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易鼎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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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5-21 13:47:4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876931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10 17:15
第二百二十二章 永垂不朽(上)

  “快,快將城門關上!”

  內城也就是皇宮最後一道關卡,在這裡駐扎著的是整個金陵城中最精銳的侍衛親軍,他們基本都是千裡拔一,從軍營裡層層選拔出來,出身清白,本事更在軍卒裡數一數二,這樣的侍衛親軍,在內城的防御裡,一共有著一千人。

  歷朝歷代的當權者,權利越大,地位越高的時候,往往也就越是怕死,越是惜命。

  魏越自登基以來,尤其是在皇宮裡遭遇過一次刺殺後,疑心就一天比一天嚴重。

  不僅在那件事情後,屠盡了皇宮中的所有宮女內侍,給皇宮來了一次大換血,更是在內城的防御上,越發的上起心來。

  內城的城牆本就很高,但在以前,論起厚度和高度來,還遠不如現在這樣,自從刺殺那件事情發生之後,魏越下令,在內城圍牆的現有基礎上,增高,增厚,花費了巨資,進行的重新修繕,更是在內城的高牆之外,挖掘出一各絲毫不比外城窄上多少的溝渠,裡面引用了和外城同!條河流的活水,溝渠之內,埋下了不少尖端朝上的尖刺,若是有人不慎落入溝渠,便是不被淹死,也會受了重傷。

  魏越雖有著天子之名,可卻不曾將內城的防御交給任何大臣,而是親自管著這群侍衛親軍,不僅如此,更是將大批的物資、武器,緩緩不斷的運至內城,從而來武裝內城的這一千人。

  可以說,就是這一千人,就能將整個內城護得如鐵桶一樣。

  成功退進內城,對魏越和跟隨的這群文武來說,也算是最後的一個避難之所了。

  “快,快將城門關上!”在魏越的吩咐之下,跟隨在魏越身邊的幾個文官,都跟著退了回來,他們一路護著魏越退進了內城一進到內城,立刻就有一個文官大聲的呼喊著侍衛親軍,讓他們將內城的大門牢牢的關好。

  直到那扇厚重的大門緩緩閉合吊橋高高懸起,內城的高牆之上,侍衛親軍也紛紛手持著強制弓弩燒開了滾油,備好了滾木大石,以防御楚軍的繼續攻擊這時,所有人這才長長的松了口氣。

  至少,退到了這裡,能給他們一個緩一緩的機會。

  但城破一事,給他們震撼過大,到現在這幾個文官還兩腿發軟。

  “陛下!陛下您好些了沒有?”一路逃亡到了這內城,剛才還清醒著的魏越又一次昏厥了過去。

  本來就已經六神無主的幾個文官,連臉色都變的蒼白起來。

  “快,快,陛下這情況,不可輕移,快去叫軍醫!”這時還算有人鎮定一些,知道轉身對著的侍衛親軍喊著。

  因魏越疑心頗大在金陵皇宮之中,並沒有什麼御用醫師,平時有個什麼頭疼腦熱的,往往找的都是軍醫,這些人無論走出身還是忠心,都讓魏越比較放心,現在出了這情況,文官們第一個反應就是,讓人去叫軍醫過來。

  “大人,陛下常召請的幾個軍醫此時都在外城唯有一個軍醫還在,您看……”負責內城防御的一個侍衛親軍校尉被叫過來,聽完後頗有些無奈的說著。

  “那就把還在的軍醫叫來,都到了這等時候還在羅嗦!陛下真出了什麼事情,在這裡的所有人,都會遭到滅頂之災!還不快去!”官員氣的說著。

  “是,是!這就派人去叫他過來!”被斥責了一頓,侍衛親軍校尉轉身去叫人了。

  已經小心翼翼的將魏越挪到了一輛馬車裡,遮蔽一下外面的寒風。

  “幾位大人,事到現在,你們說,如何是好?”一個官員蒼白著臉,向周同一拱手,小聲問著。

  “李大人,事到現在,又能如何?還能如何?聽天由命吧……”

  “哎!我們手無縛雞之力,一旦內城被楚軍攻破,唯有一死……”

  說到這裡,看看左右無人,魏越又昏迷著,幾個文官湊到一起,開始討論起來。

  這時天冷極了,前幾天雪下過起了凍,路上面印滿了人的腳印和蹄子印跡,寒風一吹,幾個官員都面無人色。

  “不如我等歸降了楚王,懇清楚王饒了陛下一命,這也算是盡了為臣的本分……”小聲竊竊私語的他們,並沒有發現,馬車裡一直昏迷著的魏越這時已醒了過來,正巧聽到他們的小聲議論,氣的臉色發白,一下子,又昏厥了過去。

  幾位官員商量了一番,都是認為,規勸陛下歸降楚王方走出路。

  因為宮禁的緣故,也因不可輕移的緣故,這幾個官員只敢將魏越暫送到外宮的一處議事殿內,他們小心翼翼的將魏越從馬車裡攙扶出來,抬進殿中,暫時安置在龍椅,而這時魏越已幽幽的再一次醒來。

  “陛下,您感覺如何了?軍醫馬上便來!”見魏越醒了,一個官員忙說著。

  魏越搖搖頭,有些艱難的喘了口氣,神色復雜的看著眼前的幾個官員,問:“聯無事,外面情況如何了?”

  幾位隨他退到內城的文官,這時只是強撐著,聽到魏越問起外面的情況,無一不是臉色蒼白。

  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一人走上前,說:“陛下,現在楚軍已攻進了金陵城,除了這內城外,幾乎到處都是楚軍,便是有將士在反擊,可到底楚軍人數眾多……”

  後面的話已是說不下去,只因在他們對面的魏越,已是臉色鐵青。

  魏越圓睜著虎目,對這情況,到現在還是有些不敢置信,過會,吐出一口氣:“程有業,真是好賊子!”

  就算到了絕境,他還是威儀不改。

  “陛下!陛下息怒啊!請以身體為重!”見魏越兩眼圓睜,嚇的這幾個官員連忙勸的說著。

  魏越定定的看了他們一會,忽冷笑一聲:“到了這時,莫非你們以為,還會有奇跡發生不成?”

  “陛下……”聽出了魏越語氣中隱隱的陰冷之意,站在他面前的幾人都是身體一抖,心下要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浮了出來。

  “你在授官時,似曾言過為聯耳肝腦塗地,對吧?”魏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現在,聯便成全了你等的一片忠心……來人!”

  隨著他這一聲大喊就算這時,還有一群侍衛親軍進來,齊刷刷的跪倒在地:“陛下有何吩咐?”

  “將他們拖下去……賜他們一死……”魏越一指旁邊的幾人淡淡的說著。

  “諾!”這群侍衛親軍得到命令後,立刻拖起這幾人便向外走。

  “陛下饒命啊!”

  “陛下……”

  幾個文官掙扎著,不明白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聯只是想告訴你們什麼才是為臣的本分!”魏越冷冷的說著。

  聽到這裡,這幾個官員幾乎癱軟在地上,知道他們之前的議論,被魏越聽到了。

  有人念著自己曾經為魏越立過功勞,大呼饒命。

  魏越冷眼看著,絲毫不為動搖。

  過了一會,嘶喊聲漸漸遠去大殿內又恢復了一片的安靜。

  獨自一人坐在龍椅之上,看著殿內的一切,外面隱隱傳來的攻城之聲,讓魏越面無表情,只是聽著。

  這一生,經歷過的一幕幕,在他的腦海裡一一閃過輕輕的嘆了口氣,魏越站起身來。

  在殿內緩緩的走著,四處而看,這些都是他還未登基前就已准備好的陳設,沒想到很快就要落到別人手中了……不,屬於他的又豈能落與別人手中?

  “來人!”想到這裡,他衝著外面再次喊叫了一聲。

  侍衛再次進來,等候著吩咐。

  魏越指著大殿裡的東西,吩咐:“將這些,全部都給聯砸了!一樣都不許剩下!”

  “陛下……”

  “砸!”

  “是!”

  一聲令下大群侍衛親軍進來,開始在殿內亂砸起來,一時間外殿之內響聲一片。

  魏越又緩步向著內宮走去內宮中,有著他的一干內眷正妻已於去年病逝,后位一直空懸著,十幾位嬪妃尚在,且個個如花似玉,這些人,又豈能落到王弘毅的手中?

  敗也就敗了,要是連死後都讓這些女人拖累了自己的名聲,他丸泉之下也難安心!

  一路走來,路上景色依舊優美,可卻是人心惶惶。

  這時兵敗城破的消息已是傳進了宮中,嬪妃早就嚇壞了。

  別的奴婢在城破之後還能有個活路,而作為魏越的妻妾,她們的下場怎麼辦?

  一時間,內宮中已是哭聲一片,一會工夫,已有兩名嬪妃懸粱自盡。

  這二人都是早些年就跟在魏越身邊的姬妾,自然對魏越性情頗為了解,知道到了這時,就是王弘毅能饒得她們性命,魏越也斷不會讓她們活下去辱沒了魏家的門風!

  走在這樣的內宮裡,魏越面無表情,手裡提著的長劍,更是隨著手隱隱的抖動著。

  人非草木,豈能無情,再怎麼樣,他還是人。

  就在這時,遠處一個宮事中,一個女子抱著一個錦布包裹,從花林中穿過,魏越定睛看了,立刻冷著一張臉,跟了過去。

  在更遠處,旬狗踏步而行,後面跟的就是高業,幾個太監跟在後面,抬著一個巨大的,雕刻著神秘圖案的巨棺。

  “找到皇帝了嗎?”

  “大人,我們能很快找到。”高業說著。

  聽了這話,旬狗回來,看著這巨棺,冷冷一笑。

  大凡承受天命者,都以入土而天命結束,或者等屍體腐爛,但是只要沒有入土,或者尚未腐爛,就代表著天命還沒有徹底結束。

  只要能殺得魏越,以密法制棺,使其肉體不腐,就可保留一部分天命氣運。

  這點力量對國家來說不算強大,但是如果對個人來說,卻是可持以對抗很大程度上的命運和天罰了。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12 15:50
第二百二十二章 永垂不朽(下)

  淑妃張氏手裡抱著包裹,身上穿的是普通宮娥的衣服,偷偷溜出自己的宮殿,正准備先躲起來,趁亂逃出宮去,突聽後面有人冷冷的說:“你這是要到哪裡去?”

  說話人帶著森然的冷意,這還沒什麼,對方的聲音,淑妃張氏是絕對不陌生。

  一回頭,就見昔日枕邊人,此時正手提長劍,表情陰冷的盯著自己。

  淑妃張氏駭的骨頭都酥了,撲通一聲,就癱坐在地上,口中呼:“陛下……”

  “賤人……”魏越用劍尖點指著她,冷冷的說:“你這是要到哪裡去?”

  “妾身,妾身……”淑妃張氏張了張嘴,不知道如何解釋。

  “不知如何解釋?”魏越說:“賤人,朕自問平日裡待你不薄,如今城破,朕本想放你等出去,可誰想的到,你竟如此迫不及待,也罷!”

  說著,上前兩步:“朕就先了結了你!”

