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重生之大明國公 作者:兵俑 (連載中)

rufh1234 2011-6-17 12:36: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5 147839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19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一百章 高拱之心
    京城裡,朝廷的工作如今倒是顯得有條不紊。方之事的平定讓隆慶是龍顏大悅,高興之餘又是多寵幸了幾個妃子。只不過隆慶如今的身體是每況愈下,越來越離不開對藥物的依賴了。而且,每次隆慶心滿意足之時,總會想起張凡為他帶回來的千斤藥材,這若是讓張凡知道了,估計會有些哭笑不得吧。
    下面的臣子早就知道隆慶的驕奢淫逸,只是如今天下平定,頗為風調雨順,北方又暫時沒有了煩惱之事。若是之前還有徐階上書隆慶勸阻這種奢華之風,只是大家都看得到徐階的下場,如今哪裡還有人敢管。內閣之中,張居正甚至隆慶這種性格的來源,自然不會過問;李春芳卻是老好人一個,這位狀元出身的內閣大學士做官的信念只有一條,那就是誰都不得罪;高拱現在巴不得隆慶沉迷後宮享樂,免得阻礙了自己的攬權大計,自然也是不會過問這等「閒事」;而郭璞和高拱是穿一條褲子的人,當然不會妨礙高拱了。
    張居正自從進了內閣之後,總是有煩惱在身上。想當年他被老師徐階剛剛提拔入閣的時候,徐階正與高拱不合,作為徐階的得意門生,張居正自然是和恩師站在統一戰線,共同抵抗高拱。高拱那段失勢的時間,張居正有看到了朝政的弊端,想要變法,卻是遭到了徐階的反對,接過弄得師徒二人反目成仇。如今恩師徐階已經致仕,而高拱卻又是被自己推舉上來的,雖然二人如今看似冰釋前嫌,可是之前二人之間的間隙又哪裡是如此好消除的,再加上如今高拱繼續為了徐階家名下的大量田地想要打擊徐階,張居正念在師徒之情,又不得不幫忙,所以這些日子來,張居正很是煩惱。
    張凡做為張居正的得意門生,這是張居正頗為驕傲的一件事情。不光是因為張凡趕上了隆慶新皇登基想要大改朝廷班底的好時光,更是因為張凡對未來政事的獨到眼光和前瞻性,以及張凡那種小小年紀便能明白許多人不惑之年才能弄懂的道理,這些都是張居正大大欣賞張凡的原因。而且張凡也沒有讓徐階失望,年紀輕輕便深得隆慶寵信,再加上如今的太子朱翊鈞對張凡的喜愛,先進便已經加上了太子太傅的榮銜,還統領著錦衣衛。將來張凡可謂是無可限量啊。張居正將恩師徐階的麻煩交給張凡去辦,也是看準了這些。
    只是昨天深夜從揚州傳來張居正府上的一封信讓他本已經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張居正著實沒有想到,高拱這麼一個曾經如此豪爽正值的人會對自己的恩師徐階做出如此落井下石的事情,可是張居正想了想覺得也是無可厚非。恩師如今雖然已經致仕,可是做為兩朝元老的徐階,即便是致仕在家中,他的能量還是極大的。隆慶那時准了他的請辭也不過是厭煩徐階的喋喋不休,若是徐階再為高拱設置一些困難,還是很容易的。這也怪不得高拱,張居正也覺得自己的恩師在仕之時對於高拱過於苛刻了。
    張凡的來信中雖然沒有明確指出那些黑衣人一定就是高拱所派之人,可是通過張凡信件中的語句,張居正又怎麼能分辨不出、察覺不到呢!然而麻煩也隨之而來,張居正如今和高拱之間還算是相安無事,若是立即上門去找高拱理論,會否又惹出麻煩來這誰也不知曉。張居正實在不想讓如今難得平靜的朝中再起波瀾。可是恩師如今雖然在張凡處,比較安全,可是恩師的家人依舊時刻受到危險,這讓張居正也很是寢食難安。
    再三思量,張居正還是決定去高拱府上探探口風。
    「賢弟,幾日如何有空來我府上?」高拱的管家將張居正迎進府中,高拱很是熱情地接待了他。
    「肅卿兄。」張居正問候一句,說道,「如今朝中諸事平定,小弟也是整日無事,不由得想來和肅卿兄敘敘舊。」
    「哈哈,如此甚好,我正覺得整日悠閒的緊,正好賢弟來我府上,今日可要好好陪為兄對弈一番。」高拱很是爽朗地說道。
