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易鼎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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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5-21 13:47:4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876932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5 16:30
第二百十七章 處處都明士(上)

  短短三曰內,錢文恆得到的消息,幾乎隨時在變。

  一開始的五萬大軍,已是讓他心情沉重,下一個消息,楚王已調集二十萬大軍准備攻吳時,已不想再聽傳來的情報了。

  黃昏,就在錢文但剛剛處理完一份情報時,城西官道上,就有一人一騎朝著這座小城關卡飛奔而來。

  因來的只是一人一騎,城上的士兵發現了他,並不緊張。

  這一人一騎來到了城池下面,一勒韁繩,向上喊著:“可有人在?”

  “城下何人?”城上有士兵向隊正彙報,一個隊正探出頭,向下看著,見只是一人一騎,並不緊張,但很是警惕,開口喝問道著。

  “我是錢將軍之親侄錢豐,家有急事,持趕來求見!”來人大聲說著。

  “錢將軍的親侄?怎麼辦?”隊正聽了,有些為難,雖來的只是一人一騎,可在這時將軍早下了嚴令,還是小心為上。

  “你,去派人向將軍送信,就說有一個叫錢豐的人要進城求見將軍,問問是否有這一個人。”

  “諾!”這個士兵立刻跑下城報信去了。

  隊正又衝下面喊著:“我派人向錢將軍送信去了,你在城下等候,要是情況屬實,自會放你進城。”

  這人聽了,應了一聲,真的在城外等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剛才這個士兵趕了回來,在隊正耳邊說:“隊正已稟報了將軍,將軍傳出話來,讓來人進城去見他。”

  隊正聽了,態度立刻好上了些,衝著下面喊著:“錢少爺,請稍等片刻,馬上為您開城門!”

  吩咐人將吊橋放下,城門打開錢豐騎著馬,丟下一塊銀子,就飛快的進了城。

  吊橋再次被快速的吊起來,城門也隨後再次閉上,這隊正拿出銀子,笑了笑。

  錢豐進去後,在一個士兵的帶路下,很快就來到了將軍府前。

  有人進去稟報,片刻後有親兵出來帶他進去。

  在小huā廳外親兵再次進去稟報。

  片刻,錢豐就聽到裡面傳來熟悉的聲音:“讓他進來吧”

  小huā廳內,錢文恆早已經聽到了外面的對話聲,知道人到了,於是在接到稟報後,直接吩咐的說著。

  不過片刻,有人從外面步進小廳,錢文恆一看,來的果是自己親侄錢豐。

  錢豐二十歲長的英俊,眸子幽黑,細眉穿眉,看似是個文雅的書生又絲毫不帶弱氣,這孩子出身武門,從小練有武藝又念過私楚,在燕朝前幾年最後一次科舉時,還中了秀才,是家門文武全才的後輩。

  錢文但看著他長大,對他非常欣賞,見來的是他,錢文恆很是高興。

  “侄兒見過叔父!”錢豐撩起衣擺,給錢文恆行過大禮錢文但忙站起來,將他攙扶起來,卻凝視片刻,問著:“你,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雖見到親人,心中十分高興,可錢文恆卻帶著薄怒,這孩子在他心目中是光大錢氏的麒麟兒,比兒子還重視,這時到這注定被攻破的城裡來干什麼?

  簡直是胡鬧!

  “叔父,侄兒這次前來,是為救叔父性命!”錢豐卻讓周圍人退下,直接說著。

  聽了這話,錢文恆心中一井,頓時從遇到親人的驚喜中醒悟過來,皺著眉想了想,冷冷一笑,說:“你這孩子,聽家裡誰的話,跑來說了?這事不是你能說的,還不趕快回去?”

  錢豐走近幾步,放輕聲音說:“叔父,你別動怒,是侄子我自己得了消息,連夜奔過來,叔父,請稱聽我一言。”

  “楚軍二十萬在江對岸雲集,攻打過來,區區一座小城,轉眼就成灰燼,到時不僅叔父性命不保,您下面將領士兵性命不保,連這城中百姓也要遭殃,事情到您這裡,您是否能為城中百姓考慮一二?”

  聽完了錢豐說的這番話,錢文恆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下來,他跟隨著魏越二十年,什麼世面沒有看見過?

  一聽這話就知道侄兒不僅僅走出於家人的擔憂,甚至還是某方的說客。

  當下怒的說著:“你在為誰說話?”

  錢文恆是吳朝的將領,在駐守城池時,被自己遠道而來的親人說降,心情是何滋味?

  “叔父,侄兒是奉楚王之命,前來說服您歸降楚軍。”錢豐卻也不懼,一躬身,就直接答著。

  “混賬!”錢文恆大怒:“你說的是什麼話?!我還不知道,你還是一個貪戀富貴,貪生怕死之徒”

  用手點指著對方,錢文恆氣的短須直顫,手指都直哆嗦,氣的連罵人的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請叔父息怒!”錢豐見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侄兒並非是貪戀富貴,貪生怕死!”

  頓了一頓,說著:“首先,侄兒並非吳朝官員,不曾在吳地為官,保的也是大燕天子,保的也是大燕的社稷!”

  “大將軍狼子野心,逼死天子在前,誅殺皇族忠臣篡位登基在後!吳地尚不平,他又血哦宮僂,征發秀女,**好色,殘暴不堪!”

  “為臣者,謀逆大罪,逼死天子,其罪最大!為主者,不問民生,只知享樂,其罪最大!就是大將軍權力滔天,侄兒也不齒為他做事!”

  眼見著錢文椏的臉色已變得鐵青,就要真正震怒,錢豐雖不畏懼,卻也不肯繼續加火,突然之間陰聲說著:“叔父,你可知道你的手下幾個營正,都要反了?”

  本來錢文恆已暴怒,就要爆發,可聽這一句陰聲,當即就站住了腳步,臉上變色:“你胡說些什麼?”

  “叔父你還不知道嘛?”錢豐冷笑的說著:“人家的家宅都准備好了,現在說不定已經逃出了。”

  “要不是我遇到朋友聯系上線,我還真蒙在鼓裡,讓叔父白白去死。”

  “叔父你如果不信,現在下去查看一下,這幾人要反,必有反跡,你以前想不到,現在只要去一看,就能看出痕跡來!”

  錢文恆咬著牙獰笑:“你說的難以置井,我不信,他們都是跟著我十年的老人了!”

  “叔父,你聽說樹倒糊孫散不?”

  “楚王根基已穩,集精兵二十萬,水陸兩軍齊發,又有一路自交州從腹心而上,這一起進攻,就是三把刀子,叫大將軍怎麼抵抗?”

  “現在大軍逼進,引而不發,而整個吳地已經沸騰,別說是您的幾個營正了,就是跟了大將軍的老人,都在盤算心事。”

  “大將軍的手段你是知道,手下還有密諜,無孔不入,如果在以前,誰能隱瞞了他?可現在人心已散,大家都盤算著散伙,才由得我獲得消息,連夜趕來。”

  說到這裡,抬高了聲音:“叔父,這已經是公開的迷路了,就瞞著大將軍一人了!”

  這話說的五雷轟頂,錢文恆踉踉蹌蹌退後幾步,嘶聲說著:“胡說!”

  “叔父,這全是真的,大軍都散了,人心都散了,您在前面再拼死抵抗,也無濟於事,而且,你抵抗楚軍死了,以後楚王入主金陵,又如何是好?”

  “得了叛臣余孽的身份,錢氏上下老小千口人,又如何是好?就算楚王仁厚,不會遷罪,可有此身份,就走投無路。”

  “到時,族中上下老**婚女嫁,學業仕途,誰還有出頭的日子?叔父,等著大將軍的老臣都找後路了,您還要撲在沉船上嗎?請您要三思啊!”說到這裡,錢豐跪在地上磕頭,嘶聲大哭,這一番話,真真是說的句句啼血,言詞懇切!

  錢文恆聽了,竟然覺得無以而對,踉蹌退後,跌在椅上呆坐。

  一時間,廳內就沉靜了下來。

  過了片刻,錢文恆搖搖頭,蒼老的聲音帶著暗啞:“就算我這裡歸降了楚王,消息傳回去,錢家上下也要遭殃!”

  聽到這裡,錢豐心中一松,立刻說著:“叔父,我前面已經說了,大把的人都在找出路,現在暗中出奔,避著風頭的人不計其數,大將軍密諜自己都在找門路了,有一件事,侄兒還不曾告之叔父,昨天錢家上小老小就已是遷出了金陵,這裡有家父的親筆書信一封,內有詳情,請叔父閱看。”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恭敬的遞了過去。

  錢文恆呆滯了片刻,人似乎已經老了十歲,吃力的接過書信,展開觀看。

  看過後,錢文恆怔怔望著院外朦,目光好像要穿堊透重樓城池,木然許久,喃喃說著:“大將軍,天意如此啊!”

  不過錢文恆是死屍中爬出來的人,突然之間就從恍惚中醒回來,提著神又問著:“那和你聯系的人,可靠不?”

  “可靠,由劉裡成引著,我見到就已經有大批人了,要是陷阱,這時斷沒有這樣牽連的道理。”

  “好!”這一點肯定了,錢文恆眯縫著眼睛坐直了,又問:“那聯系的人,怎麼說?”

  “叔父,我這就回去寫信,交給楚國,只要大軍一到,您就出降,按照楚王的規矩,不但不屬於余孽,還是有功,能保全官身。”

  遠處隱隱傳來巡查聲,錢文恆嘆著:“官身我是不想了,只要能不牽連家族,我就滿意了,哎”

  又略有些責怪的看向錢豐:“你為何不早將書信取出?”

  錢豐笑的說著:“早呈給叔父,要是叔父不能下定決心,亦是無用。”

  錢文恆點點頭,事情的確是這樣。

  二人商量過後,錢豐又趕回,帶回錢文恆的親筆書信一封,信中說明,在楚軍過江後,自會將城池拱手相讓。

  這封信,自然迅速通過秘密渠道,傳遞給有關方面,最後傳遞到了王弘毅的手中。

  王弘毅集兵二十萬,卻引而不發,使其內亂的政策,獲得了奇效。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5 16:30
第二百十七章 處處都明士(下)

  紀水郡。郡守府

  虞良博進來,這時排列著侍衛,個個站著筆挺,刀柄上帶著幽暗的光,自然有著凜然的威嚴。

  進去書房,就見得了王弘毅。

  王弘毅正在書案前說話,一頂金冠,嵌著五顆明珠,冕服裹著英武身軀,此時面上微帶醺色。

  對面還有著張攸之,頎身正坐,穿一身官服,顧盼間神彩照人,正在等候。

  “王上!”虞良博行禮,王弘毅向虞良博略一點頭,示意他坐下,繼續書寫。

  虞良博坐下了,眼睛不時用余光掠一眼專心致志秉筆疾書的王弘毅,直到王弘毅放下朱筆,才又看了上去。

  王弘毅說著:“今日孤召集大家過來,還有一件事要商議,你們看看吧!”

  就在張攸之正思索王上自己一行人召集過來,會有什麼事時,王弘毅將厚厚的一疊信箋遞了過去。

  張攸之忙起身,接過這疊信箋,都已是拆開過,打了開來,依次看完,臉色頓時現出喜色來,抬起頭,向王弘毅道喜:“恭喜王上!臣在這裡先向王上道喜了!”

  “轉來看看。”王弘毅微笑著點點頭,吩咐著說。

  “諾。”張攸之面帶笑意的將這一疊打開的信箋,遞給了虞良博。

  虞良博略帶疑惑的接過信函,只是拿起最上面那封略微的瞥了一眼,不由得心神微微一震。

  “居是吳地的一些官員的投誠信?”