  說著,舉起長劍,向前一送,一劍就刺穿了淑妃張氏的胸口,淑妃張氏只來得及發出慘叫一聲,倒地不動了。

  將劍上的血跡,在對方衣服上蹭了蹭,魏越再不看地上屍體一眼,繼續向裡走。

  這一次,他已再無顧忌,手提著長劍,下一個地方,去的是貴妃的宮殿。

  宮殿裡已是亂成一團,魏越根本就不去理會,直接在偏殿那裡找到了貴妃,同樣一劍送了對方下了黃泉。

  接連殺了幾人,魏越的身上已是血跡斑斑,這時他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

  站在宮殿裡,看著那些人畏懼他的模樣,魏越不由得心下越發的煩躁,大步走了出去。

  這時,城池外面,楚軍的攻城動靜,已是越來越大了。

  站在皇宮裡,已是能夠聽到遠處震耳的喊聲。

  細聽就能聽清,那些楚軍喊的,無非是讓內城的人投降楚王,降者不殺。

  “半世忙碌,終是一場空……”走回已顯空曠的外殿,這裡已被砸的幾乎沒了落腳之地,之前還在外面聽令的侍衛,這時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陣陣冷風,從殿外吹起來,仿佛帶著無限的陰冷。

  “來人!”站在殿中,魏越大喊的說著。

  半晌過去了,無人應聲。

  “人都去哪裡了?來人!給朕准備紙墨!”還是無人,魏越頹然的站在空蕩蕩的宮殿裡,好一會,才輕輕的嘆了口氣:“看來,都已是逃命去了。”

  自知在這情況下,城破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魏越並不打算讓王弘毅收取自己的性命,即便是死,他好歹也做過幾日天子,有著自己的驕傲。

  沒人給他幫忙,他就自己來。

  玉璽在偏殿的一處地方放著,他准備寫完自己一生裡的最後一份旨意,將自己的一腔抱負,以及無奈和遺憾,都寫出來,現在想想,他實在是有些愧對魏氏一族,若是有可能,保全親族的一點點血脈,也算是最後的謝罪了。

  想到這裡,他向著偏殿走去。

  這時,又有一群人正在匆忙的尋找,其中有宮女,有內侍,神色間,都有些凝重。

  “明明就在這裡啊……怎麼會沒有呢……”正在尋找的內侍不解的嘀咕著。

  “阿房,實在不成,我們還是先逃走吧!楚軍馬上要攻進來了,到時候城破時,焉有我等的命在?”旁邊一個內侍勸著另一個宮女。

  宮女年紀不大,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卻生的非常俏麗,在這群人裡,她的年紀算是最小的,可周圍的這幾個人,無不以她為主。

  名叫阿房的宮女恨恨的說:“反正逃不逃都是一個死,到了這時,你們還怕些什麼?我告訴你們,我不僅要取了他的玉璽,還要取了他的狗命!我的爹娘在我入宮之後,就相繼去世,你們又何嘗是自願進來的?小柳子,小張子,你們兩個,本是好人家的少年,若非是官府強迫你們爹娘送了你們進來,如今,你們又該是何等的少年逍遙!便是逃出內城又如何?外城已是亂成一團,我等有家不能回,親人已喪,還有什麼可顧忌的?若是能在臨死前,手刃仇人,此生足矣!”

  被她這麼一鼓動,其他幾個有些動搖的,這時候都點了點頭。

  “阿房,你說的甚是,我們都聽你的!”正說著,外面傳來腳步聲,幾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紛紛躲到了隱蔽之處。

  他們的腰間都別著剪子、菜刀之類的物件,這時,全部抄在了手中。

  隨著一道身影出現在偏殿的門口處,這幾人看清之後,身上的氣息都有些紊亂了。

  “噓……”見有人想直接衝出去,阿房無聲的攔住他們,搖了搖頭。

  指指走過來的魏越,意思是先等著。

  幾個人點點頭,繼續隱藏在角落裡。

  直到魏越越走越近……

  突然之間,阿房和其余人仿佛商量好的一般,吶喊一聲,就撲了上去。

  “去死吧!魏老賊!”一名內侍手持著菜刀,一刀就朝著魏越當頭剁下來。

  魏越還真是沒想到,會有人在這裡要殺自己,驚怒之下,險些被這一菜刀砍到。

  但他是大將軍出身,戎馬半生,反應迅速,這一下直接側身就躲了過去。

  同時前後左右,好幾個柔弱女子,有持著剪刀,有持著燈桿,向著他扎過來。

  魏越又豈是會有什麼憐香惜玉之人的人物?

  更何況,對方又是來殺自己的人,手中的長劍,朝著她們幾下削砍,這幾個宮女頓時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幾人眼見著偷襲沒有成功,轉身想逃,結果被魏越追上去,一劍結果一個。

  頓時,地上已是橫屍一片,魏越的身上,也有幾處受了傷,這讓他站在那裡喘息了好一會。

  左右看看,果然再沒有人躲著了,他這才蹣跚著,來到剛才被人翻找過的箱前,拉開一個暗門,從裡面取出了錦盒一個。

  打了開來,頓時現出了羊脂一般潤澤的玉璽,這是傳承了數朝的玉璽,上面有著——受命於天。

  近似癡迷的用手撫摸著玉璽,魏越絲毫沒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後,一個倒在血泊中的宮女,正咬著唇,緩慢的爬起來。

  她秀美的臉頰上,浮現出無限的怨毒,恨意已讓她忘卻了身上的疼痛和不斷消逝的生命。

  手裡的剪刀,被她牢牢的握著,魏越正半跪在地上撫摸著玉璽,這讓她有些居高臨下的看著對方,手裡的箭刀,更是對准魏越的後背,心髒的位置,幾乎用近了全身的力氣,猛地扎了進去。

  魏越正觀看著玉璽,正欲起身的時候,後背突然一陣劇痛,與此同時,幾乎讓他窒息的感覺從胸口那裡傳來。

  身後,一個溫熱的身體,已經緊緊貼到了他的背上,只不過,對方吐氣如蘭的話語裡,卻含著堪比毒蛇汁液的怨毒。

  “魏賊,去死吧!”

  意識漸漸沉下去,魏越聽到的最後一句話,讓他心裡突然生出一種無比荒謬的感覺。

  自己縱橫天下,翻雲覆雨,最後竟死於奴婢之手……

  權臣一世又最後篡位的魏越,終於倒了下去。

  看過對方死去,宮女阿房的臉上浮現出欣然之色,頭一歪,也倒在了地上,就在這時,殿中陰風大作,隱隱有著無數的人影,以及咆哮的聲音。

  片刻後,高業和旬枸轉了出來。

  旬枸冷笑,又舒了口氣,魏越被宮人所殺,卻非他下手。

  “快,把這屍體放到棺內。”旬枸喝著。

  幾個內侍都應著,把屍體拉到了棺內,當屍體放入棺內,合了上去時,整個巨棺震動了一下,片刻,一種隱隱龍吟在棺內出現。

  這是一種極惡毒的方法,根據命格不同,屍體煉成不同的僵屍。

  當然,旬枸並不想煉所謂的害人的僵屍,卻只想利用其中的龍氣和天命。

  有著龍脈氣運的真龍和蛟龍,只要屍體沒有腐化,或者沒有入土,上天就以為還存在,這本是鎮壓國運的偏門方法,以壓制新的天子出現。

  但是魏越當然算不上天子,也無法達到這效果,只是只見巨棺突然之間,產生一股吸引力,皇宮內無數的怨氣和怨靈,頓時發出慘叫,紛紛被吸入。

  只是片刻,濃郁的怨氣就凝聚在棺內,與龍氣一起,形成一條黑色蛟龍。

  黑色蛟龍一出現,旬枸不敢怠慢,立刻默念神咒,只聽“轟”的一聲,假如有人打開棺一看,就會看見魏越屍體一處焦黑,仿佛受了雷劫一樣。

  旬枸不由哈哈大笑,知道自己成功了,現在魏越就成了他的替死僵屍,接下了他應該受到的天譴。

  不由說著:“大將軍,你現在化為僵屍,卻是永垂不朽了。”

  說著,感覺到全身一輕松,神清氣爽,他取了玉璽,又說著:“快,放火,就說宮人殺了皇帝又放火。”

  內城開城迎接,旬枸率隊出降,楚軍搜查皇宮,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

  楚王的敵人,篡了大燕朝廷的天子,居然燒成了焦屍,據當場的人報告,死在了一個宮女的手中,這樣的一個人,不是死於自盡,不是死於戰場,不是死在敵人面前,而是在誰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死在了一個奴婢的剪刀之下?

  英雄死於婦人,這是怎樣一種諷刺!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12 15:51
第二百二十三章 平定(上)

  這裡是外庭天門,暗朗的天空,陽光遍灑。

  以勤政殿為主體,取左右對稱排列殿堂、樓閣、台榭、廊廡、亭軒、門闕建築。

  宮中的人,已經全部清理出去,一帶都有禁軍站崗守哨。

  旬枸和幾個文官,還有宮內的侍女和內侍,都向前跪迎,並且獻上玉璽。

  “什麼?,當王弘毅聽完了旬枸的話,不由震驚,雖他早就知道,以著魏越的性格,絕無在自己面前乞求生還的可能,可居落得這下場,還是讓他唏噓不已。

  吩咐內侍接過玉璽,翻看著“受命於天”,不由嘆息。

  “王上,如何安置魏越屍體?”負責清理皇宮的官員問著,說的那焦碳一樣的屍體。

  王弘毅想了想,終是嘆了口氣:“孤代大燕朝廷戮屍,隨後……埋葬了吧!”

  “諾!”官員領旨下去。

  代大燕朝廷戮屍,算是對天下有了一個交代,這樣一來,即便是曾經擁護著大燕朝的人,也不會再有什麼可說,只有擁戴新朝了。

  至於嬪妃宮人的屍體,這些自然也是薄薄埋葬。

  進了一殿,這殿平日很少啟用,這裡已經打掃干淨,布置一應所需的皇家陳設。

  太監和宮女這時遇到新主,戰戰兢兢,不敢怠慢,打掃此殿處處乾淨,各種家具上毫無纖塵,寬大的御榻安放在裡間,掛著黃緞繡龍床帳。

  紫檀木高幾上一個古銅獅子香爐,從口中微微地吐出輕煙。

  清幽的香氣散滿。

  王弘毅來到殿前時宮女和內侍都跪在丹墀上接駕。

  王弘毅在御案的椅上坐下後,又吩咐著張攸之、虞良博、旬枸進來,行禮後又平身,讓他們先坐著。

  吩咐的說著:“投降的太監和宮女,先管束著命襄陽宮中的人,都遷移到這裡,這些內宮的事都要由王後和太後來掌管。”

  立刻有人應著。

  “六部也要迅速遷移過來,新降的舊臣,都要一一記檔安排。”

  不過襄陽到金陵可走水路,說實際,有船很快,過年前基本搬遷完畢不成問題。

  說完了這些,王弘毅呼了一口氣才看向旬枸:“你原本官職是中散大夫?,

  “是,臣是!”旬枸磕頭說著。

  當初旬枸覺得這官職太小,但是現在卻覺得這官職真妙,這五品官是閑官,說明魏越不怎麼樣重視,自然不是魏越死黨。

  “孤已經聽說了,你獻城有功,畿璽有功。”說到這裡王弘毅沉吟著。

  本來五品官已經不能使他猶豫,但是這人卻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只見此人頂上本命氣變化不定,從白、紅、黃、青中不斷變化,這種命格還是第一次看見。

  頓了一頓,才說著:“孤賞你黃金千兩,你先去一郡擔任太守吧!”

  “臣謝恩!”旬枸心中凜然卻響亮答應一聲,見無話,退了出去。

  張攸之和唐良博,不由有些奇怪,不過沒有出聲。

  “經過大清洗,宮裡侍候的太少了,就算加上襄陽的不及前燕五分之一,這事有關國體臣覺得要充實。”虞良博這時說著:“還有前朝的太監侍女,既作出了弒主的事實在不可親近。”

  王弘毅淡淡的說著:“襄陽的人手來了,再配合原來舊人,也足夠了,太後多派些人就走了,不能讓她老人家有點委屈,以後慢慢補充就走了。”

  “現在金陵初平,吳地或征或剿,這時再征民女和太監充實宮廷,不是時候。”王弘毅說著。

  虞良博聽了,忙說著:“臣謝王上訓誨!”

  王弘毅笑笑,卻皺起眉,這金陵上百年為革宮,冤死的人肯定不少,再說上百年古房老殿,焉得沒有點陰氣?

  可是這時進來,卻覺得陽光燦爛,半點都沒有,這實是可驚,難道真的是革新導致?

