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易鼎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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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5-21 13:47:4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876951
james101 發表於 2011-10-6 03:46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史上第一次爆破(下)

  “放!”只見高牆上,一聲號令。

  “噗噗”聲連綿,呼嘯破空而去,密密麻麻,直落下去,只聽不斷落地聲,城下的滾滾人潮,沿著軌道而前進,雖然有一些應聲而倒,卻依舊洶湧而上。

  在餘燼嫋嫋的煙火中,迎來了傍晚的夕陽。

  “蜀軍還在命人填河?”站在城樓上,望著下面的情形,孫昌臉色不好看。

  “主公,雖不斷派弓箭手射擊,可蜀軍派出的士兵,有著這防禦車架,實是讓人目瞪口呆。實在難以給敵軍造成太大傷害,怕是他們再過幾日,就能填出三條可通行的路了。”

  孫昌不語,三個月來,蜀軍想過很多招術來通過這條河,轟破城牆,可一直都沒有大進展,要知道,襄陽城上的反擊也不是吃素。

  孫昌一直以為,這三個月的時間,已經耗盡了蜀軍的所有進攻策略,可沒有想到的是,蜀軍這幾日突然行動越發猛烈了。

  頻繁的進攻,霹靂車的數量大幅度增加,還有下面的土龍車,都讓孫昌心底浮現出不安來。

  土龍車,這是列車一樣的車架,每段十米左右,進行連接,上面鋪著厚稻草和土層,箭落下去,多半無效,而人在下面通行,背著沙袋一袋袋拋出。

  “主公,這種新式車架,連潑油和金汁都不悄,只怕巨石砸下,可城中預備的巨石不多了。”

  “能出兵攻擊嗎?”

  “主公,敵方警惕很高,再說,這種車架實在便宜,只是幾個橫樑和木板就可支起,效果卻奇大。”說話的守將,就算是敵對,也不由露出混合著憤怒、恐懼、敬佩之色。

  說話的意思就是,這種簡單的車架,毀了再造非常簡單。

  孫昌凝看下去,發覺土龍車越來越靠近,出口處就靠著已經添上的沙袋,土龍車還有著簡單的輪子,出口處沙袋填滿了,就可使力推上前,又開始丟沙袋。

  城外護城河只是河,雖然寬有上百米,可深不過二米到三米,丟下去的沙袋,很快就可填上去,這樣下去,就算是護城河,也維持不了多長時間。

  孫昌站在城樓上,遠遠的望著外面。

  蜀軍陣營裡,四萬餘軍,在王弘毅的帶領下,將襄陽團團圍住。

  此時,出陣的,雖不足兩萬,可這種氣勢還是讓人畏懼,孫昌身經百戰,自然對此毫無畏懼。

  只是,填河快速,使他臉色略有些陰沉。

  城下面,又一批蜀軍在土龍車的掩護下,沖至護城河前,將填充物扔進河道,三處河道已經漸漸填滿,離城牆不過三十米。

  “看來,土龍車的效果不錯!”遠在大軍陣營裡的王弘毅望著城牆,自言自語的說著,同時,五十架霹靂車,每日不停轟擊一處城牆,城牆已滿是裂痕了,以千里鏡,自然能看的很清楚。

  王弘毅在填護城河時,發覺在遮天閉日的飛蝗攢射中,就算有著紙甲,填河士兵傷亡還是比較大,靈光一閃,又發明了土龍車。

  這靈感就是來自土坦克。

  土坦克,由四個軲轆的車放個桌子,桌子上面蓋上棉被澆上水,戰士進到八仙桌的底下,就很好能夠受到保護,不會受到一般子彈的傷害。

  而現在,修改成土龍車,採取了列車的模型,一段段車廂,有養掛鉤連接。每段車廂就是以削好的樹木主幹為支架,高二米,上面和左右釘著簡單的木板,下面有著簡單的軲轆,上面木扳加上厚厚的稻草和土,澆上幾層水,不會燃燒。

  這樣的話,正面根本不怕射擊,無論是火箭還是火油,左右側面只有一層木板,側射時有些傷害,但是由於城射的角度丶距離丶木板防護等等,射穿的實際上不多,在裡面中箭的更少,傷亡已經降低到百分之十以下。

  並且就算一段摧毀了,把鉤斷開,再把完好的車廂頂上去就是。

  人員就在裡面不斷來回,現在保護著他們不斷丟沙袋。

  “命令挖掘工預備!”王弘毅盯著襄陽城,吩咐下去。

  “是!”

  所謂的護城河,實際上為了保護城牆地基,還是必須留出幾米的地基,等護城河被填上,就在這幾米地基上挖土了。

  隨著王弘毅的一聲令下,大批挖掘工拿著鐵鍬等候著。

  城樓上,孫昌目光一掃,已看到了這情況。

  “這是怎麼回事?”他皺眉的問著:“這些是什麼?又在玩什麼花樣?”

  除了那些移動著的木板,他根本就看不到那些蜀軍的身影,這讓他難得的煩躁起來。

  “快!不能讓他們到城下!放箭!快阻止他們!”

  “主公,這些車看起來很厚,弓箭無法傷到他們!”

  身邊的親兵,不斷的將消息傳遞過來。

  孫昌臉色鐵青無比,死死盯著城下,眾多弓箭手,箭和下雨一樣,向著下面而去。

  可惜蜀軍還是依靠著土龍車,不斷向前,填空河道,來到了城下。

  “他們這是要做什麼?”孫昌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思索著。

  在這樣密集的箭雨之下,蜀軍即便到了城下,根本不可能攀爬上來。

  而且,也沒有看到有雲梯被抬過來。

  蜀軍有著怎樣的陰謀詭計?

  很快一個親兵的尖叫聲,給了他答堊案。

  “主公,靠近著南門的護城河已被填上,有一支隊伍從那裡過來了,啊,他們拿著鐵鍬!不好!蜀軍這是要地道,他們想從地道進城!”

  原來如此!孫昌一下子明白過來,填滿河道,派人過來,不是從上面攀爬入城,而是依靠著地龍車的保護,挖著地道。

  襄陽城的城牆堅固,駒昌是頗為自信,在這種情形下,他露出了一絲冷笑。

  城上攻勢越發凜冽,不僅亂箭齊發,而且還運來一批巨石,推了下去。

  不時有巨石落下,砸碎了蜀軍派過來的土龍車,可隨之又有著新的土龍車推了上去。

  不僅僅一處,三處都拼命的湧到一處城牆下,挖著坑!

  事情的發展,讓孫昌目瞪口呆,但他在經歷最初的慌亂後,很快下達命令:“加派人手,監聽地道,反挖過去灌水,弄塌他們的地道!”

  “是!主公!”

  身邊領令下去的官員,馬上去召集人手,去給蜀軍的這次行動製造麻煩去了。

  蜀軍密切注意著進展。

  王弘毅和張攸之並列著,站在一處高坡上,有侍從牽著他們的戰馬,在他們的周圍,是連綿的大營。

  “報!”

  有親兵奔跑過來,于王弘毅面前翻身拜倒。

  “講。”王弘毅簡短的命令的說著。

  “稟報主上,城下已經挖好了深坑,只等主上的吩咐!”親兵飛快的稟報的說著。

  “已經挖好了麼?”

  王弘毅目光望著遠處的襄陽城,吩咐下去:“傳令下去,霹靂車連綿轟炸這片城牆,清出空間,快放通過土龍車放下陶雷!”

  “是!”親兵飛快跑開,去不遠處的陣營裡,傳達王弘毅的命令。

  當下大批蜀軍按計劃,通過土龍車,將一批批的陶雷送到了土坑下,而幾乎同時,五十輛霹靂車幾乎同時發威,不斷清掃著上面一片城牆。

  “轟轟”聲不絕,這片城牆上幾乎站不住人。

  “張卿,你說,孫昌假如知道孤一開始計劃就是這樣,是否會後悔?”

  張攸之回答的說著:“主公,他只是不曾知曉陶雷的情報罷了。”

  沒有陶雷,就算有著土龍車和霹靂車,蜀軍想在短時間內轟破城牆也是不太可能。

  從這一點來說,孫昌並沒有輕視對手,他只是得到的情報不足,對襄陽城的防禦太過信任罷了。

  王弘毅淡淡的說著:“霹靂車不能做到的事情,陶雷就可以做到,霹靂車,土龍車,陶雷現在就是三大法寶——城破就在今日,進行巷戰的部署,可吩咐下去了?”

  “早已吩咐下去了,眾將領都等著這一刻許久了,期待的很。”張攸之笑著說著。

  過了一會,又陸續有消息傳過來,王弘毅認真聽著,做著分析。

  張攸之說著:“陶雷運送過來的情報,連我軍大部分將領,在此之前都不知曉,別昌是絕不可能知道有此物的存在,因此……”

  “因此他們不會有太多警惕,看來你我也該過去了。”王弘毅接話說著。

  只要城牆被轟出豁口來,那攻城戰就將轉為巷戰!

  二人在親兵的保護下,開始向著陣前移動。

  而這時的襄陽城下,從一開始運送陶雷起,已過去半個時辰。

  上千公斤的陶雷,被送入挖好的深坑中。

  由於這是第一次動用陶雷,因此守軍根本對此沒有太多警惕。

  “啟稟主公,已有上千斤陶雷被填埋進去,請主公下令吧!”負責此事的將領在王弘數面前稟報的說著。

  王弘毅冷冷的望著眼前的大城,沒有說話,做出一個動作!

  點火!

  “諾!”立刻應著。

  這時,城上的守軍,突然發現,原本聚集在城下的蜀軍,都在快速撤離。

  “主公,城下的蜀軍都在撤退!”一個守將驚訝的說著。

  孫昌臉色鐵青,盯著蜀軍撤退下去,在城上看下去,只見人流蜂擁的退出,心中猛的感覺到一陣不祥,低語:“蜀軍又有什麼陰謀詭計不成?”

  在土龍車內部,一條上百米的導火索,被人點燃,導火索劈啪的燃燒著,以著極快的速度,沖入深坑之中。

  “轟!”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一個巨大的蘑菇雲出現,城南這座本來轟炸的傷痕累累的城牆,在漫天沙塵碎石中,轟然倒下,出現了一個寬有十米的缺口。
james101 發表於 2011-10-6 03:46
第一百六十五章 送行(上)

  天地之間一片寂靜,王弘毅自己都呆了片刻,左右一看,只見一片親將親兵都是目瞪口呆,有些人臉上肌肉都抽搐著。

  張攸之卻第二個清醒過來,立刻大叫:“主公,出擊,出擊!此時不破,更待何時?”

  這時,周圍親將紛紛醒悟,紛紛附和。

  不過不必發令,退出百米早有準備的蜀軍,猛的一聲呐喊,震耳欲聾,沸騰起來。

  凡是已經在前線的將士,和洶湧的潮水一樣,激動的連旗幟都顧不上,發瘋一樣的撲了上去。

  一時間,乘著城破,而敵將沒有預料,喊殺連天,缺口處,潮水一樣湧入蜀軍,只是幾分鐘時間,城中就湧入了大批蜀軍。

  幾乎同時,蜀軍敲響了戰鼓。

  一種有規律和節奏的聲音,一下接一下,直敲進敵我兩軍的心中。

  這時,孫昌挺立在城牆上,臉色鐵青,突地猛的吐出一口鮮血,仰天誓言:“王弘毅,我雖死,必化作厲鬼,索爾之魂!”

  城一破,全軍士氣低落,人數雖多也無濟於事,覆沒厄運,迫在眉睫。

  這時,眾將上來扶住,孫昌卻猛的清醒過來,眼光迅速掠過左右十多個親將,雙目血芒閃動,大喝著說:“城破在前,爾等可願和我同死?”