  大略的掃過這些書信的內容,都是這樣,其中有將軍,有太守,有縣令,這些密信無一例外,都是送過來的投誠信。

  要知道,大江對面,一片防御,單從兵力部署上說,可稱得上嚴密,要是強攻的話,依次攻克,少不得也要浪費不少時間,折損一些兵力。

  身為吳朝的官員,連打都不敢與楚軍對抗,並有這樣多人被說動投誠,由此可見,吳地的根基已是不穩了,否則不會有這多人對吳朝統治失去信心。

  到時大軍一過江,魏越瞬間煙飛雲滅。

  “王上,臣以為,吳地官員中,應還有一些人也有歸降之心,只不過,他們有著些顧慮,不敢現在來降。到時大軍一到,給予威懾,又有先前降臣例子,歸降之人,定不會在少數。”張攸之笑說著。

  魏越現在手握大軍,余威尚在,多年的大將軍不是白當,還有不少人不敢動彈。

  不過到時楚軍占了上風,自然少不了再有人前來投誠。

  “人心,人心!”心中默念著這兩個字,王弘毅又想起了昔日在旗艦保衛戰時,與吳軍的廝殺場面,當時吳軍還有著朝廷,氣勢如虹,要不是有著火器,只怕難以打勝。

  轉眼之間,就有著這樣多降臣,這就是人心。

  人心這東西,本身不成為力量,如果沒有楚軍,吳地照樣能統治下去,但是一旦有新的選擇,強大的進步,立刻土崩瓦解。

  人心是勢利眼,弱者搖擺,強者依附,但是假如有著力量,那又有人心配合,就是所向披靡了。

  這些降臣,利用得當,到時定能給吳軍造成重創,就算魏越在軍中還有些威望,也大勢已去,想到這裡,王弘毅的嘴角,微微的彎起了一個弧度。

  “張卿說的不錯,這第一批降臣安置接收事宜,要辦的妥當。”說到這裡,王弘毅的目光掃過在場諸人。

  最後目光落到虞良博的身上:“虞卿,此事便由你督辦,未戰就降者,有功,保持官身,加官一級!”

  王弘毅沉吟了一下,向虞良博說:“兵臨城下而未戰就降者,留職。”

  “兵臨城下,抵抗不久而降者,降級使用。”

  “死戰抵抗而城破者,誅。”

  “你和吏部商量下,共同處理這事。”

  “諾!”虞良博應著。

  “還有,吩咐下去,可以發兵了。”王弘毅微微一靠,說著。

  現在投靠的人已經投靠了,搖擺的人還會繼續搖擺,再引而不發,就沒有意義了。

  看著虞良博和張攸之退出去,王弘毅吁了一口氣,站起身,見窗外天色黯談,有人帶著蠟燭正在分發。

  吳地,一小座關卡外面五裡的位置。

  茫茫夜色,灰暗天穹上大塊大塊的濃雲聚攏,給這暮夜平添了幾分恐怖。

  暗中有幾個火把,映著幾個面色陰沉的校尉,中間一人中年漢子,望著前方關卡駐軍的所在,臉上浮現出冷笑。

  “羅將軍!”

  “嘿,我算什麼將軍,現在是副營正。”這人冷笑的說著。

  周圍幾人沒有出聲,知道將軍的怨氣,話說魏越篡位後,原本軍中沒有來得及投靠的人都或殺或貶。

  羅復原本是副衛將,幸虧官職不高,沒有被殺,貶下去當副營正。

  如果過上幾年,這些人都會被慢慢清理掉,但是戰爭激烈,時間又短,還有不少人幸存著。

  這人卻是膽大心細,得知了楚軍壓境的消息,立刻殺了營正,掌握了大半營。

  不過這樣投靠還不算有價值,這人頓時瞄准了關卡。

  “你們聽著,這關卡裡有我們的舊部,我們只要衝進去,殺了李泰和,就能奪取此關,掌握舊部,到時到楚軍中,還能有前途。”羅復掃看著周圍,說著:“然後跟著楚王打回去,殺了魏越,為皇帝報仇!”

  下面有七十多人的舊部,這時一起應著:“諾!”

  羅復很是滿意,這就是大義了,有這大義,這些舊部稍微猶豫,就臣服了,跟自己作這事。

  前方關卡,距離這裡還有五裡,只需小心潛過去,出其不意,那這座城池方圓百裡,就是自己一人做主,到時,楚軍一到,立即歸降過去,就是一場富貴。

  “都小心些,莫要出了什麼大動靜!”見天色越發暗下來,這人對左右人吩咐的說著。

  頓時,在黑夜中,這群老兵,向著遠處的關卡行去。

  月亮不知何時隱入雲中,周圍光線越發昏暗,從關卡那裡向遠處望過去,黑漆漆的一片,很難發現有人慢慢的行過來,這就為夜襲提供了便利。

  “你們原本都是關卡裡的,又是後面襲擊,找了地方爬上去,開後門。”羅復吩咐的說著:“還有,高喊我的名字,聯系舊部。”

  “是!”就有一個隊正應著,他帶著一小隊人前去,很快,就摸到了牆。

  不得不說,的確是非常熟悉這關卡,很快找到了進去的路,爬了上去,再過片刻,後門猛的開了。

  “聽我號令,隨我殺了進去!”

  就在這時,羅復猛拔出長刀,吶喊了一聲,率先衝了上去。

  羅復一帶頭,別喊著直衝過去!

  “殺啊!”

  “殺!”

  這幾十人,就直衝入了軍營中,頃刻之間,就將這座軍營攪得亂起來。

  “不好,有敵襲!”有喊的說著。

  “敵襲!”

  “有人偷襲!”更多士兵發現不好,紛紛准備反擊,就在這時,羅復衝上前,大喊:“我是羅復,弟兄們,殺了李泰和,為賀將軍報仇!”

  就在這時,周圍跟隨的親兵,也高喊:“弟兄們,殺了李泰和,為賀將軍報仇!”

  賀將軍是原本的主將,被魏越誅殺。

  這時,還有士兵大喊衝上來,還來不及反擊,就被到了近前的羅復一刀砍倒殺了!

  更多的人,看了羅復,聽著了口號,頓時猶豫了起來,止步不前。

  羅復知道機會難得,領著兵直撲向主營。

  整個軍營亂成了一鍋粥,而在最裡面的李泰和,這時也聽到了消息。

  “什麼?敵襲?這裡是吳朝地界,周圍是吳朝領地,又非緊挨大江,怎突然有敵襲?”腦海裡瞬間閃過這些,外面的聲音卻是越來越亂了,來不及了。

  “來人!給我上甲!”臉色急變了幾下,李泰和絲毫不敢耽擱,吩咐下去,匆匆穿戴,並大聲呼喝周圍親兵隨他一同迎敵。

  就在這時,羅復已經衝了上來。

  李泰和一看到來人,頓時臉色鐵青,喝問:“羅復,你這是何意?莫非要造反不成?還不放下刀?”

  “哈哈!這時你還敢擺主將的威風!”羅復說著,根本就不去解釋,舉起長刀,殺了過去。

  一聲響,李泰和手中長刀一挑,已架住了對方的長刀。

  “羅復,莫非你降了楚王不成?”

  “我正有此意,正好拿你的人頭來做見面之禮!”

  聞聽此言,李泰和眼睛都紅了,大喝的說著:“好個逆賊!本將饒你不得!”

  頓時,兩支人就殺了起來,只一會的時間,地上就倒下了不少人。

  就在這時,觀看的營兵突有人出來:“羅將軍,我來幫你!”

  有人出頭,立刻就有著數十人跟著撲了過來,李泰和余光掃見之後,頓時臉色鐵青。

  “受死吧!”一聲大喝,羅復撲了上去,刀鋒一轉,改劈為削,直接向著脖頸而去。

  只見得血光迸現,一顆人頭骨碌碌的滾落在地,死屍跌在地上。

  “李泰和死了,還不聽令,等待何時?”羅復高舉頭顱,大聲喝著。

  頓時,營地裡鴉雀無聲,兵將面面相覷,片刻就有大批人跪倒在地,顯是重新承認了羅復的地位。

  見狀,羅復哈哈大笑,吩咐打掃戰場。

  “將軍,接下來是否派人去向楚王送信?”有人小心翼翼的問著。

  羅復點點頭:“這是自然,提前送去投誠信,這心中方能安穩下來,去送吧!”

  “還有,這城中有死忠吳朝的,都滅了,免得這幾日出了事端,不能讓他們壞了某家的好事!”

  “請大人放心,標下這就去辦!”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5 16:30
第二百十八章 度江(上)

  天空陰暗,連月亮都沒有出來,只是依稀的星鬥,在夜空閃爍著。

  縣衙附近不斷有著廂兵巡視,神色之間顯的等張。

  這數日來,附近一些地方,隱隱有傳聞,這讓一些官員很是擔憂,連日來,縣令大人都直接指揮著捕快和廂兵配合著守軍,不敢有絲毫的放松。

  即便到了深夜,也是輪流的有人在城頭巡視,十二月的天氣十分寒冷,普通士兵穿的再暖和,小風一吹,也是寒風刺骨直往肉裡扎。

  不過上頭有命令,讓他們要加強警戒,捕快和廂兵不敢不聽,只能是縮著頭,不斷的走動著,活動著身體,好讓自己暖和起來。

  就在這時,遠處營地,猛的一陣喊殺聲,還有著火光。

  這頓時使捕快和廂兵猛的一驚。

  “這是怎麼回事!“一個捕快焦躁蜘兌著:“不行,我們不能看著,必須立刻稟告大人去。”

  話音還沒有落,聽到遠處“轟“的一聲,接著又是更大的殺聲。

  “或者是有敵人,或者炸營了。“一個有經驗的廂兵火長跳了起來,喊著:“你快去通知縣太爺!”

  有了這句話,一個捕快再也不猶豫,立刻竄了出去,向著縣衙而去。

  就在這時,清理了營地的羅復,卻覺得應該自己親自去處理某些重要人物,比如說本縣的縣令。

  這時,跟著他,已經不是幾十個人了,而是六百人,羅復並且還找到了一個戰馬,騎在大馬上,看著前面的道路,神情輕松,找到了原本身為衛將的感覺。

  這次計劃哼進行非常順利,本以為自己被貶了出去,舊部未必掌控如意,說不定還有一場苦戰,不想李泰和果然是庸才,這樣就被自己殺了,整個衛所都被自己控制,手上就有著六百人!

  還有五六百廂兵掌握在縣令手中,殺了他,就擁有全城,掌兵千人。

  這筆資本在手上,又提前向楚王投誠,想必能獲得更大的賞賜。

  想到縣令,羅復獰笑了起來,這縣令和原本守將賀將軍的死也有些關系,殺了他是理所當然。

  縣衙中,點上火把,被驚醒的縣令看著外面沉沉的夜色,對身後的班頭說著:“你看這是什麼回事?是扎營,還是有敵軍?”

  這班頭看著嚇得臉色蒼白,還強作鎮靜的縣令,苦笑的說著:“希望是炸營,這還好些,要是敵襲或者叛逛…………,

  就在這時,近處已經傳來了殺聲,有人高喊著:“襲擊,敵襲了。”

  班頭苦笑了,不說了,他拔出刀,又說著:“大人請等候在內,我在前面抵抗著。”

  冰冷的長刀拔出,寒光照耀,縣令見了,立刻覺得一股寒意冷遍全身,他的臉頓時蒼白得和紙一樣,囁嚅著嘴,還想說什麼,卻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這時,門開了,又一個公差撲了進來,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聲音說著:“大人,是叛亂,是那個羅復,他造反了,他殺了李將軍,控制了全衛,現在殺過來了。”

  縣令頓時和雷擊一樣,呆著不動。

  魏越登基後,對全軍進行清洗,縣令就曾經積極配合,把守將賀將軍請來喝酒,結果在席後殺了,李泰和奪取了軍權。

  而羅復也被拿下,由於魏越怕影響太大,嫵定衛將以下不殺,先貶下去,等穩定了再清理掉,羅復當時沒有死,卻被貶了下去。

  現在縣令還記得這群軍人被拿下,一個個在庭中砍頭的場景,現在羅復殺回來了一一這如何是好?

  就在恐懼中,只見廂兵和捕快到底不是作戰士兵,才殺了片刻,衙門的大門就“轟“的一聲撞開。

  “殺進城去!”

  羅復大喝一聲,帶頭衝了過去,後面的士兵更是一湧而入。

  而縣衙內,此時已大亂,不過幾個廂兵和捕快,在幾個隊正的帶領下奮力反擊著。

  “射!”

