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重生之大明國公 作者:兵俑 (連載中)

rufh1234 2011-6-17 12:36: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5 147842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32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一百三十章 軍售談判
    馬車在去往泉州的路上,除了車外的護衛以外,車中還是那些人。不同的是,車廂裡多了兩個異域身影。不過應這二人的要求,張凡專門換了輛很大的馬車,與他們同處一室。
    「不不,你不明白。」張凡正在用英語和理查德和喬安娜熱切攀談著,一旁的映月和駱靈兒二女則是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們這裡只有在兩千年多年前的古代,只有那個時候的皇帝才會大量的分給公侯土地建立王國,這些王國有自己的軍隊,但還是要向朝廷……這個……中央交稅和聽候命令。到了以後,異姓公侯有自己封地的越來越少,如今我朝開國之初,太祖皇帝便規定不封異姓王,所以現在只有皇家的直系子孫中有些人可以有封地,而更多的只是有個親王的名頭。」
    「貴國的天……子難道不怕這些親王起兵作亂嗎?」理查德感興趣地問道,畢竟在他的心裡,有了自己封地的親王一定會大肆囤積軍隊。
    「這個自然會怕。」張凡解釋道,「不過這片大陸千百年來經歷了不計其數的朝代,人們早就想出了辦法。這些有封地的親王們不僅每年要向皇帝上繳大量稅銀,並且他們自己私兵的數量都是有規定的。基本上只夠讓他們出門之時顯擺顯擺,沒有什麼大風浪。」張凡這次倒是直言不諱,畢竟這裡沒有第四個人會說英語了。
    理查德和喬安娜聽了都很驚訝,喬安娜問道:「這些親王們就這麼聽話,不會私下裡蓄養私兵嗎?」
    「這當然會,可是皇帝每隔三年都會派人查處,一旦查出私兵過多,那麼這位親王就要倒霉了。」張凡說道,「而且,親王們雖然掌管封底上的稅收,可是其中有一大部分是要上繳的,這樣一來他們若是想要多蓄養私兵便要花費更多的錢。不過估計他們沒有一個人受得了這種『清苦』的生活。」
    這些話當真讓二人開眼了。雖然分封制是封建社會的最基本構成,但是中華大地上的人們已經將這個理論發展到了極致,而歐洲大陸上還在實行著最原始的封建規則,這種時常有諸侯叛亂的事情時有發生。張凡的一番話很讓二人心驚,他們可以聽出來,統治著這一片如此廣袤土地的皇上,其權利是多麼的大。
    二人這次非要跟著來也是因為聽到了張凡要去督促海防,二人如今已經看慣了江南之地的繁華,在張凡這種刻意顯擺的情況下,早就已經不再吃驚了。可是二人對於一個如此繁榮的國家會有什麼樣的軍隊十分好奇,這次聽說張凡要去,二人便打定主意要跟來看個究竟。
    張凡正想找機會從軍力上再向二人顯擺一番,正愁沒機會,這二人便自己上鉤了,張凡自然是欣然答應下來。不過張凡心裡也有一些慶幸,大明最為強悍的軍隊自從開國到滅亡以來永遠都在北方,那裡肩負著防止元蒙殘黨再次進犯的使命,所以北疆的大明軍隊戰鬥力十分強悍。特別是如今,北方擁有王崇古、李成梁、戚繼光這三個看遍整個大明朝也是赫赫有名的將領。
    而大明南方的軍隊就比較鬆散了,也許是應為這裡當真是浮華世界,人們除了渴望財富之外就是嚮往著安定,這裡的軍隊一直不怎麼樣。特別是正德年間的南方沿海守軍,戰鬥力可謂達到了一個低谷。不過這些年來,靠著以戚繼光為首的一部分將領,南方沿海地區的明君再次恢復了軍人應有的氣勢,這麼一來張凡才會讓理查德和喬安娜二人跟來,要不然他可就丟臉了。
    不過二人始終有點鬧不明白,在這麼龐大帝國東方的那個彈丸島國是靠著什麼使他們趕來這片土地上劫掠。
    張凡告訴他們,那片土地上的人文明程度十分落後,那些成群結隊來劫掠的倭寇也是一些亡命之徒,不顧他們國家那些大名的號令前來搶劫的。只不過大明的皇帝認可了扶桑屬國的身份,卻也管不了流民的侵擾,這才形成如今的局面。
    二人聽著張凡的話,有些不太理解。按照他們的想法,大明擁有如此廣大的疆土、龐大的人口和軍隊、以及先進的船隻和武器,完全不要在乎那個什麼扶桑政權的這些鬼話,直接將那裡攻佔下來不是更好。
    張凡聽了他們的話有些無奈,他即使是在上輩子又何嘗沒有這麼想過,只是漢人這幾千年來這種禮尚往來、死要面子的情緒阻止了這件事情的發展。對此,張凡也是無能為力。
    「對了,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和二位說說。」張凡突然對他們說道,「只是這幾天我有些事情,沒有抽出空。」
    「伯爵大人位高權重,平日裡公務繁忙,我們可以理解。」理查德立刻顯露出一幅標準外交官的表情,說道,「不過現在我們正在路途上,還要很久才會到達……這個……泉州,伯爵大人和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說。」
    「那好。」張凡心裡想了想,說道,「貴國與我國在多年之前也曾經有過往來。」
    「是的,當時我國向貴國出售了多門佛朗機大炮。」熟悉軍務的喬安娜立刻說道。
    「正是,這些武器極大地幫助了我國地域來自周圍的騷擾。」張凡說道,「我要說的正是關於這件事。」
    二人有些面面相覷,他們不知道張凡到底要說什麼,可是不管什麼時代,國與國之間關於武器的事情都十分小心謹慎。
    「伯爵大人想要說什麼?」理查德小心地問道。
    「這些火炮採用的裝彈方式十分方便,這對於作戰來說無疑讓士兵們增大了活下來的機會。」張凡顯示讚揚了一番,說道,「只是如今我國向貴國購買的佛朗機炮都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很多火炮都出現了問題。」
    二人原本以為是什麼事情,聽張凡這麼一說就送了一口氣,知道張凡是想再向他們購買火炮。
    「我是想向二位詢問一下,可否再從貴國購買一批佛朗機火炮?」果然,張凡說出了他們心中所想到的。
    「這件事情完全沒有問題,我甚至不用再向國內詢問便可以答應伯爵大人的要求。」理查德立刻說道。二人對這個提議並沒有多少異議,五十年前,佛朗機炮作為葡萄牙一種比較先進的火炮會被他們賣給明朝就是因為這裡實在離他們的疆土太遠了,兩國之間很難有什麼衝突。而且當時大明的出價十分豐厚,他們沒有理由不做這筆買賣。更何況如今,佛朗機炮雖然仍舊是他們軍中大量裝備的先進火炮,他們也不會拒絕這筆生意。而且在二人出國之前,葡萄牙皇室就對他們說過這件事情,在見識了大明朝的繁榮與強盛之後,二人都有發展這裡成為自己在東方盟國的意思,怎麼會拒絕這件事情。不過張凡接下來的話讓他們有些為難了。
    「不過這一次,我國相連佛朗機炮的設計圖也一併買下,價格由你們做主。」張凡說出了另二人為難的話。這批火炮的威力之強,明廷早有認識,在嘉靖年間就成功仿製過一批,可是由於種種原因,火炮的射程和使用壽命都不如原先的佛朗機炮好。前者還好,畢竟射程並沒有短多少,對於防止倭寇和韃子來說夠用了;可是使用壽命太短讓大明朝不得不每過一段時間就早一批,對於國庫來說是一個不小的負擔。剛才張凡說當年那些火炮已經太久,實際上現在大明軍隊中正在使用的佛朗機炮全是明廷仿製的,那些原裝進口的早就一門不剩了。
    這件事情讓二人思考了起來。不錯,張凡給出的條件很優厚,當年佛朗機炮的價格,大明出了十萬兩白銀一門,雖然歐洲並沒有實行銀本位,可是十萬兩白銀換成黃金也是一大筆錢。如今張凡開口要設計圖,又隨他們開價,二人再知道了大明的富有之後,自然能猜想出那些圖紙可以換來很多黃金。可是二人也明白,一旦大明有了設計圖,以後就再也不需要向他們購買了,那麼這種原本可以細水長流的生意就變成了一竿子買賣。
    本來二人可以馬上拒絕的,可是英格蘭那個島國與他們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差,伊比利亞半島上的兩個國家都在積極備戰,可是缺少資金,國王向那些親王公爵們借錢,這些人總是拖拖拉拉,大部分的金錢都用在了享受奢侈生活上面。這也是他們如今正急著殖民印度掠奪財富的原因。張凡那句「價格由你們做主」讓他們很心動,畢竟這也是一大筆錢。
    張凡耐心地看著二人用葡萄牙語在一旁低聲商量著,他也知道他們國家的情況,所以這次才會獅子大開口,連設計圖都要一併買下。
    二人商量了很久,這才回過頭來,看向張凡的眼神有些為難。張凡卻不在意,他能看出二人眼中並不是想要拒絕卻說不出口的為難,而是……
    果然,理查德開口說道:「伯爵大人,火炮的事情我現在就可以答應下來,等到明年回國之後,我會親自帶著火炮再次來到這裡。只是圖紙的事情……」
    一旁的喬安娜趕緊說道:「伯爵大人,請不要見怪,圖紙的事情並非理查德和我能夠做主的,我們要等到回國之後向陛下請示才行。」
    張凡聽了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大度地說道:「這些我理解,只是要麻煩二位不要忘記了這件事情就可以了。」
    「感謝伯爵大人的理解,我們絕對不會忘記。」理查德見張凡這麼好說話,趕緊回答道。
    張凡確實不急,現在天下雖然危機四伏,卻還安穩,他只不過是在做準備而已。不過這批火炮和設計圖他一定要到手,這個時代,後裝火炮的射速就是它最大的威力表現。不過張凡當然不會只靠理查德和喬安娜二人回去疏通,他還要麻煩麻煩那個在歐洲有很大影響力的趙顯德。
    馬車依舊在載著眾人前進。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33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初到泉州
    路程不短,張凡等人乘著馬車穿過了整個浙江布政司,就連聞名天下的杭州府也沒有多做停留就繼續行駛。 .