  眾將轟然應諾,決意死戰。

  殺喊聲中,南門突地大開,這是轟破的地點原本就選擇離南城不遠的地點,蜀兵湧入,就可打開城門。

  城門大開,洶湧而上的蜀軍迅速分流,分成了二股,蓄勢待發的蜀軍奔殺而去,百人一陣,不斷湧入城中。

  “城破了,若是守軍只有一二萬,只怕立刻分崩離析,但是有三萬的話,只怕還會進行抵抗。”張攸之這時,卻平靜下來說,提醒著說著:“主公,怕是不能立刻平定,還會有一場惡戰呢。,

  “恩,孫昌是名將,以前名聲還在吾父之上,當然還會頑抗。”王弘毅倒不驚訝。

  孫昌出身平民,年少身材高大,力舉百斤,日行百里。

  孫昌為人豁達大度,做事極講義氣,很快他在軍隊裡小有威信,形成了一個以他為核心的集團。

  由於作戰勇敢,孫昌被提升為營正,但受到了所在指揮使的猜忌,幾次遇到生命危險。

  不過剁昌比錢慶複幸運的是,在一次出戰中,指揮使大敗,中箭而死,孫昌趁機控制了殘餘的軍隊。

  當時的太守不得不承認他的地位,讓他當上了指揮使。

  在成為了指揮使後,孫昌屢次大戰,建立功勳,因此在太守去世後被推舉上任,成為了節度使,擁有一萬七千人,後吞併三郡。

  如果不是從士兵到軍官爬的時間太長,如果不是當時朝廷還有力量,孫昌吞下荊州,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就算這樣,其本身素質和才幹,是抹殺不了。

  現在雖然以火藥破城,可必還會激烈抵抗,這點甚至王弘毅都有著心裡準備。

  果然,大軍雖然源源不斷進入,但很快遇到了激烈抵抗。

  “報,敵軍力戰不降,不少蒂手依巷依樓抵抗,士卒傷亡甚眾。”王弘毅聞報,在親衛的重重保護下,進了城。

  城上有高樓,能遠望,可以遠望城外也可遠望城內。

  上了樓,遠望下去,只見大批蜀軍,潮水一樣,不斷湧入了襄陽城。

  在城牆上聽著,喊殺聲,更是響徹天地。

  城內百姓,早就家家關門閉戶,家中有地窖,更全家人都躲在了裡面。

  在這時,普通百姓心中的恐懼難以形容。

  王弘毅觀看著下面不斷廝殺,聽著親兵不斷的傳回城中的消息,進行著大局指揮,心情雖有歡喜,卻還沒有到塵埃落定的時候。

  城內,有不少住宅和據點高聳堅固,又有著敵軍在內抵抗,蜀兵倉促間難下。

  王弘毅觀察良久,令:“這些據點一時難下,速調小型投機石,以及剩餘的陶雷,進行轟炸打擊,以破之!”

  親兵立刻大聲答應,出去傳令。

  不久,小型投石機被拖到了各地,就在敵軍弓箭射距外大搖大擺的佈陣。

  見此情景,敵軍無不臉色慘白,卻束手無策,有的聰明的,立刻投降,還得以免死,頑抗到底的,只見小投石機左右,有指揮什長,標好了尺距,呼喝的說著:“弦!”

  數個軍士推轉著輪輻,將弦臂拉滿,又進行校準。

  一切完成,令著:“放!”

  數聲呼嘯破空而去,陶雷落下,只聽“轟”的一聲,敵據點炸開,轟然倒了一片,頓時亂了起來。

  “殺,殺上去!”後面步兵大喜,喊著。

  片刻,城內就冒起數十股濃煙,隱見烈焰,方圓十裡內,殺聲四起,就算有著投石機,巷戰還是相當激烈。

  對此,王弘毅卻很是平靜,此時沖進襄陽城,至少有上萬人,這巷戰再激烈,終是無法挽回大局,而且可以練兵。

  要知,五萬蜀軍,都不算是新兵,但是離王弘毅的要求,還是有些距離。

  蜀軍每年都會通過更卒營,來獲得合格士兵,到了軍隊,又要進行嚴格訓練,不過這些還不算精兵,真正能快速增加精兵的方法,還是以戰養戰!

  戰役中的折損,卻是個不容忽視的問題,王弘毅想要逐鹿天下,就必須要有一支實力強悍數量眾多的精兵,能做只能是一方面加強訓練,一方面不斷投入戰場培養士兵成為精兵。

  上過一次戰場的士卒,就比沒見過血的士兵更強大。

  王弘毅當然知道眼前的是一場惡戰,衝殺進去舟士卒,死傷不會少,可慈不掌兵。

  現在勝利在握,巷戰的程度,實際上已經接近完美,既減少傷亡,又不低於戰場,使士兵受到充分訓練。

  “就算有所折損,也是可以接受。”王弘毅想著。

  “攻下襄陽後,上庸新城二地的更卒營,也差不多將新兵訓練出來了。”想到現在五萬的蜀軍,王弘毅輕聲感歎著:“就算有折損,我軍還可以擴大到七萬,這軍隊數目就差不多了。”

  “主公,賀將軍派人傳回消息,東門已被我軍佔領,現在已經控制了半個城,繼續展開了巷戰。”張攸之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宣讀著報告。

  “只怕要打完一夜!”王弘毅看了看天,歎的說著。

  不知主公為何突然感慨,張攸之很奇怪的轉過頭,看了王弘毅一眼,卻未從王弘毅的臉上看出什麼來,張攸之的注意力,只得再次放到巷戰上來。

  一夜廝殺,天漸漸破曉。

  淡青色的天空鑲嵌著幾顆殘星,此時天際,微露出蛋白,雲彩都聚集,似乎浸了血一樣,顯出紅色。

  “主上,擦把臉!”這時親兵隊長上前,端來了臉盆,用毛巾擰乾了遞上。

  王弘毅小睡了一會,這時起身,擦了擦,下面就有人進來,手中端著大盤,盤中有著三大碗粥。

  王弘毅不禁笑著:“粥不錯,難為你們想到,張卿,一起用吧!”

  “謝主公,城中大體上平了,就是節度使府,修的和冉城一樣,還沒有攻下。”

  實際上就是內城。

  襄陽城,分外內外兩城。

  外城住的是百姓和商人,內城是官員辦公場所,以及大帥的地界,占地不大,卻宛如城中之城。

  當然這座在孫昌上位後才建成的內城,防禦力自然遠比不上外城城牆。

  “孤知道了,只是困獸尤鬥罷了。”王弘毅呵呵一笑,拿著碗,不涼不熱,喝了一口,伸筷子就吃小菜。

  張攸之見此,微微一笑,只用著。

  喝完後,大家都是精神一震,這時接到了新的消息。

  王弘毅度步而行:“都審訊清楚了?剁昌派了五人出城求援?”

  十三司百戶說著:“是,主公,已審訊清楚了,別昌這次連派五人,每人帶著一封他的親筆書信,前去不同地點求援,還妄想頑抗。”

  “可問過內城的情報?”王弘毅並不在意,求援只是癡心妄想,這時間著。

  他當然知道有些大城池會有內外城之分,襄陽城外城太過堅固,這讓他對內城防禦有了些焦慮。

  十三司的百戶,將得到的情報,說出來:“內城周圍都是開闊地,並無居民房屋,連周圍樹木也都被清除乾淨,內牆城牆,也算是堅固,一時間倉促間難下,孫昌就在其中,尚有士兵二千人!”

  這種情況,雖然算是堅固,但是對蜀軍來說,並沒有特別之處,只要將外城的守軍盡數清除,那用著投石機直接轟破內城城牆就可以了。

  “外城都清理乾淨了?”王弘毅又問著。

  “主公,還有零星抵抗。”

  “恩,清理乾淨了,報於孤!”就算是零星抵抗,但是躲在角落射冷箭,也是很危險,王弘毅不必急在一時。

  “諾!”親兵傳令下去,又有大批的蜀軍,湧入襄陽城,開始對每家每戶進行清理,每推進一段距離,果然就有零星抵抗,當下殺聲繼續。

  到了中午時,終於又有報告過來:“報,城中已經肅清。”

  王弘毅霍的長身而起:“此時,這次戰爭,就要接近尾聲了,張卿,你且隨孤一起去內城,為孫昌送行!”
james101 發表於 2011-10-6 03:47
第一百六十五章 送行(下)

  城破後,孫昌的三萬大軍,只堅持了一夜,潰不成軍,二萬被俘虜。

  尚有二千退到了內城。

  蜀軍迅速將內城團團包圍,這時,裡面的人想要突圍離開,也是不可能了。

  連續一天一夜沒有合眼,孫昌上下都非常疲憊,個個眼紅腫著。

  王弘毅帳下的軍將,雖同樣也是巷戰打了一夜,但己敗彼勝,卻精神得多。

  這種情形下,孫昌自是半絲睡意都沒有了。

  內城中,此刻已經到處彌漫著絕望的氣息,可守在這裡,都是孫昌嫡系,將士都手持弓弩武器,進行著最後的反擊。

  天色已經是濛濛亮,內城的太守府議事廳內,孫昌端坐其上,臉色鐵青沒有絲毫表情。

  “衛將軍此時如何了?”孫昌向著自己一個偏將問著。

  衛信是他的心腹大將,就算在城破後,還是堅決抵抗,結果被蜀軍神射手所射中,就算在這時,孫昌還是第一時間找來大夫為其診治,不知道情況如何了。

  “大帥,衛將軍傷勢過重,一箭傷了肺腑,怕是熬不過今天中午了……”這個偏將說著,他剛才去看了。

  “要不行了麼?”孫昌眉頭皺了一下,表情不動,

  衛信是孫昌帳下大將,跟了十數年,一直忠心耿耿,現在卻不行了。

  “難道說,我孫昌,便要命喪於此麼?”孫昌口中喃喃說著,

  王弘毅的蜀軍在人數上,本就多了二萬,守城憑藉的無外乎是城堅河寬,是士氣寄託所在,當這被打破後,在士氣上,是一記重創。

  現在內城的防禦,與外城相比,根本不可同日而語,現在只是沒有正式開攻,一旦開攻半天都支持不了。

  襄陽城內,內城外,三千親軍正旗幟鮮明的前進,隊伍的中間,王弘毅處於車架上,臉色凝重。

  “張卿,一路看過來,巷戰是告一段落了。接下來的城中清理交由你去督辦了。切記,不可擾民,不可掠奪財物,不可奸淫女子,有違抗者,你可代孤罰之!”王弘毅看了張攸之一眼,突的說著。

  張攸之在收降城池後的接收事宜,以及安撫民心上,都有著一手。

  有地位,有能力,有耐心,這樣的事情交給張攸之去做,王弘毅很放心。

  襄陽比起蜀地來,自然算不得根基之地,王弘毅也不可能親自駐守在襄陽,攻伐襄陽,不過是看中襄陽險要罷了。

  由張攸之督辦此事,無後顧之憂。

  “臣遵命。”聽罷王弘毅之言,張攸之輕捋短須點了點頭。

  隨後張攸之帶著親兵,以及王弘毅所賜佩劍,前去督辦外城百姓的安撫之事。

  到了內城,王弘毅觀看。

  果然,這內城不大,但是都是開闊地,並無民屋和樹木,城牆高聳堅固,儼然又是一座城堡,望著近在眼前的內城,王弘毅眉頭微鎖,若有所思。

  孫昌是名將,有些本事,在治理轄地上有一套,王弘毅在三個月時間中,想過要招降此人。

  孫昌並不認為自己有落敗一日,自是不肯,不知道到了此時,孫昌是否能回心轉意?

  雖說已經有著除掉此人的意思,但是事到臨頭,王弘毅又有少許猶豫。

  逐鹿天下,急需人才,有可能,王弘毅也不想將有才之士盡數屠去。

  “見過主公!”這時,大將張毅急忙過來拜見。

  “張將軍,可有把握在中午前破城?”王弘毅望著眼前內城城牆,問著。

  “主公,調上一輛霹靂車,中午前攻入內城,不成問題。”賀益回答的說著,這內城就經不起轟炸了。

  王弘毅點了點頭,說著:“傳令下去,派一使者勸降。”

  內城中,還有二千人,幾乎人人身帶刀傷箭孔,渾身都是血污,卻半點不敢鬆懈,提著血淋淋的刀站在城下,預備最後一搏。

  孫昌頭髮蓬亂,滿臉惟悴,眼睛直直盯著遠處,外面叫喊聲和傳令聲清晰傳進,竟是充耳不聞。

  這時,一個親兵進來,大聲稟著:“大帥,蜀軍使者要進來,要請大帥當面說話!”

  孫昌理了理髮,將衣甲理了理,穩了穩神,說著:“見,讓他進來!”

  片刻後,一個使者進來,面色肅穆,一躬說著:“見過孫帥!”

