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易鼎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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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5-21 13:47:4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876944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17 17:59
第二百章 帶路黨(上)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這本是草原上最常見的一副美麗風景。

  在戰亂之年,部落間互相殺伐掠奪,豪強貴圌族,對普通牧民奴役深重,草原上牲畜雖多,可自堊由放牧地,卻是極少,人口分布更是非常的不均衡,諸多原因,導玫偌大的草原,到處可見貧窮景像。

  草原上的部落貴圌族,一個個坐擁著豪華大帳,有著美酒、肉食可以食用,奢侈之極,而普通的部落民眾,卻只能靠著放牧勉強度日。

  這裡的等級觀念比之中原還嚴重,目前是處於奴圌隸社會中。鄰近圌平原的草原盡頭,情況稍好一些。

  雖肥圌美牧蘋漸少,因已經接近了華復地區,邊陲有著一些城鎮,這些城鎮,充當著雙方互通貿易的作用。

  在草原部落多年來不曾侵犯中原的情況下,雙方貿易互通,暫時和睦相處。

  在草原上不是十分值錢的獸皮牛羊,拿到中原地區,卻能換來不少的布匹,鐵器,還有著茶葉。

  游牧在邊陲地帶的幾個部落,因此很是富裕。

  而且在雙方戰爭沒起來前,這些蘋原上的小部落,還算安分守己,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過活,雖垂涎中原富饒安安,卻沒有誰敢在這時去分一杯羹。

  這時草原,各大部落都有著各自信奉的神,這些神多是代表著他們各自部落文明的草原神抿,有一些部落,更有著只屬於自己這個部落的圖騰。

  中原百姓信奉,多是佛道兩家,仙家也有一些,湖泊河流土地之流的神抿,也在被供奉的範圍之內。

  凡是凡人,免不了遇到三災八難生老病死或是有著諸多不得滿足的欲圌望,而以著人力之能,想要達成這些願望,卻是極為困難。

  拜神求神因此而得以昌盛。

  因著這些需求,無論是在草原上興起的巫氏,還是在中原到處可見的廟宇道觀,都是香火不斷。

  即便是深山之中的小廟,也必然有著一干忠誠信眾。

  靠近葦原的邊陲城鎮中,就有著這樣一座小城,看起來並不特別,無論是城之規模,還是城中貿易,都只算是眾多邊陲小城之中的中等城池。

  在這座小城的城南十裡店的一個地方,風景優美臨著官道,在這裡,十幾年前新建了一座道觀。

  這座道觀不大,總共算起來,除了前殿的神殿,前後不過十幾間房,院落也只幾處前門裡,用的是很普通的木制大門,未刷著漆,木色的大門,看起來使得這道觀多出幾分自然灑脫的味道來。

  道觀後面,緊挨著後門裡有著幾十畝良田,是這道觀裡的道士買來,有著佃戶打理著,不靠香火錢,道人也可以過活。

  這一座新建的道觀香火很是旺圌盛。

  前來上香拜神的百姓,常常三五成群而來,論人氣雖比不得大城中的知名道觀在同規模的道觀之中,算是少見了。

  究其原因實是這一處道觀所供之神,頗為靈驗。

  先前剛建成時,有多年不得了嗣的大婦過來求子,一回去,真使婦人有孕。

  過來求好姻緣的年輕女子,回去後,也相繼嫁得如意郎君。

  求子得了,求大得大,求事業亨通,得事業亨通,這靈驗的神抿,自然引得十裡八鄉的百姓前來祭拜。每日早上七時,道觀大門會按時打開,晚上五時清場閉門。

  這時,已上午十時,臨近中午,前來拜神的百姓,還是很多。

  走在路上的百姓,有的是互相熟識,相互間見了打起了招呼。

  他們聊的暴多,就是這裡的神是多麼靈驗,第一次到這裡來的人,聽到這樣的言堊論,自更是對這座新建的道觀多出幾分好奇和期待來。

  到了道觀,只見一片竹林,又現出紅牆一角。

  一陣風過去,微聞頌經之聲,果是清修福地。每一日開門後,道觀都會派來兩個道人,站在門口迎接著前來拜神的百姓。每一日都是不同的道人在做著這事。

  眾人到了道觀門口,先向著門口兩個道士一禮,才走進去,今日兩今年輕道人,周圌身清氣縈繞,每過來百姓向他們問好,他們都是微笑不語,回禮點頭。

  這座道觀規模不大,裡面只有二十個左右道人,卻個個清氣縈繞,就算是站著一言不發,也會讓人覺得,他們是在默悟紅塵。

  這道觀被傳的如此神奇,與這些道人也是有很大關系。

  此處道觀,按照這個世界的規矩,分前後殿,後殿供的是道尊,前殿實際上才是這道觀的主神,這神以前卻沒有誰看見過罕懈撾對幾人來說,這並沒有關系,只要靈驗就可。

  拜了神後,又有著茶國,道士端過素點清茶,請大家休息。

  “師兄,今日香客,比起前兩日多了不少。”見過來的香客漸少,兩個道人閑談起來,其中一人回望著大殿人頭攢動的景像,不禁舍笑說著。

  聽了感慨,一道人知道這其中原由,不禁嘆的說著:“還不是因草原的事,聽聞戰事已停,汗國已是建了起來,有傳聞說大汗即將打過邊境,入主中原,這裡人心不定,前來拜神,也多為保一家老小的平安。

  “草原之主已現,應了祖師所占的天卦,不知此人是否是真主……”

  “噓!禁聲!”看看附近無人,有些貴怪的看著先前說話的道人:“這事,莫要在外面說起。”

  “大師兄出來了!”後面的道人一驚,正想說話,卻有所感,說著。

  兩人回頭,只見從道觀的後面,緩緩走來一個青年道人,容姿出塵,清氣縈繞,步履平穩,很快來到兩人面前。

  “你二人又在閑聊些什麼?”大師兄笑著看著兩人。

  兩人忙恭敬的向來人行禮:“見過大師兄。”

  “哎,莫要多禮,你們剛才在算些什麼?,,

  身為師兄的道人忙笑著:“不過是感慨最近香客多了些。”

  “最近香客的確是越來越多了,這與時局有關。”大師兄聞言,說著,又對二人說:“師父在後面與眾師兄弟說事,你二人也去吧,我在這裡等個人,暫替你們一會。你們速速去後面吧,莫要錯過了師父的教誨。”

  “是,大師兄。”兩個道人一聽,忙向後面走去。

  走過前殿,來到後面一處院落,只見師父住的一處房間裡,隱隱有談話聲,甚至爭論聲傳來。

  二人忙走過去,再的很遠,聽見裡面一靜,有人開口問道:“可是謹信謹明?”

  走在前面的道人忙應聲:“正是弟子。”

  “進來吧。”裡面傳來聲音。

  二人隨即推門進去,發現房間內,有了七八個人。

  除了坐在上首位置的中年道人,別人都是和年齡相仿師兄弟,果和大師兄所說一樣,師父在和他們說著事。

  二人進來後,向師父見過了禮,就退到一旁,找地方坐了下來。

  中年道人說:“為師也是剛剛說起草原上的事,你二人既來了,就在一勞聽著吧。”

  繼續對著眾人說:“剛才我已經提過,蘋原已統一,龍氣凝聚,比中原各路諸侯,更加濃郁,怕是這真龍之主,是應在這上面了。”

  “單原異族凶殘,真祖師所料入主中原,中原百姓豈不是要進難了?”聞聽此言,有人皺眉說著。

  中年道人點頭說著:“黑龍雖成,但是殺戮之氣太盛,入主中原,總有著大劫。”

  “師父可有辦法改變這一事?”有人忙問的說著。

  “你我修行之人,雖修得延年益壽,卻無改天之能,只有順應天命,你們切記,不可逆天而行。

  “本門北咀道,自師祖金世卿創立,到你們不過三代,雖遇仙人密付口訣,飲撰神水,根基卻也不厚。”

  “史上創建道統者多矣,要不泯於世上,就必須依於真龍,祖師仙去前,靈光徹明,頓悟天機,所以才委派我們在此建道觀,以依附真龍,大興道統。”

  “朝代更替,本是天命所定,豈是你我修行人能左右?就是你我不去相助大汗,真龍之氣已起,還是能得到天下。”

  “你我現在前去相助,在面前算是有了幾分情分,到時入主中原,也可勸其少做殺孽之事,這才能保得更多百姓性命。”中年道人凜然說著,頓時,一股“正氣”浮現出來,直衝殿上。

  “師父所說,一是順應天意,二是能助黎民少受苦難,這真是大功德!,一聽這話有人立刻聽出了其中玄機。

  又有道人稽首說著:“師父師兄說的不錯,天命已定,要是抗拒,只會導致生靈塗炭,我等帶路王師,速速平定中原,甚至刺殺漢圌族大將,就能減少幾分血光,這萬千百姓能幸存,這是大功德。”

  余下眾人,修行沒有這樣高,不能完全去掉漢夷之別,聞聽這話,面面相覷,一時沉默下來。

  這帶路黨給師父師兄這樣一說,似乎就是應了天命,不能撫拒了。

  就在這時,卻聽外面又響起一陣腳步聲,隨後有人朗聲說著:“師兄,你這話就不對了!”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17 17:59
第二百零一章 帶路黨(下)

  這人的聲音雖不大,卻穿透力十足,在屋內的眾人聽的清清楚楚。

  來的是高手!

  而且來的還是外人!

  這個認知,讓房間內的眾人都是一驚,要知道現在談論可不是尋常事,事關道脈氣數和天下氣數。

  普通人聽到了沒有多少關系,有許多辦法可解決,可同是修行人聽到了對話,這就可大可小了。

  於是一聽到這聲音,在場幾個道士,都准備亮出武器。

  “莫要驚慌。”屋內的中年道人制止住舉動,搖頭笑著:“定是這人到了。”

  這人,會是誰?

  見師父露出這表情,剛才又派大師兄出去辦事,莫非是來了同門中人?

  眾人猶疑著,收起了武器向著門處望去。

  說話間,腳步聲臨近,有人從外面推開木門,步入房間。

  外面陽光燦爛,由於背著光,只隱約看見兩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進了房間,將門關上,在場的眾人看的清楚。

  走在最前面的是大師兄,在大師兄身後跟著一個年紀在三十歲左右的青年道人。

  這青年道人容貌普通,身材並不高大,可是一身清氣,濃郁不散,功果遠在同門之上,就算和師傅相比也不遜色。

  青年道人一進房,目光掃過眾人,落到了中年道人身上。

  衝著中年道人一拱手,微笑著說:“德陽師兄,許久未見,別來無恙?”

  “哎,已老了許多,師弟許久不見,越發的道行精進了。”德陽道人笑的說著,甚至站起身相迎來人。

  德陽道人這情況,讓一眾弟子很驚訝,在過去歷史中,師父從來都是對人淡淡,何曾如此熱情過?

  聽師父對來人的稱呼,顯然此人是門中人,且輩分不低!

  見自己一眾弟子面顯猶疑,德陽道人笑著介紹來人:“這就是為師多次與你們提起過德樸師叔,你們還不快快向他見禮?”

  北明道自金世卿創立,立下了十字輩分:“昭德謹行處,興宗傳承廣。”

  不過由於金世卿自號昭陽真人,實際上傳承的只有九字,以後雖輪流,但是首字昭為了避諱而不用。

  德樸,對這個道號,在場的眾人的確並不陌生。

  當初金世卿創立北明道,收有七徒,立下七脈,其中德樸就是其中一脈祖師,早就聽聞師父說起過此人,有著極高修行天賦,道行高深,只不過偏愛雲游四方,難尋蹤跡。

  不想次人今日來至面前,從此人氣度來看,道行的確深厚。

  “見過師叔!”不管在場眾人心中怎麼樣想,北明道重視戒律規矩,這人總歸是自己的師叔,聽了師父提起,都站起身來,向著來人稽首。

  “不必多禮!”德樸擺了擺手說著。

  躬身下去的幾人,同時感覺到,一種奇妙的力量,竟然不自覺起身。

  這並非所謂的內力,而是一種微妙的道力,起身後,師兄弟幾個互相對視一眼,心下一驚,此人看上去比他們年紀大不了幾歲,道行這樣高深!

  見自己弟子退後,德陽道人再次面向了師弟德樸道人。

  “師弟,建觀時,想與你聯系,奈何你雲游四方,無跡可尋,你今日能到此地,真是大喜事!”