    進入福建之後,眾人直奔泉州,福州府也沒有停,因為這裡已經沒有值得停留的了,因為布政使溫如春和巡撫何寬已然前往了泉州調查案情。張凡這一次本就是打著檢查海防的幌子前來福建的,本應該在福州府多做停留,可是不管是明面上檢查海防需要與福建巡撫何寬見面還是暗地裡需要去泉州調查,他都沒必要在福州住下。
    眾人在進入福建之後便發現了這裡不同於其他地方。自從唐朝開元年間,唐玄宗為了加強邊防,從福州和建州各取一字,設立福建經略使開始,這裡便被稱作福建。不過先秦乃至商周之時,這裡是被稱作「百越之地」的一部分,被看做化外之地,即使這兩三千年過去了,這裡已經與中原大地同化,風俗習慣仍然與眾不同。
    進了泉州,張凡就看出了一些不同之處。這裡自從唐朝開始開港之後,一直到現在都是中華大地上最大的港口,即使是它一直處在封建社會中得不到發展,張凡還是在這裡看出了比之江南一地還要濃厚的資本主義萌芽。
    張凡名義上是來監察海防之事,所要見的人最重要的就是巡撫何寬,不過張凡既然是朝廷欽差,福建一地的官員自然要來拜見。於是,除了掌管軍事的都指揮使、都指揮同知、僉事,鎮守、總兵之外;那些文官,什麼左右布政使、左右參政、甚至是毫不相干的提刑按察使、設按察使都一起來到泉州拜見欽差。
    由於如今有太多的海船歸航,泉州一時間比平常多了許多人,大街小巷更是人流湧動、摩肩接踵,張凡他們甚至還看到了許多外族人。這倒不是因為歸海的商船將這些人帶來的,而是這裡幾百年來接待了無數的海船,很多外族人就定居於此。
    欽差若是大張旗鼓地去什麼地方,必然會引起一片轟動,張凡如今已經由剛開始的不適、到漸漸習慣、再到如今的麻木下來了。不過張凡這次來畢竟是為了其他事情,自然沒有心思應承奉酬,推遲了眾人的宴請便找來溫如春和何寬問話。
    「大人!」這二人隨張凡來到一間屋中,很是恭敬地向張凡問安。
    張凡雖然年紀小二人太多,但是畢竟頂著一個太子太傅這個從一品的銜,二人的禮他自然受得:「二位大人不必多禮,還是坐下說話吧。」
    待二人坐下之後,張凡這才開口:「本官這次來這江南是做什麼的,想必不必再像二位複述了。這次喚二位大人前來就是為了向二位問明如今這事情的始末。」
    二人相互看了看。張凡出京的目的早就成了公開的秘密了,二人也是知道的。前些日子張凡讓人通知他們要前來檢查海防之事的時候,二人就商量過了。雖然如今正是倭寇猖獗的時候,但是二人也明白張凡來此的目的。只不過當時,溫如春未曾識過張凡,不能肯定張凡再對待這件事情上到底是站在哪一方,所以有些猶豫不決。而何況卻是和戚繼光有些交到,與他書信往來之時,戚繼光心中也提起過張凡,對他誇讚不少,何寬這才能相信張凡。二人打算將事情全數與張凡說個清楚。
    「大人,事情的經過大人應該都知道了,下官也就不再多說了。」作為這件事的主管,溫如春首先開口說道:「想必大人是關心如今的情況。」接著,溫如春便將事發之後的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事情發生之後,就在那人自盡的第三天,那人臨死之情留下的遺書便到了溫如春的手中,憤怒之餘的溫如春立刻開始調查。雖然此地的那些官員們關係網極大,事情知道的很及時,可是自盡的這人實在是沒什麼身份,讓人忽略了。雖然他們知道了事情就立刻開始進一步抹去自己的痕跡,可是溫如春行動迅速之下還是讓他查到了不少東西。
    由於那人並不是什麼巨富商賈,跟他有些利益關係的官員大都是些船舶司的小吏,不過這些對於溫如春來說就夠了,畢竟他手上並沒有證據去傳喚那些有些勢力的官員,反而這些小吏是不做考慮,直接拉來文化便是。
    興許是因為這海關剛開沒幾年,如此大規模的貪污還沒有碰上過什麼大麻煩,這些人肆無忌憚之下也從來沒有碰到過查處,溫如春的審問讓他們有些緊張,再加上溫如春行動迅速,這些人還沒來得及和他們上面的人通氣就被抓了來,大都心裡沒底,一不留神就說漏了嘴。等到上面的那些官員聽到風聲想來找溫如春強行要人的時候,何寬的軍隊已經將衙門堵住,那些人一時間是毫無辦法。
    「大人,是這樣。」溫如春說道,「這些人不過是些小吏,很多人甚至都是些沒讀過什麼書的人,花了錢財買來的官職,這也是多年前的事情,由於當時並未開關,這些人沒什麼油水可撈,也就無人過問。可是自從陛下開關之後,他們的這些職位立刻成了香餑餑,這些人也就開始起了壞心思。本官上任之初也不知曉,如今正考慮撤換掉這些人,誰知就出了這些事情。」說完,這些讓溫如春有些自責。
    「溫大人不必自責。」張凡勸道,「溫大人掌管福建一省政務,平時必然很是忙碌,這些人實在太不起眼,溫大人一時不察也是正常。事情後來怎麼樣了?」
    「這些人當年都是些街市上的地痞無賴,多的是靠著耀武揚威來欺凌他人,自己卻是沒有一點骨氣,本官只是藉著何大人的軍士稍稍嚇唬他們一下,他們就全招了。」說完,三人都笑了起來。
    不過沒多久,笑聲就消了下去,張凡看到眼前二人的面上又再次嚴重了起來。
    「這些人雖然地位低下,所接觸的不多,說的大都是些比他們再上一級的小魚小蝦。」溫如春繼續說道,「不過其中有個叫做王旭的人因為一次送錢去自己上官府上,倒是聽到了一些事情。」
    張凡一聽,頓時來了興趣。
    「據這王旭說,他們不過是想那些家財勢力不大的海商收些賄銀,每年向他們的上官交出八成,剩下的就是他們自己的。去年大概也是此時,王旭去他上官船舶司使錢樂家中交銀,卻是錢家下人讓他等候,說是錢樂有訪客在。
    「這個王旭也是個不安分的主,頓時來了好奇,趁著錢家下人不注意就想去打探一番。卻是聽到錢樂與一人在廂房中相談,所談之事也是關於向這些海商收錢之事。不過他並沒有聽到前面的話,只是聽到因為數額太大,錢樂有些擔心。而對方這是讓錢樂放心,說這福建一省的大小官員大都知道此事,若是錢樂一旦出事,他們都會出面保他。」
    張凡聽了這些,沉思了起來。這個消息告訴他整個福建省的貪官為數眾多,而且已然連成一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共同進退。不過張凡並不看好錢樂這個人,此人不過是個船舶司使,官職太小,所知之事想必也不會太多,溫如春和何寬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如今,錢樂也是夾起了尾巴,不過張凡要是讓錦衣衛去抓他還是容易的很,畢竟廠衛拿人還要什麼理由。可是張凡又怕從錢樂身上問不出什麼消息來,還要打草驚蛇,這就不是他所想的了。
    溫何二人也知道這個消息除了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之外毫無用處,可是如今他們所知道的情況實在太少了,二人也是沒有辦法。
    「本官也是想找錢了來問話,只是那錢樂一口咬定王旭誹謗於他,再加上王旭的風評並不如何,本官一直沒有辦法將他弄來問話。何大人那裡也是,雖然何大人兵權在手,可以不能冒然行事。」溫如春看著沉思的張凡說道。
    「拿人的事情二位大人不必擔心,只要想抓,本官誰都能讓他乖乖地過來,二位忘了本官的身份了嗎?」張凡說道。
    二人一想也是,錦衣衛要人,誰敢抵抗。
    「只是本官如今也不能冒然行事。」張凡又說道,「倘若這錢樂當真知道什麼內幕,本官這就可以去抓人。可若是他不知道什麼,這就打草驚蛇了。雖然本官有權抓人,可以不能將這福建大大小小所有官員全都抓起來問話吧!」
    二人聽了張凡的話,也開始為難起來。
    突然,張凡想到了什麼,說道:「二位大人,依本官之見,我們不如這樣。這些人想必也知道本官來這裡是幹什麼的,本官雖然拒絕這頓午飯,可是晚上想必他們還要來請我。本官就將計就計,去探探他們的口風。」
    「大人,這些人必然會用這個機會收買大人。」何況在一旁說道。
    「這個本官自然知道,而且本官也打定主意,來者不拒。」張凡微笑著說道。
    二人聽了張凡的話並不驚訝,轉眼間就明白了張凡是準備先博取這些人的信任,放鬆他們的警惕,這樣才好行事。
    這件事情暫時也只能這樣,三人所知道的東西實在太少,再乾坐著瞎想也沒什麼辦法。不過張凡還有些別的事情,既然是以檢查海防的名義前來福建的,事情總是要問上一問。
    這方面就是何寬的領域了,聽了張凡的問話,何寬立刻回答:「大人,不光是陛下開關之後,就是之前,每年的夏季都是大批倭寇們前來劫掠的時候。前幾年,戚大人消滅了幾個頗大的倭寇匪首之後,倭患好了不少,不過小股倭寇三五成群的前來劫掠時有發生。光這福建一省的沿海就十分長,本官也是沒有什麼好的辦法阻止。
    「開關之後,沿海之地的百姓比往年富裕了許多,倭寇來的就更多了。如今海船歸來,我們盯得緊,倭寇來的倒是不多,不過再過一段日子,船隻歸來的差不多了,他們就又要來了。」
    張凡聽了又皺起了眉頭,這些倭人當真是煩人的很,他們也知道自己集中起來雖然能搶到不少錢財,可是目標也大,容易被明軍圍剿。如今打散開來,讓明軍疲於奔命。
    「有沒有可能直搗倭寇的老巢?畢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嗎!」張凡提出了一個想法。
    「這個辦法本官也想過,不過自從汪直被剿滅之後,不管是海盜還是倭寇都學聰明了許多。他們往往有好幾個海上的島嶼用作老巢,不定時的換地方居住,很難把握。」何況歎了口氣說道,「就是這些小島嶼也很是難找,而且大都在一些佈滿險灘暗礁的地方,即使發現了,我們的戰船太大,也無法進入。」
    張凡皺起了眉頭,他沒有想到這些倭寇這麼難對付,如今更是打起了游擊戰。想了一會,張凡問道:「何大人,你說這些倭寇既然是為了錢財,他們搶了錢之後必然要找地方花銷,總不能整天抱著金銀度日吧。這海中有魚,吃的還好說,可是本官不相信這些人當真不會上岸去尋歡作樂。」
    「大人這話說的是。」何寬說道,「不過這些人雖然被扶桑島上的大名所遺棄的武士,可是想必他們依然會回到扶桑去享樂,這……」
    張凡聽到這裡,他那不多的歷史知識在加上上輩子玩過的光榮遊戲頓時發揮了作用:「二位大人,說到扶桑,不知二位對那裡如今的情況有什麼瞭解?」
    溫何二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張凡到底是什麼意思。
    「如今扶桑島上各個諸侯割據,戰事已經打了幾十年了,所以這些失去君主的武士才會淪為倭寇。」張凡開口說道:「其中更是有很多不得意的人在苦苦堅持,咱們只需要和離得最近的大名通通氣,只要他們能拒絕支持倭寇,咱們就可以支持他一些東西。反正他們要的不過是錢財什麼的,咱們給的肯定比之倭寇交給他們的更多、更好。」
    二人一聽便明白了張凡的意思,這個想法也當真不錯。不過二人不知道的是,張凡還有些別的心思,他打算把那個島上的戰國局面再弄的混亂些。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33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一百三十二章 部署行動
    溫如春與何寬二人前腳剛走,王猛就帶著一個人進了來。這二人來到張凡身前,張凡抬起頭打量了那人一番。四十來歲的年紀,一臉粗獷樣貌,看起來忠厚的很,身上倒也頗有一番軍人的豪邁之氣。
    「大人。」二人齊聲向張凡抱拳行禮。
    張凡揮了揮手讓他們放下,王猛就繼續開口說道:「大人,這就是掌管泉州一地錦衣衛分部的張勇百戶。」
    「大人。」張勇趕緊再次向張凡行禮。
    「不必如此,我不是個喜歡麻煩的人,你我今日是頭一次見面,下次就不必如此了,你們二人坐吧。」張凡待二人坐下,說道,「張勇聽說你和王猛曾一同參軍,不僅在軍中對他多有照顧,你還在戰場上救過他的性命?」
    「正是,大人,想來也有二十多年了,這小子比我生的遲,在軍中也是木訥的很,總是被人欺負,卑職也是看不過去才如此護著他。」張勇說話有些大大咧咧的,不像個有心人,「如今這小子卻是比我還要大一級了,見面要喊大人了。」說完,張勇並不因為這件事情有什麼不快,反而還哈哈大笑起來。
    「我讓王猛做這個千戶並非什麼別的原因,只是因為他辦事規規矩矩。」張凡也是微笑著說道。
    張勇聽了卻突然嚴肅了起來,向張凡抱拳說道:「卑職還要替我這兄弟感謝大人一番,想必他自己也不會說這些話。王猛兄弟不管是之前在軍中還是如今在衛所裡,辦事一直規規矩矩,而且事情辦的又快又好,可是就因為他這個不愛說話奉承的性子,快二十年了才升了個百戶。如今他能得大人慧眼相中,實在是要感謝大人一番。」這番話張勇說的很是中肯。
    張凡等著他看了一會,也是微微地點了點頭。閒話到此,下面就要談正事了。
    張凡也沒有再囉嗦什麼,直接開口向張勇問道:「具體的事情我已經向溫大人與何大人詢問過了,你再把你知道的說一遍,看看有什麼不同。」
    於是張勇就將事情的大概說了一遍。張凡聽了皺了皺眉頭,張勇所說的和溫如春告訴他的幾乎一模一樣。
    「大人,事情的經過和衙門的調查就是這樣。」張勇說道,「不過卑職手下的兄弟們倒是查到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哦,快些說來。」張凡聽到張勇這麼說,趕緊說道。
    張勇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聽到張凡的話就趕緊說了起來。原來張凡剛到江南之時,福建一地的官員們都能猜到一些張凡的目的,卻是沒有想到他會是來查開關稅收的,再加上福建離著張凡暫住的揚州實在太遠,當地的官員也就沒怎麼在意。可是張凡倒是早做準備,早早就將密探安插在了三省那些有關聯的官員身旁。雖然那時候還未到海船歸來的時候,而且南直隸和浙江兩省的風聲因為張凡的到來比較緊,可是這福建的密探卻是打探到了不少消息。
    福建本就有著最大的港口——泉州,即使是之前,朝廷海禁未開,那些歐洲國家的航海家或者商船也會行駛到這裡,而且也有著很多暗地裡下海做生意的人,這裡的官員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只不過如今變本加厲罷了。如今海禁雖開,可是朝廷還有很多限制,像民間的商船別說是炮,就是護身的兵刃也不准帶,你要是不給這些官員們好處,他們輕易就可栽贓你違反朝廷禁令,甚至給你弄個欺君之罪什麼的,就這麼斬了。
    因此這裡不像江南之地,要夏季海船歸航的時候才有什麼可查的,這裡的受賄收賄一年四季也不會停歇,所有的只是各個時段規模的大小罷了。
    這些錦衣衛的密探發現,那時候都是些小額的賄賂,人都是些小魚小蝦,沒什麼價值;而被盯著的那些大官們是一點動靜都沒有,若不是密探們稍微能猜到一點這些人不想太過頻繁活動的想法,還以為自己暴露了。直到這裡接到了趙顯德的船隊,知道海船歸航將要開始了,張凡要查這裡開關稅收的事情也一併傳了出來,那些一直收取小額賄賂的小吏也停止了行動。一時間的銷聲匿跡反而讓這些老練的密探們警覺起來,在保證不被發現的同時,盯著這些人的力度更大了起來,終於,有人露出了馬腳。
    事情和溫如春告訴張凡的故事差不多,也是一小吏向上官去獻銀。不過當張凡聽到這位上官的身份時,著實有些驚訝起來,這人正是朝廷戶部派駐福建的郎中周全。作為戶部委派一省的郎中,不僅要負責每年的地方稅收以及向朝廷上報賦稅之外,還要兼任一省財政管理,對於整個省來說,絕對是個肥缺。這些人所都查起來,全都有些截留稅銀的問題,然而這種情況自從明朝開國之時便存在,朝廷也沒有明文規定如何定罪。
    不過張勇的消息也就到這裡,張凡實在弄不清楚周全這個戶部郎中為何要與那些小小官職的小吏有聯繫。
    「之後呢?可再有什麼動向了?」張凡開口向張勇問道。
    張勇搖了搖頭,說道:「之後這周全和那班小吏也就平靜下去,如今就是海船歸來,也沒有什麼動靜。卑職也是無能為力了。」
    張凡皺起了眉頭,線索實在太少了。本來他以為這裡出了這檔子事,應該可以讓一些事情浮上水面,可是沒想到線索會這麼少。當真是這些人掩飾的太好,還是說這次行動有些遲了!