  這時,孫昌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氣度反而從容不迫,他盯著眼前這人高大身軀,在九品百戶官服上看了一眼,哼的一聲:“蜀國公派你過來幹什麼?”

  “孫帥,主公說,您是赫赫聲威的前輩,大將之名當之無愧,現在天下大亂,各為其主,既已城破,您已經盡力,何不留有用之身,投降出來?”

  “主公說,若你已經沒有仕途之心,主公保你帶著府被財物解甲歸田,安享晚年,若是還有心為天下太平盡心,還保您為一指揮使。”

  百戶說到這裡,又是一躬:“主公說,您不念自己,難道還不念親族不?主公是一片誠心,還請孫帥明鑒!”

  孫昌仰天大笑,令人毛骨驚然,使者不由背後滲出冷汗來。

  片刻,笑聲停止,聲音暗啞深沉:“降了和死了,又有何分別?我孫昌英雄一輩子,難道老來還要受人折辱?看在你是使者的份上,我不殺你,退下,把我今天的話,告給你主知曉!”

  使者不敢出聲,反正得了答應,又一躬,說著“是!”

  就退了出去。

  片刻後,使者拜倒在王弘毅面前,稟報的說著:“啟稟主上,孫昌拒絕了主公的降令,要負隅頑抗!”

  “到了這時,還是誓死不降麼?”王弘毅雙眼一眯,嘴角冷笑。

  “既孫昌欲與襄陽共存亡,孤索性成全了他!”王弘毅雙目中已閃過一道濃烈的殺意:“傳孤命令,用投石機攻破,攻入後,將裡面之人盡數誅殺,一個不留!”

  “諾!”

  “轟,轟!”之聲,雖然不是霹靂車,是小型投石車,也威力巨大。

  所有人都在作最後防禦,但裡面的人都很清楚,這裡被蜀軍攻破,是早晚的事情。

  “主公,此地已是守不住了,臣掩護您撤離這裡!”近衛大將李子年勸的說著。

  此時孫昌,雙眼發赤,聽而不聞。他摘下腰間的長劍,抽出半尺許。

  和以前一樣,一片寒光,宛然秋水,這把長劍,名“青鹿”,當年就是取得此劍,上了戰場。

  幾十年來,此劍刻不離身,殺過不知多少敵人,也用它誅戮過逃將,記載著他的功勳和憂患。

  抽出來,緩緩站起身來。

  這時,遠處城牆已轟的倒下,蜀軍大批湧入,他突然之間又是一陣狂笑:“哈哈哈哈……我殺人無數,今日何憾之有?想不到孫昌命畢於此!”

  手中的劍閃過一道雪亮的弧光,就向脖子抹去,頓時血光飛濺,他呆立了片刻,轟然而倒,栽倒在地。

  這時,沖入的大將,下令:“放箭!”

  “諾!”

  根本無須上前剿殺,這時死傷了士兵,多不劃算?

  直接上弓箭手,對著面前的功夫了得的近衛連射,近衛雖是難得的精兵,但他們都是孫昌的死忠之士,絕不可能投降蜀軍,殺死他們是唯一的選擇。

  頓時,連綿數聲慘叫,讓襄陽一戰落下帷幕。

  就在孫昌自殺的瞬間,一股氣於襄陽出現。

  襄陽原本的氣息消失,赤氣氤氳,一波波蕩漾著虛空,循環流動。

  而在高空上看,蜀中凝聚的赤氣,正式從漢中蔓延,直到上庸,又到新城,最後集中到了襄陽。

  赤氣中,一條蛟龍又發生了變化,龍首上龍角長出,爪子生出。

  上庸,新城,襄陽赤氣連成一片,代表著王弘毅的龍氣和柱子一樣,直沖天空。

  這情景,雖凡夫俗子難以看到,但凡是鬼神和修行人,以及一些能看見龍氣的隱士,沒有不被這股龍氣震撼。

  丘陵上,隨軍的隱門通玄,觀看著,只見赤氣盤旋而上,永不休止,一刻也不停歇,內有赤龍騰空飛舞,現了王者之相,心中頗為振奮,當下和平真說了。

  “師兄,這股龍氣,應是蜀國公攻破襄陽引發的吧?”平真問著:“看來,輔佐蜀國公逐鹿天下,實是明智之舉,短短數年,能有此成就,蜀國公真當世英雄!”

  他的話,得到通玄贊同:“你說的沒有錯,可惜,我們不是第一次就支持蜀國公,不然的話,受益還要大。”

  輔佐的這位人傑,一開始是無奈之舉,可隨著此人的不斷發展,隱山受益逐漸增大,在這種情況下,自是對王弘毅的霸業越發關切起來。

  “攻下襄陽後,接下來應輪到南郡了。”通玄思索片刻,說著:“傳隱山秘令,令居住于南郡的外門弟子,盡力輔佐蜀國公!”

  幾乎同時,南郡一處丘陵,一道人也在觀看著遠處。

  片刻,將手中茶杯一扔,片刻不語,瞑目沉思。

  片刻,道人慢慢睜開眼睛:“龍氣沖天,形成天柱,已有王者之相啊,不過,這必是城破了……孫昌性格剛毅,秉氣絕決,絕不會投降,哎,天下又死了一位大將。”

  “是時候通知莊家了!”道人慢慢地站起來,凝視遠處,一動不動。

  丘陵下,千里田野,一望無際,寂然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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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影響(上)

  南郡,位於襄陽以南,是荊州境內的一座大郡,雖比不歪襄陽城堅河寬,但民風尚古,世家名士在此久居的頗多。在南郡這裡,的確有著不少名士,其中不乏大才者。

  南都北城的一座大宅內,一個青年正露天而坐,在樹下捧卷讀閱,好不悠閒!

  在這青年的身旁,有著一張矮小的雕花案幾,氣質古樸的案幾上擺放著鮮果、茶盞,能時不時的品上一口清茶,再看著手中的書卷,這絕對是一件享受之事,由周圍的佈景以及所用之物的質地來看,能看的出這個青年是頗會享受。他所在的空地上,只一棵參天大樹,綠盈盈的枝葉,隨著輕風拂動著。淡淡的花香,混合著青草香氣,在樹下的空氣之中彌漫著。他盤坐著的,除了一張極為柔軟舒服的蒲團外,只有淺淺的青草。嫩綠柔潤,讓人的心情也隨之平靜起來。

  空地再遠些,是有著小亭、四角長廊圍成的一片小湖,時不時有小魚從湖面躍起,在金色陽光下,雀躍著。

  角門裡,這時,突然有數個穿著青色衣裙的侍女,捧著精緻點心,從院落外走進來。

  她們身材修長,容貌秀麗,身著的是質地上好的衣裳,白暫的面容上,恰到好處的帶著一抹淺笑。

  “公子。”雖美麗少女,言行舉止眼神卻都極規矩的她們,在來到那名青年面前後,一個少女輕聲喚子一聲。

  “母親讓你們送來?放到那裡吧!”青年發現她們的到來並不吃驚,表情都只是淡淡,一點都沒有變動,只是隨意的一指旁邊案幾,說著。

  “是,公子。”得到命令後,這些侍女舉止優雅的將幾盤精美點心,一一放置於一旁的案幾上,又站成一排,乖巧的等候著主人吩咐。

  “沒別的事,先退下吧。”青年淡淡的說著。

  “諾。”侍女恭敬規矩的齊齊向這青年行了一禮,一同悄然離開了。

  雖然被她們喚作“公子”的這青年,容貌俊秀,氣質儒雅,就是當日在小亭中兩個少年之一莊廣。

  莊興收徒二十一,個個都是良才,其中有二人,一就是莊廣,是自己孫子,還有一個就是石謙,被譽為“弟子第一”!

  莊廣作為嫡孫,自然是繼承人,可與別的世家公子不同的是,這位少主在祖父莊興的指導下,極有規矩。不僅在當地是已經有著名望,而且有著淵博的才學,在妻子早喪、新婦又尚未過門之前,雖性情平和,卻與美貌侍女並無過多瓜葛。

  可他又非是死板的道堊德君子,只能說,此人不愧是天下名士莊興的嫡孫,心思縝密,欲望不濃。在享樂時不會沉迷,在冷靜時又不會死板,用熟悉他的人來說,他就是一個非常難得的妙人。

  莊廣還有一習慣,就是喜讀書。

  “唉,還真是有些餓了。”此時莊廣突然有些餓了。

  微微歪向案幾,提鼻子輕嗅一下,頓時露出一抹無奈的表情來。

  “罷了,吃過之後,再看書吧。”將書卷小心的放置在一旁,莊興修長手指拈起一片點心,放入口中,輕輕咀嚼著。

  愛惜書卷的他自是不可能做出邊閱讀書卷,邊傘用點心這種事。在這時,角門裡,再次有人進來。

  聽到腳步聲,不用抬頭,莊廣聽出是主事老丁的腳步聲。在微小之事的觀察上,莊廣向來極敏銳。

  “公子。”對方在距離他幾步遠的位置停下,恭敬喚著。

  “說吧,何事?”莊廣停下手中動作,轉過身看向站在自己不遠處的中年家僕問著。

  老丁恭敬的說:“公子,梅清先生前來拜訪公子。”

  “梅清先生?”聽到這人,莊興微微一怔,腦海中浮現出了一道人的形像,自言自語的說著:“他是去見襄陽戰事,現在居然歸來了?”

  想起對方正在外面等候著,莊廣長身而起向外走去。

  老丁恭敬的跟在他後面走出去,臉上表情並不驚訝。梅清道人,早就三代前,就和莊家結緣。首代梅竹道人,受劫奄奄一息,被莊家所救,就此留在南郡,由於受劫,活了十年就去世了。不過梅竹道人掌握秘術,也使莊家葬入一處風水寶地,雖無帝王之份,卻也有著富貴之力。

  梅竹道人死後,又有著梅枝道人繼之,繼續和莊家修好,莊家也為之修了一個道觀,並且以三百畝田相贈。

  莊家自兩代道人扶助,連連有人科考中舉,入朝為官,莊家因此興旺發達,擁有大量田產,並且和荊北世家結好,三代而下,莊家漸漸成了名望之家。

  這代家主莊興,更成了名士,在荊北影響力越來越大。

  而三代道人梅清,經過數十年研究,不斷完善著自己的道法,漸漸有著一脈相傳的稚形了。

  這樣的客卿,自然不同,莊廣都不敢怠慢,這時聞其歸來,前去迎接,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雖已經入夏,梅清依舊穿著一件樸素道袍,實際上這道人雖已四十,卻看上去三十左右,容貌清秀,周身清氣縈繞。

  老丁找來僕人,為貴客到來張羅著。

  當莊廣將梅清先生請進來時,院落的水中小亭內已是擺好酒菜,以便二人對飲閒談。

  “才從襄陽歸來,割昌的確已經死了,真是讓人唏噓。”喝著清酒,梅清先生有些感慨的說著。

  望著坐在自己對面,容貌平凡卻有一種灑脫氣質的道人,莊廣有些疑惑的問著:“孫昌據說和先生也有些關係,祖脈也甚是有力,為何還是有死劫?”

  “嘿,一飲一啄,自有天定!當初我看他面相,堅毅果決,孤絕剛沖,率性執意,寧折不彎,自然這次就難以度過劫難。”

  “至於地脈,雖然他的祖脈甚是有力,但是當到了節度使,消耗就不小了,再說,天地亂世,就是氣運劫數,區區一道地脈,安能抗拒?”梅清先生有些感慨的說著。

  當年梅枝道人最後一次帶著徒弟遊動,看見了孫目,心中暗歎一個將帥之相,觀其氣運有一方雄主之氣,而額窄且有斷紋,應該不會長壽,最後令弟子與之結交,幫了一把,取了些氣數”大大加強了梅清先生的道功。

  但是這種事很難遇到,可一不可二,並且不能介入太深。

  因此梅清先生真正的衣食父母,還是莊家。

  對於這個新立的梅門來說,莊家就是一棵樹,而梅門就是一根纏繞樹幹的藤蔓。

  不僅僅修煉必須的氣運,要由莊家提供,而且一些劫難也要依靠莊家來抵擋。

  天下爭龍,非成就死,梅門祖刮:“不到七代,不成大器,不入爭龍。”

  而慢慢扶助莊家從一地主,到官員,到世家,再到國之重臣,自然可以吸取到足夠的氣運,直到根基深藏,道法成形,可以自立。

  特別是尋找到一件,或者凝聚出一件氣運之寶,鎮壓梅門氣運,才是合適的時候。

  莊廣聽了,唏噓了下,就說著:“梅清先生此次歸來,莫非就是定下了明主?”