  只聽“噗噗“聲不絕,一片箭雨落下,正在抵抗的十數人,頓時立刻變成了刺蝟,有個老捕快還挺了片刻,一箭毫不留情的穿透他的胸口,他張開嘴,想說什麼,卻說不出,轟的一聲,跌在地上。

  “殺,把這縣衙裡的人全部殺光,不留一個。”羅復眼睛中充滿了血,高喊著。

  眼前的場景,使他想起了賀將軍和他的親兵,就在這庭院裡一個個被砍頭的場景,這次既能反擊,就要殺的這狗官全家一個不留!

  受到這個命令,士兵頓時咆哮著,衝了進去,女人的驚叫聲,男人的慘叫聲,充滿著整個縣衙。

  “大人,抓到了。”沒有過多少時間,一個狼狽不堪的縣令,已經被押上來,這時他官帽只經不見,五身官服支離破碎

  “縣令大人,久違了啊!”羅復仰天大笑,抽出長刀,踏步上來。

  “你這賊子,不得好死!”聽著後面哭喊聲,縣令自知無幸,破。大罵說著。

  “哈哈,你投靠叛賊魏越,還說我是賊子。

  “羅復笑聲停了,陰沉的低下頭,說著:“你這府裡只是利息,等楚王打進來,我要把你全族都變成賊子,我不殺你九族,我心裡不爽快啊!”

  “你不能這樣,不,你這狗賊“……縣令聽了這話,眼睛中幾乎要滴出血來,掙扎著。

  羅復再次仰天大笑,突然之間笑聲一停,刀光一閃。

  一個頭顱飛了出去,口中還含糊罵著,在地上一滾,滾出了六七米,而無頭屍體,還拼命掙扎著,血和噴泉一樣噴出。

  紀水郡水軍大營

  不斷有投降的消息送到王弘毅案幾上,這讓王弘毅心情大悅。

  時機已成熟了,能說服的內應,已說服過了。

  王弘毅站在高台上,寒風凜凜,左右是以張攸之為首的隨軍謀士、以呂肅海為首的水師第一艦隊,以鄭平原為首的水師第二艦隊,各自按著官職、陣營,站列兩旁。

  王弘毅一身盔甲,內有戰袍,掃視了一眼眾人,終於開了。。

  “現在時機已到,聽孤號令,即刻起拔,一舉殲滅魏賊!”隨著他的一聲號令,在場的眾人齊齊拜倒。

  “臣等遵旨!”

  “末將聽令!“在場的眾人,大聲應聲答道。

  看他們臉上的神情,都十分期待這場大戰的來臨,個個摩拳擦掌。

  這其中以鄭平原為首的水師第二艦隊眾將顯得尤其迫切。

  鄭平原剛歸降到楚王帳下時日不久,寸功未立,既已是選擇了走這條路,那就必要走下去,不能再讓自己落入更尷尬的處境了!

  這是他的想法。

  可以說,這次攻吳之戰,就是第二艦隊融入楚國的投名狀,能不能打好,能不能融洽到這集團內,就看這仗了。

  鄭平原這心情是這樣,他的舊部亦是如此,都想在新朝前,再建功勛,為以後搏一個前程,在君主面前多掙些情分回來。

  別人雖不如鄭平歷心情復雜,可也是興堊奮不已。

  只有立了戰功,方能封妻蔭子,這是誰都清楚的事,而隨著王弘毅根基漸穩,他帳下眾人的心,也開始大起來,從一開始的只想搏得一場富貴,到了現在想求未來封公封候,出將入相!

  以楚軍之勢,未必是不可能!

  王弘毅目光掃過,這些人的氣運都在沸騰著,顯然已經明白了他們的心思,但是這正是他所要的效果,要是氣勢不盛,怎麼大勝?

  有此氣勢,才能勢如破竹,一鼓作氣直搗黃龍!

  看著下面眾將領,王弘毅再次開口,下達了正式進軍的命令。

  此時凌晨,天還沒亮,只見江面上,薄霧彌漫,十二月本就寒冷,這時太陽還未升起,離水近的地方,更能感覺到陣陣冷風撲面而來,如刀割肉。

  在霧氣的掩蓋下,楚軍的十萬大軍,已開始渡江。

  只見大江上,旗幟招展,船只在江面連綿數裡,幾乎將江面前鋪滿了。

  王弘毅凝看著這宏偉的圖卷,突然之間想起了“百萬大軍過大江”這句,雖此時過大江,發軍不過十萬,離百萬還有些距離,但這宏偉的場景,卻是如此相似。

  王弘毅怔怔望著天光水影,千船齊發,這時江風拂衣,寒冷刺骨,卻一時渾不覺心在何處,身為何物。

  自高空而看,代表著自己龍氣之柱,滾滾而上,直撲雲霄,卻是一時極威

  “人心最是勢利,天意最是莫刻。”王弘毅突然之間想著這句話久久才一笑,醒悟過來了。

  就在這時,張攸之行禮說著:“王上,有這十萬大軍度江,又有大批內應,不消數日,就可聆聽捷報,王上,冬日寒冷,江風尤透,不可久留,還請王上回駕。”

  王弘毅沉默了一會,突然一笑:“唔,說的也是,對了,杜恭真那一路的情況怎麼樣?”

  “王上,按照你的旨意,他已經在昨日率領交州軍團,撲向了建安了。”張攸之躬身回答的說著。

  王弘毅一笑,說:“現在這情況,說不定用不著他,金陵就下了。

  笑著,王弘毅又收斂笑容:“密切注意情況。”

  “諾!“張攸之應著。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6 09:59
第二百十八章 度江(下)

  清暴有霧,十分寒冷。

  書房堊中,將軍還在閱著文件。

  “將軍,時間到了。”有僕人提醒著,李成光聽了,嘆口氣起身:“把這屋收拾一下,我去去就來。”

  立刻就有管家督促廝役掃地清桌,管家並親自將散放在桌上的文特案卷一份份收拾,這些都不能假手於人。

  到了外面,就有親兵和心腹跟上,李成光踏步上前,就問著:“情況怎麼樣?”

  “將軍,郡內八千青壯,已經征了。”一個心腹回答的說著。

  李成光早早的起來,就覺得心神不寧,聽了這話,心裡安定些,自知道楚軍一觸就發,他就下達命令強征了八千壯丁。

  這八千人,讓他們拿起武器,准備抵御楚軍,這行為自然使百姓都是人心惶惶,甚有怨氣,但是李成光卻並不覺得有錯。

  郡守因罪剛被罷職,一時沒有新的太守,自己就是郡內主官,在這種大敵臨戰的時候,自然要以軍法治之。

  不僅征壯丁,還將庫中糧草,全部封存,以備軍用。

  這時,就到了前面大廳,心腹挑簾,讓將軍進去。

  才進去,只見才進去,上了座,室內靜了下來,這時天還沒有大亮,親兵點上燈默默退出。

  此刻廳外,副將校尉都已經到了,齊整站成一排,不約而同注視著。

  片刻,就聽李成光說著:“都叫進來吧!”

  眾人魚貫而入,齊聲:“給軍門請安!”

  “起來吧!”李成光一張端正方臉面現凝重之色。

  他的面前放著是這幾日,不斷傳回的情報。

  他一直派人在對面府縣裡安插了眼線,為的就是能隨時知道情況,以能及時防御楚軍進攻。

  在戰事分析上,李成光還是有些本事。

  不過楚軍一連數日都不曾有所動作,王弘毅的意圖,李成光有些猜不出了。

  雖猜不出王弘毅有何打算,李成光卻知道一旦楚軍渡過了大江,抵達了陸地,吳軍水師大敗的話,楚軍下一步,就是攻城掠地,直奔金陵了。

  自己身為必經之路的遠長郡的守將,肯定會和楚軍有一場戰事要打,遠長郡內有著精兵連同新軍,共有著兩萬人他派人將消息送回到了金陵,要是拖得一段時日,等援軍到來也並非不可能。

  不過對於楚軍遲遲沒有動作,李成光卻總覺得不安。

  李成光心中不安,在他下首的部將裡,大多數也都是神色不安。

  李成光望著外面朦朧的朝色,臉色有些蒼白,說:“楚軍沒有冒進啊,你們有什麼意見?”

  如果楚軍仗著兵力和氣勢斷然冒進,這還有希望,可是現在穩扎穩打,卻立刻使他心裡沉甸甸。

  眾將面面相覷無人說話,話說客觀規律,兵可無懼官必畏死。

  歷史上到達高位的人,幾人能慷慨就死?

  並且就算殉死,也要看是誰,要是輔佐的君主英明仁厚,國勢蒸蒸日上,念著舊部情分,哪怕他們在戰場上身死,身後妻兒照樣可享榮光。

  就算國勢日薄西山但是是正統,那殉死,也少不了榮光力

  可現在情況卻哪個都不是,而且這段時間看的真切,先前暫且不提,自某位後,魏越的脾氣已一日火爆過一日,吳地又的確有著不少反對聲音,魏越在殺過幾批人後,已是疑心極重,脾氣暴躁,更喜遷怒,已經連殺了不少部屬。

  有幾個還是跟著二十人的老人,這樣的事,無疑使他們心寒,因此一時沒有人說話。

  不過總是冷場,也不行,一將思索一會,踏前一步說著:“軍門,敵軍雲集,攻又不攻,走又不走,或只是故弄玄虛,仿效當日奪取荊州之計,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吧?”

  “胡扯,此一時彼一時,難到南方不統,卻打中原不成?”這是什麼意見,李成光呵斥的說著。

  這將應著:“是,末將愚昧了。”

  退了下去。

  見眾將又是冷場,李成光說著:“偽王能有現在勢力,不可小覷“線報說集兵二十萬,我想二十萬未必有,但是十萬總有,到時水師未必能擋得住,有什麼戰略那是皇上考慮的事,我們只要考慮著守好“我郡只有二萬守軍,加征八千,也只有三萬,三萬人與十萬對敵,還是少了些,不如將城中百姓,每一戶,再選一人出來出征,這些人家中老小都在城中,想必到了戰場,為保家小性命,這些人也定會奮勇殺敵,你們看“這個對策如何?”

  李成光神色凝重,緩緩的說著,可他的話一出口,一時間廳內頓時鴉雀無聲。

  見無人說話,李成光將目光放到了心腹周雲龍身上:,“你如何看?”

  “軍門,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周雲龍猶豫了一下,緩緩開口:“楚軍雲集二十萬,都是精銳,城中百姓就是強令上了戰場,可未經訓練,又怎麼能和楚軍二十萬對抗?”

  別的部將抬頭看著周雲龍,都沒有想到,周雲龍居將他們的心裡話都說了出來。

  周雲龍話音還沒有落,李成光的臉色就陰沉下來,副將見情況不對,猛的喝的說著:“你胡說什麼?自古以來,為將者,自保城衛地,雖死猶榮,郡內百姓,更無一不是吳朝子民,忠心於天子,守城衛家,本就是他們的貴任,外敵入侵,他們不誓死守衛家國芶且偷生,這成什麼話?”

  “別忙說,叫他說下去!”李成光心裡已起了殺機,一笑說:,“兼聽者明嘛!”

  周雲龍,是李成光帳下大將,在軍營裡素以軍紀森嚴,又寬宏大度聞名,很受人愛戴,雖非李成光的嫡系,可因此人早在上一任守將在時就已經在此地為將,因此根基很深,為人又很有人緣,李成光平日裡還是以拉攏為主,今日聽到這話,卻頓時大怒。

  在這時說這話,可以算是擾亂軍心了。

  不過目前分析,並無大錯,於是往下按了按火,李成光讓他說,心中殺機已經凜然,只要過了線,大可殺之。

  周雲龍不是苯人,見情況,卻是知道不對,口氣一轉,說著:“城中八千新兵,已是不通戰鬥,要是讓百姓上場,恐怕只是徒增傷亡,反而搗亂了戰線,請軍門明鑒。”

  這口氣一轉,就退了下來,單純說戰術問題了,這就無以加罪了。

  “怎麼?周將軍一而否再而三,說出這喪氣話,是何用意?”李成光表情陰沉的看著:“大戰當前,居擾亂軍心,莫非周將軍對本將軍的決定不滿?又或是“想要投靠楚軍?”

