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易鼎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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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5-21 13:47:4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876955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1
第一百七十四章 氣運(下)

  “誰?”船艙內,周吉執筆的手一頓,目光轉向艙門,問著。

  “師兄是我。”外面傳來旬枸的聲音。

  “師弟?快快進來。”聽到熟悉的聲音,周吉先是微微一怔,隨即說著。

  “是,師兄。”木門被人從外面輕輕的推開,旬枸的身影也很快在艙門處出現。

  “你手裡的是?”周吉看到他手中正捧著一摞東西,問著。

  旬枸走進這間船艙後,隨手將木門關上。

  “師兄,這是我軍細作剛剛乘著小船送過來的情報,今日白天因為大雨耽擱了些時辰,師兄是現在看這些情報,還是留待晚上再看?”旬枸一舉手裡的東西,說著。

  周吉苦笑的說著:“再過一日就要到江陵了,晚上再做這些,見到主公時,怕是不能及時將奏文整理出來,還是再趕趕吧!忙過這兩日,再歇息也不遲。”

  到了大本營,就有整套的班子,就可以休息了。

  “既是這樣,我幫師兄一起整理,這樣也能快些。”旬枸聽罷,沉默了一下說著。

  “就有勞師弟了。”周吉笑著說著。

  周吉軟塌下面的兩處位置本是那兩個官員,此時他們已經回轉各自船艙,自是空了出來,旬枸將一疊情報遞交給師兄,自己在右手邊的軟塌上坐下來,將剩下的一疊情報放於案幾上,翻看起來。

  雖遞送過來,只不過是一日一夜的情報,可各藩鎮諸侯每一天都有著新的言行舉動,只一天的情報,已經攢了厚厚的一大疊。

  兩名官員已下去歇息,旬枸接替的是他們的整理工作。

  論起謀略和治國之策來,旬枸的確是遠不及他的師兄周吉,但他也是多年來在文案之中打滾過來,處理這些,還是綽綽有餘。

  很是熟練的翻閱著這些瑣碎情報,旬枸要做的就是將重要情報遞撿出來,書寫於卷軸之上,匯總分類,再交與周吉閱看。

  此時房間內,熏香燃的正旺,淡淡的香氣彌漫開來。

  讓人的頭腦不至於昏昏沉沉,即便是身體再疲倦,也能堅持下來。

  外面雖然是白天,但是船艙內一片昏暗,還點著一根蠟燭,散發著明亮的光線,兩人靜靜的忙碌著,房間內只有刷刷的書寫翻閱聲。

  只是半個時辰不到,旬枸已將重要些的情報挑揀出來,匯總在一起遞給了周吉。

  這時,周吉也將自己手中的情報挑揀完畢。

  對天下諸侯的最新動態,在察看過這些情報後,已有了初步的瞭解。

  “師弟,你對這場戰事,有何看法?”周吉放下手中的卷軸,目光投向了坐在自己不遠處的師弟。

  “應是我方占於上風吧!”旬枸思索了一下,說著。

  “哦?”周吉哦了一聲,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主公所率吳地水師,不僅人數眾多,且熟悉水性,而荊州軍本就擅長水戰,鄭平原與主公結盟,縱不會在戰事中出盡全力,也會給蜀軍帶著沉重的壓力,並且造成損失,以多對少,以精銳對初建之師,還未開戰,已有了勝算。”

  “雖蜀國公新出的火器讓人有些驚訝,但是只要穩紮穩打,總能占了上風。”旬枸說到這裡,注視著上座的周吉。

  “……師兄你為了讓主公此番得以取勝,不惜以平山印,將大燕氣數盡數歸在主公身上,主公已是氣運旺盛,勢不可擋。”

  “就是王弘毅取得蜀龍,亦是不能與之交鋒。本來我軍就多占三分實力上的優勢,再多了這股氣運,已經完全可以壓制蜀國公,綜合的看,蜀軍的兵敗,已成定局,現在去想的,不過是如何儘快結束戰事罷了。”

  “原來你是這樣看待這場戰事,不過,這是人之常情……”聽到這裡,周吉不禁輕歎了一口氣。

  “怎麼,師兄不這樣認為?”聽到周吉的歎息,旬枸目光注視過去。

  吳王謀士中,對吳王魏越最為瞭解,無疑就是周吉和旬枸二人。

  當朝吳王帳下的文官,現在雖不乏老臣,更有能臣。

  但是是謀士,卻沒有異術。

  有異術,卻不懂戰略戰術。

  既懂戰略戰術,又有異術,卻不是吳王府跟了幾十年的老人。

  能看透魏越心思,莫過於周吉和旬枸這兩個輔佐其多年的人。

  旬枸在謀略上,修行上都不及師兄周吉,可也算是精通,平日裡又多處理瑣碎事務,和吳王魏越相識多年,自是情分瞭解都有。

  論起真能幫助吳王平定天下、掃清敵人,首當其衝的還是周吉。

  周吉在戰事的分析上,絕對是老謀深算,為人細心謹慎,每做大事分析前,會獲取大量情報,再抽絲剝結,一步步的推算謀劃,更有著占卜觀天之能,可以說,周吉幾乎是每每都能料中事情真相,為吳王魏越屢屢立下功勞。

  在文官心中分量極重,親近者眾多。

  這方面旬枸都不及周吉,自然一聽對方歎息,反思起自己的遺漏來,可是此刻看著周吉這時熟悉的瀟灑從容,英氣流動的神態,心中浮現出悲哀,更覺神傷。

  再怎麼樣精通謀略,再怎麼樣智慧大海,再怎麼樣功勞赫赫,連自身卻也保不住。

  人道之事,唯在於集人,周吉自然生死不由自己。

  “師弟你所說的幾點並無過錯,卻遺漏了兩點。”周吉這時緩緩說著,語調顯得從容安詳。

  數十年養氣修煉,使他英質內斂,宛然美玉。

  “其一,蜀地水軍的確大半非是精銳,是荊州初建,但水師舊部,卻是由張范直邢大海二人統領。”

  “根據得來線報,張范直曾是荊州水師將領,為人頗有才幹,尤其是在訓練水軍事宜上,被昔日的江陵水軍都督讚賞,只是後來恰逢新老更替,張範直不被新任水軍大都督信任,處處遭遇冷遇……”

  說到這裡,周吉歎的說著:“不知身處蜀地的王弘毅,當日是通過什麼途徑,聞知聲名不顯的張範直,派人前去荊州籠絡此人,終是將此人連同家人,一併接到了蜀地。”

  “其後又直接委以重任,成為蜀地水師的都督,水師大將邢大海,據線報,是一水賊頭目出身,王弘毅不以出身論英雄,將其招攬過來,邢大海不僅帶來了大批頗有水戰經驗的水賊,更是奉上十數條戰船,這些戰船就是蜀地水師最初的根基所在……”

  “實際上蜀地水師,經過數年默默經營,已經不遜色于荊州水軍,唯一的缺點就是新補充的水軍,時日太少。”

  “主公與鄭平原結盟,兩軍水軍關係和利害,蜀國公精通兵法,豈有不追查之理,我方有細作打探情報,又豈知蜀國公不會派來細作在我吳營之中?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實是不好評說……”

  “而且蜀國公手中有威力頗大的火器,你我知曉的這些,已是威力巨大,讓人頗為頭痛。誰又能保證,以蜀國公的手段,還會有別的後手?假如再出幾種利器,只怕還真能扭轉大局。”

  “過幾日見吳王,當同樣勸主公建火器局,以對抗之。”

  聽完師兄所說,旬枸臉色微變,不過又恢復了平靜:“師兄果然說的透徹,想必對付蜀軍,師兄已有計策了?”

  周吉按了按眉心,有些疲憊的說:“已準備寫成奏文,遞交給主公。”

  因為一口氣說了很多,周吉感覺喉嚨發幹。

  拿起杯盞準備飲之,卻發現杯內早已空了。

  “我去讓人再送上兩杯吧,正好我也感到有些口舌發幹。”旬枸看到這一幕,主動站起身,說著。

  周吉見此,微微點頭:“有勞師弟了。”

  因正忙於執筆書寫奏文,由著旬枸去了。

  旬枸隨後步出此船艙,周吉繼續書寫奏文。

  過了不一會,虛掩著的木門再次被人推開,旬枸從外面走進來。

  在他手中,捧著一個木託盤,託盤上擺放著兩隻杯盞。

  周吉看到他進來,一臉倦容的將手中毛筆放下。

  旬枸走到周吉面前,先將其中一杯茶放於自己所用的案幾上,又將一隻杯盞遞與周吉。

  “師兄,請用茶。”

  “有勞師弟了,忙過這兩天,師兄親自為你煮茶。”周吉有些歉意的說著,同時,接過了這盞茶。

  因的確口渴難奈,周吉接過杯盞之後,放于唇邊,略吹了一吹,隨即淺飲了一口。

  “清香潤口,師弟煮茶又長進了。”周吉微笑的說著。

  “師兄不嫌棄便好。”旬枸平靜的說著,頓了一頓,說著:“師兄,那我先出去了。”

  “去吧,晚上我們再商議。”周吉喝了半盞,緩過這口氣來,說著。

  見旬枸離開,周吉微閉著雙眼,半是享受的靠著,繼續思索著江陵的佈局。

  正思索,突覺鼻孔內有水流下來,周吉抹了一把。

  在眼前攤開,卻一手的血!

  周吉怔怔的看著,似乎一時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只是片刻後,他就全身顫抖,仰天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原來我就是這樣的結局。”

  這毒無色無味,諒吳王也弄不出來,必是師門所授,但是沒有吳王許可,就算師門再大膽也不能這樣。

  不想自己,辛苦幾十年,卻落得這樣下場。

  想起沒有醒悟前,還想著讓吳王高居九重,垂裳治天下,心中憤懣與痛苦再也控制不住,只是到這個地步,他反而無比清明。

  舉起筆來,耐著胸中熱焚的火,用自己血,蘸著寫著:“大燕龍子,敕令龍氣返回,滔天孽報,明文上天,此奏天道。”

  奏字才寫完,血已經寫不出了,他也不再去寫,才是片刻,眼睛耳朵裡,都有血流出來,眼前一片鮮紅。

  按照記憶,又摸到了還沒有喝完的茶杯,哆嗦的取來,笑著:“臣恭領主公上恩,弟子恭領師門上恩。”

  一仰脖,把餘下的茶也一股腦的喝了下去。

  端坐著,雙手搭在了椅子上,神態平靜,眼睛合上,七竅中各有鮮血垂下,就此寂靜不動。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2
第一百七十五章 新生(上)

  這時在旗艦上,遠處,來回來去的腳步踩碎了寧靜,空氣變得無比沉悶,連續不斷某種悶響,充斥著每個人的耳膜,這是補刀的聲音。

  石謙代死,到現在,敵兵還沒有反應過來,不過總會檢查到後面,發覺自己。

  三十個最後親兵,人人身帶傷痕,全身都是血污,卻各持著長刀,預備著最後一搏。

  王弘毅一動不動的坐著中間,在他的眼前,是幾大桶火藥,一根長長的火繩已經預備了,火折就在手中。

  看這這些,王弘毅心中恍惚,但是耳朵又格外敏銳,補刀的聲音,越來越靠近著,已經能聽見了說話聲。

  王弘毅抽出了劍,站了起來,正想發令。

  “主公,主公!”就在這時,張攸之突然之間驚喜的說著。

  王弘毅一怔,看了上去,只見雨突然之間變小了,太陽在緩緩移動的雲層中半隱半現,再過幾秒時間,陽光灑了下來。

  “雨停了。,王弘毅怔怔的看著,突然之間,反應過來了,打了一激靈。

  “快,用火統。”

  親兵怔了一下,也立刻反應過來,親兵當然受過火鏡的訓練,頓時,個個忙碌著,裝填著火藥和彈丸,一支支將火統放好。

  幾乎同時,遠處響起了火統和手火雷的轟炸聲,遠處的蜀軍艦隊,也反應過來了。

  “主公,我軍已經能使用火器,只要再堅持片刻,就可將敵軍殲滅。”張攸之滿臉驚喜之色。

  “守著這裡舟甲板,射殺敵人。”王弘毅也露出了喜色。

  就在這時,吳兵已經靠近了,他滿身鮮血,身體都有些搖擺,手中拿著一把長刀,卻在一一對著屍體補刀,又檢查著附近。

  一個親兵取了火統,靜靜伸了出去,瞄准了。

  這親兵凝神靜氣,猛扣動了板機,“啪,的一聲,火統冒出火光與煙霧,這個正走過來的敵兵猛的一震,手捂著胸口,鮮血不斷的噴出來。

  這火統一響,遠一點就立刻有著雜亂的腳步聲,這時,王弘毅卻絲毫不懼,說著:“甲板走廊狹窄,正要射殺。,

  “諾!”親兵都明白,立刻應著。

  主甲板離王弘毅所在,只有二十步,聽見火統響,轉眼之間,就有著五六人奔了過來,才逼近數步,發覺了一處集中的人,這幾人猛一聲大吼,衝殺過來。

  中間一個剽悍的漢子,衝在最前,他身上披了甲,顯是有著官身,同時緊跟在他身後,是五六個士兵,能血戰到現在,都是精銳。

  “射!”