    「大人,要不卑職將這個周全帶過來問話?」一旁的王猛突然開口說道。
    「這周全的官職說小不小,可是江南兩省與這福建的官員如今可算是串通一氣,他一個周全未必可以幫我們把人全揪出來。」張凡有些打不定主意地說道。
    「可是大人。」王猛開口說道,「如今這麼乾坐著也不是辦法,何況如今歸來的海船越來越少,若是再拖下去,大人可就要前功盡棄了。」
    王猛的一番話說起來有些無心,卻是猛然間提醒了張凡。張凡意識到,因為自己的優柔寡斷,自己險些就要錯失了機會。想想,如今自己也是掌著錦衣衛這個特務暴力機關的人,若是自己這種性格長此以往下去,且不說做不好工作,將來對錦衣衛的管理也是個大麻煩。
    暗中下定了決心,張凡徒然站了起來。王猛和張勇見張凡站了起來,臉上一副堅決的表情,都知道張凡是打定主意了,二人也不由得站起來,等候張凡的命令。只不過張勇這是第一次見張凡,不知道他的性格;而王猛卻是也有些不喜張凡的那種優柔寡斷,如今見張凡一改往日的脾性,對於這種不問清楚就拿人問話的事情也做了起來,王猛心裡也有些替張凡高興。
    「你二人一同去辦,將這周全給我拿來問話。」張凡吩咐道,「不過記住,辦這件事的時候盡量低調點,不要大張旗鼓弄得滿城風雨。最好把周全抓來問話之後再放回去,這之間不要讓別人知道。」
    聽了張凡的話,王猛和張勇二人面面相覷,都面露怪異。對於廠衛來說,讓他們拿人的時候弄得驚天動地、婦孺皆知那是家常便飯,他們甚至還有點享受這種感覺,就連王猛心裡也不例外。可是張凡的要求……他們不是想不明白張凡這麼做是為了掩人耳目,可是兩人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大人,卑職……」張勇有些為難。王猛在一旁雖然沒有說話,可也露出一臉茫然。
    「怎麼,辦不到嗎?」張凡看著二人的表情,問道。
    「大人,不是卑職辦不到。」張勇為難地說道,「是卑職們以前沒這麼辦過事,實在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張凡聽了笑了起來,二人疑惑地看著他,張凡開口說道:「這事好辦,你直接問王猛就行了。」
    張勇聽了有些驚訝的在張凡和王猛之間來回打量著。王猛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張凡為何會讓張勇來問自己,他想了想,自己也沒做過這樣的事情啊?
    「怎麼,王猛你這麼快就忘了?」張凡看著有些摸不著北的王猛打趣著問道。
    「大人,請恕卑職愚鈍,卑職著實想不起來最近有做過什麼類似的事情。」王猛說道。
    「我給你提個醒。」張凡笑著說道,「之前我們一直住在蘇州,你還記得在來福建之前,最後一次離開蘇州是去哪裡嗎?」
    「是去松江府,去閣老家中。」王猛記得很清楚,想也不想就答了出來,「可是大人,這跟如今這事有什麼關係?」
    「王猛啊王猛,你什麼都好,就是腦袋裡就一根筋。」張凡搖了搖頭說道,「都說到閣老了,你還想不起來嗎?」
    這下子王猛徹底想起來了,是啊,就在一個月前,他才去松江將徐階和他三個兒子綁架了過來。
    「大人的意思是……」王猛有些興奮地問道。
    張凡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卑職明白了,卑職這就去辦。」王猛說完,拉著一頭霧水的張勇離開了。
    張凡待二人離去,臉上的喜悅也漸漸退去,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麼,眉頭有皺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泉州港碼頭附近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33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一百三十三章 港口記事
    「怎麼樣,這南方的景色與北方是大大不同吧!」走在泉州城碼頭附近的道路上,朱翊鈞頗有些得意地向他身旁比他還大上幾歲的努爾哈赤說到。整理
    努爾哈赤早就被這裡的景象給吸引住了,聽了朱翊鈞的話有些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從小就在遼東生活的他哪裡見過這幅景象,且不說那高達幾層樓房的寶船,就是這裡擁擠的街道上到處的人影也是他所沒見過的。在他的記憶中大都是大漠,一片荒涼,最熱鬧的可能就是每次的集市了,可那也不能和這裡相比。
    看到努爾哈赤這幅模樣,朱翊鈞不由得大是得意,心中不由得生起一股滿足的快感。不過還不滿足的他也不顧努爾哈赤聽不聽得進去,又開始在一旁大肆吹噓起來,從上古時期開始介紹其這裡,然後……
    跟在他後面的梁超看著朱翊鈞那副勁頭旺盛的模樣,面上毫無表情,只不過心裡也有些小小的無奈起來。朱翊鈞來之前專門向他詢問了一番泉州甚至全福建的歷史,梁超一個世代廠衛家族的人那裡知道這些,不過太子有名、再加上張凡也吩咐過他好生照料著朱翊鈞,梁超趕緊讓人去收集資料。沒用多久,關於整個福建和這泉州的資料,幾本厚厚的書就放在來朱翊鈞的面前,自然,朱翊鈞交代他們要在努爾哈赤看不見的地方交給他。
    想到這些,梁超又有些好笑,朱翊鈞果然還是小孩子心性,想要在同伴面前出風頭的心思如今更是表露無疑。不過好笑之餘,梁超也有些佩服朱翊鈞,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可以把那基本厚厚的書記了個大概,可見朱翊鈞的聰明之處。
    兩個孩子將話題聊到了寶船身上,努爾哈赤聽到朱翊鈞很是誇耀地介紹了一番寶船,眼神看著眼前那巨大的船身,有些失神地說道:「那麼說,這船在兩百年前就有了?」
    「準確地說,有一百五十五年了。」朱翊鈞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顯擺的機會,趕緊更正努爾哈赤的話語。
    「那可真厲害!」努爾哈赤的注意力還是放在寶船身上,回答朱翊鈞的話有些心不在焉。不過朱翊鈞對此毫不在意,他現在十分享受努爾哈赤的表情。
    跟在朱翊鈞身邊做護衛的只有梁超一人……哦不,還要算上努爾哈赤,其他那些隆慶讓朱翊鈞從京城帶來的護衛,朱翊鈞命令不許他們跟在自己身後。這些人倒是爽快的很,立刻就答應了,這也讓朱翊鈞小小的自尊心滿足了一把,不過他是不知道,那些人又怎麼可能違背隆慶的旨意,如今這些人正喬裝打扮跟在後面。不過朱翊鈞自然不知道這些,他此刻正意氣風發。
    「小心!」突然間,一個聲音有些急促地傳來。朱翊鈞聽到聲音有些,只覺得一個黑影籠罩在了自己頭上。
    努爾哈赤這個侍衛盡責的很,立刻就反應過來,一把將朱翊鈞拉了過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朱翊鈞剛被努爾哈赤拉到一旁,就聽見「光當」一聲,不遠處伴隨著木箱碎裂的聲音。
    原來剛才有個搬運貨物的挑夫一不小心,險些將手中的木箱砸在朱翊鈞頭上,幸好努爾哈赤眼疾手快,將他拉了過來。一旁的梁超剛才分神之間也是沒有注意,剛才心急之下更是一把將那個掉落的木箱推到了一旁。
    那個挑夫也是一身冷汗,由於朱翊鈞的身影實在是太矮小了,剛才只顧著趕路的他沒有看見。如今看到朱翊鈞一身華服,顯然是大戶人家子弟,這個挑夫又是一陣心驚膽顫,要是剛才那一下砸到了,他恐怕也是小命難保。
    「公子,沒什麼事吧。」梁超趕緊來到朱翊鈞身前查看。街道上更是有很多人蠢蠢欲動,不過在看到朱翊鈞沒受什麼損傷之後,也就放下心來,重新退回人群中去。
    「剛才怎麼了?」有些發懵的朱翊鈞這才回過神來,詢問起來。
    努爾哈赤把剛才的情況說了一遍,朱翊鈞這才明白,不過如今他和努爾哈赤都倒在地上,努爾哈赤很是周全地沒有讓他受傷,不過這也讓朱翊鈞覺得大丟顏面。開到朱翊鈞表情有些不快,剛想回頭找那挑夫麻煩,卻是發現那挑夫跪在那被打爛的箱子面前不知所措。箱子裂開的口子裡,不斷有一些散發著刺鼻氣味的植物掉下來,落在滿是污水的港口街道上。
    「這可如何是好!」那挑夫有些不知所措地喃喃自語著。
    看到這副情景,梁超有些猶豫起來。若是在以前,梁超遇到了這種事情必然是問都不問,先上去揍那人一頓再說。這倒不是說梁超有什麼欺行霸市的喜好,根本就是被錦衣衛這個大染缸染上了這種顏色。可是如今的梁超跟了張凡之後,也許是受了張凡的影響,對於事情也不像以前那樣衝動了。就在剛才,他也只是去打算理論理論,給朱翊鈞找些顏面,並不是想要揍人。
    「怎麼了?」朱翊鈞見梁超沒動,面上表情更加不快,不過在他看到這情況的時候,也不再說話了。他,也是被張凡「毒害」了。
    那挑夫很是痛苦,卻也怪不到別人身上,畢竟是他自己不小心。這裡雖然也有朱翊鈞的不是,不應該站在大街中央,可是對於他這個站在社會最底層的挑夫走卒來說,是絕對不敢向他們抱怨的。
    兩方正在無語中,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你這個狗奴才,本大爺的貨都讓你弄散了。這些印度來的香料可是足足花了本大爺五十兩一箱,現在全被你糟蹋了!」一個穿的像個暴發戶一般的中年胖子帶著幾個夥計走了過來。
    「楊老闆,我……我不是故意的!」挑夫似乎有些害怕這個楊老闆。
    「不是故意的?」這個楊老闆獰笑著看著他,「那你賣了也沒有五十兩。」說完,他居然從身旁的夥計手中拿過一根鞭子抬手就要像那人抽去。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當街大人,沒有王法了嗎!」朱翊鈞用那有些稚嫩的聲音喊道。
    「誰他娘的敢管老子的事情!」那楊老闆循聲望來,看見朱翊鈞不過一個孩童,立刻開始出言不遜,「誰家的小娃娃,脾氣不小,趕快回家喝你娘的奶去吧。老子在這裡想打誰就打誰,我看誰敢管!」
    好嘛,這一下不僅罵了當朝太子、未來的皇帝,就連當朝貴妃、未來的太后都一起罵了進去。梁超頓時就知道大事不好,果然朱翊鈞一張小臉氣得通紅:「你竟敢當街侮辱……侮辱於我,膽敢無視朝廷律法!」
    「呵呵。」楊老闆聽到朱翊鈞這句話笑了起來,「我倒要聽聽看,我罵你犯了哪門子律法了!」
    朱翊鈞頓時有些啞口無言,他總不能說自己是當朝太子,且不說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恐怕就是說出來,這個楊老闆也不會信。
    「哼哼,沒話說了吧。」楊老闆頗有些得意,「我教訓我的夥計,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輪不到你來發號施令。何況他毀了我價值五十兩一箱的貨,他自己又賠不出真麼多銀子,我不拉他去公堂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如今打他幾鞭子出出氣還要你來教訓我!」
    朱翊鈞如今也冷靜下來了,不過他實在不想跟這個市儈貪婪的胖子再說什麼大道理,開口說道:「這人打翻貨物也是因我擋住他的去路,這些貨物我來賠,梁超拿出五十兩交給這人。」
    香料是從印度以極低的價格運來的,就算那些海商再會翻倍,這麼一箱不過價值十兩紋銀,就算如今,箱子裡的東西也不過散落了一小部分,還有一大半完好的在裡面。楊老闆說五十兩不過是像誇大一番,找個機會鞭打那個挑夫而已。
    梁超自然是知道這些,不過他也不像說什麼,直接掏出一沓銀票,找出一張面值五十兩的遞給楊老闆。楊老闆卻是精明的很,看到梁超手中拿一沓銀票頓時見財起意,並沒有接過銀票,說道:「五十兩,這哪裡夠。」
    「你這奸商,剛才不是說五十兩嗎!如今居然坐地起價!」朱翊鈞頓時憤怒起來。
    「這怎麼是坐地起價!」楊老闆得意地說道,「且不說這些香料的價錢,如今這可是搶手貨,我費盡功夫也只進到了百來箱,現在就是由再多的銀子也沒地方買去了。」
    「好好好,你有理,你自己說,要多少。」朱翊鈞突然面色冷靜下來,開口說道。
    楊老闆看朱翊鈞如此說話,琢磨了一番剛才看到梁超手裡的銀票,說道:「五百兩。」
    朱翊鈞聽了微笑起來,對梁超說道:「五百兩是吧,梁超給他。」
    梁超面無表情,從懷中直接掏出剛才那一沓銀票,也不數,全部交到了楊老闆。朱翊鈞卻是在一旁向梁超耳語了幾句。
    楊老闆以為朱翊鈞是氣糊塗了,卻也開心自己得了便宜,正要招呼那個挑夫將剩餘的東西挑走,梁超卻是開口了。
    「怎麼,拿了錢就想走人?」得了朱翊鈞眼神的梁超開口說道。
    「哦?還有什麼事情嗎?」楊老闆有些疑惑。
    梁超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立刻,街上不知從什麼地方竄出來十餘人,將楊老闆圍在中央。
    看著楊老闆一行人不知所措的眼神,梁超開口說道:「我乃朝廷千戶,爾等竟敢當街勒索朝廷官員,全部給我帶回去,問個明白。」
    圍住楊老闆的那些廠衛立刻動手將目瞪口呆的幾人五花大綁押走了。
    「敢得罪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朱翊鈞冷笑著說道。
    「公子,你怎麼知道這些人跟著咱們?」努爾哈赤在一盤問道。