  德樸哈哈一笑,金世卿有著道運,收弟子七人,都有些氣運,而眼前這人,雖是第三徒,卻有大福德,因此道號裡甚至有個“陽”字。

  而眼下道觀中眾人,都個個身帶清氣,顯是修行有成,這氣運的確隆重。

  不過,掃過一眼,德樸道人就說著“師兄,我這次來,可是給你帶來了一個消息,與你剛才所說之事有關吶!”

  “師弟,還請坐下講。”早在德樸道人在外說出這一句後,德陽道人心中就是一驚,這時見對方主動提起這事,自是想知道帶來的是怎麼樣的消息。

  德樸道人就座,接過一個弟子奉上的茶水,只抿了幾口,直接開門見山的向德陽道人說著:“師兄這裡離草原近些,得到的草原上消息多些,可對於中原的事,怕是遲緩了一些,師兄你恐怕還不知道,荊州在七日前一統了。”

  這話一出,頓時讓德陽道人面色一驚。

  “荊州一統了?莫非是……蜀國公所為?”接到過王弘毅在荊州奪取郡府的消息,聽到這話,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王弘毅。

  這是想對了,可惜有些情報,他得到的並不准確。

  德樸道人說著:“師兄,蜀國公早自立為王了,師兄還不知道吧?”

  “自立為王?莫非是秦王?”德陽道人顯是想到了先前朝廷給王弘毅的旨意。

  德樸道人搖頭:“非也,並未取號為秦,自立楚王了!”

  “楚王?此人一統荊州……楚侯鄭平原戰死了?”德陽道人臉色凝重,問著。

  身為修行人,自知道,蜀荊二州統一,會給天下氣運造成什麼影響,說白了,天下氣運就這樣多,有人先取了,就步步占先,別人只得步步後退。

  “師兄,你猜錯了,昔日楚侯鄭平原,已經交了降表,成了楚王水師大都督。”

  兩件事先後讓德陽道人神色變化。

  擁有龍氣的鄭平原,也臣服王弘毅,這真是如虎添翼!

  “師弟去荊蜀二地看過了?氣相如何?”德陽道人追問的說著,現在有些明白,師弟為何反駁自己了。

  德樸道人點頭,微笑著說著:“正從荊州而來。”

  “師弟剛才不太贊同我的觀點,可是因楚王之事?”

  “正是,現在荊蜀統一,龍氣已成,楚王也可成真龍也!”德樸道人直接說著:“我觀其龍氣,赤色濃郁,法度森嚴,內含紫氣,都是真王之氣。”

  “與大汗相比呢?”

  “大汗龍氣我也遠遠觀過,黑赤之氣,殺戮大盛,此時相比,單是位格,可以說不相上下,只是楚王是我華夏貴胄之後,自然有些先機,豈是外族可比?中原之主,自當由中原之人所占,要是無可奈何也就罷了,現在有著楚王這一人選,師兄又何必非要舍近求遠?”

  “這個……”德陽道人聽到這裡,不禁沉默下來。

  本來的確想好了,要帶著門下,北上拜見大汗,以帶路進攻中原。

  此舉不但可以搶奪先機,使道統興旺,並且還可以作大功德。

  只要黑龍入主中原,所行殺戮就是應劫而起,這時上言少殺,不管有沒有用,就有一場功德。

  話說前朝,一個卸任的官員返回老家,途經大湖,對著水神的塑像出言不遜。

  當晚官員做了一個夢,夢見水神派手下的神將綁到水底官府,要治他的不敬之罪。

  一開始官員還力圖辯解,當水神從倉庫裡搬來的竹簡木簡堆滿了大廳,上面記載著官員一生中無數貪贓枉法的劣跡和欺男霸女的惡行,自覺罪孽深重難免一死的官員表示願意認罪伏法,水神依照慣例把記載有他以往的功德的一張薄薄的文書拿出,放置於天平之上進行稱量。

  結果出乎預料所有人的預料,代表功德那一張薄薄的黃紙重愈萬斤,任憑小吏把堆積如山的竹簡木簡放在天平上,天平的另一端始終紋絲不動。

  “君之功德非但抵消生平罪孽有余,尚可遺澤後代。”官員自然知道一生中做過多少缺德事,可怎麼也想不起自己有積下這樣多功德可抵消罪孽,於是提出自己是否能看看這張紙。

  當從水神手裡接過文書,官員發現是十多年前,朝廷欲增加天下三成鹽稅時自己所上請求朝廷撤銷決定的奏疏,大惑不解的官員請水神說明個中緣故,水神說:“君當日上此奏疏心無雜念,純為天下蒼生祈耳!此事可抵十萬功德,非常人可比。”

  大惑不解的官員又問:“鄙人的奏疏朝廷並未允准,那因何可以算作功德呢?”

  水神笑道:“正因奏疏未准,才抵作十萬功德,若是真能完成此事,君便功德無量了。”

  所以說,上言少殺,就是功德,要是能稍微影響,就是數萬百姓,這就是大功德了。

  而有此功德,又扶龍庭,本脈甚至整個北明道,都可大興,所有計劃都計算好了,可師弟帶過來的這個消息,卻讓他不得不遲疑下來。

  荊益統一,王弘毅龍氣已成……這誰才是真龍之主?

  “師弟,既你這樣說了,我沒有不信,那楚王龍氣已成這事,必是事實,但草原大汗龍氣勃發,勢不可擋,這兩人氣運上誰高誰低,誰承天命,還未可知……”說到這裡,德陽道人嘆了口氣,閉口不言。

  德樸道人見師兄這樣猶豫,有些心下不樂。

  但他知道,這事非同小可,事關著道統延續,更事關著很多人的性命存亡,於是只是微微皺了下眉,說著:“那以師兄的意思?”

  德陽道人沉吟片刻,說:“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啊。”

  “師父,楚王龍氣已起,去輔佐於他,總比去輔佐外族入主中原強!師父……”這時有人已是忍不住開口說著。

  “哎呀,你枉費修道人,修道就要體天心,去人欲,這漢夷之辨,與我們又有什麼關系?我們只要上承天命,下修功德氣運就可,既然天命在胡說,我們帶路就是上應天命啊!”

  又一道人持不同意見,說:“這事哪有這樣簡單?師父師叔不是已說了麼?楚王和大汗,二人在氣運上高低未分,實在不好推斷,到底誰才會是真龍!這時選擇錯了,將來鼎定之時,不僅你我會遭天譴,就是我門之道統,也會受損,這事可是兒戲?”

  “依師兄所言,只能這樣等下去了?”

  “不是等待,但是總要避免匆忙結論,難道倉促行事,事後悔恨,才是對的?”

  “你們先住口!”被弟子幾人爭辯,吵的有些不悅的德陽道人開口:“這事非同小可,自有我們商議,你們吵什麼?”

  他的話,讓在場人立刻沉默下來。

  無論是選哪一個,看來都有著巨大風險,他們雖修行不低,可根基不深,要是貿然行動,只怕真會前功盡棄,道統盡毀。

  對道人來說,這些極是可怕,自是不會胡亂行事。

  一時間,屋內的氣氛冷了下來,大家都在思考。

  當然,德陽道人知道,這時選擇對了,自然可以讓門派扎穩根基,可要是選錯了,就不止是道統衰敗這樣簡單,所有門人都會受到牽連,就是仙去的祖師爺,都會受到巨大牽連!

  想到祖師,德陽道人心中一亮,當年祖師可是仙去前大悟,寫下天機,卻幾乎明確,草原大汗才是真龍。

  而且,雖然祖師傳七支,可是七支內也有爭奪,也有氣運深淺。

  德陽道人氣運最隆,卻是受到格外優待,去草原是十幾年師傅就秘密定下的大計。

  想來想去,天平漸漸傾斜,心中一定,就說著:“師弟所說甚是,這荊蜀之主,和草原之主,目前難分高下,但是這時也是我們投靠扶龍庭的機會,要是等到天下鼎定,再去投靠就泯於眾人,只怕分不到氣運功德了。”

  說到這個,就算是德樸道人也不得不承認,的確是這樣,於是問著:“那師兄的意思是?”

  “師弟你可知道,師傅為什麼分化七支?”德陽道人意計已定,就從容問著。

  “唔,難道是分籃之計?”

  “正是如此,所謂雞蛋不放在一籃之中,既然現在真龍無法分辨,就依師傅舊計,我這一支還去投靠大汗,而你率支投靠這楚王,別的分脈也可選擇別的去路。”

  “只要不是都選錯了,自然就有一支扶龍庭成功,得大量氣運功德,雖然這樣相互抵消,扣去了部分,總比沒有好,到時候,整個道脈就存活下來。”

  “扶龍庭的機會難尋,誰能成功,誰就是主脈,別支失敗的罪孽,只要有著主脈照應,雖然可能極衰頹,總能存活一線,就可慢慢行事彌補,等到了下一朝再作興起打算……師弟,你覺得如何呢?”

  這也是決定誰是主脈的關鍵了。

  德樸道人皺著眉,想著,過了會,不得不承認師兄說的有點道理,當下嘆的說:“師兄所言有理,那我們就這樣辦吧!”R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17 17:59
第二百零二章 入衙(上)

  五月,天氣再次由暖轉熱,又是一年的春夏交替。

  連著好幾日,天氣晴朗,不管荊州還是蜀中,都被明媚的陽光沐浴著,天空蔚藍,陽光耀眼,路邊野花點點,與嫩綠野草相映成趣。

  在荊州與交州的交界處,一個封陽的城池裡,街道上不少士兵正在巡視著。

  過往行人要出入城門,會被士兵檢查一番,這裡氣氛雖算不上緊張,也被即將到來的新一輪戰事影響到了。

  已休養過一段時間的丁虎臣部,此時在此地駐扎著。

  丁虎臣原本名氣不顯,只能算是一個大將,一直在蜀地與山間族作戰,身為山間族旗兵的總指揮,被王弘毅授予平蠻將軍的名號。

  但是自小路進入交州,又進攻荊南二郡,大軍圍困鄭平原部之後,丁虎臣名聲漸漸傳了出去。

  不少諸侯都知道,在王弘毅的帳下,有著這個人!

  雖在他帳下的士兵大半是山間旗兵,性情粗野,但王弘毅向來軍紀嚴謹,丁虎臣雖不拘小節,還是嚴格按著軍紀行事。

  封陽城緊挨著交州大郡是梧明郡,治所為廣信縣,謝沐、高要、封陽、臨賀、端溪、馮乘、富川、荔浦、猛陵這幾處縣城,皆屬於梧明郡。

  在交州地界梧明郡算是一個大郡。

  丁虎臣從荊州進發,若是打下交州,這梧明郡,是定要先拿下來的。但梧明郡防御向來不弱,將此郡攻打下來並非易事。

  最靠著臨賀、封陽兩地,都被丁虎臣打了下來。

  接下來何時繼續進軍,卻要待丁虎臣休整完畢。

  大軍駐扎在封陽,隨時准備著找一機會撲入交州深處。

  交州各郡的實際主事,或者嚴陣以待,防御著楚軍的這次進犯,或者猶豫不定,隨時准備投降。

  雖然大勢已成,可就一萬軍,真的打起來,也不是一場容易打的戰役。

  論起地盤來,交州要大於荊州,論起實力來,荊州談不上富足安定,相對荒蕪,可這事就難在這裡,裡面有不少土司,如果不是開發已經很久,各部落談不上民族,也許又要祭起八旗制度了。

  這樣地方,是一塊難啃的骨頭,需要費上很大力氣,一口口的啃下來。

  丁虎臣任務頗重,顯然有戰事才能有戰功可立。

  有戰功,軍卒將領才能升官發財,錦衣回鄉。

  這段時間,雖大軍在封陽這地方原地休整著,丁虎臣卻並沒有閑著,他不斷的派出己方的細作,潛入到交州各地,不斷的將打探到的情報,遞送到他的手中,以分析情況,以做進攻准備。

  同時丁虎臣也不忘了在封陽散播一些假情報,制造迷霧彈,以誤導交州各郡的將領。

  五月五日,天氣晴,萬裡無雲。

  這天下午,封陽城的一座府邸,作為臨時將軍府的這處地方,議事廳內,丁虎臣再起召集眾將,討論著進攻交州的各種事宜。

  在他帳下聽令,都是藩鎮時留下的舊兵舊將,這些人善戰,本來以為就默默無聞過一輩子了,不想少主大有出息,橫掃蜀地不說,現在又橫掃了荊州,頓時前途大大光明,這些老帥的舊兵將頓時激發了血性,一聽有仗可打,都恨不得立刻攻打過去,多立些功勞,搏個封妻蔭子。