  一雙明亮的眼睛,在頃刻間銳利起來。

  “……我只是建議,一切自然由莊家家主決定。”

  “那先生已經見了爺爺了?”

  “不錯,現在你猜到我此行目的了?”梅清先生手一頓,將酒杯放置在桌上,同樣看向對方,口中反問,雖是問句,卻是陳述語氣。

  “恩。”莊廣點了點頭,品了一小口酒,才接著說:“以先生的性情,必是爺爺默許,或者認可,才到我這裡來吧!”

  “哈哈,不愧是莊家的繼承人,你猜的沒有錯!”梅清先生笑的說著:“家主就是想問問你的意見。”

  梅清先生的話,讓莊廣盯了他好一會:“既然爺爺叫你來,就是同意子,明主就是蜀國公?”

  梅清先生聽了,笑而不語,不答,已是默認。

  “蜀國公攻下襄陽的消息,已傳至南郡,南郡上下莫不緊起……”莊廣淡淡的說著:“你是想讓我勸說太守歸降于他,是否?”

  南郡太守,就是莊廣的岳父。

  “你不願往?”

  “恰恰相反,我還欲親見其一面。”莊廣說著。

  說這句話的同時,莊廣印堂處,頓時一小團青氣彌漫,可見此人將會位高權重,成就卿相之命。

  梅清先生,頓時一喜,這可是莊家出的第一個卿級重臣。

  半刻無語,莊廣突然之間問著:“石謙石師弟,必會天折?”

  梅清先生一怔,卻說著:“這是他命相所至,但是此子之死,必會廣大莊家,你也不必掛念了,這和別昌一樣,非是人謀,實是命格,只是使他死的有價值而已!”

  莊廣聽了,握緊了杯子,良久,發出一聲歎息:“石師弟已經娶妻,還請先生能使他留有後育,不至於香火斷絕。”

  梅清先生笑了,說著:“剛才過來,就已經看見了,石謙子嗣命格處,已經有了一團金黃氣在孕育中,可見此人必有後代,其妻必懷孕,並且子嗣必也有著富貴,不會是白身了。”

  “這就好!”莊廣默默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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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影響(下)

  長陽郡前

  一片曠野,這裡地勢平坦,軍營連綿十裡。

  魏越端坐在中軍帳內,臉色鐵青,手中緊緊握著的,是從襄陽探報回來的密信。

  這封密信,說的就是王弘毅攻破襄陽的經過。

  又一次掃了一遍這封密信,魏越喚:“周先生!”

  下首的周吉上前,魏越將密信先是交給了周吉,周吉接過密信,很自然的展開有些發皺的密信看起來。

  看完密信,周吉臉色凝重的仿佛要滴下水來,微皺著眉。

  雖沒有親眼看到蜀軍攻破襄陽的情景,但從這封密信上所寫的內容,蜀軍比預想的還要強,這讓周吉有些不安。

  襄陽大城,三個月內就攻佔下來了?

  “白日之下,天降煌雷,一舉而擊之,城轟而倒……這是什麼話,神仙志異?”仔細的看過密信後,對蜀地新主,多了幾分忌憚。

  同在議事廳的還有幾個重臣,在吳王的示意下,周吉將密信遞給他們。

  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密信內容,在場的其他人,臉色接連變化。

  “不管怎麼樣,能將襄陽城在短短三個月內攻破,帳下軍士的傷亡並不慘重,實是主公心腹之患。”周吉輕聲歎的說著,心下凜然。

  吳國一直以為,以襄陽城的防禦,蜀軍要吞掉,必要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而事實上,蜀軍雖有傷亡折損,卻遠低於這程度。

  魏越連年動兵,連新年也沒有回去,卻還是沒有來得及阻止蜀軍進程,這讓魏越心中蒙上了陰影。

  “砰”的一聲,魏越狠狠拍了一下,冷冷說:“現在我軍水師到了江陵多少?”

  “王上,考慮到水師在江陵孤立無援,怕中了埋伏我軍只駐紮了六千水師。”

  “再調六幹去。”東吳水師現在也只有二萬。

  “遵旨。”

  “王弘毅終要與之一會。不過,眼下最要緊的,還是眼前的事。”說完了這件事魏越說著。

  “長陽郡是最後反抗孤的藩鎮,必迅速滅了此獠,才可回軍爭奪荊州。”

  聽到這話在場的幾人點頭。

  吳越平定,收服新地,這些需要時間將這些擺平後,吳蜀之戰,終是不可避免。

  但不是眼下。

  襄陽,五月二十日,天氣晴朗,萬里無雲,微風輕拂是個難得晴天。

  占卜曰,吉日。

  王弘毅佔據襄陽後,下一目標自然就是奪取南郡了。

  “雖傷亡不算大,但將士疲倦,立刻攻打,只怕不行!”王弘毅此時默默的想著,王弘毅身著一件青色便服整個人顯得氣宇軒昂,又不失儒雅氣質。

  “南郡莊興求見?”看著侍衛遞上來的拜帖,王弘毅思索起來。

  莊興?

  這個名字仔細一想,卻有印象,並不算陌生,荊中名士,世家,人脈遍于荊地。

  “是,主上,是否讓他入內?”侍衛問著。

  王弘毅不假思索的說:“請他來見。”

  莊興可是頗有些影響的人真是此人,能將拉攏過來,對自己逐鹿天下是有助益。

  “諾!”侍衛退了出去。

  王弘毅整了整衣冠,坐回上首位置。來的人是莊興威嚴有度,方是正理。

  莊興是南郡大族出身,即舉止灑脫,卻更注重禮儀。

  不一會,在侍衛的帶領下,一個寬袖長袍的長者,從外面緩步入內。

  只見此人鬢髮斑白,目光深邃,身材雖是中等,卻修長勻稱,衣裝質地上乘,卻又並不奢華,一進房間,就施禮:“見過蜀國公。”

  王弘毅起身相扶,說著:“不敢,長者請坐。”

  莊興精研學問,是荊州名士,二十六歲就聞名,陳原稱讚“有養士之遺風”注重風儀,交往是也都是劉浩、許超這些名流,現在一看見,過是瀟灑英風四流,只這一觀,王弘毅已確定,此人應該就是自己料想的這人了。

  王弘毅打量的同時,一進房間的莊興,其實也給王弘毅相了一面。

  莊興博學多才,經書都全,卻也會些相人之術。

  一眼看去,只見眼前貴人年紀很輕,面如鏡面,眼如點漆,意態自若,舉步之間,已經隱隱有著龍行虎步之姿,很是懾人。

  只一眼,莊興就一驚,單是這相,就是形神兼備,甚有威儀。

  “莊先生之名,孤早有耳聞,不成想,今日得以一見。”王弘毅又說著,賜座,又讓僕人上茶點。

  二人先寒暄了一陣。

  “小民也早就想和國公一見,早聞國公是當世英豪,難得明主,今日一見,果氣宇不凡,名不虛傳!”過了一會後,莊興開口說著。

  聽到莊興稱讚自己,王弘毅的心裡就是一動,莊興這樣的名士,特地拜見,又是南郡,還不在自己管轄下,肯定是有來意。

  “莊先生實過獎了,孤數年前已聽聞莊先生之名,一直想與莊先生一會,把酒品詩,只可惜,南郡是荊州之地,與蜀地相隔過遠,使得這一願望拖至如今。而現在,南郡已是處於風口浪尖,如今尚好,你我二人還能這樣坐下閒談,若是再過些時日,怕是兩軍對峙,身為南郡大族出身的莊先生,便不得不避嫌了。”

  莊興聞言,長身而起,向著上首的王弘毅一拱手,終是說出了此行的來意。

  “國公已攻克襄陽,接下來無意外,難免與南郡一場兵戈,可興既為南郡人,自是不能坐視不理,國公能寬容幾日,興願親往太守府,勸說太守歸降國公,南郡是一要地,既國公想要,興願為國公謀之。”

  莊興的話一出口,王弘毅頓時大喜。

  他雖然早已隱約猜出莊興的來意,但之前並不能太確定此事。

  能不費一兵一卒便能得一大郡,對王弘毅來說,實是好事一件。

  “若真是如此,莊先生此舉,不僅避免了一場兵戈,更是幫了孤的大忙。”王弘毅立刻情身一拱,說著:“孤就任命您為正六品朝奉郎,如何?”

  卻不料,被莊興推辭。

  “國公,有道是,無功不受祿,興尚未成功,不能接受封賞。”莊興深深一禮:“請國公靜候幾日,興這便回去,勸說太守。”說罷,告辭而去。

  將莊興送走之後,王弘毅立刻請張攸之來到自己帳中。

  “主公,可是有什麼喜事?”一進大帳,看見王弘毅面帶笑容,雖剛剛打下襄陽,的確有著高興的理由,可過去數日,主公早就平靜下來。

  不是有新的喜事,王弘毅是不可能這樣開懷。

  王弘毅招呼張攸之坐下,這將剛才的事情,與張攸之講了。

  “莊興?”張攸之對此人也有些聽聞,點、頭:“此人有才有德,又交友廣泛,平時饑荒天災時,更能說服家人施粥救濟貧苦百姓,不僅在南郡很有名望,在整個荊州,是讓人尊敬的名士。他既說了去勸降南郡太守,有極大可能真的讓南郡太守請降。”

  “能招攬此人於孤的帳下,如虎添翼也。”王弘毅輕歎的說著。

  張攸之微微一笑,對此並不擔心。

  “主公,莊興前來拜會主公,並自請去勸降南郡太守,雖有阻擋兵戈之意,但並非看好主公的話,又豈會這樣行事?臣以為,莊興事後定能答應主公招攬之事。”

  “你說的沒有錯!”王弘毅點頭。

  莊興,自己有才有德有名望,這是其一,莊家這幾十年,歷代都出名士,弟子門生遍及荊粥,這是其二。

  而且莊興交友廣泛,能得其輔佐,對逐鹿天下,是極有助益。就是莊興不能成功說服太守請降,王弘毅還不打算錯過此人。

  只不過,不能一下子委以高官罷了。

  這一點,莊興同樣明白。

  莊興早就有了出任之意,當然,自己已經年六十,就算出仕也時日不長,只能為子孫鋪路,不過輔佐誰,卻需要精挑細選。

  王弘毅奪取成都時,莊興注意到了王弘毅。

  隨著蜀地的平定,龍刻的收復,上庸新城一一攻克,莊興越發覺得,王弘毅是一難得雄主。

  蜀軍紀律嚴明,所到之處,甚得民心,蜀發展很快,這就是帝王之資了。

  王弘毅本身是大族出身,雖非王氏嫡系出身,卻正統繼承人,出身上沒有瑕疵。論起年齡來,王弘毅是爭奪天下的眾諸侯中最年輕的一位。

  綜上因素,王弘毅是值得輔佐的人選。

  輔佐這樣明主,能成事的話,莊家終於能產生質變,真正成為郡望世家。

  莊興一直在想,怎麼樣見一見王弘毅,但無事上門,自降身階的事,莊興自是不願,不過現在的局勢,給了他一個機會。

  能有功于蜀國公,又讓南郡這片生養了族人的地方避免了兵戈之禍,可謂是一舉兩得。

  而且在這時,只怕嫡孫已經和太守說明了,嫡孫和太守是姻親,只怕現在已經有好消息了。

  莊興出了衙門,車夫迎上來扶他上車,笑著:“老爺,現在回去?”

  莊興上車坐了,揭開窗子說:“回南郡!”

  車夫應了,一聲吆喝,馬車動了。

  這時,襄陽恢復了元氣,百姓開始上街,聽著蹄聲時緊時慢,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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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降表(上)

  南郡太守府

  裡面有個竹林,是精心栽種,碧玉竹、翠竹、紫竹、赤竹、湘妃竹連忙成一片,坐於亭上,四顧而望,幽靜之氣深深。

  兩人在亭上下棋,棋局已進入後半局,放下一局後,莊廣落了一子,說著:“岳父,楚侯雖是我荊州人,但是荊南還沒有平定,兵員不熟,百姓不安,只怕很難再有機會。”

  “楚侯步兵一時也許難以期待,水師兩萬卻是我荊州的精銳。”說話的是個中年人,寬衣長袖,豐頰多鬃,赫然是太守葛石!

