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嬌妻如雲 作者:上山打老虎額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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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6-5 16:04: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80 2261551
mk2257 發表於 2011-6-6 08:05
第八百八十章:快刀斬亂麻

    這暖閣在宮中其實並不起眼,可是趙佶卻喜歡,因此命人特意收拾出來,裝飾一番,很是雅致。

    如今趙恒入主皇宮,原按道理來,是不會屈尊到這兒辦公的,可是正因為趙佶喜歡,他偏偏覺得佔據這裏,心裏很是舒夾,所以雖然不喜這裏過於狹窄,卻每日都要過來。

    至於牆壁上幾幅沈傲送給趙佶的字畫,如今已撕了下來,牆上空蕩蕩的,反而少了幾分精緻之感。

    趙桓一進暖閣,臉色就沉了下來,道:“朕聽人,沈傲就要入京了?”

    李邦彥和方啖剛剛落座,這時候都起來,李邦彥道:“不錯,已經進了京畿路,過了陳州。”

    方啖道:“陛下,此人一到,會不會……”

    趙桓勃然大怒,呵斥道:“會什麼?憑他一個親王?還是憑他那三千侍衛?哼,朕是太子時尚且不怕他,如今君臨天下,還會將他放在眼裏嗎?”

    趙恒這般一通大吼,還真有幾分心虛,若不怕沈傲,那是虛話,沈傲給趙恒的憶太深刻,被他掰倒的人可謂數不勝數,而且往往出人意表,趙恒的內心深處何止是怕,簡直就是驚恐到了極點。

    方啖聽了,唯唯諾諾地道:“陛下的對,那沈傲不過是一個親王,死榮辱都在陛下的一念之間,是臣胡。”

    趙恒的臉色才了一些,淡淡地道:“都坐下話吧。”

    李邦彥和方啖一起落座,內侍端來茶盞李邦彥才道:“也就是,沈傲至多三天就要入京了。

    陛下眼下當務之急,是先穩固汴京,再與沈傲周旋。”

    趙恒頜首點頭,道:“朕也是這般想。”目光落在方啖身上,問道:“馬軍司是否籠絡了?”

    汴京無非就是這三司的軍馬,殿前衛不必,步軍司素來是向著太子靠近的,最大的變數就是馬軍司不但人數眾多而且訓練有素,從前又是在沈傲的轄下,一個不,就可能反戈。只要能穩馬軍司,其他的事也就辦了。

    方啖正色道:“馬軍司的營官如今都已經換上了微臣的人,微臣又許了許多賞賜出去—想必這些人還是肯為陛下效力的。”

    趙恒的臉色漸漸有了些血氣,不由莞爾笑道:“這便,穩了馬軍司朕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汴京城中禁軍為數七八萬人,沈傲便是帶三千護衛入京又能如何?”

    李邦彥卻沒有這麼樂觀,想了想道:“沈傲最會蠱惑人心,汴京城中上至士人,下到商賈、百姓盡皆稱頌他的功德民心……已經在姓沈的身上了,陛下雖掌握了軍馬,可沈傲若是出現,將那些人鼓動起來,只怕須臾之間便可翻轉時局。”李邦彥苦笑一聲,繼續道:“豈止是這些人,便是朝中的文武百官,也大多與沈傲相互勾結,怕就怕沈傲登高一呼,到時陛下該當如何?”

    方啖道:“李中書言重了一群讀書人和商賈能鬧出多大的動靜?大不了彈壓下去就是。

    李邦彥卻是苦笑道:“瑞國公得輕巧,若是彈壓有效,為何錦衣週刊總是彈壓不下?”

    方啖不禁語塞乾笑道:“這是兩回事。”

    趙恒目視著李邦彥,道:“李中書到底想什麼?”

    李邦彥用手搭在雙膝上恭謹欠身道:“陛下,沈傲入京,就必然會鼓動汴京上下合力與陛下對抗,否則錦衣週刊為何頻頻出現,屢禁不止?這週刊的背後之人,就是沈傲在汴京中布下的一顆棋子,當時機成熟,沈傲再出現的時候,便是汴京上下歸心的時刻,陛下想想,若是朝中的文武、士人、商賈、百姓都成了沈傲的走卒,禁軍的軍心還穩得嗎?”

    趙恒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李邦彥的一番話,恰中了他的軟肋,禁軍是控制了,可是白了,這禁軍上去殺氣騰騰,可是在沈傲手裏也可以變成紙糊一般。民心思變,難道禁軍就肯死心塌地地效忠自己?

    趙恒幽幽地道:“既然如此,那朕該怎麼辦?”

    李邦彥心裏不由歎了口氣,這皇帝平時愛耍威風,不可一世,可是事到臨頭,卻不到一丁點果決,只會為之奈何,自己跟著這麼一個人,也不知會落到什麼下場。

    李邦彥沉吟片刻,淡淡道:“辦法只有一個……先動手為強。”

    趙恒和方啖俱都倒吸一口涼氣,沈傲可是扶著先帝靈柩來的,大庭廣眾之下動手,只怕……

    三皇子趙楷與沈傲不一樣,畢竟趙楷可以搬弄出一個畏罪自殺來,可是沈傲卻不同了,身邊三千侍衛,要動手就必須調撥大量軍馬,要掩人耳目絕不可能。

    李邦彥繼續道:“只要沈傲到了城外,便讓瑞郡公帶著軍馬前去相迎,趁他不備之時,再結果了他的性命,若是有誰敢不服,格殺句論。”

    趙恒沉吟不決,滿是猶豫地道:“這樣做,只怕不妥。”

    連那方啖也不禁道:“畢竟沈傲是扶著先帝靈柩來的……”

    李邦彥卻是冷笑道:“事已至此,陛下還猶豫什麼?一旦沈傲入城,必然興起滔天大浪,只要徹底結果了他,才能讓他的那些走卒灰心冷意,留他在一日,便讓他多幾分勝算,沈傲必須死,他不死……”李邦彥拋出了殺龘手鐧,道:“陛下就是階下囚了。”

    趙恒的眼中掠過一絲恐慌,隨沖冷笑道:“你的對,他不死,便是朕死,朕還有什麼猶豫的?沈傲必須死……”

    方啖卻在猶豫,心裏想,你們在城中,卻是叫我去殺他,當然得聽。可是隨即一想,他與陛下是姻親,眼下到了這個局面,陛下若是勝了,自然是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可若是太子敗了,他還有命活嗎?

    這般一想,也就不再胡思亂想,方啖附和道:“陛下聖明。”

    趙恒又冷靜了一些,道:“只是朕聽契丹、泉州、西夏三面都已是蠢蠢欲動,揚言若是沈傲有不測,便立即扯旗殺入汴京,若是除掉了沈傲,這些人該如何應對?”

    李邦彥淡淡道:“陛下,除掉沈傲,他們便是群龍無首,只要陛下聖旨一下,一方面安撫人心,一方面派人招討,又有何懼之有?那契丹人新降,自然不肯盡全力,若是陛下再下一道詔書,許諾他們重新建國,契丹人非但不會成為陛下的敵人,或許還肯為陛下效力也是未必。

    至於那些水師,倒也辦,他們畢竟是宋人,陛下派人去安撫一下,他們真敢冒著全家老被株連的危險造龘反?至於西夏倒是鐵了心與那沈傲同流合污的,可是西夏,又何懼之有?”

    趙恒聽了李邦彥的分析,不禁精神一振,道:“不錯,李中書的不錯,就這麼辦。方啖,待沈傲一到了汴京城,你便立即點選領殿前衛與步軍司三萬人出城,明面上迎接先帝靈柩,一旦有機會,便斬下沈傲的人頭,至於那些王公護衛,誰要是不服,也一道斬了,至於其他的事,聯來料理便是。”

    方啖滿不情願地道:“臣遵旨。”

    趙恒又將目光落在李邦彥的身上,道:“李中書,錦衣週刊背後的人,朕總覺得放心不下,你再查查吧。”

    李邦彥道:“陛下放心,一定會有眉目。”

    趙恒放下了心,又與李邦彥、方啖了幾句細節,二人才告退出去。

    與此同時,一名守在外頭的內侍嘻嘻哈哈地與身邊的同伴打了聲招呼,是內急,罷朝內宮飛快跑去。這內侍到了景泰宮,迎面撞到一個景泰宮中的宮人,急切問道:“敬德公公在不在?”

    宮人道:“正在伺候太皇太后。”

    內侍焦急地道:“快請他出來,就雜家有大事要稟告。”[文百度貼吧為您提供]

    那宮人有些不情願,內侍索性到這景泰宮外頭大叫了幾聲,這一下子,倒是把景泰宮中的內侍、宮人都悄動了,有幾個甚至已經捋了袖子要來拿人,敬德從殿中出來,卻是呵斥一聲:“都退下。”罷走過去,朝那內侍勾勾手指,將內侍、宮人們摒退,才道:“怎麼?出了什麼事?這般驚慌,連鳳駕都驚動了。”

    內侍二話不,附在敬德耳畔低語幾句。

    敬德聽得大驚失色,道:“這些都是在暖閣裏聽來的?”

    內侍道:“准沒有錯,都是奴才親耳聽到的。”

    敬德的臉色開始變幻起來,這個消息實在讓他有些吃驚,只怕天下人誰也想不到禁軍在出城迎接先帝靈柩的當口動手,不過現在想一想,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此做非但可以出人意外,打沈傲一個措手不及;另一方面,只要除掉沈傲,固然是天下人個個義憤填膺,可是趙恒畢竟是皇上,又有誰敢加罪?

    “快,去知會陳先……”敬德此時也急了,想要出宮去,可是隨即一想,自己的身份非同一般,一旦出了宮城,只怕太過招搖,目光落在這內侍身上,道:“雜家會去敏思殿給你個出宮的憑引,你去通報吧。著,這一路心一些,不要大意。”
mk2257 發表於 2011-6-6 08:06
嬌妻如雲第八百八十一章:反撲
汴京郊外,天空下著méngméng細雨,松林處白霧皚皚,林中一處茅屋,在霏霏細雨之中靜寂無聲。

    陳濟手中提著筆,就在這茅屋之內,下筆疾書,偶爾抬起眼來,愣楞的看著豆大的燈火,似在思考。

    有個人悄然推開竹門閃身進來,單膝跪下,行了個禮,聲音低沉著道:“先生,敬德公公送來了消息。”

    陳濟並不抬頭,只是道:“念。”

    來人將消息念了一通。陳濟才抬起頭來將筆擱下,他的臉上倒是沒有顯出多少驚愕,只是淡淡的道:“後日正午的時候,輔政王就能到了吧?”

    “大致是這個時間。”

    陳濟頜首點頭:“趙恒看來是鐵了心要除掉輔政王了。”陳濟臉上露出輕蔑之色。

    “先生,是不是要知會輔政王一聲?”

    陳濟搖頭:“不必了,輔政王只怕比你我還要清楚,那李邦彥最是狡猾,他不會不知道,只有在入城時才是最好的時機。”

    “可是要不要預先做一些準備?”

    “準備?”陳濟淡淡一笑,看著來人,道:“早已準備好了,你真當輔政王冒險入京?實話告訴你,輔政王從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這次入京雖是會冒幾分風險,可是……”陳濟語氣變得肯定起來:“入京這一日,也該讓他們識見識輔政王的家底了。”

    來人一頭霧水,卻不敢多問下去。

    陳濟坐下,眼眸一張一合,繼續道:“老夫倒是聽說太皇太后叫了個心腹給輔政王傳了一份懿旨對不對?”

