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嬌妻如雲 作者:上山打老虎額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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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6-5 16:04: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80 2261545
mk2257 發表於 2011-6-6 07:05
嬌妻如雲第八百二十章:捷報頻傳-

    完顏阿骨打已經意識到了危險的臨近,他大吼一聲:“以沈傲那漢狗的身份,為何會親自帶騎兵去臨璜府?只有一種可能……”完顏阿骨打深吸一口氣,才繼續道:“西夏鐵騎兵出祁連山,與宋軍騎兵在臨璜府會合!”

    一語驚醒夢中人,帳中的金國將軍霎時臉色驟變,西夏騎兵的厲害,他們並不是沒有領教過,雖然女真鐵騎仍是天下第一,可若是對方有十萬人,而突然奇襲臨璜府,臨璜府自然岌岌可危。

    臨璜府對於完顏阿骨打,對於整個金國意味著什麼?再愚蠢的人都知道,一旦陷落,金軍就算拿下了祁津府也變得毫無意義,那裏才是女真人的根本,只要宋軍拿下祁津府,再分兵入遼東黃龍,完顏阿骨打手裏的十五萬女真鐵騎,立即會陷入有家不能歸的尷尬境地,而且那十萬配軍也必然反戈,十五萬入關的金軍將陷入西夏、大宋、契丹的合圍之中,直至被徹底消耗掉最後一點力量。

    “大王,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若是臨璜府有失,我們就要做喪家之犬了。”

    “大王,勇士們的親眷都在臨璜,一旦有失,必然軍心動搖,到了那時候後果不堪設想,還是立即回師,與沈傲決一死戰。”

    “宋軍拿下了臨璜,必然會西進攻取遼東,黃龍府若是有失,我們大金的國本就徹底葬送了啊。”

    “隨我們來的配軍都是大漠各族抽調來的,一旦讓宋軍出現在關外,配軍還肯為我們效力嗎?”

    將軍們的意見出奇的一致,大家的家眷都在關外,現在宋軍與西夏鐵騎出關,在這種情況之下,誰還有心思去攻奪祁津府?祁津府對大金國來說,不過是一塊肥肉。也只是一塊肥肉而已,若是讓他們拿著身家性命,放任自己的老巢而去吃下這塊肥肉,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得不償失。

    完顏阿骨打的臉色陰晴不定,深吸一口氣,道:“你們說的對,臨璜府絕不容有失,本王的母親,本王的妻子、兒女都在那裏,我們大金國的基業也在那裏。”不過讓完顏阿骨打痛下決心,顯然還有些不容易,他沉吟了片刻,如禿鷹一般的眼眸微微閃爍,終於,他抬起眸來,正色道:“傳本王的命令,將這個消息立即散佈出去,告訴我們的勇士,明日夜間,拔營向大定府進發!”

    “喳。”將軍們紛紛應命。

    打發走了這些將軍,完顏阿骨打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道:“去,將斡離不叫來。”

    斡離不也就是完顏宗望,乃是完顏阿骨打的次子,作戰最是驍勇,統帥著女真鐵騎的精銳之一拐子馬軍,金國鐵騎橫掃八荒,其中以鐵浮圖軍和拐子馬軍最為精銳,鐵浮圖軍披重甲,而拐子馬軍善騎射,每每曠野對陣時,金軍用鐵浮圖重甲軍正面衝擊,拐子馬軍配置在兩翼。當吹響女真軍隊特有的羊角軍號聲後,鐵浮圖軍就會發瘋似地沖向敵陣,猶如一面鐵牆鋪天蓋地而至,給敵人以極大的震撼力。此時,拐子馬軍在兩翼奔射馳殺,所遇敵軍大多聞風喪膽,一觸皆潰。

    這拐子馬軍以速度著稱,反應極快,或騎射,或近身格鬥,驍勇無比,戰彪炳。

    過了一會兒,身材矮小卻很是精悍的完顏宗望踏入帳中,朝完顏阿骨打行了個禮,道:“父王。”

    完顏阿骨打雙目闔起,淡淡道:“今日夜裏,帶著你的拐子馬軍出動,在祁津五十裏外埋伏,若遇到遼軍,力求殲滅。”

    完顏宗望一臉狐疑,想說什麼。完顏阿骨打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冷冷道:“去吧。”

    完顏宗望還是忍不住道:“父王,遼軍只怕不敢出城追擊。”

    完顏阿骨打眼中閃過一絲嘲諷,道:“耶律大石會的。”

    宋軍奇襲臨璜府的消息已經傳開,整個金營已是炸開了鍋,一時之間人心惶惶,當日夜裏,便有不少金軍打點形裝,到了第二日清晨,金軍拔營而起,浩浩蕩蕩地撤離祁津府。

    城中的遼軍見女真人突然撤離,一時之間也是滿腹疑惑,不得已派出斥候出去打探,才得知了消息,整個祁津府亦是一片劫後餘生的歡呼。

    到了晌午的時候,遼軍三萬騎兵齊出,開始追擊。在遼人看來,這一次宋軍直搗臨璜府,金軍必然大亂,倉皇北返,趁著這個時候,追擊一下,總能撿一點便宜。其實之所以如此冒險,也是沒有辦的事,耶律大石也算是一個梟雄,篡了皇位之後一直以堅韌不拔的姿態君臨大遼,而遇到了金人卻是處處挨打,聲望早已跌落到了穀底,甚至在遼軍軍中,對這篡位的皇帝也頗為不忿,而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機會,豈能錯失?若是能大敗金軍一次,多少能挽回一點頹勢。

    三萬遼軍日夜兼程,可是到了祁津府向北五十裏處,前方的地平線上,突然出現了一支軍馬,一萬余拐子馬騎兵列成一字長蛇等候多時,遼軍雖有三萬,可是當看到拐子馬軍時,霎時大亂,甚至已經有不少騎軍返身便逃,喝止不住。

    一萬余拐子馬軍放馬馳騁,地動山搖,宛若一柄柄尖刀,迅速將遼軍分割,不斷驅殺,遼軍大敗,血流成河,拐子馬軍一直追逐到祁津府城下,那數千遼軍潰兵想要入城,可是遼軍守將卻不敢開城,於是在這祁津府城牆下,一場驚心動魄的屠殺就這樣在守軍眼睜睜的情況下進行,這一日,天空仿佛都染了一層血色,朔風中隱隱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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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京連續下了幾日的雨,氣溫也開始急轉直下,一份急報傳來送至門下省,看了奏報的書令史不由拍案而起,喜氣洋洋地道:“好……”

    所有人側目過來,便是坐在上首的楊真也露出了不快之色,楊真的京察雖然暫時停止,可畢竟這位老頑固的餘威還在,尤其是在門下省,平素便是交頭接耳都是禁忌,大家各忙其事,各司其職,都是在默默中進行。

    那書令史居然一點都沒有露出歉意,立即拿了奏報離座,徑直到楊真這邊,喜氣洋洋地道:“大人請看,平西王殿下送來的報捷奏疏,水師破錦州,一路西進,拿下了大定府,殲女真鐵騎五萬人之多,旗開得勝,真是可喜可賀。”

    楊真聽得心裏砰砰亂跳,這消息來得太倉促,令他始料不及,從水師出發到現在也不過兩個月的光景,兩個月對一場大戰役來說可謂短促得很,依著兵部和樞密院的估計,沒有個一年半載這場戰爭也不會見分曉,一年半載還算是少的,便是打個兩三年也是常有的事,所以這捷報突如其來,楊真失態也是正常的。

    楊真也是個急性子,立即搶過這捷報,放在案上仔細端詳著看了幾遍,等他抬起眼時,才發現整個門下省的書令史、錄事都沒有了辦公的心思,眼睛紛紛朝他身上看過來,不少人已經露出了狂喜之色,這一戰與越國之戰不同,越國之戰和朝中的袞袞諸公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是勝是敗對他們都沒有影響,甚至有一些心理陰暗的,倒是巴不得平西王大敗一場,打消一下他的囂張氣焰。可是女真之戰就不同了,這關係著整個汴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一旦水師大敗,女真人拿下祁津府,汴京就完全暴露在金國鐵騎之下,連不可一世的遼人都是一敗塗地,祁津府都被金人攻破,汴京能堅持多久也只有天知道。

    所以捷報傳來,所有人的心情都輕鬆起來,這緊張兮兮的汴京,膽戰心驚的文武們總算能松一口氣,日子照舊還能繼續混下去,總而言之,歌可以照唱,舞可以照跳,心裏落下了一塊大石,連精神都愉快起來。

    楊真見所有人伸長了脖子,不禁笑起來,道:“沒有錯,確實是大捷,我大宋水師一日陷錦州,殺賊三千餘,隨即平西王率一萬水師騎兵西進,奇襲大定府,梟首三千二百級,此後又與女真五萬鐵騎在大定交戰,女真鐵騎全軍覆沒,血流漂杵。”

    聽到楊真的確認,門下省難得傳出一陣歡呼,一個滿面紅光的錄事道:“這捷報會不會作假?”

    門下省裏又安靜下來,假傳捷報是大宋的潛規則,邊軍那邊也不是一次兩次這麼做了,對這些武夫,大家心裏跟明鏡似的,說是殲賊五萬,那大致能殲賊一萬就算是了不起了,說是潰敵,還不知道誰潰了呢,所以這錄事提出這個擔心,倒也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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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11-6-6 07:06
嬌妻如雲第八百二十一章:厚賜-

    楊真捋須沉吟,最後道:“平西王不會假傳捷報,這捷報一定是真的。”

    楊真的話頗有點兒強詞奪理,可是他一錘定音,再加上平西王以往還真沒有這個劣跡,這也是朝中公認了的,在泉州的時候,就曾鬧出這麼個誤會,後來還不是澄清了。

    門下省的諸位大人們這時都沒有辦公的興致了,連楊真那刻板的臉上也煥發出笑容出來,朝胥吏吩咐道:“快,上茶,再叫個人去通知各部堂,各院寺,樞密院、三司也要有人去叫,趙錄事,煩擾你去東宮一趟,給太子報喜,這是天大的喜事,要大張旗鼓的鬧出點響動來。”

    眾人紛紛應諾下來,幾個年輕的書令史也快步跑到臨近的中書省、

    尚書省那邊報喜。

    其實大家都知道,這位楊門下如此大張旗鼓,不止是要慶功,真正的用意是安撫人心,自從女真的鐵蹄越來越近,整個汴京的謠言怎麼也壓不下去,再加上皇上撤手不管,太子又曾力倡議和,做天子和監國的都是這個軟弱樣子,還有誰對這大宋有信心,因此在這汴京舉家南逃的可謂不計其數,便是一些朝臣,也早就給親眷們安排好了後路。不止是如此,平時繁華的市集也漸漸蕭條,不少jiān商趁機哄抬物價,便是先散佈出流言出去,說是祁津府已經被女真人攻破,惹得百姓們紛紛囤積糧食,米價日漲。

    對於這個局面,三省六部雖然勉力支撐,京兆府也儘量維持,可是人心這東西卻不是說彈壓就能彈壓的下來,再這麼下去,那女真人還沒來,整個汴京也要完了。

    如今這一場大捷對汴京無疑來說是一針強心劑,五萬鐵騎灰飛湮滅,攻奪錦州、大定府,錦州在哪里?大定府在哪里,那都是女真人的大後方,水師如此驍勇,難道還不足夠讓人心安嗎?

