地紫氣,這紫氣一彌漫上去,就算是王弘毅,也覺得全身一熱,身心都陶醉在紫霧中。

  平定蜀地,開墾荒地,賑濟災民,百度易鼎吧最快這是他的功業,現在蜀地連著幾年大熟,漸漸民殷物豐。

  到了荊州,准備周全的班子立刻接管了政治,雖有水師大戰,陸地卻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治政。

  轉眼半年過去,王業已經奠定根基,恩澤百萬軍民。

  但是這時,稱王時,親身感受這樣稱頌,還是充滿了驚喜。

  不管是由於恩澤,還是由於氣數,還有復雜的難以說明的理由,這時呼喚萬歲,並無虛假,這無疑是非常吉利的開端。

  此時王弘毅坐在乘輿中王座上,俯視著這些叩首伏地的萬民,這時一恍惚。

  恍惚之間,突然想到了地球上的前世,就算前世覺悟本性,洞察生死之奧,也只是一個普通大學生,一個普通的社會分子。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想起了,那段歲月,半間小屋,一只電腦,一碗康師傅牛肉面,加上了二只雞蛋。

  沒有任何別的東西,只是點著鼠標,有一口沒一口吃著面,以此消遣時光,不知道生命的意義和前途到底在何方,想到這裡,王弘毅的眼睛一下模糊了……

  遠處傳來一陣陣爆竹聲,充滿繁盛,更使著王弘毅一時間,不知道身在何處口

  一時間,又恍惚在著這個世界的前世,王守田的十數年歷史。

  那時,亂世紛亂,胡人入侵,就算英雄抵抗,卻紛紛倒下,眼見著北地數百萬人被屠殺,眼見著漢家節節後退,真是心如刀絞。

  “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時車駕,來到長街南門,經過了半年修養,已經看不見攻城的痕跡,只見萬千民宅林立街道兩端,氣桑萬千,繁榮依舊。

  王弘毅聽著歡呼聲,掃看著這些萬民,頓時一下子驚醒過來。

  自己不管身在何處,我就是我,現在,更是有著自己的使命與責任。

  這些高喊萬歲的人,一切命運都在自己手中。

  自己有責任在統治的同時,守護著他們,還能賜予他們很多東西,能把繁榮和太平在人間重現,能抵抗胡人入侵,能開創新的時代。

  王弘毅內心一陣激動,臉色變得潮錢

  直到高台前,乘輿落下,王弘毅才清醒過來,這時,見得文武百官,都跪在左右,不由微微一笑。

  這時,禮官將乘輿門打開,只見裡面端坐一人。

  這時,紫氣縈繞,王弘毅身著冕服,配九族冕冠,衣繪龍、山、華蟲、火、宗彝五章紋,裳繡藻、粉米、鞘、散四章紋,共九章。

  帶著微笑,從容面起,下得乘輿,這就是擁有蜀荊的王者了。

  鼓樂聲響。

  “主公,時辰已到。”禮官這時,清了清喉嚨,提醒的說著。

  禮司中選拔的禮官,自然極高妙,王弘毅見這樣說了,點了點頭:“開始吧。”

  一個禮官恭謹引路,王弘毅在這人的引領下,一步步登上高台。

  高台位於這片空地的中心位置,有著武器精良的親兵守衛,距離百姓聚集之地很遠。

  這是為了防備有人趁著這時暗殺王弘毅。

  這個距離,就算是神射手,不可能將箭射過來。

  挑選擔當這次禮官的人,都是絕對可靠的人,並不用擔心王弘毅安全。

  就算這樣,周圍的親兵,個個警戒著周圍的情況。

  祭天儀式,與天子祭天一樣,只不過細節上略有不同。

  這是王弘毅第一次,以諸王之禮,祭拜天地。

  就在王弘毅登上高台時,風雲呼嘯,無數的赤氣雲集而來,這些巨大的氣運,彌漫在高台上,化成了衝天的天柱。

  趕回來的通玄,遠遠望去,不由變色。

  稱王稱帝,前後不過一月,際遇和氣相卻完全不一樣。

  此時,龍氣翻滾著,直衝天空,甚至打破了雲天,與天上星辰感應,有著赤氣中,又有著紫氣翻騰,正是真王之氣。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9
第一百八十八章 登基

  “吾王萬歲萬萬歲!”數萬軍民並百官,遙遙望見王弘毅然祈上天,都齊伏在地,高聲歡呼。

  在萬民跪拜中,王弘毅親自向主位天帝燃燒祭品,又親讀奏文。

  “臣王弘毅謹告天帝:天下蕩覆,民不聊生,鬼魅橫行,臣本涼德,唯順天命,就位楚王,必夙夜兢照,謀國計民生,冥冥上天,實鑒臣心!”