    “是有這麼一回事,昨日輔政王就送來了消息。”

    陳濟搖頭,道:“老夫說的不是這個,懿旨的內容老夫已經看過了,不過據說太皇太后在此前還有問話,說什麼晉王……”

    “這個卑下就不知了。”

    陳濟籲了口氣,淡淡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茅屋之中又只剩下了陳濟,陳濟凝眉,若有心事,口裏喃喃念了句:“晉王可以嗎?”隨即搖搖頭:“弟兄們不放心哪……”

    ……………………………………………………………………………………………………………………………………

    沈傲即將抵達的日子已經越來越近,事實上汴京城裏早已有人通報了,畢竟先帝的靈柩就要到了,畢竟不是小事,京城裏頭得預先做好安排,所以禮部這邊仍在議論下葬的事,陵寢是早已修築好的,就等填土了,不過要入葬,還有許多禮節要辦,要議好諡號,要準備好祭文,這些事看上去簡單,卻是一點兒也馬虎不得,多一個字少一個字都要禮部的官員們仔細推敲。

    禮部這邊心懷鬼胎的議論著先帝入葬的事,可是其他各部也不能閑,輔政王終於要來了,有人喜有人憂,幾乎每個人,都在為即將到來的事做準備。這汴京城裏的風吹草動是藏不住的,諸位大人們都看的清清楚楚,比如昨天的時候,禁軍調動頻繁,宮城的殿前衛加緊了衛戍,還有馬軍司那邊,也似乎在城中搜索著什麼,到底是什麼?卻有點兒讓人mō不透。

    汴京的空氣已經緊張到了極點,甚至到了讓人驚駭的地步。一點兒小小的動作,也足以讓人睜大眼睛。

    而恰在這個時候,童貫卻入京了,童貫是什麼人?三邊的監軍統領,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突然入京,誰會不明白,這是來聲援輔政王的。這童貫不比其他人,此人在邊軍之中聲望極高,卻也是個不能輕易動彈的大人物,雖說這大宋朝的武官其實算不得什麼,可是在這個時期,童貫的身份就完全不同了。

    這時候誰都不願意滋事,去挑逗邊軍,若是趙佶在的時候,要收拾童貫無非是一紙詔令的事,便是要了他的人頭,誰也不敢說什麼。可是現在新君登基,威信未立,邊軍那邊安撫都來不及,哪里還敢去觸碰童貫。

    所以童貫到京之後立即入宮,趙桓非但沒有對他威脅呵斥,反而好好的安撫了一番,又賞賜了不少御賜之物,才肯讓童貫出來。

    童貫也謝了恩,說了不少恭維話,才笑呵呵的出來,隨即便直赴兵部衙門。畢竟入京總是要找藉口的,總不能說雜家把京城當了客棧酒店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童貫的藉口是來催糧,兵部太壞了,四月的糧餉到了酷暑的時候都還沒有發,邊鎮的弟兄們太餓,幾次派軍需官過來追討都無疾而終,無奈何,雜家只好親自出馬,得要討個公道不可。

    既然是來催糧餉,去兵部是理所應當的事,童貫在兵部言辭還是很jī烈的,直截了當的朝兵部尚書拍桌子:“幾十萬大軍沒有發餉,還叫不叫人活?當兵的餓了肚子可是敢扯旗造反的,現在西夏陳兵數十萬在邊界上,逼得急了,邊軍若是鬧起來與夏軍同流合污,就是天大的事。”

    兵部尚書只是賠著不是,好不容易讓這位少了那麼點東西的大爺打發走,仔細一回味童貫的話發現不對頭了,扯旗造反……幾十萬……夏軍……同流合污……這些詞句組織起來,怎麼像是說給皇上聽的,這算不算威脅警告?

    隨即,這位尚書大人露出一副很世故的笑容,當即就往楊真府裏鑽了。

    楊真仍舊署理著禮部,他和趙恒之間似乎形成了默契,你不動我,我也不折騰,乖乖做我的本份。但是,鑒於這位茅坑裏的硬石頭一向的表現,若真要以為楊真是個乖乖孩子那就大錯特錯了。

    楊真端著茶,坐在椅上喝,一邊tǐng著兵部尚書的話,臉上看不出喜怒,良久才道:“童公公既是來催要軍餉,兵部也不必急著給,讓童公公多住些時候吧,邊鎮辛苦嘛,遲些回去就當多享享清福。”

    兵部尚書笑起來,做了這麼久的官,當然明白楊真話中的意思,笑嘻嘻的道:“是,下官也是這意思。”

    楊真含笑道:“童公公既是來催糧,想必帶來了不少運糧的兵吧?”

    兵部尚書道:“不多,不多,暫時都住在甕城,不過五千餘人。”

    楊真頜首點頭,端起茶來吹著茶沫,道:“五千……倒也沒有逾越規矩,好好招待吧,讓他們吃飽喝足了,將來好搬運糧餉。”

    “下官知道了。”兵部尚書tiǎntiǎn嘴,深望了楊真一眼,低聲道:“大人,說實在的,五千人運這麼糧就怕不夠用。”

    楊真笑了:“兵貴精不貴多,若是有氣力的,一個可以頂兩個,行伍的事老夫不知道,可是童公公是帶兵出身的,難道他會不知道?他既然只帶這五千兵來,自然心裏有數,何必我們為他操心?再者說,就算不夠用,也自會有人幫襯,犯不著想這些,好好的辦自己的職事要緊。”

    兵部尚書聽了,也覺得有理,肅容道:“楊大人,聽說輔政王明日正午就到?宮裏也有了旨意,讓瑞國公前去迎接,這只怕不符規矩吧?”

    楊真恬然一笑,道:“怎麼說?”

    兵部尚書道:“這一次可不止是輔政王到京,同來的還有先帝的靈柩,父喪子哀,這是禮也是孝,為何陛下不親自出宮迎接?”

    楊真心裏頭跟明鏡似的,趙恒當然不會出宮,可是這時候也擺出了一副不悅的樣子,搖頭道:“大宋以孝治國,你說的也對,這件事,咱們做臣子的非要好好的勸諫不可。”

    兵部尚書微微一笑:“其實下官的奏疏已經早就寫好了,楊大人要不要過目?”

    楊真露出老狐狸一般的笑容,也道:“不必看了,其實老夫這邊也有份草稿,既然如此,咱們索性就好好做一回諍臣吧。”

    二人寒暄一陣,分道揚鑣。

    很快,汴京就譁然了,門下省楊真上疏,請陛下明日出城恭迎先帝,以全骨肉之情。這奏疏並不出彩,可是裏頭的每句話卻讓人過目不忘。孝義二字,是大宋最大的道理,百善孝為先,若是天子不肯做表率,就算你有萬般的手段,這也是人生最大的污點。更何況是趙桓這種早已人心喪盡的新君。

    趙恒回絕的也很是乾脆,直接批了不准二字。

    原本以為只是尋常的奏疏,可是現在就不尋常了,就是普通百姓家若是亡夫被人抬回來,也要出去恭迎痛哭,做天子的竟如此無情,可見一斑。

    真正精彩的還在後頭,楊真的奏疏是回絕了,可是很快,三省六部除了李邦彥和刑部尚書二人,也紛紛上疏,裏頭所言之事出奇一致的默契,都是恭請趙桓為天下作出表率,非要出城恭迎先帝不可。

    這一下事情算是真正鬧大了,這些人上疏,所言的都是冠冕堂皇,可謂是天衣無縫,就是想挑錯都挑不出來,若是尋了這個由子治他們的罪,只會惹來更大的風bō,趙桓這一下不敢回絕了,卻又不能出城,他畢竟是皇帝,本來對沈傲就懷有恐懼,現在定好了計畫,要調遣禁軍在城週邊殺沈傲,趙桓豈可輕臨險境?一旦出了城,他就必然要在先帝的靈柩邊兒痛哭,到時候莫不要沈傲沒除掉,倒讓那沈傲給揪住了。

    所以,趙桓的態度很堅決,絕不出城。!。
mk2257 發表於 2011-6-6 08:07
嬌妻如雲第八百八十二章:陽謀-
    事情越鬧越凶了,身為皇帝,卻不遵守孝道,這就涉及到了原則的問題。

    傍晚的時候,天空一聲驚雷,滾滾烏雲陰沉沉的壓在每一個人的頭頂,而這時候,一頂頂轎子到了宮外,數十上百個官員在正德門外跪下。守護宮門的殿前衛出來一看嚇了一跳,一面來問發生了什麼事,一面入宮稟告。

    “百善孝為先,皇上若是不肯恭迎先帝靈柩,何以做天下人的表率?又何以治國?如此上行下效,到時禮崩樂壞,宗社崩塌之時便悔之莫及了。臣楊真身為門下首輔,今日便跪在這正德門外,陛下若是不肯回心轉意,絕不離開!”

    狂風卷起,天空悶雷陣陣,楊真話音落下,凜然不懼地捋起前襠直直跪下,朝正德門磕了個頭,又道:“臣恭請皇上行孝。”

    身後百余官員個個莊重,紛紛跪倒,一齊道:“請陛下迎先帝駕。”殿前衛呆了,既不敢動粗趕人,又不知如何是好。

    趙忪在裏頭聽到了動靜,也是一下子慌了神,原本以為拒絕一下,大家各自相安無事,誰知楊真會鬧這麼一出。他立即察覺出楊真的險惡用心,自己若是出城,輔政王便可安全無虞,或許這件事的背後本就是沈傲所策劃的。

    “混賬的東西,這群亂臣賊子,無理太甚,化們當真以為朕不敢收拾他們?當真以為朕是病貓嗎?”

    趙恒大發了一通脾氣,踢到了一個屏風,眼眸中殺機重重。他當然明白,自己現在拿楊真和跪在宮外的大臣還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若是因為這件事而懲戒他們,事情只會越鬧越大,說不準那跪在外頭的人還巴不得趙恒收拾他們,好成全他們的清名。

    可是另一方面,趙恒已經打定了主意,明日是絕不能出城的,這是除掉沈傲的一次大好時機,豈能錯過?

    可是……現在該怎麼辦?

    趙桓煩躁地在暖閣中來回踱步,這時閣外閃出一道電閃,雷鳴之聲隆隆響起,飄潑大雨霎時落下,趙桓不由打了個冷戰,臉色陰晴不定,最後他坐下來,朝內shì道:“拿書來,朕要看書。”

    “由著他們去吧,朕就不信,他們能一直跪著。,趙恒心中這般想著,眼看與沈傲的對決在即,趙恒實在不願意被其他事分了神,他必須隱忍下去。

    大雨飄潑而下,宮中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宮外的群臣淋成了落湯雞,不少年邁的,或許是實在吃不消,只半個時辰功夫便暈倒在水漬之中,可是殿前衛無人攙扶,也無人過問。

    楊真褶皺的臉上已是水淋淋的,眼睛被雨水滴答得睜不開,可是那一線的眼眸,卻閃動著一絲冷意,似乎一切都如自己的預料,趙恒絕不會退讓,那麼這個文章就更好做了。

    一個時辰之後,又是一批人自覺地過來,宮外百官的落魄,jī起了士人的同情,也jī起了他們對趙恒不遵守禮法漠視大臣的痛恨,數百上千個士子紛紛湧過來,他們並沒有去和殿前衛交涉,也沒有交頭接耳,而是默契地出現在百官的身後,直tǐngtǐng地跪下。

    殿前衛看到這烏壓壓的人,也是著了慌,又是進奔通報。

    趙桓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了,事情太蹊蹺,像是商量好了的一樣,一定是有人在背後鼓動,這是一場陰謀。

    趙桓再蠢,也該想到這一點,畢竟身在皇家,什麼樣的陰謀詭計沒有見過?