  “可上庸、新城、襄陽已下,江陵非水師能挽回。”莊廣看著棋局,一笑。

  “蜀地經過大亂,人口不足是事實,但是也可出兵七萬,一萬鎮守漢中,一萬已到了夷陵,蜀之水師已經率艦而上,繞道去襄陽。”

  太守葛石一怔:“這事我怎麼未曾知道?江陵和到南為什麼不攔截?”

  “岳父,這事幾乎是公開,只是我曾派人去查看,一有悄息就傳遞,所以快了些。”莊廣一身紗袍,眸子中幽黑,瀟灑姿態令人一見忘俗,笑著:“江陵現在雖為吳王所有,水師卻只有三千,安能攔截七幹蜀艦?”

  “荊南楚侯有力量攔截甚至消滅,但是這二萬水師是他的本錢,現在荊南都沒有平定,他何必火中取栗,與蜀艦死戰,為吳王嫁衣?”

  “故蜀艦公然沿江而上,繞過江陵,北上襄陽,無人阻擋。”

  “得了上庸、新城、襄陽,就也得了荊州的水師根基,只怕水師擴軍二萬,都綽綽有餘。”

  “聽聞上庸和新城都大練兵,編軍三萬,襄陽也有二萬降兵,蜀國公手中至少有四萬可動用,加起來,足有十三萬之巨。”

  “這已經是傾國之力,此時諸郡震怖,吳王還未平定吳地,荊南自保不足,十萬大軍而下,岳父可能抵抗一二?”莊廣徐徐說著。

  葛石聽著,面顯驚色,思索一會,緩緩說著:“蜀國公大勢已成啊!”

  莊廣聽罷領首,看了一眼,起身行禮說著:“還請岳父大人速速決斷。”

  葛石再沉吟良久,歎的說著:“罷了,就降了此人吧,希望你的決定沒有錯!”

  說完,二人前往書房密談。

  至於二人究竟談了些什麼,無人知曉,只知道當莊廣離開時,太守葛石送到外門之處,目送其上車離開。

  當天晚上,月色如水,萬里晴空,大地一片寧靜。

  莊興莊廣梅清三人齊聚於山畔小亭,欣賞月色,話說這小山實際上很矮,不過百米,只能算一丘陵,山上有一道觀,就是梅門的根基所在。

  山下三百畝就是莊家給的田。

  此時月如輪盤,皓白如銀,就在此時,東南方騰起一道赤光,色殷紅如血,把天際都染紅了,連凡人都可看見。

  莊興一見,神色一變,忙對梅清說著:“梅清先生,這赤光主主何兆?”

  梅清目注赤光,沉吟不語,井刻,才喃喃的說著:“哎……這必是吳王平定吳地的預兆,赤光所起,色紅如血,依現在的情況來看,不僅僅說明平定吳地,還當主必來襲荊州。”

  莊興一聽,不由大驚:“目下荊州未定,赤光前來,未知是否要改變計劃?”

  梅清道人沉吟片刻,搖頭說著:“這赤光熾烈,氣運已成形,蜀國公此時,也是氣運大興,兩強相遇,必分出勝負,我也不清楚誰強誰弱。”

  “不過吳地雖平,其壽未必很長,我當年與吳王有一面之緣,曾於近處審察,發覺此人面相,主壽六十有一,今年他是五十一,壽命只有十年了。至於具體的決擇,還由您來決定。”

  莊興沉吟不定。

  莊廣卻說著:“爺爺,我雖不知氣運,但是就常理來說,吳王依靠大燕而得到現在的地位,卻篡權殺臣,可所謂根基不穩。”

  “如果有時間,徐徐穩固根基,或可鞏固根基,可現在蜀國公進逼,時間來不及,吳王就算平定五鎮,遍於朝野地方的念及大燕的人,卻來不及清除和招攬,若是大勝還可,若是一敗,必分崩離析,眾郡背棄。”

  “再說吳王年五十一,壽命不多了,他一死,只怕吳國基業無法持久,我看我們不必改變計劃。”

  莊興沉吟半晌,微歎口氣,忽問梅清道人:“你看如何呢?”

  梅清道人說著:“公子說的甚是,吳王雖然氣運一時強盛,但卻無法持久,不是合適的明主。”

  莊興一聽,說著:“罷了,那就選蜀國公吧!”

  莊興起身踱步,臉上沉靜,片刻後說著:“既然計意已定,那就快快使親家上表獻降,把這事定下,吳地或者尚未平定,或者已經平定,但是無論怎麼樣,都必須趕在消息前完成這事,這才能使我莊家一入手,就有著大功。”

  這一說,兩人都是佩服,說著:“這個當然!”

  襄陽

  “主公,上庸和新城的新兵已經訓練完畢,可補充入軍。”

  “襄陽的官職和降兵都已經處理完畢。”

  “水師已到襄陽,現駐紮在港口內。”張攸之一一稟告的說著。

  王弘毅只一笑,說:“這事就這樣,還有,調鐘文道任定南郡太守。”

  張攸之不由一怔,鐘文道是漢中太守,調去定南郡當太守,雖看似平級,卻由大郡調到小郡,幾乎是貶職了。

  張攸之一遲疑,王弘毅就看在眼中,說著:“人人皆知騎戰之利,可馬匹難得,我軍才擁有二千之數!”

  “定南郡雖是小郡,但是卻大是關鍵,首先就是有滇馬,現在定南面積廣大,人口稀少,正好養滇馬,雖此馬質量很差但可養的數量是很大!”

  “雖滇馬質量不行,但有利於初創騎兵部隊時騎兵訓練,並且也可以保證後勤的畜力充足,不能當戰馬也可以當運輸馬匹嘛!”

  這個世界和地球世界相近,定南郡就可能是雲南(大理),地濤上,有史料記載當時南宋失去北方進馬的可能,滇馬成了南宋軍隊的唯一選擇,因此向大理貿易,據記載,一次貿易的馬匹數量就有5000匹以上,可見可以大量養馬。

  “並且這也是和青藏的交通要道,青藏地區的馬質量就好過很多,據說河曲馬算是優良馬種,可設茶馬司,通過茶馬貿易獲得良馬。”

  地球上,明代朱元樟曾在這裡建立茶馬司,通過茶馬貿易獲得良馬數萬匹。

  鐘文道秉命淡青色,有卿相之命,王弘毅調他過去,第一就是打磨,第二也是期望。

  張攸之聽了,說著:“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不是加個虛職?”

  “不必了,不能開這個先例,官和實職才設,設茶馬司,設正五品主事,由他兼任,看他有沒有怨望。”

  王弘毅這樣說了,張攸之就躬身答應一聲:“是”。

  王弘毅又問:“武都的馬匹買賣,也要正規起來,也設一個茶馬司……現在武都每年能買到多少馬匹?”

  “主公,到現在為止,已購買到一千匹,不過馬匹相對昂貴,而且各都都需要馬匹來維持基本的刺探,組建成編制的騎兵還很難。”

  王弘毅歎的說著:“用茶葉絲綢交易,能便宜不少,只要有空餘,就購買,孤要積蓄五萬匹,才可日後爭鋒。”

  泰國統一後,從隴右購買就可能受到影響,不得不提前準備,胡人入侵後更是這樣。

  張攸之再次應著:“是!”

  “打下了荊州,孤就要稱王,六司提拔成六部,秘書閣也要提高官階,我不日就有命令,晉升你和虞良博為正五品,不過這官品不可輕拔,你看千年史書,記載一年連進數級的人,晚福都受了損,幾乎沒有幾個有好下場。”

  “你們都是孤的重臣,孤是要重用,但是也不願意氾濫提拔,以免折了君臣的緣分,你明白孤的意思?”

  “臣……明白!”聽了王弘毅這話,張攸之心中一陣陣發熱,拜了下來,聲音也微微發顫:“主公提拔臣自布衣,不過三年,就已經官至六品,這速何其快矣,主恩何其深也,臣萬死也難回報一二,今主上如此成全,臣更當警惕小心,這提拔的事,還請主公留點餘地,讓臣多些效力。”

  王弘毅哈哈一笑,說道:“說出這話就是良臣!不過提拔的事,孤自有主張,你不必推遲。

  說罷揮手說著:“你下去吧!”

  “是。”張攸之向王弘毅施禮,就想退出,這時,有外面喊著:“報,南郡太守命人送來了請降表。”

  君臣兩人先是一怔,又是大喜,張攸之就行禮:“恭喜主公。”

  王弘毅大喜,知道這是莊興去勸降的事情成功了,說著:“快傳奏表。”

  片刻,一個使者進來,進了之後,就磕頭:“拜見主上。”

  又獻了請降表。

  王弘毅大喜,說著:“這事巨大,張卿,你就去一次,負貴收降,恩,帶上一衛兵,進行收編!”

  張攸之應著:“是!”

  張攸之辦事,自然滿意,三日後,蜀軍來至南郡郡城外,南郡太守葛石率領文武百官,親迎出城,當眾請降。

  當時場面是十分熱烈,因為蜀軍和蜀國公的名聲還不錯,入城時,全城百姓出來圍觀,甚至還有人歡迎,比起其他大軍收降城池入城的場面,真是天壤之別。

  見到這情景,南郡太守葛石越發覺得這城獻的對。

  若是執意戰鬥到底,到時,怕是會和襄陽的孫昌一個下場了吧?

  想別昌,在襄陽經營多年,名望才能,都在荊州數一數二,可當蜀軍攻克襄陽後自殺,沒過多久,襄陽城照舊繁花似錦,百姓安居樂業,又有誰記得那個浴血奮戰最後自殺而死的前節度使?

  且不說南郡,荊種別的郡,以及荊南的鄭平原,在得到南郡請降的消息的後,都大為震動。

  鄭平原直接摔了杯盞:“混帳!”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08
第一百六十七章 降表(下)

  相比起別的勢力的不安,此刻,襄陽卻是一片喜氣。

  “主公,南郡一降,章陵郡也請降,荊北只有南陽郡,江夏和江陵三郡了,我軍士氣大振啊!”

  “南陽郡雖在猶豫,但是看情況,也免不了降了,只有江夏和江陵算是大郡,並且江夏靠近吳地,只怕難以歸降。”

  王弘毅本人喜不自禁,說著:“大善!”

  於是在章陵郡局勢稍定,王弘毅再次召見功臣莊興。

  沒有當日莊興說服南郡太守請降,南郡和章陵不可能這樣快落入自己手中。

  郡守府中,王弘毅端坐上首,下方分別是張攸之和被請來的莊興,此刻這二人臉上,都帶著一絲欣喜之色。

  “主公威福弘天,臣在此恭賀主公了!”莊興臉上帶著微笑,雙目中光華流轉,向著王弘毅賀喜。

  雖是六旬老者,可莊興的氣度風範令人折服,可想而知,此人年輕時,是如何的飄逸俊秀。

  “莊先生不必如此客氣,若非當日莊先生相助,說服南郡歸降於孤,又豈會有今日的勝局?不知道莊先生可願意繼續伴在孤左右,助孤一臂之力?”王弘毅也是微微一笑,忽的向莊興問著。

  “主公是當世明主,臣本不該辭,可臣如今已有六十餘歲,實是不適合為官了。不過,興可以為國公推薦二人。”莊興說著。

  “哦?”王弘毅看向莊興,等著他的下文。

  “臣雖不能為官,請國公給臣的孫子和弟子一些機會,臣要向國公推薦,是臣的孫兒莊廣和弟子石謙。這二人雖不才,卻又有些本事,想必不至於給國公添麻煩,還請國公能給他們一個機會。”莊興說罷,望著王弘毅。

  “既是莊先生的孫兒和弟子,必非庸人,孤自是不會將人才推開。”說罷,王弘毅毫不遲疑,說著:“我封兩人為正八品承事郎,令明日拜見。”

  又說著:“莊先生雖年已六十,可還請莊先生留在朝中,孤任你為正六品朝奉郎。”

  王弘毅此舉,讓莊興大為感動,不見其一面就給予官職,這全是看在他的面子,而且還堅決給了官職。

  莊興起身行禮,說著:“主公如此盛情,臣怎敢推辭?當受命。”

  “莊先生,如今時候不早了,莊先生先下去休息吧,至於莊先生的孫兒弟子,想必自不會讓孤失望,孤很期待與他們二人早些見面……”起身後,王弘毅低聲說,雙目中,閃過一絲期待。

  他很期待與這兩人的第一次見面。

  兩日後

  天濛濛亮,一個隊正早已帶了十數人,在襄陽城的城樓上等候著。

  直到看到遠處官道上,有著塵土飛揚,一輛馬車,在十數護衛的保護下行來,這隊正的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

  吱呀!