  這話一出,周雲龍的臉色就是一白。

  “末將絕無此意!”他忙站起身,躬身說著。

  “哼,那就休要多言,下去備戰!”李成光冷冷說著,要不是剛才這話退了回去,李成光就要殺了,現在此人殺不得,就嚴厲呵斥,令其退下。

  隨即又下令,按照他的對策,開始強征百姓,准備御敵。

  幾乎同時,江面上兩軍已經交戰。

  吳軍水師,早就准備妥當,在派兵遣將後,和楚軍水師,在江面上進行了遭遇戰。

  楚軍旗艦上,呂肅海立在船頭,雙目炯炯,盯著前方。

  只見太陽透過霧氣,隱隱喊殺聲潮水一樣傳來。

  在霧氣中,隱隱可見著敵我戰艦在相互拼殺,無數軍人緊張而嫻熟的將弩弓傾瀉而下,又有著自己方面的火統,發出了“啪啪”的連響。

  頓時,甲板上洶湧澎湃的人群,響起了慘叫聲,這殺聲慘叫聲,幾乎壓倒了大江奔流的水聲。

  兩軍都絲毫不為所動,一波波相互交戰著,不斷有著箭石火雨砸下,甲板上,江面上,都出現了淡紅色的血水,順著水流不斷湧現。

  “轟,轟!”這是陶雷和手火雷的爆炸聲,和上次第一次遇到不一樣,這次顯是有些經驗,不再驚慌失措。

  嚴格的說,陶雷和手火雷的威力還不算太大,不過轟炸後,還是使大批血肉肢堊體飛出,又跌蕩而下,等爆炸後,甲板上一個大洞,到處是煙火,交錯的殘屍斷體堆成一團,劈啪的煙火繚繞著燃燒起來。

  敵將左右擁簇著鼓舞指揮,下達命令撲火,一時不退。

  霧氣漸漸散去,呂肅海略顯年輕,表情剛毅不動,望著江上混戰的局面,不曾顏色有任何改變,只是嘆著說著:“吳池水師果驍勇,看來魏越在軍中的根基,還沒有完全消磨掉啊!”

  呂肅海身後,站著一群校尉,還有著足足上百的精兵親衛,這些親衛個個在二十至二十五歲間,身材魁梧,雙目中,射圌出凌厲殺意,一看就是上過多次戰場精兵。

  不過戰事一時難以結束,呂肅海卻並不著急,只是默默的站在著,看情況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事發生。

  “大都督。”突有人走到身旁,低聲說著。

  呂肅海轉頭去看,卻是隨軍的十三司千戶。

  “尚大人,可有消息了?”

  “大都督,水卑裡早有投誠,剛才又暗用旗語傳了消息,他們即刻就會行動。”這千戶說著。

  呂肅海點點頭,感慨的說著:“這就好,王上宏運啊!”

  說完,兩人站著,向著遠處戰場張望著,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10 17:13
第二百十九章 通途(上)

  乘著大江急速的水流,船速極快,瞬間順流而下

  “轟!轟!”

  濃煙滾滾,直冒著天空,只見前後左右都是敵方的戰視貨船,一艘楚王戰艦卻也不懼,一聲號令,手火雷丟了上去。

  幾乎同時,火箭激堊射,石灰撤下,敵軍也在進攻著,這艦雖迂回前進,但還是一片慘叫,甲板上的木牆破碎,不斷增添裂口,木屑濺飛。

  遠處,一個吳軍的水將古長林登上高台,這時陽光已經燦爛,把這段水面的戰況盡收眼底。

  上百艘戰艦彼此廝殺著,已經有二十艘戰艦起火焚燒,又有二艘開始沉沒,這時卻處於僵持的狀態。

  “將軍!”下面有個心腹低聲說著:“對面已經發來信號。”

  古長林聽了,再看了上去,戰場上兩軍廝殺的正激烈,但是還是楚軍依靠著火器,少許占了上風。

  當下不在猶豫,說著:“令全隊升起赤旗,進行反戈。”

  這心腹頓時應聲,發出了旗幟。

  頓時,早有准備的人高喊著:“歸降楚王方是順天意,順民心!”

  “魏越殘暴,我們豈可奉他為主?”

  “歸降楚軍者,反戈!”

  一陣又一陣的喊聲,傳了過來,江上一角處,二十艘戰艦突然之間倒戈,對同僚進行宣傳和攻擊,頓時,吳軍水師大亂。

  “大都督,成了!”呂肅海的身旁千戶微笑起來。

  “甚好。”呂肅海點點頭,看著遠方,知道事先說服歸降的人臨陣倒劃。

  在吳軍水師,暗中說服了幾名將領,其中,就有一個是水師重要大將,許之副都督,又有諸多利害說明,終是答應了下來。

  此時這將帶著五千人,突然之間投降了楚軍。

  頓時,吳軍水師為之士氣大跌,楚軍趁此進攻著,一時間戰局大克

  “將士莫要聽從叛逆胡說,投降楚軍,只會連累你們在背後的親人!”就在這時,吳軍旗視迅速靠近,一人大喝的說著。

  隨著聲音看去,就見大都督就站在旗艦上!

  “狗賊!貪生怕死,降了楚軍,今日,本將定要取你的狗頭!”大都督又怒吼著,下達命令對著古長林的戰艦進行攻擊。

  就在這時,突然之間,大都督旗艦上,有一兵突然之間反手一箭,這一箭突起射擊,直朝著大都督胸**去。

  說時遲那時快,這支箭“噗”的一聲,射中大都督的胸。!

  “狗賊……”大都督虎目圓睜一頭栽倒在地。

  其實為將者,身上都穿著盔甲護身,縱一箭射到身上只要距離不近,只是受些傷斷不會喪命。

  大都督位高權重,本身穿著的質地精良的盔甲,自不會有大事。

  但隨著他受傷倒地這本來就繃到極點的局勢,頓時失控!

  不知內情的人只看到大都督中箭倒地,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古長林一怔,眼見這小兵猛的跳到江中,不由大喜,喊著:“大都督已死,還不投降,更待何時?”

  “投靠楚王,降者不殺!”

  艦上的人,見狀大喜,立刻讓軍中嗓門洪亮之人大喊起來。

  有道是兵敗如山倒。

  宏偉的一座大山,要進行爆破,頃刻之間,就可轟然倒塌!

  本來楚軍水師就人數眾多,又握有火器,吳軍水師留下陰影,現在戰鬥起來,更是處於下風,聞聽這話,哪裡還有再戰之心?

  遠處呂肅海大喜,令著:“後軍出擊,降者不殺。

  發出命令後,又嘆的說著:“江上戰局已分高下,下一步就是渡江。張千戶,沿江有幾處府縣暗中投誠?”

  聽大都督問起,千戶回答的說:“有一郡,三處關卡,五個縣送來投誠信,都暗中派人過去,還有二處關卡由降將攻下,已封住消息,別的地方尚不知情,只待大軍過去,裡應外合。”

  呂肅海點點頭說著:“請張千戶回稟王上,我軍已獲得大勝,水師擊占遠長郡後,就此停留,請王上指揮。”

  這時,江上濃煙滾滾,火光燭天,蔽日屏江,吳軍水師已經潰不成軍。

  遠長郡,郡城內,將軍府。

  李成光正端坐在廳中上首位置,聽著心腹在說著事情,忽聽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不一會,一個親兵從外面跑進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將軍!大事不妙,楚軍已渡江,正朝本郡而來!”親兵在地上飛快的稟報的說著。

  聞聽此言,李成光頓時怔住:“不到半日光景,楚軍已渡江?水師呢?三萬水師難道是紙扎的不成?”

  正問著,又有人飛快跑進來,報信:“將軍!離口港已被攻克!”

  離口港是遠長郡的第一道關卡,雖只是一道小關卡,可楚軍既已攻占了離口港,說明離郡城已是不遠了。

  “快!速將本將軍的兵甲抬來”李成米古刻令著:“召集眾將聽令。

  片刻工夫,就穿戴整齊,提著長戟向外走去。

  與此同時,吩咐下去,令點上五千精兵,隨他出城。

  要是只待在郡城防守,過於被動,敵軍雖占離口港,但是立足不穩,可以殺個回馬槍,要是攔不住,再退回郡城也不遲。

  城中本有著兩萬,留下一萬五千防守,還有是城中百姓,無論老少,都被驅趕互城頭之上,進行防御。

  半小時後,大軍集中,但是還沒有來得及出發,又一人疾報:“報,敵軍三千,已經靠近著郡城。”

  “什麼,這樣快?上城觀看。”

  一行人蜂擁而上果然,過了片刻,就見得遠處出現了無數旗幟,隱隱現出密密軍陣,這些軍陣層層疊疊而上,盔甲都是一色,遠遠望去和火一樣。

  步伐聲隱隱如雷,最後逼到城下。

  敵軍主將,緩緩移到城外一處丘陵上按著指揮營。

  眼見楚軍如此嚴整,城上都變色!

  李成光臉色陰沉,觀看著,後面跟著是一批將領。

  其中有一將,一身鐵甲披在修長身上,頭上鐵尖盔,身上有著大氅,英武沉穩氣質彌漫在上,只是很是沉默,面色間隱隱帶著陰沉之色。

  此將就是周雲龍!

  這時,楚軍雖只三千,卻嚴整之極。

  只是片刻之間,就扎好一個營。

  指揮營帳,一色紅,一隊楚軍哨探和親兵,中間,數人正在觀看著。

  彭國忠這時已經升到了副都指揮使,跟著主將觀看著城上。

  主將相貌粗魯名字是羅年高,這時正凝看著城上,臉色也有些凝重說著:“看樣子,這吳兵還有些斤兩。”

  此時上城的都是吳軍正規軍,一眼看上去秩序了然,有些氣度。

  彭國忠應著:“是都帥,城中有二萬,看來我都難以攻下還要等後續兵馬前來。”

  羅年高沉吟著,沒有說話。

  這時遠一點軍陣中,彰國忠的女婿吳興宗,卻已經穿著鐵甲,這是營正級才有的盔甲,威風凜凜。

  遠看著城上,吳興宗目光熾熱。

  自從軍來,每次戰鬥都會獲得戰功,一路直上,二年時間,就從伍長變成了營正,可所謂武運昌隆。

  不過看來這城堅固,又有數萬軍,自己這都是不可能攻克了。

  就在尋思之間,突然之間,城上一陣騷亂。

  只見城樓上,本來秩序的人群,突然之間崩碎,上面兩群人咆哮呼喝著,相互拼殺著,極是慘烈。

  只見不斷有著“殺,聲,刀槍劍盾衝撞在一起,刺斬劈戳噴濺著鮮血,剎那間就充滿了城牆。

  不時有著屍體“轟,然落在城下,血水浸透了四周。

  楚軍上下,被這變故,弄的目瞪口呆。

  “軍門被殺了,軍門被殺了。”才殺著,突然之間,一隊中大亂,有人驚慌的呼喊著。

  “這時有內槓?”吳興宗才目瞪口呆,就見得城門突然之間大開,一隊人衝出來高喊:“周將軍反正了,清楚軍入內。”

  就在這時,城上李成光跌在地上,想把刀提起,但腹腔中擴散的寒冷和麻木,使他動彈不得。

  不過眼神裡還能看見周雲龍踏步上前,他伸出手,喉嚨裡格格的,說不出話來。

  “李軍門,對不起了,來生再見了!”說著,刀光一光,頭顱飛了出去,在城牆上滾動著。

  而在下面,城門處,聲如滾浪,楚軍和潮水一樣湧了進去。

  遠長郡破了。

  “殺!”吳興宗呼喊著,帶著自己一百的士兵,高揮著長刀,吶喊著越過城門,衝過了城門的門洞,向裡面衝殺而去。

  只是片刻,吳興宗身上就淋了大片的鮮血,後來幾個軍法官跟著,目光掃過,只見這人揮刀如雪,數個想要攔截的吳兵立刻被斬殺,不由變色,暗想:“果是猛將!”

  蜂擁的背後,是有全甲的士兵,他們個個穿著紙甲,這紙甲無法抵御長槍刺入,但是對一般長刀還是能防護,跟著長官殺了進去。

  內外配合,頓時殺的城內一片,見此情況,後面羅年高露出了絲微笑:“看來是真的降了,不想我們得此大功。”

  雖然有著內應反水,但是以三千兵打下這城,還是一次大功。

  彭國忠笑著:“這是都帥的武運”

  目光卻盯著前面拼殺的吳興宗,一咬牙,心中暗想:“都是營正了,還身當先卒!”