    只是趙恒此刻已是騎虎難下,要打發宮外的人,就必須許諾明日出城,白白錯失掉殺死沈傲的最佳時機。可要是仍然僵持下去,這件事絕不會善了。

    趙恒咬咬牙,明知是對方逼自己就範,不管自己作出何等選擇,他這皇帝都是輸家,可是他不得不選擇了繼續沉默下去。

    正午的時候,來人已經越來越多,有士子、有商賈、有尋常的百姓,有人起了頭,更多人成群結隊而來,在這大雨之中,人們自覺地跪倒,先是希翼,再是失望,最後是絕望,甚至有人痛恨地看著這朱漆的宮門。

    君王你可以荒唐,可以放浪,甚至可以堵塞言路,可以狡兔死走狗烹。可是有一點,你萬萬不能做,你不能不孝,孝義是大宋立國的理論基礎,是千百年傳遞下來的禮法根基,若是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這便是突破了所有人的底線,甚至是你自己挖掉了自己的根基,毀掉了你這真命天子的合法性。

    可是現在,趙恒的行為已經太過惡劣,此前種種,至多讓人產生非議,心中生出腹誹,但是現在就不同了,先帝傳位於你,屍骨未寒。長途跋涉送到了汴京,你這身為兒子的,卻不聞不問,是何道理?

    這樣的人,可以為君嗎?

    幾乎所有人心裏都提出這個疑問。

    狂風肆虐,大雨傾盆,年邁的人突然間便可栽倒在地,這蒼涼的場景,加深了所有人的印象,百般渴求,許多人無非是希望皇上回心轉意而已,甚至可以說,除了百官之外,來的這些書生、這些商賈、這些百姓都是對趙桓還有幾分期望的人,當天下人都說皇上的壞話時,他們還在據理力爭,心裏殷殷期盼著皇上能振作精神,一鳴驚人。

    趙桓之所以能登基為帝,並不是因為他賢明,也不是因為他智慧高人一等,唯一的理由就是順天應命,從禮法上來說,他本就是合法的繼承人,這一點誰也不能質疑。問題是當這個將趙恒推上龍椅的禮法被趙恒自己破壞得體無完膚的時候,在所有人的心目中,趙桓所謂的皇位合法性也同時開始被人質疑起來。

    大雨帶來了絲絲涼意,同時也把所有人的心澆涼了。

    楊真已經有些支持不住了,他畢竟不是鐵打的身子,這般大的年紀本該是在溫暖的屋子裏穿著乾爽的衣衫喝著滾熱的茶水,此刻被大雨一打,這老頭兒執拗地堅持了兩個多時辰之後終於開始搖搖yù墜,隨即歪倒在水泊之中,昏倒前的一刹那,楊真想著:殿下,老夫幸不辱命。

    楊真的昏厥,幾乎將氣氛推到了**,成千數萬人一起發出一聲絕望的吼叫:“請陛下開恩,出城迎先帝………”

    宮裏仍然沒有動靜。

    接著便有人拍打著袖子和膝上的水漬站起來,二話不說,消失在雨幕之中,離開的人越來越多,都是不發一言,事到如今,趙桓無疑是用行動表明了他的態度,而現在也該是大家表態的時候,大家的表態很簡單………漠視……

    你既然不能做好君王的本份,連基本的矛L法都不遵守,難道還要讓大家遵從禮法,去忠誠你這無道的天子?

    “安!”呼啦啦的人全部站起來,稀稀拉拉地走開,像是躲避瘟疫一樣唯恐慢了一步。

    趙桓坐臥不安地在暖閣裏等著消息,聽到楊真暈厥,也怕外頭突然出事,若是有人鼓動,說不定事情會變得更加嚴重,可是當聽到所有人全部離開時,趙桓先是舒了一口氣,可是隨後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他當然明白,那些前來請願之人,完全是在盡一個做臣子的本份,可是現在他們拍拍屁股走了,表現得卻像是一個路人一樣,自己則已經到了真正人心向背的地步。

    “這又如何?只要殺了沈傲,剷除掉這些jiān黨,一切還可以挽回。”趙桓咬咬牙,心裏這樣想著。

    “明天,明天這個時候,就是勝負揭曉的時候,朕一定不會心慈手軟,沈傲”趙恒的目光變得無比的嚴厲:“朕一定不會輸給你。”這一夜,趙桓幾乎連後宮都沒有去,只是在這暖閣中小憩了一會兒,隨即被噩夢驚醒,問明瞭時辰,才知道這長夜還沒有過去,可是他心煩意亂,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安睡,只好焦灼不安地在這暖閣裏負手踱步。

    一直熬到了天明,外頭終於有內shì匆匆過來,道:“陛下,李中書和瑞國公到了。”趙恒打起精神,臉色漲得通紅,用著jī動嘶啞的嗓音道:“快,請進來。”李邦彥穿著簇新的紫袍,而瑞國公披掛著鎧甲,顯得很是威武,二人進來,一齊行禮:“臣參見陛下。”

    趙恒虛手扶了扶手,道:“不必多禮,賜坐。”

    李邦彥也顯得有些沒有精神,昨天的事,他知道,也明白那楊真的居心,更知道趙恒的為難,楊真這一手,足以稱之為陽謀,明明知道這傢伙是在耍手段,可是偏偏對趙恒來說卻是一點破解之法都沒有,既不能對他們要打要殺,也不敢同意他們的請願,不管作出任何選擇,吃虧的永遠都是趙桓。

    正是因為如此,李邦彥才沒有入宮,在他看來,既然沒有破解之法,那就索性裝聾作啞,做個局外人。不過李邦彥不來並不代表他不關心,昨天收到消息的時候,他便孜孜的冒出冷汗,這一手實在太高明了,高明到連他都不得不佩服,以楊真的性子是絕不可能想得出這個主意的,那麼楊真背後的人是誰?是沈傲,還是錦衣週刊背後那總令人mō不透的人影?!。
mk2257 發表於 2011-6-6 08:08
第八百八十三章:決戰汴京

    無論是趙恒還是李邦彥抑或是方啖,三人呆呆地坐著,居然一句話都沒有說。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大家各懷著心事,誰也沒有提起興致去說些什麼。

    沈傲今日會來嗎?三萬禁軍能否將他圍殺在城外?沈傲會不會有什麼後著?

    今日,就要揭曉了,趙恒不得不緊張起來,不安地坐在禦塌上。這個座位,趙佶在時坐得何等的安穩舒暢,可是輪到了趙恒,卻像是如坐針氈一樣。

    “這一切都是父皇的錯,一切都是他的錯,若不是他養虎為患,若不是他寧願相信一個外臣也不相信朕這嫡親的子嗣,又何至於到這個地步?何至於如此?”趙桓的心裏沒來由地生出一絲怨恨,焦躁地問身邊的內侍:“現在是什麼時辰?”

    “辰時三刻。”

    “還早。”趙桓顯得有些失魂落魄。

    李邦彥張眸,終於說話了:“陛下不必著急,三萬禁軍以迎先帝靈駕的名義出城,只要瑞國公果決,應當不會出什麼紕漏。沈傲一死,他的餘黨也就分崩離析了,還能鬧出什麼亂子?”

    趙桓嗯了一聲,目光落在方啖的身上,道:“方愛卿,朕的身家性命悉數託付於你了。”

    瑞國公方啖心裏叫苦不迭,這麼大的擔子壓在他的身上,想到即將要去面對沈傲,面對那個兇神惡煞的殺神,方啖突然感覺有點兒驚慌失措了。不過事到臨頭,也由不得他不去,成了就是驚天富貴,不成就是****,這一點,方啖比誰都明白。

    方啖咬咬牙,道:“陛下放心便是。”

    “好,好……”趙桓連說了幾個好字,總算打起了幾分精神,笑起來道:“方愛卿這便出宮準備吧,這裏有李中書相陪便是。”

    方啖頜首點頭,帶著趙恒的旨意,飛快出宮準備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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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汴京,似乎也都在期待著什麼,陳濟的住處幾乎每隔幾日就會變動一次,昨日就在城外的草廬,說不準第二日就在內城的高門府邸了。

    陳濟昨夜睡得早,一大清早也就起來了,換上了一件洗得有些破舊而漿白的儒衫,變得精神奕奕起來。他負著手從屋中出來,在這大宅子裏前庭寬闊,幾十個精壯的漢子列城一隊,這些漢子身前,則是穿著一身布衣的韓世忠。

    韓世忠朝陳濟行了個禮,道:“先生,人手都準備好了。”

    陳濟目光逡巡了這十幾個人一眼,頜首點頭,道:“好,現在時候還早,咱們現在就等著吧,輔政王正午就到,你們先歇一歇,這好戲,還在後頭呢。”

    韓世忠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對那些漢子道:“都去歇一歇,一個時辰之後,再來這裏集結。”

    陳濟負著手繼續前走,過了片刻,一個錦衣衛快步過來,附在陳濟的耳邊低聲說著什麼,陳濟的眼中閃過一絲嘲弄之色,道:“方啖已經到了步軍司?三萬禁軍,好大的陣仗啊。去,給童公公和楊真楊大人傳信吧,告訴他們,萬事俱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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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府,這座宅院是童貫很早的時候購置的,不過童貫回京的時候不多,如今童貫回來,這宅院也就加緊修葺了一下。童貫坐在廳堂裏,心神不寧地喝著茶,坐在他下首位置的自是童虎了,童虎就沒有自己叔父這般的定力了,每隔一下子功夫就忍不住出去看看天色,童貫不禁笑了,道:“虎兒,不要毛毛躁躁,你也老大不小了,性子還這般急躁做什麼?”

    童虎不安地道:“那趙恒當真會對輔政王動手嗎?若是輔政王真有什麼閃失可怎麼辦?”

    童貫笑了,漫不經心地道:“老夫這一輩子還沒見過世上有比輔政王的命更硬的,你放心便是,趙恒動手的一刻,就是他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時候,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

    童虎點點頭,卻還是覺得不妥,想說什麼,可是見童貫悠哉遊哉的樣子,卻又不知該怎麼說。

    童貫安慰他道:“好啦,不要多問,好好坐下,待會兒你就知道輔政王要玩什麼花樣了,這一幕好戲,其實輔政王早就預備好了,你我只重在參與,哈哈……”

    童貫大笑起來,饒有興趣地繼續道:“反正到時候你自然知道。”

    昨夜的一場傾盆大雨,讓楊真病倒了,前來探病的大人自然不少,就在楊真臥房外頭的小廳裏,已經坐滿了各部堂特意趕來的袞袞諸公,大家一面喝茶,一面交頭接耳,有人面色沉重,坐直著身子。有人俯身與身邊的人說著悄悄話,可是不管是誰,這眼中都閃現出了一點兒的焦躁之色。

    時間……過得真慢啊……

    很明顯,這些傢伙都沒有去探視楊真病情的心思,楊大人老當益壯啊,怎麼可能一病不起?更何況馬上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相比起來,這楊大人的病就實在不值一提了。

    與這裏一牆之隔的臥房裏,楊真還真沒有幾分病容,雖是坐在榻上,卻顯得精神奕奕,陪在塌下的也是一些老熟人,鐵杆的心腹。

    楊真是急性子,已經催問了幾次現在是什麼時辰,眼看正午就要到了,他反倒變得漫不經心起來,幽幽道:“老夫飽讀四書五經,二十三歲中第,此後步入朝堂,已有三十七年了。三十七年……老夫沒有一日不是殫精竭力,沒有一日不是在為這大宋的江山社稷操心。可是現在……老夫不得不去反對這個朝廷,去做一件從前連想都不敢想的事……”

    塌下的眾人默然無語。

    楊真繼續道:“可是這些事,老夫不得不做,非做不可。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既是寇仇,老夫也不會姑息,諸公,昏君無道,爾等敢與老夫協力與共嗎?”