  心中就有點狐疑。

  安置好城中事宜後,王弘毅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頓時感覺身心疲憊。

  壓力一卸去,難免整個人都松弛下來。

  “王上,您以身體為重才是。”站在一旁的張攸之見了上前一步勸的說著。

  王弘毅點點頭,到了這時,大局已定,再不會出什麼變故,他也沒必要繼續死撐:“孤是有些倦了。”

  “王上是否入住皇宮?”張攸之猶豫了一下,問著。

  王弘毅搖搖頭,這時入住皇宮不當,裡面尚未妥當,人數排查也是,這都必須經過一段時間。

  “皇宮算了,孤令人在城中尋了一處府邸,在那裡暫住就可,宮內肅清了,再等王後和太後來了,一起入住不遲。”

  張攸之顯然也明白王弘毅的意思,應著一聲,說:“是!”

  王弘毅沒有騎馬,而上了一輛馬車,在禁軍的保護下,向著府邸行去。

  這座府邸位於城南,是一個世家的宅第,當日這一世家舉家遷離金陵,府邸被魏越派人給查封,在楚軍入城後,王弘毅令人將這裡打掃乾淨,暫時在這裡居住。接連的趕路、戰鬥搏殺,王弘毅已是很疲憊了,尤其是這次戰役對他來說,意義非凡,甚為重要,不僅要對前方戰事做著諸多的部署,更要對後方的事情同時掛念著,還要防備著諸侯的動靜……這期間,王弘毅作為楚地之主,承受壓力最大!不過這一次戰役比他預想的還要順利,不僅一路打來,路上不曾遇到太多抵抗,這金陵城,都攻的順利,細算起來,這一次戰役,自己損失微乎其微。

  雖在之前的水戰以及攻打一些大城時折損了一些人,但緊接著楚軍就接連取得勝利,捷報更是一份接著一份,士氣隨之越發高昂,到最後幾乎是再無阻攔,一鼓作氣的攻下了金陵。

  思索著這些,在馬車裡,王弘毅昏昏欲睡,還是強壓著倦意,一直堅持馬車停下來。

  “王上,府邸已經到了。”禁軍的統領在馬車旁輕聲回稟的說著。

  馬車車門一開,忙有人上前攙扶,王乒毅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這裡處於貴族區域,閑雜人等非常少,不遠就是禁軍駐扎的營地,此時街道上更一撥接著一撥的巡邏軍卒,論安全性來,較之皇宮更為讓王弘毅放心。

  大門前台階很高,石獅雕刻的活靈活現,威風凜凜,看的出這一家是非常講究,讓人看了連連咋舌,感慨世家的底蘊。

  在禁軍的保護下,王弘毅走上了台階,向著裡面行去。

  上得台階後,早有人備好了乘輿,王弘毅又上了乘輿,隨後,在侍衛的抬著下,向暫住的小院行去。

  府邸內戒備森嚴,王弘毅一路行來,向他行禮的侍衛多不勝數。

  直到下了乘輿,回到自己臨時的臥房,王弘毅方嘆了口氣,默默的坐在了桌前。

  閑雜人等早就已經摒退了。

  他抬起手,准備去自己提壺倒茶。

  一只略顯柔弱,卻分外美麗的玉手,這時將桌上的茶壺提起,在一只乾淨的空杯裡倒入了半滿的水,遞了過來。

  “王上,既已大勝,又何必嘆息?,女子溫和的問著。

  王弘毅微微一驚,看清是誰,放鬆下來。

  “只是有些感慨而已……你還未歇息?,看了看,王弘毅笑了笑,說著。

  來的是此次隨軍一同到來謹妃素兒。

  “見王上這裡還亮著燈,於走過來看看。王上可有擔憂?,龍神的預感,可比凡人要准的多,更何況素兒身具占卜之能,能察覺到,也不足為奇。

  “還好,只是魏越死的蹊蹺,宮內也有些奇怪太干淨了。”王弘毅說著。

  當年周吉和旬枸一起輔助,但是明裡只有周吉出面,旬枸卻是秘密。

  “這就是臣妾和咒禁士先跟看來的責任。”素兒聞聽此言,沉默了一會,說:“妾身可以一試占r。”

  “需要准備什缸孤這喚人去取。”王弘毅聽了,向素兒說著。

  素兒微微一笑,有些自信的說:“王上小看了妾身,占卜之事,素兒如今只需靜堊坐一會便可。”

  說著,緩緩走至一旁的椅上,輕盈的坐下後,閉上雙眸,靜坐了起來。

  王弘毅坐在對面看著,知道對方正在關鍵時刻,不敢有所打擾。

  有一會,素兒睜開了雙目,在王弘毅的注視下,緩緩說:“王上,魏越的確有些蹊蹺,似死非死,似生非生。”

  頓了一下,又補充說著:“也許是有人用法阻擋天機,使他逃出,但是他的龍氣雖然微弱,卻還存在。”

  “哼,就算他逃出,也難以挽回大局。”王弘毅皺眉,突然之間想起了地球歷史上著名的建文帝的下落。

  《太宗實錄》記載,是與皇後一起閉宮自龘焚,從灰燼中找到建文帝燒焦的屍體。

  可事實上,朱棣就曾經三次修改《太祖實錄》。

  萬歷二年十月,口歲的神宗曾向張居正問及建文帝下落一事,張居正回答:“國史不載此事,但先朝故者相傳,言建文皇帝當靖難師入城,即削發披緇,從間道走出,後雲游四方,人無知者。”

  可見可疑。不過轉眼就眉展開,的確,魏越哪怕不死,也翻不了大浪來。

  問著:“有無可能是他背後的門派?,

  “此人身後門派,雖是大派,可經此一劫,勢會受到連番天罰,對於世俗上的爭鬥,想必他們已是再難插手,還請王上不必過於憂慮。”再深的占蔔,已牽扯到修行門派,不是她現在能觸碰到了:“不過王上鼎定南方,已成赤龍,咒禁司可配合十三司,調查這事。”

  “既是這樣,就這樣吧……”王弘毅思索了一會,知道素兒說的在理,點了點頭說著:“你和咒禁司,先肅清皇宮和金陵,孤派十三司配合。”

  “是,臣妾領旨。”素兒行禮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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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平定(下)

  第三日,城中局面就穩定下來。

  天色蒙蒙亮,太陽沒有完全升起來,王弘毅洗漱過了。

  又匆匆用過膳食,趕赴了城中廣龘場。

  或許是對魏越之死有所唏噓,乘坐著馬車,低調前去的王弘毅,在抵達目的地後,並未從馬車上下來,而在重重保護下,隔著很遠的一段距離,坐在馬車裡看了一會。

  這一處廣龘場上,不少人聚集,大多數人,都是被人請來或是自己前來昔日大燕,魏越當日雖屠殺了不少老臣,可光是吳地內就殺不盡,此時這些人聞訊趕至,欲親眼看一看士卒鞭打著魏越屍體的情景。

  此時有些人已是忍不住大哭起來,一人口中呼喊:“魏賊該死!”

  還有人悲呼:“大燕忠賢,睜眼看一看這賊的下場吧!”

  看到這一幕,馬車裡的王弘毅也隱隱的嘆了口氣。

  他嘆的並非是大燕王朝,其實更有對此時被人鞭打著咒罵著的魏越屍身的一種嘆息。

  假如魏越有朝一日平定了天下,那百年後,史書上又會如何雲說呢?

  這屍體不知真假,可就算是假,只要眾人當是真的,就足夠了,鞭策魏越之屍,以報大燕之仇,就得了人心,只見鼎器轟鳴,一股股氣運不斷流入。

  王弘毅不由怔住,突然之間想起地球上一事,話說清朝入關後,康熙後來拜見太祖祖陵,就平了人心,不想今日也是一樣。

  “回去吧!”看了一會,眼見眼前鬧劇越發大了,放下車簾,王弘毅淡淡的說著,他對這事沒有興趣了。

  “諾。”有人應了諾,在禁軍的保護下,這輛馬車掉轉了車頭,迅速的離開了這裡。

  長安,秦王宮,議事大殿。

  郭文通與眾文臣武將正在議論著軍務。

  前段時日,王弘毅二十萬大軍,從楚地出發,攻打吳越,漢中和上庸的防御十分牢固,但是對於趁亂入侵,來一個後方起火,郭文通卻依舊沒有死心。

  想當初,王弘毅還不是楚王時,調集大軍,在天下人注目的情況下,威逼秦地,讓他狼狽不堪,丟盡了顏面,雖最後只是虛驚一場,可對於郭文通來說,這件事是一個揮之不去的奇恥大辱。

  以楚地越來越雄厚的實力,以及秦地剛剛平定不久的情況,想要派兵攻打楚地,報了當日之仇,無疑是自找麻煩。

  這並不代表郭文通就對王弘毅沒有絲毫的辦法,同為諸侯,實力雖有強弱,差距並沒有大到不能對抗的地步。

  只要王弘毅的楚軍在吳地被吳軍死死的拖住,時間一長,軍心必亂。

  而後方哪怕是鐵桶一般的防御,也必然會出現破綻,到時就是帶著精銳秦軍趁虛而入的時候了。

  只是,事情的發展顯讓郭文通措手不及。

  魏越這樣就被滅,這讓郭文通頗為郁悶。

  不斷從吳地傳回情報,無一不在說明著楚軍勢如破竹,吳軍一敗塗地,這種一邊倒的情況,讓他如何趁亂得利?

  不過前兩日,得到吳地節節敗退的軍報,郭文通還抱著繼續觀望的態度。

  在郭文通看來,吳軍再不濟,以魏越在吳地經營多年的根基,這金陵城堅守個數月也應不成問題。

  此刻,郭文通等待,就是楚軍被牢牢拖住的情況發生!

  “金陵城可有什麼探報傳回來?”郭文通面無表情的掃過殿中的官員,落在了一個官員身上問著。

  此人負責的是整理斥候探報之事。

  “王上,暫無金陵方向的消息!”官員忙出列,向著郭文通稟報。

  “還沒有消息麼?”聽到這話,郭文通的雙眉微微皺了一下。心下略微的有些不安,還有些焦躁。

  按理說,吳楚兩軍作戰,在金陵糾纏不清的這段時間,是吳地最亂時,探報送出來的就早一些才對,為何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傳回來?

  現在,離著前一份探報送到他這裡,已經整整過去數日,王弘毅的大軍這時早就應該困住了金陵城,斥候探報卻是半點動靜也沒有!

  “難道是金陵城出了大變故?吳軍或是楚軍封鎖了消息?”郭文通心中暗想著。

  而正當郭文通心中思索時,大殿外有一個禁軍進來,跪倒在地:“王上,有緊急軍報送到。”

  “讓他進來。”郭文通說著。

  片刻後,一個負責斥候軍報稟報的軍官從外面進來,一進大殿,看見主公郭文通正坐在上座那裡看著自己,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王上,前方剛剛探聽來消息,金陵已在八日前,被楚軍攻下,魏越已死,此時吳地眾府縣,不少已歸降楚王。”此人飛快說著。

  聽完,郭文通的臉色大變:“什麼?楚軍在八日前攻下了金陵?”

  在殿中快步徘徊而行,怒氣不但不散,反而越集越濃,最後終於忍耐不住,拔出劍來擊柱,喝著:“廢物!”

  魏越你枉稱英雄,在吳地經營多年,在金陵坐鎮,戎馬半生,只是區區幾日,就被楚軍一鼓作氣的消滅得干干淨淨!

  當日王弘毅大軍攻打荊州,也不曾這樣迅速!

  連擊幾劍,木屑紛飛,片刻後,郭文通才鎮靜下來。

  無論什麼原因,楚軍獲得了最終勝利,吳地局面,想必過不了多少時間,就能穩定下來,這情況下,他這段時日的種種想法,豈不是一場笑話?