  城門打開,吊橋放下,隊正帶著手下緩緩出來。

  “前方可是莊氏小公子和莊先生高徒隊伍?”這隊正向著來人朗聲問著。

  “在下正是莊廣,請問這位將軍是?”馬車已停下來,從裡面探出半個身子,向著隊正一拱手,說著。

  “果然是莊大人!”隊正向前兩步,行禮說著:“不敢將軍之稱,標下是秘文閣的夜宿營隊正,前來迎接莊大人和石大人入城。”

  隊正催動胯下戰馬,緩步向前,說著:“奉主公令,兩位大人來了,直接去拜見主公。”

  “秘文閣的夜宿營隊正?”莊廣聽到對方介紹身份,不由一驚,秘文閣他清楚,就是事實上內閣,它的夜宿營,必是由最信任的人來擔任。

  這人身為秘文閣的夜宿營隊正,雖官職不高,但身份卻是不低,莊廣想不到的是,自己和石謙到來,對方派了親衛出城迎接,這自然遠遠出乎了莊廣的預料。

  論地位,王弘毅可是手掌大權的實權諸侯,能如此禮遇自己,莊廣自是有些感慨。

  最起碼證明祖父當初選擇蜀國公沒有錯,蜀國公對祖父推薦的人也很重視!

  “就有勞了。”朝對方一拱手,莊廣再次說著,不再說“將軍”,實際外人說將軍無所謂,但是既然進了官,就有上下尊卑的體系,不能這樣。

  隨後莊廣重新回到馬車中,隨行的侍從護送著,在隊正的引路下,進入了城池。

  王弘毅是在花園亭子中接待兩人。

  這時,修竹茂林和塘中蓮花,彌漫著幽靜的氣息,唯有著筆挺的帶刀侍衛,帶來了一股威嚴。

  莊廣和石謙,沿著路走,這曲曲折折的小徑鋪著卵石,池塘裡的水是藍色,不遠處還是一片花蘺,眼前就是花園的月洞門了。

  莊廣和石謙不敢闖進去,默默停下,請著侍衛傳達。

  侍衛過去後,只見裡面人影來往,只等了片刻,一個有官位的侍衛出來,踏著靴子穩穩站著,說:“主上召見,你兩人進見。”

  “是!”莊廣和石謙早有準備,但是還是一陣心慌,連忙進去,卻不敢遲疑。

  到了裡面,更是一片寂靜,侍衛五步一個,隱在角落,站得紋絲不動。

  只有兩個巡弋的侍衛,見是了二人進來,退後一步讓路請行。

  莊廣和石謙也不言語,微一頷首答禮,再進了裡面,才看見了亭子,亭子上,王弘毅正在批閱。

  莊廣和石謙上前,不敢靠近,低頭垂手站著。

  片刻後,王弘毅抬頭,說著:“過來!”

  “是!”這時兩人上前,磕頭行禮,起身後,又垂手站著。

  王弘毅看了上去,一看就是一驚。

  這兩人都年輕。

  莊廣五官清秀,雖非俊美,卻頗有溫潤之感,眼眸黑漆漆如內含星夜,身材雖中等卻修長勻稱,一進來微微垂首。

  令王弘毅吃驚的是,此人頂上一根淡青色的本命氣,甚是挺拔。

  幾乎同時,後面的石謙方臉細眉鼻如懸膽,白晰的臉上留著髭須,穩穩站著,頂上還有一根本命氣,也是青色,卻波折不斷,一時金黃一時淡青一時青色。

  王弘毅還沒有見過這種,不由很是吃驚,眉頭微鎖,一雙眸子望著沉默不語,一時間,沉靜下來。

  兩人都不由不安,悄悄交換了一下目光。

  這一看,王弘毅立刻醒悟過來:“汝都是人才,孤很欣賞,你們兩人都任八品,入秘書閣,孤期待你們的表現。”

  王弘毅語調平緩,宛然一泓止水。

  “是!”莊廣和石謙一起再次磕頭下去,片刻後,退了出去。

  看著兩人遠去,特意拿到亭子的自鳴鐘“當當”驀然響起,王弘毅舒展了一下身子,看向遠處兩人背影,眸子幽深莫測。

  同時,襄陽邊境處,一隊士卒正在排查著過往的行人。

  因為這裡是襄陽境內,這裡的治安更強一些。

  “二弟,你看這裡雖剛被蜀軍接手不久,可局勢已經穩定下來,絲毫不見動盪,排查的蜀軍更是訓練有素,且不搜刮民財,細節處見真章,能將帳下軍卒訓練成這模樣的蜀國公,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向著關卡那裡移動著的人群中,有著兩個少年正在竊竊私語,其中身形魁梧的吳興宗,正認真評說著。

  身形矮小些的少年是年紀小些湯遠,聽到評說,臉上露出羨慕的神色。

  “大哥,別的不說,你看軍卒的穿著,嘖嘖,嶄新的戰袍,結實耐用的靴子,一個個身材挺拔,一看待遇就是極好,能投靠蜀軍,怕是頓頓有飽飯吧?”

  說到這裡,湯遠忍不住擦了擦口水。

  吳興宗想說什麼,可肚內也咕咕的叫起來。

  他們帶的乾糧,早在行路的路上吃光了,這一路上,乞過食,幹過體力活,甚至偷雞摸狗,凡是能做的,他們幾乎都做過了,這才終於走到了荊州。

  “吳興宗,湯遠,你二人居住地距此這樣遠,因何到此?”關卡裡的兵卒檢查過二人後,以慣例詢問著。

  “我兩人是來投親戚。”吳興宗說著。

  “恩,過去吧。”因隨身攜帶的戶籍證明證實了兩人身份,又是兩個穿著尋常,看起來極尋常的少年,二人只被檢查了一番,就被放了過去。

  吳興宗又找到稍閑些的兵卒套近乎,過了一會,問了些事情,這才拉著湯遠離開關卡那裡。

  “大哥,你問了些啥事這麼久?”湯遠好奇地問的說著。

  “問了些當兵的條件,以及投軍要求,你我二人是符合,這樣沒有可擔心了,走吧!”吳興宗語氣多少輕鬆了些,說著。

  “聽聞蜀軍收降了南郡,現在你我二人這麼走著追過去,何時才能追趕上?”湯遠略有些苦惱的說著。

  “二弟不必擔憂,看見前面的商隊沒有?”吳興宗一指前方正在搬運貨物的商隊:“你我過去,看看是否是向著襄陽本城行商的商隊,有的話,再看看能否尋到幫閒的活,隨著一起去,這家不成,再問別家就是,總會有法子。”

  “大哥說的是,總會有法子。”湯遠連連點頭。

  吳興宗一路上做著工趕路,甚至到處弄食,兩個少年硬是能趕路過來,比一些成年人都不錯,沒有餓死在半路上。

  對於這位有著主意的大哥,湯遠是極信任和佩服。

  兩人走上前,與這支商隊的人攀談起來。

  說來也巧,這支商隊是趕往襄陽本城,吳興宗和湯遠打定主意,自薦做商隊的幫閒,直到商隊抵達目的地。

  商隊倒也缺些人手,又見這兩個少年一個機靈討人喜歡,另一個身材魁梧力氣巨大,要求又不高,只要能跟著商隊行走包了飯食便成,連工錢也不要一分,應了下來。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09
第一百六十八章 火器(上)

  垂正十六年六月

  王弘毅在收編了南郡和章陵郡,又建三萬編制。

  在荊州的軍隊編制,空前達到了十五萬之巨,當然,這僅僅是體制,要完全訓練成熟,至少還需三個月。

  話說,到了王弘毅現在的位置上,說是巨細過萬也不為過,說高屋建瓴更沒有錯,王弘毅規定第一時間規定文體形態。

  明朝《禮部志稿》載,朱元璋屢次下詔禁繁文減案牘,主張“文貴平實,勿以虛辭為美”。

  洪武九年十二月,刑部主事茹太素上了一份陳時務書,長一萬七千字,共說五件事。朱元璋叫中書郎王敏讀給他聽。讀至六千三百字,尚未進入正題。

  朱元璋大怒,令人將茹太素廷杖,隨即下令:“虛詞失實、巧文亂真,朕甚厭之。自今有以繁文出入朝廷者,罪之!”

  王弘毅同樣令:“以後奏事文折,文貴平實,勿以虛辭為美,正文說完,再以數句說其精煉。”

  “匯總到孤,再傳于秘文閣,秘文閣批閱,草擬處理意見,由孤閱讀處理。”

  日後奏章的三段文,就由此誕生──正文,精煉,票擬。

  這樣一來,處理公文的速度,就大大提升,效率也相當提高。

  在章陵郡歸降後半個月,就迅速進入了狀態,一切井井有條。

  江陵,川口縣,薛園

  薛園是荊州有名的名園,曲廊環榭,堆翠如屏,屋宇廳台,碎石小徑,卻是極美,雖現在江陵易主,卻無損繁華。

  園中隱隱聽到悠揚音樂,順著音樂而行,路徑豁然開朗。

  一座大亭倚坐隨立著數人,茶香透出,數人卻在說著大事。

  “南郡和章陵郡已降,蜀國公新設更卒營,又調舊兵打亂訓練……”

  “南郡和章陵郡的太守,都賜田千畝,銀牌一枚,蔭子二人以記其功以嘉其忠。

  “水師抵襄陽,才半月,就有魯家、李家、崔家能捐大船,又招募各郡縣水師,彙集一處,短時間內就有水師二萬。”

  “吳國本朝廷之地,繁華如火,卻少兵事,雖有二十萬之巨,可戰只怕不超過十萬,荊南初定,能集三萬步兵就了不起,這樣加起來,也不過十五萬。”

  “蜀國公現在掌兵已經十五萬,雖兵員不熟,秩序未穩,可同樣,荊南還有一郡未下,而吳國也是,可所謂旗鼓相當。”

  “我看三方都要修養,只怕九月正是大戰時節。”

  “未必,三方都要修養,但是卻偏重點不同,此戰先是水戰,蜀國公水師最多二萬,並且兵員不熟,而吳王和楚侯聯軍,就有四萬,甚至可能有五萬,因此我預料吳地一平,荊南稍定,就會聯合發動水戰。”

  “晤,說的有道理,吳王和楚侯都不會允許蜀國公精練水軍。”

  “不過同時,蜀國公稍等修養,必從陸路出兵,攻向南陽和江陵,就看是什麼時間了,一旦發動,水戰也必行。”

  “各位都說了意見,對了,有見過蜀國公,看出什麼了?”

  這些人大部分是有星冠青袍的修士,也有著幾個穿著常服的人。

  “我見過,蜀國公的命相難測,單從面相上說,不過相學上的貴運相,本主著一方藩鎮罷了,但是其氣張如華蓋,色青而純,旃冕垂旒,五色備具,似龍蟠雲騰,雖非天子,也有王氣。”

  “此人命數奇異,難以度測,我修為淺薄,看不清他的根基所在。”

  眾人聽了這話,默然無語。

  “那楚侯那裡?”過了片刻,終於有人說著。

  “蜀國公得襄陽後,如虎添翼,不僅僅蜀地的局勢安穩,荊州的原來潛龍之勢,已是壓不住他了,除了吳王,南方再無人能與蜀國公爭奪荊州了。就算是吳王,鹿死誰手,都難以推斷。”

  “就算吳楚聯軍,對抗蜀軍得勝,最大的勝利者,也是吳王,除非吳王和蜀國公同歸於盡,但是這怎麼可能?”一個中年道人雙眼微眯,緩緩說著:“我看我們對楚侯的支持,就告一段落,反正我們涉足不深,完全來得及抽手。”

  聽了一番話,亭子內的眾人,都是眉頭一皺。

  雖然插手不深,但是也十數年經營,一朝拋棄,損失不小,這蜀國公的氣運大勢,真的這樣厲害?