  隨著奏文,一大團煙霧盤旋著升上天空,在天空一時未散,出現象徵祥瑞的霞雲狀,停留許久,方自散去。

  圍觀百姓距離很遠,對高台上的一切都看不真切,可空中的異相,他們卻是看的清清楚楚!

  一時間,看見的人都心生敬畏。

  當奏文一完成,冥冥中一聲清吟,這一瞬間,雷霆炸響,整個蜀地,還有半個荊地,無數氣運蔓延過來,這些氣運聚集的越來越快,滾滾天柱上,龍氣旋轉而上,直衝雲宵之上。

  這是無數凡人的氣運凝聚,向著王弘毅湧來,絕大部分閃爍著赤光。

  這滾滾的氣運,顯現出無數畫面。

  長河滾滾,群山巍巍,平原大地,其中卻有無數黎民眾生,渣夫灑下渣網,農人揮舞鐮刀,商客趕馬行車,士子臨風讀書……

  並且這些人都顯出了禮敬之心。

  有著滾滾天柱,顯出這萬種氣像,霎時間,八方雲動,冥冥中有紫氣下降,入得鼎中,日月都在紫氣裡照耀。

  王弘毅看了上去,只見大鼎又迅速改變,不但容器變大,並且上面古樸威嚴的花紋銘文也自浮現。

  片刻之後,只見紫氣凝聚不散,自鼎上落下,只幾個呼吸,紫氣就凝聚出了華蓋,巨大的華蓋絲絲垂下,每一根都代表著萬民的意志。

  突然之間,王弘毅明白,這華蓋就是王者之衣,也是防護,從此之後,只要大德不失,就萬邪不入,萬法不侵。

  王弘毅更仔細思量,有種明悟。

  這萬民身上,都有一些白色氣運,而八品之下,就算是官吏,凝聚的也是白氣,只是比百姓濃郁許多。

  八品開始質變,產生淡紅色,七品就是深紅,六品是淡黃,五品就是明黃,四品是淡青,三品是深青,二品是淡紫,一品就是深紫。

  真正意義上,實際上按照紅、橙、黃、綠、青、藍、紫來排列,不多不少,正好和陽光彩虹顏色相當,但是實踐中,由於巨大的位階,以及五行思想的影響,才變成了白紅黃青紫五色。

  單是紫氣並不一定意味著王氣,二品以上大員都有。

  並且這是這個時代的規矩,假如日後人口擴大十倍,以幾億十億來計,也許一省封疆大臣就有著紫氣。

  但是區別還是很明顯,首先是華蓋。

  所謂的華蓋,就帶著人主的意思,華蓋者,庇護萬民之傘,往往只有主人才會形成,至少帶上點主人的位格。

  不過,這些都是外格,真正的代表,還是鼎。

  鼎實際上不僅僅是立國的重器,它就是政權的化身,它吞吐氣運,才有著國運。

  鼎器不壞,就自然源源不斷有氣運,按照某種說法,就是鎮壓氣數。

  華蓋和紫氣,都耳能被臣子所有,唯鼎只有“真命之主”才有。

  在古代,封疆裂土,所以才有“天子九鼎、諸侯國七鼎、卿大夫五鼎、元士三鼎”的說法。

  這實際上就是承認土地是屬於臣子所有,同樣具備部分人主的位格。

  當然九鼎傳說,最早是禹將神州大地劃分為九州後收天下之鐵鑄造的的九只鼎,它代表了九州。

  但是實際上,這說法早就被歷史淘汰,自祖龍後,天下一統,天命歸於一人,鼎自然就歸於一個,所以祖龍後,天下只有一鼎了。

  人主假如還迷信祖制,建九鼎,實就有氣數分裂之隱患。

  這些思考電光火舌之間,就已經完成了,王弘毅正式領受著楚王的位格,這時,還要回到大殿,宣讀第一道立國詔書。

  當下王弘毅又拜謝,結束祭祀,這時,天空都是晴朗,陽光明媚,一掃前幾日的陰沉天氣。

  樂聲中王弘毅徐步出來,足有數千的人肅穆侍立,見他下來,立刻伏身行禮:“吾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他們是官員自然不會喊萬歲。

  王弘毅微微一笑,吩咐:“傳旨,上輿,回宮!”

