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易鼎 作者:荊柯守 (已完成)

   關閉
huro 2011-5-21 13:47:4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4 876933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29 08:37
第二百十二章 青色(上)

  襄陽。

  早早就有商家開門,連綿起市,各種各樣店鋪,路上測字打卦、小曲、評話……喧囂連天,遠處船只如稜,城中游人似蟻!

  “襄陽變的更繁榮了,聽聞時還多有不信,此時見了,卻是信了。”一輛馬車緩緩經過街道,聽著外面絡繹不絕的叫賣聲,馬車內的人,有些感慨的說著。

  這裡是襄陽城內,陳家家主的商隊已在一處客棧住了下來,而這位主事之人在遞了拜帖後,坐著馬車,在城內閑逛起來。

  前面的車夫是在和客棧伙計的閑談中知道些內情,這時候在前面笑的說著:“大老爺,這襄陽城在楚王到來前雖繁榮,卻比不得這樣,自楚王來到襄陽城後,不僅修了路,更是減免了百姓的一些賦稅,因此才能有此景像。”

  “……”撂開車簾一角四處看著,陳家家主暗暗點頭。

  看來他這次來襄陽是來對了,從一地諸侯所在治所的景像,能最直觀看出那位諸侯的品性和才能。

  襄陽城雖本身是一大城,可現在看來,比他先前所想的還要更加太平和繁榮。

  突然之間,前面蘭陣喧嘩,路人紛紛後退,還沒有來得及問,只聞鑼號一響,一大隊步兵巡查著街道而過來。

  馬車紛紛退讓。

  雖這隊只有十人,但整齊劃一的步伐,手按軍刀,臉色沉穩嚴肅,隱隱帶有血腥,更是讓人畏懼。

  行人望向這些人的眼光裡,有難以消除的敬畏和恐懼。

  也許有年輕人認為要愛民如子,但是陳家家主卻不會這樣想,軍隊本是鎮壓之用,就是要的是畏和懼。

  想到這裡,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見一見傳聞中比自己年輕幾歲的楚王了!

  “駕!”士兵過去後,一輛馬車在幾人的保護下,旁邊擦過,一開始陳家家主並未注意,直到前面車夫低聲說:“大老爺,適才過去的馬車,就是胡家。”

  “既胡家到了,其他幾家怕是陸續也要到了。”陳家家主突然覺得沒了閑逛的興致,吩咐:“回去吧”

  “諾。”車夫應了聲,駕馭著馬車,回轉客棧。

  同一時間,楚王宮內,王弘毅的乘輿剛剛來至秘書閣,就見有幾個在宮門那裡值事的內侍匆匆離開。

  宮門出了事?

  王弘毅遠遠的望了他們幾眼,見乘輿已至台階前,收回了目光下得乘輿,向著裡面走去。

  “見過王上!”

  一路上所經之處,護衛、內侍、宮人,呼啦啦跪一片,王弘毅和往常一樣緩步入內。

  進了秘書閣後,正與幾個官員說話的虞良博和眾人一起向王弘毅見禮,起身後,他來到了王弘毅的面前。

  “王上,臣有一事稟報。”虞良博說著。

  王弘毅點頭:“虞卿請講。”

  “諾。”虞良博一躬身,將自己剛剛得到的消息一一報與王弘毅知曉。

  “你說有十幾家世家先後求見於孤?”原來剛才幾個官員是在忙這件事……王弘毅點點頭,這件事,的確是他交代過要注意,現在看來,從吳地遷移出去的世家,十之八九都到了自己治下。

  “他們都送了求見折子上來?”

  “是,王上,共有十六家送了折子過來。”虞良博忙說著。

  王弘毅沉思片刻,說著:“孤也想見個面,這樣吧,你備檔,三日後中午我在外宮側殿設宴,接見他們。”

  對於吳地,他有著想法,這時有大批原本生活在吳地的世家投靠,卻是大善。

  話說他們生活幾百年,雖然主干遷出,但是人脈、影響卻不會立刻消除,如果通過他們的話,許多事情就容易辦了。

  就為了這點,他就有接見的意思。

  “是,臣這就去備檔。”虞良博低頭應著,當天這旨意就傳達給了每個上折子的人,還有一次性出入的令牌。

  當然接到旨意的人,立刻准備是理所當然。

  三天很快就過去了。

  當天,陳家家主就准備妥當,只帶著幾個護衛,乘坐著馬車,帶著禮物和禮單,向著楚王宮行去。

  路上無話,到了楚王宮的宮門前,有守門的禁軍攔住了他們。

  “來者何人?”一個隊正上前問著。

  這時馬車和保護馬車的人,都停了下來,下車的下車,下馬的下馬。

  陳家這位家主,對這個隊正絲毫不敢托大,下得馬車,一拱手說著:“我是陳清,今日受楚王宴請至此。”

  說著,將自己身上證明身份的令牌遞過去,讓對方檢查。

  查看過,又有著一個內侍查看了一份文件核實,隊正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讓出路來:“王宮內禁止車馬行駛,陳公子還是一人進去n,一

  陳清忙道過謝,在一人的帶領下步入宮門。

  世家家主,陳清走進過過諸侯府邸,甚至進入過幾次金陵皇宮,這時用眼一掃,就基本上知道了王宮的規模。

  說實際,眼前就是一個夾殿,幾個側殿,不少官員來往,所見,比這王宮規模大的比比都是。

  可是放眼看去,兩排禁軍持長槍而立,排列整齊,側看再條筆直的長線。

  這些禁軍立的筆挺,沉默持槍,紙甲顏色相同,火紅一片,就站著,已經透著一股肅然的殺意,讓人不由震懾,不敢跟這些禁軍正面對眼。

  不過陳清到底是家主,很快他收攏心神,定目看去,遠處就有著一個內侍迎接過來,說著:“這位大人,請過來,跟我走。”

  陳清只得跟上,只見這外宮雖小,還是亭榭錯落,一大片房舍,出入都是官員,隨著內侍而上,又見遠處一殿,這殿有著銅釘大門,不過規模也不大,卻還是透出了凜然之氣來。

  宮殿不大,布尼都很講究,論奢華程度,並不奢華,可是卻能讓人一步入其中,就有一種肅然之感。

  只憑著王宮布置,楚王身邊定是有著能人。

  這些事並非胡說,簡單的說,單是擺設,哪怕一花盆一棵樹位置不同,都可能產生不同效果。

  陳家是世家,這種人家,讀書閱歷很多,對這種事,有著了解。

  向裡走著,不一會,就來到側殿前,帶他進來的內侍止步,開口說著:“陳大人,宴會就在這裡舉行,請上殿。”

  “這位是來參加王上小宴?”有一個官員下來,說著。

  “正是,在下陳清。”陳清忙說著。

  “快隨我進去吧!”聽了名字,這官員點了點頭說著:“王上就要來了。

  陳清道謝,上了台階。

  進入一座殿,果見裡面有了十幾人,結成幾小塊低聲說話,這些人一看都是熟人,見陳清進來,都笑著點了點頭,不多說話。

  陳清微笑著和這些人都點過頭,在常家主事人左右坐下。

  陳常兩家相處的不錯,二人坐了鄰近。

  又過了一會,聽得外面突然傳來樂聲。殿內眾人頓時不再交談,向外面看去。

  一眼瞧見一個青年在宮人簇擁下進來,頓時所有議論的聲音都消除,殿內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躬身,殿內靜的連針落都可聽見。

  王弘毅從容面入,踏在了殿內,正躬身的陳清,突然之間一陣緊張。

  感受到一種咫尺就是天顏的壓迫。

  陳清見過許多大官,各有各的威嚴,甚至見過小皇帝,但是卻從沒有感受到這樣,幾乎不敢抬頭。

  王弘毅上座了,落下。

  這時,所有人再一起跪下,伏身行禮:“千歲!”

  “起來吧!”王弘毅擺了擺手,說著。

  眾人這才起身,不由看了上去,只見這時王弘毅只穿著一身常服,剪裁得十分得體,只是頂上戴著有著明珠的金冠,腰間束著黃絲帶。

  並非生得異相,相當於英俊青年,只是一雙眸子深邃炯明亮,帶著上位者的威嚴,頓時讓眾人心下一凜。

  隨後,就是唱名,禮官一一唱出名字,每一世家都再次拜見。

  王弘毅微笑著聽著,說來也奇怪,就這樣,慢慢的氣氛平和下來。

  見楚王很溫和,參加宴會的眾世家成員都微微的松了。氣。

  雖早就有所聽聞,可到底是親眼見了才放心,畢竟這位主現在擁兵十數萬,掌六百萬人生殺予奪大權。

  “都坐下吧,孤設小宴,今日就不必拘禮。”王弘毅一揮手,就說著,頓時,樂聲而起,這正是王者宴會上的勸進酒的樂聲。

  “謝王上。”眾人連忙謝恩,紛紛落座。

  就在這時,王弘毅目光一掃,已經用上了天眼,頓時微微一驚。

  只見這十幾人中,都是紅黃之色,無一是平民白氣。

  只看這情況,就知道世家之中能人輩出。

  這和優越環境、眾多書蔣、空閑學習時間都有著關系。

  寒門不少人每日要為生活奔波,連充飢都要費盡全力,又怎有時間和財力學習?

  目光掃過,王弘毅又注意到了一人。

  左手第三根石柱前這席上的三十多歲的人,頂上一根淡青本命氣挺立,隱約記得,此人自報姓名,是陳氏一族的陳清。

  王弘毅暗暗記在心裡,卻舉杯說著:“眾位都是良才,今日前來,孤不勝歡喜,共飲一杯。”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29 08:37
第二百十三章 青色(下)

  乘典平穩落地。

  一太監小心翼翼稟告的說著:“王上,到了!”

  “晤!”王弘毅慢慢睜開眼出來,看也沒有看行禮的內侍,往書房而去。

  一陣冷風從檐下掠過,王弘毅一時沒出聲,進了書房,就吩付磨墨,等磨好了,王弘毅的眸子閃著幽幽的光,只看著一處屏風。

  這屏風上面有弄荷花含芭欲放,屏風背後,卻寫了不少字。

  話說君主日理萬機,每天要扯奏的奏章數以百計,涉及的人上千數。

  君主除了重臣,還有身邊服侍自己的內侍,別的難以記住,所以許多君主都有類似的措施,寫下名字以防遺漏。

  和別的君主一樣,寫在這屏風上的名字,都是給王弘毅留下深刻印像的小臣,只是標准和別人不一樣,上面的每個名字,都是金色以上的名字。

  而淡青色以上,更是注意,暗中只填在中堊央。

  許夾才喃喃說著:“加上吧!”

  說著,就提筆在屏風上,先在靠近中堊央之處,寫上了陳清的名字,又在邊角上,添上了五個金色人名,寫完,放下筆來,一嘆。

  金黃色的人名現在有三十餘,都可為一郡之守,或者六部主事,也可以培養,但是淡青色的,只要通過才能和忠誠的考驗,卻可大用,掌一部一省之事。

  現在淡青色,就寥寥個位數的名字。

  不過就算有氣運,也不能一步到位,願意進仕的,都從九品或者正九品入仕,特別是這幾人,都有任務加——富貴險中求嘛!

  半月後,成都府

  此時天色已是鄰近黃昏。

  淡淡的陽光,斜斜的照過來,落到地上,灑成一片。金黃色的光讓走在路上的人,不禁半眯起眼眸方能看清前面的路。

  一匹快馬這時從官道奔來,帶起一溜塵土,向著成都府方向疾馳而去。馬上的人臉上身上,有著淡淡的灰塵和疲依,看起來是連日趕路過來。

  成都府的城門,再過一會就要關上了,進出城池的百姓,這時已漸漸減少。

  “聽說張屏夫裡的待下水便宜的很,一會回去你們不來上二斤回去煮爛了溫酒喝?”城門的士兵有人笑的開懷。

  最近大半年,因荊州局勢日漸穩定,連他們這些在成都府當差的人,也都得了不少賞賜,自是人人歡喜,做起事情來,也越發有干勁。

  這和以前當差時混日子不同,楚王手下做事,掐銀不單薄,規矩很嚴,要是幹不好丟了這差事,只怕回去無法交代了。

  “最近大半年,進出城門的商隊比以前多了不少,你們發現沒有?”准備收拾一下就關城門的一個士兵說著:“我可是聽說了,前段時日,不少那些貴人,都趕去了荊州,聽說是去襄陽城拜見王上去。嘖嘖,可惜咱只是個小士兵,要是也有他們的家世,我也想去拜見一番王上,進王宮開開眼界哩!”