  雖蜀國公在蜀地已經穩坐主位,可現在天下大亂,梟雄輩出,普天之下,哪一個諸侯不是不斷的吞噬著周邊勢力,蜀國公雖是崛起迅速,但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又有誰能說的清楚?

  諸侯的拉鋸之戰,怕是十年內平定不下來。

  中年道人見眾人陷入沉思,也不打斷。

  偏偏這時,又一隻雀鳥,鳴叫著,從外面飛進來。

  “又有消息送來了?”中年道人心下有些不寧察覺到了些,雙眉微微一皺,將手掌伸出來一隻,讓雀鳥在上面棲息下來。

  小小雀鳥歪了歪頭,在確認著什麼。

  片刻後,隨著“嘰咕”的一聲,落了下來,上面是一封信。

  “又是蜀軍的情報?”小亭中數人,不由臉色微變。

  這時,中年道人以緩慢實極快的速度,拆開了這封信箋,看清楚這封信箋的內容後,中年道人臉色一變。

  “發生何事了?”

  “是蜀軍的消息,南郡和章陵郡主動請降後,蜀國公派使看到達了南陽郡。”中年道人忍不住一歎:“吞併的這樣快,真是……”

  中年道人說著,將信箋遞給了對面的一人手中。

  “什麼?南陽郡也不穩了?要投降蜀軍?”這人訝然說著:“蜀國公的氣運,已達到這程度了?”

  中年道人半眯的眼眸霍的睜開,原本臉上的一絲淡然也消失殆盡,變得凝重非常。

  回想到自己門派十幾年來的損失,中年道人長長的歎了口氣:“南陽郡再失的話,只怕荊北大勢就不可扭轉了,對楚侯的支持,必須速速決斷。”

  荊州,漢津縣

  漢津縣位於漢江西岸,古時這裡沒有官渡,素有“小漢口”之稱。

  雖說是縣城,卻修築巨堡,成為官渡。

  這裡每天車水馬龍,萬帆競發,人來人往,川流不息,一派繁榮興旺景象。

  漢津港中,此刻集結了五萬軍,步卒二萬,騎一千,水師兩萬。

  王弘毅視察著水師,左右秘書閣和親衛各司其職,緊緊跟隨。

  “報”一個騎兵飛快而來,到了百步外,飛身下馬,受到檢查後,上前跪拜在地。

  “主上,這是少監的情報,請主上過目!”說著,這騎兵雙手高高舉起,手中正是放在一封密信。

  “少監的緊急情報?”聽到這個騎兵的話,王弘毅立刻心中一動。

  親兵到了騎兵前,小心翼翼的取過來密信,檢查完畢,走到了王弘毅面前,將這封密信遞到了王弘毅的手中。

  打開密信,王弘毅飛快看了起來。

  不過片刻之間,王弘毅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

  “手銃已經製造出來了?”

  手銃細長管狀,口徑15釐米,全長30釐米,由於王弘毅的指點,由用火繩直接插入點火孔點火,改為在點火孔裝填引火藥,再用火繩引燃,可以說,基本上直接進化成了火繩槍。

  當然這射程很低,只有二十步,在船上有效,因為隔著船放槍,在步戰中反而基本無效,因為敵軍二十步轉眼就到,只有被虐殺的份。

  “還有手火彈。”

  手火彈,就是陶雷的改造型,一般為圓形,還有數個凸起的角,這角是落在對方船上,不至於太滑而滾出去。

  裡面裝有油火和火藥,體表開有一個小口子放置引信,點燃後落到對方船上,引起小規模爆炸,引發熊熊烈火,可由手拋,更可以用竹桿,還可以用微型拋石機。

  “終於達到了明朝朱元璋水戰陳友諒的水平了。”王弘毅不由仰天大笑。

  水師現在雖然擴軍到兩萬,但是還是粗建,遠比不上吳楚水師,這點王弘毅相當清楚,唯一的辦法就是使用“利器”。

  朱元璋與張士誠爭霸時,就大量使用火器,而且過程非常精彩。

  主要有火銃、大小將軍筒、大小鐵炮、大小火槍、火箭、神機箭、火蒺藜以及燃燒性火器“沒奈何”。

  火銃是水師基本裝備,不過這時火銃裝填彈藥比較慢,不能連續射擊。

  王弘毅的真理三標準產生的結果就是:“制定將准,形成制式裝備,去除花樣,統一生產”

  考慮到實際,現在大炮來不及生產,那就只集中火銃和火雷,這手火彈,實際上就是火蒺藜的變種。

  這也是現在技術能達到程度。

  只是超越的見識,還是起了重大作用,首先就是手銃的“火繩槍”化,大大減少了裝填時間,並且可以推行“三段射”。

  其次是火藥和油火混合產生的手火彈,更是對付木制船隻的利器。

  有了這些,終於放心下來,王弘毅令著:“令趕到襄陽的少監工匠,立刻統一製造,不惜代價。”

  心中突然想起一事,就是朱元璋大戰前,封死了船門和梯子,使水軍將士無路可逃,只能死戰或者戰死,心中就決定採取這樣的方法。

  在這樣的辦法下,水師要不就大勝,要不就是全軍滅亡,可這樣的全軍滅亡,就算失敗,吳楚水師也只有傷亡慘重的結果一一這就是水師版的背水一戰。

  說實際,就算有火器,王弘毅信心還不是很足。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09
第一百六十八章 火器(下)

  荊州南陽郡。

  南陽郡的郡城,有著上百年歷史,前後經歷幾次變遷,舊城改建,新民遷入,諸多變革,終使這一座大城,在荊州境內與別的幾郡分庭抗禮,煥發出屬於]自己的獨特光彩。

  城牆之上,站著一個中年男子,他的氣度不似尋常官吏,只是站在那裡不動,便頗有威嚴,四十出頭的年紀,一縷黑色短鬚,隨風飄蕩。

  一身上好錦袍外面是一層薄甲,甲胄金光閃爍,由上等金屬打造而成,在他身邊,有著幾名同樣身穿盔甲的男子,卻借略後錯著他半步。

  身穿儒袍的文士離他最近,應是他的親信之人。

  此刻,這些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郡城的城下。

  此時的南陽郡已被肅殺之氣籠罩,郡城外面,三萬蜀軍雖沉默著,卻毫不客氣的將這座大城圍的嚴嚴實實。

  這三萬人中,有二幹人是騎兵,手持著長刀,刀鋒鋒利,在陽光下反射一道道光。

  別的雖是步兵,盔明甲亮,沉默著的同時,散發著逼人的殺意。

  排列整齊的大軍,各旗幟密密麻麻,迎風飄舞。

  三萬人,每五百列一小陣,各小陣又列出了一個大陣,一眼看去,望不到邊。

  看蜀軍的威勢,城上士兵,都發出粗重的喘息之聲。

  這三萬人中,旗幟鮮明,書著一個大大“王,字,旗幟隨風飄動,讓城樓之上的人看的無比清楚。

  蜀國公王弘毅,果然攻過來了!

  不久前派了使者,太守蕭史搖擺不定,厚宴款待,卻不肯爽快答應,不過王弘毅那允許他拖延時間,過了十日,見沒有回答,就立刻起兵。

  這次老兵二萬,新兵一萬,帶上了霹靂車,已經足夠了。

  擁有完整蜀地,打破襄陽,以及荊州五郡的王弘毅,在這時,在荊州有著巨大聲望,這時大軍壓到,更是使城中官吏戰慄。

  現在,蜀軍將南陽郡城團團包圍,卻並沒有立刻發動攻勢,只是圍而不攻。

  可想而知,一個是接連收服幾郡的蜀國公,一個是大郡,這兩方展開戰事,自會吸引了許多目光。

  這一戰的勝敗,自會有無數人在關注!

  這種情況下,城牆上觀看城下的諸人,自然是心事重重。

  “吾主萬勝!”突然之間,蜀軍爆發出山呼海嘯的歡呼聲。

  在歡呼中,一輛大車,用著華蓋高高舉起,緩緩越眾前行。

  風吹得華蓋獵獵聲響,王弘毅揮起手。

  “萬勝!萬勝!萬萬勝!”

  蜀軍將士揮起武器,排山倒海的“萬勝,聲一浪高過一浪。

  雖言萬勝,實和萬歲無異,這種威勢,看得城上的將士,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看著丟弘毅,太守蕭史眼中露出震怖的神情。

  “蜀軍的確雄壯!”蕭史望著列陣整齊的蜀地人馬,不禁低聲歎的說著。

  “主公,是降,是守,可已有了想法?”蕭史身旁的文士同樣盯著外面的蜀軍,好一會開口問著。

  “哎,此時本帥心中猶豫。”蕭史有些頹然的說著:“只是現在歸降不甘心啊!”

  再怎樣有選擇,也不過一急一緩罷了,說到底,還是自己實力太過弱小,只能夾縫之中求生存。

  正說著,城中蜀中陣營中,已出一個校尉,騎一匹黑馬,策馬向城牆而來,奔到離城一百步的距離,遠遠的停了下來。

  這校尉對城上高呼:“城上聽著,我奉蜀國公之令告知爾等,此值亂世,蜀國公應天受命,是為真主,並且重賢重能,對德才者不吝封賞,城上太守和眾將,若是率部歸附,輕者原任原職,重者升賞。”

  “襄陽孫昌抗拒王師,不僅身死,其族也滅,爾等聽著,今日勸降,這是蜀國公一片愛才愛民之心,再敢頑抗,大軍攻入城內,悔之晚矣。”

  蜀軍連連獲勝,幾次戰役都所向披靡,會軍上下都大受鼓舞,這時馬精神,人抖擻,喊話之聲更是底氣十足!

  城樓上觀戰的人,默默的看著,武將都露出寒意。

  這時的蕭史,望養城下情景,心裡也有著自己的打算。

  蕭史雙眼微眯,靜靜看著下方氣勢磅礴的數萬蜀軍,一言不發。心下難以確定,目光盯了一會自動移開。

  面對這樣的敵人,蕭史內心中,自然是難以平靜下來。

  這樣強大的蜀軍,南陽郡真的能抵擋住幾日?

  抵抗了,又有什麼結果?

  “論兵力,南陽不過一萬五千,難以與蜀軍相比,帳下將領,也難以對抗啊!”蕭史站在城樓上,俯視著城下連綿大軍,歎的說著。

  文士聽了,無奈的說著:“主公,還請速速決斷。”

  既不敢戰,又不想降,這主公還真是優柔寡斷,裡外不是人。就在王弘毅皺眉,下達命令,推出霹靂車,準備攻城時,卻有城中使者,前來求見。

  “讓他進來。”王弘毅聞此消息,略一思索,說著。

  中軍帳內,王弘毅坐在上首位置,左右侍從立于一旁保護著他,王弘毅的目光落到了一進門就磕頭的文士身上。

  “你是南陽使者?”王弘毅開口,聲音低沉的問著。

  “正是,微臣薛長廣,郡城內的六品從事,這次前來,是來替我家主公遞送降表。”文士磕頭說著。

  “降表?”本來已做好攻城準備,對方卻突然派了人過來請降,王弘毅一時有些訝然。

  不過,王弘毅頓時又釋然了。

  這樣也好。

  王弘毅樂得不費一兵一辛得一郡,也樂得不知對方心中的小算盤,當下應允了南陽郡的請降。

  隨後南陽郡郡城城門大開,郡守蕭史親自帶著文武官員出城門,迎接蜀軍入城。

  “虎頭蛇尾!”王弘毅對此人就心生鄙夷,雖然還是按照以前的習慣,繼續任命他為五品官,卻立刻罷免了實權。

  “爾任正五品朝議大夫,去太守。”郡守蕭史猛的一驚,這時卻只得磕頭,說著:“是!”