  “只希望吳地眾府縣,盡量消耗王弘毅的兵力……”事到現在,郭文通只能是心中暗暗嘆息。

  川口郡

  一都三千人不急不緩前行著。

  大部分是步兵,以行軍陣列展開,一片紅色盔甲與旗幟。

  一桿大旗飄揚,在旗下,有著大將。

  軍隊穩健行進,旌旗一桿跟著一桿,井然有序。

  按照軍法,這時每日行軍五十裡,由於要求不高,所以行軍嚴整肅然。

  大將精神抖擻騎在馬匹上,回頭贊許的看了一眼,現在大局已定,與其說是征戰,不如說是顯示王師威儀。

  現在這正是恰當。

  正在前行,前方忽有探馬回來。

  “報!前方的川口郡已是大開城門,守城官員帶著一眾官員,都等候在城門外,城頭上的旗幟,也換成楚旗,看情況,他們准備投降我軍!”翻身下馬,跪倒在地之後,斥候飛快的說著。

  “呵呵,識時務者為俊傑,這裡的守將還不蠢。”聽過後,大將在馬上笑著。

  副將同樣點頭,說著:“不錯,此人很識時務,將軍,走吧,我們這就前去接手此城。”

  二人已遇到過多次這樣事,並不感覺驚訝。

  大軍加快速度,繼續前行。

  到了城外,果然有人主動獻城歸順。

  別的郡縣,情況差不多也是如此。

  自金陵被楚軍攻克後,吳地各郡縣不等大軍來到,就紛紛易旗投降,只是十日時間,南方就已大一統。

  金陵,王弘毅暫住的府邸內。

  後宅大書房裡,王弘毅正坐於案幾前,翻看著不斷送來的捷報。

  “王上,吳地大部府縣都已歸降楚軍,不過十日,吳地平矣,臣在這裡向王上賀喜,王上已平南方半壁江山。”張攸之說著。

  王弘毅說著:“唉,南方雖平定,但北方大亂還在,並且草原大患亦日日強盛,只怕離大戰之日不遠了。”

  “王上不必憂慮,秦地郭文通將秦一統,實力不弱,就是草原蠻夷入侵,必定要先過秦地,還有北地諸王,都也一樣,到時北方大戰,兩方消耗,又何足為懼?”張攸之對草原的勢力,並不是太過在意。

  王弘毅搖了搖頭:“張卿你有所不知,草原非同小可,就是有北地諸侯消耗兵力,卻只是爭取些時間。”

  上一世時,他見識過草原騎兵的驍勇善戰,善於騎戰,進退得當,不畏死亡,這樣的一支軍隊,實是當時雄兵。

  張攸之見主公這樣重視草原騎兵,不禁微微訝然。

  “對了,秦王和魏王,可有什麼動作?”王弘毅問著。

  “王上,前段時日是有些動作,不過自金陵攻陷後,再無動靜了。”張攸之說著。

  “他們是消息靈通,這吳地內,各地的細作不會少,讓人密切關注一下這方面,進行一些必要的清理。”

  “諾。”張攸之應著,又說著:“六部已經達到金陵,太後和王後的御船,也在明日就可到達。”

  “宮中已經肅清,王上可以進宮了。”

  王弘毅應了一聲,說:“孤知道了,你且退下吧,孤明日迎了太後和王後,就住入宮中去。”

  “是!”張攸之應著,退了出去。

  王弘毅向後靠著,嘆息了一下,就在這時,還來不及驚喜,就覺得頂上鼎器一陣劇烈的搖動,“轟”的一聲,鼎器猛的改變,只見它猛的擴大數倍,鼎面更是龍虎盤旋,布滿了神秘的符號,充滿了神聖的威嚴。

  擴大的王鼎內,淡紫色的氣運迅速蛻化成紫氣,而頂上本命氣,也化成了紫氣。

  幾乎同時,龍氣之柱,又粗又大,猛的擴大數倍。

  頃刻之間,日月在紫氣裡浮現出來,只是片刻,本來的蛟龍,就變成了赤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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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稱賀(上)

  十二月深冬。

  不過數日,楚王大軍迅速平定了吳地,派了人回報給荊州的太後王後,令眾人寬心,得到准信,大家都是歡喜。

  荊州,宋家臨時府邸中。

  宋涵坐在上首,宋恆坐在一旁,在宋涵的身旁站著,是宋家的嫡長子宋子燁。

  別的奴僕,都被摒退,離的很遠,絲毫不能聽到房間內三人的對話。

  現在的宋子燁,遠非當日可比。

  以前宋子燁和王弘毅的矛盾,實際上來自某種微妙的嫉妒,但走到了現在,差距越來越夾,甚至嫉妒都無處說起,反而平息了。

  擺脫了這潛意識,以及經過多年歷練,經歷了家族興盛衰亡,宋子曄已經脫胎換骨。

  只見宋子燁一身長袍,內套背心,一各紅腰帶,面孔上眸子幽黑明亮,舉止從容瀟灑,令人一見忘俗。

  本身根基不錯,文武都修,這時終於成了點氣候。

  他現在娶了妻室,只不過為了避嫌,娶的是一個普通大戶的女子,其女相貌出眾,性情上更賢惠淑德頗為體貼,因並非是家族聯姻,宋涵很是為他挑選了一番,夫妻之間各自都十分滿意,反有了幾分情意,不能不說是因禍得福了。

  現在的宋涵,已出仕為官,雖初次為官,可宋家的人脈在那裡,很多事情,交到他的手上,辦起來就是十分的妥當。

  這也讓一些最初對他並不看好的人默默的閉上了嘴巴。再怎麼說,人家的閨女現在在宮裡位置正穩,又膝下有子,輕易動搖不得。

  宋恆在宋涵出仕之後,就負貴起了家族的大小事宜,其實以前宋涵還在家族管事的時候,宋恆也不曾閑著,只不過現在負責的事情越發多起來,顯得清瘦了許多。

  心情顯是很不錯雖面頰瘦了一圈,可精神狀態甚好,隱隱透著春風得意。

  在王弘毅送了消息回荊州後王後宋心悠也召見了父親宋涵,將事情與他們講了。

  其實就算宋心悠不說,以著他們現在的人脈在宮外得到消息之速度,也只會比宋心悠更快一些,只不過這些消息都是小道而來比不得從宮裡來的可靠。

  宋涵一歸家,就將二弟宋但以及長子宋子燁叫了過來。

  “大兄,不知道前方戰事如何了?王後召見你,是不是說的此事?”在這家裡,宋恆自然用不著拐彎抹角,直接向宋涵問著。

  “不錯,王後召見為兄說的正是此事。前方已結束了戰鬥,楚王已在數日前攻下了金陵,現在吳地境內,幾乎所有府縣都歸順了楚王。”宋涵說著。

  “竟如此之快?”宋恆訝然說著:“昨日得到消息時,小弟還以為只不過是些誇大其詞的傳說,未想到是真的!”

  擁有十萬兵,二十一個郡高達七百萬人口的吳地,就這樣被占領了?

  “此事為兄初聞時,也是頗為驚訝,不過楚王本就年少有為,楚軍也是常勝之軍,想當初,平定荊州和交州兩地之時,亦是勢如破竹,吳地這麼快就被平定,一是楚軍戰鬥力甚強二是魏越其人不得民心,又有讓人詬病之處,一旦兵敗大山傾倒美。”宋涵點評的說著。

  “哦?王後召見大兄,是否還說了些別的?楚王已是打下了金陵是否……〝宋但很快就想到了遷都之事,於是眼睛一亮,看了過去。

  金陵與襄陽不同,自古以來,數代開國君主,都將國都定在了金陵,這其中不僅有著氣運井緣故,更有著地勢上的原因。

  現今王弘毅打下了吳越,可以說在這一大片土地上,王弘毅已經控制了整個南方。

  在這種情況下,王弘毅再次遷都,遲早的事情。

  “二弟,你這幾日就在族裡,抽調出一部分人,到時候派去金陵。”宋涵向宋恆說。

  “什麼?”聽到宋涵這一番話,宋恆微微一怔,緊接著臉色飛快變化,明白意思了。

  “這麼說,遷都之事已是板上釘釘之事了?”宋恆低聲問道。

  雖說宋家向來低調,也不會在很多敏感之事上插手,不想破壞了與王弘毅的情分,可這不代表著,作為一夾世家,就什麼都不會去做。

  就算他們不去做,別的世家,甚至是宮中有些勢力的宮妃的娘家,也不會什麼都不做。

  該有的一些支持,該提供的一些人脈,宋涵他們還是要給宋心悠提供。

  身為正宮王後,該做的事情,可不僅僅只是相夫教子,平衡宮中的各方局勢,防止宮廷醜事發生,肅清被其他諸侯派進宮中的細作,種種大事小事,都需要親信的人去辦。

  哪裡去找親信的人?

  自然少量的是靠宋心悠自己來培植,更多的是家族提供的忠僕了。

  自己的父母都在宋家手裡,身為家生子又從小受了宋家的恩惠,這樣的人,又豈是別人能輕易收買走。

  王弘毅雖然厭惡世家將手伸的太長,但後宮的大小事情,交給宋心悠去管還是頗為放心,他也不是那般不曉事理之人,知道正宮王後手中無權無人,莫說是管理後宮,就是保護自己和嫡子也頗為困難,因此在這方面也是頗為通融。

  宋家在宮外培植了不少人脈,專為了王後和嫡子服務。

  這次若是遷了都,安插在襄陽的人脈輕易動不得,金陵又非是本家所在之地,還是需要再培植一批親信過去,他們方能放心。

  “王後是這麼與為兄說的,想必應是真的了。”宋涵沉聲說:“此事速度要快,遷都怕是這幾日就要動起來了。”

  “請大兄放心,這事小弟自會辦的妥當。”宋恆笑的說著。

  “子絆,你這次,去金陵一趟吧!”宋涵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嫡子宋子曄。

  “請父親吩咐。”宋子燁忙來到父親面前,躬身恭敬的說著。

  “金陵情況,雖平復下來,但是吳地舊都,楚王遷都到了,以後長久在金陵久住宋家勢力勢必要慢慢的在那裡培植起來,你這次前去,一是與你姐姐一內一外也好有個照應,二是探查一番金陵情況,為以後宋家的發展做著准備。”宋涵語重心長的說著。

  宋子燁忙恭敬說:“請父親放心孩兒一定會辦妥此事。”

  說完了這些,宋涵嘆了口氣,最關鍵的是王弘毅還沒有立太子。

  如果立了太子,許多事情,就好辦多了。

  幾日後,荊州後宮動了起來,忙過幾日,開始陸續向著金陵遷移。

  “太后,您慢點。”攙扶著王老夫人上了馬車宮中的女官來到宋心悠的車駕前,稟報:“王後,一切都准備妥當了,是否起程?”

  “恩,走吧!”宋心悠決定的說著。

  這支隊伍浩浩蕩蕩的向著碼頭而去,在那裡有御船,乘去金陵。

  這已不是第一次遷移後宮比起第一次時的慌亂,這一次的遷移就不慌不忙了許多。

  宋心悠現在已是掌管後宮多年,自一舉一動都有著王後的威嚴,在她的管理下,後宮的一干奴僕,無一敢偷奸耍滑,一路上更是沒惹任何麻煩,非常順利。

  雖是深冬季節,因准備妥當,又是走水路很平穩,這一路行來眾人都沒怎麼受罪。

  老夫人對兒媳宋心悠越發滿意,怎麼看都覺得對方有著大家氣度不愧是兒子正室。

  要說前些年,婆媳二人還有著隔閡隨著王弘毅基業不斷擴大,婆媳一人為王後,一人為太後,反而相敬如賓。

  到了十二月二十六日,王弘毅早上就接到稟報,說太後一行人馬上就要到。

  於是令人清掃街道,打掃城門,又准備了安排,到了第二天的上午,帶著一干文武,親出城門三裡,迎接太後一干人。

  十二月二豐七日,上午楚太後和楚王後一干後宮人等,抵達金陵城外。

  在楚王騎馬親迎之下,太後和王後等人的車駕隨之入了城。

  在內城的皇宮之內,一切都安排妥當。

  王弘毅先迎入太後到慈寧宮,到了慈寧宮,太後先進去子,王弘毅再去行禮。

  見王弘毅進來,滿殿宮女一齊跪下了,王後卻只需要緩緩行個福禮。

  此時生了火,一進去就覺得溫暖,很是滿意,給太後行禮,笑著:“母親,你覺得這怎麼樣?”

  太後眼睛濕潤的望著愛子,嘆著:“這些太奢侈了,我老太婆怕是受不了,昨天在船上,我還作了個夢,哎,你卻瘦了。“

  語氣中帶著微微的心疼。

  王弘毅笑了笑,欠身說著:“母親是我的母親,有什麼受不了……不知母親作了什麼夢?”