  而而山間三旗經過幾月修養,也恢復了過來。

  “諸位,諸位,少安毋躁!少安毋躁!”丁虎臣先是看著手下人熱血沸騰的議論不斷,直到議論的差不多了,這才開口喝止說著。

  同時手微微一抬,頓時隨著他的聲音和動作,議事廳內漸漸安靜下來。

  坐在上首位置的平蠻大將軍丁虎臣,身著一身帥袍,外罩精甲,顯得威風凜凜。

  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此時半眯著,真宛然老虎一樣。

  和山間旗兵在一起,指揮著他們不斷作戰的丁虎臣,說起來算不上是一個嚴苛不通融的將領。

  當初之所以會派丁虎臣趕赴山間族部落之地當大將軍,而不是派其他人過去,其實王弘毅看中的,就是丁虎臣不僅僅有著正統軍人的性格,又有天生威嚴,恩威都施,能降得住性情粗野不服管教的山間族人。

  事實證明王弘毅的眼光不錯。

  山間旗兵雖粗野,可在丁虎臣的帳下,卻是頗為聽話。

  丁虎臣一開口,剛才還在叫著要進攻要立功的眾將,都自然而然的閉上了嘴,都看向了上首位置的丁虎臣。

  “諸位,交州的情況,大家都看了,沒有大勢,但是由於地域廣大,又有著不少部落,是一個瑣碎的活。”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王上要統一交州,這就是我們的使命。”

  “這裡有老地方差不多,你們一一攻下郡縣,還有零星的山寨,敢於反抗的土司,都按照舊規律處理,財貨你們拿一半,人你們挑選十分之一。”

  “王上已經說了,這次打完了,你們幾旗都可以回去論功受爵。”

  “還有你們幾個,剛才就屬你們聲音最大,是不是?進攻時,你們幾個要是雷聲大,雨點小,到時候成了個孬種,本將軍可是不饒你們——別丟了老帥的臉。”

  “你們都是老帥的人,年紀也大了,打完了這仗,本將軍為你們向王上請功,功大的封爵,功小的封官,去給你們家裡的婆娘兒子爭一份家業,以後吃喝不愁!”

  丁虎臣的話一出口,在場的人頓時哄堂大笑。

  被丁虎臣點了名的幾個人被說的臉色微紅,在同僚的注視下,大聲說著:“大將軍您就放心吧!到時候某家一定不做孬種,爭個爵位回去!”

  “請大將軍放心,標下定會盡力殺敵!”

  “大將軍的帳下,沒有孬種!”

  “哈哈!好!有志向!有志向!不愧是我帳下的兒郎!很好!”丁虎臣聽了他們的話,滿意的點點頭。

  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看向了別人,大聲問著:“你們呢?你們可有信心,攻下交州為王上立功?!”

  “請大將軍下令吧!某家願做先鋒!”聽到丁虎臣的問話,一眾將校,紛紛跪地請戰,氣氛一時達到了高潮!

  “好!本將這分兵布將!”丁虎臣見狀,從座位上長身而起,氣勢頗足的一揮手,大聲說著。

  隨後示意一旁的人上前。

  這人立刻上前一步,拉開了一旁一直罩在牆上的紅布,頓時露出裡面畫出的交州地圖——分兵布開始。

  同一時間,五月的襄陽城,氣候適宜,繁華而美麗。

  因為楚王的臨時治所定在了這裡,此時的襄陽城,比昔日更的耀眼。

  內城修繕完,看起來頗有規模。

  而外城百姓生活的地域裡,街道得到了修繕拓寬,街道兩旁的店鋪被規範了一番,雖要求不高,只是要求店鋪周圍的干淨整潔,整體一圈下來,已經讓襄陽老城換新貌,有了大城的感覺。

  城防軍每一日,都會騎馬在街上經過,可和以前的軍卒不同,楚王的將校軍卒,雖算不上秋毫無犯,至少不會擾亂秩序,隨意掠奪。

  只這樣,就已經讓襄陽的百姓感到十分滿足了。

  因荊州得以一統,荊南荊北的商貿往來,再次通暢起來。

  不僅如此,荊州與蜀中的商貿,更往來頻繁。

  荊蜀太平,商路就繁榮,這是自然而然的事,而官府在越發頻繁的商貿往來中,更能獲得大量的稅收充盈金庫。

  這是雙贏之事,是雙方都樂意看到的情況。

  一隊隊的商隊,往來於荊南、荊北、蜀中這三地,使得三地百姓的生活,也變的更好起來。

  不少窮苦百姓,因商路的繁榮,獲得了更多活計的選擇,他們可以給過往的商隊幫工,獲取報酬。

  光靠著官府救濟,窮人不會減少,商業的發展,促進百姓生活越發的好起來。

  對這種情況,王弘毅自是樂意見到,也給予了荊州商人和蜀中商人同樣待遇。

  出身於蜀中,王弘毅對蜀中優待並不多,商貿競爭中,官府過多干預,只會使得境內商貿走向趨於病態化。

  一支獨秀絕不利益境內發展,也不是王弘毅想要的事。

  這天,早早的就有商家開門,整個街道連綿起市,街道上來往的人和螞蟻一樣,又有著吆喝。

  這時,一個道士慢慢踱著,後面跟著幾個年輕的道士,隨著熙熙攘攘的人流上了街道。

  上了橋頭,住了步回顧,這道士就是德樸道人。

  德樸道人看著,臉上泛上一絲笑,喃喃對著弟子說著:“襄陽上次我帶你們來過一次,一轉眼七年了,情況大不一樣了。”

  後面是一個少年道人,一身道服干淨利落纖塵不染,聽了這話,微微一笑,自有一種沉穩出塵的氣質,從容說著:“師父,這是好事,真王出,萬業興,師傅,我不是虛逢迎你,這所見所聞,這楚王還真不愧真王之相。”

  “是嘛,可草原是師祖點的天機,我們來這裡,你師伯一門去了草原,你不覺得失了機會嘛?”

  少年淡淡一笑,說:“弟子相信師傅,相信自己的眼光……前面有酒肆,師傅,時日不早了,我們上去?”

  德樸道人抬頭看,見前頭一個酒肆,有三層,不由一笑。

  進去後,樓下嘈雜不堪,兩人就上了樓,見屏風相隔,還空著雅座。

  當下點了菜,這世界的道士和地球不一樣,並不忌葷腥,見點完了,退出了,德樸道人才對著弟子說著:“謹清,這次找了門路進咒禁司,是我們的機會,你可要好好表現。”

  德樸道人不可能親自去擔任官職,這當然要這個弟子完成。

  謹清微微一笑:“師傅你放心!”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23 23:27
第二百零二章 入衙(下)

  襄陽,楚王宮

  謹清被一個太監引著,遠一點是巍峨大殿,近一點是各式小殿,石板甬道穿過,甬道不時有著挺立的侍衛。

  一個文官領著進去,到了一處小房,目無表情,說著:“你就在裡面休息,等待著傳喚吧!”

  說話間,有著一個太監給上了茶,於是一起退了出去。

  謹清喝了一口,站在窗前而望,只見遠處正有一片濃雲而來,片刻之後,雨點就掃了下來,大雨彌漫,房堊中就變得黃昏一樣晦暗。

  謹清凝神再看,心中驚疑,話說,天日昭昭,也有著隱晦之地,數百年古屋老殿總會帶著陰氣,這就是土壤,金陵帝宮他也看過,也有著戾氣不散怨鬼作祟。

  而在此時,只見宮人各司其職,王宮內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赤氣彌漫,隱隱帶著紫氣,既然尋不得半點戾氣,非常之干淨。

  這就不尋常了,必有高人主持。

  謹清心中暗凜,尋思著打聽來的情報。

  太後王氏平日裡就在深宮中享受榮華富貴,一番兒孫繞膝之樂,並不管宮中事務。

  負責宮中大小事宜是王後宋心悠。

  與楚王婚配多年,作為正室的宋心悠並非失寵,一直都是榮寵不減,宋家平日更是行事低調,讓別人抓不到把柄,根基又不弱,一時無人敢去槭動位置。

  王後又有嫡子可以說宋心悠正宮地位穩固。

  在夫妻恩愛,子嗣不缺的情況下,自然宋心悠在很多事情上,顯得從容大度,處理事情游刃有余,漸漸養出母儀天下的氣度讓很多人暗暗佩服,這是幾次外宴時,有人暗中注意後得的消息。

  除王後趙婉此女出身平民,並無世家根基,為人溫婉,又育有子嗣,因此在王弘毅稱王後封僅次於王後的貴妃。

  這二人無論出身高低,至少都是有跡可尋。

  還有一個妃子,卻來歷神秘。

  外界只知出身不低,是太後的遠方親戚,可她是太後的那一門親戚,具體出自那一家,外人一概不知。

  此女正式獲得後宮名分前,卻正是咒禁司的主官可以說是楚王後宮中最具傳奇色彩一個女人。

  雖到今不曾育有子嗣,可依舊被王弘毅寵愛,王弘毅賜號“謹”。

  謹者,有慎重、敬重之意,此女雖未能被封為四妃之一以此封號能看出楚王對她的尊重。

  此女現在深居宮中,卻繼續委以重任,只是因現在身份不同往日,平日裡只是幕後管理一些事務非是在人前拋頭露面。

  咒禁司上升到了七品,原本通玄平真已經得了八品官並且平時處理事,由當年在成都府就開始培養的女咒禁士來傳遞消息和命令。

  這次謹清就在外宮等候著任命。

  此時王弘毅剛下了朝會,乘輿返回內宮。

  本想著去太後宮拜見,結果半路上,卻被一個女官求見。

  “你是謹妃宮中之人吧?”王弘毅讓隊伍停下來,看著跪在前面的女官,有些臉熟,於是開口問著。

  “王上,臣正是謹妃宮裡的人,奉謹妃之命,來請您過去。”女官垂首聲音清脆的回答的說著。

  王弘毅聽的一怔,仔細瞧她一眼,對左右說:“去謹妃那裡吧!”

  內宮制度,雖大體上沿用燕制,但是還是有小處修改。

  比如說稱呼,有品級的女官和太監,都不稱“奴婢”,而自稱臣。

  只有最低無品無級的宮女和太監,才稱“奴婢”。

  “諾!”左右應著。

  這女官在乘輿過去後,起身小步的跟在了後面。

  來到謹妃宮殿,就有著不少宮女正在忙碌,見王上進來,就地俯伏,鶯聲燕語說:“(臣)奴婢給王上請安!”

  “起來吧!”王弘毅擺了擺手向殿中走,就見得素兒迎了過來,就行禮。

  王弘毅用手虛扶了一下,說:“起來,真不必多禮。”

  說著,一起進了殿,只一揮手,宮女太監,都立刻退下,進了殿二人落座。

  素兒紫裳明裙,此時從容恬靜,天氣漸漸炎熱,衣裙漸漸單薄,藕一樣玉臂欺霜賽雪,輕輕挑動著王弘毅的心弦。

  凝神看去,一條隱隱的小龍隱在她的身內,黃氣氤氳,只余一絲赤色,儀態豐滿,不由微微一笑,這就是素兒的元神了。

  只是這小龍和王弘毅的龍根本不是一回事。

  王弘毅的赤龍,得荊蜀五百萬軍民的大運,又以律令為凝聚,這條小龍只是汲河元神罷了,一詔一旨就可生殺予奪。

  “素兒,可是有事?”看著神情淡然的素兒,王弘毅微笑著問著,她就封謹妃,同樣得大運加身,所以才元神有著進步。

  不僅僅是素兒,宋心悠和趙婉,都也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漸漸凝聚元神,這並非是王弘毅的特殊因素,只要大封在身,自然就和封神榜一樣效果。

  “王上,臣妾剛剛接到一個消息,來自隱門!”素兒欣然說著!”傳了消息過來,說是想助王上,在允禁司領導下清理各地怨氣和鬼神,在各地建立褒忠祠。素兒不敢自己專,請王爺過來詢問此事。”

  “有這事?”王弘毅微微一怔,自李家的事後,隱門就對他幫助不小,這次又要自動助他清理鬼神建立褒忠祠?

