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冒險] 鋼鐵王座 作者:風月先生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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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6-15 22:16:2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9 1682166
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10:47
王權之卷第七百六十二章我要打十個!

  一念之間,那麼多的世界就此坍塌毀滅。

  哪怕是武力之主,也露出了震驚的神情。

  所有人早就該想到的,當最終意志宣布討伐【十字】的時候,再也無所顧忌的『奧法之主』究竟能夠做出多瘋狂的事情來。

  毀滅了二十七個世界,只為了拖延那兩名王者的到來,殘酷到極點,也瘋狂到了讓人幾乎無法接受。

  看著老朋友眼中的驚駭,奧法之主依舊如同往常一般和煦的說道:「所以呀,不好意思。我想他們需要等一會才能來了。」

  在墜落的轟鳴之中,星辰的大地之上驟然出現了龐大的坑洞,席捲的氣浪宛如海潮一般向著四面八方擴散。

  下一瞬間,擊碎星辰的鐵拳和燃燒的火焰王權衝擊在一處,迸發出衝天而起的光焰和波瀾。

  而就在此刻,【巴別塔】架設在虛空之中的神力網路驟然出現一陣震顫和波瀾,老人驟然從戰鬥之中抽身而退,似有所覺得抬起頭看向天空,露出了冷笑。

  「哦,終於敢出現了嗎?」

  老人扭頭看向遠處驟然顯露的虛影,說出了他的名字:「甘地!」

  恍若遊魂一般顯現虛影,但是卻沒有任何存在實感的,甘地漠然的和他對視著,眼中無悲無喜,淡然回應:「我一直都在這裡。」

  「哦?」老人忽然笑起來,靠在那一張從虛空中滑出的王座上:「正巧,忽然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呢,老朋友。」

  在戰火的喧囂中,甘地點頭:「說說看。」

  「那麼,甘地先生,就請你告訴我……」老人意味深長的停頓了一下,看著他的眼睛,肅然問道:「想要殺死的我的,是最終意志,還是你?」

  整個戰場都在瞬間陷入寂靜,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向天空。

  討伐【十字】戰團……難道不是最終意志的命令嗎?!

  看著奧法之主的凌厲眼神,武力之主扭頭看向甘地:「我想,我需要一個解釋。」

  作為彼此爭鬥了無數年的敵人,武力之主本身就對老人無比了解。

  如果沒有確切的證據的話,他根本不會無的放矢。

  而無限世界也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最終意志』命令所有戰團去剿滅一個團體的事情。

  在所有參戰者的心中未嘗沒有出現過隱約的不安——有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而下一個……會不會是自己?!

  所以,他開始懷疑。

  如果這一切都是『甘地』所導演的話……那麼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面對突如其來的質疑,甘地的神情依舊是看透萬物的漠然:「為什麼會這麼問?」

  「如果主神或者說最終意志想要除掉我和【十字】戰團,為什麼不直接不從座中剝奪我的王權?如果它認定我對『無限世界』有害的話,哪怕是大傷筋骨也會這麼做吧?」

  老人不急不緩的低聲說道:「如果【十字】的成員對無限世界產生了危害,又為什麼沒有直接降臨『終焉之力』進行抹殺?」

  在耐人尋味的短暫沉默之後,老人冷笑著豎起手指:「所以啊,真相只會有一個。」

  看著甘地,老人忽然笑了起來,輕聲說出了真相:「就是你假傳了『最終意志』的命令呢,我的老友。」

  在所有人面色劇變的同時,甘地卻依舊是那一副彷彿萬年不變的死人臉,依舊淡定異常。

  看著甘地的眼睛,老人冷聲問:「告訴我,我究竟猜對了多少?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堅持最終意志狗腿子道路幾千年不變的你,居然不怕被最終意志抹消的風險,會做出這種事情?」

  在所有人詫異的低語中,甘地終於發出回應。

  「確實,大部分都對了。」

  『最終意志』的代行者緩緩點頭,漠然的目光之中卻像是有什麼東西甦醒了。

  威嚴如皇帝,凌厲得像是要將這個看起來衰老異常的老者貫穿。

  「但是,你說錯了一個地方。」

  甘地第一次顯露出一絲屬於人類的神情,複雜而堅定,就像是震怒和平靜糅雜在一處:「不是『假傳』,只是『提前』而已!」

  俯瞰著老者,他冷然說道:「還記得嗎?上一次我說從你身上看到了『死兆』。」

  老人歪著頭,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和嘲諷:「難道你想要『回憶殺』?」

  「是啊,誰能想到你究竟想要做什麼呢,就連我也不明白。」

  甘地神情之中的震怒越發的明顯了,宛如雷霆一般的聲音擴散:「直到現在我才明白,我看到的並不只是你的死兆……還有整個無限世界的崩滅!」

  面對著甘地的雷霆之怒,老人在王座之上依舊笑容愉悅,悠然的攤開手說道:「把我想得這麼厲害,我該謝謝你嗎?」

  「時至如此,你還想說什麼呢?」

  在半空之中,甘地看著被血火覆蓋的瘡痍世界,眼神深處的堅定卻並未動搖:「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麼,我卻從你身上看到了令無限世界都為之崩潰的『因』。」

  沉默了一瞬間,老人收回了目光,看著大地上遍布的屍骸,低聲問:「僅僅如此嗎?」

  【十字】成為所有人的公敵,令血火塗炭,僅僅是因為這種原因嗎?

  「僅僅如此,就夠了。」

  奧法之主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能夠從甘地的口中聽到如此冷漠和堅決的話。

  儘管他早就知道,為了維護這個無限世界的穩定,對於那個男人來說沒有什麼是不能做的。

  與其驚詫於他的堅決,倒不如先來看看自己的瘋狂。

  自己又有什麼樣的資格去嘲笑他呢?

  所以,他沉默了,不願意再多說些什麼,靜靜的等待著戰爭的再次開始。

  但是甘地卻不願意兩人的最後對話這麼告一段落,他看著這個相處了無數歲月,似乎彼此之間無比了解的男人,認真的問:「現在,告訴我,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面對老人的沉默,他的震怒之音再次響起:「身為最古三王之中的最強者的你,也有不滿足於現在權位的一天嗎?!」

  「只不過是一條狗腿子而已啊,就不要太過囂張了啊。」

  地上的老人忽然抬起頭,用一種不屑的眼神看著他,像是呢喃一樣的低聲說道:「你又懂什麼?」

  「原來如此,到死也不願意說出自己的決意嗎?」

  甘地聲音中最後一絲人類的情感終於消失了,此刻的他終於從人的拘束中消失,以凌駕於萬物之上的最高位置俯瞰著宛如塵埃一般的世界。

  「那麼,以『總括無限世界統和最終意志』之名義,宣告汝為『叛逆!』。」

  從他的喉嚨中發出的,是再無人類情感的肅穆聲音。

  此刻的他,已經與被成為『主神』的王權所融合,化作最終意志的代行者,宣告審判。

  「再次重申命令,但凡【十字】成員,皆為『無限世界』公敵,所屬輪迴士、超越者、真神乃至王者,盡數抹除!」

  在戰場之上,驟然有飄忽的身影從空間之後滲透出來。

  在無名男子出現的一瞬間,恐怖的神威和王權之力便隨著他的身影一同擴散開來,在這被強化到極限的世界中掀起了神威之潮。

  盤膝而坐的男子宛如苦行的僧人一般,消瘦但是卻充滿力量感的上身赤裸,下半身只有一條破破爛爛、看不出原本顏色的長褲。

  隨著他悠長的呼吸,整個次元都開始低沉的共鳴,僅僅是睜開眼睛,便像是神明俯瞰塵世一般,洞覺萬物。

  就連【十字】在次元中設下的層層阻攔也無法阻擋他神威的覆蓋,一切壓制的力量盡數被那種莫名的境界所抵消。

  萬物都隨著他的心念而轉動的恐怖錯覺從所有人的心頭泛起。

  武力側三大戰團之一【千軍】戰團,掌握著最強武道的王者——槐詩火,降臨戰場!

  而在戰場的另一頭,時空的壁障驟然在一根手指的揮灑之下崩裂出一道筆直的刻痕。

  白衣飄飄、宛如仙人的男子從混沌的風暴中踏出,落在了大地之上。

  所過之處,一道道淒厲的裂痕從大地之上擴散開來。

  深入星球核心的裂隙在微妙的踩踏之下崩裂而出,向著四面八方擴散,旋即化作吞噬一切的天淵。

  在他出現的一瞬間,低沉的吐息掀起了震撼大氣的風暴,揮灑之間的隨意動作都會切裂大氣。

  萬象彷彿都落入了他的掌控之中,被他在行止之間隨意的製造、修改和消抹著。

  【天國】戰團,掌握著登臨無限世界巔峰之技巧的王者——盧飛鐵,降臨!

  在『奧法之主』的干預之下,能夠從那一場席捲上千個世界的次元風暴中脫離,來到這個世界的唯此二人。

  而僅僅是這兩個人,便足以令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戰爭天平徹底失去平衡,讓【十字】所有人的心中蒙上了化不開的陰霾。

  在科技側的三王之後,武力側三王齊至,除了連主神命令都不遵守,絲毫不怕被從王座上驅逐的奈亞拉托提普之外,位列無限世界巔峰的九王盡數集結於此。

  只是他們之間卻再也不像是往日一般平靜微笑,而是帶著殺意和戰火而來。

  在奧法之主的前方,帶著胸前的恐怖創口,武力之主緩緩的從焦黑的凹陷大地中走出,帶著破滅一切的最強武力,神情惋惜。

  「抱歉了啊,老友。」

  他緩緩的舉起了自己的手掌,再一次的擺出起手式:「我真的很想在決鬥中戰勝你的,可惜了。」

  沉默的王者們腳踏著碎裂的焦土大地,從四面八方圍攏而來。

  「如此對決,勝之不武。」

  槐詩火低聲說道:「恐怕以後一起喝茶的老朋友要少一個了。」

  盧飛鐵沉默的從破碎的大地上抽出一把碎裂的劍,無雙的銳意從斷刃之中迸射而出。

  ……

  直至最後,悖論女王帶著篡改規則的悖逆軸心封鎖了最後一個空隙,王權展開。

  他們沉默的等待著,等待這個往昔的老友再說點什麼。

  詛咒、怒吼或者是遺言,都好。這是他們唯一能夠為他做的了。

  「還記得我上一次在『王權之會』上說的話嗎?」

  老人緩緩的從王座上站起來,再一次的握緊了自己的手杖,露出滿不在乎的笑容、

  哪怕這一次,整個無限世界的最強者們,都變成了他的敵人。

  「每次看到你們,我能夠覺得自己還很年輕。」

  他抬起蒼老的面容,看向了四周,露出緬懷的神情:「這樣真好,真的,讓我不至於忘了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麼。」

  如此低語著,統御神秘之王權從他的手中展開,漆黑的火焰逆十字權杖從他的手中出現。

  「所以,你們一起上吧!」

  他抬起頭,再一次回想起自己年輕時候所擁有的豪情和熱血,帶著與整個世界為敵的傲慢神情,叛逆的大笑起來:

  「這一次啊,我要打十個啊!」
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10:48
王權之卷第七百六十三章我也要打十個!

  「我要打十個!」

  白朔向著前方的敵人露出冰冷而期待的笑容:「希望你們堅持時間不會太短,同時,希望你們下半生不要留下陰影,如果你們還有下半生的話……」

  下一瞬間,時光的洪流在他的指尖呼嘯而出,在神威的裹挾之下向著四周爆發。

  轉瞬之間,萬象凋謝枯萎,原本阻攔在前方的敵人們無聲的化作慘白的骨灰,就此消散。

  低下頭,白朔認真的用手指在身旁的石板上第五個『正』字旁邊再次寫下一橫。

  「第二十六波,堅持的時間出乎預料的短啊。」

  不過僅僅是進入這個世界兩個小時,就遭遇到出乎預料的熱烈歡迎呢。

  時間跳轉回兩個小時之前,當白朔踏入這個無休戰鬥的世界之時。

  在光芒的漩渦中,白朔穿過了漩渦,踏在鋼鐵的地板之上。

  白朔好奇的抬起頭,看向四周,觸目所及,只有倒映著寒冷光芒鋼鐵牆壁。

  他就像是重新回到了團隊的駐地之中一般,不同的是,現在已經沒有主神的光芒,而四周也不是無窮盡的黑暗,而是封閉的鋼鐵房間。

  長寬高絕對等同的金屬房間中,每一面都有著一扇似乎能夠通向另外地方的圓形金屬門。

  但是恐怕……哪怕是門外也是和這裡完全相同的金屬房間吧?

  毫無疑問,這裡是一個迷宮,一個和恐怖電影之中的《心慌方》一樣的魔方世界!