  “就你這慫樣,就算有個有錢老子,怕也是塊扶不起來的泥巴!”聽了他的話,旁邊立刻有人嘲笑說著。

  “我說,你也別自怨自艾,知道城西頭巡邏的王大卞不?”負責這一隊的火長這時走過來,拍了拍先前說話人的肩膀:“他也是咱們這樣的泥腿子出身,上頭也沒啥人照應著,可不照樣升官發財被調去了襄陽當上了禁軍?聽說他就遠遠的見過王上好幾面!”

  “現在他已經副隊正級了,他家的人,以前娶不上媳婦的王二卞,現在也有媒婆上門給介紹!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哪!”

  “真的?”別人這時也都圍過來,這樣的事,聽得他們個個一臉的羨慕。

  有人驚奇的說著:“我聽說過這事,還以為是亂說,是真的?”

  話說,軍隊的淘汰和轉業無時不在,一些身體不好,素質不高的士兵,被不斷轉到地方上擔任廂兵。

  一般來說,只有正軍轉到廂兵,卻很少有相反。

  “他還是走了運!襄陽城的禁軍,聽說一個人納銀就抵得上我們一隊了!”

  “劉大哥,到底他是咋選上的啊?”有人更是追問的說著。

  老劉在他們這裡是個火長,平日裡認識的三教九流卻很多,內幕知曉的也多,有些小道消息不清楚,到他這裡一問,就能知曉個真假來。

  “還不是因他前段時候應征了去打交州,得了戰果,讓上面知道了他這個人!你們幾個要想混出個人樣來,也可以仿效他去疆場上廝殺個一番,只要有命回來,定是能出入頭地!”

  火長笑看著他們說著:“你們敢不敢拎著腦袋去拖一場富貴?”

  話一出口,立刻引得這群人一陣裂嘴:“別,我們可不是這塊料,還是安安穩穩守這城門吧!一月一千文,能吃飽肚子了,還有些油水呢!”

  “就是,沒了性命,還技何富貴?”一群人正說笑著,一騎從遠及近,向大門而來。

  這時,城門已關上一半,吊橋也馬上就要拉起來了,這人忙在馬上遠遠喊著:“等一等!”怕是個有急事,將門留上一會,讓他過去算了。問著夫長是否等等,火長猶豫了下,吩咐城門先留一會,等一下。

  城門這一關就是一夜,萬一有著急事,被困在了外面,豈不是耽桐了事?

  而且這城門關合的時間,是以“刻”來請,多一會少一會並無什麼不可,並不違背上面的規矩。

  很快這騎就趕到了城門,在城門口,被攔下來。

  雖走到了這時,例行檢查還是要有著,不然被發覺了就立刻是三十大板,並且錄了衣服回家了。

  檢查後,這騎道了謝,丟了一塊碎銀,大概半兩重,上馬進了城。

  “哈哈,一會去喝上幾杯,這人識趣,知道給個辛苦錢!”火長掂了掂手裡的碎銀,半兩重,笑眯眯說著。

  銀子雖然不多,十凍去吃喝一頓卻是夠了,還很豐盛。

  “此人我認識,城東老百子胡同新盤下老宅的陳家,就是他的主家,都是陳家人,並且是商會的主事,以前說去襄陽就有陳家商……”

  “難怪出手大方,到底是大戶人家出身,哪怕是分支……”

  這面議論著暫且不說,且說陳家的主事,騎馬進城後,連歇息都不曾歇息一會,催馬直向著老百子胡同而去。

  老百子胡同前,車輛往來,和往日比,竟熱鬧了許多。

  這人下馬後,牽馬走過來,剛到陳府的大門口,站在府門口的一個府裡的主事就看見了他,忙小跑幾步過來,壓低聲音問:“你怎麼回來了?大老爺呢?”

  “大老爺被楚王投了官職,一時半刻怕是不能回來了派我先回來報個喜信!”趕回來的這人低聲回著。

  “這裡不是講話之所,你隨我進來。”

  因門前正有一些人在說話,熱鬧的很,沒人注意到動靜。

  進了門,向後面走去,一路上,趕來的這人就問:“府中這幾日,怎這樣熱鬧?”

  “哎,還不是襄陽的事,十幾家去,一些人回來了,一些人還沒有回來,二爺和三爺心裡有些發急了,正想探聽探聽消息。”

  “正巧你趕回來了,二爺和三爺定會很歡喜,你在這裡候著,我去花廳稟報一聲。兩位正在會客,你這馬我也先牽走了,你就在這裡等一會吧。”

  說話間,二人到了書房,讓趕回來的人在等一下,裡面的主事牽著馬離開了。

  大概一盞茶的工夫,有腳步聲,從花廳傳來。

  “陳三業,你回來了?”走過來的,是聽到消息就脫身過來的陳家老二陳正,見到隨大哥趕赴襄陽的遠房侄子陳三業回來了,陳正立刻大喜,招呼隨自己進了書房:“進來吧。”

  “是,二叔!”陳三業忙跟在其身後,進了書房,反手將門關上。

  “大老爺現在如何了?為何只你一人回來?可是襄陽有事耽擱了?”陳正一入座,就忍不住開口問著,

  “二叔,這是喜事,大老爺得了官身,此時留下熟悉情況,怕一時半刻都歸不得家了。”陳三業連忙賀喜的說著。

  就算是同族,但是對家主,還是以大老爺稱呼。

  “官身?這話從何說起?你何時學的說起話來留一半了?還不快快說來。”

  “是,二叔,大老爺見了王上,得了正九品官身。”

  陳三業把十幾戶世家的主事人進了王宮參加宴會,大老爺意外得了九品官身,留下來單獨得到楚王召見,自己又被派回來送信安撫家裡,都原原本本的講了。

  他知道的事情也並不詳細,可說清事情來龍去脈足夠了。

  “九品官身……大老爺並未推辭,就直接接受了?”雖知道大哥對楚王很推崇,可當初魏越許給大哥的是五品官身,大哥都直接托病辭了,現在只是一個九品官身,大哥直接就接受了?

  “二叔,大老爺很爽快的就接受了!”陳三業回答的說著。

  “看來大老爺已是做了決定。”陳正笑了一聲,似有所悟,隨後說著:“既消息送了回來,家裡人也安心了,你也趕了幾天的路,辛苦了,下去歇息吧,去賬房領二十兩紋銀,算是你這一趟的辛苦錢。”

  “謝二叔的賞!”陳三業很是歡喜的下去,路上就得了五十兩盤纏,還剩了十兩,這次又賞了二十兩,一來一去就得了三十兩,雖然辛苦點,卻還值得。

  陳正見他遠去,站起了身,在書房裡來回走動,若有所思。

  此時,陳清收拾了行囊,只帶了四個隨從就上了路。

  “大老爺,我們是回成都府?”一個隨從見方向不對,忍不住問著。

  都是親信,陳清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笑著:“回吳越!”

  “吳越?”聽到這話,隨行四人都是一臉的不解。

  一路上,先上馬車,行到了碼頭,一行人又坐上了船,順著大江而下,直向金陵行去。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1-29 08:38
第二百十三章 內應(上)

  吳越金陵城城外三十里。

  烏金巷,在金陵也算有名,不是因這地產烏金,此地更非是一處小巷。

  實是這個地方環境清幽、依山傍水,是個難得隱居之所。

  前朝時,不少有名的文士,都曾在這裡隱居過,足足可以住滿一條長巷來,因此得了這名。

  到燕朝後幾任皇帝當政時,皇權勢微,朝權旁落,朝野上漸漸容不得正直官員,朝野之下,一些文人投靠到權貴門人,微弄文筆,為他們服侍主家造勢,很多能士都選擇了隱居。

  在這烏金巷就有這樣一戶人家,從十幾年前搬到這裡,一直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旁人只知這座宅院裡常年花開,樹木繁茂、景致雅致,隱隱會有餐聲讀書聲傳出,下人出入也只是采買東西,少與他人來往,是一戶很神秘的人家。

  這一天一輛馬車,從官道上行來,穿過烏金巷的街道,拐過幾道彎後,直接停到了這座府邸的門前。

  “就是這裡了。”馬車裡有人說著,車夫將馬車停下來。

  馬車跟著四個僕人,個個都穿著體面,聽到主人的話各自下馬,其中一人上前將馬車的車門打開,一人從裡面緩緩的走下來,卻是陳清。

  就算經過多日的跋涉,陳清還是寬袖長袍,看上去三十歲左右,五官俊朗,面帶平和之氣,一副儒雅從容的樣子。

  下得馬車,陳清抬頭看了看眼前的這座宅第,不禁面現懷念之色。

  “過去叫門吧。”陳清站在原地,對隨從說著。

  “諾。”一個身著青色衣裳的隨從應聲走上高高的台階,扣打著門扉。

  過了好一會,一陣腳步聲傳來,在門那裡停下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在門裡面問:“是誰在外叩門?”

  “我是陳府的陳清,前來拜見你家老爺。”隨從剛要說話,被陳清制止,陳清上前幾步,親自說著。

  “啊?是陳大爺?”聽到陳清的聲音,裡面的人立刻有了答應,還有些特喜。

  門在這時緩緩的從裡面打開了,一個五十出頭穿著藏青色的老者從裡面走出來,站在台階上,看了看外面站著的人,尤其在陳清身上仔細打量了一番,面色柔和上前一禮,說著:“果真是陳大爺,您可真是有段日子沒來了,不過今天不湊巧,我家老爺去了那邊的竹林,不到傍晚是不會歸來。”

  老僕一指遠處的山谷,說著:“不如您先到府中等等?”

  陳清看了看那邊的竹林,是自己也常去的地方,說:“無妨,我有車,駕車過去見他就是。反正這片竹林我也是經常去,一去就能找到他了,而且我還帶著些酒肉。”

  “這樣也好,我吩咐下面再准備些朦食,一會挑過來伺候。”老僕點點頭,說著,都是世交,很熟悉,就不多禮了。

  陳清重上了車,命人駕車向著竹林行去。

  烏金巷有小山有小湖有竹林,風景秀麗,文人住在此地,難免常來散心。

  一路上在馬車裡觀看著外面,陳清心裡頗有些感慨。

  這地多有隱居,昔日自己在吳地時,經常過來結識些人才,不過現在來一次,卻是冒著很大的風險。

  要是讓魏越知道自己潛回了金陵,必不會放過自己。

  不過,這次奉了王上的命,回來卻有正事,就是利用自己的人脈,聯系吳地的人才和家族,以響應內應。

  現在楚王根基穩固,又有著大義討伐叛逆,要是有可能,他是絕不會任自己好友在這裡繼續荒廢歲月和才華。

  必將好友拉去楚王陣營,否則日後老友被魏越強行應征了去,到時兩人各為其主,那就不美了。

  竹林距離烏金巷的距離不遠,又是駕著馬車過去,沒過多久就已到了地方。

  馬車在停一片竹林前停下來,隨從下馬後,將車門打開,陳清從馬車裡走下來。

  環顧四周,一片竹林,半掩著一條小道,雖然十一月了,還是蔥郁,令人精神一爽,本來心情中略帶郁悶煩躁的陳清,神色開朗起來。

  就在這時,聽見嬉鬧聲。

  尋聲望去,竹林擋得嚴實,但是還可以看見,有一群小孩子捉迷藏。

  陳清聽了下,笑了:“這是附近的孩子,都溜到園子來玩了。”

  說話間過竹林,果見是十幾個小孩在玩,心中生出感慨風景依舊,卻物似人非。

  “你二人在這裡看著馬車馬匹,你二人提著東西隨我入林。

  “諾。”

  命兩個隨從在外面看著馬車,兩人一人拎著路上買的菜肴,一人搬著一壇酒,和陳清一同進了竹林。

  根本就不用特意尋找,一進竹林,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順著酒香一直向前走過去,很快就在一處看到了竹林中的二人。

  儒生和隨從。

  身著儒袍的男子二十八堊九歲,濃眉大眼,卻有著濃郁的書卷氣,陳清看到時,此人正席地而坐,手裡撕扯著半只雞腿,慢條斯理的吃著。

  而隨從在火爐上溫著酒,酒香緩緩彌漫開來,混雜著肉香,真是一派享受!