    「這次你沒發現吧!」朱翊鈞對於能在觀察上比過努爾哈赤感到很高興,「剛才我就發現他們了。」
    除了這件事情,街也沒法逛了,幾人只得打道回府。只不過就連梁超這個老練的廠衛都沒有發現,一旁的茶樓上,一雙目光正盯著離開的幾人,目光的主人露出了微笑。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33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一百三十四章 用毒一道
    回到行館之後,朱翊鈞對於在街上碰到的事情有些悶悶不樂。對於他這個生活在王府和皇宮之中的太子來說,自小接受的教育全都是一些於國於民的大道理,在那些夫子和大學士的口中,在明朝皇室治下,天下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只不過,有人不說而已,像張居正在教導朱翊鈞的時候也是只說些傳奇野史解解悶,卻從來沒有向他描述過天下百姓生活的詳情。
    直到張凡來了,他所告訴朱翊鈞的一切,顛覆了他思想中民間的樣子,光明的白晝瞬間變成了漆黑的夜晚。只不過那是的他還是個孩子,不管是年齡還是心理都十分天真,雖然他十分相信張凡和他所說的一切,但是心中仍然還保留著幾絲懷疑。
    不過今天在街上發生的事情,讓朱翊鈞真正認識到了真相。也許這在其他人眼中不過是一件渺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可是對於朱翊鈞來說,的確是一種震撼。
    回到行館的朱翊鈞興趣缺缺,想找人述說一番心中的鬱悶,卻是得知張凡又公事在身,沒有空閒。正當梁超有些不知該怎麼辦的時候,還好,努爾哈赤說自己新學了幾招,要讓朱翊鈞開開眼,朱翊鈞這才被吸引走注意力。
    說到張凡,自從和王猛與張勇打定了主意,二人立刻就去執行命令。那周全身為戶部設在福建的郎中,自然居住在福州府,王猛與張勇二人知道事不宜遲,立刻率領手下前往福州。本來這是件小事,王猛和張勇二人都不用親自前往。不過,王猛畢竟有些經驗,這次去世怕這裡的人第一次幹這種事情,出什麼紕漏;而張勇,除了要確保事情的順利以便給初次見面的張凡留下個好印象之外,對於一直囂張行事的他來說,如此偷偷摸摸的做事還是第一次,張勇自然要去看個新鮮。
    做這種綁架的事情,自然是要等到月黑風高的黑夜,在王猛的親自「指導」下,十幾個黑衣人潛進周全家中,就在一間房中將正和小妾打得火熱的周全綁了出來。當然,這事要做的周全,他們為了怕出什麼萬一,連那小妾也一併綁走,還逼著周全寫了一封信,說是他有事要外出幾日,讓家人不得對外人說出他的行蹤,只說他老家有事,要回鄉省親。周全的家人平日裡也是知道一些周全的事情,以為又是福建各方的官員找他出去,也就沒有在意,全然不對外說周全幹什麼去了。
    得手了的王猛等人連夜趕出福州府,有廠衛的腰牌,一路上又有誰人敢阻攔!出了福州府,眾人立刻連夜趕往泉州,第二日早上就趕了回來。
    接下來自然就是要審問了,不過這次要怎麼審問就有些問題了。對於錦衣衛來說,暴力是可以解決九成問題的,可是如今遇到的偏偏就是這剩下的一成。周全畢竟也是掌管一省財政的官員,張凡如今雖然尚方寶劍在手,有權利罷免任何官員,可是他的目的不在這裡,他要知道更多的事情。
    這樣一來,上刑就不行了,周全要是受了刑回去,到時候所有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若不用刑,眾人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這周全顯然也是早有準備,除了一開始被綁架時的慌張之外,冷靜下來的他也是在心中想了不少,也大致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情。這讓他有些有恃無恐起來,他雖然不能猜的清楚綁架他的這些人的身份,但是心中認定這些人不敢傷害他。
    張凡知道了這個情況,也有些為難起來。本來以為只要能把周全的人弄來,事情就好辦了。可是他沒有想到,這是私下裡辦案,若是不想驚動其他人,就不能給周全用刑。正當張凡有些鬱悶的時候,一個廠衛的身影頓時給了他靈感。
    話說這人也熟悉的很,正是那因為映月之事投靠了張凡的五毒教天龍堂堂主黎陽,如今身在錦衣衛的他做事也是中規中矩,再加上如今五毒教主方月玲那裡還沒有傳來什麼消息,這黎陽也就不怎麼說話,平日裡做事積極之外也是不言不語。張凡剛才若不是看到他走過,還當真沒有注意他。
    「黎陽,你過來。」張凡喊住了快要走出房間的黎陽。
    黎陽聽到張凡的聲音,趕緊來到張凡身前躬身抱拳,說道:「大人,卑職黎陽再次,請問大人有何吩咐。」只不過他心裡卻又哪裡知道張凡喚他過來的原因,還以為是又要問他關於五毒教的事情。可是黎陽對這事也有些無可奈何,方月玲有月餘不曾聯絡過他,要是張凡當真問起此事,他也是無話可說。
    「坐吧,在我面前不要這麼拘束。」張凡讓他坐到一邊,開口問道:「這個月過的怎麼樣啊,在我這裡可還習慣?」
    「大人嚴重了,卑職如今棄暗投明,一切都是托大人的福氣,卑職好得很。」黎陽趕緊一大把贊言,顯然都是事先想好了的。不過張凡對他如此客氣,他心裡反而更加的亂,胡思亂想,還以為又出了什麼和五毒教,或者和自己有關的事情。
    「呵呵,不用如此緊張。」張凡自然能看出他的心思,說道,「我既然這麼問了,就是想問問你的情況,不是什麼別的意思,這點你給我記清楚了。不過若是你當真出了什麼問題,我也是問都不問,直接讓梁超和你說話了。」
    「是,是,大人說的是,卑職明白了。」黎陽趕緊說道,心中也是一片緊張,不過也放鬆了不少,張凡會這麼說自然是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了。
    「嗯,知道就好,我有件事情要問問你。」張凡點頭說道。
    「大人儘管問,卑職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黎陽趕緊說道。
    「我知道你在五毒教也算是兩代老人,且不說你在教中地位如何,想必能在兩代教主之下都一直掌管天龍堂,用毒的手段必然不錯吧。」張凡說道。
    「這是自然。」一說起用毒,黎陽頓時來了精神,「大人,不是卑職自誇,卑職雖然武功上勉強能算得上一流,可是這用毒的功夫那可是卑職的拿手絕活,雖然卑職自認為比不上教主和兩位護法,可是卑職也只在這三人之下。」
    「哦,看來你很有信心。」張凡微笑著說道,「那我再問你,讓你執掌天龍堂,是否因為你最為精通這一道?」
    「那倒不是,卑職身為苗人,只是自幼就拜上代天龍堂堂主為師,在恩師去世之後,教中選拔堂主之時也是憑著真功夫勝出,再加上卑職之前跟隨恩師多年,對天龍堂的事物也熟悉的很。」黎陽說道,「五仙教以五仙為名設立五堂,每堂供奉一仙,其實並非要非要專修此毒。只是無形之中,覺得身為天龍堂的人,用蜈蚣之毒比較合身份而已。」
    「是這樣啊。」張凡恍然大悟,繼續問道,「那你們有沒有能讓人說真話的毒?」
    黎陽一聽就知道張凡為什麼這麼問了,去福州綁架周全的事情因為黎陽伸手不錯,王猛也讓他親自參與了,再加上張凡這幾日正在為這件事情煩心,黎陽又怎麼能不知道。
    「大人是為了那周全的事情吧!」黎陽問道。
    張凡見他知道,也就不再繞彎了,說道:「正是這件事情。我不想驚動其他人,特別是不想讓那些人知道我已經找周全問過話了,所以用不得刑。正為這事發愁,正好剛才看到你,就想問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黎陽聽了笑了兩聲,說道:「大人這可算是問對人了,用毒一道千變萬化,大人所求之事自然有解決的辦法。」
    「哦,快快說來。」張凡一聽他有辦法,趕緊問道。
    「大人莫慌。」黎陽說道,「大人可還記得當時抓住卑職的前後原因?」黎陽沒有正面回答,卻是如此問道。
    張凡隨著他的話這麼一想也就明白了。當時抓捕黎陽之事,說到底,根源還是在映月身上。一提起映月,張凡就想起她至今還身中那五仙蜜露的毒,雖然暫時得以壓制住,可是也不過一年時間。雖然張凡也為此事無奈,可是黎陽現在說起此事,卻讓他有了辦法。
    「你是說用五仙蜜露來讓那周全招供?」張凡問道,隨即想了想,又搖頭說道,「只是恐怕這個法子不妥,且不說五仙蜜露是由你那個教主掌管著,就算現在有,也要等到兩個月才能發作。」
    「大人,這些卑職自然知道。」黎陽卻是信心滿滿地說道,「不過卑職也有些臨時的法子,要不然卑職也不敢在大人面前如此說話。」
    「哦,什麼法子?」張凡一聽他還有別的辦法,趕緊說道。
    黎陽說著話,小心地從懷中掏出幾個瓷瓶放在張凡身前的几上,看到張凡疑惑的眼神,黎陽解釋道:「大人,這一瓶是卑職恩師所傳下的獨門方子,若是無色無味,若是塗在刀劍之上割傷人的皮膚,卻是無法中毒。可若是讓人服下,不消半個時辰就能讓那人死去。即使是我教高人也查不出是什麼,只能看出那人是犯了心疾,卻絲毫看不出用毒的痕跡。」
    張凡一聽,心中暗讚這古人的技術當真不是蓋的,心肌梗塞這種猝死的情況都可以用藥物做出來。不過……
    「且不說你毒用的如何,這配置毒藥的手段當真是高明的很。」張凡微微讚了一番,說道,「只是如今我不是要毒死這個周全,我是要他開口說話。」
    「大人莫慌,卑職的話還沒有說完。」黎陽絲毫沒有著急的意思,繼續說道,「這毒雖然入喉便要人命,可是只要配上其他東西。」黎陽說著,拿起其他幾個瓷瓶,「這要配上這些,那人就不會死,只會讓人心痛如剜,卻不會要人命。而且中了這種毒的人吃一次解藥是無法解毒的,不過這第一次服解藥只能鎮得住一天,第二次在一天之後就會發作。」
    張凡聽了很是高興,畢竟黎陽的這個辦法給他找到了解決事情的辦法。不過轉眼一想,張凡又有些驚訝起來,開口說道:「這麼說來,你這毒不是可以比得上你們教主的五仙蜜露了嗎!」
    「確實有這個效果,不過此毒有個極大的缺陷。」黎陽並沒有誇大其詞,很是誠實地說道,「這毒服下之後便會立刻發作,服下第一次解藥之後能管的上一天,第二次再服解藥可以管得住三天。直到第七次服下解藥,這毒就算是解了,再也不會發作。」
    「這樣啊!」張凡聽了他的話這才明瞭。這毒看來若是用來短期控制什麼人還是有些用處,長期就不行了,莫非還讓人每到服完七次解藥就在吞一次毒藥不成。不過張凡卻突然發現,黎陽交出的這藥簡直是審問人的絕佳之物。一般人可能第一次解藥都沒服下就招了,就算是有人能挺過去,卻也不相信這天下還有如此毒藥,恐怕再發作一次也就招了。
    想到這裡,張凡不由得有些有些眼饞起來,他知道這種毒對於錦衣衛來說有多大的作用。錦衣衛到如今也不知道應為多少次用刑過度將那些原本不該死的人弄死了,雖然作為皇帝親衛,錦衣衛自然有這個權利,可是為了讓那些士大夫們收聲,自然要丟出幾個頂缸的人。若是有了這東西……
    看著張凡一副雙眼發光的模樣,黎陽自然能猜的出來張凡正在想什麼。
    「大人若是不棄,卑職願意獻上此毒的方子。」黎陽很是恭敬地說道。
    「這,此毒不是令師所創嗎?你就甘心將它這麼交給我?」張凡問道。
    「大人,先不說恩師是苗人,沒有那麼多的規矩。」黎陽有些傷感地說道,「這毒本就是恩師所創,但是對於恩師來說,與其將它藏若珍寶,倒不如讓天下人都知道這毒是他老人家所創來的好。」
    張凡聽了也是默默點頭,黎陽他師父的想法確實不錯。不過張凡不肯能就這麼相信黎陽,這方子他自然要讓人查看一番,看看可有什麼後遺症。不過,他現在是有辦法對付周全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34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一百三十五章 死不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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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大爺,啊……求……求求大爺,繞命啊!」臨時改成行刑室的隱秘房間內,不斷地傳來周全撕心裂肺地叫聲,「我……我的胸口……心……心好疼啊!」
    張凡坐在外面,他並沒有興趣進去觀看周全的慘狀,而且他那撕心裂肺的叫聲的確有些讓人滲的慌。不過張凡倒是一點沒有同情的心思,在他心裡,這周全也是活該受這份罪。
    不過這周全看起來像個文弱書生,口風倒是緊的很,這嚎叫聲都快持續一炷香的時間了,周全只是不住的求饒,卻一點也不肯透露什麼消息。
    「大人,看不出來這周全看似文弱,卻也是條漢子啊!」梁超有些意外地說道。
    張凡卻一點也不驚訝,看了看梁超,平靜地說道:「他算是什麼漢子?他是上陣殺敵了、還是被敵人俘虜了?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自己的錢財嗎!」
    梁超聽了張凡的話有些無語,不過轉眼一想,張凡說的也並無道理。究其原因,為何這種絕口不漏的傢伙為什麼會存在,為的還不是利益二字,不同的是,一些人為了大義、一些人則是為了自利。想到這些,梁超也不由得在心中感歎一句:「有錢能使磨推鬼啊!」