    過了一會兒,石英便坐了轎子來,中書省離門下省並不遠,幾步路就到,可是這位石中書下了轎子,卻還是撤著tuǐ飛跑進來,撞到了一個胥吏,啊呀一聲,差點兒也沒摔個半死,那胥吏也嚇了一跳,連忙要攙他,石英卻是捂著額頭道:“無妨,無妨,做你的事去。”

    接著又跌跌撞撞的沖進去。

    “尚之,捷報的消息可是真的嗎?是風聞還是確有其事,那捷報在哪里?”一進門去,石英直接稱呼楊真的字,張嘴便問。

    此時楊真正在整理衣冠,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抬眼見是石英來了,便苦笑:“這個自然不敢有假,老夫正要入宮上奏太后娘娘,若不是確有其事,豈敢入宮奏陳。”

    石英呼吸加快,漲紅著臉道:“有此大捷,女真人再不敢南顧了。”

    他這句話雖有誇張的成分,可是宋軍表現出來的戰力,足以讓女真人生出忌憚之心。這一戰,可以算是保全了汴京,壓住了局面。

    楊真喜道:“公爺不必多說什麼,不如隨老夫一道入宮面見太后吧,讓太后娘娘也高興高興。

    石英連連點頭,道:“我隨尚之一起去。”

    二人一道整冠,出了門下,各自坐上轎子,到了宮外一面叫人稟告,一面直接進去,殿前衛要攔,楊真昂首闊步的道:“中京大捷了。”

    他這沒頭沒腦的一叫,先是讓殿前衛一頭霧水,隨即,也醒悟過來,中京大捷,難道是水師大捷,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難怪這兩位大人如此失態,便一面放他們二人進去,一面飛報禁衛武官,這消息隨著這些殿前衛和門下省的書令史傳的極快,只用了半個時辰,便如長了翅膀一樣傳遍汴京的各處角落。

    於是整個汴京驟然熱鬧起來,據說只一個時辰不到,各大酒肆沽出去的酒比平時十天半個月沽出去的還多,那賣鞭炮的鋪子更是被擠破了門檻,平時不太出門一臉yīn郁的讀書人這時候不少出現在大街上,邀上好友放浪形骸的四處慶祝。

    宮外的爆竹聲源源不斷的傳入宮中,景泰宮雖在宮苑深處,可是這大宋的皇宮規模上不是很大,所以這麼大的動靜景泰宮也聽到了,太后現在本是午後小憩的時候,這時候外頭這般大的響動,那外頭的敬德嚇了一跳,連忙找了個內shì來問,內shì哪里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這時節既不是節慶又不是放榜的日子,也不知是誰吃撐了放爆竹。

    敬德一時無計可施,又怕驚嚇到了太后,正在這時候,太后的寢臥裏傳出糞音:“敬

    …”

    敬德聽了,連滾帶爬的進了寢臥,見太后已經醒了,這時候正坐在妝鏡之前,讓內shì給她梳頭挽鬢。

    太后被這聲音吵醒,顯得心情有些不好,冷聲道:“敬德,外頭是什麼聲音,鬧哄哄的,像是打仗一樣,怎麼不叫個人來問問。”

    敬德連忙道:“奴才也不知道,奴才這就去問問殿前衛。”

    太后想了想,抿嘴道:“罷了,說不準是哪家的富戶結親呢,哀家記得皇上剛剛即位的那一年,內城也有個人結親,據說結親的人家還是個什麼尚書是嗎?那動靜真大,比皇家還氣派。”

    敬德心裏想,這個時節,汴京危如累卵的,哪家吃飽了沒事做結親啊。再者說了,能辦出這個場面的整個汴京滿打滿算也不會超過二十家人,也沒聽說過哪家人裏頭有人要結親。不過太后這般猜測,他也不好反駁,只是訕訕笑道:“這些人實在太大膽了,這般篡越,居然和皇家比富貴。”

    太后卻朝銅鏡淡淡一笑,眼睛落在自己兩鬢間的白髮處,隨後又顯得鬱鬱寡歡起來,道:“由著他們去吧,連皇上都不管,哀家管個什麼。”

    正說著,外頭有內shì匆匆進來,道:“楊真、石英兩位大人求見。”

    太后抿了抿嘴,道:“叫他們等著,哀家要梳頭。”

    “是”那內shì退出去,可是過了一會兒,外頭便傳出楊真的聲音:“微臣楊真見過太后娘娘。”

    太后照著銅鏡的臉便拉了下來,心裏想,這般沒有規矩,還沒叫進人就來了後宮,怎麼這麼放肆,外頭的人說的果然沒有錯,這楊真的xìng子毛毛躁躁的,哪里像個首輔。

    他嶄敬德努努嘴:“叫他們在外頭候著。”

    敬德低聲道:“楊大人這般心急火燎,莫不是出了什麼大事,會不會和外頭的聲音有關。”

    聽敬德這麼一說,太后也變得緊張起來,心裏說,莫不是女真人殺來了,這時候再沒有梳頭的心思,便叫梳頭的內shì直接給她挽發,連珠huā鳳釵都不插,長身而起,儘量作出端莊的樣子,道:“請二位大人進殿說話。”

    她一面說,一面從寢臥中直接穿過內廊到了正宮,坐在帷幔之後的榻上,擱著紗帳,便看到楊真、石英二人一起進來,納頭便拜:“臣見過太后。太后安好。”

    太后淡淡道:“起來說話,出了什麼事,讓楊愛卿和石愛卿這般心急火燎?”

    楊真道:“門下省剛剛接到水師的捷報,平西王殿下率水師破錦州,一路西進,拿下大定府,殲女真鐵騎五六萬有餘,大勝金人!”

    這一個消息,真如晴天驚雷,太后先是愕然,隨即顫抖著聲音道:“你再說一遍。”

    石英道:“水師大捷,大敗金固。”

    太后已經站起來,拖著長長的絲裙,帷幔邊的內shì見太后要出來,立即將帷幔卷起,用銀鉤勾住,太后從紗帳之後出來,定睛看著楊真道:“千真萬確嗎?”

    楊真不敢太后,仍然跪拜在地,道:“千真萬確,捷報是平西王殿下手書,洋洋三千言,事無巨細,都說的清清楚楚,若是假傳捷報,豈會說的如此細緻,再者說平西王殿下乃是人中君子,更不會作出這等顛倒是非的事來。”

    沈傲若是在這裏,聽到楊真對他的評價是人中君子,多半要淚流滿面不可。

    太后卻不計較楊真的話,這幾個月壓在她心頭的yīn霾,因為楊真這一句篤定的話霎時掃了個乾淨,她不禁喃喃道:“曠世奇功,曠世奇功是不是?”

    石英想了想:“此戰拱衛住了京畿,令我大宋宗社再無傾覆之危,說是曠世奇功也不為過。”

    太后jī動的道:“哀家總算有個好孫婿,好,好的很,這才是國之棟粱,是擎天之柱,國之將傾,總會有婁臣、能臣的,這件事東宮知道不知道?”

    楊真道:“已經叫人去知會了。”

    太后喜滋滋的道:“哀家是個fù道人家,你們男人的事,哀家不懂,可是哀家知道,這一戰咱們大宋的社稷就算保住了,前方的將士在麂戰,平西王在外頭飽經風霜,都很辛苦,立即命東宮進來,該賞賜的都要賞賜,還要叫人去泉州,知會皇上,今個兒哀家就做一回主吧,這麼大的一樁功勞,該厚賜,哀家就在這兒等東宮進來,和他商議一下賞賜的事。”

    太后的話有點兒語無倫次,可是楊真和石英卻聽明白了,太后這是要論功行賞,而且看這樣子,是要厚賜,其實說起來也能理解。這位太后娘娘最心疼的便是晉王,晉王沒有子嗣,只有一女,便是清河郡主,清河郡主嫁給了沈傲,如此說來,現在的沈傲才是晉王一脈的嫡系,現在平西王立下曠世奇功,名正言順的也該給予厚賜。再者說了,當年太祖皇帝在的時候,就曾許諾複幽雲者為王,也就是說,誰能收復幽雲,就可以晉升為王,不管你是阿貓還是阿狗,姓張還是姓王。而現在,平西王一路拿錦州,破大定,等於是拿下了中京道,中京道雖然不是幽雲,可是比幽雲還要深入,若是不給予賞賜,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可是話又說回來,如今沈傲已是親王之尊,又是西夏攝政王,手掌水師,武備學堂,便是說節制天下一半兵馬也不為過,到了他這個地步,已經是升無可升,再計,就到天huā頂了。

    現在太后突然說要厚賜,還要親自和太子商量,這就讓楊真和石英有點犯mí糊了,這句話的言外之意,是太后要向太子討賞,只是這個賞,該賞些什麼?若只是賜予金帛,那簡直就是笑話,平西王的家產雖然大家不知道有多少,可是上億貫還是有的,皇家能賜多少?至多也不過百萬而已,這點小錢還需勞動太后親自出面?

    至於什麼賞賜美女之類那更是扯淡,太子就算想賜,太后也非擰下他的頭來不可。

    官位就更不必說了,平西王已經身兼數個職事,你若是讓他再去兼個官那只能算是委屈了他,堂堂親王,兼一個尚書shì郎本來就是辱沒,總不能把門下省給這位王爺吧。

    唯一的可能就是爵位,可是親王之上就是天子,這似乎也很是不妥。

    想來想去,楊真就越發糊塗,太后這是要做什麼?到底有什麼用意?

    石英雙目低沉,閃動著一絲疑竇,朝楊真看了一眼,才發現楊真也是用大huò不解的眼神看著他,石英不禁苦蕪心裏說,我還要問你,你倒是想問我來了。

    太后這才意識到自己略有幾分失態,定下了神,便又旋身回到帷幔中去,叫人撤下帷幔,坐在榻上,喝過一口茶,終於道:“敬德,去請太子。”
mk2257 發表於 2011-6-6 07:07
嬌妻如雲第八百二十二章:破釜沉舟-

    那巨大的鞭炮聲劈甲啪啦響個不停,東宮這邊也有點不安生。一開始也當是誰家結親或是辦什麼喜事,只是驚駭於動靜這麼大,可是這喧鬧沒有停止的跡象,才讓坐在殿中與李邦彥閒談的趙恒雙眉緊鎖起來。

    身為監國太子,外頭鬧成這個樣子,居然也沒人來知會一聲,三省六部那邊,確實過份了一些。不過趙恒心裏也知道,楊真現如今和他時時唱反調,自從議和的事反目之後,就更加破罐子破摔了,尋常的政事,楊真就以首輔的名義直接處理,趙桓倒也挑不出個錯來,畢竟趙佶在的時候,門下省確實有獨立署理政務的權利,無非是動用一下中書省監督而已。可是遇到了大事,楊真也不尋他,而是直接去找太后,這就讓趙桓有點下不來台了,偏偏他是有苦說不得,若是自己因為這個發脾氣,太后會怎麼想?天下人會怎麼想?

    被這些朝臣們當成了菩薩一樣供起來,趙桓是打不得罵不得,還得賠著笑,這才知道這些仕宦們的險惡。放眼看過去,人人都是人精,

    一個個都不好對付。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趙桓只好選擇沉默,既然他們自己把事情攬下來了,趙桓索xìng就作壁上觀,每隔幾日的朝議,也只是過去應付式地聽一下,反正朝臣的奏疏就算他不恩准,多半人家又尋到太后那邊去,最後的結果是太后覺得妥當便擬准下來,他這做監國太子的反而成了笑柄。

    趙桓心中雖恨,李邦彥卻是時常勸說,慢慢地,趙桓反倒哂然了,他們既然要攬事,那就讓他們攬去,正如李邦彥所說,事兒這東西做得越多錯得就越多,今日且讓他們放手去做,有朝一日還怕挑不出錯來?

    眼下暫時隱忍才是上策。

    趙桓是忍慣了的,居然真的灑脫起來,作出一副悠游南山的姿態,每日只和請客對弈喝茶,有時叫上舍人們一起說些閒話,頗顯自在。

    那源源不絕的鞭炮聲讓趙桓的心情又變壞起來,他的雙目閃過一絲冷然,抱著茶喝了一口,壓住了心中的火氣,眼睛才落在李邦彥的身上,道:“李舍人,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這般熱鬧?”

    李邦彥靠在檀木雕huā椅上,氣定神閑地道:“今日不是什麼吉時,既不是節慶,也不宜婚娶,這麼大的動靜,莫不是出了什麼變故?”趙桓yīn冷地笑起來,道:“有變故又如何?有人巴不得本宮是聾子是瞎子。”

    李邦彥哂然一笑,道:“殿下言重了。”

    趙桓也覺得自己有點兒沒事找事,便端起茶來掩榫自己方才沒來由的火氣,喝了一口茶,抬頭道:“李舍人,那叫劉文靜的還沒有傳回消息嗎?”

    掃F彥眼眸中閃過一絲憂慮,道:“至今還沒有消息,殿下放心,到了金營,肯定有許多不方便的地方,再者說,讓人送書信回來風險也大了一些,劉文靜最是謹慎不過,多半是不敢假手于人,金人那邊又挽留,脫不得身才遲遲不歸。”

    李邦彥雖是這樣說,心裏卻有點兒七上八下。

    趙桓放寬了心,便道:“那便好,本宮擔心的就是這個。”正說著,一個內shì走進來,道:“殿下,門下省來了個錄事,說是水師傳來了大捷,特來知會殿下。”“大

    ……”

    殿中的兩個人眼中都閃出駭然之sè,趙桓幾乎是撐著椅柄站起來,道:“什麼大捷?”

    “說是水師破錦州,取了大定府,殲滅女真鐵騎妾萬人”出去!”趙桓咆哮一聲,那內shì再不敢說下去,連滾帶爬的倉促出去。趙桓的一雙眼眸滿是狐疑地看向李邦彥。

    李邦彥期期艾艾地道:“怎麼會是大捷?是不是假傳捷報冒功?怎麼會…”趙桓在盛怒之中,這般盯著自己,讓李邦彥的心裏也生出一點寒意,消息都已經透lù了出去,女真人難道一點準備都沒有?難道……,

    趙桓yīn測測地看著李邦彥:“李舍人,本宮只問你,這大捷是哪里來的?”