  在每一道門上都有著令人難解的抽象符號,門扉的旁邊也有一串字母和數字組成的複雜編號存在。

  僅僅是置身於其中,便令人產生了一種被囚禁的壓抑感覺。

  白朔環顧四周,感知開始擴散。

  但是很快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在這裡,似乎每一個房間都是獨立於其他房間的『次元』他的感知在艱難的穿過了鋼鐵的壁障之後,就迅速的迷失在宛如黑洞一般的無盡虛空之中了。

  看來在這裡,感知也已經被封鎖了嗎?

  「那麼,任務線索在哪裡呢?」

  白朔環顧著乾淨的連一點灰塵都找不到的鋼鐵房間,可是除了門扉之上的抽象符號和編號之外,根本找不到任何能夠觸發任務的線索。

  而就在此刻,白朔的手中,那一張空白的信函之上卻無聲的顯露出字跡:「王權試煉,開始,輪迴士白朔,進入序列:76。」

  「任務,兩個小時之內找到線索,達到主神所在地點,開始最終試煉,計時開始……」

  還沒有等白朔將那一行字看完,一道猩紅的字跡就迅速的從信函的上面浮現。

  【異常出現!處理中!】

  瞬間,白朔感覺到自身的存在被這個無盡的鋼鐵魔方中無處不在的某個意志鎖定,開始重複分析。

  面對異常,白朔若有所悟的挑了一下眉毛,露出冷笑。

  看來是……被發現了嗎?

  在那一瞬間,白朔的行踪便被無處不在的主神所監控,無形的訊息沿著無限世界龐大的脈絡急速傳送,直至最後,進入甘地的眼中。

  在天崩地裂的恐怖戰場之上,最終意志的代行者露出了冷笑:「到現在,【十字】還沒有放棄『王權』的爭奪?」

  「那麼,便就此破滅吧,你們的妄想!」

  他看向在無盡的王權神力之中揮灑著滅亡的奧法之主,冷聲向著『王權試煉』的世界宣告:「通告,這裡是甘地!」

  而就在王權世界之中,忽然肅穆的聲音從每一個立方體之中響起:「自即刻其起,所有【十字】成員皆為『無限世界』公敵!

  『王權試煉』參與者白朔涉嫌『叛逆』,所見者需不惜一切代價將其滅殺,罔顧命令者將在任務結束之後進行抹殺,超越者之上廢除位階,永恆放逐」

  「再次重複,不惜一切代價撲滅『叛逆』!」

  「將其擊殺者可自由挑選五個次元作為封地,晉升神祗之位。所屬戰團在六十次任務時間之內解除所有規則封鎖,豁免任何『懲罰劇情』……」

  此刻,不論是在鋼鐵立方中穿行的武者,搭載著各種數據庫分析門扉之上抽象符號的科技側輪迴士,還是手持著法杖憑藉預言和占卜前進的法師們都抬起頭,傾聽著甘地的聲音,神情詫異。

  然後,向著不知身在何處的敵人露出刻骨的殺機。

  近乎不惜工本的懸賞令所有人都忍不住眼睛發紅,就連白朔都詫異的笑​​了起來。

  看來,自己這一條命很值錢嘛?

  只是,如果真的是主神要殺自己的話,為什麼不直接動用『抹殺』呢?雖然現在的自己能夠硬抗抹殺的『終焉』之力,但是如果這樣的話,起碼能夠給自己增加不少負擔。

  而甘地卻像是已經忙到了無暇出手一樣了啊!

  可以想像,在王者們的戰場之上,戰況一定足夠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和激烈吧?

  很好,戰爭還在繼續便說明了【十字】並沒有如同所有人想的那樣破滅了。

  對於現在的白朔來說,這真是一個不錯的消息。

  另外,整個世界上所有人都變成自己敵人的感覺……出乎預料的不錯呢!

  隨著甘地所發出的命令,在遍布於這個世界各處的敵人紛紛用各種方法尋找著白朔的位置。

  匯聚在空氣之中的濃厚殺意激起了白朔的冷笑,他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所在的這個龐大立方開始急速的轉動,在無限的立方世界中運轉,開始再一次的拼接和契合。

  在用不了多久,恐怕自己就會被來自四面八方的敵人所包圍吧?

  不過無所謂,反正最後都是要解決掉的。

  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安危和世界的劇變,他開始繼續低頭看著血色字跡緩緩消散的信函。

  似乎,又有新的消息了?

  內容空白的信函在白朔的注視之下,無聲的出現了一行行的排名。

  所有參展者都盡數在這一張榜單之中,總數為一百七十七人,其中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九星級輪迴士、超越者亦或者是真神!

  但是對於白朔都無所謂了,反正債多了不愁,自己的敵人數字再上漲一點也完全沒有關係。

  而就在榜單的最上方,赫然是一個白朔熟悉無比的名字:博特.威廉.尼采。

  在名字的後面,標注著進度為:百分之九十九點三。

  緊隨其後的第二名進度為百分之八十四,也就是僅僅是一名的差距,他就將後來者甩開了百分之十五的進度。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進度到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三之後就不動了,卡在那裡。

  就像是在……等人?

  還沒有等白朔想到答案,現實便很快告訴他究竟出現了什麼。

  無聲的,第二名的名字連帶著他的進度都變成了黯淡的灰色,閃動了兩下之後,消失了?

  毫無疑問,是死了。

  而兇手不出預料的話……恐怕就是位列於榜首的『尼采』了吧?

  可以想像,那個人站在最關鍵的岔路上,等待著後繼者前進,出現在自己的眼中,然後以絕對公平的外因和力量向後來者發出挑戰。

  然後在一瞬間,以等同的力量擊潰等同的力量,以五克的砝碼擊敗了五克的砝碼……將敵人徹底化作灰燼。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可能會拍拍手,撣一撣一塵不染的袖口,繼續待在那裡,微笑著等待下一個人的到來。

  而隔著一整個榜單,白朔的名字孤零零的懸在最下方,進度——零。

  真是令人灰心喪氣的現實啊,不過意外的發現令白朔的心情好轉了不少。

  沒想到在這裡還能夠碰上『老朋友』啊,真的是太好了。

  在此終結吧,已經讓白朔無法再忍耐下去的憤怒,和已經期待許久的複仇!

  如此想著,他的嘴角勾起一絲『期待』的笑容。

  向著前方伸出手,輕輕的敲了敲面前的鋼鐵牆壁,蘊含著神力、足以將次元壁障都擊碎的敲擊激起了規則的反震,令白朔的手掌如同他所預料的那樣被彈開。

  感覺著指尖所殘留的餘勁,白朔了然的點頭。

  看來,整個世界都被規則徹底的統和為一體了啊,也就是說,如果想要擊破面前的牆壁,就必須使出一擊毀滅整個立方體世界的力量。

  而作為最接近無限世界核心的地方,這個立方體世界本身的規則序列就足以凌駕於所有次元之上。

  世界的堅固程度倒是另一方面,另一方面卻在於『遊戲規則』啊,破壞規則的下場恐怕就是直接剝奪所有身份,放逐到無盡次元之海或者抹殺了。

  白朔可不想再放逐一次了。

  所以,他決定老老實實開門走路。

  而就在他準備進入新的房間之前,似乎又有超出他預料的事情發生了啊……

  就在他的右側,那一扇鋼鐵之門忽然被一雙手打開!

  「喔~米莉亞~走這裡~這裡~」

  一個似乎很眼熟的金髮男人帶著牛仔帽,拉著一臉幸福笑容的女人走進了白朔所在的房間。

  「艾扎克~」

  在男人身後,帶著幸福笑容的女人滿是甜蜜的呼喚著丈夫的名字:「我們這麼走,真的不會走錯嗎?」

  「放心,放心~絕對不會有事的,米莉亞~」

  被稱為『艾扎克』的男人抱著自己的女朋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看起來充滿魔力氣息的鑰匙:「有了這個,就絕對不用擔心迷路喲~」

  看著自己男朋友那認真的神情,米莉亞再次泛起星星眼:「噢~艾扎克,你太聰明了!」

  享受著女朋友的崇拜,艾扎克叉腰大笑:「那是因為有你的鼓勵呀!米莉亞~」

  每一個『~』都是一個讓人甜到死的長音啊!

  結果……他們在這個房間裡秀了五分鐘的恩愛,壓根就沒注意到旁邊的白朔。

  應該說,不愧是兩個人的愛情世界嗎?還是說這兩個傢伙完完全全就是『笨蛋』?

  不過,真是久違了啊,這兩個傢伙……
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10:49
王權之卷第七百六十四章簽了這個字,我們的賬就一筆勾銷了~

  艾扎克、米莉亞……

  曾經在白朔第一次進入駐地時出現過一次的『笨蛋夫婦』、『永生』小隊的『怪盜雙人組』,終於登場。

  雖然他們當時登場還沒三分鐘就被憤怒的肖以放逐之劍驅逐出戰團駐地,但是給白朔的印象卻出乎預料的深刻呢。

  所以,他決定跟兩個人『好好的溝通』一下。

  很快,他就發現,他的想法究竟有多天真……

  實際上整件事的過程是,兩個人沉浸在『愛』的世界裡,互相抱在一起把對方往天上誇,而白朔……他在旁邊打表。

  他想要看看,這兩個傢伙究竟要多長時間才能夠注意到自己這一盞電燈泡。

  不過直到十分鐘後他才明白一個殘酷的事實——這兩個傢伙互相之間簡直把對方當恆星啊,區區一盞電燈泡,螢火之光而已!

  不管你在旁邊怎麼晃,哼,我們就是看不到啊臥槽!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白朔在旁邊咳嗽得跟得了哮喘後抽著煙卷跑了鐵人三項一樣,結果在這對笨蛋夫妻前面仍是沒有存在感,徹底的空氣化。

  這真是讓人絕望的事實,簡直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不過,結婚了這麼多年,感情還這麼好,讓人羨慕呀……餵!!現在不應該說這個吧!

  所以,白朔冒著兩人之間足夠淹沒整個世界的愛意之潮,伸出手,在兩個互相神情凝視的笨蛋傢伙面前晃了晃。

  一瞬間,兩個人才發現那一雙晃來晃去的手掌,愣了一下,疑惑的扭過頭,看向白朔。

  「咳咳。」白朔帶著禮貌性笑容揮了揮手:「喲!」

  習慣性的,艾扎克帶著笑容回應:「喲!看起來好面熟呢。」

  「是啊,很面熟呢。」白朔微笑著點頭:「不過我覺得我現在這張臉應該挺有名的,你們應該好好想想。」

  在丈夫身後,米莉亞扯著他的衣角,低聲說道:「喂,喂,艾扎克。」

  「嗯?什麼事~米莉亞~」艾扎克扭頭,帶著甜到讓人發膩的腔調發出聲音。

  米莉亞捏著下巴,湊近看著白朔,良久之後認真點頭:「這個,好像……真的在哪裡見過啊」

  「是啊,可是究竟在哪裡呢?」艾扎克抱著妻子:「想不起來了呀,米莉亞~」

  在他的懷裡,米莉亞眼中滿是甜蜜,深情的說道:「可是總有一種很危險的感覺呢,艾扎克~」

  「沒關係~有我在,一切都不用擔心!」

  ……

  然後,他們又陷入兩人世界了啊臥槽!應該說這是堪比神域一樣的愛情力量嗎?

  這樣的輪迴士真的沒問題嗎?完全是兩個笨蛋啊!他們是怎麼活到九星級的?還是說……從一開始就認出來了呢?

  白朔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托著下巴,充滿興趣的看著對面的兩個傢伙。

  如果說從一開始就認出來的話,兩個人之間的甜蜜話語就可以當做暗號一樣的商議呢。

  不過,究竟他們心裡是怎麼想的,白朔也沒有興趣知道。

  所以,他在將兩個若無旁人的親密情侶重新拉回現實之後,乾脆直接掏出手中的王權邀請函,指著最下面自己的名字:「現在,認出來了嗎?」

  一瞬間,沉默降臨。

  兩道視線從好奇、疑惑、震驚,再到最後的呆滯,白朔從沒有想過人的表情可以這麼精彩。

  目光在在白朔和邀請函上游移著,在沉默良久之後,兩個人齊聲發出吞口水的聲音,艱難無比的點頭。

  「那就好,我覺得……」

  白朔滿意的點頭,隨手點亮了頭頂那個『黑色火焰逆十字』的戰團徽章,帶著獰笑捏著十個指頭,發出劈啪劈啪的聲音。

  「……現在該幹正事了吧?」

  帶著充滿殺機的笑容,白朔一步踏前,神威擴散。

  對決時間到了,來吧,大叔,亮兵器吧!