  卻也知道,也正因為這樣,吳興宗才能迅速提拔上去。不過,再有一級,達到副衛將,他想上去,都不許了。

  大將就要在後指揮。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10 17:14
第二百十九章 通途(下)

  隨著李成光身死,遠長郡內尚在抵撫的吳軍,在楚軍和內應的圍剿下,全軍覆沒,只有幾個校尉,心思頗細,早在李成光被殺死時,就敏銳的發覺不對,趁著後來亂局,他們帶著各自親兵突圍逃走。

  得知這一情況的彭國忠,有打算去追擊這些逃將。

  “不要去追了,收拾城內局面要緊,只不過是些喪家之犬,由他們去吧!”就在這時,羅年高不甚在意的制止了這行動。

  望著那些人逃去的方向,羅年高見一些想要爭功的校尉還是面帶不甘,於是淡淡的說著:“遠長郡一破,大軍就可直指金陵了,金陵一下,吳地就平,這些人也無處可逃,怎能因這幾人,而亂了陣腳。”

  在前面破城的混戰中,雖有內應,李成光嫡系拼死反撲的情況下,楚軍有不少折損,畢竟只有三千人,要控制二萬兵有些困難。

  就算是現在,楚軍二千,降兵卻有一萬六千以上,還有沒有解散的民兵,為了一點小利出城實在不合算。

  本來想要趁勢追殺這些校尉,聽到主將之言,都勒住了韁繩。

  對於戰事,他們充滿了信心,而且主將說的不錯,來日方長,現在這次功勞已經很大了,再爭些小功沒有意思。

  此時,街道上盡是兵甲,有楚軍,也有吳軍,吳軍雖然降了,但是人數眾多,與楚軍冷眼相對,隱隱帶著緊張。

  望著這情景,羅年高說著:“先平定城內局面,等待後軍吧!”

  羅羔高對幾個將領進行了一番部署,自己進入了遠長郡郡城,住在李成光的將軍府,並且發出命令,讓眾軍迅速穩定。

  不過半天光景整個遠長郡”已恢復了平靜。

  到了黃昏時,街道上還尚有的血跡斑斑,卻已經沒有了屍體百姓家家戶戶關門閉戶,不過這時,無論是楚軍和吳軍,都有著軍紀管著,並不擾民,一時間,城中雖還未恢復往常景像,也顯得平靜了。

  街道上空蕩蕩,除了一隊接著一隊巡視的士車,並無閑雜人等。

  在將軍府外面兩排親兵,表情嚴肅的守在門口個個盔明甲亮,手持著刀柄。

  門前石階下面,一些馬正不斷的打著響鼻。

  周雲龍穿戴整齊,手裡牽著馬韁繩,站在將軍府外面,後面跟著一批降將,雖表情平靜可心裡卻有些忐忑不安。

  他是吳地的降將,雖親手殺了李成光,算是立了一功,可還是有些不安。

  正在想著,從門裡走出一名親兵,開口說:“周將軍請進。”

  周雲龍將戰馬交給府中親兵看著,步行著跟隨著這個親兵向裡走去。

  這座將軍府本李成光的辦公歇息處,現在李成光已身死,楚軍進了城後,自然這裡也被楚軍接手現在都指揮使,就暫住在這裡,因經常到這裡來周雲龍一路走來,並不感覺陌生很快就在親兵的帶領下,來到了會客廳。

  到了會客廳,只見階前,有兩將親自迎接出來,看穿著,都是大將。

  “降將周雲龍”見過兩位軍門。”雖然自己的地位不比這兩人低,甚至還高些,但是現在不一樣,只是看了一眼迎接出來的大將,周雲龍低頭行禮。

  “不敢不敢,周將軍不必這樣,你能為了郡中百姓,斬殺賊首,這讓本將很是敬佩,而且周將軍官職和我同級,不必大禮,來,一起入廳吧!”只見羅年高熱情的伸出手來,扶著。

  話說降後,這城中二萬兵都會部分打散了重組,軍官也有著更換,但是無論怎麼樣,按照周雲龍的情況,不但無過反而有功,日後一個都指揮使的位置少不了。

  這是同級的將領,自然不可怠慢了。

  直到這個時候”周雲龍才略微松了口氣,兩將的態度都相當不錯。

  王人一起入內。

  這間會客廳很寬大,以前李成光還在的時候,這裡布置的很是華麗,此時格局沒變,卻是將一些華麗擺設,都給撤了下去,顯得越發的寬敞了。

  分主賓落下,只見主將羅年高身材不高,有著黑紅色的臉,但雙目炯炯有神,有著主將的威嚴。

  副將四十左右,格坐著。

  遠處有著一個校尉,卻是吳興宗,這人持刀侍立,一雙眉筆直挑起,透著一股殺氣,周雲龍只是一掃,心中就是一驚。

  周雲龍平時不通相術,卻覺得這人面相大是不凡,有著一種難以言噙的魅力,只是遠處不能看仔細,這時也不能看,又拜謝了兩人。

  羅年高雙手扶起,說:“,你我都是軍人,都是爽達人,你坐吧,不必多禮!,”

  周雲龍說著:“禮不可廢,我怎麼可以忽視呢?”片昨稿微笑,周雲龍一進門,不米周雲龍想看看兩個主將“幽*兩將也在打量著。

  對周雲龍這個人,兩將先前就有些耳聞,知道此人自幼家中貧寒,是寡母一手養大,後來有天賦和機遇,從軍後一步步到了大將的位置,平時治軍有方,性情寬厚,很有人緣,不想就是這樣一個人,卻殺死了主將李成光。

  顯是被圌逼無奈,這滔滔大勢”真的是難以抵撫,不得不折腰。

  對這樣的人,羅年高並不算鄙夷,但也沒有好感。

  不想進來時,只見這人三十左右,英氣剛毅,氣度沉穩,一看就是大將之風,讓人一看就心折,心中立刻改觀了不少。

  隨後,羅年高又問了一些城中事宜,周雲龍都答了,說著:“請軍門放心,城中軍隊都約束著,不會弄出亂子。

  “這就好,王上必有恩旨,你就等待吧!”羅年高聽了點點頭,又安撫了幾句,就令其退下了。

  出得將軍府,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周雲龍心裡頗為復雜。

  以他性情,本來難以作這事,可是李成光治軍有方,說實際,一些人雖有想法,卻難以對抗,能殺李成光,只有自己。

  總不能讓李成光堅決抵撫,結果大家一起為這兢越陪葬吧?

  不過這樣的話,李成光雖然不是自己的主人,弒主算不上,但是卻是自己上司,這個弒上的帽子就要戴著。

  也許以後的路子,就要多些坎坷了,誰也不喜歡這種部下。

  還好雖只是相處了一會,可這兩個將軍還相當客氣,這樣想著,周雲龍轉身離開。

  羅年高令其將城中各類賬薄整理出來,與楚軍做著交接,總要忙碌一段時日。至於以後自己前途如何,周雲龍卻也看淡了幾分了。

  將軍府,會客廳內,羅年高端坐在座位上。

  “你覺得,此人如何?、”羅年高問著。

  彭國忠外粗內細,摸了摸腦袋說著:“此人看上去有些本事啊!”

  “這就好,向王上奏報吧!”對於歸降的敵將,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當然取決於王上和兵部,但是收降的當事人的看法,也相當重要。

  說了些話,過了些時間,彭國忠就躬身說著:“都帥,你趕著進軍,二天沒有睡好了,現在攻下這城,您就休息一下,都裡的小事,就由末將先料理了,等明天您醒來,再交了差使。,”

  羅年高的確累了,聽了這話”笑著:“,你也是老兵頭出身,你辦事,我沒有不放心的,今天就你來看著了。”

  彭國忠出去後”他的女婿吳興宗就跟子上去。

  “你也回去歇下吧,白天戰了一場!”彭國忠說著。

  “我不累,岳父大人都在熬著,我怎麼能去睡!”吳興宗說著。

  彭國忠聽了,點了點頭,沒有多說話,這時在遠處,又有巡查的步伐聲,聽起來就覺得肅殺,見四下無人,突然之間低聲說著:“你風頭出的太盛了。”

  吳興宗一怔,這時才出門,察看了一下周圍,都是寂寂不動的親兵,遠處還有著關閉的街道,人人都不敢點燈,看起來很是幽靜。

  遠處有著劈啪作響的篝火,這是街上巡查的據點,現在十二月了,士兵夜巡也很辛苦,沒有人說這話。

  這時吳興宗沉思,火焰照著他的臉,黑幽幽有些奠測,說來也奇怪,吳興宗雖是彭國忠的女婿,彭國忠卻也時常覺得他有些高深莫測的感黨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還請岳父大人指點。”吳興宗只皺著眉,良久才說著。

  “我軍的規矩”父子,岳父和女婿,都不能在一個軍中,你現在軍職低,還不要緊,到了副衛將,就麻煩了,而且你風頭太足,幾次奪了首功,實在惹人眼紅,我就算是副都指揮,也壓不住。”彭國忠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奈,說著:“這次又立了大功,我覺得你可以去演武堂。”

  “再去演武堂?”

  “不錯,演武堂分三級,第一級是火長升副隊正,你已經去過了,第二級是營正升副衛將,我賣點面子,你憑些功勞,讓都帥推薦去,相信都帥和你的同僚,都會松一口氣一——你出來後就不在本都了。”

  “出來後未必直升副衛將,但是至少有這資歷。”彭國忠苦笑了一下:“不管調去那裡都有前途,你覺得怎麼樣?,”

  吳興宗臉上深沉,卻一躬身說著:“是,唯岳父所命。”

  雖然放棄了眼前直圌搗黃龍的機會,有些可惜,但是總有些補償。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10 17:14
第二百二十章 金陵(上)

  十二月八日這一天,清晨。

  天剛蒙蒙亮,王弘毅醒了過來,再想睡卻是有些睡不著了。

  於是索性起來,洗漱後,推開門,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這一推開,眼睛頓時眯起來。

  只見濃雲陰沉壓在天上,白鹽一樣雪落了下來,雪下得鋪天蓋地,門一開,一股寒風立刻裹著雪進門。

  雖天還未亮,可雪照著亮,地上厚厚的一層,這是夜裡下雪了。

  空氣中,陣陣小風吹過,刺骨的寒冷。

  放眼看去,一片蒼茫,雪被風吹得旋舞著,王弘毅在門口站了一會,又轉身回去,令人將火盆再燒得旺些,又去備了早膳,他燃起燈,在燈下看著文件。

  隨著窗戶紙漸漸發白,天色漸亮。

  這時有熱騰騰的早膳送過來,都是王弘毅常吃的幾樣吃食,冒著熱氣,香氣撲鼻。

  王弘毅正准備開始用膳時,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隨後一個侍衛從外面急匆匆進來,當即翻身跪倒,向上稟報:“王上,有前方急報。”

  “呈送過來。”見有前方的急報送過來,這飯先不吃了,王弘毅忙站起身,這時,有人從那侍衛手裡,把急報接過來,遞送到他的手上。

  王弘毅接過急報,打開這一看,頓時臉色一變,認真的看起來。

  這封軍報,是從前方送過來的最新軍報,說的是遠長郡的事,說了周雲龍的事,王弘毅看了,心中大喜。

  遠長郡一落,再配合幾處已經降的關卡和縣城,通向金陵的大門,就已經敞開了。

  王弘毅飛快覽閱一遍後,沉吟了片刻。

  “傳旨,讓張大人到內廳!”急報放下王弘毅吩咐的說著:“讓眾將在議事廳等候!”

  “諾!”侍衛應諾了一聲,沒絲毫耽擱,立刻出去。

  王弘毅又吩咐著上膳,狼吞虎咽起來,這時取出一份奏章閱讀著,等閱讀完了,早點也用完了,就匆忙去了內廳。

  才進去,張攸之已經在了,見了行禮。

  王弘毅擺了擺手,說著:“坐,這時不必拘禮,看吧!”