    當然,周全這麼硬也不完全是為了錢財,更多的則是為了自己的性命。他又不傻,知道若是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訴張凡,到時候張凡不用動手,其他人就能把他活埋了。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周全還是不肯開口,期間他已經昏過去兩次了。只不過錦衣衛的人哪裡會有讓他如此逃脫痛苦的心思。一桶冷水澆上去,清醒過來的周全繼續嚎叫,繼續求饒,也繼續是絕口不提任何事情。
    漸漸的,張凡有些開始覺得無聊了,正打算離開的時候,黎陽卻是一臉喜色地從裡面跑了出來,眉飛色舞地來到張凡面前說道:「大人,這個硬骨頭願意開口了。」
    張凡一聽,大喜過望:「真的?快快帶我進去。」
    跟著黎陽進了屋,張凡打眼就看到周全雙手摀住胸口在地上翻滾,原本那還算得上清秀的臉龐如今已經完全扭曲了起來,口中還是不斷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聲。張凡在看周全,周全也看到了張凡。雖然如今的他心疼的要命,可還是在地上扭動著爬到張凡腳跟前,抱著張凡的褲腳喊道:「大人,我……我說,你們……你們要知道什麼,只要……只要我知道的,我……我統統都說。求……求求大人快解了我的痛苦!」
    「你說你這是圖的什麼,非要遭這份罪,最後不還是得老老實實地交代。」張凡踢開周全抱著自己的雙手,坐在身旁的椅子上,一臉頗為清閒的表情,說道,「你說我該說你是硬骨頭,還是罵你是賤骨頭呢?」
    「賤……賤,小人就是個賤骨頭。」為了讓自己能好過些,周全如今哪裡還有一個曾經身為文人的傲骨,完全是一副卑躬屈膝的口吻,「大人……大人就別再和我這個賤骨頭計……計較,小人一定言聽計從。」
    「哼哼,諒你也不敢。」張凡很是自信地說道,「黎陽,拿解藥來。」
    黎陽聽到張凡吩咐,也不多少,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在旁邊的一碗水中倒了好幾個瓶中的藥粉。
    看到黎陽將碗端過去,周全正急忙著要接過碗的時候,張凡又開口說道:「你給我小心著,這可就這麼一碗,弄灑了你就自個受著吧。」
    黎陽聽到了,絲毫不敢大意,就連那一直在疼痛的胸口彷彿也因為眼前那還沒喝下去的解藥而不疼了。他小心謹慎地端過碗,生怕有一滴灑出來。送到嘴邊,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黎陽師父的這方子果真神奇,下毒發作的時間可以自由控制,這解藥的療效也是快得很。周全剛剛把解藥喝下去,這胸口的疼痛立馬就減輕了許多。等到再過了小半柱香的時間,疼痛已經完全消失了。
    「說吧,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張凡見他已經不再抽搐了,開口問道,「在這福建到底還有多少人和你一樣,貪瀆開關稅銀。你只要將這些人的名字說出來就沒事了,我會在聖上面前保你性命。或者你可以給出幾個讓我意想不到的名字,那樣我甚至可以讓你繼續呆在戶部郎中這個位子上。雖然你以後再也沒有晉陞的機會了,不過這對你來說未嘗不是最大的好處。」
    周全微閉著雙眼,聽完張凡所說的話,半晌沒有開口,張凡也沒有催促他。好半天,周全這才開口說道:「大人,且不說你說的這些是真是假,的確是個很大的誘惑,下官也相信大人不會誆騙我。可是比起這些,下官更擔心那些人,下官怕只要自己說出大人想要的東西,一走出這個地方就會被那些人毀屍滅跡。」
    「這點你可以放心,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張凡說道。
    「安全!?」周全嗤笑,語氣中帶著驚訝和疑問,「大人,我相信你的話,我也知道錦衣衛在我大明朝的威名。可是另外一邊下官也是同樣惹不起,下官雖然在乎性命錢財,可是也不想下輩子都生活在恐懼中。大人保得了我一時,保得了我一世嗎?」
    張凡聽了他的話有些沉默了,不過他倒不是在思索周全話語中的對錯,而是在考慮周全說這些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開口,剛才你說願意把事情說出來也是在演戲給我看嘍?」張凡問道,「你就不怕我聽了你的話,給你用刑不成?」
    「自打大人將我抓來,沒有用刑卻是用毒,下官便知道大人是不想讓人知道下官被大人抓來問話了。」周全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既然如此,下官還有什麼好怕的?」說完這些,周全很是細心地打量著張凡,彷彿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來。
    「呵呵,你倒是聰明的很啊。」張凡微笑著說道。
    張凡的表情令周全有些意外,在他意料中的憤怒並沒有出現在張凡臉上,不過如今張凡這種平靜甚至還有些笑嘻嘻的表情卻更加讓他有些心神不寧。不過已經打定決心的他並沒有動搖。
    「不錯,下官料定大人不會將下官如何,這才會如此說。」周全說道。
    周全一番話說出,張凡哈哈大笑起來,甚至一旁的廠衛們也面帶微笑,絲毫沒有一點憤怒。
    「既然你不說,我也不強迫你。」張凡笑著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將周大人的小妾接來,人家夫妻一場也要好生讓他們團員才是。另外好吃好喝地供著,周大人要什麼,你們就去準備什麼,切莫薄待了周大人,以後傳出去,說我錦衣衛衙門伙食不好。我是無所謂,可是到時候短了你們的名聲可就不好了。」
    聽了張凡的話,周圍的廠衛都哈哈大笑起來,黎陽甚至頗為認真地拿著紙和筆來到周全面前問他要吃些什麼。
    關門之前,張凡對周全說道:「周大人,飯菜儘管放心,裡面絕對不會再有毒物,本官說一不二。」說完,張凡關上房門,笑著離開。
    本來還在擔心這件事情的周全聽到張凡的話有些,心中不禁開始盤算起來張凡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他倒不是擔心張凡在騙自己,只是有些不明白。若是張凡當真就如他這麼說的一般,那麼如今在囚禁他就沒有什麼意義了;可若是張凡真的要讓他開口,周全又對於他們對自己這麼不聞不問有些好奇。
    「老爺,這是怎麼回事!」就在周全胡思亂想的時候,他的小妾被人帶了進來,「妾身……妾身一路上擔驚受怕,生怕……生怕老爺您……」這個剛過二十的女人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卻是深知如何討男人的歡心。更何況她雖然是一介婦人,可是也會察言觀色,知道自己如今沒有什麼大危險,更重要的是自己的老爺如今好像正在煩惱。
    周全現如今哪裡有功夫來管這個女人,他心中還在琢磨著剛才的事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張凡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周全在心理面疑惑地想著,可是怎麼想都得不出個結果。他哪裡想的明白,張凡的主意早就在他身上打過了,可是估計就算張凡告訴他,他也不會相信世上有如此離奇古怪的毒藥。
    張凡自然是毫不擔心,有了黎陽所獻出的這種毒藥,他有九成的把握這周全會招。更何況,是人都能看出這個周全不是個能慷慨就義的人,這剩下的一成裡,張凡又能確定九成。這麼算下來,張凡手中把握著九成九的把握,他又信心一定能讓這個周全開口。
    耽誤了一天,回到行館已經是華燈初上之時了。張凡正打算去休息,卻看到朱翊鈞獨自一人坐在庭院中,似乎在想什麼心思。
    「大人。」看到張凡走過來,梁超趕緊問好。
    張凡揮揮手,問道:「殿下這是怎麼了?」
    梁超將昨天在街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張凡,張凡立刻就明白了。
    「看來,我還得要開導一番這個太子殿下啊。」張凡心裡想著,走向朱翊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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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一百三十六章 引上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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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鈞兒,現在已經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休息?」張凡信步走到朱翊鈞身邊的石凳上坐下,看著朱翊鈞問道。
    朱翊鈞正雙手拖著下巴看著滿天星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絲毫不在意張凡的問話,半天才說道:「沒什麼老師,長夜漫漫,無心睡眠,鈞兒想在這裡靜一靜。」
    張凡聽了他的話,心中暗自「汗」了一個,早知道就不應該把那「後現代主義」的大話西遊講給他聽了。不過問題不在這裡。
    「鈞兒還在想前日裡街上遇到的事情?」張凡問道。
    朱翊鈞對於張凡知道自己的心思毫不驚訝,他只是有些興趣缺缺地說道:「老師,還記得當日老師還在東宮為鈞兒講讀。老師不像其他人一般,把這世上誇讚的美妙無比,所有人都是謹禮守法,天下彷彿樂土一般。老師告訴我這天下的好人居多,然而好人只在人們的心中,不會輕易顯露出來。老師雖然贊同亞聖所說的『人性本善』,但是也告訴鈞兒,大千世界的萬般變化隱藏了人的本性。
    「說實話,鈞兒那時確實被老師的話吸引住了,不過並不是完全相信老師的話。只是因為老師不像其他夫子學士一般,把人說的美好至極,卻絕口不提這世上為何會有惡人。那時候,鈞兒甚至在心中想過,老師興許是為了自圓其說,才如此對鈞兒說的。」
    張凡靜靜地聽著朱翊鈞說話,他沒有插嘴說什麼。朱翊鈞說的在情在理,是啊,他先前那麼一番不同於前人的話語,除了張凡自己兩輩子的認識外,又何嘗沒有討好圓滑之嫌呢?畢竟那時候的他只不過剛入仕途,只是個官場新人,對於第一次就讓他教導太子,他又怎麼可能不小心謹慎。而且那時的他自然也不會像其他那些古板的大學士一般,聖人教誨是動都不能動、碰都不能碰的,所以才有了對朱翊鈞的這番教導。只是張凡沒有想到,朱翊鈞會對這件事情的記憶如此的深。
    朱翊鈞自然不會知道張凡心裡在想什麼,只是自顧自地說道:「可是前日的日子,讓鈞兒徹底明白過來,老師說的很對。鈞兒甚至覺得老師的為人實在太好了,不忍心把真正的情況告訴鈞兒,這天下的芸芸眾生應當如荀卿(既荀子)所說的那樣,『人性本惡』才是。」
    朱翊鈞這番話說出來,張凡心中大驚。朱翊鈞天真之餘碰到這種事情,心思改變是正常的,可是這改變的也太極端了些。然而他並非是說荀子的觀點有什麼錯誤,而是擔心朱翊鈞完全把荀子這句「人性本惡」的意思弄錯了。
    不過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朱翊鈞的身份,他是將來的皇帝,歷史中注定的大明皇帝。若是普通人也就罷了,可是一個皇帝,一個權掌天下的皇帝帶著錯的、極端的思想登上皇位,這天下將來會怎麼樣,張凡實在是沒有一絲預見。想著想著,張凡的冷汗開始流了下來,心中更是害怕的很。他,要立刻將朱翊鈞的心糾正過來。
    「鈞兒,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的?」張凡問道。
    「老師為何如此問我?」朱翊鈞聽了張凡的問話,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好像覺得有些奇怪,為何他已經說得如此清楚了,張凡還要這麼問他,「這不是明擺著的嗎?鈞兒看清了世間的真相,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張凡微笑著搖了搖頭,看著一臉疑惑的朱翊鈞說道:「不鈞兒,你錯了。」
    「我錯在何處?」朱翊鈞追問道。
    「在說話之前,我要先告訴你。」張凡說道,「當初我在東宮教導你的時候,說的那番話卻是有些圓滑,但是那些都是實話,絕對沒有一絲誇大,也沒有一絲縮小。」
    「老師是指那人性之說?」朱翊鈞問道。
    「不錯。」張凡點著頭說道,「鈞兒前日的確是看到了人性醜陋的一面,但是你可想過,當初在蘇州,看到那些官員送給我的禮單之時,氣憤非常,卻也沒有想到這些。」
    朱翊鈞一聽,頓時有些詫異。他自己仔細回想起來,發現當真如張凡所說一般。當時的他心中只有憤怒,憤怒的無以復加,但是卻從來沒有往人性上面想過。朱翊鈞找不到原因,但是他也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急忙開口說道:「那是因為我……」