  面對著白朔那擴散的赤色神威之潮,艾扎克擋在女朋友的前面,凜然的向著白朔踏出一步,舉起了手掌,掌心對準白朔,五指並起如刀。

  在這莫名的​​凜然氣勢之中,他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說出了招數的名字:

  「等一下!」

  「啥?」白朔陷入呆滯,在這種突如其來的展開中,就連擴散的神威都陷入停滯。

  這種莫名其妙的招數如果算攻擊的話,白朔這現在應該是中招了吧?

  「這麼嚴肅的戰鬥,難道不應該開了一個戰鬥會議好好商量一個計劃嗎?」

  艾扎克認真的說道:「我們需要好好的商量一下。」

  白朔表情抽搐著,認真的看著艾扎克的眼睛,良久之後艱難的點頭:「好吧,三分鐘。」

  艾扎克的五指分開,義正言辭的說道:「五分鐘!」

  咔吧!

  骨節摩擦的聲音再次響起,白朔怒吼著:「喂!大叔,不要太過分啊!」

  「好吧,那就三分鐘。」艾扎克見好就收,連忙點頭,拉著女朋友跑到房間的角落裡開始竊竊私語。

  「艾扎克~真的打得過嗎?」

  「難度很大啊,米莉亞~不過有你的鼓勵一定沒問題的!」

  「噢,艾扎克!」

  「啊,米莉亞……」

  ……

  在後面,白朔表情抽搐著

  算了,對於他們還抱有期望的自己真的是弱爆了。

  不過,之所以答應了對方的要求,很大的一個原因是因為他想起了一件差點被自己忘掉的事情。

  差一點就忘掉啊。

  白朔感嘆著,拍了拍腦袋,果然笨蛋是會傳染的啊。

  沉思著,他從口袋裡摸出了梁公正給的他紙條,梁公正說見到第一個和第二個熟人的時候,就可以打開了,他差點給忘掉這一茬。

  現在正好符合條件呢,不過梁公正究竟在上面寫了什麼呢?

  白朔帶著一臉『我很好奇!』的神情拆開了疊在一起的紙條,然後仔細的端詳著上面潦草的字跡,結結巴巴的念了出來。

  「敢逃、逃跑的話,就把你們殺、殺掉?」

  然後瞬間,他感覺到背後兩個飆升的心跳,還有在他的感知之中不知不覺已經跑到了門前面,正準備開門的兩個傢伙。

  他的眼角抽搐著,一臉殘念的扭過頭,看著身形凝固在門口的笨蛋夫婦。

  那兩個傢伙不知道究竟使用了什麼道具,竟然將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極限,準備開始逃跑。

  而且只差一點,就成功了啊臥槽!

  「額,這是意外,意外啦!」艾扎克拍著腦袋,哈哈大笑著:「我因為尿急忽然想要去廁所嗎?」

  白朔冷然反問:「夫妻一起上廁所嗎?」

  「額……」兩人陷入沉默。

  「不過,我覺得你們應該看一看這個。」白朔反手將梁公正的字條扔到兩個人的手中。

  艾扎克好奇的展開字條,口中疑惑的感嘆:「這個是好熟悉的字跡呢。」

  「是呀是呀,還是一張欠條哦。」在他的旁邊,米莉亞湊過去說道:「不過跟我們的字跡好像哦。」

  「我來看看。」艾扎克拿出放大鏡:「今欠輪迴士梁公正獎勵點三十萬整、菠蘿兩顆、藍光錄像三張,經雙方協商定,以『阿扎達之鑰』為保證,於一次任務時間之前全部還清,逾期每次按總金額的30%付給違約金,違約金歸入本金中,計入總金額之中……」

  念到這裡,有種不祥預感的艾扎克抬起頭看向女朋友:「這好像真的是欠條呀,米莉亞。」

  「是呀,是呀,下面居然還寫著我們的名字呢,艾扎……」

  米莉亞的甜蜜笑容忽然僵硬在臉上,兩個人呆滯的對視著,緊接著不可置信的湊到了紙條最下面,看著那兩個無比熟悉的名字。

  艾扎克.迪安、米莉亞.哈汶特

  毫無疑問,這是他們親手寫下的名字。

  「也就是說,這真的是我們的欠條呢。」艾扎克帶著僵硬的笑容扭頭看向女朋友:「我們是什麼時候寫的來著?」

  然後,他們才想起來,上上次跟梁公正玩牌的時候不小心輸掉的太多,就跟梁公正借了一點點……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就變成了這麼多,最後還寫下一張欠條。

  結果梁公正後來脫離了戰團,這件事情也給他們忘掉了……

  「最下面還有一行小字的來著。」一隻手從他們的身後伸出來,非常熱心的為他們指點著最下面的一行字。

  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他們背後的白朔一臉溫柔笑容的念出那一行字:「本人因為沒時間要賬,將一切權利轉讓給希望隊隊長白朔——梁公正。」

  艾扎克和米莉亞之間交換著眼神,瞬間打定注意,就在艾扎克手指頭正準備動的那一瞬間,白朔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要想要撕掉欠條就當做沒事呀。」

  這麼說著。白朔從他的手指中抽出欠條,隨手撕扯成粉碎,用打火機燒成灰,最後在兩個人的呆滯的目光中,逆轉紙條的時光,將它們從灰燼重新拼湊成碎片,再彌合成一張完整的紙條。

  「好了。」白朔將晃悠著手中的紙條:「按照欠條上說的,兩位可以還錢了嗎?」

  「如果還不了的話……」

  白朔意味深長的停頓了一下,露出溫柔無害的笑容,向著他們展開手掌:「就請將作為保證物的『阿扎達之鑰』,交出來吧。」
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10:50
王權之卷第七百六十五章阿扎達

  「下次再見咯~」

  在緩緩關閉的鋼鐵之門後,白朔帶著充滿了不捨的笑容為那一對欲哭無淚的笨蛋夫婦送別。

  不僅僅是『九進十一出』,而且還是驢打滾,利滾利……在短短的幾次任務時間之內就讓本金徹底翻升到幾百萬獎勵點的地步,逼得心中滿是血淚的艾扎克夫婦硬是交出了愛如珍寶的『阿扎達之鑰』,梁公正goodjob!

  等到鐵門徹底關閉之後,他才低頭看著手中比手掌還要大的奇形鑰匙。

  碩大的鑰匙由三把完全不同的魔法鑰匙組成,雖然看起來像是實體,但是本身卻是三種完全不同的魔力組合在一起,從而形成了完整的神符。

  沒錯,這一把看似鑰匙的道具,就是一道完整到足以形成神域的神符。

  阿扎達之鑰,看起來像是鑰匙,但是如果從另一方面來看的話,卻是一本完整的『魔法書』。

  沒錯,此乃解密和探險之書——阿扎達。

  其本身就是需要連續完成三個連鎖世界的所有高難度任務,綜合獲得的三把鑰匙才能夠組成的瑰寶。

  而且,這裡的三個世界中所有的任務都並不是單純的武力能夠解決的,所有進入者都必須將自身的力量壓制到普通人左右才能夠擁有進入資格,一旦使用出超出常人範疇的力量就會被位面自動驅逐。

  在這三個連鎖任務世界之中,輪迴士要不斷的蒐集線索,躲避黑巫師以及他的爪牙們的追殺和堵截,不斷的破解謎題,最終從劇情人物手中獲得每一個世界專屬的魔法之鑰。

  最終在連續將三個世界所有的謎題盡數破解,戰勝黑巫師之後才能夠獲得這一把『阿扎達之鑰』。

  不同於遊戲之中的情況,在無限世界沒有任何系統提示的情況之下,能夠獲得組成『阿扎達之鑰』其中任何一把的人都能夠稱得上是堪比柯南、l的名偵探、謎題破解者。

  姑且不論它所帶來的魔法力量,這本身就是一種對於輪迴士『智慧』的至高殊榮。

  而它本身的力量並不能用於殺戮,也無法用於防守,可以說在戰鬥一途上根本沒有絲毫的用處。

  但是,它最大的功效確是能夠令持有者獲得破解一切謎題和困境的思維和智慧。

  沒錯,只要手持這一把鑰匙,不論多麼難以突破的密室、無法理解的線索乃至一切謎題都能夠勢如破竹的突破。

  其中,也當然包括這個世界之中主神所設下的迷宮啊!

  否則那一對笨蛋夫婦怎麼可能沒有在這裡迷路。

  手持著那一把吞吸神力,閃爍著奧秘之光的魔法之鑰,白朔感覺到自己的思維方式開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發散,但是卻始終都連續在一起,就像是一張枝杈繁多的樹形圖一般,在不斷的衍生出新的想法和猜測,所有的線索互相交融、互相引證或者否定,最終得出隱藏在無數線索之後的真相。

  哪怕是白朔現在的大腦在如此高頻率的運算和推演之下都有一種如同坐過山車的感覺,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恐怕早就將腦子燒壞掉了吧?

  這麼說起來,憑藉著自己本身就將那些謎題破解的傢伙,果然都是怪物麼。

  如果說別人是死神柯南或者是被死神弄死的l的話,白朔頂多是『兔美』那個坑爹等級。

  大腦構造完全跟那群智商飆到二百五十以上的傢伙沒法比啊。

  那群傢伙的腦子是怎麼長的?白朔以前還想過這個問題,現在卻終於體驗到了。

  觸目所及的一切景象都化作無窮的訊息湧入腦中,讓人產生宛如過山車一般的狂飆疾馳,最後帶著撞破南牆的氣勢衝向真相的感覺。

  真他媽糟透了啊!

  白朔忍不住拍了拍腦袋,他差點有一種自己分裂了的幻覺。

  他完全不喜歡這種和自己截然不同的思維在腦中運轉,但是卻沉醉於這種感覺。

  就像是化作全知的觀察者,將一切線索都握入手中,拼湊出名為真相的事實。

  在鋼鐵的密室之中,白朔的感知無限的蔓延、拓展,眼瞳急速的顫動著,將所見的一幕幕都徹底的化作無窮訊息吞入腦中。

  六道門扉之上的抽象符號、上面所銘刻的編碼、周圍的一切都倒映進了腦中,每一秒都在進行著上千次的分解、組合、讀取,追溯本源,最終​​得出結論。

  右側的門扉上所畫的抽象符號在在阿茲台克神話之中代表的是『魔鬼』和『遠離』的意思,上面的編號進行了三次解密之後可以解譯為『地獄之門』……

  那一道門通向哪裡,可想而知。

  最左邊是門上所寫的是希伯來文變體書寫的『荊棘之路』,一聽名字就糟糕透頂,當然也不能選。

  而最終,白朔選擇了地板之上的那道門扉,若是以神文解讀的話,那一道扭曲的圓形的意思便可以理解為:『榮光之路』。

  可是門扉之上的編碼在重組和解密之後所顯露出來的卻是另一個單詞『war』——戰爭。

  這兩個詞白朔都挺喜歡的,所以,他放棄了前面那一道門上的『天國』,打開了腳下門扉,就此跳進了未知的房間之中。

  在落地的輕響中,『榮光』和『戰爭』的門扉緩緩關閉。

  白朔抬頭,看著不知從何而來、照亮了整個立方體的光芒開始閃爍,緊接著不可察覺得移動和旋轉開始了,無數立方組成的龐大世界再一次開始瘋狂的轉動,身處於立方體世界之中的所有人被魔方帶動著,開始急速的移動,直至最後,終於停止。

  而白朔的面前,那一道門扉驟然開啟。

  喘息著,遍體鱗傷的陌生人帶著絕望的眼神從門後爬出,鮮血從傷口中奔湧而出,在地上塗抹出一條淒厲的血痕。

  看著白朔,他的眼中出現了一絲希望,艱難的發出聲音:「救救……」

  下一瞬間,無聲猛獸咆哮的聲音從門後響起,龐大而漆黑的蝮蛇帶著猩紅的眼神猛然從門後探出頭顱,一口將苟延殘喘的逃亡者吞入腹中。

  帶著吐信的冰冷聲音,它血色的眼神緩緩的扭轉,看向白朔的方向。

  「lucky!」

  愉悅的聲音從門扉之後響起,提著如椽大筆的男人隨著巨蟒從門後走出,白袍之上無數的大篆不斷的流轉,從他手中大筆之上滴下了一滴滴濃墨一樣的神力,落在地上,不斷的蠕動,化作宛如實質一般的蠕動蛇蟲。

  男人用細長的眼睛看著白朔頭頂的戰團徽記,露出愉悅的神情:「看來最幸運的是我啊。」

  「絕望吧!碰到我是你的不幸。」

  他露出獰笑,手中大筆向著前方揮動,帶動濃墨,筆走龍蛇。

  「畫仙道術——喪亂帖!」

  宛如白紙一般的神域驟然展開,化作一張巨大的空白捲軸。

  而那一瞬間,化作如椽大筆的神符揮灑著濃墨一樣的神力,帶著書寫三界的威勢,筆走龍蛇,判定死生。

  彈指之間,一篇充滿悲涼和憤怒和痛苦的書帖便從筆下展開,曾經寄託無限悲傷和懷念的名跡,再次出現!