  外面風雪,裡面點了好幾個火盆,進來片刻,頓時覺得渾身暖烘烘,雪光映著玻璃,照得通明。

  雖有些炭火氣,但畢竟溫暖,內侍將奏章給張攸之看了,張攸之接過,打開,仔細閱讀著。

  王弘毅脫坐著,對張攸之說著:“這事你怎麼看?”

  張攸之說著:“王上,這是大好事,遠長郡一降,我們在江那面就有著據點了,大軍可直撲金陵了,恭喜王上。”

  說完,又輕咳一聲:“至於對這事的處置,羅年高能以一都之軍,奪下這城,雖有內應湊巧,但是也是一大功,臣覺得,有功之人,都讓記一功就是了。還有周雲龍,臣覺得,也可以安撫,還請王上聖裁。”

  “那就這樣吧!”這些都是小事,王弘毅笑著說著:“遠長郡一降,各路大軍就要進逼金陵,孤要親自指揮。”

  雪下得很大,靜得能聽到雪片落地的沙沙聲,張攸之聽了,神色凝重,向王弘毅說著:“王上,幾路大軍撲向金陵,戰事越發激烈,有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這時您是否……”

  “無妨!”在此時,王弘毅微笑了一下。

  “吳地內,除長江之險,遠長郡是一關,得了遠長郡,只有金陵城需費些力氣,別的沿路府縣,已有一些送了投誠信,戰事不會持續太久,張卿不必太過擔心孤,莫要忘記,孤是戰場廝殺過來的。”王弘毅說著。

  話雖是如此,其實王弘毅坐鎮,是怕徒生變故。

  吳地境內歸降楚軍的官員不少,可不肯歸降的也不在少數,一路衝殺過去,急行軍總會有些疲憊。

  楚軍一路攻伐,吳軍肯定抵擋不住,但即便是直接打到金陵城下,這一路上,楚軍也要折損不少。

  吳軍真是任人揉捏的軟泥,相信也不會有著這一片疆土,即便十分樂觀,戰場上的形式多變,不能大意。

  王弘毅還記得,當日自己在水戰時,差點身死,旗艦保護戰何其狼狽,可還是反敗為勝,不到最後關頭,實是不能掉以輕心。

  見王弘毅如此堅持,張攸之也只好不再規勸,再說,這類滅國大事,王上親征能更增威望,而臣子獲得這榮耀就有些出格了。

  當下應著:“是!”

  頓了一頓,又說著:“臣在外面等候。”

  看著張攸之出去,王弘毅卻沒有立刻趕赴議事廳。

  此刻的王弘毅,臉上的喜悅表情已經漸漸的淡去,若有所思。

  手中這情報,寫的很是詳細,楚軍幾股大軍,已撲向了金陵城,雖金陵是魏越根基所在,絕不會輕易被攻下,可局勢對己方極有利……

  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人心所向!

  王弘毅一直重視名聲,雖然他一直在想著:“人心勢利眼。”

  並且是真正這樣認為,話說民心似鐵,官法如爐,不怕你不服,單純的民心並無大用,就算人心沸騰,有著軍隊鎮龘壓,也未必能成事。

  但是一旦有外力介入,就完全不一樣了,人心和力量結合,立刻就所向披靡。

  王弘毅一直重視名聲,並且派人專門宣傳,素有仁厚之名,可聲名傳播的地方,多是蜀地和楚地,過了大江,王弘毅的影響力漸漸減弱。

  除十幾個世家在吳地聯絡人脈,為王弘毅和楚軍造勢,王弘毅並無太多影響在吳地,本來不會有百姓簞食壺漿以迎王師的結果。

  當然進攻吳地前,王弘毅就已做了安排,打下了吳地,對吳地進行安撫,可是這畢竟不是事實。

  現在這次前方報回捷報,甚至還有著百姓殺官,開城門放楚軍入城的事,這同樣不甚多見。

  由此可見,魏越在吳地有多不得人心。

  這其中或有著世家在暗地裡推波助瀾,但歸根到底,卻還是魏越篡奪大位,逼殺皇帝,二百年的正統,實在非同小可,弒君弒帝,實在是人心背向。

  上千年的君君臣臣,主主僕僕,先不管合理不合理,連百姓都扎在骨子中,形成了一股強大的力量,甚至能逆轉龍氣,扼殺氣運。

  王弘毅想到這裡,忍不住搖搖頭,前世地球,說到穿越,還有不少人想著在古代鬧革龘命,分田地,打土豪,這實在可笑。

  很久前,他還將魏越視為除胡人外的第一對手,可自魏越急迫稱帝以來……

  袁術四世三公,稱帝後迅速灰灰。

  微微嘆了一口氣,王弘毅向外走去。

  這一會時間,張攸之和眾將,陸續趕至了議事廳。

  “楚王到——”隨外面一聲喊,王弘毅從外面走了進來。

  廳內的眾人都連忙起身,拜倒在地:“見過王上!”

  這郡並沒有別宮,這府還算宏偉,卻只是太守的規格,王弘毅在這裡,也沒有心思去擺什麼排場,戰事當前,自是一切從簡。

  “眾卿家免禮,平身吧。”在上首位置坐下,王弘毅說著。

  眾人起來,分文武,按品級,各自站好。

  留在紀水郡的將領不多,只有幾個,都是負責保護王弘毅安全,而隨軍文官基本都在這裡。

  王弘毅隨即將拿到手的捷報,讓侍衛拿下去,給這些官員一一傳看著。

  最先拿到情報,自是張攸之。

  張攸之雖已看過,但是還是略一閱,才傳過別人,先是給了文官,沒有片刻,文官都已經看過了這份情報了。

  王弘毅笑的說著:“吾軍接二連三傳來捷報,想必圍困金陵很快能做到了。”

  他沒有認為能很快攻克下金陵,此地是幾朝古都,防御力連襄陽都不能相比。

  下面是武將,前方的捷報在諸將手中傳了一遍。

  看完這份捷報後,眾人都顯得情緒很高昂,尤其是留守的武將,此刻看向王弘毅的目光之中,都有著一絲期盼。

  這些人,在王弘帳下諸將中,都算是實力不錯,年紀輕輕,立的戰功不是很多,看完這份捷報後,對能在戰場上立功的同僚很是羨慕。

  身在亂世,有哪個武將不想在疆場上搏一番前程?

  又有哪個文臣不想青史留名?

  現在不去拼搏,難道要待天下一統後,再去朝廷上熬資歷?

  楚王不僅年輕,而且根基已穩,將來未必不能去爭一爭第一人的位置,現在不努力的掙些功勛,以後又來拿什麼換取公侯代傳?

  “恭喜王上,金陵這樣已成了一座孤城,滅吳指日可待。”有一文臣說著。

  雖吳地事實上很廣,但是金陵一下,實際上就滅亡了,這就是根基淺薄的下場。

  “恩。”王弘毅聽了點點頭,又說著:“不過魏越也非是等閑,孤有些擔心,金陵城強攻下來,只怕城內城外,都會損失慘重。”

  掃視了一眼眾人,王弘毅說著:“孤欲親自出征,趕赴金陵,眾卿以為如何?”

  張攸之已經反對過,這時卻不說話。

  一個文臣出來:“王上,此事不妥,王上千金之軀,怎能親去赴險?有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還請王上三思。”

  “請王上三思。”幾個文臣緊隨其後,勸的說著。

  “諸卿家不必再勸,孤不是親上戰場,只是坐鎮指揮,免得誤了戰機。”王弘毅說著:“這滅國之戰,孤當仁不讓。”

  聽了這話,眾文臣心中一凜,不敢再說了。

  王弘毅含笑掃過眾人,以不可抗拒的聲音說著:“明日一早,大軍起拔,和眾軍彙集,趕向金陵!”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10 17:14
第二百二十章 金陵(下)

  一隊隊列陣,彙合成一片,田野上看,是一片紅色的海洋,步騎並舉,陽光下密密麻麻,不時有著兵器在陽光下發出奪目的光芒。

  遠處田野的百姓,頓時紛紛逃避,有大膽的透過門縫觀看,只見遠處地平線上,一片紅色色的海洋。

  二萬人整齊而前,軍陣嚴整,自有一股鋪天蓋地鎮堊壓四方的氣勢。

  看著這個戰陣,所有觀看者的眼中,都露出驚畏的神情。

  這時,整個吳越,特別是金陵附近已大亂!

  金陵府縣,紛紛落到了楚軍手中。

  幾股楚軍,以神速一路行來,所過郡縣或降或守,但是都無法阻擋,被楚軍攻陷,攻陷過後,楚軍並不停留,直搗黃龍。

  明眼人頓時都知道魏越氣數已盡,這時觀看這威武大軍,更是心中大動。

  這時,一塊方陣車,王弘毅的御車就在其中,周圍是三千騎兵,這三千無論是裝備還是馬匹,都是上品,個個剩悍。

  周圍有七八個將軍,這幾人威風不同,卻個個都精神十足。

  在他們的簇擁保護下,王弘毅坐在御車上,不快不慢的行著。

  “王上,再行半日,就可抵達金陵城外了,實是想不到,一路上暢通無阻,看來,吳軍整個防線已是崩潰。”張攸之騎馬與王弘毅離的不遠,這時忽然感慨的說著。

  “孤也不曾想到,吳軍竟如此潰不成軍。”想到昔日與自己在江上決戰時的吳軍的氣勢,再看看眼下的吳地情形,真是一潰千裡,讓人唏噓。

  王弘毅吩咐:“傳令下去,午時前,再行二十裡,再做休整!”

  一聲令下,大軍再度加快了行軍度。

  金陵城內,此時此刻,這座城池,已是一片戒嚴。

  自楚軍圍困住這座城池,外面巨聲不斷響起,街道上就再沒有百姓了,一隊隊的巡邏士兵,日夜在街道上巡視著,發現可疑人員,立刻就逮捕。

  到了衙門,就是嚴刑逼供,看是否是楚軍派進來的細作。

  所以城中百姓都十分恐慌。

  雖然害悄兵禍帶來的災難,可金陵守軍制造的恐慌,更讓百姓害怕。

  一時間,家家關門閉戶,根本就不敢出門,生怕因此給自己及家人惹上禍端。

  這時,本繁榮的街道上,顯得特別淒涼。

  重要的街道口都站著兵丁,盤查偶爾過往的行人。

  家家戶戶的大門都關著。

  城外多處火光,天空映成了一片紫色,遠方不時地傳過來悶雷一樣聲音。

  城內士兵巡邏,禁止通行,不過世家大院中,還開著宴會,他們秘密的交流著,交換著意見。

  城裡的情況,並沒有傳到宮中魏越的耳中。又或者不是沒有傳到,而是他現在根本就無暇無顧及這些。

  不斷傳來的情報,讓他連連上火。

  今天上午,魏越是在承乾宮用膳,一連幾夜,他都沒有睡好覺,現在已是連飯都食不下去了,一個人,陰沉著一張臉,在大殿裡不斷的走動著。

  大殿裡,雖不是之前空蕩蕩的模樣,已征來了一批宮人侍女,可這幾日來,魏越脾氣暴躁,已有數十人接連被拖了下去,被打得臥床算是幸運,還有柔弱少女,被活活亂棍打死,只因奉上的茶,讓火氣正大的魏越感覺不合口味,將一肚子火氣都撤下。

  這時,雖人命低賤,可這樣暴虐的君主,卻讓他們十分的害怕。

  魏越在殿裡來回走動的時候,他們都在一旁小心謹慎的服侍著,仔細去看,可以看到他們的身體在隱隱的發抖。

  就在這時,又有人快步從外面奔入,在魏越的面前拜到,回稟:“陛下,剛剛在北門攔截到幾個行蹤可疑人,經盤問他們都是吏部的幾位主薄大人,欲趁亂離城,現已將他們關押進天牢,等候陛下詢問。”

  聞聽這話,魏越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獰笑:“還詢問什麼?直接殺!立刻拉出去,將吏部的官員都叫去,讓他們親眼看著!”