  看見他們過來,儒袍男子先是一驚,手裡動作頓住了,片刻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手點指著陳清,哈哈笑著:“你這人,前不久剛倉皇離開,現在居又跑回來了,說說看,此次回來,又來做什麼來了?”

  陳清讓隨從把酒肉交給對方的僕人,自己隨後坐到了對面,笑:“趙遠經,我還不是來看你?”

  “不信!你這人會專門看我?大將軍可怒火衝天,你們這十幾家,這次鬧的太過了。,趙遠經搖搖頭,這樣說著,責備的語氣卻不重:“鬧到這情形,冒著大風險回來,只為看望一下我這個老友?怕不會這樣簡單吧?說吧,你們現在在何地落了戶?莫非是……楚王的治下?”

  “你真的是不問世事?,陳清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杯盞,就著半只雞腿輕輕咬了一口,問著。

  “怎麼,被我料中了?,趙遠經問著。

  “你不認為楚王是一代明君?,陳清對這個話題避而不談,目光炯炯的望過去。

  “早說過了,在下只是閑散之人,明君不明君與我並無太大關系,不像你,有著大抱負,說說吧,你現在是何官職?官到幾品啊?”

  對方的調侃,陳清聽的多了,早便不以為意了,聽趙遠經問起,他說:“現在是正九品”

  趙遠經一聽,眼睛微微睜大一些,灑然一笑:“你投靠楚王,怎麼才是九品?當年大將軍可是召你以五品待之。”

  “這自是不同。”陳清認真說:“這是王制森嚴,大有天子之氣,如果官品可以輕授,這不成了草寇,這次前來,我就是當牟說客。”

  沒有等回答,更說著:“你要是不願認我這個老友,將我如別人一樣轟出去就是,要是還願與我閑談幾天,就收留了我,除了你這裡,我可是哪裡也不打算去了。”

  “你這家伙,還是如此潑皮”趙遠經無奈的瞪著陳清,只得搖搖頭,趙遠經雖不願意沾上雙王之爭,可老友前來,又不可能真的趕了出去,只得說:“你來,我自是不可能讓你住在外面,再說稱身份尷尬,要是讓捕快看到,難免不會抓你去見官領賞。”

  又在竹林坐了一會,將火撲滅,踩得火星皆無,這才決定返回去。

  趙遠經是步行過來,回去時,陳清陪著在路上緩緩而行,幾個隨從趕著馬車,在後面跟著。

  “你昔日在此隱居是無奈之舉。伯父對朝野之事心灰意冷,帶著你們一家老小到了烏金巷隱居,現在都過去快二十年了,昔日朝廷都不復存在,你又何必荒廢了一身才華呢?”

  陳清的話,只是讓趙遠經笑笑。

  “老友,你這說客做的還真盡職,初一見面,盡是說著此事,讓我不知如何回答了。不如說說陳家在楚王治下的情況吧?”

  陳清點點頭,知道一時半刻,這位老友不會改變主意,只得暫時不提了這事。

  一路上,二人只是揀著些家常事去講,漸漸說的愉快起來。

  竹林離趙家府邸不算遠,步行半個時辰到了。

  隨從上去叫門,不一會剛才老僕將門打開,見是自家主子回來,還帶了客人來,忙將門打開,將他們讓了進去。

  “吩咐他們,晚上前騰出一個院落來,安置我這老友,還有今晚灶上多加幾牟菜肴。

  ,向裡走著,趙遠經吩咐的說著。

  “知道了,老爺,這就去跟他們說。”老僕立刻去辦了。

  趙遠經讓自己隨從將陳清的四個隨從安排休息。

  轉過頭,趙遠經對著陳清說:“來吧,我們先去小廳一坐,許久不曾和你下棋,今日是要殺上幾盤了。”

  “你前面帶路,今日必把你殺的丟盔棄甲”

  二人說笑著,穿過院落,來到了他們之前經常下棋的地方,陳清在座位上坐下,面對一副棋盤,一股熟悉的感覺,就隨之而生。

  仿佛就在十年前,兩今年輕人在下棋一樣。

  時光在陽光中蕩漾著。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1 19:21
第二百十三章 內應 (下)

  太和縣

  這裡是一座小小縣城,因離著大城甚近而貿易繁榮,小城富饒。

  縣城裡,有著一些巡邏的廂兵,這些廂兵每一日在街上閑逛,偶爾也會抓抓賊,遇到捕快辦不好的案子,也會去抓捕一番,而在不忙的時候,他們是變相的街上混混,街上的商販又有哪個敢去招惹他們?就是被他們連吃帶拿,也只能是無奈苦笑,不敢去攔。

  這些廂兵都是當地有些根基的人,多半是父叔輩有人在衙門做事,又有些人仗著有點錢,就玩弄棍棒,算是潑皮地痞一樣的人,加入廂兵就等於有著一層保護,算是公差,尋常百姓招惹不起。

  “不好,這群地痞混混又來了,快讓你丫頭到後面躲躲,雖他們不敢在人前就公然動手動腳,可總是在大街上調笑說腥話,日子久了,你這個丫頭冉後還怎麼找婆家?人言可畏啊!還不快讓她去裡面躲躲去?,

  街東頭燒餅鋪挨著的是一對殺豬的屠夫夫婦,這對夫妻心腸不錯,剛切了一塊肉給客人,收了錢,當媳婦的就眼尖的看見有幾個巡邏的廂兵從街道的遠處晃晃悠悠的過來,忙對著鄰居賣著燒餅的夫婦說著。

  這對賣燒餅的夫婦長的其貌不揚,卻有著一今年芳十五,青蔥一般水靈的閨女,此時這丫頭正在給父母幫忙,聽到屠夫娘子的話,一張俏臉頓時變白了。

  “爹,好……”

  “快些躲進去,娘不叫你出來,就莫要出來,還不快進去!”燒餅娘子聽了,果斷一把將丫頭推進店去,巡邏廂兵離的越發近了,只有十幾步了。

  這時,買燒餅的人也漸多起來,別看這店小,卻是個傳了幾代人的老字號,燒餅做的非常地道,此時已到了早晨,太陽出來了,在這裡圍著的買著的客人,就漸多起來。

  也許此時這裡人多,又許是他們別有事情,幾個巡邏廂兵沒有將注意力投向這裡,而是個個陰沉著臉,只顧著趕路。

  “他娘的晦氣!好端端的又把咱們叫去一頓好罵!以前張大老爺在時,也沒罵過,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咱們兄弟幾個,成了被人呼來喝去的人了!”一個士兵朝地上啐了一口,陰沉著臉說著。

  “不錯,張大老爺在時,對咱兄弟幾個,向來寬厚的很,哪像這劉老爺,剛來衙門沒幾日,屁股下的椅子還未坐熱,別的事不曾多管上一管,對我們呼來呼去卻日日催的緊!”又有個廂兵火長陰沉著臉說著。

  張大老爺是上一任知縣,已經罷堊免,現在劉知縣上任。

  “哎!劉老爺只是按著上面的意思警惕下治安,話說現在不同與往年,這安定就看的越發重了,這點誰不是心裡有數?”

  這點大家都清楚,魏越弒殺皇帝登基後,對他口服心不服的人遍是朝野,因此各地時有惡性案件爆發。

  在這樣的情況下,彈壓各地就成為了第一任務,也難怪劉知縣上任後,重視廂兵了,這是縣裡能掌握的最強兵力了。

  “這麼說……先前的傳聞都是真了?那些人……暗地在殺官造反?”有人聽到這裡,壓低聲音問著。

  “可不是,這種事能瞞得一時,還能瞞得一世不成?據說還不是一般人,都是受到一些世家和大戶支持,甚至還受到了西面的支持——前一陣韓少雲的事,你們聽說了吧?”暗暗指了指荊州方面,火長說著。

  “聽說了,鄰縣縣承嘛,不是說酒後落水而死了嘛……”

  “胡扯的酒後落水,聽說被殺了,只是不用刀子,用了這方法,因此上面也就沒有公開,但是暗裡追查的緊。”

  “原來如此,難怪催我們,還真是晦氣!”

  “不過是走走過場,劉老爺罵,我們聽著就是,反正到時怪罪下來,也怪不到咱們這些人頭上,何必認真呢?”

  “說的也是。”

  巡邏廂兵說著話,從燒餅兢前面經過。

  有人記得水靈姑娘,回頭瞥了幾眼,有些洩氣的說著:“今天沒見燒餅西施出來啊?”

  “你看上人家姑娘了?聽說前幾日還打算托了媒婆來說親?可不是我給你潑冷水,這姑娘生的俊俏,就是娶回了家,你這小門小戶,又如何能保得她太平?”

  “我昨日聽說,天子已下了令,要擴充宮女,一縣內就要選上五個少女送上去,怕是這姑娘難逃此難啊……”

  “噓!這事可不是你我能管的,小心被人聽了去,掉了腦袋!”他們說的天子,正是魏越。

  自逼死大燕天子後,魏越悍然登基,自稱天子,自立吳朝,金陵成了吳朝的國都,不知是聽信了哪位大臣的建議,又或因當日進行宮中血洗讓內侍宮人所剩無幾,魏越在前幾日准許了擴充後宮!事,下令幾吳朝境內,每一縣至少選出五人以上少女送進宮來,或做女官,或做侍者,不得有誤。

  說起來,對貧苦人家來說,女兒能入得宮去,或是被選做嬪妃,或是成了宮女,也算是一個出路。

  可現在吳朝天子不得人心,帝位名不正言不順,又殺戮成性,不久前才剛剛屠盡了一宮太監,連宮女也死了不少,現在送女兒入宮又能有幾家樂意?

  民間已經怨聲不斷了。

  這些士兵邊說邊罵,一路上也沒忘了順手順走一些東西,被他們占了便宜的商販只能是陪著笑臉,被白拿了東西還得賠笑不敢有絲毫不滿,就算這樣,還是有幾個人挨了耳光,只因這群人今日心情不順。

  “惡匪!這簡直就是一群惡匪!”街邊一出角落裡,站著面兩個捕快,其中一人年紀尚輕,正是血氣方剛,看到這些人的行徑,他的臉色頓時難看下來,要過去阻止,卻被身後年長的捕快一把拉住了。

  “你又犯傻了?”拉住他的年長捕快四十歲年紀,中年人特有的圓滑和無奈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這捕快拍拍他的肩膀,小聲勸的說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連堂上大老爺都不去理會的事,你過去了又能如何?只憑你一人,能打過他們了?你不大不小算個公差,可被他們打了,也只有忍的份,說不定還要賠錢!”

  “可他們……”

  “哎!世道本就如此,哪裡分的清?這些人,早先被人稱是街上虎,以前都是附近的地痞,家裡有點人,什麼事不做?現在披了身官皮,至少明裡還收斂了些,又不是大事,隨他們去吧。”

  望著這群人離開的方向,剛剛做捕快沒幾日的年輕人還是露出憤怒的神色。

  可正和老捕快說的,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捕快,又能耐他們如何?

  “常叔,這樣的人,真的沒人去管?縣太爺不管,別的老爺也不管管麼?”

  “現在的局面,你也知曉一些,豈是安穩時候?我們這樣的人還有條活路,莫看大老爺一日日的風光,刀都懸在脖子上呢!”

  見青年捕快悶頭不吭聲,卻不是很信的模樣,年長捕快嘆一口氣,道出內情來:“你可知先前的張大老爺?雖然有些糊塗,馬虎算是個清官,平日裡沒有多少作為,可不曾公然橫行霸道。”

  “世家出身,家裡有些錢財,盤錄不重,坊間風評甚好,可到頭來又如何?因是前朝的縣令,還不是讓天子給杖責了二十趕回家去?”