  扭曲著因果律和命運,在此筆下判定死生,將濃墨化作追命之箭,書寫敵人之喪亂。

  此乃——喪、亂、帖!

  「哦。」白朔帶著『原來如此』的神情的點頭。

  下一瞬間,捲軸哀鳴、神域破碎、神符斷裂的聲音奏響,重疊在這一個彈指間,化作書者喉嚨中不可置信的絕望尖叫。

  漆黑的蝮蛇無聲的化作塵埃,在血肉崩潰的淒厲聲音中,書者的喉嚨中噴出一道血霧,無力的跪在了地上。

  神域破碎、神符崩毀、神力都被白朔強行以天人道吞噬殆盡。

  在他的背後,不知何時被人沾著他的血寫下了一行歪歪扭扭的血字。

  和喪亂帖比起來既無神韻也無氣勢,僅僅是隨意的塗鴉而已。

  「雖不明,但覺厲。」

  白朔收起了時光之間,滿意的端詳著自己的作品:「還是挺不錯的嘛,唔,這一撇寫得有些過長了呀……」

  書者艱難的扭過頭,呆滯的看著白朔,嘴唇顫動,卻說不出話來。

  白朔漠然的看著他,無奈的聳肩:「寫得不錯,可惜也只是不錯而已。」

  書者發出模糊而憤怒的咆哮,向著白朔艱難的爬來,沾著血的手掌抬起,抓向白朔,艱難的前進著,只差一線。

  然後,無力的落在了地上,眼中最後一絲生機悄然消散。

  就連再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白朔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原本用來作為施法媒介的石板,白朔的手指在左上角劃下了一橫。

  「第一個。」

  如此低語著,白朔提著石板和阿扎達之鑰打開的左邊的門扉,滿是期待的低語著:「可是,第二個在哪裡呢?」

  在門後,冰冷的劍氣狂潮席捲,一枚燃燒著琉璃淨火的劍丸帶著將一切阻攔都徹底刺穿的意志,貫穿空氣,掀起一層擴散的氣嵐,呼嘯而來。

  達到九星級的恐怖劍意和劍氣徹底凌駕於曾經李純陽的『截道之劍』之上,哪怕是次元的壁障,在此一擊之下也足以斬裂。

  前進的白朔恍若沒有看到一般,信手一指,向著燃燒的劍丸點出。

  嘭!

  火焰熄滅、劍氣狂潮被碾壓成粉碎,經過無數歲月的搬運周天,真火灼燒的劍丸無聲的化作粉塵。

  一口鮮血化霧從敵人的口中噴出,踉蹌的後退了兩步,靠在立方體的牆壁上,雙眼被劍氣所激,淌出兩行血淚。

  沒興趣去看敗北的醜態,白朔伸出手,指向右邊的門。

  不想死,就快滾。

  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道裝男子躬身拱手,然後蹣跚的在門後消失。

  白朔隨手在石板的一橫之下再添了一豎。

  「第二個。」
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10:51
王權之卷第七百六十六章我叫你一聲,你敢應嗎?

  提著手中的石板,白朔再一次開啟右側的門扉

  這一次,早就有人等待在其中。

  蒼老的道人手捧一個赤紅的葫蘆,向著白朔低聲問:「我叫你一聲,你敢應嗎?」

  瞬間,白朔……忍不住笑場了。

  「噗!」

  白朔努力保持的嚴肅神情瞬間崩潰:「我說,這玩意欺負劇情人物就算了,輪迴士誰會應啊?」

  就在此刻,長達三丈的毫光從葫蘆之中驟然噴出。

  在光芒之中,有朦朧之物從其中湧現,長有七寸,似乎長著眉毛和眼睛,驟然從眼中射兩道白光。

  冰冷的白光落在白朔身上,達到神明境界的咒法展開!

  哪怕是神佛都要定住身形、陷入暈厥的效果擴散,白朔的身體和理智都陷入呆滯之中。

  蒼老的道人微微一笑,扭頭向著懸浮在空中的葫蘆拜了一拜,口中頌道:「寶貝請轉身。」

  ……

  尼瑪!看起來是紫金葫蘆,結果居然是斬仙飛刀啊臥槽!

  一瞬間,那道白光激射而來,繞頸一圈,歸入葫蘆之中。

  「哼哼。」老者微微一笑,正要轉身,卻驟然發現一個近乎不可思議的狀況。

  敵人的首級,居然並未曾落地?或者說,毫髮無傷!

  「寶貝請現身!」老者再呼,向著葫蘆一拜:「寶貝請轉身!」

  一道白光呼嘯而出,呼嘯而歸。

  「哼,這一次你總不可能……」老者冷笑著抬起眼睛,後半句話就那麼卡在喉嚨裡。

  臥槽!還是毫髮無傷!

  老者的表情陷入了驚懼之中,三呼:「寶貝請轉身!」

  一道白光再出再歸,白朔依舊安然無恙。

  微不可查的顫抖從老者的指尖泛起,驚懼的後退著,他瘋狂的念誦著咒文:「寶貝請轉身!寶貝請轉身!寶貝請轉身……寶貝請轉身!寶貝請、噗!」

  最後的那一聲奇怪的聲音,是因為用力過猛,咬到舌頭了。

  不過從舌頭中飆出的血卻助長了法寶的威力,讓斬仙飛刀總算是……在白朔的脖子上劃出一個白道。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老者瘋了一樣的上前,檢查著白朔的周身,但是卻沒有發現一件防身的道具,只能頹唐的低語:「不可能啊!」

  「為什麼不能?」近在咫尺的白朔忽然發出疑惑的聲音,低下頭看著尖叫著倒退、癱軟在地上的老者,滿是讚許的說道:「順口溜說得真不錯。」

  「八百標兵奔北坡,砲兵並排北邊炮……嘖,第二句就錯了啊。」

  白朔無奈的拍了拍腦袋,從呆滯的老者手中拿出了紅色的葫蘆,好奇的搖晃著,將眼睛湊到葫蘆口上往裡看:「這裡面有什麼東西來著,我看看……」

  啪!

  在白朔的手中,葫蘆轟然碎裂。

  「啊,不好意思。」白朔蹲下身,拍著那一張佈滿皺紋的臉:「我弄壞了,你介意嗎?」

  老者顫抖著張開嘴唇,竭盡全力的想要發出聲音,驟然吐出一口鮮血。

  白朔像是愣了一下,有些尷尬的低下頭:「不好意思,好像不小心捅到你了。」

  在他的手中,時光之劍延伸而出,貫穿了老者的軀殼,瞬間將他的靈魂和軀殼盡數粉碎。

  「算了。」他看著化作灰燼的屍首飄散,無奈的站起來,提起石板:「第三……」

  筆劃隨著聲音驟然停止,白朔猛然轉身,看向背後的角落之中,眼神凌厲如刀鋒,幾乎擊碎這讓神明都為之迷惑的幻境。

  隨著神威的衝擊,幻象驟然碎裂,地上飄散的骨灰隨著颶風擴散,化作塵埃緩緩落下。

  而房間的角落裡,卻出現一名手持著長刀的俊秀男人。

  「誒?被發現了?」有些詫異的男人露出讚許的笑容:「蠻不​​錯的嘛,居然識破了那個傀儡只是偽裝。」

  白朔的視線游移,最後緩緩的落在了俊秀男人手中的長刀上:「那個是什麼?」

  「這個?」男人提起長刀,無所謂的聳肩說道:「一把刀而已啦,只不過名字很特殊。」

  白朔皺起眉頭問:「名字?」

  「是啊。」男人提起了長刀,認真的說道:「碎裂吧,鏡花水月!」

  瞬間,萬象化作朦朧的色彩,世界開始扭曲著旋轉,沙漠、大海、極地、焦土的幻境不斷的閃現,就在即將固定下來的一瞬間,被帶著震怒神威擴散的時光之劍斬碎!

  逆亂的時光匯聚成劍刃,將一切都化作虛無。

  在空氣之中,赤紅色的劍痕一閃而逝,而俊秀男子卻驟然從頭頂到胯下浮現出一道血痕,最終徹底被分成兩半,鮮血噴濺。

  白朔緩緩的收起手中的光芒之劍,再一次的提起了手中的石板,補完剛才沒寫完的那一橫,再添一筆。

  「第四個。」

  而在他的身後,卻驟然有聲音響起,俊秀的男人從虛空中走出,帶著詭異的笑容說道:「你是什麼時候產生了『殺死了我』的幻覺得呢?」

  白朔頭也不回的收起石板,推開通向右側的門:「你又是什麼時候產生了『你沒有被殺死』的幻覺得呢?」

  下一瞬間,再次浮現的俊秀男子身上有淒厲的血痕驟然擴散,碎裂成兩半。

  破碎的聲音層層響起,劈啪不絕,直至最後,上百層幻境徹底粉碎。

  在幻境的最裡層,已經潛伏到白朔身後,舉刀欲刺的男人發出痛苦的咆哮。

  首先是手中的斬魂刀,緊接著是手臂、四肢,直至最後的頭顱。

  崩裂、粉碎、化作離子級別的塵埃消散。

  在那一瞬間,白朔終於看到他的真容。

  不像是幻境之中那樣的清瘦俊秀,很醜。

  這個傢伙究竟活在自己的幻境裡多少年了呢?白朔很好奇,但是卻無處詢問了。

  「早說了,是第四個。」

  白朔吹了吹石板上溝壑中的石屑和灰塵,收起石板,開啟了面前的門。

  就在他走進房間中央的瞬間,無數毒火從鋼鐵之上燃燒起來,在尖銳的聲響中,無數足以淒厲的次元鋒刃交織成網型從頭頂上壓了下來。

  這一次,似乎是踩到陷阱了呢?

  白朔露出無奈的神情,低頭看著手中的鑰匙。

  走錯了嗎?可能性不大啊。

  更可能的是,不僅僅是錯誤的道路,哪怕是正確的道路上都會有陷阱吧?

  再一次的將自己的時間提升到上萬倍的速度,白朔在次元鋒刃徹底斬落之前找到了正確的出口。

  另外根據其他五個出口之上的暗示,除了唯一安全的房間之外,其他的五個房間裡恐怕藏著更加陰毒的東西吧?

  如果想要亂找個門跑掉,恐怕瞬間就會被各種九星級怪物或者恐怖陷阱吞得連骨頭都不剩。

  如果運氣不好的話,就會被永恆放逐在次元之海中;運氣稍微好點會像是白朔以前一樣在被吹到偏遠的稀薄次元之前找到一個位面;運氣更差點的話,恐怕下半輩子都會被時空風暴捲著進行無止境的漂流,直到神力被徹底的榨乾。

  再或者跳到哪個連星球都沒有形成的宇宙雛形裡,過上幾千年貨真價實的『牢獄生活』,最後孤獨的死去。

  而白朔站在嶄新的房間中,重新拿出自己的邀請函,尋找著自己的名字。

  這一次,自身的進度已經提升到百分之十六了。

  看來這一個小時的穿行果然是沒有走錯的。

  只不過更加令白朔感到厭煩的是,錯誤的道路上有陷阱,正確的道路上卻有一群又一群的敵人啊。

  「這一次,是三個人嗎?」

  他不耐煩的收起了手中的邀請函,抬起頭看著面前裝扮各異的輪迴士:「難道要一起上?」

  為首的男子踏前一步,肅聲說道:「我們……」

  「我們黃山三友,同進同退,碰到你一個是三人,碰到一百個也是三人,對不對?」

  白朔無聊的摳著鼻眼:「這一套我早就不玩了,有沒有更新鮮的?」

  「既然你明白,那就不用多說了。」男子冷笑,看向身後:「大家一起上吧,對付這種『異端』不用講究什麼道……」

  話還沒說完,他的同伴們就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血肉碎裂的聲音響起,鮮血從他們千瘡百孔的身體裡噴湧而出。

  「不用講究什麼道理,對不對?」

  不知何時,白朔出現在他的背後,銳意無雙的時光之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帶著好奇的神情問道:「你們就不考慮萬一打不過怎麼辦嗎?」

  男子的身體顫抖著,憤然低語:「要殺就殺,這麼多廢話!」

  「別急,讓我來看看。」白朔笑著伸出手指,點在他的眉心上:「究竟該說什麼,我很好奇!」

  瞬間,六神通之中的他心通的力量展開,恐怖的神力灌入了他的腦中,近乎暴戾的方式翻閱著他的記憶和靈魂。

  「哦,原來如此。」

  白朔忽然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這個時候應該說『點子紮手,風緊扯呼』才對嗎?」

  看著已經雙眼泛白的敵人,白朔眉頭忽然挑起:「唔,我看……還有居然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看來你們經驗豐富啊哥們。」