    李邦彥定了神,只好道:“這件事還要先問清楚再說。”

    “已經夠清楚了,水師攻錦州是既定的方略,這個方略在沈傲的奏疏裏寫得明明白白,本王寫給女真人的信裏也是清清楚楚,完顏阿骨打一代梟雄,既然事先得了消息,為什麼會一點準備都沒有?放任水師偷襲了錦州,又奇襲了大定府,這件事有蹊蹺,那劉文靜”李邦彥道:“劉文靜絕對信得過……”趙桓冷哼道:“信得過,信得過為什麼傳來的是捷報?李舍人誤本宮了。

    趙桓的臉sè變得蒼白,繼續道!”莫不是劉文靜拿了本宮的信去投了沈傲狗賊?”李邦彥心中黯然,知道這時候強辯再多也沒有用,趙桓這般說,心中已經對他生出了芥蒂,只好道:“眼下當務之急還是亡羊補牢的好,若是那封書信落在沈傲的手裏,公佈天下,殿下的清譽”趙桓咆哮道:“清譽什麼清譽?本宮鼻為監國,卻還要遮遮掩掩地與金人議和,這就是本王的清譽。堂堂太子,上不能一言九鼎,下不能節制百官,要這清譽有什麼用?”他的臉sè變得煞白起來,李邦彥說的情況,他不是不清楚,一旦公佈天下,他這太子廢黜只是遲早的事了。

    趙桓惡狠狠地道:“事到如今,只有一個法子了。”

    李邦彥眼中閃過一絲駭然,道:“殿下當真要破釜沉舟?”趙桓的臉頰不斷抽搐,眼眸中閃出一絲冷冽之sè,道:“左右是個死,現在有把柄落在沈傲的手裏,那就索xìng拼一拼,本宮已經受夠了,只要登上了大寶,沈傲手裏便是有十份百份這樣的書信,又能奈本宮何?”趙桓大叫一聲:“開福!”過了一會兒,一個老太監躡手躡腳地進來,弓著身道:“殿下……………”趙桓瞥了李邦彥一眼,隨即目光才落在這老太監身上,淡淡地道:“去告訴那術士,陛下用藥的劑量該加一點了。”開福駭然道:“殿下,那術士說了,若要做到人不知鬼不覺,就得徐徐圖之,若是加了劑量,急於求成,一旦事泄”

    趙桓沒來由地煩躁起來,怒道:“混賬,回去告訴他,本宮怎麼說,就叫他怎麼做,到時自有他的好處,如若不然”趙桓lù出森然之sè,到了這個份上,趙桓已經狗急跳牆了,與其這件事被人揭發出來,讓他成為眾矢之的,倒不如先下手為強。

    開福不敢回嘴,只好唯唯諾諾地勸道:“殿下三思。”說著,又拿眼睛去看李邦彥,李邦彥臉上卻是掛著淡然的表情,壓根不去理會開福。

    “滾!”趙桓呵斥一聲,不耐煩地揮揮手。

    開福無奈,只好退了出去。

    李邦彥咳嗽一聲,才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殿下如此做倒也情有可原,只是這件事干係重大,殿下也不必操之過急,劑量當然可以增添一些,不過這術士也得看好了,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便拿他來替罪。”趙桓煩躁地道:“本宮知道,跑不了他。”說罷又坐下,紅著眼道:“說來說去,本宮就不該寫那封信,罷罷罷,當務之急,還是自保吧。”外頭又有內shì進來,道:“殿下,太后娘娘請殿下進宮。”

    趙桓嚇了一跳,道:“太后叫本宮做什麼?”他是做賊心虛,這時候聽到太后、皇上便覺孜孜地冒冷汗。

    “好像是為了大捷的事。”

    趙桓這才松了口氣,看向李邦彥道:“李舍人婁麼看?”

    李邦彥道:“戰功彪炳,這不世之功又是清河郡主的郡馬,依著太后護短的xìng子,多半是向太子討要賞賜了。”

    趙桓滿是厭惡地道:“吃裏爬外的老嫗!”

    這一句話雖然沒有明說,卻是擺明瞭罵太后的,李邦彥只當沒有聽見,倒是嚇了那東宮的內shì一跳,整個人都僵住了。

    趙桓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道:“本宮這就入宮去,太后要什麼,本宮應承下來就是。”

    李邦彥倒是沒有說什麼,他心裏當然清楚,眼下只是權宜之計,既然趙桓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那麼這個時候自然不宜節外生枝。再者說,太后那邊一言九鼎,就是太子要抗爭,也未必能違拗得過,與其如此,倒不如索xìng大方一次。

    趙桓站起來,對李邦彥道:“李舍人少待,本宮去去就來。”說罷進了後殿換了龍服,整了衣冠,才帶著一行人出去,上了東宮乘輿,直接朝宮中過去。

    這一路上,趙桓既是憤怒又有點兒心虛,方才怒極之下倒不覺得什麼,事後回想自己作出大膽的決定,到現在都覺得後怕不已,可是事到如今,趙桓心裏清楚,自己是不能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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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11-6-6 07:08
嬌妻如雲第八百二十三章:天策上將-

    趙桓一路進宮,眼看這宮中已換上了紅sè宮燈,到了景泰宮這邊,敬德正指揮著內shì粉刷宮牆,敬德見了他,皮笑肉不笑的小跑過來,道:“殿下來的這麼快,太后就在裏頭,快去問安吧。”

    趙桓看著那些忙碌的內shì,冷淡的道:“這是做什麼?”

    敬德故作驚訝的道:“奴才不是叫人通報了嗎?水師大捷,現在全城都在慶祝,宮裏怎麼能免俗,太后已經有了懿旨,要像節慶一樣的操辦。”

    趙桓沉著臉,心裏雖是不忿,卻也不敢說什麼,只是道:“說的也是,那平西王就是周亞夫、méng恬。”

    敬德喜滋滋的道:“這倒是真的,楊真和石英兩位大人也是這般說,說是平西王挽狂瀾於即倒,扶大廈之將傾,咱們大宋多虧有了他。”

    敬德沒聽出趙桓的話外音,méng恬雖是有大功于秦,最後卻被治連坐之罪,自盡而死。至於那周亞夫為大漢平定七國之亂,結果卻是絕食而死,都沒有落到好下場。

    趙桓已經沒有心思聽敬德說什麼,快步入宮,待進了景泰宮,才發現楊真、石英二人還坐在靠門的地方,太后則是在帷幔之後,坐在榻上,隱隱約約的看不甚清,趙桓不敢怠慢,立即雙膝跪倒,道:“孫臣給太后問安,太后安好嗎?”

    “安!”太后的聲音頗為悅耳,喜滋滋的坐在帷幔之後道:“快,給太子賜坐,本文字由貼吧友情提供,起點首發,文字僅供學習交流使用,請勿用於商業用途,如有需要,請於起點購買正版。”

    趙桓站起來,已經有宮人搬了錦墩放在他的身下,趙桓欠身坐上去,眼角的餘光瞥了楊真一眼,道:“水師大捷,可喜可賀,孫臣聽了欣喜若狂,平西王立下這麼大的功勞,宮裏厚賜是應當的,原本孫臣就想入宮來與太后商議賞賜的事……”

    趙桓既然知道太后的意圖,索xìng就自己說出來,好討一點歡心。

    太后果然笑起來,道:“你說的對,東宮雖然監國時日不長,卻是長進了不少。咱們大宋朝一向不會虧待功臣,有功就賞,有過就罰,這樣才能服眾,才能驅使人去效命,太子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趙桓呵呵一笑,道:“太后說的是極。”

    太后繼續道:“不知太子打算如何賞賜有功之臣。”

    太后的聰明就在於明明是要為沈傲討賞,卻將這疑難踢到太子腳下,有些話讓太子說更合適。

    趙桓這時候也是為難,給沈傲賞賜他心中本就不情願,可是不賞的話不說朝廷這邊說不過去,太后這一關也絕難糊弄過去。他想了想,道:“賜錢百萬,如何?”

    太后tiǎntiǎn嘴,眸中閃過不悅,卻不吭聲。

    景泰宮裏的氣氛霎時冷淡下來,趙桓見太后不說話,也覺得尷尬,只好道:“另賜珠玉若干,以示優渥。”

    太后臉sè驟冷,淡淡的道:“平西王不缺錢,就算是缺錢,哀家也有體己錢給他,不勞東宮掛念。”

    趙桓心中勃然大怒,心裏腹誹幾句,臉上卻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道:“太后訓斥的對,是孫臣糊塗了。”

    太后笑吟吟的道:“哀家不是訓斥你,咱們呢是一家人,一家人也不說兩家的話,有些事,哀家非要說明白不可,太子想想看,沒有沈傲,咱們汴京能安寧嗎?沒有他這平西王和將士們出生入死,又哪里有我們趙家的富貴?更何況,太祖先皇帝在的時候,就說過,複幽雲者王,現在平西王拿下了中京,比燕雲更體面,這樣的功勞,若只是賞賜一些財帛,非但要寒了忠臣良將的心,就是天下人也不會信服。哀家是怕外頭的人說咱們趙家薄涼,被人戳了脊樑骨。太子說是不是?”

    趙桓心中想,有朝一日,若是我登基為帝,便是被人戳了脊樑骨也不要你這老嫗好過。表面上卻是連連點頭,道:“太后所言甚是,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太后似乎心裏早有了腹稿一樣,不待趙桓把話說完就介面道:“只不過你忌憚人家功高蓋主?這是聖明的儲君該想的事嗎?古來的君王,任用賢明的就是明君,親近小人的就是昏聵之主,眼下國家出了大賢才,身為儲君的卻心生忌憚之心,這像什麼話?”

    趙桓道:“孫臣並不是這個意思,孫臣的意思是,沈傲已是親王,封無可封了。”

    太后淡淡一笑:“這也未必,大宋雖然沒有進封的規矩,可也沒有人立下這麼大的功勞,哀家倒是有個主意,古有周公輔政,今日這平西王賢德不在周公之下,便賜他輔政親王,敕為天策上將,開府儀同三司,可以過問天下軍政事務,輔佐太子監國,如何?”

    趙桓聽得駭然,輔政親王四個字再淺顯不過,這意思卻是說,太子不堪當國,因此由沈傲輔佐政務,其職權和顧命大臣沒什麼兩樣。至於這天策上將卻是前唐李世民的封號,也不知太后是刻意為之還是無心想出來的,這四個字本身就是忌諱,至於開府儀同三司看上去好像很尋常,在大宋朝,開府儀同三司的官員多為散職,只是一個榮譽稱號,可是聽這太后的口氣,是要效仿前朝的開府儀同來辦,也就是給予沈傲自己設立王府官職、任免王府官員的權利,最後那過問軍政事務就更加了不得,雖然比不得他這監督軍政事這般威風,可是過問二字,也足夠掩蓋自己的光芒了。

    其實說到底,這一連竄的爵位和官職若是給了別人,說是虛銜也不為過,可是全部加在了沈傲頭上,這意義就非同凡響了。這就好像太師一樣,歷朝歷代這麼多太師,說他們德高望重這沒有錯,可是又有幾個權傾天下的,可太師和太師是不同的,就比如那蔡京,便有本事頂著太師的名號總攬三省,只手遮天,其權勢便是讓趙桓都不得不忌憚幾分。

    太后這麼做的用意,反倒讓趙桓有點兒糊塗了,太后這是怎麼了,活到她這個歲數,不會不知道這些進封的後果,這就意味著,大宋朝將會出現三個主人,父皇自然不必說,雖是放了權,可是這皇位還是固若金湯,只要他不死,誰也動搖不得。其次就是他趙桓,以太子的身份監國,名正言順,總攬天下軍政,雖然處處受人掣肘,可若說是次主倒也無人有異議。現在給沈傲加封了這些名目,這大宋朝第三號人物,就正式的落在他的頭上,實至名歸,甚至可以的話,他只要蓋上輔政親王的金印,就可以任免官員,調動軍馬。

    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太后這樣做,難道只是心血來潮?

    趙桓咬著chún,臉sè鐵青,太后對他的疏遠,對沈傲的親近便是傻子也知道,這種疏遠讓他滋生出一股徹骨的寒意。

    坐在角落裏旁聽的楊真和石英,也都是lù出駭然之sè,相互對視一眼,也覺得太后說出來的話實在駭人聽聞,太后這麼做,連他們都沒有想到,若只是加一個輔政親王倒也罷了,將沈傲抬為親王之首,以示優渥,以示聖眷,這都情有可原,可是那天策上將和這開府儀同三司,這就是擺明瞭要讓沈傲自己去建一個小朝廷,任免自己的官員,節制自己的心腹,再加上過問軍政事的名目,更是如虎添翼,有了過問軍政事這一條,平西王甚至可以名正言順的下條子,下詔令到三省,到六部,到樞密院、三司,雖然只是過問,其權柄卻也不容小覷。

    太後坐在帷幔之後,卻是氣定神閑的喝了一口茶,慢慢悠悠的道:“東宮為何不說話?”

    趙桓心裏想,這件事萬萬不能輕口許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便沉聲道:“太后,孫臣以為此舉大大不妥,平西王的忠心孫臣是知道的,如此厚賜,便是孫臣願意,平西王也未必敢生受,這件事還是再議一議的好,事關到了國體……”

    太后冷笑打斷他:“東宮這是不肯了,本文字由貼吧友情提供,起點首發,文字僅供學習交流使用,請勿用於商業用途,如有需要,請於起點購買正版。”

    趙桓連忙搖頭:“孫臣哪里不肯,只是……”

    “只是心裏還是不肯是不是?”太后言語冷淡,目光深邃,繼續道:“你是監國太子,難道就不需要賢臣來輔佐?還是太子自認為已經熟稔了軍政,現在就可以獨斷專行了?”