  “張大老爺是文人,二十杖怎麼受得了?連傷帶驚,現在已是瘦的皮包骨了。論起做錯事,不過是張家是世家張氏的遠方分支,只因這一緣故,無故將一縣令仗責了罷官,還能有何事是不能發生?”

  “至於新任的劉知縣,是天子的人,但是假如一旦……下場比張老爺還慘。”說到這裡,年長捕快長長的嘆口氣,對吳朝的前景擔憂。

  一旦吳朝滅亡,作為弒帝叛逆的黨羽,只怕就逃不了一刀。

  “算了,和你提這些有干計麼,你我都只要當好這個差,別的事無須理會,記住就成,走吧!”見同伴臉色越發的難看,年長捕快嘆口氣,在對方肩上拍了拍,說著。

  “恩,我聽常叔!”年輕捕快雖然還有些不明白,還是點點頭說著,要想在衙門立足,還需要這個遠房親戚支持。

  兩人向著街道西面走去。

  這各街道是縣城主街道,街西頭開著幾家客棧,都是生意興隆。

  在一家德會豐客棧前,有一輛馬車,此時在門口停下來。

  馬車有著幾個隨從,看起來身材高大,從車上下來一位年輕人,穿的是尋常,可卻讓路過的兩個捕快看了幾眼。

  一開始兩個捕快也沒想到,只當此人是尋常的過路住店。

  年輕捕快看過一眼後,總覺得適才這人有些面善,又回頭連看了幾眼,轉過臉後,神情立刻驚了。

  “常叔,剛才這人,我看著有些面善,總覺得他是胡家的那位二少呢……”年輕捕快猶豫了一下,停下腳步來。

  “胡家二少爺?”中年捕快皺眉,這是潛逃,又受到天子通牌的人啊!

  “我家住的地方,離胡家老宅不遠,見過二少爺幾面,我記得很清楚,就是他!”想到這裡,他就要轉身回去,卻被同伴再次攔住。

  “你要是不想惹事,就不要聲張。”中年捕快一把拉住,以前所未有的嚴肅態度說著。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1 19:21
第二百十四章 無人看見的地下黨(上)

  胡宗年這次潛回吳地,是回來聯絡胡家在吳地的人。

  別說胡家這樣的世家,就是小一些的世家,經營了幾代人的故地,也不可能一點人脈都未剩下。

  不說別人,單是胡宗年這一房,在吳地就有十幾家親戚,上百家有交情的人,並且還有幾處暗裡經營著的買賣,除了掌櫃的和心腹伙計,就沒人知道這些買賣店鋪的後台是胡家。

  連日來的趕路,讓向來對儀容頗為重視的胡家二少爺面現疲態,可此時正事要緊,卻顧不得許多了。

  一到德會豐客棧門前,馬車停了下來,隨他入吳的四名隨從翻身下馬,有人過來給他打開了車門,攙扶他走下車來。

  “德貴,進去找掌拒出來。

  ”胡宗年對著隨從吩咐的說著。

  隨從應聲:“是,二少爺。”

  這人就進了客棧大門,胡宗年躲在馬車和牆的陰影裡,站在外面等了片刻。

  不管到了什麼時候,有些規矩還是要講,他身為東家現身這裡,此店的掌櫃自然要親迎出來。

  此時街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這幾人站在客棧門前並不顯眼。

  這裡不是金陵城,只是一座普通縣城,胡家的根基又不在這裡,雖說這裡也有著別院,只是一月來上一兩次,他並不認為自己來到這裡,能被人識破了身份。

  “二少爺,他們出來了。”不到片刻,就見客棧門一開,一個有些肥胖、身穿長袍的中年人從裡面小步跑出來,跟在此人身邊正是剛才的隨從。

  “錢老六見過東家!”中年人是這座客棧的掌櫃,同時也是胡宗年的心腹,莫看是一副憨憨的模樣,實際上聰明的很,而且是胡家的家生子,對胡宗年十分的忠心。

  一得知是胡宗年回來了,連忙就放下手邊的活,跑出來迎接。

  到了東家面前,更是險些當眾跪下來。

  “這裡人多,就不必行禮了!”胡宗年攙扶起他,同時低聲說著。

  錢老六立刻醒過神來,眼前的東家是胡家的二少爺,現在胡家連同別的十幾戶,都已被吳朝天子通輯追捕,的確是要謹慎對待方成。

  “東家,這裡人多口雜,請隨小的去裡面。”想到這裡,錢老六忙壓低聲音說著。

  “恩,正有此意,前面帶路吧。”胡宗年點點頭。

  他帶的四個隨從,拉著馬匹和車夫一起從側門進去,兩個跟在胡宗年的身後,保護胡宗年的安全。

  德會豐客棧是縣城五個大客棧之一,裡面有著尋常百姓可住的低廉通鋪、單房,還有著商隊、大戶人家常訂下的獨院,占地頗廣,前面是二層的酒樓,一層的酒水菜肴很是便宜,還有著幾文錢一個的肉饃饃,幾文錢一碗的低廉清酒,最讓趕路的尋常客人喜歡。

  二樓上了柚次,每一道菜,都偷格不菲,卻也常常坐滿半層酒樓。

  胡宗年走的是正門,沒在前面停留,直接跟著掌櫃向著後面走去。

  因胡家二少爺在市井露面不多,不認為有人會識得自己,進去時也沒注意到,在遠遠的斜對面街道角落裡,有棄兩個捕快正將這一幕看在眼裡。

  “常叔,你為何攔著我?”眼看著胡家二少爺進了客棧,年輕捕快皺著眉頭盯了一會,轉過身,不解的說著:“這些逃走的人,本是大老爺要拿的罪犯,可不比同算是公差的地痞兵匪。而且大老爺給的賞銀也很多,得了這筆賞銀,就是發了筆小財,常叔不想拿這筆賞銀?”

  “這也要有命拿才成!你要是不聽勸,自己進去就是,不要提我……”中年捕快見青年捕快一副不甘心的模樣,狠狠的撂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青年捕快頓覺得詫異,可心思轉的快,見不遠處有一個面店,此時很清冷,說著:“常叔可餓了?那面有處面鋪子,我們過去,點上些點心小菜,再來上一壺酒,歇歇腳怎麼樣?有什麼話,還請常叔指點。”

  “你這人還算聽得話……”中年捕快停下腳步,回身看了看,雖然知道面店裡還可以監看著客棧,也不點破這點心思:“那就過去歇歇吧!”

  這家面鋪子是由一對老夫妻開著,平日客人不乒,但這時剛過早點,鋪子立刻冷清了起來,見兩個捕快從外面進來,這對夫妻頓時一怔,帶著笑迎上來。

  “兩位官爺,不知要用些什麼?”老頭討好的問著。

  年輕捕快說著:“來三只菜,兩碗面,一壺酒,快些送上來就是。”

  “好!那裡有空位子,臨著街敞亮,兩位官爺稍候片刻,小老兒馬上就准備妥當。”

  兩人看過去,果有一處位置不錯,附近都無人,走了過去。

  坐下後,老婦人走過來,給他們擦淨了桌面,擺上了兩樣小吃食。

  又過了一會,炒好的小菜擺了上來,還有兩碗面,一壺溫好的酒,別看店小色香味俱全,二人頓時食了起來。

  “這一杯,是敬常叔您,這幾日多虧了常叔提攜,才能知曉許多事!”舉起一杯酒,說完這話,青年捕快一飲而盡。

  “哎!不需要這樣,你是我的侄子,我哪能不關照你?”見青年捕快這樣態度,雖剛才心裡難免有些嫌棄,這時都釋然了。

  見四下無人,中年捕快嘆的說著:“你可知適才為何我要攔住你?”

  “侄子正是不解,還請常叔解惑。”青年捕快忙一拱手,低聲說著。

  “實是因你抓不得啊!”周圍無人,中年捕快就放開了膽子說了:“胡家幾百年大戶,根深蒂圍,你抓了人家嫡系二公子,固是大功,但是事後你能討的好?不怕人家半夜殺你滿戶?”

  青年捕快一驚,卻又不甘心的說著:“他們敢?我總是公差,不怕衙門?”

  “嘿,你想法在太平時不錯,殺公差就算世家也不敢妄為,天下公差十多萬,誰不免死狐悲?”這中年捕快看樣子還讀了些書,這時低聲說著:“可是你想想,現在楚王和天子相爭,你在這時爭什麼風頭?”

  “抓了人殺了頭,日後天子敗了,日後官府要清算,胡家要清算,你還有好果子吃?不滅戶才怪!”

  “常叔是說,天子呢……敗?”青年捕快一驚之下,頓時明悟了裡面的厲害關系,想了想,又不甘心問著:“不是說天子有精兵幾十萬麼?”

  “雖說天子兵馬不少,可真上過幾次疆場的十五萬不到,別的士兵都是新兵,要是楚王這兩年就與天子打起來,怕是誰勝誰敗真不好說哪!”

  “要是吳朝敗了,那如何是好?”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現在兩王相爭,你爭什麼風頭?別說是你我這樣的捕快,就是縣衙裡的大老爺,又有幾個不曾為自己想著留條後路?難不成這二少爺來了,你當各衙門的大老爺都不知道?”

  “只有你年輕,只想著立功得賞,可這功是這樣好拿?也不怕燙了你的手,說不定今天你送上去,明天老爺就盤算著殺你向西面獻殷勤!”

  清朝滅亡時,汪精衛刺殺滿清攝政王載神,事洩後被捕。

  按照大清律,刺殺王族,株連九族,可本來敢屠四川百萬人的滿人,在這時攝政王載伴偏偏不敢殺一個人。

  為什麼,無非怕清朝滅亡後受到清算。

  後來國民黨時代,地下黨橫行,難道真的是不被發覺,這也太小看人了。

  實際上是一樣,許多人都是看見了發覺了,卻張一只眼閉一只眼,原因也是這中年捕快的心思。

  中年捕快的話,說的青年捕快臉色已是白下來,連連的說著:“常叔說的是,要是真抓了,以後禍端無窮啊!”

  “何止是以後?”中年捕快喝了一杯酒,酒一入肚,話越發的多起來。

  “你不是看見了酒樓掌櫃的是怎麼樣與這人說話?明明他們就是一路人,你說你適才衝了進去,狗急跳牆,反殺了你逃走,你又怎麼辦?到時人家趁亂逃了,衙門劉大老爺又是吝嗇,你爹娘找誰哭訴去?他們養你這樣大,就是讓你白白去送死?”

  “常叔,我再敬你一杯!”聽到這裡,青年捕快對剛才事再無半點不滿,只有感激,連忙再次敬酒。

  食過這頓飯後,二人默契將此事咽到了肚裡,掃過了客棧,卻只當做不曾有事一樣,繼續辦事去了。

  再說胡宗年,被錢老六讓進了後面的一個清雅小院暫住了下來。

  當天夜裡,在這小院的一處房間內,幾人坐在一起,小聲討論著事情。

  院內有人巡視著,房間內燈光微微閃動著,晃得一張張臉,神色復雜,陰沉莫辨。

  “魏越還想著充斥後宮?真是荒淫無道!”聽到這邊的消息,胡宗年坐在上首位置,冷冷笑著。

  其實魏越這次的舉動不算過分,宮中老人被他屠殺一空,自然要召了新人入宮。

  不過魏越本身就是逼死大燕天子篡的位,各不正言不順,根本不被天下人承認,他的所作所為,就算是善行也不會被人承認,何況是這事。

  胡宗年冷笑兩聲後,對著錢老六說:“錢掌櫃,兩位先生,不瞞你們說,胡家已投靠了楚王,楚王仁厚,為人有著明君風範,論實力來,比魏越更強,胡家再不才,也不可能向魏越這逆賊俯首稱臣,以後怕是少不得大戰。”

  “我這次回來,就是聯系著以前的人脈,暗作內應,並且你們這些留在吳地的店鋪,都要利用起來,做些大事,等待日後楚王大勝,這些事就是大功一件!你們可聽清楚了?”