  火統的轟聲響起,跪著最前排六個火統兵一齊開火。

  火光與煙霧中,幾個火統同時打在了剽悍漢子的身上,就算披了甲,但是在這樣近的距離,還是破開了甲,將他身上打出數個巨大的血洞。

  強大的衝攻擊力,使他踉蹌向後摔倒出去。

  這人雙目圓睜,摔躺在地上,眼中滿是不可相信的神情。

  自己征戰多年,一身武功,又建了大功,只要回去,立刻可以封官晉爵,怎麼會死在這裡?

  幾乎同時,後面三個吳兵,也被打翻在地。

  “射!”

  慘叫聲未停,接著又是震耳欲聾的火統聲,第二排火統兵又是一齊射擊,這一起射擊,剩余的幾個吳兵,立刻打翻在地。

  本來三段射,實際上是交換射,但是現在不用。

  旗艦甲板已經非常寬厚,但是也只容四人同時並排行,而在後面寬處排隊,也只需要六個火統兵並排射擊。

  現在清點下來,還有三十七人,六人一組,也只要十八人,還有九人,除了王弘毅和張攸之,其它都在裝填。

  第三排沒有射擊,立刻上前,別的二隊同時自己也在裝填。

  而在遠處,“啪啪啪啪”“轟轟”的聲音不絕於耳,原本蜀軍有著二十一艘艦,而吳兵才只有十五艘戰艦,只是下雨,一半火統兵無用,才落得下風。

  這時雨過天晴,火統和手火雷自然連連轟鳴,戰局頓時為之一變。

  “主公你看!”

  這時,江面已經清晰,有二條蜀船,拼命向著旗艦開來,正是別的見主公蜀船座艦遇襲,忙不迭趕來“救駕”。

  這時,丁傑還提著石謙的人頭,正想趕回自己吳艦上,在甲板上一看,頓時呆住,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蜀國公如果被殺了,這艦上還會有著這樣團結的抵抗?

  就算心有不祥,丁傑高舉人頭,喝著:“汝主已死,還不投降?”

  “哈哈!”親兵大聲嘲笑著,將一排排火統對准了吳兵。

  只是火力最好在二十步內,所以現在不開火統。

  見眾人嘲笑,又見得中心安坐的年輕人,丁傑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將石謙人頭一丟,眼都紅了:“殺,殺上去。”

  吳兵大聲吶喊,衝了上去。

  “啪啪啪!”

  “轟!”

  震耳欲聾的火統聲連綿響起,中間還有著手火雷的轟炸聲,現在手火雷威力不大,但是幾步內還是爆炸成一團,頓時一片慘叫。

  話說人的士氣是有限,眼見著黑黝黝的統口對著,噴出了死亡的火焰,這群殺過,已經放松的吳兵,在衝上去十幾個人,被打翻在地後,再也鼓不起上次無視生死的血肉衝鋒了。

  壓倒他們的,是兩條大船越來越靠近,只隔了十幾米了。

  “蠢貨,殺,殺上去,只要殺了蜀主,我們就值了。”丁傑高舉著長刀,撲了上去,

  此時的丁傑全身鮮血淋漓,身上甲衣都碎了多處,這時怒吼著,衝了上去,心中悔恨之極:“當初殺了冒牌貨,離雨停還有一些時間,如果我當初就立刻檢查全船,就能殺了蜀主了。

  “啪啪啪啪”火鏑巨響,鮮血飛濺,在丁傑前面的吳兵,被打飛出去!

  吳兵滾到在地上,在地上來回翻滾,丁傑也覺得肩膀上一震,他使盡全身力氣,拼命的向前衝,又聽到一聲號令:“殺!”

  “啪啪啪啪”這次,是六個火鏑全部對著他一起放,丁傑身上,頓時多了六個大洞,可在這時,不知道何種力量,丁傑口中的血大口大口湧出,卻還能支持著,勉強向前,奮力一步。

  王弘毅直盯著這個漢子,舉起手,又一批火統對准著他。

  “放!”

  “啪啪啪啪”,火鏑巨響,鮮血飛濺,丁傑再強大的精神力量,也無法抵御,向後退了幾步,終於站不住,“轟”的一聲,屍身摔落在甲板上,雙目圓睜,死不瞑目,卻已是氣絕,鮮血不斷從屍體身上流了出來。

  這時,兩條船的已經靠了上來,大批蜀兵湧下救駕,十余個吳兵當場被殺,還有些吳兵耐不住內心的恐懼,紛紛從船上跳了下去,只是,這只是無用,船只上,不斷射下箭和火統,一一射殺。

  這一戰,終於已經平息了。

  此時,太陽西下,放眼看去,只見船上滿滿血痕,橫七豎八,到處是累累屍體,破碎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聲,大批蜀兵湧入。

  不必檢查,就知這一戰實在慘,船上的親兵幾乎全滅,可見的船只,甲板上高樓上,屍橫遍野,滿目狼藉,時有殘肢斷臂交織在一起,延伸到老遠,在血色的斜陽映照下,難以觀看。

  這時有幾個將領,奔了過來,更是滿面惶恐之色,撲到面前,伏身請罪:“臣救駕來遲,還請主公赦罪。”

  大局已定,心放了下來,以王弘毅之能,也覺得兩腿發軟,頭有些眩暈,此時微風吹拂,江面碧波蕩漾,水天相連。

  王弘毅見了,不禁淚下,半晌才說著:“此一戰,伏屍漂槽,血肉狼藉,張範直是我股肱之將,驍勇善戰,本想夾用,卻在這時遇難。”

  “石謙投孤時間不長,為人聰智過人,卻未深交,本想以後君臣會際,有的是時間,不想今日絕命。”

  “忠勇將士,死得壯烈,除之外,還有數百親兵為我戰死,我雖取勝,於心不忍。”說罷又大哭不止。

  周圍眾將也都清然淚下,伏首請罪。

  張攸之說著:“還請主公節哀順變,這些壯士,可在江陵建褒忠祠,祭祀忠魂。

  王弘毅聽了,收淚說著:“正是,孤要建褒忠祠,祭祀忠魂,而且要大封忠義,以爵祿封其子孫。”

  又令:“此戰戰死者,都要清點,屍體要打撈出來,一一厚葬。”

  眾人凜然聽令,一起拜下。

  這時群山霄靂,清風拂來,猛吸一口新鮮空氣,不知為何,猛然想到了李商隱。

  舟晚意不適,驅車登古原。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夕陽紅照,王弘毅一時間湧上一陣虛弱,神色恍惚,顛倒迷醉,不知道身在何處,幾似再世為人。

  突有所感,望向了鼎器,只見鼎器已經平息,卻發生了大變,似乎擴大了數倍有余,本來滿滿的氣運,只有三分之一了。

  再凝神看去,只見青色本命氣消失不見,一根淡紫色的本命氣挺立在上面。

  本來統一了蜀地,就已經達到青色公侯之運的頂峰,吞並了荊州五郡,幾乎擴大了一倍,經過這戰,終發生了質變。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2
第一百七十五章 新生(下)

  垂正十六年七月十一日

  蜀軍吳軍已休戰數日,除期間打過幾場小戰役外,都變的沉寂許多。

  因摸不清蜀軍現在的情況,魏越沒有輕舉妄動。

  垂正十六年七月七日一場戰鬥,受損失的不止是蜀軍,吳軍水師也因為蜀軍層出不窮火器造成不小的傷亡。

  兩軍都在進行修整。

  這時的蜀軍營地內,悲痛的情緒,正在隱隱的彌漫著。

  數日前的水中大戰,打的太過慘烈,甚至連水軍都督張範直都戰死當場,死時身邊親衛無一幸存,而本人更是殺死無數吳軍後,壯烈而亡。

  被搶回來的屍體上,有著無數刀矛洩恨的傷口,整個人看起來血肉模糊,即便是曾經受到猜忌的呂肅海,看到此情此景,也不禁神情悲憤。

  同時死的壯烈,還有以身代死的秘書閣石謙,他本是一個文人,投靠也不久,卻在自己主公危難之時,毅然慷慨赴死,讓見過之人,都過目不忘。

  王弘毅身上受的傷並不重,只是在當日混亂之時受了些輕傷,將養幾日也就好了。

  只是這次大變,引起的一系列變化,命氣和鼎器都受到猛烈衝擊,又淋了雨,回去後就發起了高燒,接連兩三日。

  “主公!您醒過來了!”

  十一日,天剛暗下責,一直躺在軟塌上的王弘毅再次清醒過來,燒也終於全退了。

  守在他身旁的侍衛一見王弘毅醒來,立刻驚喜的來到近前。

  “來……”王弘毅沙啞著嗓子,說著。

  “請主公稍侯片刻,水馬上便來!”見狀侍衛連忙跑出去,叫來親兵准備清茶,同時傳喚醫士,過來為王弘毅檢查。

  忙碌了一陣之後,醫士趕至殿內,王弘毅任由對方為自己診脈,檢查。

  “主公身體並無大礙,只是之前耗費心神,現在既已退熱,將養幾日也便無事了。”醫士看過之後,說著。

  王弘毅自知自己的情況,知道與身體關系不大,讓醫士過來檢查,不過是為了讓臣子安心罷了。

  讓醫士退下,並摒退了其他人。

  這座園林經過精選,很是涼快,有假山,有湖泊,又不遠處臨著江,帶著濕氣的涼風敞然而入,撲懷迎面。

  王弘毅由著侍女穿上衣服,這時,外面通報:“主上,張攸之求見。”

  王弘毅一擺手,吩咐說著:“讓他外面坐會,你們去上茶,孤等會就來!”

  片刻後,王弘毅出來,就見得張攸之坐在椅子上,接過茶正在喝著,見了王弘毅出來,連忙行禮問安,起身後,打量著王弘毅,不由一笑,說:“看主公的顏色,卻是上好了,這正是大喜事。”

  只見王弘毅穿一件藍色寬袍,一雙涼席,二十一歲,面如冠玉,絲毫不見皺紋。

  張攸之不禁暗自掂掇,主公今年才二十一歲,就有這種王業,只怕三十歲不到,就可以成就王業,這是自古來沒有的偉業。

  正尋思著,王弘毅已坐了,問著:“孤休息這幾天,有什麼大事,

  張攸之遭這一問,正要起身答話,見王弘毅示意,又歸座欠身說:“主公,上次一戰,我軍損失巨大,但受損的不止是我們,吳軍也損失不小,丁傑也是一員大將呢,現在都在修整,只有零星小戰,並無大事。”

  “……戰況統計呢?張範直與石謙的屍身,可搶回來了?”回想起那場惡戰,王弘毅心情沉重到無以復加,沉吟了片刻,問了出來。

  張攸之也想到了那場生死之戰,臉色隨之凝重下來。

  “主公,張大人和石大人的屍體都找回來了,石大人雖然身首二處,但是還找到了,縫了起來,石大人家人已經趕過來,請求扶棺回鄉!”

  說到這裡,張攸之面現凝重,石謙在那時候毅然代替王弘毅赴死,爭取到了時間,這對王弘毅就有救駕之恩,怎麼樣隆重都不為過。

  “張範直壯烈殉死,石謙為孤代死,都是孤的忠臣。”王弘毅回想起石謙臨死之前模樣,不禁又是痛惜,又是不甘:“可惜了,可惜了。”

  這時,不是哀嘆的時候,王弘毅就想起身,說著:“我們去閣內說話。”

  卻被張攸之攔了下來:“主公!您才病愈,宜再修養一日,今日有什麼吩咐,交代給臣去辦!”