    趙桓嚇得額頭冒出冷汗,太后這句話說中了他的心事,可是明明他心裏是這樣想,卻又萬萬不能承認,連忙道:“孫臣不才,豈敢有這心思。”

    “沒有這心思,那就該學學怎麼署理軍政,沈傲是個賢才,難得又對咱們趙家忠心,哀家想來想去,能擔當這大任的也只有他了。你不必多言,若是還認我這太后,便立即下詔令吧。”

    趙桓想不到太后的態度居然如此堅決,甚至有幾分寧願與他反目也要促成此事的姿態,太后越是如此,趙桓心中就越是惱恨,他的臉sè難看到了極點,一時之間倒也拿不定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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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送到,抱歉,朋友鬧離婚,哥們去勸一下,今天更新遲了這麼多,哎,人活在這個世界,為什麼總會有許多七七八八的事。。
mk2257 發表於 2011-6-6 07:09
第八百二十四章:太后心事

    太后的咄咄逼人,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之外,誰也摸不透太后的心思。趙桓只是抿著嘴,既不敢吭聲辯駁,又不敢輕易答應,左右為難。

    楊真這時候也覺得太后這個賞賜實在太過厚重,依著他的性子,本想站出來說兩句話,可是剛要張口,卻看到衛郡公石英朝他打著眼色,只好作罷,把話吞回肚中去。

    石英當然清楚楊真的為人,糞坑裏頑石,有什麼說什麼的。可是今日的事透著玄乎,況且對平西王和太子的爭鬥干係著舊党和楊真的榮辱,太后要敕封輔政親王和天策上將,于舊黨也有好處,眼下石英最擔心的還是太子這個變數,若是當真能賜封輔政王,心裏的一塊大石就能落下一半,至少就算太子當真登極,多少也要有幾分忌憚。

    景泰宮裏如死一般的沉寂,幾盞宮燈冉冉發出微弱的光線,帷幔之後的太后更顯高深莫測。

    “太子殿下……”太后已經顯出了幾分不耐,淡淡的道:“太子殿下還不能拿主意嗎?”

    趙桓手抓著膝蓋,咬著唇,眼中閃露出一閃而逝的憤恨,隨即道:“孫臣不敢做主。”

    太后冷冷一笑,語氣變得尖刻起來:“也罷,既然監國的太子不能做主,那麼就讓皇上來做主吧,楊真……”

    趙桓聽到皇上兩個字,心知太后是要繞過自己直接向父皇吹風了,想說什麼,卻是無可奈何的住了嘴,心裏想:也罷,索性就給那沈傲封個天策上將,封一個輔政王,待本宮登極的那一日,只需一道聖旨就可捋奪,又怕個什麼,本文字由貼吧友情提供,首發,文字僅供學習交流使用,請勿用於商業用途,如有需要,請於購買正版。

    若說在做出加大劑量的決定時趙桓是憤怒,事後又變成了後怕,可是現在,趙桓卻生出了一種期待,那隱藏在心底深處的勃勃野心不斷的燃燒,那克制不住的野心比任何時候都要旺盛。

    楊真聽到太后叫他,立即離座作偮道:“臣在。”

    太后慢吞吞的道:“以門下省的名義上疏,將哀家與東宮的對話原原本本的寫在奏疏裏,用加急快馬送出去,請皇上定奪。”

    楊真道:“臣遵懿旨。”

    太后臉色不好看了,淡淡的道:“哀家乏了,你們都退下去吧。”

    趙桓松了口氣,便起身道:“孫臣告退。”

    楊真和石英也都紛紛作偮:“太后安養鳳體,臣等告退。”

    景泰宮裏,又變得幽靜起來,太后叫人把紗帳帷幔卷起來,叫人開了門窗,整個宮室亮敞起來,她趿鞋而起,拖著長裙又回到寢宮去,坐在銅鏡前叫人梳頭,一面端詳著銅鏡中日益衰老的自己,輕輕用手指去撫摸那如何也捋不平的眼角尾紋,淡淡道:“敬德呢。”

    “奴才在呢。”敬德小跑著進來,朝太后奴顏笑道。

    太后的眼睛陡然變得黯然起來,幽幽道:“皇上不濟事,哀家也老了,老話不是常說嘛,長江後浪推前浪,人一老,就免不得要安排好後事,就如那皇上,最是關心自己的陵寢一樣,哀家雖不關心死後的事,可是這世上還有許多活著人要惦記,不把他們安排妥當了,哀家不放心哪。”

    自從皇上在泉州一去不回,太后就時常發出這樣的感慨,敬德早就聽得耳朵起了繭子,如往常一樣,笑呵呵的道:“太后不老,正當壯年呢,依著奴才看,再活一百歲也算不得什麼。”

    太后哂然一笑,看著鏡中的自己,道:“誰教你的這些油嘴滑舌的話。”話音一頓,突然又道:“方才哀家和太子的對話你在外頭可聽到了?”

    敬德忙道:“奴才哪里敢聽。”

    “你就是聽了,那靠門的紙窗還有你的剪影呢,裝什麼糊塗,放心,哀家不會怪罪。”

    敬德尷尬一笑,道:“是,是奴才該死,太后海量才不計較,若是換了其他苛刻的主子貴人,只怕老奴早被人打死了。”

    敬德話中的意思,是說太后寬厚,太后莞爾一笑,總算露出了一點喜色,便道:“你心中是不是在奇怪,哀家為什麼要這麼做?哀家是趙家的人,自然該為趙家人來打算,可是哀家此舉,是不是太過了,會損害了趙家。”

    這種事敬德可不敢多嘴,他臉上雖然帶著笑,可是精神卻繃得直直的,生怕說錯了一字半句,沉吟了好半響才道:“太后說笑了,國事奴才也不懂,不過平西王殿下有于國,賞賜自然是不能少的。”

    太后頜首點頭,想必還是滿意敬德的回答,幽幽道:“哀家想的卻不是這個,哀家想的是,當今這太子和哀家並不親近,我這做太后的,平素也沒有給他什麼恩惠,現在就算要施恩,只怕也來不及了。”

    敬德心裏知道,太后此時此刻要說的話都是絕不能傳出去的,立即緊張起來,朝陪侍在太后的左右宮人和給太后梳頭的內侍努努嘴,示意他們出去。

    太后看在眼裏,笑起來,道:“這些都是自己人,不必顧及什麼,都留在這裏,哀家今日要不吐不快。”

    那幾個要走的宮人又都駐了足,敬德不知太后今日是怎麼了,怎麼有這麼多感慨,只好耐著性子聽。

    “哀家呢,十四歲的時候便嫁給了神宗先皇,只生了兩個兒子,別人都說是好福氣,若說福氣,哀家還真有一些,神宗先帝的子嗣本就不多,哀家一人就獨佔了兩個。到了後來,神宗皇帝崩了,哀家遷出宮去,便住在端王那邊……”

    太后不叫皇上而叫端王,似乎是覺得只有叫端王才覺得親近一樣,這時候她似乎沉浸在回憶之中,雙目微微拱起,鏡中的太后臉上含著一種恬然的微笑。

    “原本以為能做個太妃就已經知足了,可誰曾想,哲宗先帝又崩了,那時候真可怕,整個汴京都鬧哄哄的,說什麼的都有,最後也不知怎的,太皇太后和大臣們都推舉了端王,呵呵……端王聽了消息,整個人都呆著沒有動呢,那老二晉王也不是省油的燈,偏要說他這皇兄是中了魔怔,說要去請太醫。”

    太后籲了口氣,整個人變得陰沉起來:“哀家是有福之人,從太妃到了太后,嫡親的子嗣也從親王做了皇上,享了這麼年的福,哀家也不奢求什麼了,唯一放心不下的還是晉王。方才哀家不是說了嗎?太子和哀家生分著呢,外頭也瘋傳他和沈傲有嫌隙,沈傲是哀家的孫婿,是清河的郡馬,他們都是晉王的命根子。你想想看,現在太子監了國,太子登極只是遲早的事,沒了皇上,哀家依靠誰去,晉王依靠誰去?晉王行事瘋癲,當今皇上是他的嫡親兄弟,自然讓他一些,再加上有哀家給他們兄弟兩個撮合,晉王再胡鬧,總不至於丟了富貴。可是若太子登極,晉王再這樣鬧,就不是這麼回事了,太子和晉王總是疏遠了一層,又因為沈傲的嫌隙,將來鐵定是要治晉王罪的,哀家就這麼兩個兒子,哪一個吃了虧,都像針紮了一樣,怎麼能不為他們及早做個打算。”

    太后語氣又緩和下來,淡淡笑道:“當然了,太子是哀家的孫子,哀家自然也不會令他吃虧,不過是讓沈傲過問軍政而已,令他心有顧忌也就是了,沈傲這個人哀家清楚,他沒有這個野心,也不會去做對不起皇上的事,咱們趙家的宗社還是穩穩當當的,只要太子不對他動手,自然好說。”

    敬德連連稱是,道:“太后要及得上諸葛孔明瞭。”

    太后微微一笑,語氣低沉的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其實太子能和平西王和睦相處自是最好,就算是不能,讓他們將來無處下手,誰都不敢輕舉妄動也就是了。”

    天色已經黯淡下來,涼風習習,窗外的晚霞灑落萬點昏黃,將這暮色中的宮殿染的千姿百態,妖嬈嫵媚,那點點的昏黃透過紙窗灑落進寢殿裏,與殿中的冉冉燭光相互映襯,赫然之間,銅鏡中的太后顯得年輕了許多,太后的長髮已經挽起,插上了鳳釵、珠花,珠光寶氣在燭火之中,鮮亮而堂皇。

    太后長身而起,哂然笑道:“哀家和你說這個做什麼,知會京兆府,為慶祝大捷,可以到東華門放一些煙花,讓大家都樂呵樂呵。”

    “是……”

    ……………………………………………………………………………………………………………………………………………………………………

    從汴京到泉州,若是騎上快馬,八百里加急,也不過六七天就到,不過南方水網密佈,再加上福建路多山,卻也要耽擱些時間,等那門下省的捷報和太后擬定的奏疏送到泉州時,已經是第九日了。

    趙佶在泉州的日子其實並不好過,既受人抨擊,那彈劾請願的奏疏如雪花一般,攪得他一點都不安生,另一方面,又憂心女真人南下,怕要留下駡名,因此心情也壞到了極點,這泉州雖也到了初冬,天氣並不算冷,連續一個多月都是豔陽高照,直到這兩日才淅瀝瀝的下了些小雨,天氣沒有了從前那樣潮熱,多了幾分清新。可是趙佶的脾氣卻是越來越壞,只有吃了丹藥,心緒才肯平復一些。

    皇上的脾氣壞,最提心吊膽的自是楊戩,一開始,陛下喂服了丹藥之後還算不錯,連精神都格外好起來,可是到後來,這丹藥越來越不太靈光了,從先是一日一粒,現在是一餐兩粒才有從前的效用,可是楊戩也漸漸發覺,皇上的身體也隨著這丹藥越來越壞了,就如半個月前,陛下小病一場,只是有點兒頭疼腦熱,若換作是從前,太醫開了一劑藥方子,睡一覺大致也就好了,可是現在,卻是什麼藥都不濟事,竟是差點昏厥過去,連續臥病了四五天,才有好轉的跡象。

    楊戩心裏覺得蹊蹺,可是又不敢勸說什麼,背地裏給沈傲去了一封信,想讓沈傲拿拿主意。

    昨天夜裏,陛下老是咳嗽,楊戩伺候了一夜,到了晌午才起來,漱了口,叫來個內侍問陛下在做什麼,那內侍道:“說是來了八百里加急,陛下正要看呢。”

    八百里加急……

    楊戩心裏不以為然,自從陛下移駕到了泉州,這八百里加急的東西實在太多,三省那邊處置不了的政務要八百里加急,太子問安的奏疏也是八百里加急,反正什麼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都是加急送來的,好像不加急,這朝廷就要傾覆了一樣,本文字由貼吧友情提供,首發,文字僅供學習交流使用,請勿用於商業用途,如有需要,請於購買正版。

    楊戩整好了衣冠,便往趙佶的寢殿去伺候,雖說今兒清早的時候,陛下見自己疲倦,說了今日不必自己伺候,可是這麼多年的習慣已經養成,楊戩總覺得陪侍在聖駕面前才舒心一些。穿過一條回廊,過了月洞,這月洞裏頭就屬於重地了,裏三層外三層全部是殿前衛,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防禁森嚴。不過楊戩卻是沒人攔的,一路過去都有殿前衛給他問好,楊戩也只是抬抬眼皮,慵懶的掃過去一眼,這內相之名絕不是浪得虛名,別看只是個太監首領,可是這日夜陪侍聖駕的殊榮卻是不可比擬。

    到了行宮最深處的一處閣樓,楊戩清咳一聲,做好了準備,才謹慎的踏步進去,只見趙佶靠在軟榻上,兩邊正有兩個內侍伺候著,這兩個內侍見了楊戩,巴結似的朝楊戩笑了笑,楊戩不理他們,躡手躡腳的到了榻前,低聲道:“陛下……”
mk2257 發表於 2011-6-6 07:10
嬌妻如雲第八百二十五章:位極人臣-

    趙佶的精神顯得有點疲憊,抬起眼來看了楊戩一眼,語氣冷淡地道:“朕不是叫你今日不必來伺候了嗎?”楊戩笑吟吟地走過去,給趙佶加了個軟墊,道:“老奴積習已久,改不了了。”

    趙佶舒服地換了個臥姿,道:“罷了,你去將禦案上的奏疏遞上來,朕在泉州,還有這麼多瑣事,看了心煩,不看又總是放心不下。”楊戩當然知道陛下心煩的是什麼,這些奏疏,有不少是一些朝臣窮追猛打請趙佶回京的,什麼國不可一日無主之類的話。不過話又說回來,趙佶雖然在泉州,卻還是提心吊膽,生怕女真人當真兵臨城下,所以雖然不願意看奏疏,卻還是會打起精神來看看,主要是搜尋些軍情。

    楊戩頜首點頭,在塌下的案上撿了十幾本奏疏來,抱到榻前,先遞過去一本。

    趙佶強打起精神,還未翻開奏疏便已經打起了哈欠,隨手翻開之後,一目十行看過去,冷笑道:“太子都監了國,這等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還要加急送來給朕御覽,那還要監國太子做什麼?”說罷隨手將奏疏拋開,手伸向楊戩,接過第二本奏疏,也是懶洋洋地看過去,不過這時候,他的臉sè顯得更差了,不悅地道:“禮部左shì郎就是個混賬!”看到第七本奏疏的時候,趙佶的眼中閃過一絲愕然,隨即坐直了身體,抬起眸來,道:“這本奏疏是什麼時候送來的?”