  緩緩的收回了手指,他看著已經徹底在神力的破壞之下變成白痴的敵人,滿是敬意的說道:「再見了,黃山三友。」

  話音剛落,一顆大好頭顱飛起。

  這三位很有武俠世界中名門正派的範兒,喜歡『同進同退』的『黃山三友』,就這樣共赴黃泉。

  「唔,這一次一下來了三個,要寫幾劃?」

  白朔端著石板,滿是疑惑的自言自語,最後將『正』字的最後一筆填上,恍然大悟的說道:「就算一個好了。」

  「那麼……」

  他抬起頭,看向從層層空間之外投來的視線,露出嘲諷的笑容:「接下來,這種廢物還有多少個呢?」
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10:52
王權之卷第七百六十七章喜歡的類型

  「第六個.」

  白朔看著面前超越者的殘骸,從屍骸中拔出劍刃,信手在石板上再寫下一筆,踏入嶄新的房間中

  三分鐘後,武力側超越者擊破,第七個

  「以後大家都有點創意好嗎?」白朔看著委頓在牆角,看著斷劍,眼神黯淡的女人:「心靈這麼脆弱,怎麼長這麼大的?」

  秀麗的憤怒女人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怒視著白朔:「武者的驕傲……你懂什麼」

  「噗武者的驕傲……」白朔扭過頭,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如果武者的驕傲是用一把劍撐起來的話,那也不過如此而已」

  「碎了一把劍,就跟被人日了一樣」

  白朔嘲諷一樣的冷笑著:「跟李純陽比起來差得不是一點」

  不再願意去看這種淺薄的樣子,白朔收回了視線,在門後消失

  而就在白朔正準備尋找接下來的道路時,在他左側的門扉驟然敞開,無盡雷火風霜從其中噴湧而出

  在赤紅色毒火的最深處,有一個身影不緊不慢的向前走著

  依稀能夠看到,在那個身影的面目上,是一張佈滿皺紋的臉龐

  沒有任何的防護道具和裝備,赤膊的老人就這樣安恬的行走在足以將萬象都化作灰燼的烈火熔岩、徹骨寒霜之中

  在他枯瘦的身體上,僅僅只有一件破舊的麻袍,此刻被火焰舔舐著,正在飛速的化作青煙消散,但是老者的面目之中卻自有平安喜樂大自在

  冒著房間之中的陷阱中不斷爆發而出的恐怖魔法,蒼老而枯朽​​的僧人無從動搖的向前堅定行走著

  赤足踏著大地,一路走來,在烈火之中留下一朵朵悄然盛放的金蓮

  行走之間有龍象威勢,可步步生蓮,眉目間含著佛陀降魔的雷霆震怒,可是眼角卻有悲憫世人的無盡慈悲

  不動之時則如三千世界拱衛左右,法相莊嚴

  可是一動則天地動,三千世界俱化作鐵輪,滾滾向前,碾碎一切微塵幻夢的恐怖威勢

  從烈火寒霜之中走出,老僧撣了撣身上的灰燼,向著白朔,雙手合十

  「好久不見了」名為陀爛達的越者看著白朔,低聲說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嗤……」白朔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不是密宗的嗎?怎麼又學禪宗來說這種唬人的話?」

  曾經指點過白朔『六字大光明咒』的佛陀垂眉低語:「禪宗密宗俱為分支,若得金剛般若心,又有何物看不穿?」

  白朔展開手掌,看向手中的神符:「他都看不穿,何況你?」

  地藏殘存下來的最後力量在白朔的手中閃爍著瑩瑩的光芒,照亮這個如同鋼鐵一般要將人眼睛割裂的世界

  陀爛達愣了一下,向著地藏的神符肅然合十施禮:「捨不下蒼生,正是一顆佛心」

  「佛心?」白朔又笑了起來:「你有的話,又渡得了我?」

  陀爛達閉上眼睛,緩緩搖頭:「你一心沉浸苦海無邊,我又怎麼能拉你上來?」

  「那你為什麼又下來呢?」白朔冷聲反問:「這算是自投苦海?」

  陀爛達沉默了一下,低聲說道:「不得不為」

  白朔冷冷的看著他:「天演的人只是逼你來送死而已」

  陀爛達不退一步,緩聲說道:「既然身投火宅之中,被焚燒殆盡也無話可說,隻願得一顆舍利子光照世間」

  「那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話嗎?」

  白朔收起神符,抽出逆亂時光所化的劍刃:「你視世間如火宅,我便看仇敵如柴草」

  「最後的機會,我敬你授我六字真言,讓你離開」

  白朔提著殺意之劍,開始向前緩緩的前進

  並沒有陀爛達一動則天地動的威勢,這個世界已經變成了囚籠,動與不動都無區別

  既然如此,那便以純粹的力量將其撕碎,踏破,踐踏成塵埃

  赤紅色的劍刃帶著碎裂時空的威勢舉起,對準了前方堅定的身影

  白朔的眼瞳中帶著將世界燃燒殆盡的火,冷聲說說道「如果你非要求解脫的話,送你寂滅清淨極樂也無所謂」

  一瞬間,狹窄的立方體內的空間在最終意志的調整之下急速擴張,化作無盡的平原

  也只有如此廣袤的世界,才足以容納神明境界的交鋒

  迫近的劍刃帶著無雙的威勢,裹挾著時間和次元的碎片前進,神威席捲而來

  老僧身上的破舊的麻袍無風自動,掀起獵獵的聲響

  那一具枯瘦的身體像是驟然膨脹起來,化作了撐天立地的怒目金剛,向著前方的白朔舉起手掌,雙手結印,口中發出雷霆之音:

  「唵」

  瞬間,無量世界無量光明綻放,天地俱動,三千世界的力量滾滾向前,化作無堅不摧的衝擊,與時光之劍碰撞在一處

  神威席捲,將足以比擬次元壁障的立方體上擠壓出一道道淒厲的縫隙,整個世界都像是化作佈滿裂紋的瓷器,頃刻之間即將碎裂

  「日星之爭,自古無變」

  在神威席捲的浪潮之中,白朔低吟:「疾走於選定之道上,宛若雷鳴」

  一瞬間,『剎那.序曲』的力量展開

  時間流被無限制的提升至瘋狂的境界,白朔以一人之身化作千人幻影,組成了森嚴陣列,向前踏出一步

  轟

  天地震動,世界轟鳴

  重疊在一瞬間的上千次斬擊凝聚成一線,化作稍縱即逝的流光,一閃而逝

  震怒法相發出怒吼,倒退了一步,重重的倒在立方體的鋼鐵牆壁之上,轟鳴聲擴散

  在法相之上,一道淒厲的裂痕無聲展開,一線之中有消散的神力流出,緩緩散逸

  一劍之下,已傷其根本

  以咒法呼應,三千世界的力量加持己身,畢竟不是真正的三千世界

  八百佛國,莊嚴淨土在此崩裂出一道淒厲的裂隙,名為『清淨極樂天』的神域在一劍之下受到的重創

  老僧不退,上前

  降魔金剛、震怒法相搖身一變,化作三頭八臂的明王,在火焰之中做降魔狂舞,怒目睜圓,怒視白朔

  「唵嘛呢叭咪吽」

  虛空之中老僧嘶啞的吟誦聲奏響,重疊,化作席捲世界的雷鳴

  此刻從陀爛達的軀殼中甦醒,浮現,在觀想之中凝聚為忿怒佛陀

  無量光明匯聚而來,落入佛陀八臂,化作寶瓶、降魔杵、白骨碗、金剛錐等等八件法器

  法相具足,神通自顯

  這才高境界的六字大光明咒

  以一己之力觀想,足以化做真神境界的不動明王,除一切魔障孽因,造清淨極樂世界

  無窮分身的幻影化作流光飛入白朔的手中,重化作燃燒的神威之劍

  「馳騁於永劫圓環,化身為光破壞其理,以此一擊燃燒殆盡……」

  白朔的吟誦,還在繼續,哪怕七成的力量被詛咒所牽絆著,也足以化作無人敢於小覷的恐怖神威

  無限之蛇,塵世巨蟒的精魂從神符之中甦醒,盤踞著轉輪神符,相互纏繞,相互廝殺

  而此刻,面對著真神陀爛達全力以赴的一擊,白朔沉睡在神符之中的神魂甦醒,重現黑衣神像,肅然低吟:「此身之渴求方為原初之莊嚴」

  那一瞬間,神明境界的力量展開,哪怕是在『太極』等級的魔法中也足以凌駕於眾多神力之上的恐怖神威甦醒

  神咒神威.無間紅蓮

  ……

  「陀爛達輸了」

  在立方體世界最中央的核心中,一直在低頭翻著漫畫的少女忽然發出聲音

  所有人都詫異的看著從一開始就壓根萬事不管的大小姐,眼中透出一絲惱怒

  惱怒於她一開始並沒有說出來,惱怒於她袖手旁觀,也惱怒於她莫名其妙就在戰團之中獲得的崇高地位

  「瞪什麼?沒見過美女啊?」

  風素昔嘴裡咀嚼著薯片,抬起頭一個個把怒視自己的視線瞪回去:「怎嗎?事情幹壞了還不讓人說?」

  一直在旁邊苦笑著的夏初拍拍手,將所有人的視線吸引過來,無奈的說道:「那就按照原定計劃,繼續抽調武力作為他的對手,反正這些傢伙也只是開胃菜而已」

  風素昔哼哼的笑了起來,合上了手裡的漫畫,一臉懷疑的看著夏初:「你不會真以為隨便從哪裡撿兩個真神就能夠搞定他?」

  無奈的揉了揉眉心,夏初苦笑著攤開手:「大小姐,你自己袖手旁觀了半天,將自己的事情推給別人就算了,沒必要這麼冷嘲熱諷?」

  風素昔翻了個在夏初看來絕美的白眼給他,咀嚼著薯片說道:「我高興,你願意?」

  「好」夏初再次無奈攤手,認真的問道:「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說明白你跟白朔究竟是什麼關係嗎?」

  抱著零食的少女忽然抬起頭,放下手中的薯片,擦乾淨嘴角後湊到夏初的面前,好奇的看著他有些發紅的表情

  帶著絕強的氣勢,風素昔露出狡黠的笑容:「誒?怎嗎?好奇了?還是……嫉妒了?」

  面對少女的視線,夏初嘆息著低下頭,習慣性的攤手:「什麼關係,都隨你」

  「切,是本來就沒打算告訴你好嗎」

  風素昔收回了視線,重坐回了桌位上,一臉輕鬆的哼著熟悉的調子,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漫不經心的說道:「差點忘了告訴你來著」

  「什麼?」夏初問

  「我啊……」她托著下巴,露出爛漫的笑容:「最喜歡他那種類型的男人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10:53
王權之卷第七百六十八章你是一個好人

  「我呀,最喜歡他那種類型的男人了」

  風素昔一句話說完,似乎有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響起了。

  夏初的臉上擠出了蒼白的笑容,用微微有些顫抖的語氣發出聲音。

  「呵呵,是麼……」

  所有人都滿是不忍心的扭過頭,陷入了沉默。

  此刻在夏初的心中,彷彿有一群牛頭人踏著鐵蹄,一邊用戰爭踐踏,一邊豪邁的衝鋒,穿城而過。

  在那悠長的『哞』聲裡,一顆玻璃心又被殘忍的擊碎了。

  「呵呵……是麼……呵呵……」

  夏初僵硬的笑著,扭過頭,像是不小心一樣掰下了手中的操作閥。

  一瞬間,立方體組成的世界再次開始了急速的旋轉,無數模塊在夏初的調控之下瘋狂的旋轉移動著。

  裝載著種種怪物和輪迴士的模塊急速的變更組合著,最後再一次組成了宛如鐵壁一般不可擊破的地方。

  就像是沒有從主控屏幕上看到某人被各種強敵從四面八方包圍一樣,風素昔依舊恬靜的低著頭,翻閱著手中的雜誌,哼著悠長的小調。

  在寂靜的核心立方之中,所有人沉默的工作著,空氣中迴盪著風素昔有些走調的聲音,屏幕上散發出的冷光靜靜的照在了夏初抿起的嘴角上。

  真是好似悲傷如老照片一樣的景象呀。

  ……

  而就在空間擴張到極限的立方體世界中,時光封凍,化作永恆靜止的地獄。

  怒火佛陀、不動明王等等法相盡數凝固在這停滯的世界之中。

  在世界的最中央,白朔提起劍,一劍斬落。

  切裂著凝固的時光,粉碎著靜止的世界,將這面前的一切都化作宛如塵沙一般坍塌,如輕煙消散的環境。

  三千世界,此刻盡數化作夢幻泡影,朝露空花,消散得一乾二淨。

  神明境界的法相就此被徹底拋開,燃燒殆盡。

  時間再次重新流動,只是這一次白朔身影已經踏破了遙遠的阻隔,來到陀爛達的面前。

  赤紅色的劍刃無聲舉起,對準他的心口。

  白朔沉默著看著他,以行動最後一次警告他:走開,否則死。

  神符毀滅,陀爛達的身體陡然一震,七竅之中滲出絲絲鮮血,喉嚨裡發出嘶啞的咳嗽著,但是卻緊緊的抿著嘴唇。

  不顧從嘴角沁出的血絲,他強撐著身體不曾後退一步,艱難的睜開眼睛,毫無懼色的看著即將貫穿身體的劍刃,眼中閃過一絲的欣慰。

  空氣中驟然響起一聲琉璃碎裂的聲響,瞬息之間,老僧的胸腔便被那一柄利刃貫穿。

  抬起頭看著白朔,他的嘴角牽起一絲悲涼而憐憫的笑容,顫抖的手掌輕輕抬起,在胸前結印,低聲的吟誦著古老的經文。

  「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

  看著他淡然而超脫的神情,白朔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下一瞬間,逆亂的時光轟然擴散,化作絢麗的虹光,徹底粉碎了他最後一線的生機。