  想到自己龍氣已成,心中恍然。

  王弘毅對隱門印像漸漸改觀,知道他們僅僅是想通過從龍之功,分得些氣運,以濟道統,以求修行上的順風順水。

  以前自己過手苛求了,當然以前自己氣運只有一郡二郡,的確消耗不起,但是現在龍氣已成,只要不封國師,不拜國教,單是就封些鬼神和真人,並沒有太大的損失。

  素兒就是明證,她吸取的氣運,就足於冊封一個二個真人了。

  隱門清理鬼神,分判品級,協助建立褒忠祠,都是有利根基穩固,算下來,還是收入大於支出,沉吟片刻後,點頭說著:“應了他們,許他們一些名額!”

  “是,臣妾領命,還有一事,王上,請您看看這個。”素兒又拿出一份情報,遞送到王弘毅的手中。

  只看了一遍,王弘毅微微一怔:“德樸道人?北明道?”

  這是非常熟悉的名稱,特別是後面北明道。

  “王上,金世卿自號昭陽真人,創北明道,傳下七支,這支前來投靠的,就是德樸道人了。”素兒以為他不明白,解釋的說著。

  “晤!”王弘毅想起來了,前一世,聽聞過昭陽真人大名,其弟子德陽道人干裡北上,拜見大汗,當場就封真人一一昭陽真人和德陽真人。

  後來入主中原,其中有著北明道的身影,到了王守田殉國前,聽說因為帶龘路黨功績顯著,大汗已經加旨又提升,神品就更顯赫,甚至聽說有意讓北明道總管天下道門。

  只是這一世,其中有一支來投奔自己?

  “素兒,你如何看待此事?”王弘毅看向素兒,問著。

  “昭陽道人創建北明道以來,有著七個分支,臣妾覺得它們有些氣數道行,剛才在外殿,臣妾遠遠垂簾看過一次,來的謹清道人根基不錯,是真正的修行人,道行不低,清氣環繞。”素兒這樣說,自然是有著她的自信:“臣妾以為,咒禁司不能由一門控制,引進多門也是正理。”

  她非是凡人,是龍女所化,自然看的出對方是否有道行。

  王弘毅現在自然能洞察幽明,不過以他現在的地位,區區謹清道人還沒有資格隨意拜見,聽了素兒的話,王弘毅點點頭,說著:“就依素兒吧,許其加入咒禁司。”

  素兒微微躬身,說著:“是!”

  當然作為後妃,素兒不可能拋頭露面去見外人,只要寫下命令,由女官或者太監傳出去就走了。

  素兒紫羅綾裙,雪肌幽明,這時雨過天晴,淡淡日光從窗影下來,灑在她的身子上。

  產生著伊人在水一方錯覺。

  難以言明的湧動在胸懷中,王弘毅索性說:“今日就在你這裡用膳吧,許久不曾與你博弈了!、,

  王弘毅現在,基本上一周二天去王後宋心悠的宮殿,一周二天去趙婉的宮殿,還有一天去這裡,余下自己獨處休息。

  對趙婉,雖不必提,實際恩寵始終不衰。

  當然這些計劃並非完全固定,比如說今天,突然心動,就改變了計劃。

  “是,臣妾奉陪就是。”素兒聽了,也露出一絲喜色,說著,走到殿門口,叫來一個女官,吩咐的說著:“王上晚上在這裡用膳,速去令人准備。”

  “諾。”女官應了聲諾,下去准備了。

  又叫宮人擺了棋盤,二人對坐著下棋。

  棋聲清脆,對著素兒不必掩蓋,隱隱之中,滿月的月輪就從座上浮現出,將王弘毅的身體包容在內,絲絲清光照耀。

  王弘毅卻也不以為意,看了一下自己的月輪,心中暗嘆。

  突然之間,想起了前世在地球唱的歌,

  更東方紅測:東方紅,太陽升,中堊國出了……

  又有一首《紅太陽岩:紅太陽*……,你的話兒記在我們的心坎裡

  論元神品級,那人拍馬都不及,但是要論能量,現在王弘毅拍馬都不及。

  聖人當道,其鬼不神,赤陽東出,照耀全國,這能量橫掃萬干鬼神,非太祖不可為之,但是一旦身死,不要說國堊家變革,就是帝位轉移,也是日薄西山。

  王弘毅卻元神不滅,一旦統一天下,大可將這滿月的月輪,轉化成赤色的太陽,如果有足夠的時間,甚至變成金色大日,一下子追上大日如來幾千年的根基。

  並且接近不朽,長存不衰。

  所以王弘毅才自許,得道者得天下,自古從未有此大輻也,今日我來得之!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23 23:28
第二百零三章 中原來的薩滿(上)

  五月,草原上牧草肥羊,一些大的部落與邊陲的貿易往來越發頻繁起來。

  雖深入草原,對中原商人來說,並不是一件輕松的事,重重關卡,萃原上也有著盜賊騎兵。

  不過利潤實在誘人,高出五倍的利潤,足讓人豁出命去。

  萃原上雖牧民普通生活貧寒,大的部落裡,有錢的貴人也不少,而且草原初平,大家都要改善生活,又沒有來得及搶劫,一時間,需求就大了起來。

  萃原不缺牛羊,不缺獸皮,不缺草藥,缺的是來自中原的鐵器、糧食、鹽巴,以及茶葉、綢緞。

  這些東西,是大部落首領最為喜歡。

  因此共赴草原進行貿易的中原商人,一般都是販運著這些在中原並不稀罕的東西,前去換取在草原十分常見的特產。

  這些東西一旦帶回中原,賺上十倍以上的利潤都不止!

  如此高利潤,即便深入蘋原會遇到種種危險,可商人還是有不少前僕後繼!

  十支商隊,定有二三支,在中途遭遇各種危機,或是自圌然圌災圌害,或草原盜匪的劫掠,或是不小心遇到了狼群,哪一種都可能讓人有命去無命回。

  為了增加生還機會,肯潛入草原深處的商隊,至少在二百人以上,且個個有著武器,以備意外情況。

  百泰棄隊,就是其中之一。

  百泰商隊,創建於十年前,是由三家中原商行共同創建而成,三家商行,每年都會往返草原數次,每一次派遣人員數百人,在這草原上,這些人只要不遇到大部落的刁難生還是沒有問題。

  因此只十年時間,百泰商隊的三位東家發了大財,成了有名的大戶,在利益驅使下即便聽說了蘋原大汗已成立,隨時可能入主中原,三人還是決定繼續派遣商隊,深入草原進行貿易。

  這一走,就又是十幾天。

  “哎,我說,諸位伙計,你們說怪不怪吧?這蘋原的鷹,就是和中原的不同啊,咱們這好幾百口它們居然都敢衝下來,搶咱們的兔子!還真是稀罕事啊!”一個坐在中間馬車上的中年人想起了剛才打獵時的情景,不禁大聲說著。

  旅途閑的無事,一路上,眾人也喜歡嘮個嗑,聽他這一說,附近車上的伙計,都議論起來。

  說的無非是草原天高地闊水美草肥,故生養出來的大鷹,也比中原的凶猛!

  一輛沒有裝貨,只是跟隨在商隊行著的寬敞馬車裡,一個中年道人耳力甚佳,已是聽到了外面的對話不禁搖頭笑笑。

  “師父,您笑什麼?”一個弟子問著。

  “無事,只是有所感慨罷了。”中年道人輕聲說著,這人就是德陽道人。

  “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到達大汗的部落,要是走慢了大汗又要極帳去往別處了吧?”一個道人說著:“路上也有著風險,實在讓人擔憂。”

  “你們幾個莫要急躁,此次北上草原定能見到黑龍,師祖當年已是給了明示不必擔心。”德陽道人笑著:“而且我觀氣運,這支商隊到現在都是吉氣,沿途必能順風順水,不必擔憂危險。”

  “師父說的是,是我們幾個太過急躁了。”這幾人對師祖十分信服,聽到師父提師祖天卦所占之事,都不再多言了。

  “此次為師只帶著你們幾人,而將別人留在觀中,就是看你們幾個福德更深厚一些,此次北上面見大汗,如果能得到封賞,對你們修行大為有益,到時切不可感情用事。”

  德陽道人怕弟子年輕氣盛,到了大汗部落裡,見不慣再惹出事來,因此一路上幾番叮囑,又說著:“而且這次去投靠大汗,也是為了一點。”

  “中原之主,千年來都有規矩,知道氣運之道,唯胡人不知,因此賞賜名號下來多是慷慨,不似中原吝嗇。”

  “祖師大有智慧,知道新之道門,必取胡運才可興旺,這就是為什麼我始終堅持去草原投靠黑龍的緣故。”

  “請師父盡管放心,我們幾個知曉其中利害,到時定不會亂來。”幾個道人忙說著,心中大是敬佩。

  如果是王弘毅,也必大贊。

  中原道門佛門儒門林立,一個新生的道門要大興是舉步艱難,但是在野蠻地區,對這個根本不重視,就算要大汗封個“帝君”“總管天下道門”說不定大汗也毫不遲疑——在中原想得到是作夢。

  德陽道人點點頭,放下心來。

  順著車窗縫隙向外望去,遠近的草地,已是漸漸豐盈,德陽道人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知師弟他們,是否已到了荊州?”想著當日與師弟的決定,德陽道人神情復雜。

  德陽道人帶領著的北明道一支深入蘋原,就是為了尋找到新任草原大汗阿休達!

  德陽道人自入草原都用眼觀望,就見得葦原上,星星點點,都有著大量的黑氣,而在蘋原遠處,一股黑色龍氣衝上,攪曲懈上,舌旋爭奔,交鋒外產生黑煙潦液,直衝天際冖,m擱

  這令德陽道人一路走來,信心漸漸穩固。

  德陽道人這一支,向來福德深厚,當初北明道創立者金世卿就曾看出,此子日後定有從龍興道之功!

  因此對他這一脈,頗為照顧,可天命不可測,為防道統出現差池,在別的六支中,金世卿都有投入。

  不過總體上說,和德陽道人這一脈比起來,卻是差了不少。

  這樣的過往,讓德陽道人對自己一脈承載著道統傳承重任之事深信不疑,再加上黑龍之氣的騰起天柱,這是一股凜然無情漠視蒼生威嚴,普通人也罷了,望氣者甚至隱隱有不受控制要跪下來膜拜的衝動。

  這和十幾年前師尊所言絲毫不差,讓他對蘋原大汗阿休達信心十足。

  有此威勢氣數,就算入主中原有困難,也可分割半片江山,這對道門也足夠了。

  這時百泰商隊已經走到了大汗阿休達目前駐扎的領地內。

  在行出不到五十裡時,遠處一片馬蹄聲,一片騎兵奔來。

  這些騎兵個個帶著沉穩、果毅,以及殺戮無數的戾氣。

  騎兵為首者是個百戶甚至還穿著甲,年不到四十,顧盼中滿是煞氣,黑紅之氣衝天而起,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才有這氣。

  有精通少數民圌族語言的人,忙過去和他們解釋,由於這支商隊每年都來,和大汗原本就有貿易關系,因此一聽名號,這些騎兵就口氣緩和下來。

  百戶看了一眼:“你們帶了什麼?”

  “有鐵塊鹽,茶葉、還有絲綢。”聯系的人連忙回答的說著:“都是千裡過來獻給大汗的!”

  說到獻給大汗這百戶頓時心中一凜。

  實際上商會的人知道,所謂舟獻,實際上就是交易,大汗阿休達對此心中有數,他來的財物快,只要搶劫就是,卻不會因此小氣。

  話說蘋原大軍能凝聚也在於慷慨大方,對勇士毫不吝嗇。

  不過這些百戶隨大汗戰無不勝,已經養成了氣候,這百戶揮手:“檢查!”

  騎兵下來檢查,發覺的確是一塊塊鐵塊,還有著鹽茶葉、還有絲綢。

  這時查到後面,看見了五六個人,身著道服,和周圍的商人很明顯的區分開來,百戶掃了一眼喝著:“這些是什麼人?”

  “這是中原來的薩滿。”

  “薩滿”一含有智者的意思,後來逐漸演變為草原各神的代圌理人,而中原不用“薩滿”這個名詞在文字上只稱其為“巫”。

  但是這時,在蘋原上薩滿影響非常大,有些大薩滿,就算大汗也要敬重。

  草原上,在政治軍事上都有特圌權,凡戰爭或別的處於猶豫狀態的事件,都要請教取薩滿來指點。

  這翻譯者不說道士,說薩滿,頓時就使百戶立刻重視起來。

  負貴人忙和他解釋,說這幾人乃是從中原過來的道長,來草原,乃是有事要辦,因給了他們酬金,所以,一路和他們走到一起,也好路上有個照應。畢竟,單獨幾人在草原深處行走,很容易遇到危險。

  百戶聽了,看向德陽道人:“你是中原的薩滿?”