    塌下之人一齊道:“有何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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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學、國子監,博士們如往常一樣開始授課,可是不管是博士還是下頭的監生、太學生,都表現出了一絲焦躁,許多人不斷地看向窗格,似乎在等待什麼。

    商會裏,幾個汴京的大商賈的府邸也都來了不少客人。

    整個汴京,似乎都陷入一種詭異的氣氛。時間……就在正午,正午之後,就要翻天覆地了。

    而所有人所關注的一行隊伍,此刻已經距離汴京不過十裏,長途的跋涉讓所有人的臉上都佈滿了風塵,可是汴京已經遙遙在望,也讓所有人精神一振。

    沈傲打著馬,臉色冰冷,當看到汴京城牆的輪廓的時候,目中掠過一絲精光。

    “汴京,我沈傲又回來了。”沈傲大叫一聲,兩旁的叢林驚起一群驚鳥。沈傲摸了摸鼻子,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又道:“居然能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看來這世道不太平啊。”

    周恒打馬到沈傲跟前,不禁笑道:“若不是殿下,又怎麼會不太平……啊呀……”周恒露出驚慌之色,又道:“我說錯了,是因為這汴京出了昏庸無道的小人才會不太平,和殿下一點關係都沒有。”

    沈傲滿足地笑起來,道:“你看,我一路過來,領略了江山萬里,看過了名川大山,看到了急湍長河,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

    周恒心裏想,這傢伙還是一點都沒有變,明明已是輔政王了,還有這麼多的感慨,心裏雖然數落了幾句,口裏卻道:“不知殿下想什麼?”

    沈傲抓著馬韁,淡淡地道:“江山如畫,這渾然天成的美畫,豈可讓宵小玷污?”

    周恒不禁佩服,翹起大拇指,道:“看風景都能發出這般憂國憂民的感慨,殿下果然非同凡人,還要一個豈容宵小玷污。”

    沈傲嘻嘻一笑,很是滿足地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是一個讀書人,更何況是個好畫的讀書人,一個愛惜畫的人,見到了一幅絕美的畫卷,總是小心翼翼,現在有人想糟踐了這畫,就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你說我該怎麼辦?”

    周恒豪氣萬丈地道:“何不割了他的那活兒,讓他做個死太監!”

    周恒說話的時候,完全忘了後頭一輛載著楊戩的馬車在悠悠地走,車上的楊戩的臉部肌肉抽搐,淚流滿面。

    沈傲嘻嘻笑著朝楊戩揚手道:“泰山大人,周恒說的不是你老人家,不要誤會。”說罷才轉過頭看著周恒,用冰冷的口吻道:“本王會親自提著尚方寶劍,斬下他的頭顱,正本清源,還天下一個公道。”
mk2257 發表於 2011-6-6 08:09
嬌妻如云 第八百八十四章:校尉何在




正午的太陽帶來了絲絲酷暑的氣息,鳥蟲焦躁得鳴叫起來,而在東華門,烏壓壓的禁軍如長蛇一般自門洞中出來,兩側的城門司差役見到這望不到頭的軍馬,紛紛咋舌。

這么大的陣仗,已是許久沒有見過了。

那一隊隊肅容的禁軍執著長矛,戴著范陽帽,光鮮的鎧甲在陽光下煥發出光暈,一隊隊旌旗在前,如潮水一般的禁軍嘩啦啦地摩擦著身上的甲片前進,密密麻麻。

先是一隊步軍,隨即又是數千騎軍打馬出來,這些矯健的騎士勒馬慢行,腰間握著鞘中露出的刀柄,更顯得英武。

大隊大隊的禁軍,足足用了半個時辰才悉數出城,列成一隊隊方陣。不得不,自從趙佶重視武備以來,禁軍確實比從前要訓練有素得多,城門之外,一望無際的人頭攢動,隊列分明,宛若人的海洋。

而這時候,方啖才姍姍來遲地騎著馬,帶著大隊的親衛,面色沉穩地從城中出來,他放眼一看,見到這般大的陣仗也有了幾分勇氣。

輔政王又如何?本官統領三萬禁軍,一樣要他身首異處!

方啖并沒有戴甲,而是穿著一件紫金官袍,帶著系著紫帶的梁冠,規矩是規矩,這一次打著的是恭迎圣駕的名義,所以在他的梁冠上還挽著孝帶。

“瑞國公。”打馬在方啖身前的,是殿前衛新任指揮使吳永新,此人也算是太子的心腹,曾是東宮武官,如今一飛沖天,手掌殿前衛,權勢可謂一般。不過現在方啖是主,他是副,再者方啖有著皇親國戚的身份,吳永新的姿態不由地放得很低,笑吟吟地道:“再過一會兒功夫,那姓沈的就要來了,如何動手?是否要先有個準備?”

方啖頜首點頭,目視著地平線方向,道:“都看老夫的口令,若老夫喊一句殺字,便三軍齊動,將這些亂臣賊子盡皆掩殺,一個不留。”

吳永新干笑一聲,拍了一句馬屁道:“國公爺好算計。”

二人正著,地平線上,終于出現了幾個飛馬來的騎士,方啖打起精神。

來了……

官道之上,迤邐而來的人馬如潮而來,足足有四千之多,隊伍越來越近,方啖幾乎已經可以看到打馬在最前的人了。

“就是他。”方啖低呼一聲,眼睛落在了隊前的沈傲身上,沈傲穿著尨服,披著孝帽,先行帶著一隊侍衛迎面過來,身后可以依稀看到許多車馬,不過這些都不是主要,方啖的目標只有一個。

“傳令下去,叫三軍做好準備。”方啖低聲朝吳永新吩咐了一聲。

吳永新朝傳令兵打了眼色,那騎著快馬的傳令兵在大隊的禁軍前高呼:“瑞國公有令,所有人打起精神,輔政王來了。”

這句口令談不上什么陰謀成分,尋常人一聽,還只當是迎接的前奏,可是這些步軍司和殿前衛卻早受過指點,執著長矛微微地將長矛向前斜了斜,帶刀的禁衛也將手按在了刀柄上。

因為是在一個時辰之前傳達的命令,這些受命的禁軍立即在方啖的監視下開始集結,所以在方啖看來,這個消息絕不可能透露出去,不過方啖還是覺得有些緊張,連同他坐下的駿馬似乎也感覺到主人的不安而變得有些躁動起來。

沈傲的隊伍之中,一名騎馬的護衛飛快過來,高聲大喊,道:“先帝靈駕已到,為何不見皇上出城相迎?”

方啖打馬上前幾步,朗聲道:“本國公奉欽命特來迎駕,請輔政王速速來見。”

對方打馬回去,過了一會兒,又有騎士飛馬而來,道:“輔政王請國公出陣話。”

方啖此時卻為難了,若是不出陣,難道現在就動手?現在動手當然不妥,沈傲被三千護衛擁蔟,只怕急切難下,可誰知對方會不會有什么陰謀詭計?他想了想,對吳永新道:“在這兒看著,若是對方有什么異動,立即帶著將士沖殺。”吩咐完了,方啖才打馬出來,卻不肯走得太遠,只是在前方相隔扶靈隊伍百丈之外才停下。

沈傲打馬出來,朝方啖打量了一下,慢悠悠地道:“怎么皇上不出來迎接先帝靈柩?”

沈傲的口氣自是咄咄逼人,方啖有些心虛了,可還是壯起膽子道:“陛下國事繁重,特命本國公來代勞也是一樣。”

沈傲冷冷一笑,道:“是嗎?既是迎先帝靈駕,國公為何帶這么多兵馬來?”

這件事,方啖早有托詞,道:“自是護衛靈柩。”

沈傲冷哼一聲,道:“大膽,這是天子腳下,難道這里會有什么亂臣賊子破壞先帝靈柩嗎?先帝尸骨未寒,也不見皇上出來迎接,這就是他做為人子的本份?速速帶兵滾回城中去,這筆賬,本王再和皇上去算。”

沈傲這番話囂張到了極點,卻是理直氣壯。方啖聽了不禁一愣,退兵?當本國公是傻子?可是此時若是不肯,沈傲未必肯鉆入這圈套,若要當真退回城中就錯失了這大大的良機。事已至此,已經沒有什么猶豫了,方啖哈哈一笑,圖窮匕見,按住腰間的佩刀,大喝道:“誰天子腳下沒有亂臣賊子?沈傲便是,先帝在時,便欺上瞞下,蠱惑天子,現在陛下登基,又四處捏造謠言,誹謗圣上,更有甚者,竟是擁兵自重,與契丹人媾和,事到如今,本國公奉陛下密旨,特來取人頭。”

沈傲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驚慌,反而笑了,他的目光越過方啖,看到方啖身后成群的禁軍已經躍躍欲試,與此同時,沈傲身后的護衛也發覺了異常,紛紛拔刀相向。

沈傲笑道:“原來本王成了亂臣賊子?這倒是有意思了。”

方啖眼見自己這一方人數眾多,又見沈傲身后的護衛人少,氣勢更足,喝道:“本國公是便是,今日在這些禁軍面前,看還有什么手段!”

沈傲道:“這么,瑞國公是人多欺負人少了……”

方啖大笑道:“就是人多欺人少!”

沈傲嘆了口氣,道:“尋常一向都是本王人多欺負人少,想不到時至今日,竟是陰溝里翻了船,這么多禁軍真是駭人,看來皇上和瑞國公為了取本王的人頭,還真費了一些功夫,不過以皇上和瑞國公的本事只怕也想不出這主意出來,出主意的莫非是李邦彥?”

方啖訝然了,誰曾想到這家伙死到臨頭,居然還有這么多廢話。

正午,太陽當空。

廳中安坐的陳濟突然張眸,整個人變得無比精神起來,他站起來,大叫一聲:“來人。”

頃刻之間,便有一名錦衣衛閃身進來,躬身道:“在。”

陳濟道:“告訴韓世忠,可以開始了。”

“是。”

庭院里,數十個勁裝的漢子各自牽著馬,他們戴著鐵殼范陽帽,身上穿著校尉鎧甲,昂首挺胸,胸前的儒章在太陽的光輝下閃閃生輝。

韓世忠已經翻身上了馬,目光在眾人的臉上逡巡一眼,隨即正色道:“輔政王已經回來了,校尉何在?”

數十個漢子同時翻身上馬,齊聲道:“校尉何在!”

以韓世忠為首的數十人打馬出了庭院,出現在長街上,他們的裝束立即引來許多人的注意,熟悉的鐵殼帽子,熟悉的鎧甲,熟悉的儒章,甚至連腰畔的長刀都對汴京人再熟悉不過。

數十人沒有話,手中握著一柄旌旗,隨即從四面八方沿著四通八達的街道飛馬馳騁出去。

汴京城的四處角落,到處都回蕩著一個聲音。

“校尉何在?”

“校尉何在……”

這么大的動靜,驚動了汴京四處的角落,與此同時,有人從高門大宅里,有人從客棧,有人從酒肆。有的穿著錦衣,有的穿著短裝,皆是飛奔到了街上。

“騎軍科三營四隊呂旭友奉命趕到。”

“水師科一營二隊潘鴻奉命趕到。”

四面八方響起了這個聲音,在外城的一處宅院的上空,陡然升起了一面巨大的旌旗,隨即,號聲從這宅院里嗚嗚響起,這是校尉集結的信號,幾乎每一個校尉都是在這個聲音之中起床,在這個號角聲中開始操練。

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久違已久。

無數人開始向旌旗和號角的方向瘋狂奔去,更有甚者,便是城中的馬軍司軍營,那些低級的校尉武官,突然聽到這個聲音,先是內心掙扎,隨即有人突然摘下了新換上去的皮帽,連操練也不理會了,只朝著一個方向飛奔。

人已經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根本不必吩咐,就在宅院前,寬闊的街道上,趕到的人沒有交頭接耳,沒有去詢問發生了什么,而是自覺地開始列隊。

烈陽當空,校尉們沒有武器,沒有頭盔,沒有甲衣,沒有漂亮的軍靴,穿著各色的衣衫,甚至有的剛剛午睡,連衣衫都來不及穿上,只穿著一條馬褲裸著上身出現在隊列里。
mk2257 發表於 2011-6-6 08:10
八百八十五章:迎先帝靈駕

    “校尉何在……”

    此起彼伏的聲音久久不息。

    在一處宅院裏,年輕的兒子丟了手中的碗筷,作勢要飛奔出去,被母親攔住,哭哭啼啼地苦勸:“外頭這麼『亂』,出去做什麼?學堂都沒了,你安安生生等你爹給你尋個事做,何必管顧這個?”