  “請東家放心,我們唯東家是命!”在坐三人忙站起身,躬身說著。

  胡宗年見了,心中一松,放下心來。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1 19:22
第二百十四章 無人看見的地下黨(下)

  這一日清晨,特特細雨淋漓而下。

  烏金巷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就是有行路的,也是舉著油傘快步行走。

  到了午後,街道上漸漸熱鬧起來。

  一輛接著一輛的馬車,行至趙家大宅前,從正門行了進去。

  “少爺,前面就是趙府了。,最後到來的馬車,車夫加快了速度,揚起馬鞭不斷的催促著拉車的馬兒快行,馬車內的儒生掀起車簾的一角向外望著,暗暗皺眉:“這樣陰冷的天氣來會文,也不知今日來什麼人。,

  他口中念叨著,卻並沒有立刻返回的意思。

  請他聚會的是在吳地文壇赫赫有名的趙遠經,此人向來不理政事,卻是個交往甚廣頗有才情和人氣,和這樣的人多多接觸,並無壞處,何況文人聚會,誰去誰不去,這其中講究可多的很。

  這次聚會缺了他,只怕下次再聚會時,想要融進群體裡會有些困難了。這種交際上的事情,對他們這樣出身不俗的儒生來說,實是重要的很。

  “少爺,趙府已到了。,正在想著,馬車已是停了下來。

  車夫先下來,舉起一把油傘,攙扶著少爺下車:“少爺,您慢點,慢點。,

  “路上有看到其他人麼?”身著儒袍,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的這位少爺下得車後,向台階上走,問著。

  “少爺,小的發現有不少車轱轆的痕跡,直通向這邊,應是有不少人先到了。,車夫看了看說著。

  少爺看看這天色,皺了皺眉:“還是快些上去叫門吧。這雨是越下越大了。,

  “諾。,車夫忙走上幾步,叩打門扉。

  “來了,來了。,不一會,大門就被人從裡面打開,走出一個老僕來,上下打量看來人片刻後就認出了來的這位儒生是自家老爺的友人之一,黃茂才黃少爺。

  “黃少爺您可算是來了,我家老爺還有提起您了快快進來吧。,

  “老人家,那馬車……”車夫這時間著。

  “馬車從側門行進去,稍等片刻老朽先帶著黃少爺入內。,說完,對著黃茂才拱手說著:“黃少爺,走廊這面繞路過去吧這雨是越下越大,地上泥濘,莫要打濕了衣袍。”

  “有勞了。,黃茂才朝老者拱手道謝,知道這老人是跟著趙家幾十年了,在府中算是半個主人,又是位老人家,自是不願失禮。

  “哎真是折殺老朽了,莫要多禮,黃少爺隨老朽走吧。,說著在前面帶路。

  因走廊便在入門後一拐即到,因此一路上,順著走廊向裡走去,基本不曾淋到雨,黃茂才走在路上望著檐下落下來的雨絲,不禁嘆的說著:“這裡是建的好處,雪日雨日,都可從這裡行走。,

  這各走廊繞行了整個府邸,每到院落道路分叉口,都會有豁口令人可以步出去,實是方便之極。

  “黃少爺,就是這裡了。,老僕帶著他一直到了一處小院,二人打著油傘行進院中,離的不遠時已聽到了裡面歡聲笑語老僕說:“前面花廳便是聚會之所了。,

  說弄先行幾步進去回稟。

  黃茂才走到時,已有人迎了出來。

  “黃老弟,你可來晚了。”笑容爽朗的趙遠徑一拱手說著。

  “慚愧慚愧,他們都到了?”

  “就等你了。,

  “一會我一定自罰三杯!”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到時莫說我欺你……”

  二人說說笑笑的,進了花廳。

  老僕出去接車夫進來,往日的時候,有馬車停在外面也沒什麼,可自家老爺吩咐了,可能他們要一直到傍晚才結束,外面雨大,不好停靠馬車,門前街道又不寬敞,這不是擾民麼?

  索性直接開了側門,讓馬車行進去,找一院落單獨停靠著,而車夫和隨從被安排在院落裡單獨吃喝,也算是一番招待。

  黃茂才進了花廳後,有俏麗侍女服侍著幫他放好已是有些湘濕的外衫,又為他尋來了替換的干爽新靴,黃茂才感慨主家考慮周到的同時,目光掃過廳中的眾人,發現今日來的,竟然格外的全。

  幾乎與趙遠經來往頗密的數十人,都聚到了一起。

  花廳極寬敞,分著上下兩層,有樓梯一直向上,二層的扶手那裡,有人站在那裡低聲閑談。

  一樓的下面,十幾張大桌擺了開來,上面放著茶點和精致小菜,以及一壺壺溫酒。

  黃茂才被讓到了其中廣桌,正好這裡有著空位子,是特意給他留的,圍坐在這桌的幾人,都是和黃茂才平日裡關系不錯,見他過來,紛紛笑著:“剛才還說到了你,以為你今日不會來了。你可是來晚了,到時少不得要多做幾篇文章出來才成!”

  “正是,正是!今日可不能饒了他!”

  黃茂才忙拱手說著:“你們可饒了我吧,少不得一會連干三杯,以示謝罪,如何?”

  “你這可是耍賴了,趙先生可是與我們幾個說了,你這連干三杯是應了他的,到了我們這裡,可就行不通了!”

  說鬧了一會,幾個人開始低聲說起話來。

  花廳內參加聚會的人雖然多,可基本都是世家子弟、富戶的公子、書香門第出身的人物,說什麼結交友人不分階層,這也只是在他們這個圈子中所指的不拘,出了這個交練圈,真讓他們這些人與小民走販談文論畫,不管是哪一方都不會舒服。

  所謂的寒門儒生,在他們這裡也有幾個,可人家都是些計麼人?都是些已傳出了名聲出去或走出身名門家道中落的那一類,即便穿的普通,可人家出身清貴,與尋常的窮書生大為不同,自然能和這些人談到一起去。

  只是在花廳裡掃了一圈,黃茂才心裡隱隱有些不安,這些人平時都是有些聯系,又有些怨言的人。

  他家在吳地也算是有些名望的大戶,自是教育出來的孩子見識不俗,只是辨看今日的氣氛,就知怕是後面要有什麼事了。

  “可看見趙先生了?”剛才掃了一圈,發現趙遠經不見了人影,黃茂才低聲問著。

  “是去請一位客人去了,見他去了二樓。,同桌的一人回的說著。

  這時,又有別桌的熟人過來打招呼,黃茂才也壓下了心底的不安,與他們寒暄起來。

  花廳二樓的一處房間裡,剛才還在招呼客人的趙遠經此時正在與一人說話,此人正是陳清。

  “我已是按了你說的,將他們這些平時有些怨言的,都請了你,你打算如何如何說服他們?明說自是不可,你可有辦法?”趙遠經問著。

  坐在他對面的陳清一笑:“你這人,不是早就備好了幾道題目,讓他們議論國事?”

  “你已看過那些題目了?”

  “已看過了,這幾道題目一出,只要非是愚鈍之人,自能猜出你這宴會之意,我在這裡要先謝過你了。,

  原來在幾日前,趙遠經到底是被陳清說動了,以他得到的消息不難看出,楚王根基已穩,且民心所向,轄地之內人人稱贊,可反觀吳朝的魏越,卻是以著高壓鎮堊壓,一時半刻還好,一旦他到了兵敗時,勢必將會一敗塗地。

  這樣的情況下,趙遠經自是不會投奔了魏越,更何況魏越逼死大燕天子,自行篡位稱帝,已是被萬人唾罵,這樣的人,又豈能讓他真心服之?

  兩王之間必定有所一戰,早早的投奔了楚王,也好為家族謀劃一番。

  眼見著好友!直苦口婆心的勸說,趙遠經在思索幾日之後,終是答應了下來。

  下面就是一番計劃哼,只靠趙、陳兩家,吳地地域遼闊,怕是人手不足,人脈不廣。

  趙遠經這方找了自己這一圈中的友人,在今日設下宴會,試探一下,到底有幾人願意跟隨楚王。

  見陳清向自己道謝,趙遠經忙說著:“不必如此,既我已答應了你追隨楚王,就自當竭力才是,外面人已到齊,你可下去一觀?”

  陳清沉默了一下,搖頭:“我不下去了,我不在場,那些不願追隨楚王之人,還能裝聾作啞,我露了面,就不好收場了。,

  就算是大家都有著裝聾作啞的默契,但是也有個底線,至少不能明著出面,這等於是當街喊反,實在太過分了。

  “既是如此,那你在這裡且等著,我下去張羅一番。”說著,趙遠經推門出去了。

  “咦?趙先生怎的獨自下樓了?”黃茂才一直注意著樓梯口那裡,見趙遠經從樓上下來,卻只是獨自一人,不禁有些驚訝。

  不過隨後趙遠經就宣布有幾道題目,給在場的文人們出一出,看看誰有才學井將文章做的精彩。

  只等了片刻,就有僕人用一根長竿挑起一大副白紙,在上面寫著題目,十分的清晰。

  “楚祭之賦?”口裡念著這題目,黃茂才就是一驚,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再看周圍的人也都是面現訝色。

  頓時,花廳內人小聲竊竊私語起來。

  黃茂才立刻明白了今日為何自己心神不定,還真是如此大膽!

  幾乎肆無忌憚!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1 19:22
第二百十五章 緘默(上)

  雨已是小了許多,到了接近黃昏,天色卻有放暗的意思,一輛輛馬車出去,沿著路上而回去,估計天黑前能到家。

  “劉兄,張兄,路上小心。”

  “趙兄,請回吧。”

  “慢走。”

  送走最後一撥客人,趙遠經重新步上台階,看了看漸漸遠去的幾輛馬車,俊朗的臉上表情有些復雜。

  “老爺?”身旁的僕人見趙遠經站在那裡動也不動,上前輕喚了一聲。

  趙遠經轉過身,向裡走去,同時對著這荊蔔人說:“關門吧。”

  “諾。”升人應聲。

  趙遠經走進大門後,這個僕人左右一合,將大門從裡面關上,同時上了鎖。

  轉過身時,趙遠經已走遠了。

  “老爺今日有些怪怪,這天還下著雨,居然連傘也不拿了。”僕人看見油傘落在一旁,拾起來拿在手中,自言自語的說著。

  “啪!”有人重重拍了他肩頭一下,將這僕人嚇了一跳,轉身一看,卻見老僕正站在他的身後。

  “周伯,您可嚇死我了”

  老僕人沒好氣的看著他,i斥:“叫你別背後編排主人,嚇你是輕的,下次再讓我聽見,小心你的皮。”

  “周伯,我可再也不敢了。”撫著胸口,僕人討饒的說著。

  周伯把府中的這些僕人都當做是自己晚輩,自是不會真的追究此事,見對方露出悔意,就說著:“現在灶上忙的緊,你還不去那裡幫忙去?”

  “就去,就去……”

  待僕人跑開了,周伯目光投向老爺剛剛行去的方向,暗暗的嘆了。氣,轉身微微有些佝僂著腰,向著後院行去。

  自家老爺這幾日在忙些什麼,他雖不清楚,可人老成精的他也猜到了幾分,有心勸說老爺三思,可又覺得老爺做的沒錯,索性由得老爺去吧,真的出了事,大不了追隨老爺一同赴死而已。

  再說趙遠經,淋著毛毛細雨,快步走進了適才的小huā廳,見廳中正有侍女僕人在收拾著,他並沒有多加理會,直接上了樓,去了陳清的房間。

  敲過門後,陳清將門打開,讓他進來。

  “人已全部送走了。”坐在方桌前,趙遠經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連喝了兩口,潤了潤喉嚨,這才長長吁了口氣,嘆的說著:“平日裡覺得以文會友很是歡樂,今日是頭一次感覺緊張了。”

  “他們應是都已察覺到了吧?”陳清坐在他的對面,屈指在桌沿敲擊了幾下,抬頭看向趙遠經,問著。

  趙遠經點頭,說著:“來的這些,個個都是聰明人,自是猜到了我此番的用意,其中有幾人,作的文章,已經有了追隨楚王之意,別的人卻並未直接表態,東扯西扯了一番了事……”

  說到這裡也有些理解,畢竟這事做起來頗有些風險,若不是真心投奔,必定難以下的決心。

  “這些未曾下定決心之人,他們是否會去報官?”陳清站起身,在房間裡來回走動著,語氣多少有些凝重:“這些人是經由你篩選了請來的,可難免不會有人……”

  “不,他們不會。”趙遠經搖搖頭,十分責定的說著。

  陳清挑眉:“何以見得?”