  “是!”有人忙應一聲,只聽三聲炮響,旌旗蔽日,軍民如龍,透迄而行,返回城中,卻沒有直接回內宮,而是來到了朝會時所用的大殿上。

  夾殿肅靜了下來。

  王弘毅腳步在台階上響了起來,殿中靜至落針可聞,唯有著王弘毅衣衫摩擦的聲音。

  在極靜裡,王弘毅坐到了王座上,這王座有寬又高,端坐中間,說不出的尊貴莊嚴n

  “跪!”有內侍尖著嗓子,衝著下面文武百官喊著。

  百官頓時跪成一片。

  這時,細樂聲起,六十四個樂師各按方位,以黃鐘大呂十二呂樂律為主,以蕭笙琴和聲,編鐘銅磐相伴,樂聲中,群臣按禮儀,跪著高呼:“王上千歲,千歲,千千歲!”

  喊著,一起叩下頭去。

  因練習過幾次,自熟練無比。

  瞬間,王弘毅就明白,自己不是定遠將軍,不是蜀國公,而是獨立建國,統御萬民的楚王了!

  就算早有准備,臉上還是有著一絲潮紅。

  “眾卿家,免禮平身。”王弘毅莊嚴的朝下面的臣子說著。

  “謝王上!”百官起身,按照官位,依次站好。

  這時,一股紫氣從四周彙聚而來,集於殿中,整個大殿,都顯得越發的莊嚴起來。

  唯一能見到此景的王弘毅,心下暗喜。

  徐徐掃過眾臣,王弘毅說著:“孤登基稱王,此時坐在了這王座上,心裡一時間,想得很多。

  “孤稱王,無非是為了天下太平,政治歸仁,自當以武平定天下,技技求治、夙夜不倦,使寒者得衣,飢者得食,然寡孤獨廢疾者,都有所養,共享太平盛世,是孤之願!”

  王弘毅掃視著群臣:“孤仔細思量過,天下之先在於立道。”

  說到這裡,斂了最後一絲笑容,臉色隆重:“道是什麼?道就是今日孤明文天下之要旨,如今宣讀給你們聽。”

  聽到這裡,群臣又伏下身來,殿內立時響著一聲:“吾王千歲”。

  這聲喊完,群臣伏在地上,大殿又靜了下來,這靜聲充滿壓迫,充滿了威嚴。

  在這樣的靜寂中,王弘毅的語調顯得異常從容安詳。

  “王者之道,首在於開辟陰陽,這萬民就是大陰,孤與百官貴族就是大陽,陰在下,陽在上,此是天道。”

  “孤因此首分陰陽,建立階層!”,

  王弘毅到這時,一吐心扉,縱觀歷史,他領悟了一個真理,就是——一階層長久。

  這話一出,在鼎器上下,空間一片混沌,靈蒙不存,清濁不分,唯有一道敕令劃當過,頓時陰陽分判,開辟陰陽,劃分死生,衍化萬物。

  這話說的含糊,但是在場的官員看來,卻很好理解,就是分上下尊卑,這的確是他們認為的大道直道。

  “君臣、上下,尊卑,品級,都是陰陽所化的具體,這稍後,孤就會頒發明旨。”王弘毅盯著群臣,卻也不解釋,說著。

  “孤陰不存,孤陽不長,無民何以有官?無官何以有王?是故長久之道,在於陰陽交感,上下交流。”