  就在這時,德陽道人從容微笑,用著當地部落語說著:“我是中原來的薩滿,我們幾人過來,卻是來拜見大汗。”

  自知道要從大汗處獲得氣運,更好的擔任帶路dang,這人不但平時暗裡收集地理情報,還專門學習了胡語。

  “拜見大纖?”德陽道人的胡語,已經讓百戶一怔,聽了這話,更是上下打量:“你們想見我們大汗?”

  “正是,我不遠千裡從中原趕赴這裡,就是得了神啟,來拜見大汗的,有重要事情,要向大汗稟報。”德陽道人說著。

  見這幾個道人氣質不俗,一見就不尋常,百戶猶豫了一下,口氣轉緩:“想見大汗,你且等著,我向千戶票報了此事再說。”

  德陽道人自然知道,想見草原之主,就一級又一級的每上傳報,說著:“多謝了。”

  百戶反身騎著馬,帶著幾人向著不遠處的帳篷奔去。

  一片帳篷,是千戶黎木大人的駐扎地。

  黎木大人,是大汗親封的千戶之一,雖不是萬戶,卻在大汗面前很有些清分,是最早跟隨在大汗身邊南征北戰的人,算得上是心腹。

  於是第一道防御駐扎地,就讓他守在了這裡。

  這時的黎木正在自己的帳篷內躺著,聽到有人要稟報事情,就讓百戶從外面進來,在他的面前跪倒:“黎木,剛剛阻攔了一支商隊,是以前的商會,他們是來與大汗貿易,在商隊中,還有幾個中原來的薩滿,說是帶著他們的神的神啟,不遠千裡過來拜見大汗,還請黎木大人定奪。”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23 23:28
第二百零三章 中原來的薩滿(下)

  “黎木才想去稟典,卻是一怔,面色有此古怪”l我先去看看,一

  百戶連忙跟在後面,一同出了帳篷。

  “大人,您要出去?”有親兵問著。

  黎木吩咐著:“給我備馬,我要過去看一看那幾個中原來的薩滿……道士!”

  他是千戶,還是知道中原的薩滿,實際上是道士或者和尚。

  “是,黎辦大人!”立倒有人給他備馬,飛身上馬後,帶著幾個親兵,向著百泰商隊停著的地方奔去。

  離的還有一段距離,就有士兵看到了:“黎木大人過來了!”

  不一會,黎木騎馬到了商隊面前,早有人告知了商隊來的是誰,這下子,商隊隊長連忙親自趕到了黎木的馬前,恭敬的將自己這支商隊的來意與黎木說了,並且立刻說著:“這一車貨物是孝敬您的!”

  這也算是習慣了,黎木坐在馬上,聽完了這個隊長話,點點頭,說:“你們能來與我們進行貿易,說明你們眼光很好,我們大汗最是慷慨不過了!”

  說著,命人去給這商隊帶路,自然一輛貨車和坐著道士的車子停了下來。

  德陽道人凝神看去,只見黎木這將,頂上紫黑之氣彌漫,隱隱成狼形,才一看去,就一時仿佛騎兵數萬,軍旗漫卷,兵鋒所指,屍山血海。

  紫黑之氣中,又有一點星辰沉浮,正是上應天命的跡像。

  德陽道人苦修數十年的道心,竟然一時浮動,心中大凜,立刻按捺了心神,知道這是應天命開國之將,自有萬千刀兵征伐之氣,不敢怠慢,連忙率著弟子向著黎木行禮。

  見到德陽道人幾人,坐在馬上的黎木仔細的瑞詳了他們一番,暗暗點頭,這幾個從中原來的道人,看起來還真有些特殊。

  草原上頗為敬畏神靈以及薩滿,黎木雖然知道這是道士,不是薩滿,但是在他心目裡,本質是一樣,態度溫和了一些。

  “幾位遠道而來,是要拜見我家大汗?可是有什麼急事?”黎木開口問著。

  德陽道人一拱手,說著:“千戶,貫道帶著幾個徒兒遠道而來,是來為大汗獻一件寶物,還請干戶替貧道向大汗稟報一聲。”

  “寶物?”聽到這話,黎木冷笑:“大汗擁有草原,諸部貢獻寶物不計其數,還用得你來獻上?,

  “大汗當然不稀罕,但是卻是我們的心意。”德陽道人說著。

  黎木聽了,覺得有道理,草原部落的傳統,就是臣服者獻上宴物和女人,現在這中原來的道士拜見,獻上貢品也是理所當然。

  點點頭,說著:“既這樣,我就替你們向上報一聲,不過今日是不能見了,你們隨我回去營帳。”

  “謝千戶!”德陽道人稽首道謝。

  黎木便帶著他們回了營帳,又自己親自去了大汗金帳,稟告了這消息。

  出於“萬教為我大汗祈輻……的概念,再加上中原遠到而來,當下受到了大汗重視,允許晉見。

  不過德陽道人被通知可以去見大汗時,已經是三天後。

  德陽道人當時正在和弟子說話,見帳篷外有人過來,連忙迎了出去。

  “大汗讓你們拜見。”來的是一個百戶,高居於馬上,他的身材很高,顴骨隆起,眸子看著,帶著陰沉寒冷,一進來就說著。

  德陽道人心中一凜,百戶以上,都個個帶著無窮煞氣,忙丹著胡語說著:“貧道這就過去!”

  “隨我去!”百戶冷冷的說著。

  德陽道人先讓幾個弟子等候,跟在了這百戶後面,走出不遠,有馬在外面等著,一小隊大概十個騎兵等候在那裡。

  德陽道人上了馬,在這隊騎兵的監督和保護下,向著大汗的駐扎地行去。

  這一走,就走了一個時辰,直到聽到前面有巡查的騎兵迎面而來,向著這些騎兵詢問著,德陽道人才略略松了口氣,這走到地方了。

  “到了,下馬!”隨後騎兵停了下來,百戶說著。

  為首的是一個半戶,四十歲左右,見德陽道人,就上下打量,說著:“我是大汗帳前的干戶吉禿,奉大汗之命,來接你過去覲見,跟我走吧!”

  德陽道人稽首道謝:“有勞干戶大人了!”

  跟著吉禿,向著大汗的金帳行去。

  大汗金帳實際上由上萬帳包圍著,這是大汗的親兵,維持帝座的本錢,才走了幾步,就見得了數十個身挺鐵甲的精騎奔馳而過,鐵蹄擊在地上,轟隆隆的一片。

  等到了金帳前,戒備森嚴,極寬大的帳篷周圍,旗幟招展。

  德陽道人抬頭看向金帳的上空,只見紫黑之氣濃郁不散,這不僅僅是一種殺戮眾生的雲氣,更是一種容納天地,威嚴不測的龍氣,瞬間已充斥了他的心神。

  “大汗讓你進去!”有人進去通報了,這時裡面的人知道堊德陽道人的到來,請他進去。

  德陽道人有些囂張,可面上絲毫不顯,帶著從容,步履鎮定的走入金帳

  一入金帳,立刻撲面而來了肅殺氣息。

  金帳左右,站著的是草原上的勇士,個個都剽悍有力,殺人無數,身上帶著凶氣,連鬼神都不可近,見他進來,都默默的盯著他,一旦有什麼異動,立刻會一撲而上。

  而金帳內坐著是一個四十左右的男人,高高的個子,五官平常,看起來並沒有外露的凶相,這是被威嚴和權柄所融合,化成了統御四海的凜然。

  能身具龍氣,定有著大輻德!

  感受弄這人身上,統御四海生殺予奪的龍氣,德陽道人連忙下拜行禮。

  而在這時,大汗阿休達也在打量著德陽道人。

  因為聽說有中原的薩滿,不,道士,不遠千裡前來拜見,阿休達心中有些詫異,這時見了,是有些特殊的樣子。

  “聽說,道長是北明道?”對這一脈,阿休達當然沒有聽過,不過來拜見前,自然有資料,草原也有些中原通,因此有此一問。

  德陽道人在阿休達面前,不敢有絲毫怠慢,見阿休達問起,說著:“貧道師尊是北明道創道祖師,貧道是第三徒。”

  阿休達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對他來說,這北明道是什麼,沒有多少問的興超。

  見狀,德陽道人繼續說:“貧道這次前來斃見大汗,是有一物要呈送給您。,

  說著,從懷裡掏出一物,阿休達一看,是一個卷軸,看上去是字畫。

  這讓阿休達不屑,他對中原文化有些了解,但對字畫不精通,也不想了解,在他看來,這些東西都是無用之物,連只羊也比不上,這人莫非打算送他一副字畫不成?

  “此是中原地圖,請大汗觀看!”德陽道人見他有不屑的冷笑,連忙一字一句的說著。

  什麼,中原地圖?

  這話一出口,阿休達就是一驚。

  目光緊緊的鎖在了卷軸上,這是中原地圖?

  “快呈給我看。”阿休達對左右吩咐著。

  立刻有人過去,將德陽道人手中的地圖取了過去,遞交給阿休達。

  阿休達展開仔細觀看,只見地圖雖然簡單,卻大體上都畫到了,這果是中原地圖!

  這東西在這時是寶貝!

  阿休達看過後,大喜過望!

  他本就對中原垂涎不已,有心平定天下入主中原,有了這地圖,果是及時雨。

  阿休達仰天大笑,笑聲震動整個金帳,等笑聲平息後,阿休達說著:“不錯,你想要什麼賞賜?”

  就在這時,一個人,靠近低語了幾句。

  阿休達聽了,就非常爽快的說著:“原來是這樣,你想要冊封,好,我就冊封金世卿為昭陽真人,封你為德陽真人,我金帳統治之地,你都可傳教!”

  很顯然,對於阿休達來說,對方是否真有道行,他並不在意,在他看來,真人就是大薩滿性質的封號,封著沒有關系。

  德陽真人給他的禮物,讓他很受用,隨口一封,自然不在意。

  可一言九鼎,即便是隨口一封,只見一股紫黑之氣,一道穿堊透其冥,一道就投在了德陽道人身上。

  北明道這一脈,就此獲得敕封。

  德陽真人大喜,連忙拜謝,不由暗想:果是胡人慷慨大方!

  對氣運上的變化,修行上的突破,德陽道人自心中十分高興。

  接下來,就是大擺宴席。

  阿休達得了中原地圖,心情十分高興,讓手下人准備了豐盛宴席,以酬勞這幾個中原來的帶龘lu黨。

  宴後,大汗阿休達進了金帳,將這地圖又看了一次,突然之間說著:“把這個地圖,交給四子忽爾博。”

  草原和中原游繼承制度是相反,中原在長時間中,形成了長子繼承制,而草原在長期傳統中,形成了末子繼承制。

  這似乎很沒有道理,但是實際上非常有道理。

  原因很簡單,草原上壽命很短暫,部落大了又要分化,所以長子次子都分化出去,只有小兒子繼承。

  就算統一草原,大汗心中,還是非常重視四子忽爾博。

  想到這裡,大汗突然之間想到一人,嘆的說著:“要是塔克汗拔還在就好了。”

  塔克汗拔是是神簧手,原本是大汗的故人,戰敗後受降,先擔任十夫長,屢立戰果,早早封了干戶,被譽稱大汗四鷹之一,本來就給了四兒子,不想在去中原的時候死了。

  大汗雖然不知道日後此人升任萬戶,後來甚至當到了蘇魯(胡人最高級的將領),指揮著數萬騎兵南征北討,屢滅漢地諸侯,殺了秦王,是忽爾博最得力的大將。

  但是也覺得可惜,假如有此人在,四子就不必擔心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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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蠱神廟(上)

  番禺城,建於數百年前,中間經過多次修築,可以說是交州的經濟中心,各種物資的交流相對發達,是個商隊必經之地。

  平日裡這裡也沒有什麼戰事。

  作為交州的經濟中心,離海岸不遠,向來是最是和平不過的地方。

  郡城中有著四千駐軍,主要走進行貿易上的檢查和保護,在軍事上戰事並不多。

  平日裡,這些番禺的守軍,警惕性並不算低。

  丁虎臣所率大軍的到來,卻是太過迅猛了。

  丁虎臣所率軍隊,比城中守軍高出了一倍有余,在這些番禺守軍還沒有反應過來,丁虎臣的一萬大軍,已到了郡城之前!