  “你不曾下去並不知道,來的這些人,都不是尋常人。這數十人,一是與我交情甚好,至少也是有著幾年交情了。二是他們都是吳地世家大戶出身,懂得厲害關系,這樣的人,你覺得,他們會去報官麼?”

  頓了一頓,又笑著:“如果走出身清寒,卻知人知面不知心了。

  陳清思索了一下,頓時恍然:“是這樣話,還真是不必擔心了。”

  二人同樣身為世家子弟,自然明白,世家出身,顧忌頗多,不僅要顧及自己的前途,更要顧及家族興亡,這件事哪怕這些人心中不願,在此時楚王根基甚穩的情況下,也斷不會做出自斷後路的舉動來,頂多是裝聾作啞,假裝不知。

  但走出身清寒,想搏個出身,就難說了,平時哪怕氣節再好,都不保險。

  “你等著好消息吧,只要有幾人願意做這內應,也算是功勞一件。”趙遠經認真說著。

  “多謝。”陳清和他本就是多年至交,自然不會造作行事,聞言一笑,拱手道謝,心中卻很是感動,這次是趙遠經搏了身家性命幫他,心中想著回去把這事直直稟告上去。

  再說路上的這些人,一個個,都是心情復雜。

  宴會上的事,給他們的衝擊著實不小,正如趙遠經所說,他們個個都是聰明人,自然已是明白了趙遠經的意思。

  歸家的路上,黃茂才坐在馬車裡,外面細雨在飄落著,天色已陰沉下來,他的心情,也並不晴朗。

  再加上當時借故多喝了酒,隨著馬車不斷的輕輕晃動,他的胸。裡,惡心的感覺,一陣陣的上湧,挺不住了。

  “停車!快些停車!他在裡面突然叫著。

  讓馬車在路邊停靠下來,一下得馬車,立刻吐了好一會,這舒服了起來。

  “少爺,您不要緊吧?”車夫不知道發生了何事,見這動靜,嚇的忙過來詢問。

  “無妨,只是有些酒氣上湧,繼續趕路吧。”擺擺手,黃茂才緩緩說著。

  一直起腰,前面清風吹面,又夾雜著些細雨,讓他的頭腦清醒了許多,胃也好了些。

  在車夫的攙扶下,他重新上了馬車,車夫再次揚鞭,催促馬車快行起來。

  晃晃悠悠的,黃茂才在馬車裡睡了A小覺,做了一路的噩夢,正做到今日宴會之事敗落,被魏越知曉派了人過來抓他時,他一下驚醒過來。

  看看外面,馬車停了下來。

  周圍的景色十分熟悉,這不就是黃府門口麼?

  “已回府了?”

  “少爺,剛到府門前,一會行進門去了,您再等上一會。”前面車夫說著。

  黃茂才有氣無力的道:“到了喚我便是。”

  他現在腦子裡亂的很,心裡頗為懊惱,要是今日不去參加這聚會,也沒有這些事。

  可事到臨頭,卻是不得不去想一想後果。

  想到剛才做的噩夢,更臉色難看,以至於下車後,前來迎接的隨從都嚇了一跳。

  少爺出去一趟,回來臉色這樣難看?

  “少爺,您……還好吧?”有貼身小廝悄悄問著。

  黃茂才聽了,一瞪眼:“少爺我能有什麼事?”

  進了自己院落,進了主屋,吩咐侍女給他備上一身干淨衣裳,又簡單洗漱了一番,將帶有酒氣的衣裳換下來,打扮整齊後,走出了房間。

  “老爺現在可在廳中?”走到父親的院落,看到一僕人路過,忙扯住問著。

  “少爺,老爺正在廳中飲茶。”僕人說著。

  “行了,你下去吧。”

  “諾。”

  略整了整衣冠,黃茂才向著會客廳走去,到了廳門口,正要說話,就聽裡面傳來父親的聲音:“可是茂兒回來了?”

  “是,父親。”

  “進來,為父正好有話問你。”

  “諾。”黃茂才緩步入了廳堂,一進門就看見父親端坐在上首,面沉似水望著自己。

  “父親。”因心中有事,黃茂才立刻低下頭去。

  “為父問你,你今日可是去了烏金巷?”黃父看不出喜怒,開口便問起此事。

  “正是……父親!孩兒正要將此事稟報給您!”黃茂才抬起頭,急急的說著。

  “慢些說,這樣慌張成什麼樣子?”黃父斥道。

  被父親這麼一異責,黃茂才心情平靜下來,隨後將自己在烏金巷的所見所聞,半點都未隱瞞,全與父親說了。

  黃父聽過之後,立刻沉默下來。

  黃茂才站在父親面前,等著對方的刮話。

  好一會,聽黃父問著:“你可應了什麼?”

  “回父親的話,孩兒怎敢輕易應承此事,當時裝傻充愣,只管喝酒,喝的醉了,不曾表態。”黃茂才回答的說著。

  黃父嘆了口氣,也不說怎麼樣,只是揮手,令兒子先出去。

  “你呀,既然這樣選擇,就先閉門思過幾日,這事不要去摻合了。”

  “是,父親。”黃茂才心中有些奇怪,原本以為自己這次出門招惹了麻煩,現在聽這口氣,卻有些微妙,心中不解,退了出去。

  黃茂才的身影在院門處消失不見後,只見這間huā廳的屏風後走出了一人。

  此人與黃父五官有著幾分相似,一出來,就問著:“大哥,此事你不准備上報官府?”

  “當然不,由他們去吧。”黃父搖搖頭,說著:“不管怎麼樣,留條後路總是好,huā無百日紅,人無百日好,要是將事情做的絕了,日後就會給家族招來禍端,這道理你總明白。”

  “那大哥是否也覺得……”

  黃父淡淡的說著:“茂兒當時如果答應了,我也願意搏一搏,但是沒有答應,也就算了,不能從龍,弄個太平也不錯。”

  聽這話,如果黃茂才當時答應了,黃家也願意加入楚王陣營。

  魏越大夫人心,黃父在吳地經營多年,雖不曾學十幾家世家一般,帶著家族整個遷移,可心裡已不怎麼看好這位某位稱帝的前朝大將軍了。

  楚王雖未必一定取得最終勝利,但總歸要給家族留一各後路。

  這道理,不僅黃父明白,他兄弟也懂得。

  聽了兄長的話,這人也不再說什麼了。

  同一晚,這情景,在別的幾家都陸續出現。

  事實上,陳清的活動隱瞞不了人,參加宴會的這些人,個個都不是愚鈍之輩,但面對這情況,許多人都選擇了沉默。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3 14:14
第二百十五章 緘默(下)

  入夜。

  交州,副都督府中,張光祖端坐書房,面前案幾上,擺放著幾本兵書。

  張光祖三十五歲,身材中等,因久經戰場,讓張光祖的臉上掛上了風霜之色,只不過這樣只多了幾分英氣和剛毅,平添了不少男人的成熟魅力。

  此刻張光祖正認真的看著單手捧著的兵書,雙眉微微皺著,看了一會,將手中書冊放了下來。

  副都督府外面,緊挨著軍營,因張光祖沒有帶著妻子前來,整個府邸裡,基本見不到女人,出入的都是士兵。

  這時,絕大部分軍士已休息,只有察察百人,在營寨四周警戒著。

  副都督府內,同樣有著幾隊巡邏士兵來回的巡邏。

  側耳聽著,還能聽到他們輕微的腳步聲,這次在交州,屯兵於大城,想像中的瘟疫並沒有蔓延到軍中,這是喜事,使他對下面的戰鬥多了幾分把握。

  煤油燈,微微晃動著,火苗閃爍的讓人有些眼huā。

  張光祖站起身,從案幾後轉出來,吹滅了煤油燈出了書房。

  與有著炭火取暖房間相比,外面的空氣,冷的直侵皮膚。

  張光祖站在台階上,把鬥蓬披好,下了台階,來到了院中,這兩天天氣寒冷,不過夜空很是晴朗。

  滿天的星鬥,簇擁著一輪明月,在高空灑著月光到了人間。

  張光祖在手上哈了幾口氣,又活動了一下手臂關節,一陣嘎吱嘎吱聲過後,坐了幾個時辰的關節,都已活動開了。

  就勢在當院練起了拳腳。

  但凡軍卒,沒有不會些拳腳,而張光祖這樣的將軍,不持兵刃,照樣可在一兩招人取人首級。

  虎虎生風的一套拳練完,有人從院外走進來,站著等著他收勢。

  張光祖收勢後,轉頭去看,見來的正是自己府中住著的一位官員,手棒著厚厚一摞卷冊站在那裡。

  見他站住,這個官員走上來幾步,見禮說著:“大人,這是您要的這一月的軍中賬薄,已被您全部送來了。”

  “隨我進來吧。”外面天寒,他沒什麼,官員身體不如武將強壯,站久了未免著涼,於是回了書房。

  這個官員就跟著走了進去。

  “放在這裡吧。”張光祖一指案幾,說著。

  在案幾旁邊有著掛著手巾,張光祖取下一塊,擦了擦額頭的薄汗,轉身走到案幾後面坐了下來,擺了擺手:“你也坐吧。”

  “謝大人。”將賬薄都放到了張光祖面前的案幾之上,這個官員在一旁坐下了。

  張光祖拿起其中一本,翻看著,房間角落處的火盆裡,煤炭被燒起來的聲音哢哢作響。

  好一會,他看完了其中一本賬薄,沉默了一會,說著:“這一月,軍中糧草,用去了不少。”

  “大人,您也知道,這一個月來,軍中訓練加倍,為了讓軍卒不至於垮下去,都是頓頓有肉,饅頭大餅管夠,軍卒吃食起來,比往常更多了不少,這也是在預料之中,現在已經去用了二十萬石。

  “是,王上曾下過命令,對軍卒的吃食用度,萬不能打了折扣,定要管飽管好,刮出一支強兵出來,這事就這樣吧。”將手中的賬薄扔到一旁,張光祖說著。

  楚王到現在,還沒有扣克糧草的事,張光祖很是放心。

  張光祖又先後翻閱了其他賬薄,一一核對過,有不清楚的,當即詢問官員,過了半個多時辰,才將這些事情處理完畢,讓官員捧著賬薄離開,張光祖坐在案幾後面,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感覺有些乏倦了。

  “希望這次的新兵,能夠早日訓練出來吧!”想到自己營中新收的三千新兵,張光祖心中輕嘆。

  不過,張光祖也知道,就算心練再得當,沒上過戰場,殺過人,見過血,新兵也不可能真的變成了精兵。

  交州雖也有幾個城算得上富裕,可大部分地方很是荒涼,這樣的人口不均之地,招募新兵本就不那麼輕松,能招募到這些人,已經知足了。

  看看夜色,已然到了晚飯的時候,張光祖也感覺有些餓了,差不多到吃晚飯的時候了。

  命人在灶上給自己溫了些飯食送過來,在這裡匆匆的吃了。

  “吩咐下去,給巡邏的士兵每人送去一碗肉湯,讓他們暖暖身子。”准備歇息的時候,張光祖吩咐一旁的親衛,說著。

  雖現在是交州第三把手,可以說是在交州這裡,位高權重,除了鐘文道和杜恭真,就屬他的官職最高,可對待手下的士兵,張光祖還是和以前對待牙兵一樣。

  跟著丁虎臣南征北戰多年,十幾歲起就在軍營裡摸爬滾打,他早就將學到的作風,深深的銘刻在骨子裡。

  戰場上他毫不吝嗇犧牲掉士兵,但是在平時,這些都不能隨意消耗,這都是安身立命,建功立業,封妻蔭子的本錢!