  太後說著:“我夢見去了某個大唐很是光明,廟上有個神主,卻是你,哎,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勞煩母親牽掛,是兒子不孝。”王弘毅忙笑著:“凡遇大廊廟夢,皆吉,母親就不必太擔憂了。”

  太後王氏搖搖頭,說:“我兒,今日是喜日,不說這些,你大獲全勝,建功立業,娘還不曾道賀呢,你可要好好的說一說,我們都想聽聽!”

  隨後又叫過王後和眾妃,一家人圍坐在一起,說起家常話來。

  他們是怎麼樣敘述,外人自是不會知道,隨後不久,就有內侍傳來了楚王旨意,令文武百官,在下午參加宮中宴會,為太後洗塵。

  這事自是不會有人推辭,接到旨意後,眾人都開始為此准備起來。

  沐浴更衣是必須,絞盡腦汁想著吉樣話也是必須,總之遇到這樣的喜事,眾人都必須有所表示,這表示不是什麼禮物,而是賀文對奏。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16 21:39
第二百二十四章 稱賀(下)

  經過數年養尊處優,宋心焦掌管後宮已經非常熟悉。

  只是短短一個時辰,就將宮中的大小事宜安排妥當,甚至布置宴會之事,也交代清楚去督辦。

  王弘毅在側殿內,看著她舉止威嚴的一言一舉,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這支配內宮,本是她的責任,王弘毅一般是不插手。

  “將這些事情辦妥後,再報本宮知曉。”

  “諾!”

  終於將最後一批人都差遣了出去,一轉身,宋心悠正好對上王弘毅的目光,頓時臉上微微一紅。

  宋家原本是世家,後來雖經商,但是還是十分注重對兒女的i誨,進宮後晉了幾年王後,更是五德俱全。

  王弘毅對王後,與其說是“愛”多,不如說是“敬,多,這是對“妻”的“敬”,但是這的確是標准的王後。

  定國安邦是王弘毅,這安定後宮的確需要這樣的王後。

  因夫妻許久未見,太後舟車勞頓先去歇息,王弘毅剛剛看過正妻指使時威嚴,現下又看到她的小女兒姿態,王弘毅頓時心裡一蕩,走上前,低聲調笑:“孤的王後,是越發有母儀天下的儀態了,以後這段時日,後宮的事還需要你來操持,今日既忙完了,就先歇息一會吧,下午還要賜宴群臣,少不得又是幾個時辰。”

  宋心悠微微一笑:“你是王上,我是你的妻,更是你的臣,自然要輔佐你,省得你還要操持內宮的心,並且妾身沒有那樣柔弱,一路行來,雖有些疲倦,坐在車船內,總是可以歇息著。”

  “只是苦了母後,母後年紀大了,走走停停,這一路行來也是苦悶的很。好在已經到了金陵,總算能歇一歇了。”

  宋心悠說著,一撩額前散下的頭發,修長白皙的手指,與黑亮的頭發,讓王弘毅越發離的近了些。

  正想再調笑幾句,外面傳來腳步聲,有人在外面稟報:“王上,禮部的幾位大人,正在外面侯著,想求見王上。”

  王弘毅一怔,無奈笑笑,對宋心悠說著:“王後,你下去歇息去吧,到了時辰,再一同赴宴。”

  宋心悠心下微微一嘆,知道國事要緊,點點頭說著:“妾身曉得,妾身就先告退了。”

  說著,行一福禮,退下了。

  後面出了大殿,向著後宮行去,因路程遙遠,自是乘輿而行。

  兩面的規劃和景點,比襄陽的王宮當然遠勝十倍。

  大燕天子所住的皇宮,不同凡響,宮殿疊疊層層,幾個殿之間,就隔著很遠,回到了坤寧宮,早就有人將這座宮殿拾掇了出來,火盆燒的極旺,一進去,撲面的溫暖。

  “來人,給本宮將配制的清心茶盛上一盞來。”坐在華麗軟塌上,宋心悠歇了一會,就吩咐的說著。

  “奴婢這就去給王後盛去!”有使喚的宮人小跑著下去了。

  不一會,就端上來一盞聞起來清香撲鼻,看起來碧綠青翠的茶盞來。

  茶溫是給好入口,宋心悠喝了幾口,面色漸漸恢復如常。

  在王弘毅的面前,她其實有硬撐著的意思,是一宮之主,雖已疲憊,有些上火,可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應該說什麼,不應該說什麼,這些,是她從懂事起,就被迫銘記在腦子裡,身為宋家嫡長女,王後,楚王嫡長子的親母,她實在是不敢讓自己顯示出無能、軟弱的一面,王後應該做到,她要先做到,然後才是做她自己。

  “王後……”這時,一直跟在她身邊的一位宮人在她耳邊輕語了幾句。

  “你們都先退下吧。”宋心悠對旁邊的宮女內侍說著。

  “諾。”這群宮人內侍都退了下去。

  “讓她進來。”宋心悠見旁人都已退下了,吩咐那名宮人將人帶進來。

  “諾。”宮人領令出去,不一會,就帶了一位女子進來。

  “奴婢荷倩,見過王後。”女子在宋心悠面前盈盈下拜。

  此人宋心悠是認識,她雖容貌尋常,很是聰明,是宋家的家生子,自幼就愛學文弄字,稍微大些時,被宋家管家相中,專門培養了來學算盤算賬,以及各種管家之事。

  宋心悠見來的是她,是有些意外,問:“你如何到金陵來了?

  荷倩忙恭敬回答:“奴婢是隨著大少爺一同到的金陵。”

  “大兄也到了金陵?”這越發讓她皺眉起來。

  不過思索了一會,眉頭松了下來,問:“他可有什麼東西讓你遞送進來?”

  男子入宮不是容易的事,反是女子進出宮門方許多,荷倩這次進得宮來,怕是有書信送進來吧?

  “王後,這裡有老爺和大少爺讓奴婢遞交給您的銀票,這封是老爺讓奴婢遞交給您的書信

  荷倩取出兩個密封好的厚厚紙包,向上呈的說著。

  宮人走過來,按照規矩,簡單檢查了一番,發現沒有異樣後,轉遞給了宋心悠。

  宋心悠看看手裡的兩個紙包,一個厚些,一個薄些,厚的那一個先打開,裡面是厚厚的一疊銀票。每一張的面額都不大,十兩一張,厚厚一大疊,這是讓她打賞用。

  看了看,就重新包後,令人收了起來。

  她又打開薄的那一紙包來看,裡面有著幾封書信,有父親的,有兄長的,折開信看了,都是一些家常之話,說的很是溫馨。

  在最後看的那封父親寫的書信裡,提到了宋家的一些打算,說讓她在宮中放心,應有的支持,宋家定會做到。

  “唉!”這幾封信,拿在手中,反復看了多遍,這才令那名宮人將它們投放到一旁的火盆裡,瞬間燃成了灰燼。

  宋心悠這才看向荷倩,緩緩說:“事情本宮知曉了,你這次做的不錯,拿一百兩出去,好好辦事,在大少爺身邊要多看少說,記住了麼?”

  “奴婢記住了。”荷倩接過宮人遞過來的銀票,又忙謝恩:“奴婢謝王後的賞賜!”

  “好了,下去吧。”再過一個多時辰,就到了宴會時間了,她感覺頭有些痛,想稍微休息一會,於是揮揮手,令對方退下。

  荷倩行過禮後,在宮人的帶領下,出了內殿。

  默默的看著燒的甚旺的火盆,宋心悠幽幽的嘆了口氣,閉目養神起來。

  一個時辰後,金陵城,皇宮內,王弘毅大宴群臣。

  不僅為了吳地被平定,更是為了太後王後一行人的到來接風洗塵。

  這次參與者,除在攻吳之戰立了功勞的眾臣,大批降官降將,還有太後王氏和王後宋心悠。

  至於幾位後妃卻並未出席。

  王弘毅今日穿的很是隆重,以著楚王的冕服出席宴會,坐在御座,在他左面,是太後的位置,以此來顯示孝道。

  太後今日顯得很是高興,雖一路行來,有些疲憊,可宴會前她休息了一段時間,已恢復了過來。

  穿著太後服飾,坐在兒子身邊,看著下面的文武百官一起過來拜見,個個都才俊過人,大有興旺的氣氛,自是十分高興。

  宋心悠坐在王弘毅的一側,同樣穿的非常端莊隆重,顯的雍容大度。

  一些大臣都不是第一次見到太後和王後,可還有不少新晉的官員,是第一次見到,拜見後,都覺得大有尊體。

  在拜見後,王弘毅就令在殿內上宴。

  此時雖是寒冬,卻陽光燦爛,殿內又生著火盆,大是溫暖。

  按照規矩和官位,分成眾席,由內到外擴展開來,能上殿,最低也是從五品。

  一聲金鐘敲響,宴樂開始了。

  大宴是早預備了,這時大批侍女拿著,一桌桌上菜,由於天冷,每席必有一個火鍋正燒得翻huā沸滾,嗤嗤冒著白煙。

  周圍有著各種各樣菜肴,也不及細述。

  王弘毅因此笑著說:“眾卿,今日是二十七,南方平定,你們都辛苦了,全靠眾卿之力啊,今日賜這宴,就是新年宴,用完了可以回去過年。”

  當下幾個大臣都帶著群臣再次三拜三敬,說著:“這全是王上宏福,臣安敢居功!”

  朝賀後,才是用膳。

  在臣子遠遠的角落,這時有一人正在觀察。

  旬狗這時看了上去,只見隨王弘毅入主,這皇宮又恢復了氣相。

  只見赤氣潮水湧入,充滿宮中任何一處角落,各臣都有氣運,至於上面王上、太後、王後,都凝聚著紫氣,縈繞不散。

  特別是王弘毅,濃郁的紫氣凝聚不散,重重紫雲!樣籠罩著。

  旬狗不由心中一嘆,果是真王之氣,卻和前朝沒有半點關系,所以蒸蒸日上,看不見半點陰煞。

  旬狗搖頭苦笑,這樣的氣運,根本不是魏越遺運能撼動。

  不過,就算這樣,自己也可利用殘余龍氣,穩居官位,自己新年後就出去實任太守,只要治政安民,順道長德,自然可一點點消除掉自己的業孽。

  並且只要默默積累,就算日後卿相之位,也不是不可能,到那時,說不定可以將魏越最後一些龍氣提煉出來,為自己或者子孫所用,以延富貴家世。

  要是能爭取到新朝的冊封,那死後自然就可獨立,再依靠著魏越僵屍之力,必可站住腳跟。

  當然魏越之龍氣不是無止境,日消夜磨,終有消亡之日,但只要三代,卻也足夠了。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16 21:39
第二百二十五章 新年(上)

  由於王弘毅還沒有稱帝,因此還以垂正十八年記。

  垂正十八年一月金陵

  賴同玉和薛遠都進了金陵,賴同玉已經進了禮部侍郎,有著正經的差事,薛遠卻掛著正四品奉朝大夫的官,很是清閑。

  王弘毅對薛遠這樣命格不高者,已經找到了辦法,就是“養”!

  不給實權以免誤事,卻掛著官職養著,所謂居移氣,養移體,只要不怕浪費,總能慢慢養出來。

  話說一日,這道人上了一處府邸門口。

  這人是投靠了王弘毅的謹清道人!