  在層層光暈之中,陀爛達的軀殼中驟然冒出一股琉璃淨火,無聲的吞沒了他的身體,將他的軀殼化作灰燼。

  到最後,當最後一絲火焰燃燒殆盡之時,有清澈如琉璃的舍利子從地上落下,掉在大地之上,倒映著這個世界冰冷的色彩,綻放出柔和的光。

  沉默的撿起了地上陀爛達最後的殘骸,白朔面無表情的掏出石板,再次填上了一橫。

  「第七個。」

  他低聲自言自語,不再去看身後,繼續前進。

  這一次,不論是誰,都不能讓他後退了。

  房間開啟的『叮』聲驟然重疊在一起響起,在白朔的上下左右,六扇門扉驟然打開。

  各不相同的敵人們從開啟的房門之中踏步而出,詫異的看著白朔,在反應過來的瞬間舉起武器,散發出森嚴的殺意。

  驟然有一道黑影突破了殺意的提防,帶著寒光利刃匆向著白朔呼嘯而來。

  轟!

  斬落的武器被赤紅色的劍刃架起,白朔面無表情的看著近在咫尺的襲擊者,宛如俯瞰螻蟻。

  「切!我可跟前面那些廢物不一樣啊。」

  臉上滿是刀疤的男人冷笑,猛然從腰間再次抽出一把短刀:「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武者吧!」

  瞬間,長短雙刀的寒光交錯,掀起了一陣切裂次元的恐怖風暴。

  二天一流劍術極境.​​凶神斬!

  被稱為一之太刀和二之太刀的雙刃交錯,恍若雲端的黑色巨龍一般長吟著,帶著無盡雲嵐和暴雨席捲而下。

  寄存著龍之精魂的寶刀交錯斬落,切裂了白朔存留在原地的幻影。

  下一瞬間,轟!

  兩刀斬空的輪迴士還沒有來得及露出驚愕的神色,便感覺到腦後驟然擴散開來的劇烈痛楚。

  彈指間,他被一隻腳掌踩踏著,宛如隕石一般的墜落在地上,在神威和大地的夾擊之下嘔出鮮血和內臟的碎片。

  「你確定嗎?」白朔露出了隱藏著憤怒和暴戾的冷笑,低頭看著腳下的敵人:「為什麼我感覺你比你口中的廢物都要弱?」

  下一瞬間,腳掌之上所攜帶的恐怖力量在神威的擴散之下瞬間爆發,將哀鳴的敗者化作飄散的灰塵。

  「如果都是這種程度的話,就不要出來現了。」

  白朔帶著漠然的神情環視呆滯的敵人:「現在,你們一起上吧。」

  ……

  「怎麼會……」

  在核心世界之中,呆滯在屏幕前面的輪迴士啃著指頭,發出煩躁的低吟:「這個傢伙,竟然……」

  撕咬著指頭上死皮,他不顧已經鮮血淋漓,嘶啞的低語著:「在衝擊?!」

  在他的右側,那一道化作赤紅的屏幕上,代表著白朔的威脅力的數值在瘋狂的上升著,以不可阻擋的恐怖趨勢在提升!

  哪怕被混亂之主的王權詛咒所附身,也不曾影響那一顆神符進行著質的蛻變。

  半步踏入真神之門的白朔在停頓了漫長的時間之後,再次的向著那一扇早已經開啟的門扉發起衝擊。

  這一次,在莫名的憤怒催化之下,爆發的神力已經瀕臨極限數值了!

  看著屏幕上不斷瘋狂提升的數字,帶著眼鏡的男人的牙齒不由自主的震顫了一起來,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和心中擴散的恐慌,他撕扯著指頭上指甲,不顧翻捲的嫩肉隨著牙齒的摩擦滲出鮮血。

  提升的境界到最後已經驚動了在調配著無限世界序列平衡的夏初,令他發出詫異的低吼:「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最後面的少女忽然笑了起來:「你以為,是誰把他惹火了?」

  「亂來的結果看到了吧?」

  湊到屏幕前面,風素昔托著下巴,認真的看著屏幕之上掀起血雨的男人,露出笑容:「這下就連王權之力的詛咒都壓制不住他神符的提升了呢,真是帥啊。」

  夏初低著頭,沉默著,良久之後忽然發出聲音:「尼采在哪裡?」

  在屏幕的一陣急速閃爍之後,眼鏡男扭過頭說道:「還在ce-5442號世界裡。」

  「他為什麼不再走一格?」有人疑惑的低語:「還差幾步他就能進入『特異點』了啊。」

  「因為他知道他進不去。」夏初冷聲低語:「將白朔前進的方位變動,調整到他的那一條道路上。」

  不再去看屏幕,夏初重新低下頭,低聲說道:「就交給那個能夠否定『神明』之後還想要否定『王權』的怪物去解決吧。」

  忽然間,少女發出了認真的聲音:「要打賭嗎?」

  「嗯?」夏初疑惑的抬起頭。

  「我賭尼采贏不了他。」風素昔露出笑容,湊近了臉,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跟我賭嗎?你贏了的話,做你的女朋友也無所謂哦。」

  面對著她的視線,夏初有些尷尬的扭過頭,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切,不賭就算了。」風素昔收回了視線,將手裡空空蕩蕩的袋子揉成一團,塞進廢紙簍裡。

  「我先去終點了,再見。」她推開了房門,忽然停下腳步,扭頭看向身後:「對了,夏初。」

  夏初扭過頭,有些失落的看著他。

  「放棄吧,我不喜歡你這種類型的人的。」少女停頓了一下,認真的說道:「你是個好人,真的。」

  無聲的,少女走出門外,然後門扉關閉。

  夏初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樣,靠在了椅子上,疲憊的閉上眼睛,壓抑的低聲嘆息著。

  良久之後他才睜開眼睛,苦笑著看向自己的同僚:「我……真的很像一個好人嗎?」

  無聲的,所有人齊聲點頭。

  在宛如幻覺一般的破裂聲中,夏初那剛剛彌合起來的玻璃心……又碎了一次。

  ……

  遭遇戰第二分鐘,六人盡數肅清,化作白朔石板上的一橫。

  穿過六個房間後,再次遭遇敵人,這一次是持有神符引擎——永動機的科技側超越者。

  五分鐘後,永動機徹底破碎,超越者的六千個多維度投影被盡數毀滅。

  最後,隨著他的破碎,一堆機械一起化作殘骸。

  六分鐘後,遭遇神秘側真神,交手一招,對方主動認輸離去。

  ……

  第一個小時結束之時,白朔已經踏破了百分之五十的進度界限,向著道路的盡頭以不可阻擋的趨勢前進著。

  名單之上的名字一個個的暗淡下去,或者被他拋在了腦後。

  在一個小時三十一分鐘過去的時候,白朔已經站在最後一道門的前面了。

  進度,百分之九十九點三,排行:no.2,石板上已經寫滿了飽蘸著鮮血的筆劃,組成一共二十二個正字。

  「最後一個了嗎?」

  站在那一道門扉的前面,白朔忽然笑了起來,推開了面前的門扉,看向靜候於其中的敵人,笑容冰冷:

  「尼采,好久不見。」
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10:54
王權之卷第七百六十九章負之善

  在寂靜的房間中,帶著眼鏡的消瘦男人坐在一張奇怪造型的椅子上,明明閉著眼睛,卻給人一種他在俯瞰這個世界的錯覺。

  那種莫名的視線似乎穿過了層層的空間,投向無盡的虛空之中。

  察覺到白朔的到來,他微微的睜開了眼睛,打量著面前充滿殺意的來著:「好久不見,你的心情似乎很不好?」

  「看你過得似乎挺不錯,我就覺得不開心了。」

  白朔的笑容越發的冰冷:「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呢。」

  「要開始嗎?」

  尼采帶著一種無所謂的神色看向他:「如果可以的話,可否稍等一會?」

  白朔歪著頭思索了一下,疑惑的問:「遺言還沒寫?」

  「那種東西有什麼意義嗎?我想不明白。」

  尼采依舊是那種令人火大的淡定神情,攤開手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等『萬宗模』將手頭這個課題的結果計算出來之後再開始。」

  他停頓了一下,帶著徵求的神色問道:「在此之前,要坐下聊一聊嗎?」

  白朔沉默了一下,帶著審視的神情看著他:「這算是……攻心為上?」

  尼采緩緩的搖頭:「不,只是單純的感覺到困惑而已。」

  白朔冷眼看著他,忽然充滿好奇的說道:「滿足了你的困惑,你讓我三招怎麼樣?」

  尼采忽然笑了起來,抬起頭扶了一下眼鏡,低聲說道:「現在的無限世界,沒有王權,誰又敢讓你三招?」

  「那我憑什麼答應你?」

  「你不是同樣有不少的問題想要問嗎?」尼采看著他:「我覺得,你既然想要殺我這麼長時間,也不用在乎多等這麼一小會。」

  是拖延時間?還是單純的只是想要滿足心中的好奇,不帶雜念的去進行對決呢?

  白朔不知道,事實上,這個傢伙究竟想什麼,整個無限世界都沒有幾個人清楚。

  在自己面前的,可是『負之善』尼采,足以令任何人去平等而慎重的去對待,去思考,去進行對決的強敵。

  拖延或者是詭計……秉持著那種『扭曲平衡』的他,會去使用那些不上檯面的計策和方法嗎?

  砍去強者手臂,給予弱者火槍,令雙方處於絕對平衡位置的他,此刻正在思索的究竟是什麼呢?

  白朔無法理解,但是如果只有這麼一個要求的話,答應下來也無妨。

  他也有很多的話想要問,想要真正的去看明白,這個看似人形的軀殼下面究竟藏著什麼怪物。

  所以他點頭:「好。」

  隨手從空間中抽出了一張雕花木椅,白朔就這麼毫無防備的坐在了尼采的面前,兩個人第一次如此接近的打量著對方。

  不同於白朔的漠然,尼采至始至終都保持著一絲淡然或者旁觀者的微笑。

  縱使如此,他們也比誰都清楚,兩個人絕對無法相容於同一個世界的,哪怕無限都無法容納。

  哪怕沒有他們之間在以前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過,也一樣。

  「沒有茶?」白朔搖頭嘆息著:「你待客的方式真是差勁。」

  尼采反問:「那種浸泡了植物的氫和氧組成的化合物能夠給你愉悅的感受嗎?」

  「為什麼事情從你嘴裡說出來就這麼煞風景呢?不喝就看著好了。」

  白朔斜眼看著他,再抽出一個茶几,茶壺和一個茶杯,就那麼慢悠悠的開始熱水泡茶。

  等待著壺中的水燒開,白朔看著壺中從底部緩緩升起的氣泡,頭也不抬的說道:「好了,你可以開始說了。」

  尼采反問:「說什麼?」

  「說你想說的。」​​白朔的看著壺中開始沸騰的清水,眼鏡瞇了起來:「比如……為什麼,不更進一步?」

  「大概是因為……早就知道結果了吧?」

  尼采抬起頭,看著金屬立方體的頂穹,帶著理所當然的神情點頭:「必定失敗的結果。」

  「說仔細一點。」白朔不耐煩的說道:「我討厭打啞謎。」

  「那麼就直接了當的來說如何?」尼采摘下了臉上的眼鏡,湛藍的瞳孔倒映著無數世界風起雲湧的幻影,低聲說道:「想要否定王權的我,如何能夠再坐上那一個對我來說根本不存在的王座呢?」