  有這樣覺悟的人,自然能時刻想著自己兵將,說不上仁慈,卻是名將的素質。

  吩咐下去後,張光祖回到了臥房,開始解下自己的衣甲,准備休息。

  在這個時,突有親兵敲門稟報:“大人,有一位來自襄陽的大人,已到了府外,說要見大人您。”

  張光祖先是一聲說,靜靜聽完,這時皺眉說著:“來自襄陽?這個時候?”

  “是,城門早關了,卻用吊籃出示了令牌,因此就吊了進來。”

  張光祖把脫下一半的衣甲,又重新穿上,步出門外,問著:“問清楚來的是誰?所為何事?”

  親兵回的說著:“小人問了,那位大人只亮出了身份,並不肯與小的細說。”

  “無妨,待我親自去看。”若來的是襄陽的特使,自不會與一個士兵細說,這一點張光祖清楚的很,說著他就向外走去。

  來到第二道門時,就看見一個滿面風塵的男子站著,被幾個虎視耽耽的士兵看管著。

  見到他過來,這個男子一拱手,微笑的說著:“張都督,別來無恙?”

  這人張光祖認識,是昔日同在丁虎臣大將軍帳下的一名文官,姓袁,丁虎臣調回去時,一些同樣升遷的官吏也都跟著去了襄陽,二人相見,頓時氣氛輕松起來。

  都是熟人,也沒有什麼客套話,張光祖將此人讓進了廳中,分賓主落座後,就問:“剛才聽說,袁兄是奉命從襄陽到此地?”

  “正是,這是王上的一道旨意,是給你!”袁大人一笑,從懷中取出一道旨意來。

  “原來還是欽差!”張光祖連忙起身,對著袁大人行大禮,袁大人一笑,也就受了,這是代堊表王弘毅受禮。

  受了禮,再把旨意降下。

  張光祖再磕個頭,雙手接過來,這才起來,有些狐疑的看過去,問:“不知這是……”

  “王上的密旨一道,讓你先行准備著,幾日後有明旨下來,在此前,你秘密行事,不得聲張。”

  “知曉了。”張光祖點點頭,當即將密置的封各撕開,展開一看,表情頓時凝重下來。

  看過之後,將密旨收好,放入懷中,張光祖說:“請袁兄代為回稟王上,光祖定會按旨辦事。”

  說完又問:“袁兄可還通知了他人?”

  “張兄問的是鐘刺史和杜都督吧?他們自有別人前去,與某家無關。”袁大人笑的說著。

  二人又閑話了幾句,袁大人明日一早離開,當晚住在了副都督府。

  與此同時,交州刺史府內。

  鐘文道坐在廳中,正與人說話,來的是與鐘文道相熟的官員,同樣帶來了一道密旨。

  接到責意後,鐘文道的表情同樣凝重下來。

  隨即表示,會按旨意辦事。

  同樣,杜恭真的都督府中,也迎來了貴客。

  在送走貴客後,杜恭真別人都沒叫,只叫來了杜冉和朱信二人。

  二人來的時候,在路上正好碰上,表面寒暄了幾句,不冷不熱。

  雖這二人已沒了利害衝突,可當年結下的仇漸漸的入了扣,想完全解開,已是不太可能,只是保持看見面不撕破面皮,遇事還能合作不互下絆子,已是不錯的結果了。

  “王上已下了密旨,讓我秘密調動大軍,准備隨時起兵出發,前往易山郡,你二人可有什麼想法沒有?”杜恭真坐在上首位置,臉上表情淡淡,眸子深邃,看著下座的二人,開口問著。

  杜恭真的侄子杜冉眼睛一亮:“莫非王上已是下決心要攻打吳越之地了?”

  杜恭真緩緩的說:“王上年輕而有大志,吳朝偽帝篡位而起,又多次與楚為敵,攻打此地,是早晚的事,現在南方只有魏越,北方雖有豪傑,卻也不在話下,只是草原情況不堪客觀,王上必早有察覺,加快了速鬼……”

  提到草原那邊的情況,廳中的三個人心裡都有些發沉。

  和幾個月前不同,最近一段時日,他們也陸續接到了草原傳來的一些消息,就短短半年,散在草原上就有上百個部落投靠,大者只有百數,多者千數,又增長了四十個千戶有余,可以說,從八十五個千戶一下子變成了一百三十個干戶。

  這三人都不是普通人,自想到了草原勢力壯大後對中原的影響,心裡就有些擔憂了。

  “王上來了旨意,自己下定了決心,南下征伐,本就是在新朝立功的機遇,大帥要早早做了打算才是!”朱信說著。

  杜恭真說著:“你說的不錯,此事關系重大,勢必要提前做好准備,明旨一下,大軍要立即起極,若是耽誤了王上的事情,這可不是小事。”

  三人按照旨意上吩咐,開始在幾天之內,暗中調集交州境內的軍隊。

  幾天後,明旨下來。除去留守之人,交州軍開始陸續起拔,趕赴易山郡。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3 14:14
第二百十六章 紅染一片(上)

  紀水都

  十二月,天氣寒冷,天亮有些晚。

  雖天氣晴朗,這時天邊還露出一抹白色。

  隨著時間的推進,幾片晨雲在天邊飄蕩著,淡淡霞光,從著東方升起。

  這是天要亮了。

  冬日早晨寒冷,城中百姓在這時大多還沒有開門起床,只有一些農戶的家中,公雞仰著脖,喔喔喔的叫著,此起彼伏。

  一陣馬蹄聲,從郡守府的街道,由遠及近,行了過來。

  此地的郡守坐在馬車裡,有著幾個隨從騎馬跟隨保護著,一行人正是前往城門處。

  到了城門前,郡守下了馬車,在隨從的保護平,邁步走上城樓。

  早有一名官員等在這裡,比他到的還早,見郡守過來,忙上前見禮。

  “莫要多禮,可曾有動靜了?”郡守問著。

  官員忙說著:“大人,還不曾見到大軍到來。”

  “上去候著吧。”想了想,冒著寒風,郡守還是登上了城牆。

  天氣寒冷,又是在清晨太陽並未升起之時,人呼一口氣,都是白氣陣陣。

  紀水郡的這名郡守,卻已是早早的站在了城牆之上,向著遠方眺望。

  他望的方向,正是官道。

  昨晚有消息傳過來,說今日一早,就有王上親軍趕到這裡,他是一堊夜未睡,都在調遣著,將駐扎的營地空出來,准備宴會,准備糧草。

  一系列作完,才睡了二個時辰,就醒來早早到了城牆上,向著遠方望著。

  只要遠方一有動靜,就能第一時間的出門迎接,從郡守府到這裡可有段距離,如果大軍一到,從府邸趕來,難免速度慢了。

  他的身旁,有幾個親兵,還有剛才的這個官員,這時,全都是一言不發。

  都在期盼著大軍的到來,目光向著方向眺望著。

  不過來的還算快,太陽升了上去,官道隱隱有煙塵升起,城上的人見此,都動了起來。

  “大軍到了,我們前去迎接!”太守精神一震,說著。

  “諾!”周圍的人都躬身應著,跟著太守而下。

  數日內,楚王治下,都動了起來。

  十二月,水師雲集、交州軍隊雲集,王弘毅主力十萬大軍起拔,向著紀水郡而來。

  楚王的軍隊,日行夜行,短短時間內,就快速行過一干縣府之地,到了紀水郡。

  各地的細作探馬,才將消息送回去,大軍就已行了過去。

  清晨,在距離紀水郡郡城有一段距離的地方,一隊五千人騎軍,飛快行進著。

  隊伍前,一個大將一馬當先,身後左右跟著幾個將軍。

  這支騎兵,個個身著釘著銅釘的紙甲,比一般紙甲更是堅固,頭上戴的是皮盔,火長背上斜尖插著一桿小旗。

  這些騎兵無一例外,都身材高大,馬術嫻熟,五千人一色騎兵。

  前面大將,竟然就是王弘毅,他親自帶著兵將,前往紀水郡。

  王弘毅雖貴為楚王,可卻是開創者,關鍵時,完全可以披甲上陣,這時大戰前奏,就不再擺儀駕了,直接穿著盔甲上馬。

  “王上,前方再行五十裡路,就是紀水郡的郡城了。”

  王弘毅身後一將開口說著。

  王弘毅眼望前方,點點頭,吩咐的說著:“應已有人到了那裡。”

  正說著,前方有探馬過來。

  在王弘毅的馬前翻身下馬,拜倒在地:“王上,探得消息,紀水郡一切正常,郡內官吏都在城外等候。”

  這時,又有人從後面報來:“王上,接信鴿消息,交州軍已至易山郡。”

  “哈哈,都很迅速,起身吧!”王弘毅在幾個大將的目光注視下,輕緩讓馬匹跑了幾步,目光變得清爽,望著東方照進來的日光,說著。

  他的速度來的很快了,又都是騎兵,交州軍也趕到了易山郡,算了距離,這讓王弘毅對他們的行軍速度很是贊賞。

  又陸續有探馬過來,向他彙報別的軍隊行軍情況,來的都不算慢。

  想必不出面日,都能在此地彙合。

  “傳令下去,加快馬速,到了紀水郡城再行休整!”一聲令下,這支騎兵加快了行軍速度。

  其實幾十裡,騎兵行起來,並不算遠。

  天大亮時,王弘毅帶著人來到了紀水郡。

  得知不但是禁軍到,甚至連楚王都親到,紀水郡的郡守,連忙大開城門,來不及掃地擺香案,卻帶著一班文武直迎了出來。

  同來的還有一個縣令曹明單。

  曹明單當年就是在秘文閣內出身,不過呆的時間沒有太長,升到了八品就派出去當縣尉,又由於疆土擴大,很幸運就擔任縣令,現在屬於紀水郡下面的一縣。

  不過那時就算在秘文閣,也只是遠些見過楚王,近距離見面說話,只有幾次。

  此時陽光明亮,四野清晰,只見遠處奔馳而來的禁軍大陣,層層疊疊隨旗而行,他們紙甲顏色都是紅色,看上去如火一片。

  馬蹄步聲隱隱如雷,彙成雷鳴。

  到了郡城前,整個騎兵一片山呼海嘯的聲音:“千歲!”

  隨之,騎兵分排,數百騎擁戴著一人,緩緩而來。

  這時,一班文武,早就跪在兩面,見著中間一人靠近,不約而同,山呼海嘯呼喊:“千歲!”

  曹明單跪拜後,望著中間穿著黃金甲的這人。

  這次見到楚王,發現王弘毅的盛嚴,比從前更甚了,舉手投足之間,都有凜然之意。

  “臣曹明單見過王上!”郡守行過王弘毅後,曹明單上前向王弘毅拜倒見禮。

  “你是……曹明單?”王弘毅看著面前拜倒之人,想了想,問著。

  此人王弘毅是有些印像,曹明單少年時曾經一怒殺人,王弘毅得到過密報。

  曹明單見楚王對自己說話很是溫和,心下一熱,說話越發恭謹。

  詢問了幾句縣中情況,見曹明單回答的有理有度王弘毅暗暗點頭,此人在這方面的確還很不錯,有真才實學不過這場面不宜多說,就剛才幾句,都使周圍人暗中變色甚至在靈眼中,可以看見一絲絲氣運凝聚在他身上。

  到了王弘毅這步,一言一行都關系著氣運。

  與這些人見過之後王弘毅帶著親將入了郡城。

  黃昏,又有幾支大軍趕到此處。

  這些大軍不日將進軍吳地,對吳作出了虎視眈眈的局面。

  當天晚上無話,次日一早,又一支大軍趕至此地,外面的營地連綿開來。

  王弘毅帶著一干親兵,清晨時登上城外一座小山。

  這丘陵挺立在城外平原上遠處郡城清晰可見,登高遠望,山上而看,大片的田野綿綿蜒蜒伸向大地的盡頭。

  一條條道路就和帶子一樣,從城中延伸出去。

  王弘毅站定了,寒風過來,將袍子都吹起很高王弘毅眯著眼,眸子幽幽閃光,略一定神,就看了上去。

  從這裡雖看不見吳地情況,氣運一覽無余,向著他的治下疆土望去,同樣看的清楚。

  只見自己的這一片疆土上,紅色的氣流,在大地上緩緩移動,使江山染上一片紅大地上的遠近山巒,在紅色的氣海中出沒,宛大海中的島嶼。

  紅色氣海之中隱隱見到無數條網絡,這是法網扎根在其中再看上去,只見一條又粗又大的龍柱衝天,翻滾而上。

  再看向吳地,只見氣海已稀薄,龍柱低上了許多,更有己方的絲絲法網,深入敵境,滲透了過去,混亂著敵方的氣起……

  誰遇到這景像,自是心情愉悅。

  王弘毅知道,北方草原大汗勢起已不可阻擋,黑龍虎視眈眈,雖有郭文通為之擋禍,可能阻得幾時卻不可期待。

  又有北方各路諸侯,紛紛自立,互相吞噬,幾股龍氣起來了。

  王弘毅就算已經抓了先機,心裡還是警惕急迫,否則不會剛平定交州不久,就又要再攻吳越了,實是時間緊迫,等不得了!