    兒子的衣衫上不倫不類地別著一個儒章,毫不猶豫地道:“輔政王到京了,我的同伴和同窗都在等著我,我是校尉,豈能不去?”

    母親只是哭,拉著兒子的衣袖不肯放他走。

    反而那飯桌上喝了一口酒的父親站起來,道:“放他去吧,進了這麼多年的學堂,生是校尉,死也是校尉,學堂沒了,輔政王完了,那就是糟踐了一輩子,只要輔政王還在,學堂還在,他還是武備校尉,他才有前程。”

    年輕的校尉憑的是一腔熱血和那賜予下來的榮譽而奮不顧身,可這父親卻是抱著一種功利『性』的念頭,不管如何,他們至少此刻的立場是一致的。

    “男兒大丈夫,理當建功封侯,若是怕,又何必要從武?去吧!”父親擺擺手,眼中雖是不舍,口吻卻很是篤定。

    校尉磕了頭,含淚飛奔出去,到了大街上,恰好一個戴著鐵殼范陽帽,配著儒刀、儒章的騎士飛馬而過,那嘶啞的聲音仍舊在高吼:“校尉何在?”

    校尉不禁回了一句:“水師科一營二隊范成奉命趕到。”

    他的眼睛落在那大大的旌旗方向,辨明瞭嗚嗚號角聲的來源,放足狂奔。

    正是許多這樣的人,猶如一條條小溪流入了湖泊,一下子的功夫,在這大宅院的長街上已經列出了一個個的方陣,人數足足有萬餘之多,不止是那些學堂中的校尉,竟是連畢業之後的校尉也都來了不少。

    各營的旌旗打了起來,營官們出現在了隊前。韓世忠打著馬,高呼一聲:“出發!”

    “出發!”

    ……

    各營開始慢跑分散開,營官們直接帶隊,奔向預定的地方,在那裏,一處處緊閉的店鋪和貨棧突然大張,『露』出幽深的門洞,隨即有商賈和夥計走出來,雙方都很陌生,誰也沒有說話,商賈只朝營官點了個頭,營官洗了個口,隨即大手一揮:“進去!”

    『潮』水一般的校尉沖入各家貨棧,等他們出來時,已經換上了鎧甲,戴上了鐵殼范陽帽,佩戴上了手弩、儒刀、長矛。

    這些武器,幾日之前就從泉州、蘇杭運來,各家商會協力打點,一直儲藏在貨棧之中,現如今成為了校尉們的全副武裝。

    “迎駕!”營官們又重新翻身上馬,抽出腰間的長刀,刀尖指向了東華門方向,發出一聲低吼。

    各條街道上,全副武裝的校尉嘩啦啦的前進……

    向著一個終點。

    ……………………………………………………………………………………………………………………

    東華門外,聽到城中的嗚嗚號角聲,方啖已是大驚失『色』,他突然意識到,沈傲並非只是三千護衛這般簡單。時間緊迫,不管城中發生了什麼,方啖當然明白,眼下最緊要的是解決掉眼前的沈傲。

    方啖撥馬回到了禁軍的佇列,開始發出大吼:“殺!”

    傳令兵瘋狂的傳遞著方啖的命令:“瑞國公有令,討伐沈傲**,拿下他人頭的,封侯爵,賜千金,斬殺沈黨一人者,賜金五十兩……”

    巨大的賞額,讓滿山遍野的禁軍霎時氣勢如虹起來,前隊的禁軍架起了長矛,後隊的禁軍抽出了箭矢,禁軍之中開始響起鼓聲,這是進攻的信號。

    方啖抿著嘴,勒馬坐在風暴的中心,卻有些焦躁了,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內一定要解決掉沈傲和他的護衛,否則一旦城中還有沈黨接應就來不及了。

    “殺!”殿前指揮使吳永新已經在隊前抽出了佩刀,發出一聲大吼。

    此起彼伏的喊殺聲響了起來,從吳永新的身後傳出,不過這聲音似乎……

    吳永新回頭,卻發現在禁軍的身後出現了一隊旗甲並不鮮亮的邊軍,這些邊軍人人騎馬,手中執著馬刀,呼嘯著自門洞中飛奔出來,浩浩『蕩』『蕩』,人數至少在五千以上。

    “怎麼回事?”吳永新慌了。

    方啖也意識到了什麼,回頭看了一眼,在隊伍的後方出現一隊騎兵是極為可怕的,更何況這些邊軍竟是個個彪悍無比,來意不善。

    禁軍們一時也是啞了火,紛紛後顧,隊形開始出現了一絲紊『亂』。

    邊軍們在距離百丈的距離紛紛駐馬,隨即有人撥馬從人群中排眾而出,只見童貫穿著一身紫衣官袍,頭戴著梁冠,坐在馬上哈哈一笑,道:“原來這東華門竟這般熱鬧,有意思……有意思……”

    童貫身後,是手提著長槍,一身鎖甲的童虎,童虎騎著駿馬隨侍在童貫左右,如狼似虎、威風凜凜。

    方啖大怒,不禁撥馬朝童貫方向高聲喝罵道:“本官奉旨辦事,閒雜人等速速退開,童貫,你要謀反嗎?”

    前有三千泉州軍馬,後有五千邊騎,雖說禁軍的人數優勢仍然不小,可是要速戰速決已經不可能,唯有嚇退童貫,方啖才有得手的可能。

    童貫聞言,哈哈大笑,道:“雜家是個奴才,豈敢謀反?只是先帝靈柩在此,雜家深受先帝厚待,無以為報,若是有人敢衝撞了先帝的靈柩,雜家自然不會和他客氣。”他朝方啖大聲說罷,回頭看著身後駐馬而立的五千邊騎,道:“傳令,衝撞先帝靈柩者,殺無赦!”

    邊軍發出一陣大喝:“殺無赦!”

    一柄柄長矛架了出來,發出寒芒陣陣。

    誰也不曾想到,童貫那五千運糧兵,轉眼之間就成了五千邊騎,五千鐵騎的力量足以抵得上一萬禁軍,事到如今,方啖就不得不好好權衡一下了。

    吳永新勒馬到方啖身前,低聲道:“國公,咱們是不是……”

    方啖看出了吳永新眼中的退縮之意,不由呵斥道:“我等奉旨行事,怕個什麼?”他冷冷道:“你帶著一支軍馬抵擋童貫狗賊的『亂』軍,老夫親自帶著人去取沈傲的人頭,如何?”

    吳永新無奈,只好道:“遵命。”

    一隊禁軍開始調轉方向,將長矛對準了邊軍,更多的禁軍在方啖的催促之下,開始集結流。

    還未等方啖發出進攻的號令,東華門的門洞中又有了響動,無數的校尉快步長跑出來,越來越多,更加密集,宛若長龍一般擺出了陣勢。

    又是一萬校尉……

    到了這個時候,方啖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冷汗,校尉的實力,他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可是事關他們的傳說卻是數不勝數,武備學堂不是已經解散了嗎?可是為什麼這些校尉還會出現……

    這個疑問自然沒有人回答他,眼下東華門外的實力對比已經發生了翻天的變化,方啖固然帶著三萬禁軍,可是沈傲這邊的人數也急劇增加到了兩萬,且囊括了騎軍與校尉,真要打起來,禁軍未必能勝。

    韓世忠打著馬,在陣前大呼一聲:“迎駕!”

    “迎駕!”校尉的方隊之中,爆發出一聲大吼。

    方啖的臉『色』已變得蒼白,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事情會變化成這個地步。

    而此刻,遙遙數百丈之外的沈傲已經翻身下馬,扶著先帝的靈柩開始一步步前行,三千護衛擁蔟著沈傲向前踏步,嘩啦啦的軍靴響動很有節奏。

    “國公爺,現在怎麼辦?”吳永新傻眼了。

    方啖的臉『色』陰晴不定,開始權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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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整個汴京已經炸開了鍋,楊真府上的大人們聽到那一聲聲校尉何在的聲音,‘抱病’的楊真居然精神奕奕地從臥房中走出小廳,目視著那些坐臥不安的官員,語氣篤定地道:“輔政王到了。”

    眾官員紛紛站起,等待著楊真繼續說下去。

    楊真繼續道:“先帝的靈柩也已經到了,我等身為人臣,先帝之恩,豈能不報?諸公各回衙堂,帶著衙中差役,速速隨老夫前去東華門迎接先帝靈駕,皇上可以不孝,我們這些做臣下的豈可不忠?”

    “遵命!”眾官員無人反對,紛紛散去。

    三省六部,甚至是一些不入流的衙門裏,各家的大人們坐著轎子出現,隨即一大群的屬官、差役們出來,會聚流,浩浩『蕩』『蕩』向東華門湧去,別看各家衙門的人並不多,可是這汴京的衙門多達上百,積少成多,只片刻功夫,官員、差役竟有上萬之人,差役們帶著水火棍、有的配著刀,有的拿著戒尺,各自擁蔟著自家的大人出現在街頭的時候,太學和國子監也同樣有了動作,博士們拋下了書,大呼一聲:“迎先帝靈駕!”

    課堂裏立即歡呼雀躍,無數人拋掉了書本,蜂擁著從課堂中湧出去。
mk2257 發表於 2011-6-6 08:11
第八百八十六章:玩笑開大了
汴京的街道上,先是一隊隊校尉過去,隨即又出現許多差役,許多轎子,接著是士人,最後是蜂擁而至的百姓。

    東華門這邊已是圍得水泄不通,楊真的轎子落定,隨即楊真從轎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看到這無盡的人海,楊真面無表情,帶著百官浩浩dàngdàng地越過校尉、邊軍的佇列,直接到了禁軍這邊,還要往前走,便被禁軍攔住了。

    方啖快要氣昏了頭,看到這黑壓壓的人,心知這次的計畫已經失敗了,三萬禁軍士氣低mi,憑什麼去和如狼似虎的校尉、邊軍死戰?眼看文武百官都過了來,心裏更是大驚。

    方啖連忙打馬攔住楊真的去路,呵道:“楊門下不在省中署理公事,來這東華門做什麼?”

    楊真不屑地看了方啖一眼,朗聲道:“這天下最大的公事,便是先帝的靈柩到京。老夫恭迎先帝聖駕,何錯之有?”

    一句話噎得方啖一時說不出話來,楊真對他不再理會,要繼續往前走,方啖沒有了攔住他們的藉口,只能無可奈何地任由他們過去。

    文武百官們到了趙佶的棺槨前,個個已是泣不成聲,一齊慟哭,嗚呼哎哉,從城來的士農工商也紛紛跪拜于地,陶陶大哭不已。

    而這時,韓世忠已經打著馬,朝校尉大呼一聲:“列隊,前進!”

    嘩啦啦……

    校尉如長蛇一般開始向靈柩移動,而阻在他們跟前的禁軍此刻也慌了,退又不是,攔又不是。

    方啖心虛,朝韓世忠道:“大膽,聖旨已經撤除武備學堂,你們手執兵刃,衝撞禁軍,可是要造反嗎??”

    韓世忠的話更理直氣壯,道:“天子門生恭迎聖駕,你是何人?竟敢在先帝門生前大呼小叫?快快滾開,否則殺無赦!”

    方啖大怒,臉sèyin晴不定,心裏開始權衡,他是奉了趙恒的旨意出來的,這次計畫失敗,趙恒有可能會責備於他;可是眼下這局面若是動粗,只怕連一成勝算都沒有。

    只是……眼下騎虎難下,是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韓世忠一聲令下,校尉們已列隊越來越近,禁軍們不得不緩緩後退,方啖猶豫了一會,最後咬咬牙,道:“放他們過去。”

    禁軍們讓出了一條道路,吳永新連忙到了方啖身邊,道:“國公,現在該怎麼辦?”