    楊戩哪里知道?便問邊上的內shì,那內shì答道:“回陛下的話,一個時辰之前加急送來的。”趙佶掐著指頭算了日子,大喜過望地站起來,臉sè霎時恢復了紅潤,便如剛剛喂服下丹藥一樣,欣喜地道:“是大捷,大捷水師大捷,大破金軍,殺賊五萬!好,好極了!朕後顧無憂了!”

    他整個人顯得很是亢奮,在這寢殿中來回踱步,不斷地念叨:“沈傲拿下了大定府,拿下了中京道,這是曠古未有的大功勞,朕果然沒有看錯他。”楊戩聽了,也是大喜,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趙佶腰板tǐng直起來,哈哈笑道:“不必恭喜朕,該恭喜沈傲,彪炳戰功,好得很哪!”趙佶一反常態,至今還處在亢奮狀態,心中的喜悅可想而知,他走到禦案邊端起茶盞去喝了一口,又認真看了奏疏,道:“女真人也不過如此,朕有沈傲,天下可以安定了!”

    趙佶一下子變得精神奕奕起來,一屁股坐在禦案前,將這份報捷的奏疏置在禦案上,沉吟一下,用顫抖的手提了筆在奏疏下寫了一行字:卿不負朕、朕不負卿。

    吹幹了墨蹟,將奏疏交回給楊戩,道:“立即加急送出去,送去大定府。”楊戩立即放下剩餘的奏疏,拿了趙佶的批語,飛快出去,在親殿外叫了個殿前衛虞侯吩咐他立即派人加急送出,才旋身回到寢殿,現在楊戩的腦子裏整個還是亂哄哄的,只覺得這捷報來得太快,令人猝不及徑,若不是這捷報是平西王那邊傳來的,他幾乎要懷疑是有人假傳捷報了。

    至於趙佶的心思,楊戩哪里猜測不出?眼下大宋風雨飄搖,趙佶雖然撤手不管,一心只顧著偏安在泉州,可是心裏頭卻是無時不刻地盼望捷報,如今真有大捷遞來,欣喜若狂是肯定的。楊戩覺得自己現在連腳步都比平時輕快了許多,又回到寢殿,才發現趙佶已經坐在案前繼續翻閱奏疏了,不過這時候,趙佶臉上的欣悅之sè一下子收斂起來,整個人若有所思地看著禦案上的一份奏疏,一動不動。

    楊戩最善察言觀sè,可是這時候卻又狐疑起來,捷報送來,陛下至少也要高興個十天半月,何故一眨眼的功夫又板起了臉?

    楊戩躡手躡腳地走近,目光也隨之落在禦案上的奏疏上,不過他不敢細細端詳,只是大致看到裏頭寫著輔政、開府、大功之類的字眼。

    趙佶擰著眉,似乎在權衡著什麼,突然,他的身體向後一傾,靠在椅墊上,整個人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楊戩不敢打擾,只是站在邊上看著。

    良久,趙佶突然抬眸,淡淡地道:“楊戩,朕有話要問你。”楊戩連忙道:“請陛下示下。”

    趙佶從椅上站起來,負著手,很是凝重地道:“太子和沈傲不睦是嗎?”被趙佶這般直截了當地問話,楊戩無所適從,又不敢輕易回答,權衡了一會兒,才道:“老奴確實聽說過一些風言風語,太子和平西王殿下似乎是有一些嫌隙。”

    趙佶的臉sè一松,道:“這就解釋得通了,母后這麼做,是要給晉王留一條後路,她老人家不放心啊。、,

    楊戩聽得雲裏霧裏,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涉及到了太后就更謹慎了,始終不發一言。

    趙佶皺著眉,似乎還在權衡,以趙佶的天資,這世上的事還有什麼東西看不透?有些時候雖然裝糊塗。其實心裏卻如明鏡一樣,只是他這人一向慵懶,不願意去想去解決而已。

    不過這份奏疏卻是非同小可,裏頭詳細記載著太后與太子之間的對話,這件事事關重大,就由不得趙佶不得不去面對了。雖然只是隻言片語,可是趙佶立即猜測出太后和太子的心思,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趙佶越發為難起來。

    “母后沒有錯,朕老了,身體越發的不行了,沒了朕,她拿什麼倚仗呢?晉王愛胡鬧,朕能容忍是因為朕和晉王骨肉相連,一母同胞,最是嫡親不過”趙佶目光深邃,那略帶幾分渾濁的眼眸此時閃動著智慧的光澤,繼續自言自語道:“可若是太子登極了呢?太子貌似忠厚,心裏怎麼想卻難以揣測,便是朕都覺得太子的心機”趙佶原本想說太子的不是,可是話到了。中,卻還是咽了下去,只是苦笑道:“母后這是不放心,是怕太子有朝一日要對付晉王,對付沈傲。她的心思,朕明白,其實朕又何嘗沒有這個念頭?太子這個人,心xiōng狹隘,未必能容得下晉王和沈傲。”

    趙佶的心中閃過一絲溫情,趙宗是他的嫡親兄弟,二人自小便在一起長大,雖然平素與自己多有些爭執,可是內心深處,趙佶還是很愛護這嫡親兄弟的。至於沈傲在趙佶心裏,沈傲是女婿,是駙馬,更是左右臂膀,是良師益友,雖然二人地位懸殊,年齡又有鴻溝,可是對於這傢伙,趙佶也一直將他當作半個兒子。

    從前趙佶想換太子,可是現在,太子監了國,自己又是體弱多病,又有金國這大患,大宋朝是再經不起折騰了,易儲是萬萬不能的。既然如此……………,

    趙佶仿佛打定了主意一樣,目光落在楊戩身上,道:“楊戩,朕來問你,朕若是賜沈傲為輔政親王,天策上將,開府儀同三司,過問天下軍政可以嗎?”

    楊戩方才聽趙佶喃喃自語,已經大致猜透了奏疏的內容,心裏自是巴不得沈傲再進一步,畢竟楊戩心裏也清楚,趙佶的身體是越發的不成了,若是有朝一日太子登極之後,若是當真要剪除異己,他楊戩只怕是頭一份,可要是沈傲當真做了輔政王,至少這大樹底下好乘涼,沈傲不倒,他楊戩的xìng命就是穩穩當當的。

    可是趙佶突然問自己,一副徵詢意見的口wěn,又讓楊戩遲疑起來,心裏想:我該怎麼答呢,會不會是陛下故意要試探我的?還是陛下身邊實在沒有人商量,才問到我的頭上?

    楊戩左思右想,理不出頭緒,索xìng咬咬牙,突然痛哭流涕起來,拜倒在地,嗚咽道:“陛下,奴才今日索xìng把話都說了吧,方才陛下問沈傲與太子是否有嫌隙,其實不止是沈傲,便是奴才,也是討太子的嫌,這滿朝文武,討太子嫌的人多了去了。晉王殿下也一向與太子不睦,其實全汴京都知道,晉王素來說話口無遮攔,得罪太子也不是一次兩次,再者說,清河郡主又是沈傲的王妃,更是被太子視做了眼中釘,肉中刺,因此不管是沈傲、是晉王還是朝中的諸公,心裏頭都巴望著陛下能君臨萬代,否則……否則……”

    楊戩在否則後頭加了一個懸念,嗚嗚地哭泣起來,話中的意思再明確不過,太子登基,大家都要倒楣,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是恒古不變的道理。陛下若是不給大家一個保障,莫說是沈傲,便是晉王也要被狠狠地收拾掉,一旦要著手收拾晉王,那太后還有好日子過嗎?這麼多人的身家xìng命,都指著平西王呢。

    趙佶沒來由地有些煩躁,惡狠狠地道:“不要哭,哭個什麼?朕還沒死!”楊戩只好停止了嗚咽,趴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趙佶負著手,在寢殿中來回踱步,良久之後,他駐了足,淡淡地道:“你方才的話倒是讓朕明白了,母后這麼做是有她的苦心,母后有苦心,朕也有苦心,朕登基了這麼多年,許多人都是朕的故舊,這些人,朕也不忍心讓他們臨到頭來還要吃虧,既然如此,朕就索xìng給你們一道護身符吧,傳旨意……”趙佶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態度堅決地道:“平西王沈傲大功于國,盡心勉力,戰功彪炳,即敕其進爵輔政親王,天策上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過問天下軍政事,讓他好好輔佐太子監國,不得有誤!”

    話音剛落,趙佶咳嗽幾聲,像是被抽幹了一樣,有氣無力地道:“朕乏了,快,上丹藥來。”……………………………………………。
mk2257 發表於 2011-6-6 07:11
嬌妻如雲第八百二十六章:出關的男人傷不起-

    鵝毛雪紛紛揚揚,萬里無垠的雪原上,朔風像刀刮一一昂卷起千絮雪,厚厚的大雪,雪原的〖中〗央,炊煙冉冉,被大雪méng了厚厚一層的帳篷安靜的矗立。

    這是一個規模不大的女真部族,屬於五國部落的一支,像這種從東北邊界遷徙來的女真部族在北京道隨處可見,白山黑水之間的女真人生活困頓,那裏常年都是積雪,便是河流在大多數時間都結成了冰坨,而如今,女真的英雄阿骨打趁勢而起,各部都免不了沾上阿骨打的光,阿骨打的本族大多都遷徙進了臨璜府、大定府之類的大城市享福。

    五國部族就不同了,因為此前曾與阿骨打的部族連年征戰,能分享到的戰利品自是少之又少。不過對五國人來說,他們已經滿足了,能夠從那苦寒的邊陲之地遷徙到這水草豐美的臨璜府一帶,生活已經改善了許多。

    部族的人口只有五千餘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算少,不過男人們都在打仗,這部族裏除了少量的年輕人,大多數還是一些老弱fù孺,女真的女人從事起放牧的責任,倒都有幾分氣力,像這種天氣是不可能牧馬的,好在這裏水草多,冬季來臨之前就囤積了不少馬料,所以女人們給牛馬餵食馬料之後,大多數時間就縮在帳篷裏,縫縫補補,生火造飯。

    此時天空已經幕sè皚皚,再加上大雪紛飛,光線很是黯淡,不過部族裏還是抽調了一多個青壯負責巡視,這些人一夜都不能睡,只能提著馬燈在帳中喝酒,一有風吹草動立即示警。

    草原裏來了一群窮兇極惡的強盜,這消息如長了翅膀一樣在臨璜府一帶傳揚開來,據說這是一群漢人,領頭的便是那先敗三萬女真鐵騎,隨即又燒殺五萬女真勇士的平西王,這個人的名字在女真人中間很是響亮,各部的老人都說此人有三隻眼睛,六隻手臂,臉如盆大,張開血盆大口足以吞噬一匹馬駒,如此惡魔一樣的人,帶著一萬鐵騎到了草原,一路燒殺劫掠,兇殘無比。前兩天還聽說,裏之外的圖索綸部就遭受了沈傲鐵騎的奇襲,一夜之間,部族便被夷為平地,雪原上到處都是圖索綸人的屍,這些強盜殺了人還不解恨,除了取了能帶走的吃食和馬料,其餘的東西都付之一炬,大火燃燒了一天,聞訊趕到的女真騎兵抵達那裏時,整個圖索倫部已經變成了焦炭。

    現在太后已經頒佈了懿旨,命令京畿一帶的鐵騎四處堵截,三萬鐵騎分為三隊,四處搜索沈傲的蹤跡,可是往往都比對方要慢半拍,有一支女真騎軍倒是差一點將他們追上,誰知這些宋軍鐵騎馬兒不但跑得快,且騎射功夫駭人,邊走邊回頭射擊,女真騎軍追了六十裏,損失慘重,不得已只好怏怏而回。

    從前這草原最顧忌的是狼群的襲擾,在他們眼裏,只有那些懦弱的西夏人、遼人、漢人才會害怕洶湧如潮的大漠鐵騎,可是現在形勢像是翻了個個一樣,平西王出關的消息傳出來,女真各部人人自危,突如其來的變化,也讓人無所適從。

    這時候還只是傍晚,炊煙漸漸熄了,部族裏的女真人用過了飯,那一頂頂厚實牛皮包裹的帳篷亮出燈來,讓這幕sè之下的雪原多了幾分生氣。

    隆隆……

    密集的馬蹄聲震撼著地面,隆隆作響。

    這樣的聲音突然出現,讓部族裏的人突然警惕起來。雖說這馬蹄可能來自女真鐵騎,也有可能是一群覓食的野馬群,可是在這個時候,誰也不敢大意。幾十個年輕人已經捲簾從帳篷中出來,去馬棚那裏翻身上了馬,出了部族來看,無垠的雪原上,除了隆隆作響的馬蹄,一片雪白,什麼都沒有。

    被朔風吹得在半空亂舞的絮雪也遮蔽了族中勇士的視線,不過很快,在地平線上,驟然出現了模糊的影子,是騎兵,那騎兵的身影在地平線上駐馬來回奔跑一下,接著,數裏長的地平線上,在絮雪和狂風之中,一個個騎影出現。

    “快,快,是宋人,是宋人!”