    朱翊鈞的話剛出口沒幾個字就被張凡打斷:「那是因為你身為太子,早就聽多了、看慣了官吏的貪瀆,對於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情,除了覺得憤怒之外,卻並不意外;還是說你已經不把官吏們當人來看了,覺得他們只是一群為了國家或者自己利益而行動的物件而已?」
    「老師,鈞兒絕對沒有不把他們當人看,只是……」朱翊鈞聽了張凡的話,趕緊出言辯解,只不過話說到一般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只是,可能是鈞兒看慣了這些事情,因此才覺得正常。或者是……是因為鈞兒當時太憤怒了,沒有往那上面想就是了。」朱翊鈞的這番話說的有些扭捏。
    張凡自然能聽得出來他的意思,其實他剛才那番話也不過是故意找個能讓朱翊鈞感到理虧的話題而已,並不是要以此來針對他。張凡看著朱翊鈞,始終微笑著,不過那微笑的表情中沒有一絲責怪和嘲笑,這讓朱翊鈞覺得張凡並沒有故意找自己的茬,讓他安心不少。
    張凡見自己的目的達到,朱翊鈞剛才那頗為堅定的心已經因為張凡說的一件不相關的事情打開了一絲空隙。張凡乘勝追擊,繼續說道:「鈞兒,咱們先不說這件事情了,就說說眼下你遇到的這件事吧。前日你在街上遇到了那人,那個奸商讓你看到人性惡的一面,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天下之大,每天都要發生無數的事情,你遇到的不過是其中一件,為何你可以斷定這天下的人都是惡人?」
    「這……」朱翊鈞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思路已經被張凡繞進了死胡同裡。
    「而且,鈞兒,前日的事情我已經詳細地聽梁超跟我說過了。」張凡沒有讓朱翊鈞開口就繼續說道,「前日的事情,你只是看到了那個奸商的『惡』,可是就在你身邊的『善』你卻視而不見。」
    朱翊鈞聽了立刻瞪大了雙眼。
    「那個挑夫。」張凡說道。
    朱翊鈞經張凡這麼一提醒,這才想起來。不錯,那個挑夫。出了這種事情,且不說那個奸商漫天要價,最有發言權的就是那個挑夫了,不管事情怪誰,那個挑夫卻是沒有過來和朱翊鈞一行人說過任何話。
    張凡沒有在場,卻是把事情瞭解的一清二楚。他都能猜得出來那個挑夫為什麼沒有過來找麻煩,麻木、受盡欺辱、甚至是不敢向朱翊鈞一行看似有身份地位的人問罪。只不過現在他是為了解開朱翊鈞的心結,又怎麼會說破這件事情。
    朱翊鈞聽到了,立刻又沉默起來。思緒被張凡帶進另外一個死胡同的他卻是沒有發現一絲異樣,而是隨著張凡的話語開始思考起來。
    「是啊,老師說的對啊。」朱翊鈞在心中想到,「固然那奸商敲詐於我,可是那挑夫,只為了賺上一些辛苦錢,卻還要時刻擔心貨物壞了,自己要賠。就是如此,他也未曾向我爭論過什麼。」
    朱翊鈞突然發現,人世間並非像自己所想的那般齷齪,還是有美好的存在的。可是,這短短的時間,他的那個小腦袋已經被張凡忽悠的有些亂了起來,到底誰是誰非,朱翊鈞已經分不清楚了。
    有些痛苦地保住了頭,朱翊鈞不知道自己該堅持什麼。抬起頭,他一臉茫然地看著張凡,口中有些困惑地問道:「老師,我究竟該怎麼辦,我究竟該相信誰?」
    張凡聽他這麼一說,知道如今主動權已經在自己的手上,如今張凡說什麼,朱翊鈞就會相信什麼。但是張凡沒有打算給出他明確的指導,他留了個心眼。朱翊鈞現在還是小孩子,可是他總會長大的,總會有一天有他自己的認識。倘若那個時候,朱翊鈞發現張凡今日所說的一切都只是謊言,那個時候,最小的只不過是個「善意的謊言」,最麻煩的就是「欺君之罪」了。張凡雖然有自性能讓朱翊鈞以後都相信自己,可是他並非一個賭客,他更加喜歡有把握的事情。只不過現在,為了自己將來的,要賭上無關自己的迷茫未來了。
    「這件事情我不能給你答案。」張凡說道,「你要相信你自己,你要自己找出答案。」
    「可是老師,鈞兒如何知道自己的答案是正確的?」朱翊鈞問道,「若是錯了,豈不是辜負了老師今日的教導?」
    說實話,張凡聽了他的話確實有些感動了。朱翊鈞能這麼說,身為一個太子,一國儲君能對一個臣子說出這麼一番話的,歷史上著實沒有幾個。
    「鈞兒,人生是你自己的,還有將來,這天下也將是你的。」張凡說道,「你要有自信,要堅定自己的信念。若是連自己的信念都無法堅定,你將來又將如何領導這龐大的帝國走向更加強盛的未來。」一番話說的有些狗血,可是偏偏就是這在後世被人說爛、聽爛的話語,在古人的心目中顯得無比的誠懇和偉大。
    朱翊鈞感激地看了張凡一眼,深思起來。張凡卻沒有打擾他,只是在一旁耐心地等待著。
    斗轉星移,天色更晚了,外面的街上傳來了打更人的聲音,已經到了二更天了。朱翊鈞仍然在思考著,而張凡仍然在一旁耐心地等待著。
    「老師。」朱翊鈞終於抬起了頭,剛想說話。
    「不必現在就告訴我,今天已經晚了,鈞兒先回去休息吧,答案明日再告訴我。」張凡站起身來,一臉溫柔的微笑,手掌拍了拍朱翊鈞那略顯瘦弱但是堅定非常的肩膀。
    只不過剛要離去的張凡,卻是被朱翊鈞叫住了。
    「老師,不用等到明天了,鈞兒現在就有了答案。」朱翊鈞站起身來,眼神堅定地看著張凡說道,「鈞兒相信老師的話,這世間的『善』還是多過『惡』的。」
    說完這句話,朱翊鈞更是恭敬地向張凡鞠了一躬。張凡被他的這個舉動弄的有些慌亂,他趕緊上前扶起朱翊鈞的身子,開口問道:「鈞兒,這是為何?」
    「老師讓鈞兒明白,身為一國儲君,絕對不能往下定論。」朱翊鈞說道,「就如父皇一般,父皇雖身為皇帝,掌握著這天下最大的生殺予奪,卻從不輕言要人性命。鈞兒今日才明白老師的教導,日後定當時刻銘記在心,永世不敢忘卻。不過鈞兒也有一番想法,就是老師所說的關於那些大臣的事情。古語云:『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些人進了仕途就表示他們嚮往著什麼,無論是大義還是小利,日後若是這些人膽敢有任何越軌的地方,我朱翊鈞在此以列祖列宗的名義發誓,絕不會輕饒他們。」
    「呵呵,鈞兒明白了就好。」張凡說道,只是他心裡卻有些忐忑。自己只不過是想讓朱翊鈞不要鑽死胡同,哪知道如今成了這副局面。朱翊鈞剛從一個死胡同裡鑽出來,又進了另外一個死胡同。只不過這個死胡同除了代表著朱翊鈞在人性上的看待之外,還有著對於張凡的完全信任。不過朱翊鈞最後那番話張凡覺得還是有些無法確定,朱翊鈞有可能因為這番話成為一代明君,不過也有可能以為這番話成為一代暴君,只是這「暴君」兒子只是對於臣子們來說的。想到這裡,張凡也就不再去勸朱翊鈞了。
    「也許,這樣也不錯吧。」張凡心中想到,「不管怎麼說,鈞兒的性子這樣定下來也好,不過我自己以後可就要當心了,唉。」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35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一百三十七章 終肯開口
    小屋中,周全和他的小妾有些莫名其妙。周全是對張凡的態度莫名其妙,而他的小妾紅兒就是根本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老爺,這是怎麼回事啊?」紅兒已經不像之前那般恐慌了,靜下來的她正向自己的老爺詢問著,「這夥人是什麼來頭,是劫財還是要別的?他們難道不知道老爺的身份嗎,連老爺的主意都敢打。還好老爺沒事,妾身可是擔心死了,生怕老爺有什麼好歹。」這個女人倒是會鑽營的很,正巧碰到這麼個機會,怎麼會不大大的拍馬一番。
    周全現在正煩惱的很,哪裡有功夫去體會自己小妾的奉承,就連紅兒身上如今那衣不蔽體的衣服以及那無法完全遮掩住而露出來的嬌好肌膚也無法讓他有什麼興趣。
    「你不要亂說。」周全止住了紅兒的話語,說道,「這群人可是有大來頭的,如今我還活著不過是因為他們有求於我,要不然,你家老爺我早就身首異處了。而且到時候也沒有人敢來給我說一句話。」
    紅兒聽了著實大吃一驚:「老……老爺,誰有這麼大的權利,老爺不管怎麼說也是朝廷正五品的戶部福建清吏司郎中,誰敢對老爺如此,莫非是那……」她倒是想多了,也想的太大了。
    「別胡思亂想,要真是九五親臨,我還在這裡撐個屁,早說出來早了事。」周全說道,「可就是這人,我也惹不起,只不過他想知道的更多。我要不說,興許還能多過幾天好日子;要是說出來了,哼哼,那可就……」
    周全說的雖然危言聳聽,不過也都是實情。紅兒聽他這麼一說,反而也放下心來。
    夫妻二人正在說著悄悄話,門突然被人打開了,一個提著食盒的廠衛走了進來。紅兒有些害怕,周全倒是全然不懼。
    那廠衛走過來,將偌大的食盒放在二人面前,一句話也沒有多說就退了出去。
    周全雖然餓了一夜,可是之前的那番痛楚讓他長了記性,在一旁看也不看那食盒。倒是紅兒,畢竟是女流之輩,這一夜的折騰早就餓的不行了,哪裡管得了這麼多,上前就將食盒打開。
    周全一看,心想張凡倒是實話。大半夜的,也不知從哪裡弄來這麼一頓好菜餚。什麼香酥脆皮雞、清蒸桂魚、紅燒蹄膀……甚至還有半斤上好的桂花酒,端的是叫人食指大動。
    紅兒也是餓昏了頭,哪裡還管得了自家老爺就在身邊,自顧自地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過了一會,紅兒這才發現周全一點都沒有動筷子的意思。
    「老爺,你不餓嗎?快來吃點東西吧。」紅兒眼下嘴裡的食物,看著周全疑惑地說道,「這幫人倒也有心,這些東西當真不錯,老爺不來吃點嘛?」
    周全聽了紅兒的話,立刻乾笑兩聲,說道:「紅兒,你先吃吧,老爺在想事情,不用等我,等會我就來吃。」
    「哦。」紅兒有些疑惑,但也只是有些疑惑,周全既然這麼說了,她也就不再過問,繼續享用起來。
    周全看著紅兒在那裡享用美食,不時還倒上一杯美酒,那副愜意的模樣早把飢腸轆轆的他給弄得更加難受。可是他不敢,之前那種心痛如剜的感覺還讓他心有餘悸,如今只能拿自己的小妾來試毒了。
    紅兒畢竟是個婦人,吃的不多,一會兒就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周全看到她一點事情都沒有,想起自己是剛剛吃下毒藥就發作了,而紅兒到現在也沒有什麼事情,不由得放下心來,來到食盒跟前拿起筷子大塊朵頤起來。
    「嗝!」放下筷子的周全拍了拍肚皮,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剛剛才遭受過「磨難」,平日裡沒有少吃山珍海味的他覺得今天這頓飯是自己吃過最好的。端起剩下的酒,周全一邊喝著,一邊打量著自己的小妾紅兒。
    二人被綁來的時候正在床上打得火熱,紅兒如今正衣不蔽體。酒足飯飽的周全正是應了那句飽暖思淫慾,即使在如此危險的情況下,他也還在想那事。
    「老爺。」稍微喝了點小酒的紅兒也是臉色有些微紅,自然能看得出周全想幹什麼。
    二人如今可謂是王八看綠豆,對眼了,二話不說,周全就撲了上去,屋子裡頓時散發出淫靡的氣息和誘人的呻吟。
    周全之所以這麼做,除了因為如今太多事情壓在他身上,他想要發洩一番;二來,他知道屋外定然有張凡的人在看守著,他也是想給張凡一個下馬威,告訴張凡自己不但不怕他,還有滋有味過得好得很。只不過他就沒有想過,當初也是張凡將他們二人關在一起的。
    第二日,中午才醒過來的二人在小屋中無所事事,直到午時,又有廠衛送來食盒,而且這一次還是變著花樣,全都是好吃好喝的。
    周全這一次也就不再一心,和紅兒一起大吃大喝起來。哪裡知道,剛剛吃過飯,周全感到胸口又開始疼痛起來,那種讓他心有餘悸的感受再次襲來。
    「老爺,老爺,你……你怎麼?」紅兒看著抱著胸口在地上滾來滾去的周全,頓時慌了手腳。
    「他們……他們又給我下毒!」周全氣喘吁吁地說道。
    「下毒!」紅兒聽了頓時大驚,想到自己也吃了和周全同樣的飯菜,不由得擔心起來,一張白皙的臉蛋都扭曲在一起。可是半天過去,周全已然在地上翻滾嚎叫著,紅兒去一點事情都沒有。
    「你……你怎麼沒事!」周全看著安然無恙的紅兒,很是詫異,突然,他彷彿知道了什麼,滿面猙獰地說道,「你……你這個賤人,竟然夥同……夥同外人來加害於我!」
    「我……我沒有啊老爺!」紅兒聽周全這麼一說,頓時慌了神,不知所措之下趕忙辯解道。
    「莫……莫要狡辯,不然為何……為何我與你同吃一樣的酒菜,你卻無事!」周全雖然心疼如剜,但那股子恨意彷彿蓋過了疼痛,面色猙獰地盯著一臉恐懼的紅兒。
    「老爺,我……真的沒有,沒有啊!」紅兒像是被嚇著了,口中不停地說著。
    正在這時,房門被打開了,黎陽領著幾人走了進來。
    「周大人,感覺怎麼樣?」黎陽看著滿地翻滾的周全微笑著說道,「切莫責怪你的小妾,她的的確確沒有幫過我們。」
    周全看著黎陽,有看了看一邊的紅兒,滿臉的不信。
    「我就這麼跟你說了吧。」黎陽說道,「昨天給你餵下的毒藥可是我廠衛最新的手段,吃一次解藥是去不了毒的。我們家大人本來這就打算讓大人回去,您瞧,外面馬車都準備好了。」黎陽故意把這毒藥說成是錦衣衛的而不說是自己的,也是說給身後兩個廠衛聽的,他自然知道張凡派給自己的這兩個手下是為了監視自己,自己自然也要好好表現一番。
    周全聽黎陽這麼一說,這才明白昨天張凡離去的時候為何這般自信滿滿,絲毫不在意自己不肯透露給他任何話,原來是早就準備好了後招。
    「想必周大人如今離家一天一夜,也是想家了,還是請周到人快快歸家吧。」黎陽笑嘻嘻地說道,「我想周大人的家人也是擔心的很啊。」說著,黎陽就要然人抬起周全往門外的馬車上送。