  丁虎臣所率的士兵,以騎兵為先,個個兵強馬壯,山間旗兵個個嗷嗷直叫,顯然也不是只是平日裡收收稅的番離守軍所能比擬。

  就在丁虎臣的騎兵隊伍將四門封鎖後,步兵也已來至城外。

  一萬人,將這座城市堵得嚴嚴實實。

  先是叫陣勸降,這都是幾乎每一個攻城將領都會去做的事,而在沒有龐大武力向對方展現之前,想讓對方不戰而降,基本是不可能。

  在叫陣不出後,是迅猛的攻城。

  “轟!轟轟!轟轟轟!、,一聲聲的巨響,在番離城外響成一片。

  王弘毅這次派丁虎臣攻打交州,給他撥了五輛霹靂車。

  霹靂車在攻打襄陽城時,霹靂車不斷轟擊,襄陽城牆這樣堅固,還是被擊出了一個豁口來!

  番禹的城牆,比襄陽城差的不是一點半點,霹靂車的威力又實在是太大了一些,只是一個時辰的攻擊,就將一面城牆轟出了破損豁口。

  丁虎臣騎在馬上,見此情景,制止住霹靂車的轟擊,對左右人說:“進攻!”

  “諾!”大批的士兵,就如同尖刀一般,狠狠的插進了城池,向著裡面衝去。

  “殺!”滾滾鐵流逼近,到了城內,和人撞在一起,瞬間就有著上百人傷亡,但是驅使的軍隊,前赴後繼用身體鋪路,更多的士兵衝了上去,將敵人抵抗衝散,逼的敵軍不斷後退。

  戰鼓聲越來越急促,洶湧的潮水狠狠湧入,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人填上,只堅持了片刻,守軍就潰不成軍。

  有大將身先士卒,口中爆喝,悶雷一樣:“降者不殺。”

  隨之,大群的士兵齊聲的吶喊:“降者不殺。”

  無數人齊聲的吶喊的雷聲,足以讓敵兵魂飛魄散膽戰心驚。

  就算有少數堅決抵抗者,卻一一被砍殺,慘叫的撲到在地,看見這樣反差,突然之間有一個校尉高喊:“我們願降,還請大將軍饒我們不死!我們願意歸順楚王!”

  頓時投降者,一片接著一片。

  校尉丟下了武器跪倒投降,普通士卒就更不會去拼命了。

  誰家沒有父母親人?如果有機會,誰願意去白白送命?

  投降聲連綿不絕,半個時辰後,番禹守軍,已全部都歸降了丁虎臣。

  “降者不殺!爾等棄暗投明,本將軍自是既往不咎!”丁虎臣宣布著的說著,專門派騎兵巡騎,不斷高喊。

  這一下,所有歸降的校尉士兵,都放下心來。

  城中的官員,一些寧死不降的,被丁虎臣的部下當下殺死。

  此城的城守早就嚇的臉色蒼白,被人從府內角落裡扯出,身上穿的是僕人的衣服,如果不是實在是不像一個下人,真沒准讓他渾水摸魚跑出去。

  結果還是府內的管家出面指認了他,被搜查府邸的校尉帶到了丁虎臣的面前。

  “跪下!”

  被兩個親兵重重的推倒在丁虎臣的馬前,此城的城守臉色蒼白。

  根本不用丁虎臣問什麼,就萎在了地上,不斷的求饒。

  “將他帶下去!關押起來,稟報了王上,請王上定奪。”有些鄙夷的看著跪著的人,丁虎臣沉聲吩咐的說著。

  雖不喜歡這種軟骨頭,對方官職在這裡,這樣的人,還是留給主公去處理!

  他的話音一落,立刻有士兵上前,架起這人就走。

  不去理會對方的求饒聲,丁虎臣對軍法官吩咐:“命人趕緊清理戰場,守住四門,城中秩序,一定要維持住,不得讓人趁火打劫,趁亂行不法之事!”

  “諾!”這種事情非常常見,被吩咐的軍法官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帶人去處理這些事情。

  丁虎臣騎在馬上,看著城中景像,看著軍隊不斷的清理戰場,看著俘虜被人押解著集體關押起來,看著地面漸漸被清掃干淨,他放下心來。

  打下這座城池,離平定交州全境不遠了,下面就是零星的山寨和縣城了。

  丁虎臣到這時才算是松了一口氣,主公有大志向,他當然明白,這交州教給他去打,是主公對他的信任,如果他不能完成任務,必會失去主公信任,作為一個同樣有著宏圖大志的將領來說,這是最不能讓其發生的事情。

  這座城池,是交州的經濟中心,將這座城池打下來,可對交州商路進行控制,拿下整個交州,指日可待!

  “大軍在城中進行休息,待休整過後,繼續進發!”

  丁虎往大聲吩咐的說著。

  五月到七月,丁虎臣部,接二連三的攻城掠地,勢如破竹!

  不出二個月的時間,大軍拿下了交州全境(相當地球上二廣地區,不包括越南)。

  隨後,報捷的軍報火速送往襄陽。

  八月十日,襄陽城

  王弘毅看自鳴鐘,下午三點。

  就在這時,秘文閣的官員送上情報來王弘毅粗看了一眼,問:“這份幾時送來?”

  “王上,上午到,經過存檔就送來了。”

  “水路還是旱路?”

  “先是陸路,到了荊南有河了,就一直從河北上,達到襄陽,行程十五天!”

  王弘毅點了點頭,說著:“叫虞良博過來。”

  片刻虞良博過來,王弘毅已經看完了,見了就說著:“七月二十,交州平了。”

  “恭喜王上。”虞良博連忙賀喜的說著。

  “不必急著賀,孤在想著,交州建立都有七百年了,歷代都流放罪犯去交州,一朝三百年,總有十數萬人,可為什麼交州漢人的人口七百年來,始終不得大量增長呢?”

  “孤查了些檔,據說交州十年調查戶籍,漢人人口不過十一萬四千戶,十年增長甚至不足三百戶。”

  “是,臣也想過,交州是瘦病叢生之地,流人去者多有得盅症者,其腹腫大病作者哀嚎垂死,十室之中,必有五六如此民多苦之,難以立足,更談不上繁衍了。州、郡、縣都習以為常而官員不敢去,聽聞去交州必有棄官者。”虞良博想了想,硬的說著,也虧他立刻能想出來。

  王弘毅前世知道這實際上就是一個因素,就是瘟疫和血吸蟲血吸蟲對勞動力的損害會非常大,漢族始終無法消化交州,就是這原因。

  “虞卿,問題就是這點,交州有大批特產,有香料,有港口,孤得交州後,就欲大開發香料,由海港運去,滿足國內需要。”

  香料和絲綢生意,始終是和西秦的大項賺錢交易,甚至本國都強烈需要。

  得了交州地盤,王弘毅立刻有了真正的底氣。

  這時,王弘毅站起來,指示說著:“這辦法解決很難,但是要改善卻不難,無非是燒地,撲殺釘螺。”

  “瘟疫自叢林濕地而出,居住點必須清除叢林濕地,以火燒之,就可去掉瘦氣。”

  “盅病自釘螺而出,居住點只要撲殺釘螺,就可去掉盅蟲。”

  “此二者都定為永制,官吏考績時,都要將這兩項納入其中,特別是前五年,凡不合格者都以下績論之”

  和許多穿越者信心不足,千方百計要解釋為什麼這樣干的時候,王弘毅直接頒布法度旨意就可。

  一和官員考績掛鉤,官員必蜂擁而上,當然這不能長久,可是五年時間也足夠了,這樣的清理必能見效,這就導致日後不需要行政壓迫,百姓自然自動去干。

  王弘毅才不費心去普及科學,只要嚇唬就可盅神為什麼來?就是它喜歡釘螺,釘螺能散發吸引盅神的氣,家裡釘螺多了,盅神就要來,來了就要死人!

  歷史上百姓是不知道原因,知道原因的話,連四害都可滅絕,並且這謠言一傳播,飛來飛去的麻雀都幾乎滅絕,何況釘螺?

  農村中,有許多世代傳下來的傳統,就是這些神秘主義經驗,農村裡的人,都無條件執行。

  在王弘毅看來,全縣全郡嚴打釘螺,真的不如這謠言,並且事實上也是這原因,因此只要推行幾年,就有大批例子證明這傳說。

  百姓就自動動員,因為這涉及他們切身利益。

  蠱神為什麼來?就是它喜歡釘螺,釘螺能散發吸引盅神的氣,家裡釘螺多了,盅神就要來,來了不但人死,家還要窮一——這是事實,生病了誰家還能富?

  殺釘螺就變成了他們自發的行動,就立刻就動員無窮的偉力,如果扣除了現代藥物和技術,單從人力上說,比官府動員強無數倍,並且可以自動變成一項風俗,世代傳下去,可所謂年年嚴打。

  並且只要最後再說一句,說“燒了釘螺供盅神,盅神就滿意,不會施咒了,還會賜福”就更有效了。

  想到這裡,王弘毅已經決定,派十三司監督,又派咒禁司完成這任務,想必有著大批專業神棍忽悠,這事執行下去不難。

  建盅神廟,燒釘螺,到時交州就可迅速發展了有時解決問題就這樣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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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蠱神廟(下)

  橡膠手套和腳靴

  王弘毅皺眉,突然之間決定:“令各地郡縣搜索有乳堊汁的植物獻上少府,能用者賞金千兩,散官七品。”

  橡膠的原產地,在地球上是美州,鞭長莫及。

  但是實際上,能夠產橡膠的有千種植物,王弘毅朦朧記得產地就在中堊國的鹿角藤,就能產橡膠,雖然不能滿足工業要求,但是可制一般日常橡膠制品。

  可王弘毅只要能滿足一般日常橡膠制品就可,朦朧記得,這種植物可大量種在山嶺上,每畝可產為斤橡膠,這就足夠了。

  這個世界想必也有類似的植物,不奢求找到橡膠樹,找到橡膠草橡膠藤也足夠了。

  發布了這道命令後,王弘毅就不再理會。

  至於打下交州的治理,以及丁虎臣一批人的封賞,卻不能馬虎,王弘毅在自己位置,閱看著交州地圖,又問著:“虞卿,你對交州有何看法。”

  虞良博早就密切關注著交州資料,心中有著打算,這時稍一沉吟,就說著:“臣以為,首先還是建郡立縣,這一步是納入王制的關鍵。”

  “只是交州地處偏遠,流放犯人都是大罪,尊廷命官都是外地人,去了水土不服,受毒彝之害的十有五六,這非常棘手!”

  當然,對郡級以上官員影響就小多了,這是由於郡級以上城市開發已經繁榮,周圍地區已經熟化的緣故。

  不過縣級就還是上面的問題,本地人還可,外地人遷移進去,十個有五六個都死,這犧牲的比例,比戰場都還要殘酷,硬是壓迫只怕不行,王弘毅抿著嘴唇想了想、覺得無可奈何。

  只得說著:“現在不是前朝和平時代,官員沒有這樣金貴,知吏部,凡派往這些縣治的官員,俸祿加一倍,三年任滿必調回富裕地區優養,加二級處理,下級吏員,從軍中解甲的優選。”

  “是,王上!”虞良博直了直腰,應聲說著。

  王弘毅苦笑的搖頭,這些地區,就是瘟疫和血吸蟲。

  瘟瘦好解決,火燒叢林,填平濕地,清潔衛生就可,但是血吸蟲,雖然理論上是處理了釘螺就可,可是如果沒有橡膠手套和腳靴,主動清理的人,就會感染,因此在沒有發明橡膠手套和腳靴之前,下達命令清理釘螺只會導致大瘟疫。

  地球歷史上緬甸、泰國、越南,實際上並非是技術或者地理阻擋了漢族擴張的步伐,實是瘟疫和血吸蟲。

  十有五六死,這對殖民的打擊太恐怖了。

  這只有等發現了橡膠草或者橡膠藤了,只要制出了橡膠手套和腳靴,再推行“蠱神廟”一切障礙都不是障礙了。

  把這個念頭去掉,王弘毅再仔細想著,理出了頭緒。

  交州平定,山間旗用不上了。

  這些旗兵,經過不斷的戰事,消耗了一半,上三旗總共只有四千人了,不足為患。

  王弘毅下了決心,這一次就讓山間部上三旗回去享受榮華富貴。

  首先就是三旗旗主和大將,各賜爵就可,賜爵後在城市賜府賜田,別的旗民按照牛錄和甲喇分配到各郡縣就可,除了旗主,甚至不必專門切開聯系。

  歷史上八旗入關二十年就徹底腐化掉,靠政堊治政堊權維持著聯系,等政堊治特權一旦去掉,旗人立刻分崩離析。

  現在上層只有爵田,下層只有田宅,沒有政堊治特權,別說幾代,二十年後山間三旗就是歷史了。

  非我族人,其心必異。

  對這些旗兵,王弘毅不會做出狡兔死走狗烹的事,可陽謀腐化卻理直氣壯,王弘毅可不是忘記,這旗兵一旦勢力壯大,會對蜀地造成多大的影響。

  現在不過是實力強大,令旗兵不敢反抗罷了。

  令他們漸漸消耗掉,喪失鬥志,被城市同化掉,卻是大善。

  想到這裡,王弘毅說著:“虞卿,你代堊表秘文格,和六部,特別是禮部協商一下,制出合適的爵位賞賜名單。”