  在這情況下,立在山頭,登高遠望,見到這景像,自是心下歡喜。

  想到前世失敗,外蠻禍亂中原,自己身死家滅,這種種淒慘,就仿佛是黃梁一夢,種種記憶,在腦海裡瞬間閃過。

  這一世,他巧然改命,種種機緣巧合,再加奮勇努力,方有了眼前的造化!真是讓他一時之間,百感交集。

  他輕輕開口,面對著吳越方向,不禁隨口念出一首詩來:“王家樓船出荊州,金陵王氣黯然收。萬道鐵鎖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頭。”

  這並非是詩人士子的助興之作,實是此情此景,觸動了他的心弦。

  身邊的隨從,有的耳尖,聽到了王弘毅的這首詩,心思靈活,記了下來。

  王弘毅念完這詩,更是情緒高漲,望著遠方,覺得勝利在望,這就是有道伐無道了,所謂的道,就是氣運,就是法網,就是人心!

  不過望到北方草原方向,又微微鎖緊了眉頭。

  這一戰,他必須要取勝,不僅要取勝,還要盡量早一些結束。

  時間不等人,拿下了吳越,單是局勢穩定,所需時日就少不了,王弘毅希望能在草原黑龍進軍中原前,盡量給自己造勢取得一定先機。

  先機這事非常玄妙,就和滾雪球一樣,占了先機這一方,在氣運上,就多了先手,以後運籌帷幄,指揮得當,敵人一時低頭,可能就不會再有了抬頭之日。

  王弘毅是要取了這先機,以候黑龍。

  下得了小山,王弘毅就回了城。
Tsunami2201 發表於 2011-12-3 14:14
第二百十六章 紅染一片(下)

  次日,紀水都平靜。

  雖在郡城內外,聚集著楚王大軍,不過王弘毅就在郡中,諸軍都不敢放肆,在各軍營中嚴加訓練。

  並且王弘毅注意軍政分開,行軍打仗不許掠奪,哪怕攻入敵城,一般情況下也是安撫百姓,對於大軍的到來,這些民眾也並不恐慌。

  剛開始的慌亂後,百姓的生活,都恢復如常,街上行人又漸漸多了起來,店鋪買賣也都正常營業。

  雖偶爾會有一些軍將上街,卻不敢放肆。

  這時人命賤如狗,往往戰事一起,大軍經過一地,便蝗蟲過境,不說寸草不生,也是掠奪一番,惹來怨聲載道。

  對自己境內百姓是這樣相待,對敵方城池洗劫就不用細說了。

  楚軍嚴明軍紀,因此漸漸名聲遠播。

  楚軍抵達紀水郡的第四日,牛後郡城西南幾十裡外有快馬狂奔。

  有人乘馬,只身一人,繞道去偏僻之地的渡口過江,打算送消息回去。

  對於楚軍到來的消息,前幾日的時候,他已知曉了,可是城中盤查甚嚴,一連數日都無法出城,直到今日又有大軍抵達郡城,趁著這才得以出城,信鴿已在出城後,被他放了出去,但這件事太過重大,萬一信鴿不能將信送到,事情就大了,他必須要趕在楚軍攻打過來前,將情報送回去!

  雖然可能有別的路線,有人已經送回去了,但是他不敢冒險。

  渡口上了船,一路平安,此人直奔對面!

  大江對岸,屬於吳越的地界內,有一小城,城中主事是一個衛將,帶著五百軍和五百廂兵,在此守著。

  從他這裡可以遠眺大江,可以說是邊陲之地。

  衛將姓錢,錢文恆,此人是魏越的一個老兵出身,武力不算高強,才能也不算傑出,可卻跟了魏越十幾年,因此提拔成了衛將。

  並且有句話,識途還需老馬,守城莫用少年。

  這說的就是人的經驗。

  錢文恆在軍中二十年,現在四十余歲,奔五十的人,這老成持重還是有著。

  這樣的將領,攻勢不足,守城有余,謹慎小心,就是有大軍攻城,有這樣的將領守著城池關卡,至少能拖上幾日,不至於因莽撞或血氣方剛,導致城池失守,這樣的事情,在錢文恆的身上基本不會發生。

  王弘毅來的消息,並不算機密,不過都是優先送到高層,這條路上,因楚軍來的飛快,消息一時沒有傳遞過來,錢文恆這一日午後,還和往常一樣,在花廳小眠。

  這是他的一個習慣,每一日,都會在午後睡上這一會,這一日也不例外,這一覺睡的十分的香甜。

  直到自然醒,他站起身,在小花廳內伸了伸腰,忽聽外面有細微動靜,眉一挑走到門處,將門給扯開了。

  一個小吏早在外面守著,臉上帶著一絲焦急,看到錢文恆出來,眼前一充

  “將軍,這是剛才送來的楚地急報,十萬火急送來,下官不敢拆看,還請將軍觀看!”這個小吏說著,向錢父恆遞過來一份情報。

  “楚地的急報?”錢文恆眉頭一皺,將情報接到手中。

  “送來的急報,為何不早進來稟報?,拆開封好的情報,錢文恆隨口斥責著。

  這個小吏有些驚惶,只是個文吏,被長官一斥貴,有些被嚇到了,卻又不敢辨,只得沉默著應著。

  錢文恆看他這樣,搖搖頭,看情報要緊,先不去理會他。

  情報上內容寫的很簡略,錢文恆飛快看完之後,臉色頓時大變!

  “楚王出兵了?”

  這份情報的內容很簡單,只有一個訊息,就是王弘毅調集大軍,已趕至了江對岸,對吳越虎視眈眈,隨時都可能攻打過來!

  得知這個消息,就算錢文恆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但還是一下子呆滯在原地。

  楚王,這可是使大將軍,哦,不,是天子御駕親征都大敗而歸的人!

  楚王前段時間剛剛平定了交州地區,治下土地廣闊,人口眾多,大軍在質量上,都到了一個足可威懾諸侯的程度!

  吳地局面剛剛穩定下來,本以為再過上兩年,楚王才會有所行動。

  交剛剛平,有著三大地域的楚王需要好好的休養生息一番,誰能料到,居然剛平定下交州,楚王就決定對吳越動手了!

  對於楚王,錢文恆是有些暗暗震驚。

  這是一個非同尋常的人,年紀輕輕,一郡起家,橫掃蜀、荊、交三州,以錢文恆二十年的眼光來看,此人的確有資格和天子爭一爭。

  不過現在,此人是敵對的君主,自己是吳朝小吏,食君俸祿,為君分憂,此是自古以來的道理。

  可是楚軍攻來,這座小城怕是守不住幾日。

  想到這裡,錢文恆飛快的對這個小吏吩咐:“快,請關先生,張岳鵬、李岩、魏勇三位營正即刻到議事廳議事!”

  “諾。,望著這個小吏離開,錢文但暗暗嘆了口氣,這裡的一千人肯定不能守得住關卡,只能盡力而為了。

  半個時辰後,議事廳內。

  錢文恆端坐上首,左右分別是幕僚關先生,張岳鵬、李岩、魏勇三位營正。

  “諸位,事情就是這樣,你們可有什麼對策?”面對自己手下的這僅有的幾個下屬,錢文恆沒有多少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的問著。

  到了這時,其實自己也沒有什麼辦法了,除了向金陵求救,還能做什麼?

  “十百楚軍……”

  聽過了剛才錢文恆的話,不止是三位營正,連幕僚關先生也都臉色有些蒼白。

  要知巧婦難做無米之炊,將軍難守無兵之城!

  城中只有一千人,楚軍攻打此地,不用十萬全上,來上五六千人,都守不住幾日,這裡離金陵不近,就是送了消息回去,等到救兵到了,怕是也無濟於事了。

  “將軍,是否送了消息回金陵?”幕僚關先生問著。

  錢文恆苦笑的說著:“剛得到情報,就派人去送信,而且派出三撥信使快馬送信!並且向別的府城求援,不知是否能來得及!”

  不管是金陵的支援,還是其他府城的支援,都需要時間,而且金陵和別的府城未必肯出兵來援。

  錢文恆還是清楚,自己這個小城關卡,就是為了擋一擋,確定敵人的規模和兵鋒而建立的,只是先鋒,棋上的小兵。

  不太可能接到援軍。

  雖說城牆還算堅固,可楚軍素來攻城悍猛,就是襄陽城那樣的城池防御和兵將人數都防御不住,何況是這裡?

  雖心中惶恐,手中更無兵將可調配,但對於吳朝,錢文恆還是十分忠心,絲毫沒有准備投降歸順楚王的打算。

  錢家宗族不小,都在吳地,他的兒女家眷更是都在金陵定居,自己獨自一人在此駐守,這樣的情況下,要是他在前線歸降了楚王,錢家上下老小的性命,豈不是都葬送在了他的手中?

  就算是戰死在此,不能投降!

  錢文恆知道,此時唯有死守在此,可抱著些希望,想問問手下心腹是否有著別的辦法御敵。

  “將軍,現在之計,唯有死守待援了,別無他法,雖城中兵將不多,武器防御以及糧草,卻很是充沛,禁閉城門,抵死守城,拖得幾日,卻也不難。,

  “要是能等到鄰近府城的援軍,還能再拖上段時日,等金陵派來大軍支援,裡應外合,或許,還能解今日之危!”

  幕僚關先生大腦飛快的轉動了一番,略微組織了一下語言,將城中的情況,簡單的分析了一遍。

  其實美先生心中也是暗暗的發愁。

  既身為幕僚,自是有些本事,他也萬萬沒有想到,楚軍動作會這樣迅速。

  “恩。,看了眼關先生,錢文恆點了點頭:“也只能是這樣了。,

  事到現在,也只能是盡力為之了,實在不成,唯有一死,唉!

  “岳鵬、李岩、魏勇,你三人跟隨我多年,這一次可是生死攸關之時,你三人這次回去後,將兵力都調配到城頭上,讓士兵警戒著外面情況,斷不可掉以輕心。,錢文但神色肅穆,飛快吩咐說著。

  “諾!”三人連忙應了聲。

  事到此,沒有別的可說,錢文恆讓他們退下,自己一個人坐在廳中,暗暗發愁。

  又能如何?

  送的信送了出去,調遣的人已吩咐了下去,他是不能走不能降,明知道守在這裡,凶多吉少,卻不能選擇離開。

  更讓他為難的是,他的部下三個營正,都是普通校尉,並無勇猛將才可用,他自己年紀不小了,雖可上陣殺敵,可力不從心,真真是一個字,難!

  嘆了口氣,站起身,他向外走去。

  十二月,正深冬季節,天空晴朗,幾乎萬裡無雲,這溫度卻一日寒過一日。

  他的心和這空氣一樣,充滿著寒冷。

  “要是能有援軍趕至就好了。,自古艱難唯一死,就算再下了決心,他在心裡還是隱隱期待著,哪怕是來些幫手,幫他一起駐守城池,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這時的他,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幾個部下臉色蒼白,卻在私語著。

  一千人如何對抗數萬楚軍,這些老兵都已經過了熱血的歲月,自然知道真的這樣,必無幸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huro

LV:7 大臣

追蹤
  • 101

    主題

  • 30244

    回文

  • 5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