    周全哪裡肯幹!這麼回去不是要他的命了嗎?他趕緊掙扎,掙脫兩個想要抓他的廠衛的手,開口說道:「我……我不走,我……我要見張……張大人。」
    「你要見我家大人?」黎陽好像聽到了很讓他驚訝的話,滿臉的不信,「你要見我家大人做什麼?昨日你不是說絕不會對我家大人說任何話的嗎?」
    「我……我那是一時迷了……迷了心竅。」周全忍著疼痛,斷斷續續地說道,「現在……現在我想通了,要……要跟張大人坦白。」
    「這樣啊,想來是你良心發現,早這樣不就不用受這份獲罪了嗎!」黎陽陰陽怪氣地說道,「不過啊,周大人,你也知道,我家大人位高權重,平日裡忙得很。如今估計正在和那些官兒應酬著。周大人放心,等到大人一空下來,我就立刻告訴大人。」說完,也不理睬周全的嚎叫,帶著兩個手下轉身就離開了屋子。
    關上的房門中,周全依然再嚎叫著,他的小妾紅兒在一邊不知所措,只知道驚恐地看著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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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這邊,張凡一大早就早早的起了來。打開窗戶,看著窗外一片生機盎然,心中別提有多舒暢了。特別是身後的房中,駱靈兒正坐在梳妝台前梳理頭髮。各位沒有看錯,正是駱靈兒,至於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張凡還有些納悶呢。
    張凡出巡江南,身邊就帶著映月一人,而且他自己還曾發下誓言,定要等到正式迎娶映月的那一天才會和她真正行那周公之禮。然而張凡雖是讀書人,終究是個正直風流年華的男子,怎麼受得了這番「折磨」。雖然映月總有別的辦法滿足張凡,當然,是什麼辦法就請各位自己去想吧。但是張凡也總是覺得有點……有點不爽。
    昨夜裡,張凡回房之後卻是看見映月被換成了駱靈兒。正打算詢問的張凡卻是被駱靈兒的熱情弄得暈頭轉向,等到他再一次清醒過來的時候,二人已經裸呈相見了,張凡也就不再較真。畢竟,張凡也能想到駱靈兒能在這裡,肯定有映月在裡面出主意。當然最主要的是,張凡並不想拒絕這個成熟風韻的女子。畢竟是男人嗎,更何況,張凡也不是柳下惠,都到了那份上再不上,大老爺們的臉都要丟盡了。
    駱靈兒坐在梳妝台前,面前的西洋鏡不同於那粗糙的銅鏡,清晰地將她的面容映在她的眼中。看著自己那絕美的容貌,駱靈兒卻絲毫高興不起來,反而在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哀傷。不過想到昨晚,駱靈兒又紅起了雙頰。想到昨夜,張凡瘋狂之餘透露出的溫柔,駱靈兒的心中彷彿喝了蜜糖一樣甜美,她不由得轉過頭來看著窗前張凡的背影,眼神不由得癡了。
    對駱靈兒來說,從來沒有遇到過張凡這樣的人。以往那些人不過是追求著她的容貌和身體,哪裡有過感情和憐惜,而等到劉山將她買下,她所經歷的就只有屈辱和痛苦。而張凡固然也是看重她的外表,可是在劉山將她送到張凡身邊之後,張凡到昨天為止卻從來沒有和她有過肌膚之親。這裡面也許映月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可是駱靈兒又怎麼不明白,張凡若是想,映月是根本攔不住的。
    「怎麼了靈兒,在想什麼?」張凡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駱靈兒的身後,那雙令駱靈兒有些癡迷的手掌正輕撫著她的髮絲。
    駱靈兒這才反應過來,想到自己竟然癡迷張凡到連他來到自己身邊都沒有發現,臉上的紅色不由得又深了幾分。不過她並沒有絲毫掩飾的意思,將身子靠在張凡身上,玉面緊貼在張凡懷中,感受著他的心跳聲,心中竟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寧。
    「凡哥,靈兒好開心。」駱靈兒開口說道,聲音中也帶著一絲柔媚。這個稱呼也是昨晚的成果,張凡自然不會在自己辦好事的時候聽到「大人」這麼煞風景的兩個字。然而即使駱靈兒知道自己的年紀比張凡要打上不少,這個稱呼仍然讓她欣喜不已。
    「傻瓜,你之後高興的日子有的是。」張凡溫柔地撫弄著駱靈兒的香肩,說道,「以後你就留在我身邊吧。」
    駱靈兒聽到張凡這麼說,並沒有喜悅,而是有些吃驚:「大……凡哥,你不……不嫌棄……」她是擔心張凡嫌棄自己並非清白之身。
    張凡卻沒有讓她再說話,而是緊緊將她摟在懷中,用實際行動來回答她。得到了張凡的回答,駱靈兒頓時淚流滿眶,雖然沒有出身,但是整個身子都隱隱顫抖起來。
    「傻瓜,哭什麼。」張凡蹲下身子,撫去駱靈兒面上的淚水。哪知道張凡越是如此,駱靈兒眼中的淚水就越是多。「女子當真是水做的嗎!」張凡在心中輕歎道。
    好半晌,駱靈兒才止住哭泣。
    午時用飯之時,映月看見張凡和駱靈兒那股火熱勁,雖然面上沒有說什麼,心中還是有些酸酸的,當然,張凡如今是沒有發現這些。
    用過飯的,張凡正準備和駱靈兒再郎情妾意一番,黎陽卻是風風火火地走了過來。
    「大人,那個周全頂不住了,以卑職之見,這傢伙這次是真的要招了。」黎陽興高采烈地說道,絲毫沒有注意到,張凡正惡狠狠地看著他,就連一旁的駱靈兒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討厭。
    「大人,公事要緊。」駱靈兒很是溫順地說道,在外人面前她自然不會喊出閨房之言。
    張凡看了看駱靈兒,又看了看黎陽,點了點頭,跟著黎陽離開了。
    看著張凡離開的身影,駱靈兒也在心中暗暗下了個決心,她要告訴張凡一些事情,一些張凡並不知情卻急於知道的東西。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35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一百三十八章 真相震驚
    「真的肯說了?」張凡向著周全問道,語氣中帶著揶揄。
    「大人……我……我這次真的……真的說了。」周全捂著胸口說道。
    話說從周全第二次毒發到現在,已經差不多一個時辰了,中間經歷了黎陽的故意拖沓、張凡的午飯以及張凡和駱靈兒的調情等等。不過說來也奇的很,黎陽配製的這種毒藥與其他不同。若是其他的毒藥,中毒之人在經過如此長時間的痛苦也應該慢慢習慣了,或者乾脆痛暈過去了事。而黎陽配製的毒藥讓周全這一個時辰不停的嚎叫,絲毫沒有讓他昏過去的意思,而且周全感到這一個時辰,痛苦的程度一絲也沒有減少,已然是那麼的撕心裂肺。
    當然,這只是周全的感受,不過看到這種情況的王猛、張勇、梁超等人可就高興壞了,如今他們有了這種毒藥,呵呵,以後那些個骨頭硬,又不怕錦衣衛的官員們可就要有罪受了。
    回到現場,張凡看到周全如此急著表示,知道這廝估計這次是說的真心話。只不過,張凡也不知是因為昨夜和駱靈兒的一夜風流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如今的他心情大好,甚至起了戲耍周全一番的心思:「可是你要知道,古話說的好:『前事不忘後事之師』,你昨天已經戲耍過本官一次了,本官為什麼還要相信你?」
    「這……這……」周全聽了張凡的話,一時間有些驚呆了,不過他立馬連滾帶爬地跑到張凡身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大人,我這次可是真……真心的啊!您不是……不是還要從我這打聽……打聽消息嗎!」
    「話是不錯,可若是你又戲弄我,且不說我得不到想要的消息,就是當著這麼多我的部下,我這臉也沒地方擱。你知道我這個指揮使的位子還沒坐熱,要是就這麼因為你而掃了尊嚴,那可不划算。」張凡說道,「何況,我如今有聖上御賜的尚方寶劍在手,即使你不說,我便將這三省的大大小小官員全部抓個乾淨。到時候就算是朝堂上的那些朝臣和士大夫們群起而攻之於我,大不了本官掛印歸家。」張凡這番話說的可謂是破釜沉舟。
    周全自然聽得出來張凡是在戲耍自己,他趕緊獻媚著說道:「大……大人,您何必……何必和我慪氣呢!我……我就是個一文不值的……人,要是影響了大人……仕途,那多不好。」周全如今是力盡討好之能,「何況只要有了我的……幫忙,大人定能……定能不戰而屈人之兵,到時候……到時候還能得到陛下的誇獎以及……以及滿朝文武的認同,何……何樂而不為呢!」
    張凡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不過他還是要假裝考慮一下,不由得雙目望向窗外,故作思考狀。周全知道張凡其實已經答應了他,但是看到張凡這副模樣,他仍然不敢有絲毫異動,就連胸口的劇烈疼痛都被他壓制住,生怕發出什麼聲音,打擾了張凡而絕了自己的生路。
    「也對。」張凡突然回過頭來,對著周全說道,「本官仔細想了想,周大人果然是戶部的郎中,這帳算得果然精緻。黎陽,把解藥給周大人。」
    黎陽聽了張凡的話,也不多囉嗦,仍然是一碗水,幾個瓷瓶。兌好了解藥,黎陽還沒端起來,周全就一下子從地上蹦躂了起來,端起碗就大口大口地喝了個趕緊。沒過多久,周全那起伏的心率就漸漸地平靜了下去,身上也不再冒冷汗了。
    張凡見他好了,將房裡的人都遣了出去,只留下王猛和梁超二人。只不過張凡注意到,王猛看著張勇離開的眼神有一些擔心。
    「看來周大人緩過勁來了,有什麼話就趕緊說吧。」見人都出去了,張凡對周全說道,「放心,我之前對周大人的承諾仍然有效,只要你告訴我的話都是真的,而且對本官的作用很大,本官不僅能在聖上面前為你說條活路,還能讓你繼續幹你的五品郎中。」
    「大人,您說的話當真?」周全有些不相信。張凡說可以保他性命他相信,可是張凡說可以讓他繼續做官,他實在有些不敢相信。
    「本官絕無虛言,況且此次徹查三地的稅務並未通報朝廷,完全是皇上一手策劃。」張凡很是自信地說道,「本光相信,陛下一定能答應本官這個要求。」
    這麼一說,周全也就放下些心來,他也是知道一些京城的情況,張凡受隆慶寵愛這事如今也不是什麼秘密了,很多人都知道。至於隆慶到底寵愛張凡到什麼程度,想想看,當年徐階百般阻撓張凡的仕途,張凡如今卻是一路仕途坦蕩,這才一年不到,如今已經是掛上了從一品的太子太傅了。
    「下官完全相信大人的話,只是下官怕等不到那一天。」周全沒有馬上答應,還是有些憂心忡忡,「所以下官想讓大人答應下官一個條件。」
    「怎麼,你又想反悔不成!」一旁的梁超聽到周全這麼說,立刻就沉不住氣了。旁邊的王猛雖然沒有開口,卻也是一臉氣憤地看著周全。
    張凡揮手止住了梁超,看著周全開口說道:「我知道周大人有很多顧慮,你儘管說出來,不過大不答應,我要聽了再說。」
    周全聽張凡這麼說,知道如今也只能這樣了。現在主動權掌握在張凡手中,更何況周全更加擔心的是自己身上的毒到底徹底解了沒有,萬一沒有……
    「好,大人果然心思縝密。」周全輕拍了一記張凡的馬屁,說道,「下官也沒什麼別的要求,過會下官就會把下官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訴大人,到時候下官和大人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大人的船大,自然是不怕,可是下官這船小水深,稍有不慎就連屍骨都找不到。所以……」
    「所以你想向我求個庇護?」張凡沒有等到周全說完,替他說出了下面的話。
    「大人英明。」周全又是一記馬屁。
    「嗯,你這個要求倒是不過分。」張凡沉思著輕聲說道,「我可以答應你,只要你能說出我想要知道的,並且那些消息真的有用,我會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派人隨時保護你。」
    周全聽到這些就完全放心了,為什麼放心?因為周全心裡清楚,他身為戶部福建郎中,掌管一省財務,這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
    「既然如此,大人想知道什麼?」周全問道。
    「所有你所知道的。」
    接下來,周全開始了訴說,包括從隆慶開關之日開始,一直到現在為止;甚至還有更多與入關之稅毫無干係的貪瀆,聽的張凡三人有些吃驚的不行!
    周全的話說的並不慢,而花了將近兩個時辰,張凡等人才聽完了周全的訴說。
    「你的意思是,這三省,除了像海瑞、溫如春、何寬這樣的清官以外,即使是那些與稅收毫無關係的官員也參與了進來?」張凡有些吃驚的問道,眼睛一直盯著周全,像是要看清楚他有沒有說謊。
    周全很是嚴肅地點了點頭,表示肯定。這些張凡有些吃驚了。一省的官員到底有多少,且不說巡撫、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揮使這些一省大員,光是下面的官員就有多少。福建有十餘府,每府下的縣加起來怕不是要有幾十個,哪怕是只算到知縣這一級,三個省加起來怕也有上百個。
    張凡如今雖然手握尚方寶劍,可是這數量也太多了些。若是光殺小的,也到罷了;若是大人物就一兩個,那也說得過去。可如今,張凡要是當真按照隆慶的一絲徹底清剿,呵呵,暴風過境之後,這三省恐怕就沒有官員了!