  頓了一下,又笑著:“孤知道你心有度量,多多繁勞了。”

  虞良博受到王弘毅嘉獎,挺直了身子拱手說:“臣敢不為王上分憂。”

  王弘毅目送虞良博出殿,心中感慨。

  虞良博原本命氣只是黃色,高不過五品,現在他就是五品,但是這些年來,一直親近御前,奉公廉潔勤謹辦事,居移氣,養移體,有著龐大的氣運和恩典,漸漸已有演化淡青色氣運的跡像,這實是可喜可賀。

  一絲風吹入,王弘毅感覺到很爽快,想起給太後請安,又和妻子見面,就出去了。

  襄陽,七月十五日,天氣微陰。

  天空從昨夜開始,有些陰沉,就算改革了朝制,相當於地球時間六點四十分點名,可是官員還需要在五點起床,在六點半時到達朝堂。

  因此早上天還沒有大亮,一輛接著一輛的馬車,就從著城池各處,向著皇城行去。

  皇城之中,戒備森嚴,一隊隊親兵侍衛,面無表情,端然肅立,紋絲不動。

  不過每一輛馬車進入皇城前,就要經過數道關卡的檢查,才能來到皇城前的廣堊場,到了廣堊場,文官下轎,武官下馬,都要步行著走入皇城。

  轎夫、僕人之流,只能是在皇城外等候。

  朝會大部分情況進行的很快,不到一個時辰就能結束,因此並不會耽誤到每一天各官衙的工作。

  十五日這一天,和往常一樣,文武大臣進入皇城大門,三五成群的向裡走去。

  王弘毅的官員,現在都以青壯年為主,就算是老臣,精神體力還是不錯,步行這段路並不吃力。

  襄陽城的皇城,只是在舊址上改建,規模不大,一進入宮門,依舊讓人感覺到威嚴。

  進去後,因離朝會開始還有一段時間,大家都站在殿外,等著楚王的到來。

  大約半柱香之後,一陣樂聲,從遠過來,宮人內侍,跟隨在乘輿周圍,有樂師在跟隨著奏樂。

  眾官員忙分開一條路,乘輿落下,王弘毅在內侍伺候下,進入大殿。

  稍後,有禮官傳聲,官員入殿。

  “吾王千歲,千歲,千歲,千千歲!”

  “免禮,平身。”

  “謝王上!”

  官員各回各位,這時有人出列說著:“臣有本啟奏!”

  王弘毅一看,說話的是禮部尚書虞昭。

  “虞愛卿,請講。,王弘毅溫和說著。

  “諾!”虞昭應聲,說著:“經商議,交州平定的有功之臣,封賞如儀。”

  這實際上就幾次商議的結果,丁虎臣調為樞密使,兵部尚書由張允信接任,這也許是第二任,也是最後一任由武將擔任兵部尚書。

  召山間三旗功臣十三人,三旗主中一人封伯爵,二人封子爵,余十人就封男爵和國士,賜予田宅。

  這些有爵之人,受旨日起,就分配到蜀中成都繁華地帶,遠離原本山間原地,其旗丁解甲,各有田宅賜下,也行遷移。

  又使鐘文道為交州刺史,負責交州九郡七十三縣的重建工作。

  使杜恭真為交州都督,繼續清理部落,平定內亂。

  王弘毅聽了,說著:“眾卿家可有異意?”

  眾臣都無異意,山喊:“臣等無異意。”

  “那就明旨頒布,發行交州。”王弘毅當下吩咐的說著,這時,就有人持著赤絲組成的旨意上來,上面實際上都已經寫好了。

  當場蓋上玉壘,令內侍交給張攸之,將這旨意交到他手上,說:“朝後,就令人發往交州吧!”

  “是,王上!”張攸之接過旨意,應聲退下。

  王弘毅頒完了旨意,感受著紫氣的波動,卻是發覺,交州雖有九郡七十三縣,平定了也略有增長,但是實際上得的氣運並不大,這就更加深了他對氣運的理解。

  並非平定的土地越多越好,事實上,這看征服土地對總體的影響——是包袱,還是新的財富和氣運源泉?

  交州地處偏遠,荒蕪之地,雖殖民八百年,也只勉強自給,還是不能給朝廷和國堊家提供額外氣數,只在聲勢上更上一層,因此氣數略有增長。

  但是假如能找到橡膠草橡膠藤之類,結合著“蠱神廟”,只怕數年之內,不僅僅交州,就是湖南等地,也可清除血吸蟲,蒸蒸日上。

  去掉瘟疫和盅蟲之害,人口就能迅速增長,到時候就是寶地了。

  看來“令各地郡縣搜索有乳堊汁的植物獻上少府,能用者賞金千兩,散官七品”的條件還低了些,不如“令各地郡縣搜索有乳堊汁的植物獻上少府,能用者賞金萬兩,論爵男爵”,更吸引些人。

  並且還有件事,就是整個班底還沒有優化,高位的老臣都沒有足夠的資歷和氣運,不能說著人才濟濟。

  要是滿堂看去,滿是青紫,這就是人才濟濟了,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並且現在王弘毅只是稱王,百官品級最高不過正二品,勉強還能用。

  心中又想起了新接見的一批新臣,大部分還是紅黃之色,少有青色以上。

  並且培養也需要一段時間時間。

  想到這裡,王弘毅目光掃往階下文武諸臣,嘴上不由生出一絲苦笑,語氣平靜的說:“眾卿還有何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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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封賞(上)

  襄陽杜府

  朱信才進去,就有著一人過來,喊著:“朱大人,軍門已議事。”

  朱信就踏步進了廳裡。

  這廳有尋常二間房大,可容三十人議事,地下鋪著青磚,只見上下沒有座椅,上面正是杜恭真。

  左右是一排校尉,個個端然肅坐。

  杜恭真看上去,又老了些,臉上毫無表情,眸子深邃,盯了一眼朱信,說著:“你來了,坐下吧!”

  留的位置,正是左面一個空位上,朱信不言聲,自若入座,這才仔細打量。

  坐在右面下首,正是杜恭真的侄子杜冉。

  杜辦也轉過臉,二人四目相對,都避了開去。

  杜冉當年想謀圖位置,朱信是幾次進言,就結了矛盾,但是現在,朱信是七品文官,杜冉是軍中一衛指揮使,情況不一樣了。

  “諸位!。”杜恭真挺了一下背,不疾不徐說:“我已經接到了王上旨意,任交州都督,繼續清理部落,平定內亂。”

  這時,所有人都起身,躬身說著:“恭喜大帥!”

  一州都督,就是一省軍區司令,這是正三品的武職了。

  杜恭真擺手,聲音帶著金屬一樣絲絲顫音:“都不必先賀,交州是荒蕪之地,去了就要冒著風險,你們都是跟著我幾十年的老人了,願意不願意去,都可一言而決。”

  這時,在場的衛將和校尉,都是起身:“末將願意跟隨。”

  聽了這話,杜恭真露出了一絲微笑:“好,我折騰幾十年大家都是和我一塊刀槍箭雨滾出來的人,可一直沒有什麼前途,我有時夜裡捫心徘徊,真是慚愧!”

  “現在王上交給我們交州王上說了。按制可擴軍一萬,這就必須我們平了交州還有的零星蠻兵,擴充過來。

  “平蠻是一件功勞,擴軍又可升職,日後自交州而上直撲江南又是一個功勞,你們這次要一起爭口氣,成全我,也成全了你們自己……這是我們在新朝的最後功勞了。”

  說到這裡杜恭真掃視一眼,見得大部分衛將校尉都三四十歲的人,當下繃住了嘴。

  這話,在座的衛將和校尉,都是理解。心裡都是一沉。

  當時歸降王弘毅,的確是迫於局勢,眼下看來,這位王上,對待降兵還算寬容並且如日中天,很有機會爭一爭天下之主的位置。

  但是要想作為降兵,實際上他們都有著擔憂,這封妻蔭子的機會。

  交州雖難,但是只要這次成功,以後就可隨老帥解甲。

  從目前的情況看,這後面的待遇還是可以期待。

  就和老帥說的一樣,這也許是最後的機會己

  杜恭真又嘆息一聲指著朱信說著:“王上恩典,已經許了我一個郡,朱大人就會是交州九郡的其中一個太守你給大家說說。”

  “是!”朱信先行禮,然後站起來對著大家說著:“我原本是七品,蒙大帥推薦現在是五品太守,再加上這次擴軍,除了本部。又有一個都,大家都可升官。”

  說到這裡,目光轉寒,掃看眾人。

  “並且這次去交州,還有著王上十三司的人隨行,我在襄陽,因此蒙王上親自召見,諄諄叮嚀,整整說了一個時辰,其中有不少話,是要我親自帶給鐘刺史。”

  “王上自戶部直接撥出來的二十萬兩銀子,由我一手經辦,一切衙門都不能過問,免得克扣……”

  說到這裡,朱信猛的抬高了聲音:“王上如此厚待,你們知道這是什麼?這已經用盡了我們以前的情分和功績,要是我們辦事不利,王上誅我們都是天經地義,無人能為我們喊怨。我只能為大家都先准備一口棺材!”

  說罷一揖坐下,神態平靜如故。

  廳裡鴉雀無聲,靜得連一根針落地也能聽見。

  “嗯,朱大人方才講的。都是我想說的話!”杜恭真幽幽說著:“封妻蔭子,論爵授田,還是下場淒楚,斬首問罪,都由於大家一起選擇了。”

  說到這裡,眾人又齊應一聲紛紛起身,頓時佩劍碰得叮當作響,應著:“是!”

  七月二十八日,番離城

  番禹是老城了,開墾已有五百年歷史。已經是熟地,自然不是瘟瘦橫行之地。

  這時,丁虎臣跪伏在地上,聽候宣旨太監宣旨。

  丁虎臣聽完了旨意,心下有些復雜。

  樞密使品級是三品,更是管理軍事的首官,調他去做樞密使,顯然是晉升了,但是和“平蠻將軍”這樣的實權比起來,樞密使就不能直接掌握軍隊了。

  “大將軍,請接旨吧!”宣讀旨意的太監見他還在愣神,不禁出聲提醒著。

  子虎臣這才清醒過來,忙說著:“臣丁虎臣,接旨!”

  恭敬的接過了旨意。

  這時,太監去掉了天使的身份,就立刻換了一副笑臉丁虎臣行禮:,“下官給您道賀了,您現在是晉位武將之首不是下官當面奉承,您這福相,日後封公封侯都是有著。”

  “你遠道而來,實在辛苦,來人,取五百兩銀子,帶回且!”丁虎臣微笑的說著。

  將太監送到下面休息後,他坐在椅上。沉默著思索著這件事。

  在經過最初驚訝後,他現在就已經平息了。

  王上委任樞密使,這是天大的恩典和信任,而且現在爭奪天下,自己已經平山間,又打下了交州,再進行下去。只怕會功高震主。

  就算王上不會對他起了芥蒂,同僚難免不會心生嫉妒。

  想到這裡,再看手裡的旨意。已是臉上露出淡淡笑容來。

  “來人,召集山間各旗統領以上官員。到議事廳議事!”丁虎臣站起身衝著外面吩咐著的說著。

  立刻有親衛去傳遞命令,他又重新看了一遍手中的旨意,向著議事廳行去。

  “見過大將軍!”進去時,山旬三旗大將,已是在等候著了,立刻行禮。

  丁虎臣一抬手,說著:“諸位不必多禮,丁某這次召集你們過來,是有一件大好事。要向你們宣布!。”

  一聽這話,在場的山間族都面面相覷。

  看著眼前明顯帶著興奮和狐疑的一張張面孔,丁虎臣也沒有遲疑,直接取出旨意。當著他們的面,宣讀了一遍。

  聽到給他們的封賞,在場的山間族人。都歡呼謝恩。

  “你們的封賞。不僅僅在這道旨意裡,而且有專旨,這要你們帶著本部去襄陽,自然有著封賞。”

  “既然旨意下來了,你們就明天起程,去襄陽吧!”