  “諾!”這將領令下去。

  魏越經過這件事後,氣到了極點,反冷靜下來。

  不能,他不能就束手待斃。

  這樣想著,心情漸漸的平靜下來,他走到門口,對著外面把守著大殿的侍衛說:“傳令下去,令文武百官去大殿候著,孤有事與他們說。”

  “諾。”侍衛得了吩咐,這去傳喚諸位大人去大殿。

  “聯就不信,金陵五萬守軍,會守不住一座大城!”雖城中百姓騷亂不斷,可在魏越看來,楚軍的進攻,要遠比城中的騷亂有威脅的多。

  如果說城中百姓的不安躁動,都是受了某些人的鼓惑,或是受到了流言的影響,戰事的動搖,那只要將楚軍打退,一切都會恢復如常

  同時魏越也相信,以金陵城外的幾道關卡,楚軍想近至城前,不是這樣容易。

  但即便如此,已落了下風是不爭的事實。

  這種情況下,魏越更希望能有援軍過來支援,以裡應外合,共同擊退楚軍。

  有可能將楚軍主力大軍消滅在吳境就更好了。

  想到這裡,他衝著一旁恭順站著的內侍說:“去給聯鋪紙磨墨。”

  “諾。”內侍趕緊走到案幾旁,給魏越鋪好紙張,又開始磨墨。

  魏越走過去,提起筆,用著磨好的墨,給許文會寫了一封信。

  信寫的很簡單,就是提到了楚王的野心,以及先滅吳再滅魏的心思,請許文會派兵來援助吳地,以便阻止楚軍的繼續吞並。

  又給郭夾通寫了一封,讓他對蜀楚形成威脅,以在背後牽制兵力。

  這樣的信,一共寫了三份。

  寫完後,他叫來了三名心腹暗衛,讓他們趕緊帶著信,分別出發,趕赴各地。

  當然,三人即便見了信,也未必肯幫他,但言明,楚軍滅吳後,接下來必會攻打魏地秦地,這兩人即便是不想幫忙,但是也必定起兵牽制。

  在魏越看來,援軍雖不會來的太快,可是以著金陵城中的防御,就是堅持半年,也不成問題,城中的糧草也足夠堅持一年,只要這樣拖著,到時就大有緩機。

  想到這裡,魏越的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

  金陵城,皇宮中。

  外殿的議事大殿內,魏越帳下的臣子都已經來到了這裡,甚至連數日來一直稱病不出的旬狗也被召進了宮。

  許久不曾再到皇宮這裡,旬狗的表情看似平靜,其實內心中感慨頗多。

  昔日他和師兄剛至大將軍府時,雖那時的府邸尚小,遠遠不如眼前的皇宮氣勢宏偉、面積廣闊,可觀其氣像,真真是蛟龍之氣幾乎衝天而起,整個將軍府都被龍氣圍繞。

  那時的魏越,雖只是一代權臣,身上的氣像也不過是蛟龍欲出之勢,可氣運上卻是朝氣蓬勃。

  哪裡像這樣,偌大狗皇宮中,陰氣極盛,以他的道行,自然也感受的到,宮中冤魂頗多,四處游蕩,以魏越登基為帝的氣像,根本就壓不住這股怨氣!

  幽幽的長嘆一聲,旬狗邁步,向著大殿裡面走去。

  進了大殿後,有一些與他關系還算不錯的官員,都走上前與他打起招呼。旬狗強顏歡笑的一一回應。

  細觀這些人的面相,也都是帶著灰黑,富貴裡帶著險情,怕是下場也不會太好啊。

  旬狗卻沒有多說什麼,這時對人家說了這些,不但不會讓對方有所感激,只會引來無窮的麻煩。

  他如今已是心灰意冷,只希望著這邊有一個結果後,他能活著脫身出去,就可以了,要是能活著離開,他就找一處地方,好好的休養,再謀後路。

  要是有天譴,那就死吧!

  他這樣的棄子,就是回歸到山門,只怕也是沒什麼出路。

  這樣的認知,讓旬狗很是無奈,卻也無可奈何。

  誰讓山門當時壓錯了寶,已是敗落下去。

  並且門中,支派,都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世間是一番爭鬥,回去後,只怕也無有寧日。

  正想著,外面傳來了一陣樂聲,隨後有內侍尖著嗓子在外面喊:“陛下到,

  殿內的眾人連忙分兩邊站好,旬狗也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向殿門口看過去。

  只見在眾人的簇擁下,魏越身著天子服,面沉似水,從殿外緩緩走廣、。

  到底是大將軍出身,半生戎馬,走起路來,還是龍行虎步,可看在旬狗的眼裡,卻只能化作一聲長嘆。

  魏越這算是完了!

  旬狗在心裡嘆息著,雖魏越表面上看起來,威嚴不減當年,身著天子服,更顯得其人威風凜凜,耳在他這樣的修行之人看來,魏越身上雖還有龍氣圍繞著,卻已是呈現垂幕之相,根基更是不穩,隨時都可能散去。

  一旦散去,必會身死族滅。

  魏越緩步上了台階,轉過身,在正中的龍椅上一坐,目光掃過了殿內眾人。

  在掃過旬狗身上時,魏越的目光略頓了頓,旬狗卻仿佛毫無察覺,只是垂首站在那裡,一副極為恭敬謙順便模樣。

  魏越皺了下眉,又掃過其他人,都掃過一遍之後,他這才緩緩開口:“諸位卿家,金陵雖暫處劣勢,這只是一時之困境。孤已派人送信給了魏王和秦王,想必他們不日會出兵,只要金陵堅持一段時間,必可使楚軍退去……諸位卿家可有什麼守城之計?”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10 17:14
第二百二十一章 殺機(上)

  “……陛下,臣有本上奏。”這時一員大將突步出隊伍,拱手向上說著。

  魏越說著:“講。”

  “諾。”這將軍飛快說著:“臣得到情報,城外五十裡的縣城已被楚軍攻克,還有一重衛城,楚軍就會抵至城下,臣請陛下速發援軍,去援衛城之急。”

  衛城,是指與本城相互支援,互為犄角的關城,必是扼守要衝,由於不住百姓,堅固異常,用整齊的石塊砌成牆身,高八米。牆基寬六米,垛口的下部有一個小孔。叫做“射洞。”供作射責敵人之用。

  “這事,還要等聯來決斷?”魏越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那聯要你等做甚?”

  本恨為有著良策,卻不想是來添堵。

  “陛下,非是臣誤事,實去……”猶豫了下,將軍無奈的回著:“陛下三日前下過旨意,城中一切兵馬,超過十人,都需由您親自下旨才能調動!”

  魏越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他剛想起來,自己是下過這一道命令。這是因為城中有人想要謀反,為的防範,將兵權都收了回來。

  “聯這就派你帶兵五千速去支援,切記必須守得七日。”魏越吩咐的說著,心中思量著,由於想不到局面變化的這樣快,因此城中只有五萬軍,周圍勤王的軍隊,還需要一周左右時間。

  “諾!”大將領命。

  就在這時,垂首恭敬謙順的旬枸,目光一掃,卻是一怔,只見發出這道命令後,魏越身上籠罩的灰黑氣,又加深了一分。

  而這將灰黑氣。卻立刻消散了幾分。

  本來君臣之間氣數相連,斷沒有這事。這種情況出現。說明這將已經深懷異心了,心中頓時一動。

  “還有什麼事要稟告聯的?”因為剛才這件事,魏越不得不多問了一句。

  話音剛落,又有一人出來,卻是城中護衛軍的首領。此人出得隊列,向上一拱手,稟告說著:“陛下,城中這幾日,百姓惶惶不安,雖動亂被強行鎮堊壓下去,可長久下去,臣擔心會有大事發生……”

  “百姓惶惶不安?”魏越臉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似乎正在思考。

  金陵是魏越經營時間最長的城池,在這裡,他本以為根基還算很穩,聽到這話,難免有些無奈。

  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強行鎮堊壓不妥?

  但在這時。稍顯軟弱,立刻就會出了大事,半點都退步不得。

  “聯許你調三千士兵巡查,許發下gong龘弩。加強城中防御,有人敢在這時鬧出亂子來,直接殺無赦。”魏越聲音不大,緩緩說著。

  可言語中的陰冷殺氣。卻連站在角落裡的旬枸都感受的到,眼見著這將微露喜色,一絲絲氣運又在變化,旬枸心中暗嘆魏越。魏大將軍,吳王,你想不到吧!

  此時人人已有異心,都要抓著兵權,到時候反戈。

  但是就在這時,突然之間一道靈光閃過,一個念頭浮現出來。

  這念頭一產生,就再也放不下,旬狗的眼中越來越亮,心中念頭在翻滾著,沉思了一會,旬枸再看了上去。

  魏越身上,還有著紫色華蓋“雖然已經有些殘破,但是還是有絲絲紫氣垂下,將無數的灰黑氣阻擋在外面。

  在外面盤旋著的灰黑之氣。這是混合著怨念,死氣,殺氣等等凝結的氣息,這些氣息都在魏越周身圍繞著,但一靠近,紫氣就把它們驅逐了出去。

  紫氣是王氣,只要不散,這怨氣雖然強大,卻無法靠近,由此可見魏越的不凡。

  旬枸突然之間想起了史書,青史就是帝王將相的歷史。

  話說旬枸想的不錯,比如說地球上朱元璋統一全球,而當時吳王和漢王都稱王稱帝,在歷史上留下濃厚的一筆。

  而同期沒有稱王稱帝的人。往往在歷史上黯淡,甚至消失。

  當然,這也需要力量和時間,才幾千人就稱帝肯定不會被記載。

  前世魏越雖然掌握大權,但是不稱王稱帝,只會留一筆,現在卻稱王稱帝,必會在歷史上留下濃重的一筆。

  這就不一樣了。

  看著紫氣,再看著宮殿。

  只見皇宮中,殺氣和怨氣彌漫,灰黑色中又帶著血紅,實際上宮殿中的所有人,都被這灰黑血氣影響,自身氣運都在漸漸磨削。

  灰黑氣中,還有上萬怨魂在飄蕩著,本來它們死了,自然去冥土,或者消散,但是受到這灰黑氣,竟然存在並且堅固。

  旬枸沉思了一會,想到了一件事,嘴角處不由露一絲笑容,但是他深深低下頭,卻是無人能看見。

  深深的看著上位的魏越,旬枸一股淡淡的殺意在心中冒出來。又迅速沉入心底。

  “魏大將軍,是你先不仁,別怪我不義。”

  只要自己的算計謀劃能實現,自己不但可以避過天譴,還可以獲得更多,如果全部成功日後就算是在神靈世界中,自己也可立足腳跟。

  這些思想變化,在以前。魏越也許會敏銳感覺到,但是在這時,卻根本想不到。

  魏越是大將軍出身,雖在這時還不亂。估計只要將金陵牢牢守住,用不了一月時間,兩王都肯定會有所動作。

  不為解吳地之圍,只為讓楚軍吃個虧,以阻止王弘毅升龍之勢。

  郭文通不會直接支援吳地。但是只要借機攻楚地,那楚軍後方吃緊,王弘毅也很難再專心攻打自己的吳地。

  魏王更是會趁火打劫,騷擾長江防線。

  這樣一來,只要金陵能守住“楚軍一旦受阻,就可一步步的收回失地,下次楚軍再想如此出其不意的打過江來,就不是什麼容易事了。

  而且遠處勤王的軍隊都趕來,所以金陵可以死守!

  這幾種情況,最終都必須建立在金陵不曾被攻陷的基礎上發生。

  干脆的死守在金陵,也只有這樣,吳地還有收回的可能。

  正想著呢,大殿,突有人奔進來,一進來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中急呼:“陛下!大事不好!。。

  魏越皺眉看去,進來的是一個親將。

  “出了何事?,魏越沉聲問著,心裡隱隱就是一緊。

  “楚軍進逼到了衛城,離本城已不足十裡,已經彙集了十萬大軍!。。

  魏越聽了,卻是呵斥:“慌什麼,聯自有主意!”