  他這次是籌辦著,在金陵城中建造一座道觀。

  “在金陵城內修建道觀,對吾門派必有助益”謹清的師傅德樸道人見了金陵氣相後,就是這樣想著。

  只見這府門門口,有人傳了進去,片刻,有人出來:“有請。”

  謹清道人走進大門,就見著薛遠迎接出來:“原來是道長,快請進。”

  只見這府第雖不算太大,卻非常精美,院中有著玲瓏假山,假山上的雪還不曾融盡!走廊左右,又有著曲曲折折欄桿,再行了幾步,就見得上百樹梅huā,都微微含著紅菩。

  謹清道人就贊著:“如此幽雅,不消半月,這梅huā就大放可觀了。”

  薛遠也有些得意,一拱手說著:“這是王上的賞賜”

  這條太街,原本有許多大燕皇親國戚的府第,每座豪宅宏偉壯觀,大院套小院,樓閣連雲,庭院深藏,現在自然便宜了王弘毅,作賞賜功臣所用。

  並且薛遠現在正四品,每月領主石米,月俸二萬五千文,俸祿相對豐厚,養活一家綽綽有余,但假如要大量交際,就捉見襟了。

  不過王弘毅倡賢不倡廉,並不禁止經商牟利。

  雖然沒有到學宋太祖“多積金、市田宅以遺子孫,歌兒舞女以終天年”,也沒有宋太宗下詔:“令兩制議政豐之術以聞”(令官員們研究理財求富之道),但是態度很明確,因此許多人有門路。

  連薛遠都在金陵開了家店鋪。

  到了一處廳中,就擺上酒來,用火鍋,裡面一層貯了燒酒,用火點著,焰騰騰的,卻無一點煙火氣。

  兩人吃著欣賞著美景,到了最後,上茶。

  “近來聽聞你要建道觀,我也捐個五十兩銀子。”薛遠說著。

  謹清道士就行禮:“多謝大人”

  而幾乎同時,外殿。

  “王上,德樸道人到了殿外。”

  “讓他進來。”

  “諾。”

  片刻後,內侍從偏殿出來,對著外面的德樸道人說:“道長,請吧。”

  “有勞了。”向內侍道過謝,德樸道人進了偏殿。

  進去後,向裡走,在距離上座有著十幾米的位置,他行禮:“貧道堊德樸,見過王上。”

  “無須多禮。”王弘毅微微笑著看著,對待這些人,王弘毅一般還是相對客氣。

  只要對方不糊弄自己,不陷害自己,他不會給予責罰,但是在他的境內一日,對方就要遵守他的法紀一日,這卻是不能例外。

  “道長見孤,可為了修建道觀之事?”德樸道人就曾派人上書過,否則王弘毅也不可能這容易就准許前來。

  “王上,正是為了修建道觀之事”德樸道人行禮。

  “此事孤了解過了,道長既打算在金陵建一道觀,可是尋了地方?”王弘毅說著。

  沒想到這件事,楚王居這麼容易就答應了下來,德樸道人忙說著:“因來的倉促,又未得您的恩准,還不曾有尋著好地。”

  “這件事孤准了,你下去後,就可去尋地了。”王弘毅說著:“到時孤自有門牌賜下。”

  聞聽此言,德樸道人連忙謝恩。

  見德樸道人應下了,王弘毅緩緩說:“道長無事了,就請自吧。”

  “貧道告退。”看著德樸道人走出了大殿,王弘毅思索著前段時日發生的事情。

  金陵是一處寶地,自順利平定吳地後,一些輔佐於他的修行人,都紛紛上書請求在金陵獲得一地建立寺院道觀。

  這點事,王弘毅自是不會反對。

  “王上,有急報!”正思索著,門外有人進來,單膝跪,稟報的說著。

  “呈上來。”王弘毅說著。

  有內侍過去,將手中的情報接過來,略檢查了一番後,遞交到王弘毅的手上。

  將情報接到手中,展開一看,王弘毅皺起了眉。

  也許受到了自己刺激,草原發展比歷史上更快,現在基本上已經收編了大量草原部落,高達勁個千戶。

  只怕最多只有一年,明年就會大舉入侵了。

  “王上,張大人求見。”這時,又有人在殿外稟報的說著。

  “請他進來。”王弘毅說著。

  這時到的是張攸之。

  在王弘毅接到這份情報的同時,張攸點也得到了情報,張攸之對草原生的事情注意不多,可自王弘毅隱隱透出對方是大敵後,對這方面的情報,張攸之關注的多起來。

  不一會,張攸之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臣張攸之,見過王上。”在王弘毅的面前,他恭敬的行了禮。

  王弘毅說著:“張卿免禮。”

  又讓人給張攸之賜座。

  隨後說:“張卿你來的正好,孤這裡有一份情報,你先過目。”

  這時留在殿內服侍著,只有一位親信的內侍,別人早就退下了。

  內侍從王弘毅的手上接過情報,小心翼翼的遞到張攸之的手中。

  張攸之展開這份情報看了,說:“臣來見王上想說的正是此事。王上,臣還不知草原已強大如此“這段時日查閱了相關情報,實是令人驚小“…”不知王上可有什麼對策?”

  “胡人野心勃勃,有吞並中原之心,二年內必定入侵中原“草原騎兵向來膘勇,孤這兩年來,也是心中擔憂”

  “王上還有一事,臣不知當許不當講?”張攸之開口說著。

  王弘毅看他一眼:“但講無妨。”

  張攸之說:“前幾日臣閱看草原的一些情報,發現,胡人大汗四子忽爾博周圍,有大量漢人,其中頗受崇信有一道人,道號德陽,是北明道金世卿的弟子,此道人帶著一眾弟子現就輔佐在忽爾博的身側“此事並非是機密,王上也早就知曉了?”

  王弘毅點點頭:“此事孤的確早就知曉了。”

  “王上為何還親近德樸道人?”張攸之微微皺眉:“就算北明道七支各為其主,但必有著聯系,王上不擔心到了關犍時,會出了變故?”

  “此事孤早就想過了。”王弘毅衝著張攸之搖頭笑笑:“這件事,張卿不用再管了,孤自有決斷”

  王弘毅這樣說了,張攸之不再說了,只是在退出大殿後心裡對德樸道人還是有些不喜歡。

  有著親近在敵方做事,還頗受器重,這樣的人,會遭人懷疑是在所難免的事。

  再說德樸道人,出了宮門後,就上了馬車直出了內城,暗暗的松了口氣。

  赤龍已成,有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初見楚王時,只是覺得頗具威嚴,現在卻是深不可測。

  挑起車窗,向著已行出去的內城看去,只見皇宮中,赤氣凝聚不散冉冉而起,在空中盤旋不斷,宛然一條巨龍!

  當然這些普通人是看不到,頂多一進皇宮感覺處處都透著威嚴肅穆。

  想到遠去草原的師兄一脈,德樸道人又嘆了口氣。

  草原的情況,他也有些耳聞,雖各為其主,二人之間的聯系並沒有中斷,他也從師兄那裡了解到了一些草原情況。

  從師兄德陽的字裡行間,都看的出,師兄對忽爾博很是滿意,無論是忽爾博的自身韜略魄力,還是實力,都非同小可,甚至德陽道人在信中,還隱隱有著規勸自己之意。

  “這世間真龍,會落到何處?”一想到這件事,德樸道人就微微的苦笑。

  若非是當日師父一次測算,又怎會鬧出這事來?

  搞的幾脈的師兄弟之間,都隱隱競爭。

  不過現在想來,師父是看重草原黑龍。

  可以他來觀,赤龍已成,楚王的實力比草原絲毫不差。

  這樣想著,馬車就到了住處。

  有隨他同來金陵的弟子迎出來,將恩准建觀的事情一說,在場的道士都很是欣喜。

  又有官員到場,說是奉旨督辦建觀之事,德樸道人感謝了一番。

  建觀的事情從這一日起,開始籌備起來。

  與此同時,德樸道人思前想後,還是寫了一封信給了師兄德陽道人。

  幾乎同時,一隊人正在白明山。

  這處大燕最後一條龍脈,現在早已經失去了龍氣,這時,雪下的雖小,可綿延數百裡都被蒙在裡面。

  滿山枯老的樹木,在風雪中簌簌抖動。

  十幾人穿著油衣,泡透了的靴子踩在泥道上,發出響聲,在山上尋找著。

  為首的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人,白淨臉,目光透著冷峻,站在一塊岩石上看著。

  片刻,一人下來,行一禮,稟:“師叔,我們尋了三遍,還沒有找到平山印。”

  “哼,這時不尋,等以後難尋了。”這人盯視著,徐徐說著:“…立刻再找一次,你們仔細著了!”

  這人怔了一平,說:“是!我們都知道要緊,不過幾次都找過了,是不是給那兩個叛徒給拿了去。”

  這中年人一怔,覺得有可能,說著:“不管怎麼樣,再搜索一次。”

  “是!”

  眾人忙碌起來。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16 21:39
第二百二十五章 新年(下)

  草原

  這時的草原很冷,沒有著藍天白雲綠草羊群,此刻空際,濃的抹不開的陰雲籠罩著,風漸轉呼嘯了起來。

  一支隊伍正在緩緩前進著,隊伍中間,一個穿著道服的人被保護著。

  “科爾墩,你們這樣快就回來了?”在臨近營帳時,遇到了一隊巡邏騎兵,為首的十夫長,和這一隊的十夫長用著草原的語言打著招呼。

  “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科爾墩偏了偏頭:“有來自中原的客人,需要帶到薩滿大人那裡!”

  “薩滿大人的客人?確實不能耽擱,你去吧之後面的巡邏由我們來做!”一聽是薩滿的事情,立刻就不再追問了。

  科爾墩笑著,帶著自己的隊伍,繼續向著營帳行去。

  走在路上,他用著蹙腳的中原話,斷斷續續的和那個人說著話。

  終於到了一處帳篷前,幾個人下了馬,科爾墩說著:“客人,你馬上就可以見到薩滿大人了,隨我到帳蓬裡等一會,我稟報了薩滿大人,他自然見你。”

  穿著道服的人,這時已下了馬,將外面的衣服取下來,遞還給了科爾墩,點頭說著:“貧道在這裡等候便是”

  隨後進了帳篷。

  這座帳蓬不大,附近有著幾個胡兵把守,看樣子是一些外人到來後,暫時呆的地方。

  裡面挺暖和,有著酒水,除了不能出去外待客之道還是有。

  過了一會,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

  帳蓬的布簾被人從外面一挑,走進一個道人,這道人實際上年紀四十以上了,發鬢已經有霜色,步履健捷,似笑非笑,全身彌漫著一種清氣。

  道服雖然有點半舊卻非常干淨,質地更是不錯,看的出來,他在這裡受到的待遇很是不錯,領路的胡人也對這位道人一臉的敬畏神情。

  這位道人進來後,微微一笑:“你可是德樸師弟的徒兒?貧道是德陽,這次是你過來送信?”

  說到這裡,德陽道人甚至不去問對方的道號,只是笑說:“回去後只需對你師父言說,草原路途艱遠,何必舍近求遠?師門的建立的據點還不多,無法和一些大門派廣布道觀,但是只是傳信的話,還能連得上,何必舟車勞頓,親自進了這大草原呢?”

  “回師伯的話,不是師父不肯傳信只是這樣的話,萬一半途出了事,就不好了,而且師父已到了金陵正在籌備道觀修建一事,有官員督辦,實是多有不唉。”

  “哦?你師在金陵修建道觀?這樣說師弟還算打開了些局面。”雖師兄弟二人各位其主,對於師弟的修為,德陽道人還是心裡有數,聽得也暗暗點頭,最後說著:“把信拿來吧!”