  “是,大將軍!。”三旗將領都有些興奮。之前消耗,他們也已經暗暗覺察,現在終於要封賞了。

  這些爵位可都都不低,又有大片田宅和金銀賞給他們,之前還有對不斷的南征北戰,死傷無數而感到怨氣,現在這讓他們!顆心就落在地上。

  丁虎臣看著他們歡喜的表情,心下暗暗嘆息一聲。

  這樣的結果,這樣的賞賜,對這些人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鐘文道這時不在城中,明天他趕到,還要宣讀一次,太監還會賜下官袍和大印,以後鐘文道就是這交州主官了。

  鐘文道和杜恭真都是降臣降將。現在提拔兩個,一個為交州都督,一個交州刺史,是讓他們能合作將交州治理,更是有意讓這二人能互相監督。

  以這二人的出身和性格,能進行合作。可不可能結盟

  這樣的安排,既不浪費人才因才而用,更能互相牽制,當然最大作用是豎立榜樣,到時候自然有大批降臣降將。

  見三旗將領退出。丁虎臣又吩咐:“讓張光祖進來。”

  片刻,張光祖進來,這是丁虎臣最得力的心腹,時年三十多歲,沉穩威儀,進來後干脆利落行禮。

  “旨意已下,我將任樞密使,你也會提披一級,任交州副都督,交州有三都,你還把持著其中一都””丁虎臣見他要恭喜,擺了擺手,讓他繼續聽著。

  “我所帶一萬。旗兵去掉,以及我帶走的一衛親兵。交州就剩你一都了,這你要好好把握。”

  “交州都督杜恭真是老將了,自有謀略,你不可違抗他的命令,除非有著特殊的情況那時立刻向王上,向朝廷,向我報告””

  “除此,鐘文道是交州刺史“他才是交州第一主官,你要聽從他的命令毗你明白啥意思了嘛?”。

  張光祖毫不遲疑:“末將明白。”

  交州刺史鐘文道、交州都督杜恭真、交州副都督張光祖,這就是一個平衡之局。

  眼下看起來交州刺史鐘文道最弱,但是王弘毅卻對他充滿信心,這人原本在漢中就經營的好大基業,根基深厚才能不凡,只要給些時間,這人就自然可以站穩根基。

  丁虎臣雖不明白這點,但是不妨礙他的眼光:“還有,交州的事未必這樣簡單。你要好生操練,也許明天你就有機會進攻江南。”

  張光祖再次行禮:“末將明白。”

  丁虎臣吩咐他下去,廳內安靜起來,突然之間,丁虎臣想起了往事。

  當年老帥多病,雖名節度使“只有一郡,各將門戶各立,各有一幫親信,連老帥也制約不住。

  乒主登位,這個隱憂一直存在心裡,只想著為了老帥,拼了這各命就走了。

  不想垂正十一年到垂正十七年,六年時間,少主內平眾將,外掃蜀地,再統荊州,現在更是擁有蜀、荊、交三大州,手下文武漸漸充實,上下一心,共同輔佐,真是百感交集。

  大帥,你在九泉下,必可含笑了。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23 23:28
第二百零五章 封賞(下)

  遠處騰起煙塵,伴隨著一片馬蹄聲,一片黑壓壓的騎兵沿著大道回城,這些騎兵身著紙甲,掛著弓和箭壺,一個“郭”字大旗迎風招展。

  郭文通看了上去,只見田地干裂,所見一片黃色,沿途河流都水不大,至於水利溝渠更是殘破。

  關中本是帝王之基,沃野千裡。

  因持續的干早,大河無水,小河斷流,加上戰爭導致水利工程被破壞,結果就是大規模的農業減產,現在破敗不堪,野草從生,狐免橫行,就算是長安附近,也很少看見大片繁盛的村落。

  千年繁富的關中平原大地,已經非常落魄。

  郭文通只覺心頭沉重。

  今年已經奪取了長安,除了邊遠兩郡,幾乎把春川統一,只是得了秦川,才真正看到了這一片荒蕪,哪有心思欣賞景致。

  莫非當年王弘毅不取秦川取荊州,就是看中了這點?

  郭文通想到這裡,先是冷哼一哼,再是凜然,不過,卻還是心中不懼。

  只要我統一秦川,安撫百姓,營修水利,自然可恢復帝王之基。

  這卻是古人的見識,不知秦川被破壞的根本原因是植被破壞嚴重,導致黃土的泛濫。

  才回到了長安城中的大帥府,就看見一個親衛帶著一個負責情報的官員迎接過來。

  這官員連忙上去磕頭行禮,只看見這官員面帶急切,神情慌亂,郭文通就知道,定是有大事發生了,不由沉聲問著:“何事?”

  說著翻身下馬,入得外宮。

  官員跟隨稟告:“大帥,楚王已派軍拿下了交州了”

  郭文通頓時一驚!

  交州被王弘毅平定了?

  郭文通放慢了步伐,慢慢踱步,良久長嘆一聲:“真快!”

  荊州一統,已讓郭文通倍感壓力,王弘毅的成長速度,簡直驚人!

  郭文通當初聽到王弘毅占據了荊州一半土地,卻被楚侯和魏越圍攻,心中不由暗喜,想著一…這荊州哪裡是這樣好就吞下,南北荊州以及吳地拉鋸不斷,就算拖不垮,也會將他困在荊州一段時日。

  有了這些時日的緩衝,自己平定完秦川後,未必不能切斷漢中,奪取上庸!

  不想鄭平原連幾個月的時間也支撐不住,轉眼之間就投降了。

  有了鄭平原歸順,王乒毅穩定荊州局面,基本不費吹灰之力,可以說,鄭平原的歸順,意義非常重大。

  在聽到那個消息時,郭文通就連摔了幾個珍貴的瓷器。

  事到現在,聽到連交州也被王弘毅吞並,郭文通的口中就真的只有些苦澀了。

  交州雖然貧乏,可是在這時,卻具備著非常大的戰略意義。

  首先,奪取了交州,交州臨海,又與荊州和蜀地同時接壤,得了這塊地域,王弘毅已無後顧之憂,進可攻,退可守。

  其次,交州一得,就可多了一條進軍途徑,可以直撲江南,甚至可以通過海路撲向江南之地。

  這樣的話,吳國就汲汲可危了。

  一旦取得了江南,就可劃江而治,未來逐鹿天下,王弘毅就算失敗了,也能有一個退守的根基。

  讓郭文通見了,都有些嫉妒。

  想到這裡,郭文通的臉色,迅速陰沉了下來。

  “來人,去將吳朝派來的使者,請到側殿去,無關人等不許靠近。本帥要為特使接風,款待特使。”

  郭文通想到前幾天吳朝偽帝魏越派來的那位使者,已被他以身體有恙為由晾了好幾天還不曾見過,聽到王弘毅平定了交州這一消息後,決定和來人見上一面。

  不管怎麼說,在這情況下,遠交近攻,都是合適。

  不久後,郭文通的府上,會客廳之中,已是歡聲一片。

  郭文通端坐在上位,下面坐著幾位心腹大臣,這些人可以說是郭文通最信任的臣子。

  這一次郭文通召見偽帝派來的使者,也讓他們在一旁作陪。

  被叫來時,這些大臣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見到了這位被晾了多日,今日才有機會見到大帥的使者,心下了然。

  吳朝特使被郭文通迎接了下來,落座著。

  “劉大人,前幾日,本帥身體有恙,卻是失禮了。”郭文通微笑著。

  事情怎麼樣,其實人人心中有數,但卻不能這樣說,聽到郭文通的話,使者劉子通連忙笑著一拱手,說:“不敢,大將軍身體恢復,實是可喜可賀。”

  郭文通又談了一會,大擺宴席,為特使接風。

  接風宴後,就是入夜了,幾個臣子都留了下來。

  郭文通到了外面,頎長身子在月影中移動著,徐徐說著:“魏越情況緊張啊,交那一得,是增長不了多少兵力糧草,但是卻多了一條進攻的道路,

  “本帥算了一下,現在進攻江南,已有三條路,水路並進,這實是可憂。”

  郭文通轉過臉來,凝視著遠處的明月,自言自語:“過幾日我會同意和他結盟。”

  見幾個文武或者沉思,或者不太贊同,郭文通用陰沉的目光盯著遠處,說著:“本帥基本上統一秦川了,現在出路不多,向北就是古涼州,荒蕪之地,多是胡部,聽說草原統一,這實是大禍端。”

  “向南就是蜀荊,向東就是洛陽。”

  說到洛陽,郭文通不由嘆了。氣。

  聽聞大燕滅亡,洛陽郡承劉滿突然之間發動兵變,殺萬人,奪取了整個洛陽城,開始自立鄭國公,短時間內積蓄出十萬兵,這一年來根基漸漸穩固,開始向四處攻略,這是一個強敵。

  “無論本帥向何處發展,王弘毅此人是心腹大患,相信對魏越來說更是如此,王弘毅要先統江南,我與魏越同盟亦無不可。”

  “王弘毅之前集兵於漢中,虎視眈眈,使本帥不敢動彈,現在本帥同樣集兵,必可牽制漢中上庸大批實力,這也足夠了。”

  外交背後是背後實力和利益。

  郭文通此時,秦川之地已大部分落入了手中,平定整個秦川指日可待。

  說他是秦川之主亦不為過。

  王弘毅雖崛起甚快,目前主要目標只有江南,並且鞏固新得區域也需要不少時間。

  一時之間,自然顧及不到這裡。

  郭文通可以說,根基已漸漸穩固了,這種情況下,他根本就無求於魏越,魏越此時,卻是四面楚歌,雖江南的反聲漸漸被他鎮堊壓下去,他這今天子卻做的有名無實。

  逼死大燕天子罪名,使天下諸侯人人可以對他唾棄,如不能在日後平定眾諸侯,手掌天下,以後百年內,都少不得他的罵名。

  別的諸侯,能在被吞並時,或是歸順,或是選擇退隱,魏越已不容於任何一諸侯,一旦敗北,唯有一死,連他的家族不可能保全下來。

  在這種情況下,郭文通只要在此時表示出一定的善意,這已是難得之舉了。

  幾牟大臣大將聽了,都默默無語。

  “本帥已決定了,送走吳國使者後,就籌備稱王大典,大燕已滅,稱王稱帝已經是各地諸侯的趨勢,不稱不足以正名分。這件事,就交給上官大人你去辦了。”

  王弘毅稱王有了一段時日,聲望一日高過一日,這情況大家都清楚,聽了這話,頓時所有的人,都跪伏在地:“吾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稱王,早有早的好,晚有晚的妙,但是有著講究。

  現在天下無主,實力已夠時,不能及時稱王,樹立威信,定下名分,反使天下英雄以為這人怯弱,不足為主,王弘毅本在這事上掌握了不少先機,現在郭文通有些坐不住。

  拜完後,上官文起身應著:“臣遵旨。”

  又說著:“王上已經平定秦川,只余邊遠二郡,的確是稱王之時,稱王才可鼎立,凝聚民心,上應天命,到時再傳繳於這兩郡,必可使之臣服。”

  這時天下已無主,稱了王不會有損名望,在籠絡人才、樹立威信上面,有著不可代替的作用。

  聽了這話,余下將臣都立刻應聲,面帶興堊奮之色。

  主公稱王,他們輔佐之臣也會得到封賞,誰不願意呢?

  郭文通也不以為意,問著:“那時間呢?”

  “王上,稱王大典二月足矣,只是要稱王必有宮室,長安雖有故宮,卻腐朽不堪,不能入住,要大修需要數年。”

  郭文通聽了這話,止住了步,沉思著半晌才說著:“既是這樣,就不必一定要入秦國故宮稱王,把我的府修一修就走了。”

  王弘毅在蜀中有一個蜀王宮,但在襄陽也就是簡單修了修就稱王。

  再說,長安的節度使府,面積很廣,將前院大殿裝飾一新,也就可以了。

  “是,王上,既是這樣,二月足矣,十月中時,天高氣爽,就可稱王,只是王上取什麼王號,還請賜下。”上官文應著說著。

  這時,已經是八月,天氣炎熱,不過夜晚有著敞然而入,撲懷迎面。

  郭文通凝視明月,聽了這話,毫不猶豫的說著:“孤立足秦川,稱王必是秦字。”

  秦王虎視天下,這也隱含著他的野心。

  “秦王千歲!”在場的人,立刻又山喊著,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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