    張凡倒不是不相信周全,如今的周全不會對他說謊。可是周全帶來的這個消息,實在有些……而且,周全只是知道個大概,卻沒有證據去指認這些人。
    「你是怎麼走上這條道的?」張凡問道,他打算直擊源頭,「這些事情究竟是誰發起的?」
    「這人說來大人也認識,而且聽說大人剛到江南就見過這人了。」周全小小地賣了個關子,「正是那揚州的鎮守太監劉山。」
    「居然是他?!」張凡聽到這個消息,有些吃驚,不過吃驚過後又滿是疑問,「不對啊,劉山上任揚州鎮守也不過兩年,而開關到如今已經有三年了。而且劉山不過一州府的鎮守,如何能有如此大的能量?」
    「大人有所不知。」周全娓娓道來,「這件事情在劉山之前就是由他的上任管著的,而他的上任鎮守太監王泰也是受了那時的司禮監掌印太監陳洪在幕後掌管。如今事情卻是攤在了劉山身上。」
    「你們就這麼完全聽信於他?」張凡問道,「你們到底有什麼把柄被他抓在手裡。」
    「還不就是關於錢嗎!」周全有些無奈地說道,「不過劉山上任之初,我們這些人都想從他那裡脫離過來,畢竟不用每年在給他那麼多冒著性命弄來的銀子。只是……」周全說到這裡打住了,臉上竟然還略有羞澀。
    「只是……」張凡疑惑地看著有些不好意思的周全,不知道他到底要說什麼。
    「也罷,這事如今說出來也沒什麼丟人的。」周全說道,「大人也知道,下官也是男人嗎,也好那一口。」
    「你是說,劉山用美色收買你?」張凡問道,不過他剛問完,彷彿想到了什麼,臉色就有些變了。
    一旁的王猛和梁超二人已經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看向周全的眼神甚至有了一絲擔心。
    然而周全卻一點也沒有注意到,還在那裡自顧自地說著:「是啊,大人,您不知道,那女子當真是我見過最銷魂的,雖然事後聽說劉山只不過把她當成一件物件,睡過她的官員幾乎遍及這三省,不過老實說,下官沒有一絲後悔。」周全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還閃現出一絲微笑,彷彿又想到了當時那美妙的場面。
    張凡聽到這裡,已經有些咬牙切齒了,王猛和梁超更是神色緊張。
    「那個女子,叫什麼?」張凡問道,聲音彷彿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般。
    周全卻還沉浸在那份幻想中,絲毫沒有注意到:「下官怎麼會忘,她叫駱靈兒,嘖嘖,那滋味,那……」
    周全還沒有說完,就聽見「砰!」的一聲,將他從回憶中打醒。
    只見張凡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摔門走出了屋子。周全見了,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看著留下來的王猛和梁超二人。
    王猛搖了搖頭走了出去,梁超卻是看著周全,滿臉一副你慘了的模樣,轉身離開。
    周全面對著這份冷場的樣子,莫名其妙,突然,他彷彿想到了什麼,渾身顫抖起來。
    「不會吧!」周全有些魂不守舍起來,「不會不會,這張凡想要什麼女人沒有,不會執著一個婊子吧!可是,萬一,萬一他對那駱靈兒動情。不,不會的!」
    走出屋子的張凡大步走到牆邊,低頭不語,彷彿在思索著什麼。後面是王猛和梁超二人,雖然擔心著張凡,卻都無法上前勸慰。
    是啊,哪個男人碰到這種事情能高興的起來。若當真是遇到一個婊子,睡過了也就算了,可是剛才周全的話,打擊也實在太大了。
    最主要的是,王猛和梁超二人也是隱隱知道些張凡和駱靈兒的事情,二人本來也以為張凡只不過是玩玩,或者是想要接著駱靈兒麻痺劉山,可是沒想到張凡居然會動了真情。
    本來二人對於張凡能夠接受駱靈兒這麼個明擺著是用作誘惑他人的女人還有些佩服張凡的氣度,可如今,事情已經完全變樣了。
    「大人……」梁超剛想上前勸慰,卻是被王猛拉住了。
    望著梁超詫異的神情,王猛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現在別去打擾大人,讓大人靜一靜。」
    梁超聽了王猛的話,半天無語,只能長歎一口氣。畢竟這種事情,誰都沒有辦法,起碼他們兩個沒有。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36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一百三十九章 愛深恨切
    關押周全的屋子距離張凡等人所居住的行館有一段不遠的距離,張凡從那裡離開之後,坐在馬車上一直是不聲不響。整理
    雖然張凡平時表現的不溫不火,平易近人之下甚至還有些遷就其他人,對於張凡如今的地位身份來說,實在是很不應該。也許這也正是因為張凡少年得意、平步青雲而沒有過那種官場生死顫抖經歷的原因吧。不過如今的張凡因為執掌了錦衣衛的指揮使一職,整個人的性格也在想那個方面靠攏。而也正是應為如此,在一旁一同騎著馬的幾人沒有一個上前去對張凡說些什麼,在他們的眼裡,那拉著簾子的馬車裡似乎正在散發著一股巨大的怨氣。
    不過還是要有人去和張凡商量,畢竟從周全那裡問出了一些那麼有價值的信息,如今正是趁熱打鐵的好時機,自然是要趁勝追擊了。只不過,在場的人即便是如王猛這樣有些木訥的人都是在錦衣衛這個無色大染缸中浸泡多年的人物,自認是知道「槍打出頭鳥」這句話。若是哪個人現在不識抬舉地去打擾張凡,那麼張凡就有可能一頓莫名其妙的無明業火發在那個人頭上。
    可是如今由不得不去問,周全被抓來已經兩天了,就算周全的家人百般遮掩,那些人估計也能猜到一點風聲。再加上現在整個福建已經是風聲鶴唳,如今再加上周全「莫名其妙」的失蹤這件事,那些人估計又要開始進行第三輪的證據消滅行動了。所以如今這件事一定要抓緊時間辦,可是現在卻沒有人敢上前去和張凡說這件事。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去。看了看張勇,張勇是趕忙大擺手掌,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他畢竟和張凡不熟悉,不知道張凡的脾氣;看了看梁超,梁超也是趕忙擺頭,雖然梁超跟著張凡的時日不長,可是對張凡的瞭解也算深,但是他還是不知道如今的張凡會有什麼反應;最後,眾人的目光一起轉向了王猛,只是就連王猛也面露苦色。
    眾人看都不願意去,可是如今不是他們可以做主的了。最後,梁超騎馬來到了王猛身邊,開口說道:「王哥,請恕我如今不分尊卑之稱,只是此事實在是拖不得了。這事已經不是關係到大人私人之事的時候了,畢竟大人的這次江南之行是陛下欽點的,萬萬不可有半點閃失。」
    梁超這麼說是有原因的。王猛跟著張凡的時間最早,自從張凡被徐階阻擋了朝堂仕途,進入錦衣衛之時,當時的錦衣衛指揮使朱希忠就讓王猛跟隨著張凡。這麼多日子以來,王猛可謂是深得張凡的信任,而王猛對待張凡這個體恤屬下的上官也是十分尊敬。不論是張凡讓他去做什麼,只要不是謀逆造反,王猛都是眉頭不皺一下的立即執行。而且,對於王猛來說,也不知道怎麼的,張凡是個值得他用性命去保護的人。還記得今年年初的時候,張凡去亦集乃商談與俺答互市一事卻碰到韃靼部族中的貴族叛亂,險些喪命。王猛卻是一直守在張凡身邊,在身中數刀險些喪命的情況下還是年年不忘張凡的安危。而張凡自打那以後對於王猛的信任就更加的無可厚非,這不,這一次下江南,張凡尋了個機會就將王猛提了一級,而王猛手上的權勢更是漲了十倍不止。這些事情在錦衣衛中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其他人對於王猛能夠得到張凡的信任這件事在羨慕之餘也暗地佩服王猛的忠心,如今得到張凡全力信任的王猛擁有很多的權利,可是他從不在意這些,對於王猛來說,張凡才是他效忠的對象,他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張凡賜給他的,而這,也讓張凡更加地信任王猛。而顯然,如今這個得到張凡信任的王猛正是前去勸說張凡的不二人選。
    王猛自然清楚這些,更何況他也從梁超的眼中看懂了這種「你不去誰去,只有你能去」的意思。閉上眼睛,,無奈地歎了口氣,王猛緩緩地點了點頭,在梁超等人高興地眼神下拍馬向著張凡的馬車行去。
    雖然如今正是一年之中最熱的日子,而且又是身在福建這個靠南的地方,可是坐在這個拉著窗簾的全封閉的馬車中,張凡一點也感覺不到熱,不,準確地說,是張凡的心中很冷。
    「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麼!」張凡心中在不斷地這麼問著自己,「她只不過是個、婊子,是劉山那個太監用來迷惑我的,我為何會這麼在意她!當初她見到我的時候就對我百般勾引,擺明了十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我又何必對這種女人這麼在意!
    「可是,該死的,我……我竟然對她動了真情。這不過是一段交易而已,她也只不過是個只知道誘惑我的爛貨而已,有什麼值得我這麼煩惱的。我對她動真情也許……也許只是因為她長的漂亮罷了;也許……也許這只是我上輩子那種懦弱的性格帶來的影響而已,一定是這樣的。
    「我張凡是誰!雖然我也是從未來穿越回來的人,可是我一不通歷史,二不會什麼技術,能有今日的地位有一半靠的是我自己,另一半是我拿命換來的,這天下的女色還不是由我予取予求,我……我怎麼會在乎這麼一個爛貨!」
    張凡自從從周全那裡出來之後,心中就一直在不斷地想著這些事情。對於張凡這麼一個男人來說,尤其是對於在男權極重的中國古代的男人來說,更是對於有了張凡當今這個身份的男子來說,剛才他所聽到的根本是一種讓他無法接受的事實。對淪落風塵的女子動情的男子,不管是野史還是百姓口口相傳,確實不少,但是這些大多都是逢場作戲而已。動真情的不是沒有,也許千百年後會被人們看成佳話,但是現在來說,這就是一種自甘墮落的象徵,更何況是張凡如今這樣身份的人!
    所以張凡這才在心裡不斷地告訴自己,自己不過是被駱靈兒誘惑了而已,男人嘛!可是,平常遇事冷靜的張凡碰到了這種事情,心思就轉不過來了,他自己就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如此糾結於駱靈兒的原因,正是因為自己對她動了真情。
    原因其實簡單的很,男女雙方未必要經歷一番生死相交才會許下誓言,甚至一個眼神就行了。張凡和駱靈兒就是如此,駱靈兒首先就是主動要接近張凡,再加上張凡的年輕和成就以及他那種對於女子不同於當世其他男子的那份容讓和寵愛更加讓駱靈兒由一開始單純的想要接近張凡漸漸變成了對與張凡的一種期待與愛慕;而對於張凡來說,駱靈兒本就長得美艷絕倫,再加上那股讓人沉醉的成熟風韻,第一印象的好感便存在於張凡心中,雖然明知道駱靈兒是劉山派來針對自己的手段,可是張凡就是無法拒絕,再加上他從駱靈兒平日裡時常流露出的那一份淒苦,也可以看出她過的並不舒服,心中對於她也就更多了幾分憐惜。
    可是如今除了這種事情,這對於駱靈兒來說本沒有任何過錯,可是對於張凡來說,也許是愛之深恨之切吧,自然對於駱靈兒也有了很多厭惡的感覺。
    張凡正在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心中紛亂的很,馬車的窗外就傳來了敲打的聲音。聲音打斷了張凡思考的同時,倒也讓張凡感到一些清醒。
    「大人。」馬車外傳來王猛的聲音,還是如以往一般鏗鏘和恭敬。
    「王猛,有什麼事情?」張凡平復了一番心情,撩開窗簾說道。
    看到張凡願意拉開窗簾,王猛知道他心中定然是平復了不少,那麼接下來的話也就比較好開口了:「大人,適才憑著黎陽獻出的藥,已經打聽到了不少消息。如今我們抓來這人也有好些時候了,那夥人必然聽到什麼動靜,如今正是趁勝追擊的時候,事不宜遲,還請大人定奪。」王猛這番話故意沒有提到周全的名字,而且還特意點出了當務之急的主要事情,就是為了怕張凡發飆。
    張凡沒有聽出王猛的話中的其他意思,不過王猛的話確實提醒了自己如今所處的狀況,這也讓張凡立刻冷靜下來,腦子裡也開始思考起應該如何去辦這件事情。
    「來之前我不是佈置了許多人手看著那些人嗎,如今正是時候,你給我告訴他們,這段時間給我看緊點,萬萬不可遺漏了什麼。」張凡很快就有了打算,「還有,我並非是不相信張勇,但是他下面的那些人可就無法一一考察了,你給我從找些信得過的人將這些人也好好查查。」
    「是,大人。」王猛立刻回答道。
    「至於其他的嗎,既然如今已經知道劉山就是這裡的頭頭。」說到「劉山」二字之時,張凡的神情有些異樣,不過他立刻重整表情,說道,「這劉山也許當真是這三省貪瀆官員的源頭,可是我不信他是憑著自己趕出這麼一番『基業』來的,俗話說『朝中有人好做官』,劉山在朝堂上必有為其遮掩的主謀,估計那高拱和猛衝是脫不了關係。不過我暫時還不想動他們,但是,這些將來能扳倒他們的證據,這次一定要給我拿到手。」
    「那,大人的意思是要卑職……」王猛並不是很懂這些勾心鬥角的手段,自然要詢問一番。
    「既然源頭在劉山那,自然是要從劉山下手。」張凡喃喃地說道。
    「可是大人,卑職收到匯報,弟兄們對這劉山調查了很久,卻一直沒有發現什麼不利於他的東西,這人簡直是滴水不漏,卑職實在不知該從何入手。」王猛有些為難地說道。這劉山做事當真圓的很。大明朝的鎮守太監分工其實不慎明確,有時候他們掌管軍務,有時候卻又管稅收,雖然不是絕對,但是他們到處都可以插上一腳。而這劉山表面上更是本本分分,從不越軌。
    聽了王猛的話,張凡皺起了眉頭,不過還沒有多會,那件一直壓在他心中的事情給了他提示:「這個不用擔心,有人會幫我的,這人跟劉山倒也算得上親近,最重要的是,我有辦法讓這人甘心為我冒這個隨時可能丟掉性命的險。」張凡說完,臉上竟然露出了有些詭異的微笑。
    看著如今的張凡,王猛不由得在心中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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