  說著,起身跪倒在地,以頭伏地:“請主公以身體為重!”

  “……算了,張卿,孤今日不辦公就是,你起來吧!”見狀,王弘毅只得輕嘆一聲,打消了立刻出去處理事務的打算。

  “孤在這裡,聽你奏事就是,先說說這幾日軍中事宜……”王弘毅說著。

  張攸之這次並沒有阻攔,再阻擋就有墓權的意味了,當下回答:“主公,吳軍這幾日,只派出幾股人馬屢次試探,我軍傷亡慘重,但幸在軍心不散,只是眾人皆悲痛不已凶喲拜公能給予死去忠魂封賞,以減輕軍中悲痛情緒,以淵耙畢鬥氣!”

  適當的悲痛,可化悲痛為力量,可若是悲痛的過多,就只會使得士氣大跌,對將來的戰事沒有好處。

  王弘毅點了點頭,同意了張攸之的這個提議。

  “張卿,你必是以擬好章程了,說與孤聽吧!”

  “是,主公!”

  張攸之再次跪倒在地,鄭重說:“保衛之戰,張範直石謙戰死官員共一十七人,戰死士卒千計,已列出名冊,乞賜褒獎,以慰忠魂。”

  說著,伏身在地,雙手將折本捧給王弘毅,說著:“這是折子,裡面有細報,請主公先覽,臣再細細奏報!”

  “起來說話吧!”王弘毅接過折本說著,放到桌子上,仔細看這洋洋灑灑有著數千言的折本。

  首條當然是張範直,列數了投靠來的官職和功勞,次條就是石謙,也論了賞賜。

  再下面就是密密麻麻的十五個官鼻,至於再下面士兵,就只一筆帶過了。

  王弘毅看了,仰望著殿頂,若有所思,問著:“按照慣例,這如何賞賜撫恤?”

  “沿襲大燕舊律,凡軍職戰沒,分俸、田、官、爵。”

  “軍職戰沒,按照級別、還賜予家中三年全俸,三年後減半給之,直到十年。”

  “並且按職授田,有五畝、十畝、三十畝、百畝,並且原本是官身,又有封贈之議,一般加官二級,以示恩寵,五品以上,又封贈其父母夫人官身誥命。”

  王弘毅聽了,喟嘆一聲,長長透了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在殿中踱了兩圈,倏轉過身來說著,語氣變得深沉:“恩,大燕舊律很完善了,不虧小節,能全大功,不遺細行,能成大德。是以這等不是小事,孤必重之。”

  “傳我命令,賜這次戰沒士兵,每戶五兩白銀,並且按照生前級別,賜予家中三年全俸,三年後減半給之,直到十年。”

  “並且按官授田,士兵五畝,火長以上,隊正以下十畝,隊正以上按照官身授田,以上免去三年賦稅。並且按制封贈其父母夫人官身誥命。”

  “至於原本是官身,全部加官三級,以示榮耀,父、母、妻都有官身誥命。”

  “至於張範直和石謙,這些都無以顯功,必須論爵。”王弘毅慢慢搖著坐回椅上,不勝慨嘆說著:“爵以報功,不功不侯,此最可法。”

  “古有五位之爵,公侯伯子男,以報有大功於國者,今孤也用之。”

  “傳令,公侯伯子男五等,又設國士一級。”

  “國士是是爵中最末一級,終身尊榮,有年例賞賜,造冊呈案,這細節先由你們來考慮,上折子給我。”

  “至於五等爵位,孤決意恢復舊制,賜半采邑!”

  聽了這話張攸之一驚,問著:“主公要恢復哪朝舊制?”

  王弘毅看出了心思,笑著:“孤自然不會裂土而授,使其國中堊國,只是授田罷了。”

  “上古封爵,公、侯、伯、子、男五等,均世襲罔替,孤也取之,孤開國,功臣必要世襲,不依公、侯、伯、子、男遞降,只是現在不稱國,古有采邑縣、鄉、亭三級,孤更細分之。”

  聽見不稱國,張攸之就放心了,說著:“願聞主公大略。”

  “男授田一千畝,蔭五十戶,儀同正五品,許有兵一火。”

  “子授田三千畝,蔭百戶,儀同正四品,許有兵二火。”

  “伯授田三千畝,蔭一百五十戶,儀同正三品,許有兵三火。”

  “侯授田五千畝,蔭二百戶,儀同正二品,許有兵四火。”

  “公授田一萬畝,蔭三百戶,儀同正一品,許有兵一隊。”

  “這只是大略,具體細節,由你和禮司共同完備,到時候奏給孤知,不過張範直和石謙,就要先授爵,稱說按照功勞,怎麼樣授?”

  張攸之聽了,跪地叩頭,說:“主公,這是國之重典,臣惶恐不勝……不過主公問起,臣就說說。”

  “依臣見,張範直有古於國,壯烈殉死,可封伯爵,石謙雖也壯烈殉死,新投不久,卻也除此沒有功績,可封子爵。”

  說著,張攸之在地下叩了下。

  沒有說完,王弘毅已心裡雪亮,張攸之說得中肯,天下才打了五分之一,現在這禮遇很恰當,如果封厚了,以後怎麼封?

  只是,王弘毅到底是人,在駕前拼殺,自然格外印像深刻,沉吟了會,說著:“這兩人是擎天保駕之功,說不定就此一例,不宜太低,這樣吧,張範直封侯,石謙封伯,都在家鄉找個鄉村名號,加封之,田地也在家鄉為宜。

  “臣領命!”張攸之在地下叩了下。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2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天譴(上)

  浮白山,山高水秀,層巒疊疊,與像萬千。

  專為游山玩景的人也著實不少,後山的風景尤為幽奇,只是後山深山大澤,深林幽谷,多生龍蛇虎豹豺狼,一般去進後山的人,往往一去不返。

  凡人是血肉之軀,前車之鑒,游後山的人,就漸漸裹足不前,這就使浮白山的深處,成了一些山門的勝地。

  自浮白山的一處下山要道,只見無數螞蟻、山鼠、免子之類的動物,大批逃竄,向著外面爬去。

  一時間,浮白山通向外面的狹長山道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流動大軍,成千上萬,看著就令人心中發毛。

  修士必要時自然有著特殊的方法出入,不過大部分還需要親身跋涉,山門又有著自己的田地,平日,修士不常外出,這景像一時半刻也不會被山中之人發覺。

  可這一天,魏欣兒帶著一對雙胞胎師弟妹,出外采買東西,本來興致勃勃的一路聊著笑著,一進入浮白山的山道,見得了蜂擁而來的蛇蟲,一聲尖叫頓時衝天而起。

  “快!快讓它們滾開!”穿著紅色裙裝、容貌明艷照人,出落得非常美麗的少女,這時卻尖叫著,一行人向後奔跑。

  她身邊的姐弟,一看見了這個,回神後拉著少女退了出去。

  一直退到遠處,少兼柔聲安慰:“師姐,不用怕,我們已經退出來了!”,

  說著,衝自己的姐姐使了個眼色,容貌和少年有著七分相似的綠裙少女這時也湊過來,輕聲的安慰著。

  魏欣兒才緩過神來。

  “離山門還有多遠?”打起精神魏欣兒問著少年。

  少年一身青衣,絲絲清氣彌漫,帶著笑,說著:“師姐放心這裡離蟲蛇已經足夠遠了,至於山門,大概還有十五裡山路。”

  “還有這樣遠啊……這些山蛇怎麼突然之間都出來了?”魏欣兒微蹙眉:“這樣我們怎麼回去?”

  “師姐說的是,我們修道人愛好潔淨,厭惡這些蟲蛇也不足為奇!”,少年目光熠熠一閃,很是理解的點頭。

  他的姐姐也是本是這樣模樣說著:“山裡每十裡有一站,我們可以在這裡先休息下,等明天再回去不遲。”

  古代有著驛站,每三十裡一站而浮白山受到啟發,每十裡有一站,都是木屋,裡面存放著米、鹽、簡單的衣物和被子,還有著木柴,甚至還有些藥。

  進山累了,或者被蛇咬了,或者過夜,都可以在裡面,只要記得補上就是。

  “就在那些木屋裡住一夜?”魏欣兒有些郁悶:“真是掃興之極!本來采買來的東西都被扔在了那裡!裡面還有我為你們兩個挑選的禮物呢!”,

  “師姐你能時刻想著我二人,我們已是很高興了,這份情誼比任何禮物都要來的貴重!”,少年緩緩說著,安撫著她的情弗

  “弟弟,你身上跟著師傅賜下的通信雀鳥吧?讓它飛進山去,給師父送信!”,看著弟弟忙著安撫他們的師姐,少女思索出了計策。

  “你們帶著通信雀鳥?”聽到這話,魏欣兒頓時大喜:“我就知道你們在師弟妹裡是做事最穩妥!快把雀鳥喚過來,將這裡的事情,報於師父知曉!”,

  “是師姐!”,姐弟兩人,並不覺得魏欣兒指揮他們有什麼不妥當,少年很快對著空中打了。哨清脆響徹。

  片刻後,就有一只雀鳥飛了下來,少年在上面迅速留言,放飛出去。

  浮白山上,景物幽勝,群峰峰峙,煙嵐四合,別有洞天。

  這時天已下午,山上山腰,時修著一排排殿堂和住宅,雲氣蒙蒙,布散成錦。

  其中一塊平地上,有著上千株梅花,一處殿室隱藏在梅林中,一個中年女道,正在教導著徒兒。

  這中年女道,雖已有著絲絲皺紋,肌膚上卻有著一股光澤,眉目間帶著一種威嚴,正說著道法。

  這時,靠窗一個弟子開口說著:“師父,有雀鳥飛來!”,

  中年女道,正是魏欣兒的師父,也是她的族姑,道號瑞果,她目光掃過窗口,人不曾靠前,那扇緊閉的木窗無風自開,一只通體白色的小鳥,從外面飛進來。

  小鳥根本沒有理睬別人,直接飛到瑞果的頭頂,在上面盤旋兩圈後,丟下來了一張紙,飄落下來。

  “山道出現眾多蟲蛇?”看罷上面內容,瑞果的臉色有些古怪。

  “師父,可是師妹傳回的雀鳥?”有一人問著。

  瑞果神色微冷:“他們在進山時遇到了麻煩,山道那裡聚集了眾多蟲蛇,他們一時無法入山,於是送了雀鳥回來,還真是胡鬧!”,

  “姑且不說這點小事就動用雀鳥,而且身為修行人,卻連這些蛇蟲都要畏懼,傳出去豈讓人笑話!”,

  “師父,怕是蟲蛇數量眾多,師妹雖是修行人,根基尚淺,進不來也是有情可原知道師父不可能真的責怪魏欣兒,幾個弟子連連勸說

  “既是這樣,紫衣,你騎乘大雕,速將他們帶進山來!”,瑞果吩咐的說著。

  “謹遵師命!”,紫衣應聲,心中卻暗想毗你還說這點小事就動用雀鳥,動用大雕可比這個嚴重多了。

  不多時,四只巨大的白雕被召喚至峰前,這白雕頭頂鮮紅,渾身雪白,更無一根雜毛,金睛鐵喙,兩爪銅鉤一樣,這就是浮白山的秘密武器。

  這種異種大雕,能載人飛行,雖飛行不遠,但是必要時也可以穿行百裡。

  紫衣騎乘而上,大雕抖抖身上羽毛,一聲長叫,望空而去,一晃眼間,已飛入空中,後面三只跟了上去,向著山外飛去。

  “快看,是師姐她們的大雕!”,一刻時間後,站在山道外的魏欣兒一直翹首以盼,這時歡呼了一聲,雀躍起來。

  很快,四只大白雕從宇中落下來。

  “欣兒,你們沒受什麼傷害吧?”紫衣騎在雕上關切的問著。

  “多虧了練兒和泉兒,我沒受傷害!是師父讓師姐來接我們?”魏欣兒問著。

  “是師父讓我來,你們先上來吧,回到峰上再說。”紫衣催的說著。

  三人一聽,一刻也不想在外面呆了,連忙爬上大雕本文字由百度啟航更新組風君子閑提供,坐穩後,大雕再次飛起來,飛上了天空。

  路過山道時,居高臨下,發現下面黑壓壓一片,蛇蟲連成幾裡。

  “真奇怪,這時節,不該有這情景出現,莫非是什麼預兆?”紫衣望了下面一眼,心中不由一沉。

  白雕落到峰頂,魏欣兒跑去見師父,紫衣走在後面,和雙胞胎的姐姐泉兒一起。

  見紫衣神情凝重,泉兒問著:“師姐是在想剛才所見?”