  科舉就是上下交流的途徑,這保證了近豐年的社會繁榮,到了地球上,雖然有短暫的停止,實際上到了二十一世紀,科舉已經成為了東西方文官政治的核心。

  這話一說,氣息又發生變化,只見上下陰陽交流,盡現生死榮枯,推演轉化,而成帝王之相。

  “王者之道,放之於外,平天下定江山,制以五行,論以刑德,內外交感,以成煌煌大業!”,

  這段話玄之又玄,眾臣聽了面面相覷,不過王弘毅以後自然會一一實踐,這時不必多說,當下說著:“孤就說這些要旨。”

  眾人剎那間都心頭都是一松,忙俯首山呼:“吾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對群臣來說,這段話並不重要,下面才是重頭戲——正式登上王位,加封妻子,提拔六司,加封群臣。

  “開始吧。”王弘毅對著一旁的內侍說著。

  內侍得到王弘毅的命令,展開一份旨意,開始讀誦。

  首先就是冊封老夫人為王太後,宋心悠為王後,宋婉為貴妃,素兒為謹妃。

  這時就有著內侍,手捧詔書,奉著金冊玉印回宮去,這姑且不說。

  下面,就是內侍提拔六司為六部,又提撥秘文閣為正五品單位,一時間,人人升官,凡是在殿上的官員,無一不受到封賞,頓時,氣氛到了一個高潮。

  頭武百官在旨意讀誦之後,一起再次跪下,齊聲謝恩。

  帶有品級的女官從殿外走進來,個今年輕貌美,舉止端莊有度,她們每一人的手中,都各自手捧著冕冠,衣袍、配飾,給群臣換上,群臣紛紛換上,又歡呼千歲,伏身禮拜自然不說。

  當登基完畢,王弘毅心中一動,只見鼎器運轉,絲絲抽取著身上還有著的浩然之氣,這時殘余的浩然之氣,剛烈無比,卻還是被絲絲抽取,一時間,心中大快。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9
第一百八十九章 雪景(上)

  稱王大典後,主弘毅授命干天,受到上天垂青的傳聞,從未停歇過。

  一方面是十三司的人在暗處推波助瀾,推動著事情的一步步進展。

  還有,就是登基時一日的情景,的確被很多人看在眼裡,成為了大家公認的事實。

  這對蜀軍,哦不,現在是楚軍,進一步控制荊北局面,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本來還有一些人,對外來蜀地政權心裡有些抵觸,自覺得荊州有荊州本地世家統治,可自從大典後,也漸漸認可了王弘毅的統治。

  王弘毅這段時間,更加忙碌了,白天忙著處理公務,召見群臣,詢問荊北情況,關注荊南戰事,把握天下動態,還不忘了蜀地的政務處理。

  六司剛剛被提成六部,一時還不能起到真正六部的作用,磨合尚雷要一個時間。

  即到了夜裡,也仿佛有著數不完的事情去處理。

  自從稱王之後,王弘毅要處理的事情,比以前更多起來。

  不過,想必再過段時日,就會改善,當然,王弘毅關注的浩然之氣,這時還在一絲絲被抽取。

  不過這氣實在頑強,還在抵抗。

  轉眼,已經走到了十二月底。

  距離新年,不過還有一月的時間。

  這段時間,王弘毅總算是清閑了下來,六部的運轉,也開始趨向正規化,不僅王弘毅感到清閑了許多一直忙碌的秘書閣官員,也都長出了一口氣,當然,也有人覺得有些失落。

  十二月三日這一天,天蒙蒙亮,內宮裡大多數人都起床了。

  這時,一些值夜的宮人所處地方,卻先熱鬧了起來。

  透過宮殿外面大門可以看到外面天空中,飄揚起了雪片,灑落下來。

  漫天飛舞的雪片,使天地溶成了白色的一體,大地一片銀白,一片潔淨,令人神清氣爽的空氣迎面而來。

  “姐姐,姐姐!”宮女李繡早早的就在殿外張望了一圈此時已興奮的小臉泛起了紅潤之色。

  她笑嘻嘻的跑回內殿所住的房間招呼著同住的比自己年長兩歲的宮女張娥,叫著:“快點起床!外面下雪了,可好看了!”

  “又不是沒見過下雪,你還這興奮。唉!小心吵到了別人!”起床的宮女張娥見她這副模樣,不由笑的說著。

  “哎呀!才不會有別人!”李繡托著腮說著:“姐姐你說王上和娘娘會不會也去看雪啊!”