  余威還在,朝上群臣的騷動,頓時就平息了下來。

  旬枸見此,露出一絲冷笑。

  下面的朝議,他聽而不聞。也不說任何話,他知道,現在出謀劃策,就是日後禍端和天譴,就是一言不發。

  事實上,自魏越弒帝登基後,他就一言不發,以盡量減少著孽力。

  當下朝時,旬枸也就回去。他雖然受到冷遇,但是還是五品文官,在金陵棄著府邸,回去後,就見一人迎接。跪在一旁,用尖尖的嗓音說:“奴婢高業見過主人”、

  這是魏越賜的太監,實際上就是監督的人,旬枸沒有理他,下了車,穿過前院,一直走到後院,在東頭一間裡書房裡坐下。

  高成跟了上去,伺候著,書房裡一陣沉默。

  侍女上茶,旬枸接過來一杯茶,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他喝了一口,讓所有人退下,現在書房裡,只剩下兩個人了。

  旬枸站起來,來回踱了片刻,用沉重的低聲說:“高業,你想死還是想活?”

  高業心中一凜,心中一瞬間“轉過許多念頭,突然之間“啪”的跪下,說著:“奴婢自是想活。”

  旬枸點點頭,在椅上坐下去“說著:“有這點想念,就是生路。”

  就把談話轉入正題:“楚軍十萬大軍已經兵臨城下,城中人心已亂,魏越生死只在旦夕之間,一旦城破,我們只怕都沒有活路。”

  說到這裡,旬枸冷笑:“你覺得楚王會要一牟當過秘諜的太監嗎?”

  高業跪在地上,頓時滲出了絲絲冷汗。旬枸這樣大膽,是什麼意思?難道皇帝真的已經窮途末路了?

  心中轉著,磕頭說著:“還請主人賜下活路。”

  不管怎麼樣說,先順著旬枸,把話題弄清楚,等出了這門,自然可攻可守。

  旬枸說著:“我知道你管著附近的密諜。你和盧必明將軍、趙昌將軍、程有業將軍聯系上,今夜就到這裡密議,如何?”

  “是,今夜可到。”高業心中大驚,這幾人都是魏越的大將,要是都動搖了,真的是打都不必打,雖說這樣。但是長久的宮廷生活。以及成為密諜主事的經歷,使他臉色上不露聲色,。p了一個頭,應著。

  稍等異刻,見主人沒有話說,就畢恭畢敬退了出去。

  當高業退了出去,旬枸喝了一口茶,發覺涼了,吐了,喊人又上了一壺熱茶。

  這是一步險棋,高業出去,如果立刻向魏越告密,自己立刻就大禍臨頭。

  魏越再衰敗,在沒有徹底滅亡前,殺一個文官是綽綽有余。

  不過他觀高業面相氣色。卻還有生機。話說君臣相連,這時有生機就意味這人不是忠貞一片…性格決定命運,在這時忠貞者必死氣籠罩。

  盧必明將軍、趙昌將軍、程有業將軍也一樣,都是有生機的,由此可見這幾人,都不是忠貞效死之人。

  因此就可以賭上一把。

  如果猜的不錯,他們都各懷異心,卻沒有點破,自己的力量並不大,但是只要召集來了,點破了這紙,自然就是從龍反正的第一功臣。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10 17:15
第二百二十一章 殺機(下)

  十二月十三日,深冬,寒。

  一陣陣風,席卷著枯葉,在地上一陣陣的翻滾著,到處都是蕭索。

  這時,衛城已破,金陵城上看去,城下黑壓壓盡是楚軍將士和旗號,密密層層,組成一個又一個方陣,每方陣就是一都,看上去綿延到視線的盡頭。

  一萬人就可彙成人海,十萬楚軍已經看不到邊際,並且楚軍中各個旗幟林立,單是旗幟就隱隱和樹林一樣。

  棋下層層疊疊大軍,凝聚著摧毀一切的力量。

  就在這時,馬蹄聲隱隱如雷,彙成雷鳴,一股騎軍入內,御車赤龍大傘,緩緩移來,組成了中軍。

  很顯然,這是楚王親臨。

  因早就派子人通知楚軍,王弘毅的到來,讓整個楚軍陣營,都大為振奮!

  “諸位將士聽著,王上已親自到了金陵城下,將士還不拜見王上!”

  “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隨著御車赤龍大傘緩緩移來,十萬楚軍將士,都心裡火熱,感覺自己沒有白白流血。

  御車所到之處,當下一起拜下,山喊萬歲。

  山喊中,一股威嚴博大,統御天地的凜然之意,油然而上,籠罩了四方。

  王弘毅坐在御車中,心中不動,只見紅紫色的龍氣,彌漫而出,向自己投來,這就是開國龍氣。

  鼎中轟鳴著,運轉著,只見鼎中淡紫色的氣運本來就已經有八分滿,受到這個刺激頓時又在增長,幾乎達到極限。

  突然之間王弘毅有著明悟,隨著自己奪取蜀楚,大勢就漸漸養成,一旦打敗魏越,奪取大燕首都,就使天下人心蛻變,都承認自己是開國之主,而不是草頭王了。

  這一變化就是王業徹底成熟的契機。

  大鼎將正式變成王鼎,氣運也會徹底變成紫氣,而不是現在的淡紫色。

  就在這時,遠遠金陵城牆上的南城,一個不過是三十歲左右的大將,正站在城上向著這邊觀看,看到這一幕,不禁臉色大變。

  “這是集了何事?”楚軍十萬齊拜,讓他大為緊張。

  “將軍,您聽……”有親兵在旁邊提醒。守將程有業認真聽著。

  “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將軍!是楚王前來了!他們都在喊著萬歲呢!”有親兵驚駭的說著。

  “楚王來了?”同樣感到駭然的守將程有業眼望著遠處想看的清楚一些,可又哪裡看的清楚。

  城外無邊無沿的大軍,看起來黑壓壓的一片,隨著時間的推移,山呼萬歲的聲音,也越發的響亮。

  想必不僅是他們這裡能聽到,連城內的百姓,也定能聽的清清楚楚。

  楚王沒到時,楚軍就氣高漲勢不可當,楚王親自過來指揮,金陵又豈能守的住?

  守將程有業望著遠處的這一幕神色不由變色。

  耳邊隱隱的能聽到士卒的吸氣聲,低低的議論聲,程有業目視著遠方垂在兩側的手掌,不由得猛地一下握緊隨即松開。

  這時,皇宮裡,魏越剛剛從前殿上走出來到後面的殿裡暫時休息。

  前面大殿上,已是吵成了一片吵的魏越一陣陣的頭疼。

  “陛下,您是不是休息一下?”一位心腹內侍小心翼翼的陪在魏越的身邊,這時輕聲的問著。

  魏越半靠在華麗大椅上,一位容貌出眾的宮人正站在他的身後,用著蔥白玉手,輕柔的給魏越按摩著頭部。

  大概被按摩的很是舒服,魏越半眯著眼睛,緩緩的說:“聯一會便會出去,帶著人親上城頭,聯要看看,楚軍來了又能如何?”

  二人正說著,從外殿奔進一個官員,此人身上的官服顯示的品級不低,看的出來,他和殿內的內侍同樣是魏越的心腹,這樣的幾個人,曾經得到過魏越的准許,在有急事之時,可不傳而入,這時突然進來,讓魏越的眼睛猛地睜開了。

  “出了何事?這般慌慌張張?”魏越心裡隱隱的不安,陰沉著臉問看來人。

  官員臉色很是難看,見魏越問起,立刻飛快的回稟:“陛下,臣剛剛得到一個消息,楚王王弘毅已到了城外,此時外面喊聲一片,十萬楚軍都在山喊萬歲!”

  “什麼?!”聽到這話,魏越一拍椅把手,猛地站起身來,大怒:“他們喊萬歲?!大膽!聯還沒死呢!”

  因為這一下起的過於猛了,給他按摩頭部的宮人被嚇的一哆嗦,收手更不及,女子的指甲都是尖尖,一下子就在魏越的頭部劃了一下,雖沒讓魏越受傷,可猛一下的疼痛,越發的讓魏越火氣大起。

  “大膽**!”他轉身怒視宮人,抬腳一下,一下子將對方踢倒在地。

  宮人嚇的秀美的一張臉頓時白得如紙一般,爬起來之後,撲通一聲跪趴在地,連連叩頭:“奴婢錯了,奴婢錯了,請饒了奴婢吧!”

  連額頭都磕出了鮮紅。可魏越盛怒之下,又怎會顧及一個小小宮人的性命?

  他怒目看向一旁的侍衛,冷喝:“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快把這個小**拖出去亂棍打死!”

  “諾!”立刻就上來兩名侍衛,拉起那個宮人,不管她的掙扎,拖著就向外面而去。

  “陛下!陛下饒命啊!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陛下!陛下饒命啊!奴婢好歹也服侍了您好幾年,陛下……”淒厲的叫聲,不斷的傳來,漸漸聽不到了。

  殿內別的宮人內侍,見此,就渾身顫抖起來。

  他們能在魏越面前服侍著的宮人內侍,在皇宮裡還算是受到信任,在魏越的面前也還有著幾份情義,甚至剛剛拖下去的那一位,還是當初沒登基前,跟在魏越身邊的侍女,已經在魏越的身邊服侍了幾年,可只是因為不是自己的一次失誤,立刻就被魏越毫不留情的命人拖了下去,這樣事情,讓他們這些人都已是心如死灰。

  這還只是戰事失利,要是城破時,又豈會有他們這些奴婢的活路9

  幾個內侍宮人,交換著眼色,前幾日一個讓他們猶豫遲疑的消息,漸漸就萌芽了。

  這時,後殿裡氣氛,頓時壓抑到了極點。

  魏越轉過身,衝著官員吩咐:“隨聯出去,立刻去外城!聯要看看,王弘毅來了又能如何!”

  說著,就向外走去。

  幾個官員這時候的臉色都有些慘白,他們的心裡不知道想些什麼,互相對視了一眼,也都沉默著跟了出去。

  既然打算要去外城,以魏越的性格自然是不容別人反對,於是禁軍開道,帶著官員出去,很快就趕到了外城的城頭之上。

  站在城頭,向外望去,只看見黑壓壓的一片,都是楚軍陣營,迎風舞動著,在這冬日裡,越發的讓人心寒。

  這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這時隱隱聽見的山喊萬歲聲,已經消失不見,看來王弘毅已經入主中軍了。

  魏越死死的盯著遠處,過了一會才冷笑的說著:“來的人再多又如何,當聯這座金陵城是紙糊的不成?”

  魏越冷冷的說責:“吩咐下去,將弓nu全部分派下去,特別是南城,再運著熱油,他們不是想要攻城麼?聯又豈能不招待一下遠方來客?”

  “諾!”有將領令過去。

  看了片刻,魏越鎮定了心神,說著:“回駕!”

  車駕又是回去,一路回去,但是才走了一段,突然之間,剛才出去傳令的將領奔了回來,這時這人的臉色雪白,到了魏越的跟前,更是撲通一聲,直接跪趴在了地上:“陛下,大事不好,南城守將程有業突獻城投降,已經打開了南門,楚軍從南門衝進城來了!”

  “你說什麼?”聞聽這個消息,魏越被雷擊一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隨即驚喝一聲,向著南門看去。

  看向南門,只見南門殺聲隱隱,又有濃煙火把冒起,魏越如墜冰窟,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完了!”

  這二個字一出現,身體向後一倒,頓時昏了過去。

  “陛下!陛下!”

  “陛下!您醒醒啊!”

  頓時,車駕上慌亂一片。

  再怎麼樣殘暴,魏越在老侍軍心中,是主心骨,要是連這主心骨都沒了,又如何是好?

  不過魏越昏迷的時間並不長,片刻後,就悠悠的醒轉過來。

  睜開眼睛,看看圍在自己周圍的一張張焦急面孔。

  魏越以微弱的聲音吩咐:“快,退回內城!”

  就在這時,侍從的一些內侍,頓時起了騷動,幾個內侍交換著眼色。

  而在遠處,在書房堊中靜坐的旬狗“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黑血,眼睛看向遠處,露出了不知道是喜是憂的神色:“龍氣崩了。”

  才說了幾字,又一口血吐出,旬狗取出一個盒子,取集一方玉印,大喝一聲,玉印立刻粉碎,一股氣運立刻籠罩在上。

  停止了吐血,旬狗立刻起身,這時高業無聲的靠近,跪了下來。

  “龍棺准備好了?”旬狗冷笑的問著。

  “准備了,nu婢已經聯系了宮中內應,請皇爺歸天!”高業說著。

  用這玉印抵抗天fa的時間並不多,旬狗不再猶豫,立刻說著:“走,我們立刻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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