  “不瞞師妹,是這個,你知道,我修行的法門有著心卦一門,看了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紫衣蹙眉說著。

  “師姐,這事雖奇特,但真有什麼事情,門中這樣多前輩,哪個不比你我道行高深?”泉兒淡淡笑言說著:“又何必多擔心呢?”

  “師妹說的是,陽光明媚,連占幾卦都是上吉,又怎麼生出什麼不祥來?”說著,紫衣搖搖頭,轉身欲走。

  可就在這時,周圍的光線驟暗下來。

  “師姐!”,泉兒一看,聲音就帶了些顫音,喚住紫衣:“你快看那邊!”,

  紫衣不解,轉頭看去,頓時呆住了。

  就見天空的盡頭,大團的黑雲湧了過來,目標就是浮白山力

  只是片刻,烏雲就籠罩著浮白山的天空,天一下子黑了起來,從下午幾乎變成了黑癡

  濤黑的天空,濤黑烏雲,沉重覆蓋下來,使人喘不出氣。

  天空死一般的沉寂,沉悶的雷聲越來越大,它似乎要衝出濃雲的束縛,撕碎雲層,解脫出來。

  只見天頂上一條各銀蛇在雲端裡直竄,閃電照亮了天空,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呼呼地咆哮著,震撼著天地。

  一剎那間,電光消失了,天地又合成了一體,一切又被無邊無際的黑暗吞沒。

  不光是紫衣她們為之驚訝,連宮殿內的眾人,也察覺到了不妙。

  一處內室,一個老道正在靜坐,此人鶴發童顏,面如滿月,白中透出紅潤,飄然有出塵之氣,這時,猛的睜開閉著的雙眼。

  “這是天劫,怎麼回事?”感應到天上轟隆雷霆的老道,臉上甚至帶上了一絲恐懼。

  這種感覺,實在是讓他震驚。

  話說,這個世界早就沒有了傳說中肉體成聖的天雷洗禮本文字由啟航更新組風君子閑提供,但是卻還有著天劫,在度劫時,席卷而下堂皇滅殺之力,並不遙遠。

  凡有此罰降下,哪怕是修行有成,亦難以抵擋!

  早在動用平山印為門派謀奪天下氣運時,老道就知道,這一天或許會來,可明明他已經將一切安排妥當,為何天罰還會降於浮白山脈?

  突然之間,天空灰色的雲層裂了一條縫,一剎那,巨大的閃光撕裂了黑暗,一下子落了下來,將天地都劃成二半。

  “轟!”,

  整個世界,都是炸雷的響聲,一道閃電,由上而下,直接轟擊到浮白山的一處宮室中,霹雷聲音之大,幾乎響徹整個山脈!

  無數鳥獸受驚,亂飛亂跑,動物在拼命奔逃著!

  “出了何事!”,浮白山主殿,突然間受到了巨雷,這讓門派內的一些知道內情的長老,都心下不安起來。

  數十人,不斷以快速的速度,靠近著主殿,眼前的一切,讓他們大吃一驚。

  只見眼前一座主殿,已被雷擊擊穿,露出了一個巨洞。

  就這片刻,天空烏雲迅速散去,露出夏日天空,這天雷來的快,去的也快。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4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天譴(下)

  主殿中冒著煙。

  眾人還來不及思考,就見著恆木和華光,攙扶出來的一個老道,讓在場的人,都面色大變。

  就見向來道法高深的掌門,瞬間變成了白發蒼蒼的衰老模樣。

  本來掌門鶴發童顏,面如滿月,白中透出紅潤,飄然有出塵之氣,這時,須發全白,滿臉皺紋,看上去飽經憂患。

  只是抬頭看人時,眸光四射,還算保留著幾分本色。

  這時,天色已經接近黃昏,暮煙四起,瞑色蒼茫,眾人連忙上前,問著:“掌門(師兄)何事?”,

  老道嘶啞著說著:“事洩了,天道之威,實不可測,可嘆,我一生的井行,都付之流水。不甘心啊!”

  言下妻然,讓人一聽就憫之。

  眾長老都是大驚。

  “不好,我山門已經削去了三成氣數!”一個長老這時掐指一算,發現山門的根基,大為折損:“幸虧我們還有至寶鎮堊壓氣數,不然只的……”

  “不好,不多不少,正是三成,怕是平山印裡已出變故!”

  “快,去白明山,用白雕輪流乘騎,把平山印取出來。”有人連忙跳腳說著。

  “只怕來不及了。”掌門黯然長嘆。

  果然,就在剛才的同時,白明山,大燕最後一條龍脈裡”變故驟生。

  本來晴朗無比的天空,烏雲翻滾。

  天空的盡頭,和浮白山一樣,大團的黑雲湧了過來,只是片刻,烏雲就籠罩著白明山的天空。

  烏雲中,一條條銀蛇在雲端裡直竄,閃電照亮了天空。

  “轟!”一道天雷直劈下來,所劈的位置,正是平山印鎮處。

  被鎮在龍脈中的平山印,是法寶,實是浮白山所化,千百年下來,有著自己靈性,自不會甘於被毀,頓時通體金光浮現,自發的與天雷抗衡。

  但這時,龍脈中一股黑氣彌漫,猛的將它彈出,露在了天空中。

  “轟!”說時遲,那時快,閃電猛的劈中了才彈出來的平山印。

  閃電過後,天空烏雲迅速散去,露出夏日天空,這天雷來的快,去的也快。

  只見平山印還停留在空中”它金光和青氣,突然之間全消,只聽“劈啪”一聲,本來因周吉事,有著裂痕的平山印,頓時裂開許多裂縫。

  這裂縫已經充滿著全印,差一點就全毀,不過就算這樣,光輝已去,停留了瞬間,它就和一塊普通石塊一樣,跌了下來,自山上一路滾了下去,“啪!”的一聲,落在一處溪流裡,靜止不動。

  “師父,師父!”,浮白山竟然發生震動,本來時刻彌漫著靈氣,所化的層層白霧”這時也有漸漸消散之意。

  山上一些大陣”有多處毀壞。

  恆木作為大弟子,知道內情自是比別人多些”此時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何事,心中慌亂,臉上卻不敢帶出分毫來,生怕給本就恐慌的氣氛,再添上一筆。

  “恆木,莫要驚慌……”,白發蒼蒼的老道再次將眼睜開,聲音蒼老:“這是天罰,有天罰降下,怕是平山印裡,已經出現了變說……”

  老道喘一口氣,繼續說:“你們莫要驚慌,為師既還未身死,就說明吳王還未大敗,你速去白明山,查看平山印情況,要是時局已經沒有挽回可能……恆木,你應知道,該如何去做!”

  恆木聞言,心中一凜,躬身行禮:“弟子知曉了。”

  “這就好,還有,這事不早不晚,就在此時發生,必和周吉有關,速去查明根細,假如已經身死,立刻追查冥府。”

  “諾!”恆木凜然應著。

  老道說了這幾句,就苦笑的說著:“為師一身道行,此時已經大損,當下閉關一段時日,七巧峰之事,你師兄弟二人,商量看來吧,別的諸峰,自有他們去管,你年紀尚輕,凡事多聽少做,明白了麼?”

  浮白山脈的根基受損,靈氣大損,這事影響深遠,只怕門主要易主。

  “是,弟子明白了。”恆木和華光同時應著,自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老道這安下心來,讓二個徒弟將自己攙扶進一間靜室,隨即閉門不出,專心修煉,以圖盡量修補。

  但能恢復幾成,甚至能不能恢復,老道心中也是沒底。

  恆木華光自也明白這道理,目送著師父閉關,都是心事重重。

  “師兄,平山印真的出事的話,吳王根基,怕是也一並被毀了。”華光神情凝重的看向師兄:“師兄,我們何時動身?”

  “事不宜遲,馬上過去。不過現在上下人心不定,師父道法受損,沒有主事人在此,只怕出意外,師弟你且留在峰上,我一人過去便可。”

  華光覺得有道理,點頭說著:“就依師兄。”

  “我這就下山去,乘大雕的話,三兩日就能歸來,有緊急事可以用著雀鳥聯系。”恆木知道此事不宜耽擱,交代了師弟幾句,施展道法,召喚來白鶴,飛身躍上,向著山外飛去。

  華光望著師兄遠去,嘆一口氣,轉身欲上去。

  “華光師兄!”一聲清脆的女聲,在他身後響起。

  聽到熟悉聲音”華光眉頭微皺,露出了些狠色,但轉過身時,已是一副淡笑。

  “欣兒師妹,不知喚住我,有何事情?”,

  “聽我師父說,掌門出事情了,可是與平山印有關?”,一身紅衣的魏欣兒嬌媚可人,一出口就是直白的問話,讓華光再次微微皺眉。

  “師妹,怕是你聽錯了,我師父只是修煉引來天雷,被功法反噬罷了,哪裡有什麼平山印的事?”

  嘴上這樣說,心裡暗暗埋怨著瑞果師伯,這重要山青,怎可與這人亂說?魏欣兒是吳王之女,因果牽連甚大,這事本就夠亂,有她來攙和,就要亂上加亂了。

  果然聽到他回答,魏欣兒一雙杏眼頓時瞪起來:“華光師兄,你居然哄騙與我!這事幾乎全山都知曉了,你還與我這裡裝做不知!莫非是因為……,這件事,與我爹爹有關?你說!到底是不是這樣?”

  華光桃花眼微微眯起來,口氣也從開始的溫和,變的有些冷冽:“欣兒師妹,你既是這般想,又何必過來問我?自去問其他人是了!”

  說罷,一甩袖子,轉身快步離去,只留下魏欣兒連連跺腳,又是郁悶,又是擔憂。

  此時,魏欣兒還沒有轉過彎來,平山印變故一出,她的貴氣已是漸漸消散。

  往昔因吳王,而對她謙讓的眾人,這時又豈會再對她百般忍讓?

  論資質,論勤奮,她本就不入眾人之眼,若非魏越之故,她又豈會站在這裡?

  “哼!我去告訴姑姑去!”一跺腳,少女轉身跑開。

  高處回首,望她的華光,眼中越發森冷。

  江陵

  節度使府,吳王正在款待群臣。

  先前的戰役,吳軍水師大挫蜀軍,雖未能擊殺王弘毅,但幾乎使其身死,又殺了蜀軍水師大都督張範直,雖折損了丁傑,魏越的心情還是很不錯。

  一個個身著輕紗的歌女,正在大廳中翩翩起舞。魏越心情大快的喝著酒,舉杯和群臣飲宴,引得眾人紛紛舉杯回禮。宴席角落,坐著一老者,與周圍的人有些格格不入。

  他身著布衣,不是吳營的官員,看氣質又非大族出身,整個人有些沉默,看上去,寡言少語。

  不知道他身份的官員,都有些奇怪,為何這樣一個布衣,也能得到吳王的宴請。

  知道他身份的官員暗暗鄙夷。不過是一個望氣的江湖術士罷了,與這樣的人坐在一起,實是丟了面子。

  道士和尚卑微,不宜立在朝堂,這是近千年的古訓了,所以在這老者的周圍,硬是空出一些位置來。

  他本就坐在角落裡,這樣一來,更孤零零的一個喝著悶酒。不過宴席的飯食都是美味,他一個人吃的高興。

  這時,殿外吹來一陣陰風,別人自是沒有注意,反覺得有些涼爽,而老者,卻立刻清醒過來。

  “怪哉,這陰風是幽魂所化,怎會來至此處?”

  雖事逢亂世,死者眾多,自會有這些,但此處有著吳王龍氣鎮守,又豈會容得幽魂怨氣靠近?

