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權之卷第七百二十三章在煉獄的終幕
龐大的漩渦之中，扭曲的因果律化作鐵索，如蛇一般的纏繞在孵化者的身體之上。
無數的概念和規則如鐵刺一般將其的軀殼和靈魂貫穿，將它釘死在世界的最高處。
真是以如此恐怖和瘋狂的辦法，它燃燒著自己的魂靈，掌握了整個世界的最高權力。
無聲的，在他面前有一道漆黑的裂隙緩緩敞開，被層層枷鎖束縛的鹿目圓香緩緩的從裂隙中飄出，懸浮在孵化者的面前。
孵化者被鐵鎖所纏繞的右臂緩緩伸出，摘掉了覆蓋在她面部的封鎖，認真的端詳著她恐懼的容顏，良久之後露出和煦的微笑。
「初次見面，鹿目圓香。」
像是無數個輪迴之前一般，他說出了這句話，內心中湧動的痛苦和悲傷令他僅僅是低語便忍不住想要淚流滿面。
帶著救贖的希望和哪怕讓自己覆滅與其中的執念，他溫柔的撫摸著少女的臉頰，忍不住流出眼淚，低聲呢喃：「請跟我簽訂契約，成為魔法少女吧。」
「請於此祈願，新世界的降臨，一切皆得救贖。」
他帶著複雜的微笑說道：「我將代替你承受世界的反噬，哪怕將燃燒殆盡。」
恐懼的環顧著四周，鹿目圓香的身體顫抖著，在沉默了良久之後緩緩的扭頭，不再去看他。
「我明白了，你的想法。」孵化者緩緩點頭：「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有的時候，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啊。」
「來讓我幫你做出選擇吧。」他低聲嘆息著：「麻美。」
天空的漩渦中再次出現了一道裂隙，金髮的少女背著遍體鱗傷的黑髮少女從其中走出。
將已經徹底無法動彈的曉美焰輕輕的放在地上，巴麻美沉默了片刻，緩緩的抽出一把老式的火槍，對準了曉美焰的靈魂寶石。
一瞬間，鹿目圓香的呼吸停滯。
就在此時，一直被荊棘束縛的手掌猛然拉住了她的手腕，孵化者低聲說道：「麻美，這種事情，我來做就可以了。」
「從我選擇跟隨你的時候，就預料到這一天了啊。」背對著他，巴麻美緩緩的搖頭：「我已經做好背負惡業的準備了。」
「我們的約定中，你隨時都可以抽身而出的。」孵化者低聲嘆息著：「去為你準備好的席位上旁觀吧，麻美，你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我保證新的世界中將會有你的幸福存在。」
「說什麼傻話啊。」巴麻美緩緩的扭頭，臉上已經被淚水沾滿，顫聲低語著：「自從我選擇踏入這裡的時候，就已經沒有資格繼續旁觀了啊。」
她看著渾身被鐵釘貫穿，荊棘束縛的孵化者，輕輕的探出手撫摸著佈滿倒鉤的荊棘鐵刺，不顧手掌被刺破，流著淚，微笑著說道：「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請讓我……請讓我也替你背負一部分吧。」
沉默的良久，孵化者緩緩的點頭，鬆開了手掌：「我……明白了。」
緩緩的扭過頭，他看向瞳孔顫抖的鹿目圓香，低聲說道：「無需恐懼，我改變主意了。」
「放了她吧，麻美。」他扭頭對著驚愕的少女說道：「沾染鮮血這種事情對你來說太過殘酷了。」
揮手將早已經淚流滿面的黑髮少女從地上扶起，孵化者說道：「曉美焰，你可以走了。」
「鹿目圓香，你也可以離開這裡。」
他解開了鹿目圓香的束縛，低聲說道：「珍惜最後的時間吧，在世界被魔女之夜毀滅之前。」
「你究竟要幹什麼……」鹿目圓香抱著遍體鱗傷的曉美焰，恐懼的低語著：「要毀滅這個世界嗎？」
「要毀滅的不是我，是人類的惡業。」孵化者淡然的說道：「真正的『魔女之夜』。」
「不可能。」曉美焰努力的發出嘶啞的聲音：「魔女之夜，已經被消……」
「被消滅了，是嗎？」孵化者冷笑著低下頭：「曉美焰，你什麼時候產生了，這一次的魔女之夜僅僅是那種可笑東西的幻覺呢？那可僅僅是另一個東西降臨的前奏而已啊。」
一瞬間，曉美焰似乎明白了什麼，面色變成了慘白，用力的握著手指：「不可能……怎麼會變成……那個樣子。」
「同樣作為上一次的輪迴中到來的逆行者，你同樣是明白鹿目圓香的選擇的吧？」
孵化者低下頭，以不容質疑的神情低語著：「不過，你似乎只告訴了別人一部分真相呢。」
「夠了！」曉美焰尖叫著：「住口！」
「看來，最後一次進行輪迴的時候，你的經歷，從沒有告訴過別人吧？就連黑翼的力量也封存了啊，是在欺騙自己嗎？」
他露出了冷笑，扭頭看向大地之上的有希：「小姑娘，你明白了嗎？」
怔怔的看著淚流滿面的曉美焰，有希在良久之後終於點頭，低聲說道：「現在的世界，是原本劇情結束之後的……再一次輪迴？」