  “噓!禁聲!”一聽這話,張娥的臉色一變,左右看看,幸好房間裡只有她們二人,她忙緊張的制止了對方繼續說話:“你這小丫,亂想什麼呢,王上娘娘怎麼想,又豈是你我能去揣摩的?”

  說到這裡她的語氣都變的嚴厲:“你才進宮,也聽說了宮規了,難道不怕打死?”

  李繡被她一嚇,頓時就不敢說話了。

  這時,同住的一個宮女推開房門從外面走進來,瞥一眼兩人:“你們還不出去?各宮都出人去掃雪,你們兩個也快收拾了出去吧。”

  說著就自顧著出去了。

  李繡在後面看著她一直走出去,卻是哼了一聲:“不就是和周領班關系好些麼?有什麼了不起?”

  “你這小妮子真是,哪裡都好,就是脾氣大了些你也是秀女出身,過會就是大了,平時忍一忍,到時選侍寢時,以你的資質,未必選不上,又何苦總與她們慪氣?”張娥看看李繡,嘆了口氣說著。

  “去選侍寢?我可沒這福氣!”李繡十五六歲,明眸皓齒,麗質天生,這時卻停下手裡的動作,說著:“這宮裡誰不知道,王上最敬重的是太後和王後娘娘,論起寵愛來,又有誰比的上貴妃娘娘?”

  “選了官宦之女充實後宮,多是為了社稷,為了這宮中和諧,與其選去侍寢,還不如當今女官,得個官身和賞賜,到了年紀,就出宮尋個好人家,嫁個老實丈夫來的快活……”

  內宮中,看似平和,實際上暗地裡的波瀾,又豈會少得了?

  王後和貴妃不受寵也就罷了,如令人家根基正穩,一些貴女還能以著家世來搏一搏前程,她們這樣普通的官家小姐,還是老實做好本職,找機會弄個官身,俸祿和賞賜都不會少,干了幾年就可出宮回家!

  別人都道她天真沒心眼,實際上她只不過是插科打諢,故意裝著糊塗好騙,不去爭那些罷了!

  “再說這種事情,可全憑運氣,又豈能去妄想?去做貴人和娘娘,我可沒這本事!”見張娥的表情凝重下來,李繡連忙扯回話題,恢復笑意模樣。

  張娥聽了,也不由微微變色,凝看著她,不由點了點頭,不語言了。

  兩人就跑出去,和著別的宮人一起掃起雪來。

  同時,出宮掃雪的都是各宮派出的低等太監和宮女,有的甚至還在孩提間,一邊做活計一邊撒歡兒,不時有人咕咚摔個跟頭,惹出一陣哄笑。

  “姐姐,你看那邊。”過了一會,遠處走過來一群人。

  正在掃雪的李繡一碰張娥的胳膊,示意她向那邊看去。

  “那是……”

  “啊!是王上,是王上過來了,王上今天出來的可真早!難得能見到王上的車駕……”“除了她們兩個,別的宮人顯然也都認出了遠處過來車駕。

  “快,都退到一旁去,站好,站好,我說你們幾個,都把頭低下,低下!眼睛亂看什麼,也不怕受到責罰?”年紀比這些小丫頭都長上幾歲的周女官也看到了王弘毅過來的車駕,連忙吩咐看自己管下的宮人讓出一條道來。

  一群少女聽到吩咐,紛紛退到一旁,垂頭站成一排。

  王弘毅御輿上,實際上還看見了遠一點還有少女和小孩打鬧,隨行的太監就要去吆喝眾人,王弘毅笑著止住了他:“無妨,難得,都是小孩子呢,就這樣!”