  想到這裡,老者又抬頭,向著上座的吳王魏越看去。

  一看之下,老者頓時呆住,冷汗就下來了。

  “怎會如此?”老者眼睛瞪大幾分,認真再看。

  只見吳王頂上,本來大團的青色氣運,聚若雲煙,充塞一室,其上更有紫氣騰起,形如傘蓋,望者無不明白這是真王。

  可是現在,紫氣已經一絲不剩,消失得干干淨淨,唯有著青氣還在,就算這樣,也薄了一些,並且還有著絲絲灰白氣滲透在內。

  灰白色的氣,宛然薄集,這是陰煞纏繞,必有橫禍或喪事的凶兆。

  以當前局面來看,吳軍占了上風,為什麼吳王龍氣消散?

  難道吳王此次必會大敗?

  越想越是害怕,老者捏著酒杯的手,不斷的哆嗦著,不過卻無人注意,老者過了一會,終於冷靜下來。

  “不行,吳王已不是真主,必須立刻搬離吳境!”,老者想了想,立刻有了決定。

  本來,老者一直寄希望自己當上欽天監,這時卻幸虧著自己沒有當上。

  吳軍此次大敗,吳境必會大亂,家人繼續留著極不明智。

  而且就算是吳王活著回到吳境,將騷亂鎮堊壓下去,又豈能再容得自己?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5
第一百七十七章 敕封(上)

  酒宴結束,老者就去向吳王請示,說是要回吳境,去請同門一同相助吳王。

  又對自己子虛烏有的同人一番的贊美。

  吳王不疑,立刻准了,令其去說服同門前來投奔自己。

  在吳王看來,自己身具龍氣,此時又是戰事占了上風,老者自是不會背棄自己而去。

  多一些能人異士前來相助,對霸業宏圖有好處。

  正好有一條歸吳的大船,吳王令老者與特使一同歸吳。

  老者謝恩,立刻回去准備。

  第二日,大船啟程回吳。

  一登上回吳的這條大船,看著江陵城越來越遠,老者的一顆心這方稍落下一些。

  一路上,他還是提心吊膽,做事小心謹慎,對所有人都是小心應對,生怕被發現了自己此行的意圖。

  幸而魏越並未發現自己龍氣消散,老者又非是重要人物,魏越不會持意派人去監視,於是老者得以安全歸家。

  一到家,老者吩咐家人,趕緊收拾,馬上離開吳境。

  因為怕被人察覺到,家中的大件是全都不要,只吩咐家人攜帶的金銀,隨後趁著夜色正深,老者帶著全家迅速遷移。

  因家中並未住在城中,省了許多麻煩,一家的離開,沒有被別人察覺到。

  至於遷移到何處落戶,老者一時沒有什麼想法,但想的很清楚,離吳境是越遠越好,或者等待一些時日找機會看看蜀國公的氣運怎麼樣。

  經此一劫,膽戰心驚,老者再也沒有依靠異術謀取大富貴的意思,只想著在欽天監謀個差事就可。

  這時,冥土地界。

  冥土第一層無主地帶,大批幽魂在這裡出現,它們在世間死去,再次醒來已經是身處此地了。

  只見一個個亡靈連綿不斷,有若有若無的霧氣在這些亡魂腳下升起,將這些亡魂的腳籠罩住了,地面迷糊不清。

  這道路一直延伸到遠處,又消失在盡頭,而這時,還不斷有亡魂墮落到此處,只要亡魂一踏入道路上,就沿著這路前行。

  這些靈魂都沒有生命氣息更沒有多少理智,整個場面顯的靜寂而詭異。

  第一層處於陽世和冥土的交換處,能活著走出這片地域並成功凝聚形體,方有機會在冥土生活,而許多幽魂一進入到冥土,就會被冥土氣息侵襲,或化為怪物,或魂飛煙滅,不復存在。

  並非所有人都有魂魄存身至於轉世到陽世,更是笑話了,這是大功德大神通者才有的特權一…除非轉世到神國。

  這地雖有許多幽魂出現,和這幾日出現的這樣多還是很少見!

  幾名路過此地的鬼神見到這一幕,從車窗望出去,臉色也都是微充

  第一層的異常迅速在第二層中傳播出來,新生的鬼神還不理解,一些在冥土生活的久了的鬼神得到這消息後,都是神情不安。

  “侯爺,不過是些無主幽魂,能聚形下來幾個還未可知,您又何必為此不樂?”一個下屬這時勸的說著。

  某地內的一個鬼神冷哼一聲,不滿的瞥向下屬:“你又知道什麼?這幾日冥土新魂大增這可絕非尋常事!其中多是些殘缺不全形態之魂,若非世間發生戰亂,又豈會出現這些幽魂?必是世間爭戰又起了!”

  對於鬼神來說,一旦世間大亂,冥土也會跟著不太平起來。

  許多本來正常的魂魄,極有可能因冥土動蕩而幻化成恐怖的怪物,趁機叛亂而起的鬼神也不在少數,二百年前,冥土中不少鬼神就曾經歷過這一次大亂,後因大燕朝太祖在世間成就真龍之勢,平定下了萬裡江山,這才又使冥土恢復太平。

  這也是為什麼大亂之年,世間孤魂野鬼會驟增禍害活人的緣由,只因這時,地下也是混亂一片。

  連往陽世的通道大開,鬼魂往來混亂無比,而陽氣的滲入,更造成大批弱小鬼神魂飛魄散萬劫不復。

  明白了主上所說之意,之前還一臉無謂表情的下階鬼神頓時嚇的臉色大變。

  “所以說亂世已至,三界都難得安寧啊!只盼著真龍早日出現,結束這等亂世吧!”已是經歷過太多歲月的上階鬼神感慨著。

  無主地帶,又一批幽魂出現。

  它們死並的模樣實在是太過慘烈,同時身上的氣勢,更是十分強悍。

  一些同時出現的普通魂魄根本就無法抵御它們散發出來的陣陣煞氣,因離的太近,對方又全然沒有收斂起這種殺氣,不少普通魂魄本能的奔逃,但大部分魂魄離開道路後,都很快魂飛魄散。

  一個幽魂中,一個無頭的男子,顯得格外的不同,雖然無頭,但是在男子周圍,卻是一片青光體,有半尺,照耀著周圍,脖子口更是一道白氣衝出。

  不知為何,突然之間,脖子上出現了細線,轉眼之間,一顆頭顱飛來,就在頂上一合,連接了上去,只有紅線連著。

  “這是何處?我……又是何人?”一旦合上,這靈魂就喃喃自語,只是還未正式凝聚形體的幽魂並沒有太多生前記憶,神智清醒的更少之有少,但是無數的碎片記憶,開始重新凝聚。

  垂正十六年七月三日,保護旗艦之戰。

  主公……蜀軍……

  “我想起來了!原來我是蜀地官員石謙!”男子恍然大悟的同時,身上青光大盛,無數粒子迅速凝聚,回歸本來。

  片刻後,此人就恢復了本心本身,身上一尺青光照耀,並且靈質身體,宛然白玉,內外徹明。

  幾乎同時,一處遠一點區域,被一大團煞氣包裹著的一員大將,同樣在凝聚著:“這是何處?我……又是何人?”

  煞氣四放的幽魂之中,護在這個男子周圍的一群幽魂,卻始終不離不棄,看見著他們的身體上,都隱隱穿著兵甲,鮮血淋漓。

  片刻後,這人身上浮現出紅光,這紅光一閃,也已經凝聚形體。

  “我是蜀軍水師大都督張範直。”這男子也清醒過來,頓時赤光大盛,頂上隱隱浮現出一個旗幟。

  大旗放出赤光,照耀著一片,受這赤光一照,連同周圍的數十個兵將,都開始凝聚形體起來。

  由隨時可能飄散消逝的一抹幽魂,瞬間變為有著一定凝聚力的低級魂魄,與此同時,數十名兵將神智恢復過來,見到周圍的熟悉面孔,都大喜過望。

  雖然很快就明白過來,他們都已是戰死之人,但有什麼比在黃泉之下還能與同袍在一起來的安心?

  這時,張範直怔怔的望著自己的雙手,不同於活人的顏色以及已經恢復過來的記憶,讓他有些茫然。

  是啊,自己已經戰死了,……這裡應是黃泉了吧?

  “大都督!”跟隨他同入黃泉的蜀池水師戰死士兵,能凝聚形體,這時都認出了他,到他的面前拜倒。

  因軍魂生而就帶有煞氣,靈魂力量更強於普通魂魄,再有著赤旗一照,凝聚出形體不在少數,因此張範直放眼一看,眼前出現的一張張熟悉面孔,都帶著再次相逢的喜悅。

  “既來之則安之吧!”此情此景,讓張範直心中困惑漸去,心中清明之意升起,凝視著頂上的旗幟,以及彌漫的赤光,張範直若有所悟。

  “大都督!”這時,一道明光照耀,石謙出現在面前,他穿著官服,只是還有處處血痕,脖子上更有些紅線。

  “原來是石大人!”張範直說著。

  水戰慘死,所帶親兵幾乎全軍覆沒,張範直回顧清醒的親兵魂魄,僅剩二十六人,當終於見到同為殿下臣子的石謙時,張範直痛定思痛,不由得仰天長嘆著:“吧……,我幾乎再不能與你等相見,不想在這裡相見。”

  說弄,張範直又大哭:“哀哉!哀哉!”

  石謙這時反而鎮靜下來,安慰說著:“身處黃泉,就算憂心痛哭也無濟於事,而且你看,你我畢竟不同。”

  張範直說著:“我不為自己的死而哭,只為主公哭!我死了,主公現在安在?”

  就算對同僚心有猜忌,但是張範直對王弘毅,卻忠心耿耿,當年在荊州被打壓,貶了下去,過著潦倒的生活,是蜀國公提拔於他,士為知己者死,這時在黃泉上,反而心憂王弘毅的安全。

  石謙心中敬佩,說著:“我看主公已處身安全之地,你看……後面可有主公?”

  見張範直止哭,又說著:“大都督,你雖死威還在,當可舉旗收集舊部,若是真有萬一,我等臣子也可舉旗相迎。”

  聽了這話,張範直心中不快,本想發作,但瞥一眼石謙,見得他身上明光燦爛,心中暗想:“這石謙雖是文人,卻還代主公死,此語也是一片忠誠,我若於斥責,卻也沒有道理了。”

  卻不知道石謙得了王弘毅的許諾和承認,以國公身份代死,雖只有一刻國公,但也同樣有著國公氣運,若不是時間太短,受益還要大。

  這時雖死,卻有一絲龍氣,自然使張範直受懾。

  張範直聽了,覺得有道理,赤旗插在路邊,赤光照耀,等待過去的舊部蘇醒。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5
第一百七十七章 敕封(下)

  垂正十六牛七月二十九日

  上午天氣晴朗,萬裡無雲,一到中午,不知從哪裡飄來的大朵雲彩,將太陽整個遮住,周圍光線頓時昏暗下來。

  蜀軍戰死官員的家屬,在荊地的,在這一天趕至。

  王弘毅傳令,將在中宴前,召見戰死官員的家屬。

  此刻,張攸之在側殿,喝著茶,虞良博卻前來,見張攸之半閉著眼,雙手扶膝,似在養神,不禁笑著:“攸之,怎麼,在養神?,

  張攸之坐直了身子,笑了笑,吩咐人上茶,請著一起坐了,說著:“在養神,也在等消息,你的爵位折子已經批准了嗎?,

  “剛才已經被主公許可了,冊封的命令也潤色了。公一品侯二品伯三品子四品男五品,張範直確定為侯,賜七千畝,蔭二百戶,賜兵甲四十副。,說到這裡,連虞良博都有些羨慕:“封地定在他的家鄉,就以長亭鄉為號,封長亭侯。,

  “石謙救駕有功,確定為伯,賜五千畝,蔭一百五十戶,賜兵甲三十副,封地同樣定在家鄉青余,封青余伯。,

  (附:上次寫錯,實際上伯五千畝侯七千畝)