  下午,臨近山林的軍營,這是一個更牟營,有著新兵三千人。

  一個騎著黑馬的將軍,在數個騎兵的呼擁下,風一般穿過營地,使新兵都不由羨慕的看了上去。

  這將軍身著大鎧,頭截黑盔,看上去只有三十歲的年紀,長鼻闊口,面龐微黑,目光掃看之際盡露威嚴。

  這時,才進來的新兵,不由羨慕的看上去。

  “別看了,這是張毅張都指揮使!”一個記錄的文吏說著。

  吳興宗和湯遠兩人收回了目光,繼續彙報,讓文吏填寫著文碟,當場就有工匠在雕刻著,速度很快。

  “行了,你們現在就是我蜀軍的人了,你們兩人收好,這就是你們的兵牌,丟了可是要打十棍。”

  吳興宗和湯遠收下,看了看,這就是半個把掌大的木牌,上面正面雕刻姓名,反面是簡單雕刻的鄉籍。他們並不知道,在吳興宗接下木牌的時候,一絲微不足道的白氣,就滲到了吳興宗的頂上。

  “跟我走,從現在起,我就你們的火長!”這時,一個傷了條胳膊的老兵,猛的喝喊著,就算殘廢了,這凜然之意還是不減。

  十個新兵立剩乖乖的跟上,來到了一間由木制營房裡,房中有十一張簡陋的床鋪。

  老兵的床是分開一些,靠近門口。

  “你們聽著,今天熟悉下床位、營地、還有著餐營,背誦著基本軍規,明天開始,就開始訓練。”老兵喝喊著:“你們聽著,別把更牟營訓練不當回事,依主上今,更率營一火編制不動,你們誰訓練的好,伍長和副火長,更卒營有推薦的權利!”

  看見新兵不解的神色,老兵哼的一聲,這些新兵不懂,在軍營裡,官大一級壓死人,別小看伍長副火長,這就是操縱士兵的命運。

  更牟營裡,會根據訓練的成績,代理伍長甚至副火長,一般到軍隊不會駁下,代理三月後就轉正,而這步沒有跨出,必須等日後斬首四到五級,才會擔任到。

  老兵又喝的說:“你們之中,誰會識字?”

  十人面面相覷,吳興宗和湯遠就踏上一步。

  “咦,這次竟然有二個,不錯!”老兵看著,不屑的掃了瘦弱湯遠一眼,就看向了高大的吳興宗:“你現在就是代伍長,教著會火識得名字,背誦軍規,好好幹,出成績,別又下去了。”

  吳興宗應了一聲,五根若隱若現的白氣,就集在頂上,只是一聚後,只見頂上突然之間,一股無形的力量,就牢牢抓住這五根白氣,使它不能脫離。

  “換上軍裝,前往校場,晚上還有一次點、名,誰敢不到,初次棍三十,二次棍一百,三次斬首!”老兵冷聲說著。

  “諾!”十人這點還是明白,分成二組,去了校場。

  “一當兵就有幾個屬下,感覺還真不錯。”吳興宗半眯著眼睛,暗中想著。讀過書的人到底不一樣,伍長和副火長,更卒營有推薦的權利,別人還有些含糊,吳興宗一聽就明白了。

  副火長,嘿嘿,我就要在更牟營裡拿到!也不知道為什麼,自代理伍長這任命一下,吳興宗心中突然之間湧出了熱流,似乎有一種餓了許多年,又開始吃到東西的渴望。

  必須抓住!
bib 發表於 2011-11-5 21:09
第一百六十九章 國運(上)

  襄陽城淩晨

  城門才打開,櫛比鱗次的店肆房舍雖開始打開著門,街上卻極少行人,就在這時,突然之間,城東面傳來一陣踏步而行的聲音。

  這聲音不大,但是立刻讓整個街道立時安靜下來。

  在這裡時間也不短了,大家都知道,這種聲音,是蜀軍整齊行進的聲音。

  接著地面隱隱顫動,一大樣手持利器的士兵蜂擁而來,嚇的各人面無人色。

  不過,士兵沒有打攪店肆房舍,直撲向一處府邸的大門,還沒有等打開大門後,直接踹開撲了進去。

  “大膽,這裡是張府,何人敢來此處撒野?你們這些東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還不快些滾出去!”張府的門子,見一群士兵包圍住了府邸,先是一驚,隨後被踹那一腳的羞憤讓他馬上反應過來,立刻大聲斥責起來。

  張掌是郡承,宅內擁有奴僕上百人,就算現在換了主,還是郡承,蜀軍對著非常客氣,這時看到官兵破門而入,府內各人又驚又怒。

  “我是奉何將軍之命前來,有重要事情要見張大人,他可在府中?”中間一個隊正,來到前面,冷冷問著。

  上下打量看來人一番,見是個隊正,看情況有些不對,門子心中有些驚疑,也有些恐懼,不再叫嚷了:“我家大人自然是在府裡,你們在這裡侯著,我去看看大人是否會見你們……”

  說著,門子就欲關門。

  “不必了。”不料隊正冷冷的說:“既然張棠在府裡,那便足夠了,殺進去!”

  眾士兵齊聲應道:“諾!”

  向裡沖去。

  “喂!你們幹什麼,莫非要起……啊!”只見一下,這門子身上就被連砍兩刀,踉蹌向後摔倒出去。

  跌到地上時,還沒有氣絕,但是身體卻動不了,只是雙眼圓睜,死死瞪著天空,滿臉不可相信!

  “來人啊,殺人了——”

  “啊!”

  這時,不斷響起的慘叫聲很快引來了府邸的護衛,在一個管家帶領下,家丁湧出,個個手持棍棒。

  總管帶人趕到前面時,一見眼前情景,臉色頓時大變:“你們竟敢在張府胡亂殺人!不怕被誅殺?”

  還沒等他說完,領隊的隊正冷然舉起一文:“今查張棠勾結外敵,行大逆,證據確鑿,主上有令,滿門誅滅!”

  這話念完,這隊正就冷冷喝著:“格殺勿論!”

  說著,猛的抽出刀來,對著管家就是一刺,只聽“噗,的一聲,長刀從前面刺進去,後面冒出尖來。

  總管口中鮮血噴出,掙扎著想說什麼,卻被刀一抽,只聽“撲通”一聲,身體跌倒在地,當就氣哦

  “包圍這座府邸,連只鳥也休想飛出!”

  “殺,殺光他們一個不留!”

  喝聲一響起,慘叫聲接踵而來。

  到一刻時間後,才停息下來。

  “隊正,己諸殺張棠滿門!”

  “向主上,向大人稟報消息。”聽到這話,隊正令著:“清點人數!”

  隔了上百米,有一個馬車,這馬車中坐著一人,正是張攸之,周圍是幾個十三司的百戶,已經聽見了裡面的消息,他冷哼一聲,放下簾子。

  蜀國公行事,從來不忌殺戮,特別是對這種先降又叛的人。

  吳地,成祥郡

  喊殺連天,城內冒起數十股濃煙,城牆早已經破了,吳軍潮水一樣湧入,見人就殺,一時間,殺聲四起。

  左棠貞穿著一件寬袍,手裡拿著一把劍,在十數個親兵的保護下,站在院中。

  這十數個親兵,渾身都是血污,提著刀站在主公前面,預備著最後一戰。

  這時,雜亂的腳步聲,向著這裡而來,喊殺聲四起,片刻後四周歸於平靜。

  左棠貞用眼神制止了親兵的話,目光銳利的盯著院門。

  “砰”的一聲巨響,大門在一棵樹幹的撞擊下,轟然倒塌,一群手舉盾牌的士兵,出現在了張棠的視線中。

  這時,是黎明,太陽出現在地平線上,此刻看上去,只見門外橫七豎八,紅色的鮮血滲透在地上。

  “友棠貞左大帥?”沖進來的一將,盯著他:“果然不愧是藩鎮鎮守,到了這地步,還能保持顏色!”

  “就在剛才,本帥已知道了內情,可惜到底晚了一步……錯信了周信這個逆賊,落得這下場,本帥無話可說。”左棠貞淡淡的說著,身到臨頭,這等大將反而將生死置之度外,氣度從容,讓人心生佩服。

  “這不僅僅是周信內應開門,吳王大軍雲集,四鎮掃平,大帥只餘一個孤城,誰不思後路?沒有周信也有李信。”事到現在,大人肯束手就擒,跟我去往我家串公面前請罪,或能保住一命。”這將有些折服于左棠貞的氣度,勸的說著。

  左棠貞仰天大笑,片刻停了下來:“昔日聞我岳父撞死殿柱,還曾有所感悔……當日雖對其敬佩有加,卻不認為自己亦會這樣,可到現在,本帥卻覺得,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被人橫刀在前,再求歸降,豈不成了芶且偷生之輩?”

  說著,手中長劍一抹,鮮血飛濺,屍體頓摔倒在地。

  身後的親兵,見此情景,大喊:“主公,我等跟你前去!”

  語落,這些親兵紛紛橫劍自刻,頓時十數人橫屍在地,整個院子內,一時安靜的連各人呼吸聲也能清晰聽見。

  這將長歎:“可惜,可歎……速將此事報于大王!”

  入城的吳軍開始接收城中事宜,吳王魏越聽罷軍士的稟報後,只淡淡的說了一句:“這樣也好。”

  卻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更多的是喜悅,至此,最後一鎮平定,吳地一統,至於可騰出手來了。

  左棠貞被滅門後,府邸迅速清洗乾淨,吳王魏越在此駐紮。

  左棠貞本就是個會享受的人,府邸自然是建的美侖美奐,就是久住宮中的魏越,也不禁感慨一番。

  此時,他正身處於竹院內,在小亭內,隨軍而來的周吉正陪著主公下棋。

  “主公,該您落子了。”周吉落下一子後,等了一會,見魏越還在思索,不禁笑問:“主公可是在思索征船的事?”

  “江陵局勢,刻不容緩!”魏越落下一子,輕歎著:“可征船事,還是過於緩慢,能再快些就好了。”

  “主公不必過於憂慮,雖蜀軍水師前往襄陽,可江陵有三千水軍,民船改造一事,不會花費過多時日,只需先派士兵前去就可。”周吉勸的說著。

  “此事已著人去辦了。”魏越自是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只是一想到蜀國公,就心中凜然。

  “先生,你如何看蜀國公?”

  周吉看出眼前之人對蜀國公的忌憚,略微思索片刻,說:“蜀地雖平,但經過大亂,人口不足,後勁稍遜。”

  “蜀國公此人頗有謀略,又懂用兵,蜀地不足,以目前所得荊州幾郡,就可彌補,實是令人擔憂啊!”

  魏越聽了,歎了口氣說著:“不得不說,此子雖年輕,實是吾之大敵!”

  第一次從魏越口中,聽到對王弘毅的讚歎,周吉有些驚誰力

  “主公,楚侯在荊南,未必不是抱著渣翁得利之意。”

  “鄭平原?”被提起這名字,魏越哼了一聲:“此人有些氣運,有些決斷,在荊南也有些根基,但是也僅僅這樣。”

  “唯一值得重視,就是此人掌握的二萬水師,現在大勢已成,再無空間,此人已不足為懼。”魏越冷笑的說著。

  “再說蜀國公,現在得了上庸、新城、襄陽、南陽等郡,已經有著擴建水師的根基,只怕水師擴軍數萬,都綽綽有餘。”

  “據送回消息,眾郡都在大練兵,編軍已有三萬,況且只襄陽一城,就有二萬降兵,現在蜀國公手中,怕是至少有著十萬大軍可用……”

  “蜀國公大勢,已不能讓他繼續發展下去了,決戰之日,是不可再拖了。”吳王魏越再落一子,語氣淡淡的說著:“平了五鎮,將士疲倦不堪,本王原本想修整,但是卻時不待我!”

  “孤已調集一萬水師,派往江陵,並且令鄭平原聯軍,集四萬水師,為今之計,只有在蜀國公練兵未成之時,一舉破了他的水師,如此,才能一一擊破。”

  周吉凜然,此戰蜀軍一旦失敗,荊北就很難維持住,同樣,此戰吳王失敗,就再無力量能壓制王弘毅,一旦王弘毅吞併整個荊州,吳地再難維持。

  這就是賭上國運的一戰了。

  只見兩股沖天而起的龍氣,各蛟龍盤旋,都現了王者之相,這兩股龍氣,現在盤旋爭奪,已經靠的越來越近,開始相互激烈的爭奪。

  垂正十六年六月十七日

  吳王令二萬吳軍水師整裝出發,又載步兵精銳三萬,由自己親自帶領,前往江陵,並且以聖旨的命令,令鄭平原起兵勤王。

  鄭平原立刻響應,連荊南最後一郡,都沒有打下,就起水師二萬,到江陵彙聚。

  王弘毅親率大軍七萬,兵逼江陵。

  又二十六日進達六江口,上了水師戰艦。

  一場規模空前生死決戰,就要在江陵江面上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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