  沉默了片刻,白朔抬起頭,嘲諷的笑了起來:「這叫什麼?作、作繭自什麼來著?」

  不到萬分之一秒的時間,尼采的數據庫得出了答案。

  他單手撐著下巴,無所謂的說道:「我猜你說的是『作繭自縛』。」

  「對,文化人就是不一樣!」白朔豎起大拇指誇獎道。

  裊裊的蒸汽從壺口中散發出來,模糊了兩人之間的空氣。

  穩定而有力的手提起了水壺,緩慢而認真的將熱水倒進早已經鋪好茶葉的茶杯之中。

  看著茶葉在注入杯中的熱水裡飄蕩起來,舒展開身體,散發出一陣沁人心脾的淡綠和香氣,白朔的心情也不禁好了一點。

  可惜,總是有人想要煞風景。

  「你的時間早了十六秒,而且茶葉的分量多放了兩克。」

  尼采不急不慢的說道:「茶葉存放的方式似乎有些潮,這會導致你沖泡出來的效果比最佳口味要差不少。」

  「老子願意,用你管?」白朔翻著白眼,用力的將水壺重新放回桌子上:「我喝我的茶,想喝自己去泡。」

  「好的。」尼采點頭,白淨的右手湊近茶杯的前面,修長的指頭扣起,打了一個響指。

  在那一瞬間,無形的力量隨著指尖的迸發而擴散,音波迴盪,匯聚在尼采展開的手掌之下。

  當他的手掌挪開的時候,原本被籠罩的地方已經多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

  從茶水的溫度、味道乃至茶杯的摸樣和重量統統都和白朔面前的那一杯絕對相同。

  白朔翻起眼睛問:「這是什麼把戲?」

  「一個簡單的維度扭轉和多重否定而已……達到​​『複製』效果的小技術。」

  尼采向著白朔舉起了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很快皺起眉頭。

  很快,他就從無到有的製造出了食用油、食鹽、蘇打水外加一整套試驗器皿。

  將茶水倒進燒杯,架在酒精燈上面,他以精確到毫克以下的單位向著其中添加著各種作料。

  直到最後,茶水徹底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他才滿意的點頭,重新將那一杯看起來很像是『毒藥』的東西倒回了自己的杯子裡,暢快的一飲而盡。

  白朔的表情抽搐了一下:「虧你真敢喝……」

  「味道很不錯,要來一杯嗎?」尼采微笑著問:「保證你會喜歡。」』

  「我保證我一點都不會喜歡。」白朔冷冷的說道:「真不懂你的腦子怎麼想的。」

  「我一直都覺得……」尼采停頓了一下,認真的說道:「搞不懂的,應該是我才對。」

  「你們,究竟如何去看待這個世界的呢?又如何去看待自身的呢?」

  尼采看著白朔,第一次露出疑惑的神情:「你的有些行為,再我看來,沒有任何意義。」

  「比如復仇?」白朔冷笑了起來:「這就是你的邏輯?」

  「復仇如果能夠讓你感覺到暢快的話,我並不會拒絕你的對決。」尼采淡然的說道:「但是……你追求的僅僅是幾克腦內激素的分泌嗎?」

  白朔認真的點頭,帶著刻骨的殺機說道:「是啊,讓你失望了,真是抱歉啊。」

  尼采緩緩的搖頭,淡然否決道:「不,如果你的行為對你來說有意義的話,那便不算是無用。」

  白朔冷笑著說道:「那麼,讓我聽聽,尼采先生的偉大追求?」

  「很簡單,我只不過是想要尋找一些『否定』不了的東西而已。」

  尼采很遺憾的搖著頭:「可惜,找不到。」

  「包括這個世界?」

  「做不到,但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尼采笑了起來:「如果我能夠進入登臨王座的道路——『特異點』,將自身的『否定』寫入無限世界的話……否定這個世界也並非是什麼難事。」

  「但是,可能嗎?」尼采自嘲的笑了起來,他的臉上第一次出現這種神情,令他想起了上一次臨死之前的記憶。

  「最終意志不會允許的,在我達到那個高度,或者『墜落』到那個深度之前,它就會在特異點之內將我徹底抹消。」

  「哦,那真是可喜可賀。」白朔端著茶水抿了一口氣,愉悅的欣賞著他的無奈:「無限世界又少了一重劫難,真是可喜可賀的好事情。」

  對此,尼采只是微微一笑,專注的看著頂穹上飄散的水汽。

  從那裡,到這裡,單體宇宙到無限次元……看起來繽紛絢麗到讓人迷醉,可是唯一有一點沒有改變過啊。

  自己從來都無法被世界所容,而對面的那個人,也是一樣。

  所以,自己才會忽然說這麼多吧?

  在將『自身』都『否定』之前,他的已經進入終極理智的意志中卻忽然有了這麼一種無法讓自己理解的想法和衝動。

  想要找這個人聊一聊,想要從他身上找到和自己的相同之處。

  可惜,結果依舊令自己失望。

  在這個世界上,自己是孤單的,從來沒有過同類,雖然他也一樣,但是卻無法共存。

  這算是最終意志給自己的『抑止力』嗎?

  他再一次從記憶的角落裡找到了曾經的回憶,沉默的欣賞著。

  曾經狼狽的被整個世界所驅逐的自己。
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10:55
王權之卷第七百七十章god with you

  在柏林陰鬱的天空之下,傾盆的暴雨潑灑在這個專門為這個犯人所製造的刑場之上。

  瘦弱的男人被蒙著眼睛,被魁梧而冷漠的執刑者壓在肩膀上,跪倒在大地上所積蓄的雨水中,發出痛苦的聲音。

  「尼采,你還有什麼話想要說嗎?」在他的身後,有冷漠的聲音響起。

  記憶之中被蒙著眼的自己沉默搖頭。

  「那麼,博特.威廉.尼采,以反人類罪論處,槍決,立即執行!」

  考有『牧師』資格證書的軍人帶著冷肅的神情走出隊列,伸出一隻手掌按在他的頭上,毫無任何仁慈和悲憫意味的低聲說道:「god with you。」(上帝與你同在。)

  然後,收回手掌,後退回到隊列之中。

  「去地獄毀滅世界吧,瘋狂科學家先生。」

  記憶之中,那個聲音這麼說,然後下一瞬間,巨響從暴雨中擴散,撕碎了厚重的雨幕。

  一顆子彈貫穿了頭顱,將他的意志擊碎,也將他送到這裡。

  ……

  那真是漫長的過往啊。

  尼采露出緬懷的微笑,緩緩抬起頭,向著白朔複述著那句話:「god with you。」

  白朔緩緩搖頭:「上帝不在我身邊。」

  「是嗎?」尼采無所謂的笑了笑,從椅子上站起來:「多謝你陪我聊這麼長時間。」

  白朔慢條斯理的將茶杯中的最後一點茶水喝完,咀嚼著茶葉,將椅子和茶具收起來,露出期待​​的神情:「那麼作為報酬,痛痛快快的去死怎麼樣?」

  「抱歉,做不到。」

  尼采緩緩的搖頭,展開右手,無數光芒從虛空中匯聚而來,化作了水晶一般的魔方——未知,顯現。

  宛如泡影一般的光芒從他的腳下擴散,變成閃爍著晶瑩光芒的水色大地。

  神域:絕對的理想鄉——神國(regnumde)展開!

  一瞬間,無窮概率被旋轉的神國所牽扯著,進行激烈的變動。

  整個立方體世界開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再次擴張,這一次,彷彿無止境一般的化作了足以容納星辰的龐大的世界。

  在種種變動的規則中。

  「vitascientia。」

  尼采看著白朔,輕聲說道:「這是『生命的哲學』」

  吾等生存在無窮的概率之中,因概率的變動而不斷的生存著,而生活本身便依託於無數大大小小的概率和可能之上。

  以思考而明悟自身存在意義這是生命的哲學。

  而現在,所有的概率和可能都被尼采握在手中,他開始重新思索。

  這一刻,他莫名其妙的想……伴隨著他的上帝是否在發笑呢​​?

  不過,已經無所謂了。

  否定了次元,否定了神祗,幾乎即將否定王權的自己,是否能夠將這個無限世界的意義也徹底否定呢?

  那麼,在我否定自身之前,請與我進行戰鬥吧,白朔。

  一瞬間,有氣勢磅礴的星河從從那人形的偽裝中擴散而出,宛如漫天星辰。

  輝煌的星光牽引著各種定律和基本力在進行不可阻擋的運行,看似無序但是卻要嚴謹到小數點後上百萬位,僅僅是散發出來的威勢便凌駕於普通的神明之上。

  他的意志早就從人類的軀殼之中超脫而出,無數的歲月、戰鬥和研究令他進化到現在的龐大摸樣。

  不僅僅是局限於三維次元之內,其本體的維度已經凌駕於所有能夠觀測的形象之上,真正的進入到了無法用語言去形容的地步。

  這便是將『神明』之存在都徹底否定的尼采,所擁有的最真實的摸樣。

  在大地之上,沉默著旁觀的白朔抬起頭,手中的月時計和時光神符再一次在神力的灌輸下化作切裂世界的劍刃。

  感覺到體內瀕臨衰竭的神力,和已經快要壓制不住的王權詛咒,白朔低聲的吟誦著咒文。

  瞬間,神咒:剎那.終曲展開!

  時間軸被螺旋力的力量扭曲成怪異的摸樣,一段開始百倍的加速,而另一邊驟然減緩了百倍。

  彈指間,雙方所深處的時光在『萬倍』的差距之下出現了一道無法跨越的深淵。

  而就在白朔的身上,時光的加速卻未曾停止!依舊在進行著瘋狂的飆升。

  直至最後,整個世界都在白朔的眼中沉寂下去,陷入停滯。

  時間在進行著億萬倍的高速流動,哪怕是如今的白朔在這種幾乎瘋狂的時間操作之下也有一種窒息的錯覺。

  「馳騁於永劫圓環,化身為光破壞其理,以此一擊燃燒殆盡!」

  驟然間,白朔之中的時光之刃上爆發出赤紅色的神威之潮,宛如火焰一般衝天而起。

  匯聚於其中的毀滅力量在無止境的提升著,而白朔手中的劍刃也在清脆的震動聲中不斷的延長。

  直至最後,徹底化作了足以將漫天星辰都徹底斬碎的恐怖鋒刃!

  用盡全力,白朔握緊熾熱的劍柄,不顧神力的火焰將手掌灼燒帶來的痛楚。

  在怒吼之中,時光之刃呼嘯著衝天而起,向著漫天的星辰斬落!

  不論是星空還是尼采,皆盡於此破滅世界的一擊之下,化作灰燼吧!

  而就在星空之中,宇宙熱寂的終末之景,終於展開!

  不惜將意識加速了無數倍,尼采發出了低聲的吟誦:「nexultimus」

  下一瞬間,逆亂的時光之刃和宇宙終焉之景匯聚在一處,轟然爆發。

  恐怖的波瀾席捲,一切都在著可怕的衝擊之下化作虛無!

  ……

  就在另一個黑暗世界之中,在逆亂的時光和擴散的終焉世界衝擊在一處的時候,驟然隨著那震顫世界的餘波爆發出轟鳴的聲響。

  龐大的門扉在轟鳴之中破碎,恐怖的波瀾捲著碎片刺入了牆壁的深處。

  在漆黑的迷宮之中,渾身沾滿血的男人手持著火把,看著通道之後的黑暗,嘴角僵硬的牽起一絲空洞的微笑。

  瞭望著黑暗之中,他就這樣蹣跚的踏入了迷宮的最裡層,全知戰團的核心。

  在他的身後,已經化作『復仇者』的傀儡拖曳著染滿血漬的大劍,前進著,發出嘶啞的喘息聲。

  一個小時,他們已經從戰團的最外部,突進到全知這宛如迷宮一般的駐地之中的最深層。

  在那個空洞微笑的男人帶領之下,他們在堅定的向著全知的最黑暗處前進,向著那一張聳立在黑暗之中的混亂王座進發。

  無視了所有的歧路和岔口,就像是已經走過上千次,上萬次一樣。

  但即便如此,也早已經深受重創。

  哪怕是一路之上,所遇敵人弱得完全不像樣子,但這裡也畢竟是全知的駐地。

  僅僅是如此,便足以成為無限世界中遠超任何古墓的龍潭虎穴。

  似乎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宛如行屍走肉一般前進的男人忽然摔了一個踉蹌。

  手掌撐著牆壁,他一點一點的爬起來,抬起了紊亂的長髮,凝視著黑暗的通道深處,露出像是獰笑一樣的空洞神情。

  梁公正喘息著,嘶啞的自言自語:「又是這種無聊的陷阱,一點創意都沒有啊。」

  撐著牆壁,他蹣跚的前進,手掌在牆壁之上留下了以鮮血塗抹而成的掌印。

  不顧胸前還在流淌著血液的龐大傷口,他感覺到黑暗中投來的視線,忽然發出斷續而嘶啞的笑聲:

  「奈亞拉托提普,你在哪兒?這可是久違的師徒相見啊,不要這麼絕情嘛。」

  他停頓了一下,彷彿永遠都帶著瘋狂的眼睛緩緩瞇起來,怪笑著低語著:「我可是找你找得很辛苦啊。」

  「是麼,真是令人欣慰的弟子呢。」

  黑暗中忽然傳來了愉悅的笑聲,像是在他的耳邊響起:「向前走,不遠,你需要在拐兩個角,然後推開那一扇你臨走前閉上的門。」

  停頓了一下,那個笑聲更加的愉悅了,低聲的說道:「我可是……一直都在等著你喲。」

  「是嗎?真讓我開心。」

  梁公正的嘴角牽起,帶著依舊空洞的笑容,蹣跚前進。

  直至最後,沾染著血跡的腳步蔓延到迷宮的盡頭,梁公正帶著期待和瘋狂的笑容,竭盡全力的推開了那一扇佈滿灰塵的大門,走進濃厚的黑暗之中。

  在空曠的大殿中,莫可名狀的邪神端坐在王座之上,俯瞰著蹣跚走進的叛逆者,露出愉悅的笑容:

  「好久不見,梁公正,你看起來精神了許多。」

  「嘿嘿,是啊,精神得很厲害呢。」

  環顧著四周宛如無限世界混亂之源的恐怖神域,梁公正沾滿血的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你又是什麼時候淪落到光桿司令的程度的呢?」

  「因為沒辦法嘛,大部分人全都送到戰場上去了啊。」

  黑暗中的邪神似乎在無奈的聳肩,攤開手嘆息道:「就剩下我這麼一個可憐的傢伙在等你找上門。」

  「勞煩混亂之主等著我……」梁公正停頓了一下,露出榮幸的神情:「我應該說真是三生有幸嗎?」

  「好了,我很想知道,你又回到這裡……究竟是想要做些什麼呢?」

  奈亞拉托提普從黑暗中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說出來吧,說不定我會向你展示我的慷慨。」

  「哈哈,到現在,你還說什麼傻話啊,師傅大人。」

  梁公正低著頭,鮮血從臉頰上滴落在漆黑的石板上,嘶啞的喃喃自語:「我明明告訴過你的啊,奈亞拉托提普……」

  驟然之間,他抬起了頭,露出了已經填滿了猙獰和瘋狂的空洞笑容。

  在人形的軀殼之下,無數尖叫的瘋狂魂靈發出重疊在一處的怒吼。

  尖銳的噪音中帶著刻骨的仇恨和憤怒,不斷的在大殿之中迴盪,久久不曾消散。

  梁公正流著淚,帶著空洞到一無所有的笑容,低聲呢喃:

  「我要殺了你,這可不是開玩笑啊。」
mk2257 發表於 2011-6-16 10:56
王權之卷第七百七十一章他們在一起

  嘶啞的低吟帶著不溶質疑的堅決擴散,大殿陷入了寂靜之中

  直至良久之後,王座之上才傳來了一陣零零落落的掌聲,就像是在讚賞著他的狂妄一般。

  「從美夢中驚醒的孩子真可怕。」

  奈亞拉托提普悲憫的俯瞰著自己的這個弟子,帶著嘲諷的冷笑說道:「一局遊戲的勝負,已經讓你傲慢到忘記你和我之間的差距了嗎?」

  在王座之上,黑暗中撐著下頜的手臂緩緩的抬起,對準了梁公正,輕輕的扣起手指。

  下一瞬間,清脆的響指聲擴散開來。

  一瞬間,無可抵禦的重壓從梁公正的頭頂降臨,近乎蠻橫和狂暴的將無數星辰的重量施加在那一具孱弱的身體之上。

  咔啪!

  骨骼碎裂的聲音響起,在梁公正痛苦的呻吟聲中,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徹底被這恐怖的重壓擊潰,再一次的跪在了那一張王座的前面。

  就像是以前一樣。

  而就在他的背後,那一具化作傀儡的復仇者無聲的發出淒厲的尖叫,層層繃帶和聖骸布之下升騰起一陣濃鬱的血霧,蒸騰而起。

  血肉彷彿就這樣的氣化著消散了,在原地只剩下一捆凌亂的繃帶和破布,再也找不到有人曾存在過那裡的痕跡。

  一瞬間,梁公正耗盡心血和收藏製作成的傀儡,就此蒸發。

  「重溫以往回憶的感覺如何?梁公正。」

  奈亞拉托提普瞇起眼睛,臉上愉悅的笑容未曾改變:「這就是你跑了這麼遠想要做的事情嗎?」

  「這麼懇切的跪在我的面前?是在乞求我的寬恕嗎?」他帶著一如既往的惡意低聲說道:「還是在……後悔?」

  「呵呵……是啊。」梁公正在恐怖的壓力之下,忽然發出令肺腑幾乎破碎的艱難低吟:「後悔……是這種感覺嗎?從來都沒有體驗過呢。」

  「不對,與其說是『後悔』,這種感覺……」

  在破碎的地面之上,梁公正沉默的思索著,然後怔怔的流下淚來。

  忘記了黑暗的世界,他恍然大悟的哽咽著,低聲的自言自語:「是『想念』啊。」

  一把充滿鏽蝕痕跡的細長鐵釘緩緩的從他的袖管中劃出,手臂在恐怖的重壓之下發出崩潰的聲音,艱難的抓著那一支鐵釘,頂住了胸口。

  「原來,我一直都是這樣。」

  淚水的濕跡從沾滿灰塵的臉頰上滑落,梁公正低頭看著碎裂的世界,低聲呢喃:「流雪,我一直都……一直都很想你啊。」

  下一瞬間,尖銳的鐵釘貫穿了胸前單薄的外套,貫穿了某個東西,釘進他艱難跳動的心臟之中。

  帶著臉頰上的眼淚,梁公正抬起頭,看向黑暗之中的王者。

  「你知道嗎?」

  他帶著未曾消失的哽咽低聲說道,嘴角的瘋狂和暴戾緩緩消散。

  此刻的他,神情終於不再空洞,也不再如以往一般像是蒼白到什麼都沒有的空洞。

  從未如此安寧和釋然,注定一生淪陷於幻想和瘋狂之中的絕望者露出了發自真心的笑容,像是手握著整個世界的幸福一般。

  「……我做了一個夢。」

  鮮血從指尖滴落的聲音響起,猩紅的血從梁公正顫抖的手掌上滴下,落入大地之上,卻發出了與水泊交融的聲音。

  緩緩的展開原本握緊鐵釘的手掌,梁公正俯瞰著,胸前的衣襟上浸染開的猩紅,露出笑容。

  在他的心口,鮮血從破碎的心臟和神符之中噴湧而出,染紅了破碎的布帛,彷彿像是一朵花抽枝、萌芽,然後緩緩綻放。

  帶著妖艷而純淨的猩紅在他心口的某個東西上擴散,在衣襟和胸前,那一本薄薄的冊子像是怪物一般吞吸著主人的鮮血,終於獲得了自己的生命。

  虛空中驟然響起了潮汐澎湃的聲響,宛如夢幻。

  一瞬間,奈亞拉托提普為之色變。

  這便梁公正一直以來苦苦祈求而不得的『幻想』。

  一生沉浸在荒唐的幻想和幻夢之中,此刻的他奉上了自己的性命和最後的執念之後,終於賦予了它生命。

  梁公正最終的夢境,展開。

  世界開始陷入了朦朧和模糊,萬物都在這宛如夢境一般的境界之中急速的交融,匯聚,直至最後化作一團看不清楚,也無法用語言去描述的瑰麗色彩。

  梁公正的身體失去了輪廓和色彩,宛如落入水中​​的濃墨一般的擴散著,當他的軀殼徹底消散的時候,那一本薄薄的筆記終於從他的懷中跌出,落在了地上。

  在這模糊的世界中,唯有它的形像是最為清晰的樣子。

  這是幻想破滅者的夢想之書,也是所能夠寄託的最後悲哀幻想。

  這一刻,梁公正徹底的燃燒殆盡,神符碎裂,意志消散,帶著微笑死去。

  只留下了這個蒼白的夢境。

  在夢境之中,不知何處有風吹來,掀開那一本筆記的封面,露出了扉頁之上那個歪歪扭扭的名字——梁公正。

  微不可查的氣流驟然化作令人窒息的颶風,飛速的翻捲著枯黃破碎的書頁,直至將它們吹捲成灰塵,融入這世界之中。

  無數或潦草或認真的字跡從消散的書頁中飛出,宛如游魚一般浮現在空中。

  流雪、流雪、流雪、流雪、流雪……

  寄託著幻想破滅之後的思念,梁公正流著淚所寫下的那些悲哀的懷念就這樣的飛散在這幻化為世界的夢境之中。

  他瘋狂的思念著那個已經消失的人,那個不曾存在的女人,一筆一劃,寫下她的名字,重新開始幻想。

  直至最後,無數的字跡從虛空中湧現而出,匯聚在一起,彷彿四海決堤,化為洪流席捲了整個世界。

  腳踏在無數字跡所形成的海洋之上,奈亞拉托提普撐著一把黑色的傘,在彷彿暴雨一般從空中落下的紙灰中撐出一條空隙。

  他低頭看著每一個從身邊飛過的名字,緩緩的伸出手指,將那一個如同游魚一般的名字從腳下拈起。

  「怎麼說呢?有些失望。」

  看著那個被書寫了無數遍的名字,奈亞拉托提普忽然露出了失望的神情:「這就是你捨棄了性命想要讓我看到的幻想嗎?」

  「她不是。」

  在他的背後,有嘶啞的低語響起。

  一隻手緩緩的從虛空中伸出,從錯愕的奈亞拉托提普手中抽出了那一個名字,緊緊的握在手中。

  無數字跡所化的洪流再一次的掀起波瀾,墨跡緩緩的重組著,再次凝聚成梁公正的摸樣。

  在那一瞬間死去的梁公正,又以如此不可思議的方式從這個夢境世界中重生。

  亂之主的眉頭緩緩皺起,就連嘴角愉悅的笑容都陷入了停滯。

  在那一瞬間,他可以確定梁公正已經以最徹底的方式在自己的面前死去了,可是此刻自己面前的又是什麼?

  在夢境所形成的世界中,無數墨跡所化的暴雨從空中傾盆落下,落入了宛如海潮一般波瀾的洪流之中。

  在黑色的河流之上,撐著傘的王者和重生的男人沉默的對視著,然後看到他嘴角緩緩牽起的笑容。

  「又見面了啊。」梁公正在暴雨中露出笑容:「我的老師。」

  凝視著面前再次重生的男人,奈亞拉托提普,終於露出一絲疑惑的神情。

  就像是在說,你怎麼沒死?

  就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梁公正緩緩的展開手,看著從掌心之中所游動而出的名字,露出溫柔的笑容:「有她在,我怎麼可能會死?」

  轟!

  宛如巨石一般的字體從黑雲中墜落,被洪流吞沒,掀起了又一波動蕩的海潮。

  在那一瞬間,奈亞拉托提普終於看清楚,在被洪流覆蓋的海底,也是有字跡存在的!

  彈指間所看到的隱約結構令他終於產生了一絲莫名的預感,於是他信手向著面前波瀾萬丈的洪流和梁公正指出。

  瞬息間,一道裂隙從他的手中擴散開來,分開了海潮,也斬碎了無數組成了梁公正身體的字體,令他的形象潰散如塵沙,重新落入海中。

  無盡的海潮被王權的力量撐開,裸露出銘刻在海潮的字跡。

  像是用盡生生世世的諾言,一生的等待和血淚,絕望和緬懷,有人在夢境的最深處寫下了不容消磨的誓言。

  『梁公正、流雪,在一起。』

  這便是梁公正以自己的血寫在筆記最後的一行字跡,敘述著那個永遠都無法觸及的夢境究竟有多美好。

  他們在一起,永遠不分離。

  哪怕是生死,哪怕是夢幻……哪怕是整個無限世界都阻擋在他們之間,也不能將他們分開。

  這個世界已經徹底的化作梁公正的夢境,只要夢境還未曾斷絕,那便無法徹底的將他們拆分開來。

  無數流雪的名字和梁公正的靈魂組成了這個夢境的基石。

  只要兩者之中尚存其一,另一個便無法被任何的方法所毀滅。

  在乾涸的海底,梁公正的身影從無數匯聚的紙灰和墨跡之中走出。

  向著前方陷入震驚的奈亞拉托提普展開手掌,他低聲說道:「你剛才說,她是幻想嗎?」

  緩緩的收起了手中撐開的傘,奈亞拉托提普看著梁公正掌心之中的名:「難道不是嗎?」

  宛如堅信的真理一般,梁公正搖頭,低聲說道:

  「她不是,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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