  “以上爵田,以鐵卷記錄,非謀逆不可奪,世襲罔替,除此之外,主公又定三流爵,國士、公士、郡士。,

  “國士不世襲,賜田三百畝,相當於正六品,有鐵卷,姆子嫡剁世代免勞役,非國之經典,有大功者不授。,

  “公士不世襲,賜田一百畝,相當於正七品。下面還有郡士,也不世襲,賜田五十畝,相當於正八品。,

  虞良博說到這裡,笑著:“此爵令一出,必鼓舞全軍將士。,

  “不僅僅是這樣,還有激勵著文職舟意思,此值開同,武將有功,文臣同樣有功。,張攸之說著,略一緩又問著:“聽說青余伯只有一個遺腹子,卻不知是男是女。,

  虞良博聽了微笑,笑著:“是啊,遺腹子,是男的話,一出生就是三品伯位了,不至是他,連莊家也受了恩賞,說是教導有方,莊家堅辭不受,主公就簡拔莊廣一級,成為了從七品。,

  張攸之雙眉微微皺起,凝視著虞良博,半晌才說著:“你責這是?,

  “看情況,主公英明神武,一切都看在心中。,虞良博徐徐說著:“已經二次了,再多一次,就是玩弄權術了。,

  張攸之點了點頭,這時,遠一點有聲音過來。

  “走吧,上殿了。,

  已是午後時分,本來炎熱難耐的酷夏,這時硬是多了幾分涼爽,大殿之前,一排排的侍衛拿著刀而立。

  文武官員按照身份高低,分列兩旁,各自表情肅穆。

  整個大殿有上百人,卻鴉雀無聲。

  一切齊整,有人就喊著:“國公駕到!,

  頓時細樂聲起,早見後面轉出了身影,一眾文武伏地高呼:“拜見國公!,

  大殿肅靜了下來。

  有力的腳步聲在台階上響了起來,有著衣衫摩擦的聲音,整個殿,靜至落針可聞,這些聲音清晰可聞。

  王弘毅悠然說著:“眾卿家平身。,

  “謝國公。,

  王弘毅坐在上位,身著冕服,眸子點漆,雪白的裡子翻著,雙手扶膝正襟危坐,這正是擁有蜀地和半楚的國公了。

  按照原本計劃,,,就有人進來稟報,說是來人已至殿外等候。

  王弘毅望向下面,開口道:“召他們入內。,

  諾。,有侍從聞言行事,出去傳達命令。

  很快一群人從殿外走進來。

  明顯看的出來,這群人都是戰死家屬的代表,男女老幼都有,一個個面帶著淒容,同是一家,都相互攙扶著走進來。

  一進來,被殿內的肅然震懾,隨著侍從低聲提醒,慌忙的跪倒叩拜,低下頭,連看都不敢向上看一眼。

  “快快請起吧!,王弘毅開口,語氣溫和:“汝等親人是忠烈,都是孤有功之臣。,

  等他們起身,王弘毅就吩咐的說毒:“宣令吧!,

  “諾!,

  行軍時,張攸之作為隨軍的文官之首,許多方面前參與,但是現在卻是虞良博主持,說白了,一是軍一是政,有著分別。

  虞良博應聲而出,向著主公行禮,就接過了命令。

  這命令是赤卷金字,當下張攸之平息了一下呼吸,面向那些戰死官員的家屬,打開赤卷,清聲朗讀:“蜀國公有令!,

  “接令。,早就吩咐好了,這些家屬黑鴉鴉一片跪在殿前。

  “……水師大都督張範直,入蜀為官以來,為人正直,訓練水軍功績卓著,屢立戰功,特追封其為長亭侯,世襲罔替,賜七千畝,蔭二百戶,賜兵甲四十副,白銀一千兩……,

  “……秘書閣承事郎石謙,其人素有賢德之名,為官以來,功績卓著,此次戰役中,立有,槽螟特追封其為青余伯,世襲罔替,賜五千畝,蔭一百醜槽必3,賜兵甲三十副,白銀八百兩……,

  氣…水師衛將鐘大有,為將來,毫不畏死,屢立戰功,功績卓著,特追封為東田男,世襲罔替,賜一千畝,蔭五十戶,賜兵甲十副,白銀三百兩……,

  氣…戰死將士,都賜白銀五兩,家屬三年全俸,七年半俸,免去一代勞役,以示恩典,以養子息……,

  “……,

  除追封張範直為長亭侯,石謙為青余伯,鐘大有為東田男,別的十五個有官職的戰死官吏按功績大小,各有追封,各個家屬都含淚謝恩。

  王弘毅又令人取來一份命令,交給虞良博宣讀。

  這份命令,是為了戰死兵卒所下。

  “……汝等都殉國戰死,孤豈能讓汝等流落,是故都入褒忠祠……,

  這是王弘毅准許此次戰死所有將士都入褒忠祠,享人香火。

  同樣給予他們家屬五兩白銀撫慰金,並且按照生前的薪水,三年全給,七年半給,以瞻養老人、撫養子女,寬慰其家眷親人。

  這兩道命令一下,蜀軍中,本來低落的士氣,頓時有所好轉。

  家屬更是痛哭謝恩,磕頭行禮,在他們退下後,殿中氣氛就輕松了一些。

  “主公,此次戰役,我軍損失很大,需盡快補充大批火器以及士兵。,張攸之上前一步,出班說著。

  王弘毅說毒:“水師不能一日無將,呂肅海何在?,

  呂肅海出班,上前行禮,伏身待令。

  “孤令你為權水師大都督,統帥水師,挑選兵員之事,就由與張卿擬定,連同火器,一並補充。,

  “臣恭謹領命!,呂肅海領令,話才一落,只見其頂上金印又發生變化,淡青色的氣運湧在其中。

  “眾卿,此番賞罰已定,務必戮力而戰,擊敗敵軍,一統楚地。,最後,王弘毅看著群臣,說著。

  “臣領命!,眾臣一起伏身應命。

  冥土

  黑墨一樣天空,群星不見,只有灰蒙蒙的光照耀著。

  霧氣組成的大道,一排排靈魂組成一條長龍緩緩蠕動,這是一群靈魂,有的殘缺不全,有的身著盔甲。

  一個路處,三百個軍魂手持長刀,在一個大旗下,石謙與張範直觀看著這些,看見有著類似蜀軍的人,立刻舉旗召喚之。

  不過並非次次成功,一旦成功就會恢復些。

  這段時日,它們也知道,這裡是冥土,是人死之後所達之地。

  死人魂魄並非都能在此存活,許多都會隨時間推移魂飛魄散,而想存活下去,一是自身凝聚形體,二走進入被福德之光庇佑之地。

  前者他們已是做到,至於後者,因為打聽到有蜀國的存在,其中威靈公王遵之的威望最盛,帳下可御之鬼神眾多,蜀國別的鬼神都與之交好或是臣服,聽到這裡,還再不明白這位威靈公是誰,這些蜀軍將領是白活一世了。

  “大都督,現在軍魂越發稀少,我們去投靠威靈公吧!,石謙說著。

  “也好,再過今日,就去投靠。,張範直說著,決定前去投奔威靈公。

  就在此時,虛空中飛來一道金光。

  這道金光似乎找到了目標,一卷喻令懸浮在半空中展開,雖只有三尺長度,卻大放光明,照的區域內一片通明

  張範直和石謙猛的站起來,都突然之間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連忙跪下接旨。

  噙令懸浮在半空中展開,裡面的文字,字字綻放著金光,這些金色文字一出現,就有著靈音自動頌讀,和陽世一模一樣。

  張範直和石謙跪倒在地,衝著金光落下之處謝恩。

  謝恩完畢,一道金光降下,這些蜀軍將士都被罩在其中,以張範直石謙為首,形體瞬間凝固,臉上出現黑白紋路,身上發出光芒。

  都身具法身!

  別的士兵,魂魄和形體,都有所增長。

  只明顯的變化,就是原本殘破的身體,以及身上的血污,全部消失不見,個個衣甲鮮明,官袍嶄新。

  這正是陽世間,追封眾將士以及令戰死士卒入褒忠祠的正式旨意下達之時。

  君無戲言,王弘毅此時雖非真龍,但已聚集龍氣,自是一語而出,就成事實,對自己軍中陣亡軍魂,更有著極大的影響。

  張範直和石謙聽完了旨意,都不由感激涕零,磕頭謝恩。

  “大都督,現在怎麼辦?,

  “主公既封爵位,又建家廟,還建褒忠祠,自然能化成大小不同的宮殿。我等理應先去拜見威靈公,再回我們的宮殿受命。,張範直突然之間,明白了許多,毫不猶豫的說著。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5
第一百七十八章 意定(上)

  和大部分人想像的不同,這種大戰,都是朱僵持,彼此消磨,最後突然之間一方崩潰,使戰局產生質變。

  赤壁之戰十月打到十二月,而朱元璋鄱陽湖之戰,苦戰三月,使敵師士氣低落,才一鼓滅之。

  呂肅海為權水師大都督,統帥水師,補充兵員和火器,水師這塊,實際上可以放開大半了,現在就是他慢慢磨著,積小勝待大變。

  所謂的“權”,就是“代頃理”,這是呂肅海資歷不高的緣故,但是只要王弘毅願意提拔,只要能打勝,他的位置就穩固了。

  此時八月初,天氣一天比一天炎熱,北方都酷暑難耐,南方各省,河流眾多,土地又有濕氣,在這時節,自是越發讓人難受。

  不過南方多雨,這時隔了幾日,就會下得一場雨來,微涼雨氣中和了空氣干燥。

  襄陽城

  襄陽城是一郡之首,大燕南遷後,就是以襄陽為據點進行修繕,才有著天下第一城的美稱,只是徑過時間推移,朝頃廷越發衰微,連這城都控頃制不住。

  蜀軍攻占後,襄陽城的越來越重要,城中貿易數量絲毫不減,各商賈往來,在蜀軍的統轄下,變的越發繁盛起來。

  只是這幾天,城中戒備森嚴起來。

  街道上巡邏的馬隊,雖這些騎兵不曾擾民,來來去去,讓不少百頃姓心中惴惴不安,生怕又是要迎來戰爭了。

  已修繕一新的外城上此時更是增派了人手,一隊隊巡邏士兵,都穿堅持銳,虎視眈眈的盯著外面一有風吹草動,就會給予還擊。

  不過城門卻沒有進行封頃鎖,每日照常是早起開門日落關門,護城河水日日歸灑流淌不尋常中,又透著平常,讓人琢磨不清。

  這時,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分,金色的灑滿著天空,西方已現朵朵晚霞。殘陽如血晚霞似火,歸來返去的行人奔走於途中匆匆趕路。

  城中炊煙裊裊,大部分人都開始作晚飯了。

  城樓上,一批人上了去登著牆四看著遠處一——城要關門了。

  “主公!”,

  葛鐘走了進來。這是個漢子,臉上還有寸許一道傷疤。

  見是王弘毅,怔了一下,跪了下去,說:“臣葛鐘拜見主公。”

  “葛鐘,哦,想起來了,守城的副將!”,王弘毅平淡的說著:“起來吧,孤只是上來看看,不要聲張。”

  “是!”,葛鐘應著。

  王弘毅擺手:“你先退下孤有事會叫你進來。”

  “是!”,

  王弘毅身後,除了幾個侍衛,還有就是張攸之己

  “卡!”,一陣聲響,從下面傳來。

  原來到了每日關門時,下面的城門官還在喊著:“今日已到時辰,若有想出城,明日一早再來!關城門!”,

  城門隨即關緊,吊橋高懸。

  不久前還有車輛行人出入此時寂靜一片,唯有護城河水,聲音漸響在暮色降臨之時,緩緩流徜著。

  王弘毅綺牆而望晚霞的色彩,落在他的臉上襯托得一片金光。

  站著的張攸之見了,微微凝神。

  過了一會,王弘毅問著:“張卿,依你來看,襄陽城如何?”