    撕心裂肺的大吼聲刺破了嗚嗚的風聲,整個部族立即混亂起來,不管是男人女人都從帳篷中沖出來,各自拿著武器,紛紛去尋自己的戰馬,孩子的哭啼聲也傳了出來1也有一些半大的孩子,拿著與身形不相井的彎刀,騎上了小馬駒。

    女真人人人都是戰士,只要騎的動馬,都不是任人宰割之輩,居然只用了一炷香時間,一千多族人已經集結完畢,大風在低聲在咆哮,在那地平線上,騎影已經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透過重重的絮雪,仿佛可以看到他們在旌旗下集結,他們板著飽經風霜的臉,冷漠而殺氣騰騰,一雙雙已經適應了殺戮的眼眸似乎也在打量對面的山寨,有人tiǎn了tiǎn嘴,仿佛聞到了血腥氣。

    滿是老繭的手握緊了制式的長刀,在長達三裏的曠野上,沉默的騎兵已經在十幾處旌旗下集結起來。

    殘破的皮甲遮擋不住寒氣,身後的猩紅披風獵獵作響,在身後左右搖擺。

    天地之間,蒼茫的雪地、遠處巍峨的白峰都顯得黯然失sè,在那一雙雙如狼似虎的猩紅眼眸裏,只有那處女真人的聚集點,和桀驁不馴的女真人。

    嗚辦……,

    牛角號出低沉的聲音,沉默的人霎時變得躍躍yù試起來,躁動的戰馬用雙蹄刨著雪地打著響鼻,在隊伍的〖中〗央,帥旗升了起來,騎著白馬的沈傲穿著空縷紋路的犀皮甲,頭上的粱冠已經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是用繩子隨意紮起長,亂隨著朔風飄舞,沈傲的臉sè驟然間變得無比猙獰,長劍出鞘,斜指晦暗的天穹,他那帶有幾分嘶啞和疲憊的聲音隨著風兒四散開來:“就是他們了,今天就在這裏過夜,住他們的帳篷,搶他們的馬料,吃他們的牛羊……”

    後頭的周恒威風凜凜的緊緊打馬在沈傲身後,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睡他們的女人!”

    沈傲的話倒是沒有令大家打起精神,可是周恒這一句補充,霎時讓萬名鐵騎士氣如虹,眾人一起轟然大吼:“睡他們的女人。”

    沈傲的臉sè有點兒僵硬,心裏大罵,果然男人一出關就變成了禽獸。再不囉嗦,朝著前方的茫茫雪原大吼:“殺!”

    “殺!”

    千萬匹戰馬一齊奔騰,數萬的馬蹄轟轟的敲擊著雪地,綿長的喊殺聲響徹天地,風馳電掣的迎著大風,迎著絮雪在雪原上瘋狂的奔跑。

    萬名鐵騎,在稍稍的淩亂之後,迅速又凝結起來,擺成了箭矢的陣型,宛若開弓的利箭,流星一般在雪原上劃過驚鴻。

    女真人已經緊張起來,他們由不得不緊張,這些草原上的牧民,只需看對方的騎術,就立即明白,眼前的宋人,都是最出sè的騎兵,甚至不在拐子馬軍之下,他們未必有拐子馬軍出sè的騎射功夫,可是那萬人如一人和沉默的氣質都足以與拐子馬軍對陣。

    已經有女真人生出了絕望之心,可是事到如今,他們已經沒有了選擇,一千餘人咬了咬牙。隨即迎向那鋪天蓋地的宋軍鐵騎策動了戰馬。

    兩隻騎隊相距越來越近,驟然間,宋軍鐵騎的隊伍中傳出一個個校尉的大吼:“彎弓!”

    “彎弓……”

    一聲令下,風馳電掣中的宋軍毫不猶豫的用雙腳去控制戰馬,抽出了身後的弓箭,不需瞄準,拉弓便射。

    嗤嗤……

    鋪天蓋地的箭雨便朝女真騎隊蓋了過來,宋軍的箭矢採用的是狼牙箭簇,輕巧而密集,一時間,許多女真人像是收割的草料一樣紛紛從馬上倒下,大部分都被沖過來的戰馬踏傷,甚至踩死,還未短兵相接。

    女真人隊形就隨著這一通亂射變得紊亂起來。

    騎兵對戰,最忌諱的就是隊形鬆散。一旦lù出破綻,對方就可以毫不猶豫的將這破綻不斷擴大,直接犁開血路。

    女真人更加絕望,而在這時候,對面的宋軍居然極有默契的生了變化,拱衛在兩翼的騎兵,突然調轉了馬頭,兵分兩路,朝女真騎隊的側翼迂回而來,兩翼的宋軍,雖然不過數人,可是看對方的意圖女真人已徑明白,宋軍騎兵的打算是中間突破,兩翼包抄,這樣的戰術,需要極高的默契。

    只射了一箭,宋軍毫不猶豫的收回了弓箭,將長弓直接掛在馬鞍的小鉤子上,隨即,宋軍一起出一聲爆吼:“拔刀!”

    鏘鏘……

    冰冷刺骨的刀鋒脫鞘而出,如林一般出現女真人面前。

    …

    只在這短促之間,兩隻騎隊終於撞在了一起,鬆散的女真騎隊先是凝滯了一下,隨即如潮的宋軍騎兵便洶湧而源源不斷的起一bō又一bō的衝刺,兩翼的宋軍騎兵同時殺到,就如血肉之軀完全暴lù在鐵拳之下,一下,兩下,一次次重擊,讓血肉之軀終於癱了下去。

    女真騎隊已經完全的淩亂起來,而一隊隊宋軍騎兵毫不猶豫的在這豁開的口子中盡力馳騁,一柄柄表面上凝結了一層冰霜的長刀在天穹下劃出弧線,淒慘的嘶吼聲回dàng開來。

    一道、兩道、三道……宛若潰爛的堤壩,如洪水一般的宋軍洶湧的擠開一個個口子,隨即將口子不斷擴大,犁開一條條血路。

    整場戰鬥jī烈而短促,從兩軍相接到女真人徹底崩潰,也不過眨眼的功夫,那一柄柄長刀狠狠的高抬,重重的劃下,鐵蹄踐踏著落馬的敵人,這一千多倉促集結起來的女真騎隊徹底的垮了,挎的很徹底,毫無懸念!

    宋軍開始默契的以營為單位,將殘餘的女真人分割包圍,不斷的奔殺,滾燙的鮮血溶開了積雪,泥浮的土地上,血腥在蔓延,淒吼在回dàng!

    沈傲帶著一隊親衛,打馬從戰鬥中擺脫出來,戰馬奔上了一處小山丘,那一雙虎目自高而下的看著接近尾聲的戰鬥,朔風吹刮在他冷漠的臉頰上,一雙眼眸,無比殘忍的逡巡,隨即朝身後的周恒道:“半個時辰之內,本王不希望看到活著的女真人,傳令下去,還是老規矩,雞犬不留!”。
mk2257 發表於 2011-6-6 07:12
第八百二十七章:決戰的時候到了

    溫暖的大帳裏已經升起了炭盆,這帳子是用牛皮包裹,用雪衫木做的骨架,外頭雖是冷風肆虐,這裏卻是嚴嚴實實。

    “好地方,說不定還是女真王公的住處呢。”沈傲換上了一份皮裘,兩頰有點兒凍紅了,吸了吸鼻涕,愜意地想著。

    空氣裏還彌漫著血腥氣,不過出關了這麼久,襲擊的部族也有七個八個,人殺得多了,也就沒了這麼多忌諱,沈傲坐在炭盆前頭,緊了緊身上的裘衣,聽博士彙報戰鬥的傷亡。

    這一場戰鬥,殺女真三千一百四十三人,可見這部族在女真各部中規模還算不小,全盛時多半是要超過五千人的,不過在這大漠,男人都去了打仗,只留下婦孺,否則勝利絕不可能來得這麼輕易。

    水師騎兵的損失也是不小,至少沈傲是這麼認為的,戰死的雖只有六個,可是受傷的卻有一百餘人,眼下這些人正在醫治,除了幾個重傷不治的,大多數傷得並不重,本文字由貼吧友情提供,首發,文字僅供學習交流使用,請勿用於商業用途,如有需要,請於購買正版。

    這樣的戰績在朝中的袞袞諸公看來是足夠咋舌了,可是沈傲卻不滿意,他心裏清楚,水師騎兵經過連日的鏖戰已經大大不同,長年累月的苛刻操練,再加上屍山血海的磨礪,這一支騎兵,可謂天下無雙。能與他比肩的,橫山五族算半個,金國的拐子馬軍,鐵浮圖軍算兩個。如此虎狼,對陣一群女真人的老弱婦孺,以眾擊寡,傷亡卻超過了三位數,這讓沈傲很不滿意。

    再過了一會,安頓了營務的將佐們紛紛到了,沈傲問騎軍營官道:“斥候派出去了嗎?”

    營官道:“十支斥候隊全部派遣了出去,方圓百里若有什麼風吹草動一定會有消息。”

    沈傲頜首點頭,道:“這便好,奔波了幾天,大家都累了,讓將士們用過了飯,立即休息吧。”沈傲疲倦地用火鉗去勾著炭盆,繼續道:“好好休息幾日,養足了精神,只怕再過些時候,有一場硬仗要打了,咱們從蘇杭、泉州集結,從蓬萊出海,為的就是這一戰,成敗就看這幾天了。”

    眾人紛紛稱是,沈傲有些倦了,靠在椅上小憩,誰知這一覺竟是一直睡到了第二日清早,周恒本是興沖沖地來叫他吃晚飯,見他睡得熟,不敢打擾。沈傲醒來的時候,照例叫了人來問有什麼消息,周恒道:“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十個斥候隊今日一早就回來了,附近都沒有女真人軍馬調動的跡象。”

    沈傲頜首點頭,心裏想,往常襲擊草原上部族的時候,女真人往往在五個時辰之內就能收到消息,大致十個時辰就能趕來,今日卻是連個鬼影都看不到。

    沈傲沉吟一下,道:“再探。”

    周恒下去傳令了,女真人仍然沒有任何消息,仿佛對五國部族的生死莫不關心,水師騎兵在這裏休息了兩天,已是精神奕奕,而這時候,一名女真裝束的騎士飛馬而來,沿途撞到了巡邏的游騎,遊騎見了此人的女真裝束,立時警惕起來,紛紛拔出了長刀策馬迎了過去。

    甫一接觸,還未動手,對方已是用純熟的漢話道:“平西王殿下在哪里?錦衣衛北京道百戶有要事稟告,事不宜遲,快帶我去。”

    細細打量,才發現這人雖然梳著女真人辮子,頭上戴著暖帽,身上也是左衽的皮裘,可是這一張臉,卻是十足的漢人,他的眼袋漆黑,想必已經很久沒有睡過好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透心的疲倦,再看他的臉上,雙唇輕抿,神情凝重。

    這錦衣衛百戶從腰間解下一個腰牌,丟給遊騎們看,一個遊騎的隊官接了,也分辨不清什麼是錦衣衛的腰牌,不過這腰牌雕工不錯,若這人當真是女真人,也未必能有這工藝水準,便道:“隨我們來吧。”