  “是!”年輕道人說著,取出書信遞了過去。

  這信打開,裡面就是德樸道人的描述,雖然說草原也有信息但是終不及當事人說話,信中仔細描述了奪取吳地的過程,並且說了現在楚王整頓消化著投降的吳軍,總編制有三十萬,已經成了氣候。

  信裡也隱隱勸了德陽道人一番。

  德陽道人看完信後,先是一怔,隨後哈哈大笑。

  “還真是不吃虧!先前我不過是勸了他幾句,現在又反過頭,把這一番話送了回來,好了,我已知道他為什麼派你特意送信過來了。”這哪裡是送信,不過是通風報信,並且表示立場而已。

  “你在這裡歇息兩日再走,這段時間,盡量不要走動,出了什麼事情,即便是我,也難保全你的性命。”想了想,德陽道人又補充了幾句。

  年輕道人恭敬回著:“師侄自不會給師伯惹麻煩”

  德陽道人又吩咐人給年輕道人尋了一處住處,暫時休整,歇息後再回去。

  “蘇合大人?”剛出了帳蓬沒多遠,德陽道人就看到了新晉提拔上來的一位顯貴,某個新歸順過來的部落的首領。

  蘇合是斧頭的意思,這個首腦能征善戰,但是貴為千戶,只見這人皮膚黝黑,面容粗糙,但是目光有神。

  “薩滿大人。”蘇合也向著德陽道人打了招呼。

  對於德陽道人,蘇合了解不是很多,但知道這是一位來自中原的薩滿,最近一段時日在四王子的身邊很受器重,這憑這一點,已足夠他選擇交好了。

  “蘇合大人不是剛剛回部落麼?”德陽道人走近後,略有些不解的問道。

  “四王子召見,就趕了回來。”蘇合說著。

  說活著,就一起向著四王子主帳走去,沿途經過了不少親兵。

  和德陽道人交談了幾句,發現這位從中原來的薩滿談吐不俗,是個非常有趣的人。

  一路無話,一柱香的時間,二人到了四王子的主帳。

  “蘇合大人,薩滿大人四王子請稱們過去議事”,剛剛下馬,就已經有人過來,向二人說著。

  聞聽這話的二人不禁對視了一眼,剛剛來到就被傳喚,四王子對他們二人看來已是注意上了。

  不過片刻,二人就來到了帳內。

  走進大帳,德恥道人眼睛大致一掃,大帳主位上,坐著的自是忽爾博。忽爾博平時信任的一批人,有幾個人正在,他和蘇合一走進的帳,目光就投了過來。

  其中有幾個人的目光裡帶著輕蔑和惡意。

  德陽道人早就知道,他的身份,雖得到了忽爾博的認可,但因為民族的原因,一些草原人,對他並不友好。

  只不過,因大汗接受了他,並且又被忽爾博,一時沒有人發難,只是在暗地裡,都時刻的盯著他,想揪出他“漢人奸細”的尾巴。

  德陽道人和蘇合行禮。

  “蘇合,真人,你們辛苦了!”忽爾博淡淡的說著,就開始議事。

  “現在我軍有戶數多少?”

  “萬戶,現在我部總有一萬三千五百四十戶,能出騎兵三萬一千。”有人稟告的說著。

  三萬一千,就是現在部落能上陣的適宜男子,這時草原還是父子兄弟兵,都一起上陣作戰。

  德陽道人聽了凜然,三萬騎已經是非常可怕的力量。

  “兵器呢?”

  “已經通過多個渠道,向中原購買鐵器和武器,積蓄鐵箭,這方面大觀寺一次送來了萬斤精鐵。”

  聽到這裡,德陽道人更是警惕,事實上,和尚介入的比道門還要深,他們很早就與之聯系,通過信徒購買武器支持胡人。

  德陽道人心中就更加確定,自己要維持地位,就必須更努力,事實上,北明道已經動員起來,滲透官府,走私武器和精鐵,以支持胡人。

  “很好,今年修養,你們務必要准備完畢,秋來馬肥,就是用兵之時。”忽爾博說著。

  帳內都是應是。

  議事結束,別人都走了,德陽道人留了下來,看起來忽爾博也在等著他。

  “殿下,這是金陵來的信。”德陽道人按照中原的稱呼,來稱忽爾博,開始一一彙報,在他單獨向忽爾博稟報了此事時,忽爾博並沒有顯出驚訝。

  忽爾博在聽德陽道人稟報時,神態嚴肅,非常認真,其中又仔細詢問金陵現在的情況,在德陽道人仔細說了後,忽爾博不禁沉默了起來。

  忽爾博靜靜聽完後,沉吟良久,說:“你是個有心人,很不錯,過會你整出一份具體的情報,再呈上來。”

  接著,感慨之聲,在大帳內回蕩起來。

  “王弘毅,我不僅僅聽過,還和他有著大仇,往昔我過路蜀中時,不知為了什麼,被此人發覺了蹤跡,半夜調兵殺我,逼著我跳江,連塔克汗拔都死了。”

  塔克汗拔原本是大汗的敵人,戰敗後受降,先擔任十夫長,屢立戰果,早早封了千戶,本有希望成為忽爾博最得力的大將,不想就死了。

  “我一路千裡回去,走了整整六個月,才回到草原上,差點沒趕上決戰,還受了大汗呵斥,我是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但是消息傳來,沒想到他居這樣了得,能在短短幾年內,就平定蜀楚吳,這樣一來漢人的南方已經被他掌控了,現在已經擁兵三牟萬,人口上千萬!”

  “不得不說,雖然他是我的仇人,但這是個了不起的漢人英雄”在大帳內踱著步,忽爾博這樣說著,又陷入了沉思。

  如果不是南方發生巨變,進攻中原本要再等一二年,草原究竟初平,幾十年流血,也使草原部落的人口和牛羊受到嚴重損失,需要修養。

  但是現在,南方的發展,使大汗和忽爾博,都產生了危機感。

  再等下去,只怕漢人就要統一,而每一個統一的漢人帝國,都是一個龐然大物,對草原產生嚴重的威脅。

  所以忽爾博向大汗進言,提前進攻,大汗經過慎重考慮,也答應了。

  這時想到這些,忽爾博沉吟良久,輕嘆一聲,說:“王弘毅此人,不僅是我的大敵,也是大汗的大敵”

  德陽道人應著一聲,不敢在這時多說話,只是說著:“漢人天性軟弱,就和羊羔一樣,殿下只要率領數萬鐵騎,就能所向披靡,無人能阻。”

  忽爾博聽了,不冉哈哈而笑,心中想著:“新附軍的人,就是這樣味道,如果這樣的人一多,我的確就不擔心了。”

  口中卻是贊賞:“不錯,你好好干,我和大汗,不會對有功的人吝嗇。”

  “是!”德陽道人恭謹的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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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平山印新主(上)

  二月底,到了初春,江南處於南方,不比北方冬季漫長,春來的早一些,這時河裡結的薄冰已經開始融化,整片大地都慢慢復蘇。

  很多江南之地,一到這時,地裡山裡能看到嫩綠的草芽。

  草木本就生長的快,今日看到嫩綠出芽,過段時間就會漫山都是綠色了。

  白明山地處與江南的一角,這裡距離金陵有著不近的距離,隸屬於一個不大不小的縣城,名字也喚做白明,白明縣。

  這座縣城人口不少,只不過大概白明山一直都是地靈,將養分都吸取走了,這地方數百年來,也沒出過幾個有名的才子,大多數人都是一輩子碌碌。

  只是往年環境頗美的白明山,這兩年來,樹木枯萎,動物死的蹊蹺,讓不少靠山吃飯的人家都暗暗的嘆氣。

  眾多獵戶和山民,漸漸遷移,只求能混口飯吃以求活命。

  遷移本就不是小事,並非所有人都有能力另遷,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離得開故土。

  在離白陽山有著幾裡的小山村裡,住著的人就都沒有選擇遷走。

  他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裡,即便再貧苦,靠著家裡攢下來的幾畝薄田,再添些別的進帳,還是能勉強過活。

  要是離開了這裡,再去別處,未必就能過的更好。

  而且街坊四鄰都相處不錯,實是舍不得生活了多年的鄉土。

  “張煥,你又去砍柴啊?”

  這一天天剛亮,山村裡就有不少人早早勞作,即是有幾畝薄田,一年四季,眾人還是要做些手藝活計來維持生活,各方面的花銷實在不少,哪戶人家沒有個婚喪嫁娶?

  到了那時,幾年的積攢怕是都要花出去了,自是要勤儉持家。

  張煥有著十五六歲,長的雖清秀,力氣卻頗大,每天都會趕上幾裡路,去白明山下砍柴,一些是家裡用,還有一些是挑到縣城裡去賣,有些大戶人家買來燒火用,也能補貼些家用。

  張煥自小就聰明,為人勤快,而且還跟著一位老先生上了些收塾,這在附近算是小有名氣了,剛剛十五六歲,就有著不少人打聽著,只不過,他家生活有些貧窮,爹娘的身體都不算硬朗,下面還有著幾個弟弟妹妹,實在不算殷實,因此才遲遲沒有人上門來保媒,否則以著他的條件,早就有人上門了。

  和他說話是同村的王嬸,張煥笑著和對方打著招呼:“原來是王嬸,我正要去砍柴呢,王嬸這是?”

  “唉,不是我家三小子在縣城裡謀了個差事?嬸子我正要去看看他去。”王嬸笑容滿面的說著。

  她三兒子算是個有出息,年紀雖小,嘴甜,又會來事,上次托了人去縣城找份活計,還真的成了,連掌櫃的都誇贊這孩子有出息,以後沒准也能混個名堂!

  一提到這事,王嬸的心裡就特別舒坦。

  張煥自是知道她的心思,微笑著應和了幾句,越發讓王嬸的臉上帶出笑來。

  “你這孩子,一看就是有出息,回頭去縣城找份活計?現在這白明山可是不比從前,靠山吃飯只會越發困窘,你這孩子一看就是懂事,去了縣城必能有了大出息。”王嬸好心的勸的說著。

  張煥微笑的說著:“這事我也思量過,繼續在白明山過活養起家來越發的艱難了。不過還是要和爹娘商量過,才好下這決定。”

  王嬸聽了連連點頭:“這話說的極是,你這孩子就是孝順……”

  隨後又看看天色:“時候也不早了,嬸子也進城去了,你也早去早回。”

  離開了村口,又遇到了一些熟人,張煥很是有禮與他們打著招呼,走出村子一段路,路上漸漸看不到人了,他開始趕起路來。

  橫七豎八條田埂,遠遠的一個池塘,這池塘卻是一處溪流終入,遠處有一座山,就是白陽山。

  砍柴簡單,也是費力氣考耐心的事。

  張煥的家境貧寒,自己上面雖有一個姐姐,卻早嫁了人,在家中他算是長男,自小就幫襯著爹娘補貼著家用,即便是如此,也只是勉強夠幾口人糊口。

  “去縣城麼?”嘴裡輕聲重復著這句話,少年清秀的臉上帶著一絲苦惱。

  不是沒有想過這件事,可爹娘這一關好過,老師這一關卻著實難辦。

  老師不知道是哪位,到了這村隱居,見張煥小時候伶俐,就收了弟子,傳授學問,自此張煥在家干活,有空就去老師家學習。

  老師不但不要錢,遇到煮些腌魚臘肉,還給他吃,他就包了回家,遞與母親。

  轉眼就是八年了,張煥讀著書,心下也的確明白了。

  這就是老師的大恩,可他明白,老師有些才學,卻因身體不爽利,而耽誤了前程,一腔的抱負,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即便是他自幼家境貧寒,可這位老師硬是收下了他,甚至不肯收他一文錢,平時逢年過節送過去的一些米糧,又能有多少?

  老師對他恩同再造,又對他有著高期望,實是不敢去提。

  “到時好好與老師說說,老師應該不會阻攔吧?”可一想到家裡的情況,他又狠下了心,說服著自己。

  就這樣胡亂的想著,感覺需要走上好一段時間的路程,這一日顯得短了許多。

  抬頭看看眼前的這座大山,在這裡生活了多年的張煥也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這座山到底出了何事?

  明明祖祖輩輩生活在地,也不曾見過大山異變,為什麼突就變成這樣蕭敗了?

  壓下心底的嘆息,張煥放下挑子,將砍刀拿在手中,開始干起活計來。

  別看年紀輕輕,又識字,在農活上,他可是有些本事,尤其砍柴這事上,他是駕輕就熟,只是不到一會工夫,就已經將木柴都砍好了。

  這時他已是有些干渴了,走了幾裡的路,又砍了這麼多木柴,本就累了,舔舔有些發干的雙唇,張煥覺得嗓子有些冒煙。

  前面不遠處,就有條溪流,張煥口渴,將砍刀放在一旁,徒手走了過去,先是在溪流上清洗了一下雙手,用手捧著清水,一口口的吞咽下去。

  這時正是初春,溪水帶著涼意,喝進肚內,實在是一寒,張煥連喝了好幾口,抹了抹嘴,准備背著木柴回去。

  可走出幾步後,有東西咯了他腳底一下。

  “這是什麼?”抬起腳,低頭看了看,張煥眼睛一亮,一彎腰,拾起了一樣東西。

  這件看似是古印,晶瑩剔透,滿好看,只不過翻來覆去的拿在手裡看,下面的字已磨滅了,又隱隱有些裂縫。

  有心丟棄,又有些舍不得,索性擦了擦,揣進了懷裡。

  不過是一小塊古印罷了,帶回去壓著書。

  就這樣,挑著滿滿的兩大挑木柴,少年向著山村的方向走去。

  幾裡的路,可著實的不近,走到村口時,少年清秀的一張臉已是再次出了汗。

  “張煥!張煥!你咋的才回來?”一進村,迎面遇到個同齡的少年,和他關系很是不錯的謝家少年,一見到他,就立刻咋呼:“村裡都是傳開了,打下金陵楚王要開那……啊!對,是科舉!要選那有本事的人去做官呢!大家可都說呢,你是咱們村裡的大才子,要是去考了,定能也考個功名回來!”