    方啖皺著眉頭道:“怎麼辦?當然是迎接先帝的聖駕。”

    “迎駕……”

    命令下達,禁軍們收回武器,方啖換上了笑臉,領著一隊人飛快地走向先帝的棺槨,隨著文武百官,拜倒在地,一副悲慟的樣子道:“臣迎駕來遲。”

    沈傲卻是闔著眼,一步步朝方啖走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淡淡道:“瑞國公不是說要討伐沈黨,要本王的人頭嗎?”

    方啖傻了,可是這時候不得不放低身段,苦笑道:“說笑而已。”

    沈傲冷笑道:“只是說笑?”

    方啖從地上爬起來,乾笑道:“自然是說笑,輔政王是國之柱石,陛下聽說王爺回京,恨不得出城相迎,只是無奈於國事纏身,才吩咐方某人代為迎接輔政王,方某人與王爺親近都來不及,至於什麼討逆之事,都只是玩笑話,王爺不必當真。”

    沈傲嘻嘻一笑,不冷不熱地問道:“是嗎?”

    這時的方啖真真是有苦難言,直到現在才知道這沈傲竟是深藏不漏,此時東華門那邊,還有大量的人從城裏湧出來,遮雲蔽日,一眼看不到盡頭,憑著自己這麼點兒禁軍,只怕還未動手,就給人碾死。

    方啖明白,當務之急,是立即彌平此事,要除沈傲,只能另想辦法。

    他正胡思『亂』想著,冷不防沈傲伸出手狠狠地一巴掌朝他臉上甩過來,方啖躲避不及,結結實實挨了一下。“哎喲……”方啖下意識地吃痛著捂著臉,頓時大怒。可是這時候,沈傲卻笑『吟』『吟』地道:“瑞國公,痛嗎?”

    方啖咬咬牙,最終還是選擇忍氣吞聲,道:“殿下這是……”

    沈傲恬然一笑,道:“玩笑而已,瑞國公與本王開玩笑,難道本王開不得瑞國公的玩笑嗎?”

    方啖詞窮了,想要再說什麼,卻見沈傲伸tui朝他的襠下狠狠踹來,剛剛打了一巴掌,又來一個踹yintui,方啖的注意力都在這火辣辣的臉上,再加上沈傲說話時如沐春風,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tui兒說來就來,說時遲那時快,沈傲一tui踹過來,狠狠地踹中方啖的襠下,方啖痛呼一聲,整個人已蜷起身子翻滾在地。

    “沈傲……你……你……”方啖這時已經怒極了,豆大的冷汗從額上滴答下來,勃然大怒地要興師問罪。

    沈傲卻如沐春風地笑道:“玩笑而已,怎麼?瑞國公介意了?”

    方啖身後的一些親信禁衛此時不禁緊張起來,紛紛按住了腰間的刀。

    誰知沈傲身後的護衛反應更快,直接抽出刀來,橫在了禁軍的面前。

    沈傲冷冷道:“方才是誰敢在先帝靈柩之前妄動刀兵?來人,全部拿下!”

    無數護衛從沈傲身後沖出,將方啖的禁衛悉數拿下。

    方啖還在地上打滾,方才那一腳實在是踢中了要害,疼得他直抽筋,可是很快,方啖就不動了,因為他看到沈傲從腰間抽出尚方寶劍來,寶劍擦拭的鮮亮無比,陽光照耀下散發出陣陣寒芒。

    先是一巴掌,再是一腳,現在連劍都拿出來了,方啖一下子嚇得hun魄俱散,這沈楞子是出了名什麼事都敢做的,想起此前種種,方啖不由後悔方才沒有選擇跟沈傲來個魚死網破。他嚇得臉sè慘白,幾乎忘記了疼痛,嘶聲道:“輔政王……你……你這是要做什麼?”

    沈傲雙手握劍,長劍劍尖向下斜指方啖,朝前一步步的靠近方啖,笑得很純真地道:“沒什麼,只是想和瑞國公開開玩笑……”

    方啖已經感受到自己的流出一股腥臭的『液』體,整個人hun飛魄散,但很快又回過神來,他很明白,現在若再惹得沈傲不高興,說不定連自己的xing命也不保,立即跪倒,不斷朝沈傲磕頭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小人該死,該死,不該衝撞了王爺,小人為虎作倀,吃了豬油méng了心,往後再也不敢了,王爺饒命……”

    後面的話,方啖已經說不下去了,只聽耳邊傳出呼呼的利刃破空之聲,方啖整個人脖子一涼,連求饒都忘了,便感覺到利刃狠狠地斬入他的肩窩,嗤……鮮血濺出來,肩骨的痛楚令方啖幾乎要暈過去,大叫一聲僕然倒地。

    沈傲手中還握著劍,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用腳踢踢方啖的身子,道:“死了?”

    方啖雖然疼痛難受,但害怕沈傲對自己又會有更恐怖的舉動,用盡全力地蠕動了一下,方才利刃入肉一寸,卻還沒有傷及到要害,痛是痛,命總還算保住了。

    沈傲籲了口氣,道:“看來還沒死……”沈傲還真有點恨不得現在就了結方啖的xing命,但是在趙佶的靈柩跟前,對方啖,他只有不屑。

    沈傲咬咬牙道:“看來是受了重傷,日,這一次玩笑開大了。來人,還不快扶著這位瑞國公去治傷!”

    那些哭喪的文武百官都是看著這一幕,卻是一時間忘了哭,全然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一個個無言以對。

    沈傲這時候翻身上了馬,氣勢如虹地帶著一隊騎兵出現在禁軍隊前,大喝一聲:“誰敢在先帝靈柩跟前妄動刀兵,有本事的站出來和本王說話!”

    禁軍們都不敢動了,瑞國公都完了,邊上又是強敵環伺,誰敢動彈一下?

    沈傲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道:“放下武器,全部給本王跪下,迎先帝聖駕入城。”

    禁軍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尚在猶豫,而這時,邊軍與校尉已經開始列隊朝這邊湧過來,禁軍們見狀,再不遲疑,紛紛跪倒一片。

    沈傲下了馬,扶著趙佶的棺槨開始入城,身後擁蔟著百官,沿途的軍民紛紛跪倒,這一路過去,人『潮』竟是連綿十裏之多。

    巨大的人浪宛若bo浪一般,靈車所過之處便烏壓壓地跪倒,萬千人一起呼喊:“萬歲……”

    “萬歲……”

    直入雲霄的萬歲之聲,也不知是在呼喊趙佶,還是朝向沈傲。

    “殿下,現在去哪里?”周恒悄悄地跟在沈傲的身後,低聲道。

    沈傲道:“先送先帝的靈柩入宮停放,再去武備學堂。”

    ………………………………………………………………………………………………………………………………………………

    頭痛了大半天,這一章,花了三個多小時,腦袋一點頭緒都沒有,涼了溫,才發現三十八度九了,又是感冒,堅持寫完,等下就去打吊針,晚上第三更,如果老虎及時的話會努力趕工出來,如果實在沒有時間,老虎會在一個星期之內補上,也就是一天四更。ro!。
mk2257 發表於 2011-6-6 08:12
(作者887和886內容一樣不重發)
嬌妻如雲第八百八十八章:大宋需要一個好皇帝了-
    趙桓臉色蒼白如紙,像是抓到救命草一樣,朝李邦彥看過去,道:“李中書,為今之計,如之奈何?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李邦彥捋著須不發一言。辦法,他是實在想不出了,莫說是他,便是蔡京重生,只怕也是回天乏力,眼下這局面已是必死之局,還能如何?

    李邦彥又沉默了片刻,道:“陛下若想求生,只有一個辦法。”

    趙恒希翼地看著他,道:“請李中書指教。”換作是平時,趙恒早已擺足了皇帝的威風,而現在吐出指教二字,也實在是為難了他。

    李邦彥淡淡道:“陛下若是被廢黜,則必死無疑,不過或許還有機會做一做漢獻帝……”

    趙桓咬著唇,立即明白了李邦彥的意思,沈傲獨攬軍政己經成了定局,現在缺的,無非是一個名份。現在擺在姓沈的跟前,只有兩條路,一條是取而代之;另外一條,就是學那董卓,學那曹操了。

    趙桓如何會想到,自己竟會落到這個結尼,便是要做漢獻帝也未必可得,他咬了咬牙,道:“若是能求生,便是漢獻帝又如何?”

    李邦彥卻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陛下,要做漢獻帝,也非要保住這皇位不可,沈傲要廢黜陛下,除非陛下有大奸大惡,否則也難免會自食其果,陛下可有什麼把柄落在他的手上?”

    趙桓想了想,自己廢海政、撤武備學堂,就算是錯無非也只是昏聵二字,還不至於到被廢黜的地步沉吟了片刻道:“想必沒有。”

    李邦彥道:“既然如此,那麼微臣以為,陛下此刻還是立即去帝陵,去先帝停放棺槨的地方哭靈吧,另一面再頒佈罪己詔,昭告天下,如此一來,沈傲便是要抓住陛下的把柄也未必敢妄言廢立之事。”

    自古帝王廢立,絕不是一個昏聵二字就能隨意辦成的,皇帝是天子,受命于天,便是全天下人反對,身為臣子的若是敢廢黜,就算一時能得逞,早晚也會自食其果。

    所以對帝王的廢立,歷朝歷代都是小心翼翼一點也不敢疏忽大意。

    再者說大宋朝還沒有到東漢末年的地步,沈傲便是有天大的膽子,在趙桓放低姿態之後若是再得寸進尺,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趙桓目光一亮,道:“李中書說的不錯他要廢朕只怕沒有這麼輕易,既然如此,那朕這便去哭靈,這便頒佈罪己詔書。”

    李邦彥籲了口氣,同情地看了趙桓一眼,站起來道:“那微臣告退了。”

    趙桓見他一臉的疲憊,不禁道:“李中書似乎臉色不太好,你不必怕,只要朕還在,就一定能保全你。”

    李邦彥卻是冷冷一笑哂然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總得有人死,微臣與沈傲鬥了這麼多年輸了就是輸了,陛下既然選擇苟活那麼微臣便索性與陛下背道而馳,捨身一回吧。”他再不理會趙桓,從本心上,他從一開始,就徹底地對這個皇帝生出鄙夷之心,只是共同的利益,才和趙桓走到了一起,到了最後,機關算計,卻仍免不得黯然收場。

    李邦彥絕不是一個不肯苟且偷生的人,只是知道到了這時候,他已經非死不可,既然非死,又何必要等著沈傲把刀架在脖子上?倒不如給自己一個痛快。

    “芸芸眾生,如趙桓者多不勝數,哼,老夫與他為謀,倒是汙了自己的清名,早知如此,便是寧願做一介草民,又何至於到這個地步?”

    李邦彥歎了口氣,整個人仿佛老了十歲,霎時間,雙鬢竟隱隱生出銀髮,佝僂著身子,一步步地離開,火辣辣的太陽照在他的背影上,這具身軀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蒼涼和無奈。

    趙桓呆呆地在閣中默坐,卻不禁冷笑:“死,你自管去死,朕還要活,朕是天子,受命于天。哼,蠢貨,你的賤命不值錢,可是聯不一樣!”趙桓仿佛也感受到了李邦彥對他的譏諷,這種譏諷未必是發自於語言,而是李邦彥的求死之心,他忍不住朝李邦彥離開的方向吐了口吐沫,冷冷一笑,呼喚內侍道:“來人……來人……從敏思殿放旨意,下罪己詔……”

    “陛下……輔政王入宮了,還……還帶來了不少校尉,禁衛去攔,輔政王卻說校尉是天子門生,攔……攔不住……”

    趙恒一呆,隨即嚇得身如篩糠,不禁道:“怎……怎麼……他是來拿朕的,他真的要弑君?要篡位?”

    內侍道:“輔政王往後宮走了。”

    趙恒這才心知虛驚一場,隨即又緊張起來,道:“快,快快擺駕帝陵,朕……朕要告祭先帝”

    ……………………

    景泰宮。

    太皇太后默默坐在榻上,眼皮兒慢慢地闔著,透過帷幔,可以看到輕紗之後躬身的沈傲,太皇太后不發一言,沉默了很久。而帷幔另一邊的沈傲也是呆呆站立,並沒有說什麼,二人像是卯足了勁,等著對方屈服。

    沈傲穿著一件簇新尼服,精神奕奕,雙目有神,在良久之後,才終於道:“太皇太后可好?”