  這問題只是隨口一問,張攸之卻絲毫不敢怠慢。

  “主公,這要看從哪些地方去看了。”張攸之回望主公,微笑的說著。

  “哦?”張攸之的話,讓王弘毅興趣頓時起來。

  雖是心有所想,剛才的確是隨口一問,張攸之不曾直接回答,卻讓他注意起來。

  王弘毅看向他,示意他繼續向下說。

  張攸之立刻回話,行禮說著:“襄陽城的確非比尋常,當年大燕南遷,襄陽就是朝頃廷安康的關鍵,這城池結構和防御,在荊州是第一,說是天下第一城有些誇張,但是前五絕對沒有問題。”

  “襄陽城分為內外二城,外城的城牆高厚,昔日我軍連用霹靂車和陶雷,許久方攻破一缺口,入得城去,堅固程度,可見非一斑。”

  “城牆外更有著一條連綿不絕的護城河,河道寬險,要不是發明了土龍車,大軍連日向河中投放泥石布袋,想要度河極為艱難。”

  “只是防御工事,已是宜守而難攻。再調集大量軍本文字由啟航更新組風君子閑提供】卒在城上防御,十萬大軍,要是沒有霹靂車和陶雷,要攻上幾年都不可下,襄陽城的內城雖建的倉促,不能與外城相比,可布局合理,地方寬裕,可改建,利頃用得當亦有著防御。”

  “襄陽地處險要,退可至漢中,進可控荊州全地,實是一軍事要地。以此城作為治所之地,是目前不錯的選擇。”

  王弘毅聽了,點了點頭:“繼續說。”

  “諾。”張攸之微笑著一躬身。”

  “主公堅持水戰,卻不用陸軍攻打江陵,臣一直有著不解,現在才知道主公睿智聖頃明,早就洞鑒燭照了。”

  “首先就是荊州多江河,水師關系命脈,水師打不贏,各郡縣就隨時可以被分割攻破,再多的軍頃隊也疲於奔命,一籌莫展。”

  “其次就是主公占領荊北時日不長,本部不過五萬,郡內人心不穩,水師失敗,還有陸軍在,要是陸軍敗了,民頃心立時便會散開……因此寧可水戰,拖延時日,後方進行統籌管理,多一日就有增一分安穩。久治自然凝聚民頃心嘛!”,

  “現在精練已經近三月,百萬治民漸漸安心,十萬大軍也熟練安定,這是主公深謀遠慮之致,我看主公就要水陸動頃兵了吧!”,

  頓時城上一片靜教……

  漸漸,張攸之滲出乎些冷汗。

  “好個張攸之。”一聲大笑,王弘毅笑的說著:“果沒讓孤看錯你呀!”,

  王弘毅當上了上頃位者已經許久,漸漸融合了穩重、雍容、睿智、冷靜種種的氣質,這一笑就打破了寧靜。

  這時,張攸之只是站著,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一時間,二人的周圍安靜了下來。

  只聽得外面的河水歸油,遠處的巡邏士兵來回走動的聲響。

  他們在這裡說話,附近除了幾個侍衛,別無他人,卻不怕別人偷聽或是打擾,當然,也沒有人敢。

  “不過,孤的根本大計,就是以水戰拖延時日,荊南初平,鄭平原二萬大軍在江上作戰,單是糧草就不是小數字,初平的荊南能承擔?十三司報於我知,隨著時日,荊南怨氣已濃了。”

  怨氣這事,假如沒有外力干預,也沒有大不了,但是一旦有外力,就是摧骨拉朽,這就是民頃心了。

  “而吳地更是這樣,千裡迢迢運輸糧草,雖有著長江也不是易事,這大軍拖在這裡,初平的吳地也不堪忍耐,十三司報告,忠於大燕的人,已經在後面煽風點火了。”

  “唯有孤全平蜀地,已經修養一年,又清理過一遍,本文字由啟航更新組風君子閑提供】這時政通人和,根基穩固不可動頃搖,氣運消長,攻守異勢,是時候了。”

  張攸之心悅誠服,一拱手說著:“主公深謀遠慮,洞察萬裡,臣的見識淺薄,聞之茅塞頓開,心悅誠服。”

  王弘毅笑笑,才不相信他不明白,過了會再次開口,只不過,問的又是另一件事了。

  “張卿,你對天下之局,有何看法?”

  張攸之沉默了一下,先後兩個問題,沒有聯頃系,其實並非如此。

  “主公,天下局勢,瞬息萬變,諸侯紛起,都在吞噬,以求一搏。南方二龍一蛇,糾纏不清,北方是眾蛟龍四起,龍氣已經出現,離成形亦不遠矣。”

  “更重要的是,十三司彙報,今年草原上戰爭已經接近結束,胡人要建立汗國,就算大戰之後要修養,也最多二三年的太平時間,再多,只怕邊患要多了。”

  “主公,現在已到大爭之時了。”

  “好一句大爭之時。”王弘毅聽著,眸子裡閃閃發光,感慨說。

  “孤一介布衣從軍,繼承義頃父帥位,南征北戰,四處吞並,已過去五年,這五年時間裡,滄海雜田,天下局面大不同以拼了,特別是胡人之患,只有你才注意到,果然,現在已至大爭之時了。”

  “主公早知曉了這些,今日突然問臣這些事情,可是有了什麼猶豫不決之事?”張攸之沉默少許,在一旁微笑著問著。

  “本是有,不過,聽你這一番話,又沒什麼可問了,回去吧。”微笑著說著,王弘毅顯得心情通暢,說話間轉過身,向著城下走去。

  張攸之見主公不想再多說,自是不會再問,緊隨下去。

  襄陽城的城樓上,地面刷洗的干淨,當日與襄陽軍的一番血戰,血染城牆情形慘烈,可現在來看,早就沒了昔日的那些痕跡。

  走在堅固青石鋪就的地磚上,眾人腳步落地,發出啪啪不斷的聲響。

  天上的太陽,已漸漸落西,下到城樓下面,周圍光線驟然暗下來。

  數十個侍衛等候,見王弘毅從城上下來,都上前行禮。

  “張卿,你也忙了一天了,先回去吧。有事明日再說。”步上自己馬車前,王弘毅回過頭,對著張攸之說著。

  “是,主公。”

  張攸之微笑著應聲,先讓主公上了車,等開動遠去,這才上了他的馬車,車輪頃轉動,侍從也都各自上馬。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離開了城樓處。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5
第一百七十八章 意定(下)

  垂正十六年八月三日,襄陽城

  本是夕陽將落,暮色將近時,周圍的光線都昏暗起來。

  城中有的富貴人家,已開始在房間內點上燈燭,內城中,太守府內已燈火通明,王弘毅正在沉思著。

  前二個月,吳王和楚侯上下夾擊,企圖一舉打敗王弘毅,結束王弘毅升騰之勢。

  這時郡縣初平,一旦戰火燃燒,各都就難以把握,王弘毅決定利用吳王求戰心切,並且只有水師的局面,采取了水師對戰的格局,爭取時間。

  兩月僵持對戰,雙方實際上都疲倦不堪,可王弘毅這時郡內安康,陸軍養精蓄銳,並且訓練完畢。

  現在時機已經成熟了,王弘毅只要派大軍進攻江陵,就形成了半包圍的格局,逼使吳王不得不進行決戰。

  “主上,時候不早了,是否用膳?”就在尋思著,一個內侍這時走過來小心翼翼問著。

  “准備吧。”王弘毅想了想,又隨口說了幾道自己想食的菜肴,內侍唱諾退下。

  小廳內,王弘毅坐在位置,面前擺放著豐盛的晚膳,面對這些佳肴,手中竹筷卻放置於一旁,雙目更是微閉著。

  廳中沒有別人,無人發現他異狀。

  思考著,感受著頭頂的鼎器變化,王弘毅神情凝重。

  曾經在旗艦保衛戰中受損出現裂痕的鼎器,這時已經全部修復完成。

  鼎內,一根淡紫色的本命氣,開始將鼎內的青氣不斷轉化成淡紫氣的氣運,一點點的淡紫氣的氣運不斷生出,逐漸滲透進鼎內,鼎由此而發生變化。

  幾乎同時,紫色的華蓋,已經隱隱出現了。

  紫氣很長時間內都是天子的像征,不過隨著人口的繁衍和擴大它變成了第二層,但是也是王氣的代表。

  紫氣生成,在臣來說就意味著當上宰執,成為了國之宰相。

  對柚立勢力來說,更是非常關鍵意味著真正有著稱王的位格,王弘毅這幾天,一直觀察著鼎器的變化。

  到了現在已經有著三分之一的氣運變成了淡紫氣。

  觀看了許久,王弘毅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才發覺身上汗清貼身,濕漉漉的一片。

  這時,本就是酷夏時節,房間內雖有冰塊鎮著,剛才集中精神觀看,此時放鬆下來自然一身是汗。

  鼎器雖然擴大,但是只有稱王,才能正式形成王鼎。

  或者說,到了這時,才稱得上鼎!

  “來人。”晚膳這時已經吃到七成飽,王弘毅索性不吃了,喚了一聲。

  早候在外面的內侍立刻聞聲進來等著王弘毅的吩咐。

  “將這裡收拾了吧,還有給孤准備好洗澡水,孤要沐浴更衣。”

  “諾。”內侍退下去准備。

  王弘毅走出小廳,等候著洗澡水,這期間只覺得渾身衣服發粘很是不舒服。

  內侍行動迅速,片刻,就有著內侍抬著熱水桶和木盆,從外面走進來,動作很快的把洗澡一應事物布置妥當。

  因為不是在宮中,王弘毅並不講究什麼揮手讓內侍下去,他自己一個人,泡在了大桶中半眯著眼,在白氣彌漫的房間裡靜靜的呆著。

  泡了半個時辰,水已經徹底涼了,這起身,換上干淨衣衫,叫人將房間收拾了,一個人躺在床榻之上,繼續研究著。

  卻見自己的氣運,繼續一點點轉化成淡紫氣的氣運,這時已經再無赤光打擊了。

  氣運轉紫,宰執和王者命格。

  以前拒絕秦王稱號,一是不想中了魏越的計謀。

  更重要是當時他的命格尚且不夠稱王,匆忙稱王只怕氣運會迅速耗盡,不能及時填補上去的話,就是身死族滅。

  歷代朝廷衰退時,都有起義軍或者權臣試圖稱王,可這樣的人,往往不能長久,其中自有不得民心之故,但氣運不足亦是大忌,這可是折損福報的自毀。

  王弘毅自不會做這不利於自己的事。

  這時,他頂上氣運,紫氣已生,達到稱王的命格,現在天下局面,早非拒絕春王稱號之時,天下已現大爭之異,諸侯都已是爭紅了眼。

  這時稱王,名正言順,並且還可以爭奪先機。

  可以說,江陵一戰,和稱王幾乎是同時,只要打敗了吳王,就可在襄陽或者江陵稱王,以王號統一荊州,再破吳地。

  想到這裡,王弘毅無心再睡,從床塌上起身,自己穿上鞋襪,披著外衣,來至了小書房外。

  “主上。”巡邏的親兵,見到他,紛紛下跪見禮。

  王弘毅略點頭,自己步入書房。

  書房不大,卻清幽雅致。

  一架紫檀書櫥,滿滿的書籍,一張花梨小幾,上面一個雨過天青的瓷瓶,插數株花,疏疏的已放未放,淡雅骨人。

  書桌上只有筆墨紙硯,王弘毅坐下後,自有內侍上前研磨。

  內侍研了墨,放於面前,退了出去,王弘毅提起筆,鋪開一張紙,在上面刷刷刷寫了起來。

  寫完,取來自己的私人印章,在上面按了下去。將這封信折疊好,放入信封中密封。

  王弘毅又鋪開一張紙,再次書寫一封信,依舊按上私人印章,密封。

  “去請張大人到這裡來。”接下來,王弘毅准備擬旨,這需要與張攸之商量,於是王弘毅叫進來一個親兵,讓他去請張攸之到這裡來。

  親兵領命令退下,王弘毅接過內侍上的茶,輕輕飲著。沒過多久,張攸之就趕了過來。

  “張卿,你來的正好,有事與你商議。”王弘毅招呼坐下,又對這裡服侍著的人說:“給張大人上茶。”

  “謝主公。”有人上了茶,給張攸之奉上。在房間裡,張攸之看到了書案上兩封密封好的書信,卻沒有詢問,等候著主公的話。

  “張卿,匆忙叫你過來,是有一件事,要與你商量。”王弘毅說著:“虞卿又回去調略了,不過也好,正好都安排一下。”

  虞良博管理內政,實際上很辛苦,不時來往在蜀荊之間。

  當然,一旦稱王,正式建立六部,秘文閣也升級,就不會這樣忙碌了。

  “是!”張攸之正襟危坐,一拱手說著。

  “說起來,也是孤突然想到這件事,有些心急了。”王弘毅想到剛才自己的焦急,不由得有些自失,搖了搖頭,說著:“這件事,前面你我君臣也曾商量過,便是……稱王之事。”