  王弘毅的車駕從她們的面前行了過去,過去的很快,她們抬起頭去看時,一群人已經遠的只能看見背影了。

  “好了好了,繼續幹活,你們小丫頭,莫要去想不可能,老實做事,方能落得一個好的歸宿,要是想做一步登天的夢,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命!”周女官又豈會不知道她們這些人在想些什麼,只得用話語敲打著。

  主上是什麼喜好,她自然也是知道,這群小丫頭裡有不本分,去做些糊塗事,連她都要吃掛,還是讓她們早早熄了心思最好。

  “我們去掃雪吧!”幾個年齡相仿的少女互相看了看,接著走到一旁去掃雪。

  天空中,陰沉沉,雪花越落越多,地面上,積雪也漸漸厚起來。

  這雪,怕是一時半刻不會停下來了。

  見到這種情況,周姓女官讓宮人停下了掃雪工作,等雪停了再打掃。

  “李繡,回去換衣服吧,都濕透了呢。”張娥看了看對方,說著,宮人的衣服,也都被雪浸濕了。

  一群少女急忙返回住處。

  天漸漸大亮,雪卻依舊下著,甚至下的比早上還要大。

  大殿外,數十層台階上,站著侍衛,一個個全副武裝的侍衛站在這裡,身體筆直。

  在大殿外面,還有更多的文武大臣,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低聲議論著。

  “今天是怎麼回事,大人來的比往日都要早,王上卻還未到……”

  “誰知道。咱們這些人,哪有資格進殿,只能老遠看著。看!是虞大人和張大人他們來了。”

  在殿門口處服侍著的內侍,都看到了遠處過來的幾個人。

  大殿內,虞良博和張攸之入內,官員紛紛拱手見禮。

  二人各微笑著回應,又上去給各部尚書行禮,再怎麼樣受寵,這上下尊卑還是要守禮。

  “虞大人,王上到現在還未臨殿,您可知是什麼原因?”有人忍不住過來詢問。

  “我也不知曉,但王上必不會因雪天便荒蕪了政事。”知道對方的意思,虞良博微笑著開口。

  遠處陣陣樂聲傳來,隨著悠揚樂聲,王駕就在靠近。

  眾文武連忙回到各自站位。

  三通鼓響過,一隊侍衛夾著御道,分兩行排列肅立不動。

  隨即一群太監走出,在丹墀下排班站定。

  夾著丹陛左右,護駕侍衛身穿鐵甲,身佩刀劍,威嚴十足。

  光是這班侍衛,彌漫的威嚴,就令人心弦震蕩,這就是王上臨朝威懾其心的儀制。

  再過片刻,文武百官從左右門入內,依品級高低,分文東武西,排成兩班,恭立在丹墀之上。

  六部論資排輩,一絲不芶,更有四名御夾官分班面向北立,負責糾儀,任何人不得僭越本位。

  文武百官肅立,此刻大殿靜寂,一派森嚴肅穆。

  “王上駕到!”一聲清喝,王弘毅在四個太監的簇擁中緩步而出,走向王座。

  文武百官躬身低頭,不敢仰視,王弘毅坐上王座,內侍在一旁高喊著:“行禮!”

  “王上千歲,千歲,千千歲!”眾大臣匍匐在地,伏地高呼著。

  “眾愛卿,免禮,平身。”王弘毅在上首位置一抬手,溫和說著,朝會就此開始了。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9
第一百八十九章 雪景(下)

  禮部尚書虞昭越班站出,跪下叩頭,奏著:“王上,王上先前有旨,令禮部釐定官制,禮部已議定,上奏王上。”

  “依王上旨意,建吏、戶、禮、兵、刑、工六部。”

  “吏部掌管全國官吏的任免、考核、升降、調動,長官為尚書,正三品,僅一人,副官為侍郎,正四品,左右兩人,下面設司,司之長官為郎中,正五品,副長官為員外郎,從五品,其屬官有主事,正六品。”

  “禮部掌天下禮儀、祭享、貢舉之政令,尚書一人,正三品,其它一如上制。”

  “戶部掌疆土、田地、戶籍、賦稅、俸餉一切財政事宜。”

  “刑部掌律令、刑法、徒隸、按覆讞禁之政。”

  “工部職掌土木興建之制,器物利用之式,渠堰疏降之法,陵寢供億之典。”

  “又依王上旨意,建樞密院和兵部。”說到這裡,眾人微微變色,恭謹聽著,只聽虞昭朗郎而說著。

  “兵部依制,掌武職選授和處分……”

  這就是說,兵部具備著對軍隊的人事管轄和任免權。

  “……以及更卒營和軍籍、軍械、關禁、驛站。”

  也就是民兵系統,和士兵的選拔,還有著武器,都歸於兵部管轄,全國的關禁和驛站也是同樣。

  “樞密院掌全軍日常訓練計劃之權,為王上參謀軍機。”