「是啊……」孵化者低聲說道：「在那個鹿目圓香成為神靈的世界裡依舊還留有漏洞和反噬的存在，現在，也只不過是那個世界在無數年之後，即將毀滅之時所展開的輪迴。而你所熟知的劇情，早已經結束……」
曉美焰怔怔的流著淚，低頭看著有希，良久之後露出悲涼的笑容：「對不起，是我欺騙了你啊。」
「對不起……」她低聲呢喃著，已經泣不成聲：「對不起」
「既然是魔法少女，那麼因果的另一頭便必然有魔女的存在！」
孵化者漠然的看著淚流滿面的曉美焰，殘酷的說出真相：「哪怕是最後成為神靈，鹿目圓香也是作為魔法少女存在過的！」
「無數的平行世界因為你的原因而扭曲，而你也將鹿目圓香選擇『在所有魔女誕生之前將其殺死』的因果帶來了這裡。」
「正是因為這一段因果，才令整個世界的被推到了崩潰的邊緣。」他從曉美焰的身上收回了視線：「如果不在今晚進行拯救，那麼世界便會在因果律的反噬中終結。」
他抬起手臂，指向天穹：「抬頭看看天空吧！」
漆黑的漩渦中的陰霾無聲消散，群星的光芒穿過覆蓋了整個大氣層的漩渦，從最中央的空洞中落下。
在無盡的宇宙之中，絕望的尖笑聲響起，龐大的流星燃燒著漆黑色的火焰，恍若散播災厄一般從無窮光年之外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著地球飛來。
尖笑聲想著四面八方擴散，絕望的靈魂波長所過之處，星辰熄滅，宇宙陷入原初的漆黑。
黑色的火焰將所過之處所有的星辰都統統點燃，令其在絕望之火中粉碎，連最後一個分子都徹底的燃燒殆盡。
散播絕望的魔女——鹿目圓香，襲來！
「原來是這樣啊。」大地之上的有希恍然大悟的低吟，倦怠的低下了頭：「原來是這樣。」
「至始至終，不明白情況的人……是我啊。」
她低聲的呢喃著，像是向著逝去的魂靈低語：「看來我又錯了一次呢，媽媽。」
「焰……」鹿目圓香低頭，輕輕的抱著顫抖的少女，認真的說道：「沒關係的，一定能夠解決的，這不是你的錯啊。」
「已經，沒有辦法了。」
曉美焰哽咽著，抱著鹿目圓香，放聲大哭：「不論多少次都是這樣啊！」
她傾聽著鹿目圓香的心跳，最後一次的任由懦弱的眼淚流出來：「對不起，小圓，不論多少次都拯救不了你……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
她用盡所有的力量抱緊了鹿目圓香，低聲的呢喃著：「小圓，對不起。」
「對不起……」她最後一次看著小圓的臉，露出淒婉的笑容：「還有，永別了。」
眷戀的鬆開了手掌，她看著小圓，緩緩後退。
抬頭看著天空，她最後一眼低頭看著大地之上沉思的有希，帶著訣別的笑容低語：「謝謝你，有希。」
無數混沌色彩從她的身後出現，勾勒成龐大而漆黑的雙翼。
解開了往昔的封鎖，她再一次的恢復了上一個輪迴之時的姿態。
那是以『神明——鹿目圓香』的代行者行走於大地之上的曉美焰！
制御時間的圓輪懸浮於雙翅之間，她的手中出現了一把開放著桃紅花枝的長弓。
帶著必死的覺醒，她向著天空升起，空氣之中有淚光的痕跡一閃而逝。
「徒勞。」孵化者低聲的說道。
帶著悲傷和那一瞬間在懷中所握緊的僅存幸福，曉美焰流著淚，微笑著衝天而起，阻攔在漆黑的魔女前方。
哪怕絕對無法戰勝，哪怕結果早已經注定。
這是她為自己選擇的後果。
「不要，不要……」鹿目圓香絕望的低吟，尖叫：「不要！！！」
一瞬間，燃燒著的漆黑流星再次膨脹，在鹿目圓香的絕望中發出淒厲的尖笑，響徹世界。
無數恐怖而瘋狂的容顏從火焰中浮現而出，漆黑的流星化作了猙獰的面容，依稀能夠看得出是昔日鹿目圓香的模樣，可是此刻卻早已經被絕望和詛咒所污染，徹底的陷入瘋狂。
如此的，尖笑著，哭泣著，魔女張開了大口，獰笑著飛向了曉美焰。
「不要……求求你，不要繼續下去了，停下來啊！停下來！」
鹿目圓香絕望的跪在了地上，眼淚從臉頰上滑落，墜落高空，低落在有希伸開的手掌中，濺射出晶瑩的光。
「我本來不想告訴的，抱歉。」孵化者低下頭，再一次的向著無助哭泣的鹿目圓香深處了手掌：「請跟我締結契約，成為魔法少女吧。」
流著淚，鹿目圓香發出哽咽的聲音：「成為魔法少女也可以，許下什麼願望都無所謂。」
「只要大家能夠獲得拯救，哪怕是我死了也好。」
她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即將發出聲音。
而此刻，卻有低沉而純淨的歌聲綻放，來自少女的祈願之音，響徹世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