  王弘毅並不需要,或者目前不需要部下揣摩了上表,什麼時候稱王,自己有自己的章程來說。

  “稱王?”張攸之眼神一凝,再也不敢端坐,起身伏在地上,他本是一等一的才學,這一伏身,心中就想出了一大段奏文。

  “自主公起兵,屢戰屢勝,而自汲水縣起治政,就寬猛相濟,薄征賦、減搖役、輕田稅,使百姓安康,萬業復蘇,並且才是數年,倉麋漸漸充盈,精兵十萬,這些都是帝王之基。”

  “能有此基業,全賴主公晝夜勤政,運籌雅幄,現在就是大爭之世,有此帝王之基,還需要名器…唯名器不可假於人,主公要平天下,必立名器才可。”

  “原本在蜀,蜀國公之名器足矣,現在爭龍於南,國公就不足,主公稱王,實是應天受命,不如此不能救民於水火中,這就合了救亡治化大道,必受天佑,別的事,臣一時還想不透徹,請主公刮誨。”

  王弘毅靜靜的聽著,仔細咀嚼著張攸之的話,特別是這句“這就合了救亡治化大道”,更讓他反復咀嚼。

  良久,一笑說:“倉猝間能說到這些,就已經是震耳發聵了。”

  “古人常雲,順道者昌,這實際上已經是老生常談,但是卻也是經國大道。”

  “現在這局,沒有帝王之基而稱王,自然是自尋死路,但是有了帝王之基而不稱王,這也是天授不取反受其咎。”

  “自古成事,都是能順道應命,這的確就合了救亡治化大道。”說了這話,伸手去取了茶,喝了:“六司和中樞都要遷移,孤的內宮也要遷移,稱王大典不是小事,也要面細籌備。具體的事,我們再議議。”不過王弘毅心中有底。

  本來他是蜀國公,順著稱蜀王,自然是情理上很順達。

  蜀王本是古代著名王爵之一,歷代都有蜀王的稱號,但是假如真正研究,就會發覺,蜀王是鎖龍,格局不大,而且多有橫死者。

  王弘毅自然不取,雖然打下江陵,也只有一半楚地,但是這時稱楚王,卻也可以了。

  朱元樟當年還和張士誠一起稱吳王呢!

  楚是大國,這個世界也曾經稱霸,傳承二十井,根基深沉厚重,稱楚王後,合並根基,最關鍵就是減少時間,可冉迅成,吞並南方綽綽有余。

  不過就算奪取天下,王弘毅絕對不會稱楚帝,大凡舊號,都有影響,還不如和明清一樣,都自己凝聚新號而稱帝。這裡面深刻烙印著王弘毅對氣運的了解。

  當然這些心思就不宜直接說明了,隨後君臣二人秉燭夜談。

  一夜過去,一封密喻,連同兩封密信,被王弘毅派了十三司的人送向成都府。這當然就是遷移和准備的事宜。也免不了一些群臣勸進的舊律。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15
第一百七十九章 遷移(上)

  “殺!”

  “殺啊……”

  江面上,喊殺聲連綿不斷,戰艦上,不斷有淒厲的慘叫通聲喊殺聲響起,在這麼近的距離內,這些聲音已經清晰可聞。

  兩支水師不斷的碰撞到一起,火統和弓箭的聲音連綿不絕。

  鮮血和屍體混合在一起,不斷落到江水中。

  一支旗艦,呂肅海為權水師大都督,這時卓立在船樓高台上,居高臨下看著自己方面取得了勝利,松了口氣。

  江上冒起幾股黑煙火焰,兩艘戰船底部朝天,另一艘緩緩傾側沉沒。

  在呂肅海指揮下,水師幾次突入吳軍艦隊,已經多次積累小勝了。

  甲板上,呂肅海觀看,這時一今年輕人,行一禮,笑的說著:,“大都督,敵艦沉三,又是一次勝利,可喜可賀。”

  這人是林長家,原本就是呂肅海親家,有些文才,現在呂肅海升任大都督,自然就提拔通出來,現在獲得了官身,已經是正九品。

  聽罷話,呂肅海說著:“這是主公運籌帷幄之運,大都督和火器之功。”

  呂肅海說著,見不解,嘆息一聲,“大都督殉國,但卻奠定了水師根基,這點功績誰也抹殺不了,主公也不會,所以才慷然封侯,世襲罔替,賜田七千畝啊!”,

  說到這裡,連他都不由咽了。水,自三朝以下,已經沒有這樣豐厚的賞賜了。

  “其次就是火器。”

  “往昔水戰,第一個要點就是船高船大,可容更多的士兵,這種船只哼哼限幾個船坊才能建造,並且建一船需要一年以上,我軍就算日夜加班,也來不及了。”

  “第二就是擁有大批久在江湖上,不怕不怕風浪的老兵,以能在甲板上作戰如在平地為標准,就算是荊州,這樣的士兵也不多,都被分完了。”

  “我水師初建,這兩方面遠遜色於吳楚,本來不是對手,你看,就算日夜加工,船坊能產出的船只也有限,至於精練的水兵更是難得。”

  “但是現在有了火器,無需接船戰,船就不需要大船,而有著火鎖,和手火雷,兵也不需要精練能在甲板上作戰如坦平地的水兵,這差距就一下子彌補上了。”

  “造現在規格的戰船,小而快速,就容易多了,大體上,商家的大船,就是這規格,上次一次就征集了二十艘,生產的船坊也處處可見,生產時間也不只需要二個月就出一批了。”

  “你想,吳楚雖經營已久,有大船精兵,但補充也不容易,沉一條少一條,死一個少一個,而我軍船小,生產容易,又有著大量火統和手火雷,士兵只需要能在甲板上射擊就可,這就使補充來源廣泛,源源不斷”

  “你看,我軍實際上損失也大,前後已經死了三千人,傷者一萬,可現在各艦滿裝滿員,打完了立刻有補充,而吳楚聯軍經過久通戰,不但疲倦不堪,而且折損很大,不能獲得補充,這就是差落了。”

  “我接任大都督,只要把握這個要旨,就不會打敗仗,所以我才說是主公運籌帷幄之運,大都督和火器之功。”

  這番話,言語不古雅,確實直透中竅。

  林長家精神大振說著:“的確,這一說,局面就完全不同!最難得是多出了大批戰船和士兵,時間越長,我軍勝算就越多!”,

  不但是林長家,就是周圍水師眾將,都越想越有道理,心悅誠服說著:“主公明見萬裡,大都督明見百裡。”

  這話說的不通,大家都哈哈而笑。

  呂肅海微笑不語,事實上,王弘毅曾經隱隱示意,要建河關(海通關的縮小版)。

  江河和海上貿易到了這時代,已經非常繁榮,商人和螞蟻一樣有的是,只要保證河道和海域的控通制和安全,這裡面就有非常大的利蓋。

  呂肅海作為水師大都督,當然不可能直接介入,但是弄幾個人去不成問題,林長家是自家親戚,慣做買賣,培養培養就可去河關任職了。

  軍營

  小雨綿綿,空氣中混合著草香,形成一股清新的味道。

  吳興宗正穿著紙甲,跟隨著火長前進,這時,操場上,不斷有隊伍進入,眾人都是一臉凝重。

  吳興宗走在火長的背後,一臉肅穆,面對同通僚,也不敢有所言語,這才是軍中之風,吳興宗在心中暗嘆。

  在軍營中三個月,他學到了不少東西。

  到了校場,各按著位置迅速集結,排列整齊劃一。

  吳興宗現在是副火長,不敢多看,粗略估計,這裡士兵有3300左右,就是一都。

  這時,一身鎧甲中年人,走上高台:“將士們,從昨天開始,你們就正式是蜀國公的士兵了,我話不多,現在蜀國公要興王師,平天下,爾等可願隨我上陣殺敵,建功立業

  一時間,台下士兵,按照規矩,呼聲震天:“萬勝,萬勝!”,

  吳興宗也跟隨著高喊,心中激動,到了軍營,由於他原本就識字,身通體又魁偉,因此迅速受到了更卒營長官的重視,獲得了培養,這次轉正到軍中,軍通隊並沒有駁下他的副火長的官通職,可以說,起步就比別人快了一步。

  只要火長戰死,或者火長升遷,就是一火之長,這一火之長,就是軍職的第一步,雖然沒有品級,卻名字納入軍官的名冊了。

  一定要出人投地,吳興宗握緊了手中的拳,暗暗想著。

  成都府,蜀王宮。

  外宮秘文閣還有一部分留守,一眾文臣正在忙碌著,趕回來負責蜀地事務的唐良博坐在自己位置上,正在批閱著文書。

  “虞大人。”一名內侍從外面步入秘通書閣,徑直來至他的面前,低聲喚了一聲。

  “哦?有事?”虞良博抬起頭,見此人是在這裡負責的內侍,口氣溫和的問著。

  “虞大人,閣外有人求見您,是從荊州快馬趕來,有千裡急報的規格。”這個內侍小心翼翼說著。

  “知道了!”,對內侍稍微點頭,虞良博起身,邁步向秘通書閣外走去。

  外面的通道內,站著一人,虞良博離遠了一看,已認出此人是十三司的百戶,並且還認識,姓劉,走過去,朝對方一拱手:“劉大人,許久不見,這次可是有消息傳回來?”

  “下官見過虞大人。”十三司的劉百戶,朝虞良博拱手行禮:“這次回來,下官是來送信,是主上的親筆書信,大人看過後,就明白了。”

  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封信,檢通查了一下封皮,遞交給虞良博。

  “多謝劉大人。”知道對方向來少言寡語,更不願意與朝臣交往,虞良博只走向對方道謝說著。

  對方再次還禮,離開。

  當下,就拆開書信,認真閱讀。

  虞良博的臉色,在看過這封信後,變了幾變。

  “主公終於要稱王了。”

  虞良博也知道此時的天下局面出現大爭之局,書信中,王弘毅吩咐下來,令六司和內宮都遷移到襄陽,又令秘文閣開始秘密籌備著稱王大典。

  這封書信,是寫給他個人,讓他有所准備,不日將有正式密旨降下。

  看到這裡,虞良博將書信收好,放入懷中,走進了秘通書閣。

  蜀王內宮,曾經大興建造,規格也很齋

  經過了數年的生活,內宮進行了一系列的攻造和修復,人員也漸漸充實了。

  太監的人數,一下子從幾十人變成了三百人左右。

  侍女的人數,更是增長到了一千人左右。

  並且各散的規矩,也漸漸建立起來。

  此時,走廊欄桿,華美拱頂、每當夏秋的日出日落,披雲落霞的晴空,光華萬丈,整座宮殿都沐浴在光輝中,而上千人伺候應命,更顯的富貴。

  一處宮室,一個雲鬢華裳的麗人,正是宋心悠,正接著一封信,而貼身侍女,端了一盤用冰塊堆起來的冷飲獻了上去。

  時夏,成都炎熱,無論是宋心悠還是這丫鬟,都穿著薄紗,顯出了高隆的胸口和纖美的腰伎。

  “娘娘,請用冰!”,雖然沒有稱王,但是早就稱娘娘了。

  而且,對內宮來說,這位娘娘是後宮之主,集生殺予奪大通權一身,總要伺候好了。

  “你下去吧!”,宋心悠的手中也多出一封密信來,淡淡的說著,等這些女人退了下去之後,她才打開。

  書信的內容,與虞良博這一封大同小異。

  王弘毅平淡的說了籌備稱王的事,又在信中吩咐下來,令作為內宮之主的她,安排好遷宮事宜,免得到時候忙中通出錯,特別是兩個孩子的問題,要更注意沿途的安全,不可有任何大意。

  宮殿雲台飛檐的小閣外面,伺候著的丫鬟內侍,突然之間聽見裡面有著笑聲,不由面面相覷。

  “夫君終於要稱王了,不想我還有今日!”,宋心悠喃喃的說著:“王通後,皇後!”,

  反復低語幾遍,又將書信觀看了幾遍,唯一不滿意的是,沒有明確太子的冊封:“我兒,娘必把你扶上太子之位。”

  起身排徊了幾步,將書信小心翼翼折了,又密封,這才起身找來自己的心腹,開始准備遷宮之事。

  幾日後,密旨正式降下,六司和內宮都開始了遷移。

  秘通書閣的大半官通員,趕赴襄陽,開始籌備稱王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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