    一路打馬回到那五國部族的營寨,到了轅門這邊,叫這百戶下了馬,一面叫人去通報,一面查驗解除了他的武器,直到中軍那邊傳出消息,讓這百戶進去,才放人進了大帳。

    “卑下北京道百戶所百戶丘真見過殿下。”百戶一進入大帳,納頭便拜,兩眼抬起來,看到沈傲時眼中帶著某種狂熱。

    北京道的錦衣衛職責最是重大,而且又在大漠,困難可想而知,他們分散在北京道各地,有的扮作女真人,有的扮作客商,有的甚至進入女真的貴族府邸為奴為僕,可是每個人,卻都銘記著自己的身份,銘記著自己的職責。

    之所以能讓他們這般死心塌地,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平西王沈傲,平西王殿下位極人臣,赫赫武,百戰不拜,天下無人不怕,無人不服。他們雖在大漠,可是仍然能隔三岔五地聽到沈傲的名字,道出他名字的不管是女真人,還是大漠的各族族人,語氣之中都帶著顫抖。

    在錦衣衛們看來,能在平西王麾下效力,已是極大的榮耀,所以他們雖然遭遇百般的挫折,艱辛無比,卻仍帶著希望,他們相信,總有一日,平西王殿下會有用到他們的地方。

    而現在,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的時刻到了。

    沈傲含笑著朝丘真頜首,語氣熙和地道:“不必多禮,站起來說話。”

    丘真直膝站起來,道:“卑下倉促前來,是要緊急稟告一個消息,卑下在北京道的身份是一名客商,駐紮在臨璜府以東的草場部族裏打探消息,從各處收集到的情報來看,這幾日女真騎軍調動頻繁,據說連臨璜府的金軍都調出了數千,似乎各路的金軍,都在牛王帳一帶集結。”

    沈傲不敢怠慢,他的身後,懸掛著一副巨大的地圖,他反過身,尋找牛王帳的位置,端詳了許久,終於在臨璜府以西五十裏外發現了這個地方,他一邊看著地圖,一邊道:“你繼續說。”

    丘真道:“不止是如此,臨璜府也傳出許多流言蜚語,似乎是在臨璜府的西面出現了大量的敵人。”

    沈傲道:“可以確認嗎?”

    “卑下不敢確認,不過金軍的調動卻是沒有錯,卑下敢用人頭擔保。”

    沈傲突然笑了起來,道:“李清和鬼智環來了!”

    “啊……”丘真一時不解。

    沈傲淡淡地道:“決戰要開始了,丘百戶,你這消息很好,本王這兩日也在想,為什麼本王在這裏殺戮女真人,女真的騎軍反而沒有動靜了,現在看來,應當是本王的西夏鐵騎到了。”

    調動西夏鐵騎,是沈傲早就下達的命令,不過沈傲想不到,西夏鐵騎來得這般快。

    沈傲出動一萬騎軍,便是要與西夏鐵騎在臨璜府一帶集結,合力與臨璜府一帶的金軍決戰,現在西夏鐵騎如期而來,讓沈傲不由松了口氣,心裏想:今日,就讓女真人見識見識本王的厲害吧。

    沈傲回過眸去,對丘真道:“丘百戶想必是乏了,先下去歇息,周恒,召集眾將。”

    丘真作偮告退,騎軍的各營營官也接二連三地來了,軍官與博士分兩班側立在大帳之中,沈傲高踞在上首,虎目顧盼之間,流露出幾分緊張。

    西夏鐵騎加上大宋的騎軍足有十一萬,人數當是北京道金軍的兩倍,而且沈傲帶著水師騎軍四處襲擾,金軍苦不堪言,疲憊不堪,再加上臨璜府一帶的金軍並沒有像拐子馬、鐵浮圖之類的金軍精銳,宋夏聯軍以多擊少,以逸待勞,優勢明顯。可是這一戰的關係極大,勝,則直入臨璜府,天下震動。可是一旦敗了,天下的格局只怕又是不同了。

    沈傲難免會有幾分緊張,沉默了片刻,眼眸中閃過一絲毅然,他站了起來,幽深的眼眸在每一個軍將的臉上掃過,淡淡地道:“十萬夏軍已經抵達臨璜府,從今日起,水師騎兵將與他們並肩作戰!”

    宋夏之間,早已共棄前嫌,夏軍是沈傲的左手,水師是沈傲的右臂,在水師心裏,水師和夏軍並沒有什麼區別。出發之前,沈傲只說直搗臨璜府,並沒有透露出夏軍出關的消息,現在突然來了十萬夏軍,讓水師軍官們不禁精神一振,士氣也隨之高漲起來。

    沈傲繼續道:“此戰關乎天下人的福祉,甚至關乎我大宋的存亡,我大宋水師,就是大宋的屏障,水師在,大宋安,水師若敗,則天下不寧。”沈傲頓了一頓,眼中閃過一絲傲然之色,道:“完顏阿骨打是什麼人?酋長而已,也敢稱帝?今日,本王要直搗女真酋長的巢,要盡俘他的親眷,殺絕他的宗族!”

    “殺!”眾人激動地應諾一聲,本文字由貼吧友情提供,首發,文字僅供學習交流使用,請勿用於商業用途,如有需要,請於購買正版。

    沈傲的語氣變得緩和起來,道:“傳本王將令,一個時辰之後,全軍出發,去臨璜府。”

    眾人殺氣騰騰地叫道:“去臨璜府睡完顏阿骨打的女人。”

    沈傲振臂大呼:“完顏阿骨打的女兒留給本王。”

    眾人愕然,面面相覷。

    周恒也跟著振臂高呼:“完顏阿骨打的女兒都押到平西王府給王妃做奴婢!”

    沈傲聽到王妃兩個字,如頭上潑了一盆冷水,隨即便笑起來:“這是戲言,不必當真,大家各自去準備吧!”

    眾人竊笑著散了,幾個人似乎在低聲嘀咕,好像在說:“帶著小舅子出征,實在是累贅,大家要謹記這個教訓,殿下給你我做了表率,切莫再重蹈他的覆轍。”

    其他幾個人都是小雞啄米地點頭,深以為然。
mk2257 發表於 2011-6-6 07:13
第八百二十八章:一戰定乾坤-

    風雪在低吼,牛王帳的肥美水草巳經被漫天的積雪覆蓋,yīn霾的天空,看不到任何光線,在這昏天暗地的雪原,巨大的人流結成十裏長的營寨,戰馬在嘶鳴,人聲鼎沸。

    西夏的狼旌在風雪中飛舞,穿著黑皮甲的橫山鐵騎成群結隊地尋雪出來,隨後又打馬回營。

    萬千的人影在蠕動,積雪被踐踏得泥濘不堪。

    西夏軍的大帳裏,西夏軍中三巨頭各自落座,烏達以主帥的身份坐在上首;李清則坐在左側沉吟;帶著鬼面的鬼智環,那一雙烏亮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冷漠。

    烏達看清嗓子,用著低沉而嘶啞的聲音道:“金軍已經集結了,決戰就在明日。金軍的主力暴發xìng極強,要與他們正面決戰,只能讓橫山鐵騎硬頂上去,鬼智將軍,驍騎騎軍需要一個時辰,橫山軍能抵擋一個時辰嗎?”

    鬼智環漠然地道:“有何不可?”

    “這就好。”烏達面對鬼智環,總算是lù出一點笑容,這個女人雖然冷漠,可是烏達知道,只要她答應的事,就一定有把握。女真鐵騎最可怕之處就是瞬間的爆發力,一次衝刺,所爆發出來的能量足以天地變sè、摧枯拉朽,西夏軍要想取得勝利,最大的困難就是抵擋他們的第一次衝擊,只要讓戰局陷入僵局,才有勝利的希望。

    李清沉聲道:“現在決戰,是否太倉促了?殿下的水師騎兵還未與我們會合,不如等殿下到了再說?”

    李清的臉上飽經風霜,這兩年一直在西夏練兵為了調教驍騎軍,他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沒有吃過一頓好飯。前年公主殿下賜婚,將兵部shì郎的女兒嫁給了他,可是成親三天后,他又搬到了營中去,與士卒們呆在一起,同吃同住。

    可以說,這五萬驍騎,在李清看來便如他分娩出來的兒子一樣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李清實在不願意拿驍騎軍去做賭注。

    鬼智環低不可聞地冷哼一聲,道:“來不及了,殿下率軍早已出關,在這草場上四處襲擾,為的是什麼?為的就是吸引女真騎軍,令他們日夜不得安生,疲於奔命,現在女真鐵騎宛若驚弓之鳥又是疲乏不堪,若是錯失良機,給予他們喘息的時間,我們如何對得起殿下的好意?決戰就在明日,絕不容更改一切都靠西夏自己。”

    鬼智環的話雖是不客氣,也讓李清自知理虧,說的卻一點都沒有錯。

    沈傲率軍出關,沿途殺戮劫掠,連破七八個女真部族,燒殺女真人過萬,令整個臨璜府附近的女真鐵騎不勝其擾,四處圍追堵截,不管是精神和體力都糜耗一空,現在夏軍及時趕到金軍又不得不在牛王帳集結與夏軍決戰,可以毫不客氣地說,現在臨璜府一帶的女真鐵騎不管是體力和士氣都處在低谷若是讓他們多歇息幾天,那麼水師騎兵的冒險舉動就失去了意義。

    李清抿了抿嘴不由笑起來,道:“倒是李某孟浪了。”

    烏達看出李清的尷尬之sè,也笑著為李清打圓場道:“就這麼決定,明日出戰。再者說,殿下一定已經收到了消息,定然會率水師騎軍儘快趕來,但願殿下能及時趕到吧。”

    鬼智環的目光幽幽,掩蓋在皮甲下的高聳xiōng脯起伏幾下,略帶幾分jī動。口裏悄悄地長出了一口氣,心裏默念道:但願他能如期趕到吧。

    金軍的大營,距離夏軍大營向東不過二十裏,在這裏,六萬金軍已經集結,從松山、赤山甚至是數百里之外趕來的金軍疲憊不堪,連續半月的風聲鶴唳,對水師騎兵的圍追堵截,已經讓他們的體力透支到了極點,當西方傳來警訊,十萬夏軍出現在臨璜府以西的草場的時候,整個臨璜府一下子呆住了,倉促之下,立即捨棄宋軍,集結於此。

    在金人看來,水師騎兵是讓金國不斷流血,可是這浩浩dàngdàng的十萬夏軍,卻足以要了他們的命,事有輕重緩急,他們實在是顧及不上水師騎兵了。

    困頓的女真人,紮下了營寨,帳中沉寂,疲乏的女真人已是早早睡了,可是這女真的大帳子裏,卻是燈火冉冉,坐在首位的,正是完顏阿骨打的第五子完顏宗峻,完顏宗峻在金國地位超然,只因為他還有一重身份嫡長子。

    雖然金國沒有立太子,可是完顏阿骨打出征,卻還是將完顏宗峻留在了臨璜府,雖沒有明言,可是是人都知道,完顏宗峻留守臨璜,就是以太子的身份監國。

    現在宋軍、夏軍接二連三地出現在大漠,完顏宗峻在請示過太后之後,便以皇子的身份開始召集軍馬,誓言與夏軍一決死戰。

    此刻的完顏宗峻雙眉沉起,抿著嘴並不說話,誰也不曾想到,一向亡人家室破人宗國的大金也會有危在旦夕的一日,若是戰敗,臨璜府必然失守,到了那午時候,會是什麼結局,在這大帳中的所有人幾乎都可以預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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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完顏宗峻下首位置的,則是皇四子一完顏宗弼,完顏宗弼虎背熊腰,唯一不同的是頜下居然沒有濃密的鬍鬚,卻是修長的山羊鬍子,一雙眼眸如狼似虎,如錐入囊。他也是以皇子之尊留守在臨璜,不過與完顏宗峻不同,完顏宗峻是因為身份特殊,而他卻是不受阿骨打的寵愛,才備受冷落。因此,雖然身為完顏宗峻的兄長,可是這座次上卻還是矮了完顏宗峻一頭。

    完顏宗弼的xìng子較為張揚,頭戴一頂金鑲象鼻盔,金光閃爍;旁插兩根雉雞尾,左右飄分。身穿大紅織錦繡花袍,外罩黃金嵌就龍鱗甲;好像開山力士,渾如混世魔王一般,魁梧的身材如小山一樣坐在椅上,虎目四顧,顧盼之間頗為自雄。

    “兀術……”究顏宗峻目光落在完顏宗弼的身上,呼喚著完顏宗好的小名,道:“太后的懿旨,想必你也知道,眼下大軍疲乏,西夏軍已經送來了戰書,約定明日決戰,我們是不是回避夏軍的鋒芒,擇期再戰?”