  “兵部有出兵之令而無統兵之權,樞密院有統軍之權而無出兵之令,此為永制。”

  “此時,樞密院和兵部都釐定正三品。”

  實際上就是文職和武職的區別,兵部雖管人事,卻是文職,樞密院都由武職任之。

  “依王上旨意,地方設省、郡、縣三級,省正三品,郡正五品,縣正七品,各級官品依制在附文。”

  “依王上旨意,以上都是本官,又有爵和散官二種。”

  “爵有公侯伯子男五等,公授田一萬畝,蔭三百戶,儀同正一品,許有兵一隊。侯授田七千畝,蔭二百戶,儀同正二品,許有兵四火。伯授田五千畝,蔭一百五十戶,儀同正三品,許有兵三火。子授田三千畝,蔭百戶,儀同正四品,許有兵二火。男授田一千畝,蔭五十戶,儀同正五品,許有兵一火。”

  “以上又都世襲罔替,又有三級民爵——國士、公士、郡士。”

  “民爵不世襲,各賜田、免役,國士儀同正六品,公士儀同正七品,郡士儀同正八品,一任終身。”

  這實際上是王弘毅日後針對有功的社會人士的頒發的爵位,相當於英國的爵士。

  “又有散官,有官名而無職事,有俸祿,賞賜或者退休,論品授祿,附錄如下。”虞昭念著。

  一直念了半個小時,才把本官、散官、爵位三種重要的制度念完。

  王弘毅聽了,臉上帶著微笑,掃看群臣,問著:“眾卿對此有意見不?”

  這種大事,都是在王弘毅指點下進行,誰敢有異意,當下伏身說著:“王上聖明!”

  王弘毅一笑,又倏地的停住,說著:“那就以此頒旨用璽吧!”

  這些話,不是一道旨意,總計三道,實際上都已經潤色寫完,這時,一個太監托著王旨,一個太監托著新雕刻的楚王玉璽而上。

  又有太監舉著書案而上,放到了王座前。

  王弘毅親自動手,思考了一下,隨即拿起筆,沾染著朱砂,在王旨後面,親自加上了欽此兩個字。

  實際上,除了和皇帝稍有區別,王弘毅已經都用了。

  這幾個字加上去,頓時華蓋上的紫氣,一股股流轉下來,通過朱筆,傳輸到王旨上,頓時把它染成了紫色。

  王弘毅停下手中的筆,拿起王旨看了看,取出玉璽,染了朱泥,雙手扶住玉璽,對著王旨中間,雙手用力按了下去。

  當王弘毅抬起玉璽,露出王旨上的玉璽印記,天空有著震雷,幾乎同時,殿中有著大量的紫氣,被強行抽取出來,在殿中就化成了一卷由紫氣組成的王旨。

  這卷王旨迅速飛上天,半空中展開,上面每個字,都綻放著律令。這些律令先是鏈接成長龍,隨之,又“轟”的一聲,變成了無數淡紫色的網絡,伴隨著炸響,不斷延伸出去。

  王弘毅能夠看見,先是這些網絡,將殿中的各人直接連接上,每個人都獲得了合適的位置和氣運。

  生殺予奪,貴賤貶褒只在一念之間,王弘毅終於明白,古代皇帝為什麼是造命之主,能改變命格氣運了。

  隨著淡紫色的網絡鋪天蓋地的延伸出去,迅速把舊的網絡代替,將蜀地和半個楚地都籠罩在內,節制萬民和百官。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王弘毅第一次真正直觀的看見了政權的本質。