  謝家少年的話,讓張煥頓時怔住了:“楚王開了科舉?”

  科舉的事,大燕上一次開,已經過了十年了。

  現在占了金陵的楚王,真的開了科舉,要選能士……

  只是不知道爹娘和老師會怎麼樣想……這樣想著,他謝過了,就挑著柴木,匆匆向家裡趕去。

  一到家裡,爹娘正在談論著此事,見他回來,張母端了水讓他洗了手,又問了問今日的情況,小心翼翼的問:“我兒,你可聽說了科舉?”

  張煥忙說著:“一入村聽人說起了,這事是真的?”

  “是真的,是王嬸親自過來說,聽說在縣城裡已經貼了公榜,傳的沸沸揚揚,這次初開,聽說凡是識字者,無論身份,都可以去,只需要報名就可。”

  “現在有不少識字的人,都想去試一試,我兒,你識文斷字,平常老師都說你已經是秀才了,這樣下去,可不就埋沒了你?可想去試一試?”張母問著。

  這主要是老師不時感慨,說現在不進行科舉,不然至少中個秀才,這使張母就記在心中,這時聽見了,就忍耐不住。

  “爹,娘,兒子當然想去……只是……只是這事,還需和老師提一提,看看他老人家是怎麼樣個想法。”張煥猶豫了一下,說著。

  張父張母聽了,互相對視了一眼。

  張父也贊同兒子的決定,這時開口:“這是對著,這樣,你吃過飯你就過去一趟,聽聽他老人家的意見。”

  “是!”張煥應著。

  先進了屋,這屋窄狹,但卻有著幾本書,張煥就把這塊古印拿了出來,撫摩著幾下,嘆的說著:“你這印,以前不知哪個官的大印,現在就歸我了。”

  說著,又摸了幾下,把它在書上一鎮,出去了。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16 21:40
第二百二十六章 平山印新主(下)

  “哥哥,哥哥!”才出去,幾歲大的么弟突跑過來,在張煥的注視下,小聲的問著:“哥哥,啥是科舉啊?”

  張煥忍不住露出笑容,輕撫著么弟的腦袋,輕聲回答:“科舉就是考人學問的地方,怎麼,弟弟也對科舉感興趣了?”

  本來不過是句玩笑話,卻見小小孩童竟在聽了後,重重的點點頭,很是認真的說:“恩!聽外面的人說,考中了科舉,就可以做官,就是受人尊敬的人!我以後也要去考科舉!做個官,孝敬爹娘和哥哥!”

  說到這裡,又看了看過來的哥哥姐姐,皺著眉想了想,鄭重的補充的說著:“好吧,也養你們幾個吧!”這副模樣,頓時引得在場的幾人大笑了起來。

  見爹娘和大哥都笑眯眯的看著自己,幾歲大的孩童頓時覺得不自在起來,小臉都微微的紅了,立刻扎進一旁母親的懷裡,再說什麼都不肯出來。

  大家又是一頓笑,放過了他。

  有了這一段小插曲,屋內氣氛就放松了。

  很快就到了午飯的時候。

  張母去了裡間做飯,過了一會,就端了一些面饃饃出來,還有著兩樣野菜,雖菜色看起來十分的清淡,青翠的模樣,卻也讓人有些胃口,又端出來的還有著一大盆面粥,面粥有些稀,卻冒著熱氣,淡淡的清香彌漫在空氣中,說起來,這算是一頓豐盛的飯食,至少可以讓人飽飽的吃上一頓。

  張煥看著桌上擺好的飯食,心裡卻有些難過”知道母親為了給他補身體,時不時的都會做些饃饃,可家裡的情況,卻哪裡還容得這等奢侈?

  不過到底是母親的一番心意,以後只能更盡心報答了!

  張家雖村野人家,可門風卻還算是嚴謹。

  張父還未說話,兄弟姐妹幾人,誰都不敢先去動碗筷。

  直到張母也落座後,張父說著:“吃吧。”於是大家開始悶頭吃飯。

  飯席上,不能多語,這是一項規矩,不管世家平民,大多有著這習俗。

  當然兄弟幾人煮酒談心的不在此例,那是不在酒飯”而在說話了。

  食過午飯後,張煥幫著母親收拾了一下,卻沒有和往常一樣挑著木柴去賣,而是帶了點家裡種的土特產,步行著准備去老師家。

  剛出家門”就正好遇到了王嬸。

  “張煥,這是要出去啊?”王嬸看了看他手裡提的東西,問著。

  “恩,是,正准備去看望一眼恩師。”張煥笑的說著。

  “聽你爹娘提過了沒有?就是科舉那事?”王嬸很是熱心的說著:“嬸子一聽說這事,回來就去了你家”你是咱們村裡少有的識文斷字的人!”“你這次可是打算去科舉?有什麼難處盡管和嬸子說”嬸子和村裡人都會想想辦法!你要是真中了秀才”不僅僅是張家的大喜事,也是整個村子,不,十裡八鄉大喜事!聽說中了秀才”都走了不得的大人物,見了縣太爺都不用下跪行禮!白明縣裡可沒有幾個秀才”要是你真能中了,可就了不得了!”張煥說著:六多謝王嬸!這件事聽家父家母說了,我是想去見一見世面,不過一切都要聽長輩的安排才是。”

  “應該的,應該的。”

  二人聊了幾句,王嬸就有事匆匆離開了。

  張煥提著東西,向著恩師家走去。

  一路不時聽到有人議論著這件事,雖普通百姓中沒有幾人能識字,可這大事,向來都是百姓最愛說的事。

  文曲星下凡,將星轉世之類的傳說,無論真假,都能在民間傳播甚廣,就是這道理。

  到了恩師家附近,發現也有一些人正在議論著這件事。

  這事在百姓中造成的轟動著實不小。

  一路走來,張煥心卻是七上八下,心裡暗暗思索著,不知老師是否會同意他去考試。

  以自己的意思,的確是有些想去試一試,到底是學了八年,有句話說的好,初生牛犢不怕虎,又確實有些才學,就這樣耗費了年華在這裡,他心裡不甘。

  楚王網網平定江南,正是用人時,要是能在這時科舉,前途自是不可限量。

  可閱歷少,沒有出過白明縣,對外面局面了解不多,這時只能是聽從老師意見了。

  這位老師,今年五十歲,年輕時很是讀過些書,可卻偏偏懷才不遇,後來大燕又停了科舉,沒有辦法之下,回了山村,在村裡辦起了私塾,附近十裡八鄉家裡殷實些,都會將孩子送過來識上一些字。

  此人人品不錯,教的認真,讓附近交口稱贊,算的上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了。

  先生姓余,家裡有著二子,都是本分人,都是識文斷字,在著縣城裡做事,酬勞雖不多,養家不算困難,就偏偏對學問一門興起不大,也讓這位余老井生心裡一直都不是很開懷。

  因此,當初這位余先生收下張煥這個徒弟,本就不是圖的少的可憐的錢米,就是看這孩子有眼緣,聰明,真心的想將這孩子給教出來。

  對這位余先生,張煥是極尊敬,余先生對他怎麼樣,他自是感覺的到,這次這樣大的事情,他自然要去拜見老師,請老師來做主了。

  張煥過來時,正是下午,私塾還開著。

  余先生的這處私塾不過是幾間房,修繕的很整潔,前面是私塾,後面是余先生自家的宅院,很是方便。

  此時,余先生正手捧著一卷書,在私塾裡面緩緩踱步,口中念念有詞。

  在私塾裡聽課,大都是些半大的孩子,一眾孩童的朗朗讀書聲,不斷的從裡面傳出來,聽得外面的張煥默默無語。

  兩年前,他已不再來私塾,一是讀了幾年,平時自己看書就可,有不懂的攢了些問題,找個時間再向老師請教也是一樣,二是他本是家中長子,姐姐嫁人後,家裡就他年紀最長,自是多多為爹娘分憂才是。

  這時,余先生正好轉過身,面朝向了窗外,看到了窗外的張煥。

  余先生對張煥微微點了下又,又給私塾裡的孩童布置了功課,推門從裡面走了出來。

  “老師。”張煥忙上前,恭敬的行禮。

  “稱家境並不富裕,何必又帶了東西過來?”看了張煥手裡的東西,余先生淡淡的說著。

  張煥忙回話說:“老師,只是些家裡種著,並不費上幾牟錢,請老師嘗嘗鮮。”

  見此,余先生不再多說什麼了。

  “呵呵,想必你是得到了消息?”對他的到來,余先生並不如何意外,捋著胡須,看著張煥:“就是你不來尋老夫,老夫也自會去找你。走,去那邊講話吧。”

  余先生一非前面的半舊小亭。

  “諾。”

  一前一後來至小亭中,望著遠處的農家景致,余先生轉過臉,問著身邊的少年:“既你過來,已有了決定?”

  “…………弟子是想去試上一試,不過一切都聽老師吩咐。”張煥不加思索的說著。

  “既你想去試一試,那去吧,左右不過十天的時間,這次不成,回來後更用心讀書才是。”余先生思索了片刻,說著,這就是同意張煥去考科舉了。

  當然,余先生答應的根本原因,就是現在大亂幾十年,又是初平江南,文風凋零,科舉不會很難。

  就算弟子的水平,也有可能考上。

  “還有,科舉之事,你可清楚?”余先生又很快問著。

  這事張煥真的不清楚,有些迷茫的搖搖頭:“弟子不知,還請老師教我。”“談不上教不教,只是聽聞的多些罷了。”說到這裡,余先生微微苦笑起來。

  張煥頓時有些沉默,不知道如何來勸說老師寬心。

  其實余先生一直都有塊心病,就是年輕時未能一展抱負,只能歸來,守著一座山村,做這十裡八鄉的私塾先生。

  “咳,還是說說科舉的事情吧。”好在這番感慨只是一會被壓了下去,余先生抬起頭,認真的向張煥說著:“老夫打聽過了,楚王這次開科舉,准備今年三月考試,先是郡試,必須去郡裡考試,考中者就是秀才。”

  “三月考試,四月放榜,到了八月時,又去州中省考,這就是考舉人了,來年三月就去金陵殿考。”

  “老夫覺得,以你的悟性和這幾年來的學習,舉人和進士不談,考一個秀才,還是有些希望。”

  余先生年輕時,也進行科舉,也考過秀才,後來舉人沒有考上,根據他的實踐經驗,自己這個弟子,有著自己年輕時的水平。

  只是又說著:“考試不但要看文章,更要看命,我時運不好,終身不得中舉,就看你福氣怎麼樣了。”

  這是很正常的事,科舉本來就是名額有限,一郡上千人去考試,只有三十人中秀才,這時拼的,不僅僅是文才,還有許多許多場內場外的因素,扣除了內定的不說,別的就要看氣運了。

  “徒勞爭墨榜,須信有朱衣。萬事前期定,升沉不爾違!”越是內行越是相信時運。

  想到這裡,余先生不由嘆息。

  他雖然不會望氣,也不會看相,但是讀的書多了,卻明理。

  他清楚,普通人家的孩子,本來就秉性薄,這時去搏一下,也就是看看是不是有點運。

  只是就在這時,兩人都沒有發覺,張煥印堂,一絲微不可見的青氣,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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