    完顏宗弼的小名就叫兀術,其實早先的時候,完顏阿骨打試圖約同宋人合擊遼國,當時兀術就大力反對,原因是南人不堪一擊,金人有足夠的力量拿下契丹,再一舉南下,消滅南人。只是誰曾想,那些在兀術眼中不堪一擊的南人卻出現在了金人的眼皮子底下,用女真人最擅長的騎兵最擅長的襲掠來對付女真人。

    完顏宗弼不假思索地道:“夏軍約戰,若是不應豈不是示弱於人?勇士們雖然疲憊,可是士氣旺盛,若是龜縮不出,豈不是讓西夏人小視?況且宋軍就在附近,若是我們與他們相持,等到宋軍與夏軍會師,聲勢更大,倒不如各個擊破,趁著宋軍還未作出反應,先擊潰夏軍,再回過頭去收拾宋人。”

    兀術的建議,立即得到了不少將軍的回應,兀術雖然不受阿骨打的寵愛,可是在軍中頗有威望,再加上此人張揚的xìng格,也很對將軍們的胃口。

    一名將軍道:“兀術說的不錯,既要戰,宜早不宜遲,先破夏軍,再殺南狗。”

    完顏宗峻卻沒有帳中的人這般樂觀,可是見兀術堅持,又見眾人回應,也覺得兀術說的有些道理,沉默片刻道:“好,只是誰可以做先鋒?”

    騎軍對陣,先鋒擔任著撕裂對方軍陣的責任,關係重大,因此人選需要慎之又慎,絕不能疏忽。

    兀術tiǎntiǎn嘴,躍躍yù試地道:“兀術願做先鋒。”

    完顏宗峻當然知道兀術的本事,兀術在眾兄弟之中,騎射功夫最是精湛,且作戰勇猛,一入戰場便如猛虎下山,蛟龍入水,自然是先鋒的極好人選。

    完顏宗峻拍案而起,大喝一聲:“好,就這麼定了,兀術做先鋒,我在後壓陣,這一戰,非要讓夏人知道我們的厲害不可。”說罷舉起桌案上的牛角杯,道:“這一杯酒喝過之後,大家就各自回帳休息,明日清早,與夏軍一決生死。”

    帳中之人紛紛舉杯,兀術也舉杯道:“殺盡南狗!”

    “殺!”

    大帳的燈火已經熄滅,帶著酒意的金人將軍紛紛散去,那兀術揚著錦繡花袍,卻是睡不著覺,打著馬在大營中夜巡,風刮在他的臉上,這魁梧的漢子眼眸中凶光畢lù,隱伏了這麼久,一直不受完顏阿骨打的寵愛,而如今,一個機會擺在了他的面前,抓住這個機會,地位自然就大大不同了。他是庶子,和完顏宗峻不同,要想獲得與自己身份相匹配的地位,一切都得靠自己。

    兀術看著帳頂上的積雪和朔風中瑟瑟發抖的衛兵,心中想:“南狗有一句話,叫一戰定乾坤,本王子該當如此!”

    他冷冽一笑,打馬隱入黑暗之中。。
mk2257 發表於 2011-6-6 07:14
嬌妻如雲第八百二十九章:鐵騎洪流-

    雪地上,兩隻洪流正在聚集,風雪的低吼掩蓋了人聲馬嘶的聲音,在人頭攢動的馬隊裏,大口呼吸喘息聲,皮甲的摩擦聲嘩嘩一片。雪原的盡頭,兩隻軍馬已經做好了準備。

    完顏宗峻穿著金甲,騎著一匹黑sè駿馬,在眾人的擁蔟下打馬出來,搖搖眺望西夏軍陣的陣容,只見在天邊的盡頭,無數的人流綿延數裏,一列列騎隊出現在雪原中。完顏宗峻冷冷一笑,朝身後的兀術道:“西夏人也不過如此,如此花俏的騎陣有個什麼用。”

    兀術哈哈一笑,按著馬鬢道:“南人重表像,待我率部一舉擊垮他們。”

    完顏宗峻頜首點頭,兀術勒馬到了本部,無數的騎軍朝他擁蔟過來,兀術如狼似虎的四顧,抽出手中的長刀,高呼一聲:“白山黑水的勇士從來都是殺入別人的國土,享用別人的妻女,可是今日,u有人竟敢侵犯我大宋的邊境,要淩辱我們的族人,都隨我來,隨我衝殺過去,讓他們知道女真勇士的厲害。”

    無數的金軍打馬擁蔟過來,爆發出一陣大呼。

    兀術二話不說,已經提著刀,策馬緩緩向西夏軍陣移動,身後聚集過來的女真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戰馬的移動速度越來越快,慢走數百丈之後,戰馬開始徐徐馳騁起來,馬蹄轟隆隆的敲擊著雪地,天際之間,響起了隆隆轟鳴,本文字由貼吧友情提供,起點首發,文字僅供學習交流使用,請勿用於商業用途,如有需要,請於起點購買正版。

    而在西夏軍的軍陣前,橫山五族的鐵騎也在旌旗之下開始集結,西夏最強大的騎兵們穿著黑家,臉上也用皮盔遮擋,只lù出一對眼睛,肅然的等待著。

    鬼智環渾身縷空犀皮甲,帶著鬼面,英姿颯爽的tǐng著腰椎勒馬佇立,那一雙巧兮倩兮的眼眸流lù出來的冷意,直比那高山上的白峰更加寒冷。

    她目視著遠方的蒼穹,整個人宛若女神一般一動不動,眼眸微微一閃,目光落在了橫山五族的旗幟上。

    “橫山五族的族人害怕與橫山的敵人一起死亡嗎?”

    “衡山的勇士永遠不害怕死亡!”無數人高呼著回答。

    “那麼……”鬼智環似乎咬了咬牙,緩緩抽出了腰間的西夏刀,發出刺耳的聲音:“告訴女真人,我們能打垮他們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橫山五族的威名,將傳遍天下,今日,我與你們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馬陣開始sāo動,制式的西夏刀如林般刺向蒼穹,森然凜冽。

    馬陣開始緩緩移動,矯健的馬蹄一深一淺的出現踩出一道道馬蹄印,最後這馬蹄印越來越多,越來越嘈雜,地面開始顫動起來,鬼智環已經高舉長刀,策馬狂奔,五萬橫山鐵騎如影隨形緊緊跟隨在她身後,龐大的騎陣仿佛來自地獄的幽濤,挾裹著踏碎一切的威勢,如天崩地裂,如驚濤拍岸,向著飛速而來的女真鐵騎迎面而去。無人退縮、無人畏懼,有的只是堅韌無比的狂熱和那種視死如歸的殺意。

    腳下的大地有如潮水般往後倒退,天地間只有成千上萬匹健馬同時叩擊大地所發出的轟鳴聲,整個世界都在戰慄、在顫抖!

    對面的兀術,覷見了西夏騎軍的動靜,整個人青筋爆出,反而lù出一股豪氣,那烈烈豪情在兀術的xiōng膛裏熊熊燃燒,灼熱了他的雙眸。

    就在這裏,就是這些敵人,殺過去,衝垮他們,建立不世功業,讓我的族人,讓我的父王好好看看,白山黑水的海東青已經張開了翅膀,今日,就是讓人刮目相看的時候!

    來吧,只要長刀在手,只要胯下還有戰馬,我……完顏宗弼,高貴的王族子嗣,將像割牧草一樣將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傢伙斬盡殺絕,讓天下人都知道,我的父王有一個了不起的兒子,女真族有一個像狼一樣的勇士。

    “殺!”

    兀術大吼一聲,手中手中長刀狠狠斬落,同時一撥馬頭,斜斜地駛向了騎陣的側方。

    “殺!”

    三萬女真勇士轟然回應,聲如炸雷,數萬隻鐵蹄攪起漫天碎雪,如滾滾鐵流暫態越過了兀術繼續往前衝刺,最前面的一排騎兵將直指虛空的長矛壓了下來,幾百支鋒利的長矛刺碎了冷冽的朔風,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亡森林。

    後幾排騎兵將手中的斬馬刀高舉過頂,鋒利的冷輝令天空的灰暗都為之消退。

    兀術的眼眸中,已經鎖定住了對方的一名鬼面將軍上,齜牙lù出殘忍的笑容,騎軍與步卒不同,真真是將是兵膽,因此一支強軍,往往是騎將身先士卒,將軍到了哪里,鐵騎就緊緊跟隨,猶如劍鋒,最是緊要不過,兀術已經認定,這鬼面將軍在西夏軍中的地位不低,鬼面將軍策馬到了哪里,所有的騎軍便如潮水一樣湧到哪里。

    殺死他……

    兀術心中在咆哮,在呐喊。整個人血液沸騰。不過這時候,他還存留著一絲冷靜,他突然意識到,三萬女真鐵騎在西夏境內全軍覆沒並非只是大意,因為迎面而來的這支騎軍所爆發出來的聲勢,絕不是尋常契丹、西夏騎軍可比,他們排山倒海,宛若肆虐的暴雪一般給人一種無堅不摧的重壓。

    這就是橫山鐵騎,果然名不虛傳!兀術心中這般想著,隨即又齜牙冷笑起來,從喉頭中爆發出一種野獸一般的吼叫。

    兩支飛快移動的騎兵轟的一聲撞在了一起,不管是橫山鐵騎還是女真騎兵前排的騎士都如斷線風箏一般被撞飛,無數人發出淒厲的大吼,可是迅速被更熱血的喊殺壓下去,長刀和長毛劈砍、前刺,血氣迅速蔓延開來。

    兀術在甫一接觸的一刹那,毫不猶豫的放緩了馬速,讓身後的鐵騎越過去向前衝殺,他的眼睛,仍然一動不動的盯住對方的鬼面將軍,與兀術一樣,對方的騎術也是精湛到了極點,雖然戰馬仍然快速奔跑,可是身後的騎衛已如流星一般飛出,擋在了她的身前,狠狠的去撞擊對方的女真騎軍。

    兩股黑影狠狠的粘在了一起,戰馬在咆哮,戰士在怒吼,有人被毫不猶豫的斬落下馬,更多人拿著武器,瘋狂的砍殺,誰也不肯後退,那巨大的鐵流,猶如兩股巨大的駭浪,在甫一接觸之後,再也找不出任何縫隙。

    兀術飛速騎著馬,不斷砍殺身邊的西夏騎軍,身後迤邐而來的騎衛,以他為核心不斷的衝殺,清理出一個安全的地帶。兀術的眼眸仍然死死盯著了那鬼面的主人,突然大喝一聲,勒馬揚鞭,以極快的速度飛馳向那橫山鐵騎的主將,長刀狠狠一揚,如脫韁的野馬一般飛速旋斬過去。

    鬼智環置身這萬千人之中,眼中猩紅,眼見兀術殺來,發出一聲冷笑,反握西夏刀迎面上去。

    鏘……兩馬相交,二人各自前奔,戰刀發出巨大的聲音,隨即,二人又迅速的分開,各自如猛虎一般沖入地方的騎陣。

    “可惜……”兀術明顯的感覺到對方的tún力並不算強大,可是偏偏很有技巧,他一刀下劈,何止百斤力道,偏偏對方的長刀卻不肯與他硬拼,而是極有技巧的擦著他的刀身過去,讓兀術有一種有力使不上的痛苦之感。

    兀術再回頭要去尋鬼面將軍的蹤跡時,發現對方已經帶著一支騎軍如餓虎撲羊一般紮入自己的後隊,兀術咬咬牙,滿是遺憾的提刀繼續放馬衝刺,身為騎軍,從來是有進無退。

    無數人在雪地中拼殺,兩股騎軍陷入膠著的狀態,誰也不能撕開一條口子,而在馬力用盡之後,雙方更是陷入了僵局,七八萬人在這方圓數裏的相互廝殺,無數人倒下,更多人刀槍相向,yīn霾的天空之下,血光浮現。

    西夏軍陣之中,烏達的一雙眼眸,全力關注著戰局。

    身後的李清擰著眉,道:“是不是出動驍騎營?”

    烏達沉吟了一下:“再等等,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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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局足足膠著了半個時辰,廝殺聲仍然沒有停頓,誰也不肯相讓一步,這些筋疲力盡的騎軍,都爆發出了無以倫比的耐xìng,而這時候,在後壓陣的完顏宗峻終於忍耐不住了,他按住了刀,大吼一聲:“殺!”

    剩餘的三萬女真鐵騎聞言,早已按捺不住,宛若疾風一般,追隨著完顏宗峻爆發出一陣陣的怒吼。那踏碎一切的馬蹄,揚起碎雪,人流會聚在了一起,朝著戰場的側翼狠狠的狂奔而去。

    烏達的眼眸已經變得通紅了,女真人一有動靜,立即扶住了馬鬢,另一隻手抽出腰間的長刀,高呼一聲:“殺!”

    “殺!”

    五萬驍騎軍,如離弦利箭一般飛出,以弧形的方向朝女真援軍奔殺而去。

    十萬夏軍,六萬女真騎軍又一次攪在了一起。

    女真人沒有預料到,西夏騎軍竟如此頑強,六萬鐵騎一齊出動,猶如踢到了鐵板一樣。

    而對西夏鐵騎來說,十萬西夏精銳,與六萬女真鐵騎相碰,居然是相持不下,一時也是憤怒了。

    雙方的怒火,在雪原上迸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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