    太皇太后繃緊了的臉終於緩和了一些,道:“很好,來人,給輔政王賜坐。”

    敬德歡天喜地地搬來了矮墩,請沈傲坐下,沈傲如沐春風地朝他點了點頭,依言欠身而坐。

    太皇太后籲了口氣,慢悠悠地道:“哀家十六歲便入宮跟了先帝,過了五十年,吃過苦頭,也受過驚嚇,可是該享的福也都享了。生了兩個孩兒,一個做了皇帝,一個進封晉王,一門顯赫,風光無比著呢。”

    沈傲淡淡笑道:“太皇大後母儀天下,自該享受天下的福氣。”

    太皇太后卻搖頭,道:“可是現在不同了,哀家能母儀天下,是因為有趙氏,只要這皇上還是姓趙,便是趙桓那般不肖之孫,見了哀家還得乖乖兒行禮。可是哀家並不知道,明日之後,這天下到底是姓趙呢還是姓沈呢。哀家也不是說你不成,你有孝心,不會怠慢了哀家,這一點,哀家知道。可是哀家畢竟是趙家的人,哀家在一日,就不忍趙氏的宗廟換了主人。”

    沈傲苦笑,道:“太皇太后說笑了。”

    太皇太后這時候或許已經後悔了,原以為用沈傲扳倒趙恒,可以讓沈傲做周公、霍光,可是沈傲入城的光景卻足足駭了她一跳,無論是百官,還是商賈,僧俗,居然都是齊心擁戴,甚至那滿城的萬歲之聲,多半也是對他發出的。原來是想沈傲底氣不夠,不足以謀朝,現在看來,人家只要舉舉手,便可君臨天下。

    而現在,太皇太后不得不重新審視起沈傲來

    太皇太后猶豫了一下,慢悠悠地道:“沈傲,哀家再問你一遍,你仔細聽著。”太皇太后站起,讓內侍把帷幔掀開,清晰地看到了沈傲那一張略帶風塵又英俊的臉,道:“趙氏的宗社還可以保存嗎?”

    沈傲沒有猶豫,鄭重地道:“陛下待微臣恩重如山,趙氏的宗社無論如何都可以保存。”

    太皇太后籲了口氣,道:“那麼哀家再問你,誰可以繼承大統?”

    沈傲道:“晉王可以。”

    太皇太后難以置信地看著沈傲,奇怪地問道:“你就當真不動心?”

    沈傲灑脫地笑了,道:“微臣志不在此,況且晉王登基,對微臣來說再好不過。”

    太皇太后不由地也跟著笑了,道:“好,哀家信你。那麼你打算如何處置趙桓?”

    沈傲咬咬牙道:“殺無赦!”

    太皇太后又皺起眉,道:“趙恒雖不忠不孝,昏聵無能,可若是殺了,只怕天下人要非議的,弑君之名,你承擔得起嗎?再者說,他畢竟是宗室,是哀家的孫兒,不如黜其為昏侯,令他為先帝守靈吧。”……

    沈傲卻是不為所動,道:“非殺趙桓不可。

    太皇太后見沈傲這般堅決,反倒默然了,心裏想,這人果然是楞子,看上去聰明,可是明明可以君臨天下,他卻一笑置之,偏偏在處置趙恒上頭這般堅決,廢黜了趙恒的皇位,和殺了他又有多少區別?難道沈傲就這般仇恨他?

    沈傲卻不肯向太皇太后解釋,四顧了這景泰宮一眼,道:“太皇太后年紀大了,這景泰宮年久失修,若在這裏養老,只怕不妥。

    倒不如搬去萬歲山,現在先帝已經不在,那裏也荒廢了下來,晉王將來繼位,也不能讓他整日去萬歲山玩兒,荒廢了國政不是好玩的,倒不如太皇太后搬去那裏,先鳩占鵲巢,讓晉王老老實實呆在宮裏才好。”

    聽了沈傲的話,太皇太后不禁失笑道:“你怎麼滿腦子的鬼主意?像是巴不得晉王將來不得清閒一樣。”

    沈傲卻是認真地道:“大宋需要一個好皇帝了。”

    ………………

    昨天打完吊針,高燒就退了,今天早上起來也如常,但是不知怎麼的,到了下午四點,和昨天同一個時間,居然又高燒了,比昨天的度數還高,尼瑪,原來這發燒還跟鬧鐘一樣的,悲劇了,堅持了三個多小時碼完這章,繼續吊葡萄糖去,老虎這一下真是悲催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6-6 08:13
第八百八十九章:宮中之役 一
這一夜,不知多少人輾轉無眠,酷暑之夜,圓月當空,蟲鳴陣陣,各大府邸隱隱閃著燈火,燈火隱約黯淡,隱隱透著一絲煩躁。

    輔政王府邸裏,顯得有些空曠,家眷都留在了泉州,沈傲到京之後,一人住在空蕩蕩的後院,府中的家僕也都走了大半,只有幾個老僕照料著他。好在外頭還有一隊隊護衛看護,每隔一些時辰,總有一隊隊護衛嘩啦啦地走過去,倒也不顯得寂寞。

    沈傲獨坐在書房裏,顯得很靜謐,燭火搖曳,照得他有些昏昏yù睡,可是想要睡下,偏偏有些煩意。

    趙恒居然下了罪己詔,忙不迭地昭告天下,宣佈了自己的過失,言辭懇切甚至到了低三下四的地步,這罪己詔也未必是沒有效果,可是在沈傲看來,罪己詔未免有些可笑了。罪己詔一下,趙桓便顛顛兒地跑去了太廟,一副真心悔過的樣子,也像是在演一幕話劇一樣。

    趙桓對沈傲透露出來的資訊很直白,他想活,想保全住帝位,不管這帝位的水份有多大,便是做一個被架空的天子,他也願意。

    沈傲看了一會兒書,其實滿心想的卻是這可笑的一幕,成王敗寇,這句話本是不錯,可是成者必是順天,而敗者又有幾個是站得住腳的?所以順天應命者是成,正如沈傲,以輔政王之身入京碾壓趙桓,不止是他的羽翼之下有多少人肯為他效命,而在於他代表了多數人的利益,無數人的身家性命都維繫在他一人身上,他若不成,則無數人告之以破產,無數人前途無亮,無數人黯然罷黜,無數人人頭落地。

    趙恒到現在居然還沒有想到,這已不再是單純的sī怨之爭,而是沈傲所代表的新興利益,與他那舊式利益的對抗,更好笑的是,本應該站在趙桓一邊的舊式利益代表,那些王公貴族,其實也在潛移默化之中,從這個新興利益中攥取了好處,成為了沈傲的馬前卒。不是沈傲要放他,沈傲固然想要殺他而後快,可是就算沈傲想要保全他的帝位,只怕沈傲的身後,那些暗地裏推bō助瀾,那些四處奔走的人也絕不會放心讓這個人繼續處在雲端之上,趙桓在一日,不止是今夜,以後無數個夜晚,還是會有無數人食不甘、寢不安。

    沈傲心不在焉地翻著書,也不知到了什麼時辰,外頭傳進低低地敲門聲,周恒在外頭道:“殿下,睡了嗎?”

    沈傲叫了一句:“進來。”

    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一角,周恒閃身進來,笑呵呵地道:“殿下這般用功,這麼晚還沒睡?”

    沈傲放下書,含笑道:“三更半夜,闖入一個獨身男人房裏,你要做什麼?”

    周恒大叫道:“因為我是你小舅子成不成?”

    沈傲想了想,便笑:“好吧,算你過關。”

    周恒正經起來,道:“殿下,有消息,方才從李邦彥家裏傳來的,說是李邦彥自盡了。”

    沈傲聽到這消息,不覺得奇怪,只是道:“他死的倒是時候。”

    周恒道:“與他同死的,還有他的兩個兒子,也都是懸樑自殺。”

    沈傲頜首點頭,道:“我明白了。”

    周恒一頭霧水:“殿下明白什麼?”

    沈傲哂然一笑道:“他的罪,本該是株連九族,現在帶著兒子自盡,這即是要做個了斷,是要保全整個李家,死了兒子,不是還有孫子嗎?罷了,既然他有自知之明,那就留他的一點血脈吧,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能下定這個決心,我若是再斬盡殺絕,難免被人說成氣量狹隘。”

    周恒滿是糊塗地道:“原來自盡也能透出這麼多東西?”

    沈傲道:“人到了一個地步,一言一行為何受人矚目?因為他的一言一行都會透出資訊,你若是能琢磨出來,那便是有出息了。”

    周恒籲了口氣,道:“到了殿下這個地步的人活著真累。”

    沈傲笑道:“所以說君子勞心,小人勞力,不是?”

    周恒大叫:“殿下又拐著彎罵我小人。”

    沈傲緊著臉,道:“我沒罵。”

    “你就罵了。”

    被周恒這麼一鬧,沈傲還當真犯了困意,打了個哈欠,在書房打了個盹兒,到了辰時的時候,周恒又來叫他,沈傲沐浴更衣,換了簇新的尨服,親自備了馬,在這霧騰騰的清晨,領著一隊校尉出了門。

    宮城被皚皚的霧氣籠罩,透著一股琢磨不透的威嚴,紅著的宮牆將宮裏宮外阻隔,入了宮,就成了另一番世界,這裏有花團錦簇,有天大的富貴榮華,同時也有仇恨、有殺戮,有父子不能相容,有兄弟可以相殘。

    這裏永遠都在上演一幕幕你死我活的權證,住在這裏的人,似乎永遠都不知道妥協;妥協,只是懦弱者的希翼罷了。

    宮門這邊,已停滿了轎子,琳琅滿目,正德門已經準時開了,從宮門裏出來的不是禁衛,而是一隊隊校尉,大家見了,似乎也沒什麼不妥,雖是有內shì請諸位進去,可是大家卻像是相約好了的一樣,誰也不肯進去。

    大佬們仍然坐在轎子裏,闔目等待什麼。尋常的朝官三五成群低聲議論,眼睛時不時看向薄霧騰騰的街道盡頭。

    大家都有了默契,直到沈傲帶著護衛打馬過來時,人群才開始動了,沈傲下了馬,當先一人率先進宮,隨後才是楊真等人,最後大家一擁而入。

    講武殿裏空蕩蕩的,沈傲進去的時候,趙恒已經坐在御座上了,第一眼看到沈傲,趙桓的心不禁提了起來,今兒清早的時候,他也收到了消息,李邦彥李中書當真自殺了,這一下,讓趙桓慌了神。而如今,連宮中的禁衛都換上了校尉,趙桓已經感覺自己成了案板上的魚肉,隨這姓沈的任意宰割了。

    趙桓最後還是打起了一些精神,不管如何,他還是皇帝,是天子,自古以來,廢黜天子的臣子都不得人心,不得好死,姓沈的不會沒有顧及,只要自己還穿戴著這袞服,帶著這冕冠,趙桓才覺得自己不必有什麼好怕的,他牢牢地坐在御座上,目視著沈傲,不妨沈傲也抬起頭,直視著他,這樣的眼神,仿佛不是趙恒居高臨下地看著沈傲,反而是沈傲赤luǒluǒ地逼視他一樣。

    趙恒心裏有些喪氣,有些氣惱,可是又無可奈何,他從沈傲的目光中察覺出了一絲冰冷,一絲痛恨和嘲弄。這種複雜的眼色,讓趙桓不禁打了個冷戰,隨即強打精神,讓自己不再理會這叛臣。

    “朕要活下去,朕還是天子,一定不能……一定不能讓此人得逞。”趙恒冒出這個念頭。

    群臣們也熙熙攘攘地進來,以楊真為首,朝趙恒行禮,一起道:“參見陛下。”

    群臣轟然拜倒。這個大禮,讓趙桓心裏燃起了幾分希望,看到黑壓壓跪下的百官,趙恒心裏想:“不管如何,朕還是皇帝,你們這些叛臣,還不是要乖乖地給朕屈膝行禮?”可是當趙恒搜尋到沈傲的時候,卻發現滿殿之中,獨獨沈傲如鶴立雞群,佇立不動,沈傲沒有跪,臉上仍是一副嘲弄的樣子。

    趙恒先是勃然大怒,隨即又有些不安了,這是一個信號,讓趙恒不禁想著這姓沈的到底要做什麼,難道當真要弑君嗎?