  國家以制度和法律,形成網絡,控制著管轄內的運轉。

  隨著這網絡的形成,鼎內積存的氣運,在迅速消耗,不過幾乎同時,每控制一地,大量的白氣、紅氣、黃氣,瘋狂的通過網絡湧了過來,彌補著消耗。

  第一卷王旨總攬全局,最消耗氣運,大鼎雖然在拼命吸取氣運,但是鼎中巨大的淡紫色的氣運,還是迅速下降下來。

  瞬間之間,本來有三分之一鼎器的紫氣,一下子只變成了薄薄的十分之一。

  王弘毅突然之間,又有明悟。

  每次變法改制,如果有切實的需要還罷了,如果只是折騰,無法產生新效益,就等於巨大的浪費,並且還會影響著國家的控制力。

  出於這點,大批有識之士,才“敬天法祖”,不肯輕易改變法律和祖制。

  這並非完全沒有道理。

  當然,這些群臣並沒有看見,只覺得王弘毅蓋了一個玉璽後,就看著王旨,目中炯炯生光,怔怔出神。

  一時間,殿中靜默,卻無人敢打攪,許久,王弘毅才又蓋上第二個,這是爵位的王旨,不過這次,雖然和上次一樣,也有隱隱震響,同樣化成了一卷由紫氣組成的王旨,同樣延伸出律令和網絡,卻小了許多。

  這很容易理解,這範圍就小了無數倍,只使鼎中的氣運略下降一點。

  毫不猶豫,又頒布了散官的王旨,這次比爵位消耗多點,使鼎中氣運下降更多些,但是還有些留存。

  王弘毅本來無法看見這些,但是他現在是國主,自然能感應,一瞬間,一聲響砌天地的龍吟。

  只見無數氣運自網絡上浮現,隨著凝聚,漸漸形成著一條蛟龍。

  這使王弘毅皺緊了眉頭。

  不過仔細看時,只見這蛟龍,並非單純的是氣運凝聚,更是無數律法融合,變成一個個符咒,種種靈光龍身上旋轉閃爍。

  隨即浮現出來了一條二爪兩角蛟龍,這蛟龍咆哮一聲,迅速回過來,先在王弘毅身上盤旋,隨之才盤在鼎上。

  王弘毅疲倦的一笑,知道到了今天,才算是真正完成了國家建立,也徹底明白了蛟龍的本質。

  前世修煉,無數人修煉,用法力模擬出了龍形。

  或者是大地龍脈之氣,所謂的潛龍。

  或者神佛世界,所謂的天龍八部。

  實際上這些都是偽龍,甚至王弘毅之前,都稱不上真正的龍氣。

  真正的龍氣本質,實是最純粹的氣運和律法(敕令)組成,彼此互為陰陽,糾纏在一起,律法越深沉厚實,就越接近真理,氣運越深沉厚實,具備大力,因此具備著不可思議的力量。

  等以後掌握了已知的疆土,至高無上,就凝聚出真龍和所謂的天子氣。

  這條蛟龍,實際上就是候補真龍,自它誕生後,才真正有著王氣,之前的紫氣,如果缺少律法,就僅僅是一種氣運罷了。

  同樣,假如王朝滅亡,失去了律法,就算氣運還在,也只是氣運,不復為王氣和天子之氣。

  當然,真龍只是一種寄托的形態,假如某個國家認為形態是鳳凰,也就是鳳凰。

  不管怎麼樣,這蛟龍,實際上就是王氣的具現化,就算日後稱帝,也只是增補了。

  第一階段,分判陰陽,凝聚蛟龍,已經大體上完成。

  王弘毅也明白為什麼可以剝離浩然正氣,浩然正氣雖然強大,無論在氣運和律法上都不如之,自然被絲絲剝離。

  能抵抗到現在,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大儒了。

  這事就辦到這裡,太監高喊著:“退朝。”

  眾臣伏身行禮,因王弘毅未動,也都不敢真的離開。

  只見王弘毅起身,吩咐:“起駕罷!”

  “王上起駕了!”太監高喊一句,王弘毅乘輿回宮。

  雖然是臨時的王宮,照樣修整,半年來,這裡修出了不少景觀,潭、亭、台一類景致點綴起來,高低起伏錯落有致。

  “停輿!”

  王弘毅突然之間吩咐的說著。

  輿停下來,王弘毅下來,雙腳踩在柔軟潔白的雪地上,慢慢踱著走了幾步,他舒展了一子,感受著一片片雪落下來,只覺得剛才的疲倦都被趕得無影無蹤。

  看著天空,良久,王弘毅深深地透了一口氣,吩咐的說著:“孤下午去張卿家賞雪,你們都准備了,不要興師動眾。”

  “諾!”自然有著應著,就算是微服,實際上也要大批親衛暗中保護,但是這就不是王弘毅考慮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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