    趙恒儘量平靜地道:“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百官們站了起來,楊真率先道:“陛下,門下省昨日收到消息,荊州河堤決口,淹沒三縣,數十萬百姓受災,荊州知府上疏陳詞,請朝廷賑濟。”

    此時正是夏訊時期,幾乎每隔幾日都有洪澇之災,尤其是兩江、兩河之地,倒也是稀鬆平常,換作是往常,大家照舊表個態即是,然後按部就班,該如何就如何,不管這災情能不能緩解,至少朝廷也要拿出點災糧出來意思意思,可是趙桓聽了,卻沒有表態,反而向沈傲道:“沈愛卿以為如何?”

    沈傲淡淡道:“荊州素來水患不斷,賑濟是表,修繕河堤卻是本,朝廷若是不能雙管齊下,年復一年的賑濟也不是辦法,倒不如先讓戶部撥出錢糧賑濟,再令工部督辦河工。”

    “有理,這才是謀國之言。”趙桓露出喜色,道:“就按輔政王說的辦,門下照著這個擬旨意吧。”

    那工部尚書卻站出來,道:“工部不是沒有修繕過,可是荊州那邊水流較急,若只是尋常的修繕,往往來年又垮,治河無非堵疏兩策,若是要堵,只怕未必能起效果,工部這邊也都擬定了章程,都以為唯有疏通才是治本之策。”

    趙桓不禁道:“既然如此,那便疏通了吧。”

    趙桓話音剛落,幾乎所有人都用看神經病的樣子瞧著趙恒,連沈傲也不例外,他這句話倒是說得輕巧,倒像是一句話,就能把問題解決一樣,這工部的章程早就擬定好了的,為什麼遲遲不肯說,自然是因為這疏通背後有更大的麻煩而已。

    趙恒見狀,不禁問:“怎麼?朕說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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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在繼續發燒感冒中,昨天又少更了一章,請大家諒解一些老虎吧,老虎只能在此說抱歉了!RO!
mk2257 發表於 2011-6-6 08:14
第八百九十章:宮中之役二

    趙桓的也並非是錯,須知朝廷之中每一道政令,都是經過縝密思慮的。

    就比如這河工,所謂治標和治,其實都是取捨問題,與壞無關。

    就比如要堵,自然要時刻面對河堤決口的風險,可是損失卻是間斷性的,一個河堤,大致也就三四年決口一次,損失還能承受。可是要疏,就要有蓄水的地方,那麼就可能要遷徙數縣的人口到別處去,將數縣的土地變成汪洋了。

    方才提到堵疏兩個辦法的時候,其實所有人的心裏都在權衡,堵雖不是最的辦法,可畢竟損失不大;而疏非但要糜費萬金,而且還要大量地徵調徭役,要遷徙人口,這陣仗就大了,不准是要激發民變的。

    所以朝廷的決策,每一次都是左右權衡利弊之後才心謹慎執行,因為任何決策有就會有壞,而任何一個決策都會讓人歡喜的同時也有人愁。比如漢武帝北伐匈奴,對於邊鎮的百姓來,朝廷要一勞逸地解決掉匈奴之患,當然是高興都來不及。可是對關內的百姓來,為了解決一個匈奴,大量地糜費朝廷的錢糧,大量地徵調徭役,透支國力去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對他們的利益就有損了。

    金戈鐵馬,一勞逸,固然讓人嚮往,可是窮兵黷武,也未必是一件事。漢武帝之所以能名垂青史,並不是他有出擊匈奴的決心,而在於他出戰的決定絕不是一拍腦袋就想出來的,而是經過縝密思索,反復的推演,在確認國庫足以支持,漢軍勝算極大的情況之下,才痛下決心,如此,才奠定了這千秋偉業。

    同樣是出戰,隋煬帝就不同,隋煬帝征高麗,靠的卻是一時意氣,只因高麗不肯朝見,便勃然大怒,三征高麗,不考慮國庫能否承受,也不考慮高麗的軍力和地理,貿然出擊,鎩羽而歸,因此又二征、三征,憑的全是一時意氣,雖然最後總算勝了,結果卻是得不償失,國庫空虛,最後也成了大隋滅亡的一個決定性因素。

    白了,打仗是事,也是壞事,發動戰爭會有人支持,也會有人反對,因為世事就沒有絕對,任何一個決策,都會有人得益,有人受損,最重要的是,朝廷的決策需要考量,需要反復的思索,要推演,甚至要心翼翼的嘗試,才能推廣。

    而趙恒一拍腦袋,便作出梳理河道的決策,這在群臣們來,就實在有點兒像那句傳中的何不食肉糜了,都是白癡的一種昏話。

    許多人暗暗搖頭,不過文武們對趙恒早已失望透頂,倒也沒人心寒,反而有不少人笑話。

    趙桓見他的話無人回答,心裏又怒又覺得尷尬,只道:“此事朕再思量思量,不過現在還是賑濟要緊,還有事要奏嗎?”

    文武百官們多默契著不話,許多人的目光都向沈傲投過去。

    沈傲撇了撇嘴,慢吞吞地出來,道:“陛下!”

    趙恒哪里敢不應?連忙道:“沈愛卿有什麼事要奏?”

    沈傲淡淡道:“王扶著先帝靈柩入城的時候,瑞國公卻是帶著禁軍攔了王的去路,是王謀逆造反,奉旨剷除王這**。王要問,陛下可曾發過這道旨意?”

    這一句話把趙恒嚇得不輕,如今想來,自己做的這件事實在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到了現在,他怎麼肯認?連忙道:“哦?瑞國公奉旨誅殺輔政王?哼,他太大膽了,竟敢假傳聖旨。”

    沈傲嘲弄似地著他,道:“陛下當真沒有發過旨意?”

    “絕沒有的事。”趙恒信誓旦旦地道。

    沈傲便道:“既然如此,那就辦了,瑞國公假傳聖旨,罪不容誅,陛下以為如何?”

    瑞國公畢竟是趙恒的舅子,趙恒這時反而遲疑起來,道:“或許只是誤會也不一定,輔政王大人大量,何必與他計較?”

    沈傲原憊懶地闔著眼,這時候似乎就等趙恒這一句話,雙眸陡然一張,變得咄咄逼人起來,道:“陛下既然是誤會,這就極了,既是誤會,瑞國公又身份不淺,索性今日就禦審此案,查個水落石出,若是瑞國公另有所圖,自該是碎屍萬段,可要當真是誤會,王也決不再糾纏此事,陛下以為如何?”

    趙恒嚇了一跳,若是當真審起來,不准會審出自己的聖旨來,立即嚇得連連道:“這……這……”

    楊真見狀,哪里肯給趙恒臺階下?也從班中出來,跪倒在地,道:“請陛下禦審此案,還瑞國公一個清白。”

    楊真打了頭,滿朝文武轟然而出,紛紛拜倒:“請陛下徹查。”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已經沒有了趙恒回絕的餘地,趙恒臉色又青又白,心裏僥倖地想,瑞國公是朕的心腹,既是禦審,有朕著,自然不會對一個國公動刑,只要他咬死了是一時糊塗,倒也未必沒有挽回的餘地,便道:“,朕准奏了,來人,帶瑞國公上殿。”

    沈傲的臉上,已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朝趙恒道:“既然要審,此事又涉及到了王,那麼王懇請陛下准許王做這主審官,如何?”

    趙恒不知沈傲又要打什麼主意,不禁含笑道:“輔政王要做主審倒也可以,不過話回來,瑞國公與朕畢竟有郎舅之親,輔政王要主審,不可對其動刑,如何?”

    趙桓如此放低姿態,實在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此時沈傲已是一手遮天,雖然未必敢直接弑君,可還是不要惹怒了他的,這沈楞子可是什麼事都敢做的。

    沈傲笑道:“極了,可若是要召人證過來,是否可以拷打?”

    趙恒心裏想,此事只有三人知道,李邦彥已經死了,朕自然是絕不肯的,至於瑞國公,只要無人拷打,哪里會肯招出來?

    趙恒便道:“。”

    沈傲似乎還不放心,又道:“這麼,陛下可是授予王全權了?”

    趙桓向沈傲示道:“沈愛卿是我大宋柱國,朕豈會信不過沈愛卿?”

    沈傲點頭道:“王還有個不情之請。”

    趙恒道:“沈愛卿但無妨。”

    沈傲道:“此事關係重大,事情涉及到了陛下、瑞國公和王,只怕非要請太皇太后當面垂聽不可。”

    沈傲突然要搬太皇太后來,卻是趙桓沒有預料到的,只是現在要拒絕也為時已晚了,只沉著眉,道:“來,請太皇太后。”

    其實不止是趙桓,這滿堂的文武都不知道沈傲又鬧什麼玄虛,聽輔政王要審案,都覺得新奇,一個個都打起精神,想這輔政王今日能玩出什麼花樣。

    過不多時,盛裝的太皇太后乘著鳳攆擺駕到了講武殿,沈傲對她與對趙恒相比就恭敬得多了,不但親自跪迎,還攙扶著太皇太后一直金殿一側坐下,而太皇太后也並不去理會趙桓,含笑對沈傲道:“怎麼?審個案子也要叫上哀家?”

    沈傲道:“事關重大,非要太皇太后坐視不可。”

    太皇太后見沈傲一副事關重大的樣子,也就點了頭,道:“,哀家知道了。”

    其實太皇太后心裏倒是頗為愜意,趙佶駕崩,換上來個皇孫竟是對她這般冷落,讓她寒透了心,沈傲就不同了,不管是什麼事都向她再三垂詢,遇到了事也肯請她出面,這讓太皇太后心裏受了一些,到了這沈傲,居然讓她想起了趙佶,雖然沒有哭,可是心裏又覺得有些酸酸的,想:“哀家那皇兒若是在,只怕也依然與這沈傲一般無二的孝順。”

    趙恒見沈傲與太皇太后熱絡地在低聲著什麼,心裏微怒,卻又無可奈何,偏偏要作出一副悠然的樣子。

    再過了一會兒,瑞國公便被人駕著來了。上一次沈傲踹了他的下襠又砍了他的肩,至今還是重傷未愈,今兒清早不容易蘇醒,用過了藥之後傷情轉了幾許,心裏正焦急趙桓的處境,趙桓若是倒了,他這皇上的大舅哥也是性命難保,這個道理,他怎麼會不知道?

    隨後,宮中便來了人,請他去宮中,是要禦審,端端的一個國公,突然間變成了禦審的物件,方啖大驚失色,嚇了個半死,可是又不敢不來,只叫人駕著他入了宮,這一路過來,真不知有多少擔驚受怕,他想了無數個可能,直到進了講武殿,才發覺事情並沒有壞到讓他絕望的地步。

    金殿上的趙桓仍然高高在上,皇上還是皇上,方啖認清了這一點,總算是放下了心。

    ………………………………………………………………………………………………………………

    打吊針去了,昨天晚上問過了醫,是流感,病毒性的,所以吊針打下去,過了一段時間又會復發,果然,今天下午又開始發燒了,三十八度七,這一次病得太突然,有點措手不及,哎,老虎只能,今天晚上回來,趁著沒發燒,只能通宵碼字了,請各位仁兄擔持一下吧!老虎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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