    「那是自然。」張居正很是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棋盤之上是最能見識一個人的本性的。就如如今正在對弈的高拱和張居正二人。張居正執白子,攻守有度,落子之前總是留有餘地,這倒不是因為張居正做事難以決定,而是他每次出手總會留有迴旋的餘地。高拱便不同了,攻勢大開大合,猛烈的很,這種方式讓人很是難纏,然而若不能一擊即中,而給與敵人留下一口氣,則很有可能被對方扳回劣勢。
    只不過,張居正卻是發現,自從高拱在此回到京城這個龍蛇混雜的地方,他的心境就如同他如今的棋路一般有了些許變化。雖然很是微笑,可是張居正還是能感覺出來,那本是明確非常的決裂攻勢中帶上了一點陰謀詭計。這個發現讓張居正在心中有些歎氣。
    對弈三盤,張居正只勝了一局。
    「賢弟,以往的你可不是如此輕易便被為兄擊敗的啊。」高拱說道,臉上帶著微笑的同時,卻也有幾分警惕。
    「像是肅卿兄如今的棋力已是比之小弟技高一籌,小弟再也不是肅卿兄的對手了。」張居正很是謙虛地說道。
    「賢弟不必妄自菲薄。」高拱說道,「畢竟為兄經歷了一些事情,而人總不會一成不變的。」言語之間帶著幾分別樣的落寞。
    張居正看了看他,試探性地問道:「肅卿兄不知到底悟出了什麼道理?」
    「為兄此前為人太過豪爽,這本是好事。可是對在這官場之中打滾的人來說,就未必是件好事了。」高拱說道,「這麼多年來,特別是那在家養病的一年裡,為兄也是明白過來,人還是要圓滑一點,當官的更是要耍些手段。如若不然,必會粉身碎骨,死不瞑目啊。」
    「肅卿兄的意思小弟明白。」張居正也是歎了口氣,說道,「可是當真要如此的不留餘地,不給活路不成?」
    高拱聽了張居正的話,看著他的面容好好地思索了一番,說道:「賢弟可是為了令師之事前來?」
    張居正見他說出了口,也就不再打馬虎眼,開門見山地說道:「不錯,小弟正是為了恩師家中之事前來。」
    「既然話已經說明白了,咱倆也就不必在兜圈子,賢弟還是明說吧。」高拱說道。
    「肅卿兄,做事何必如此落井下石!」張居正長歎道,「恩師在仕之時卻是刻意真對肅卿兄,然而那些只是因為政見不同產生的分歧。如今恩師依然致仕回鄉頤養天年,而肅卿兄也大願得償,還有什麼恩怨是放不下的!」
    「賢弟,如今我還是喊你一聲賢弟。」高拱頗為嚴肅地看著張居正說道,「我的為人想必賢弟也是瞭解的。令師曾經對高拱也有提攜入閣之恩,這點高拱絕不敢忘。可是令師之後又是怎麼對高拱的,想必賢弟也都看在眼裡。高拱曾經走投無路,甚至險遭殺生之禍,這些也都是拜令師所賜。高拱是個藏不住心思的人,更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令師對高拱的傷害早已超過了恩惠,高拱又怎麼能忍得下這口氣!」說到這裡,高拱已經有些歇斯底里起來。
    「可是,恩師他老人家如今年事已高,不管他以前做過什麼,如今都是身後之事,又何必苦苦相逼呢!」張居正辯解道,「肅卿兄讓海瑞徹查江南豪強佔地一事,此事居正無可厚非,毫無怨言。然而肅卿兄又何必落井下石,再派人馬前去騷擾恩師家人。恩怨分明,當年也不過是恩師真對肅卿兄一人,卻沒有牽連家小,肅卿兄又怎麼下的去手!」
    「你怎麼知道我又派人……」高拱有些詫異,話說到一般,卻是沒有在接下去。他想到了,張凡和張居正的關係,想到了張凡如今身在何處,也就明白了張居正的消息為何會來的如此之快了。
    「張賢侄倒是大度的很,想令師曾經也是多方為難與他,如今他確實毫不在意,任然可以出手相助,高某自問做不到如此灑脫,佩服,佩服啊!」高拱大笑著說道,只是言語之間哪裡有絲毫佩服的意思。
    「凡兒並非是個如此大度之人。」張居正開口說道,「只是他明白凡事都有餘地,令師與他之間並無大怨,又為何要不留餘地呢!」
    「那是你們師門的作風,與我高拱又有何干!」高拱喝道,言辭很是犀利,卻也帶著嘲諷的意味,「高某有恩報恩,幽怨抱怨,只不過如今的高某卻是懂得了一些計策。這可都是令師的功勞啊!」
    「此事當真沒有一絲餘地了嗎?」張居正最後問道。
    「高某如今只是為國家社稷著想,令師家中名下佔有大量田地,卻是仗著仕人身份不用交稅,於國於民絲毫沒有半點好處。」高拱說道,「高某全是按照朝廷法律來執行,並無半點徇私的意思。那些人,又有誰知道到底是誰派去尋令師麻煩的呢?或許令師為官幾十載,再得罪了什麼人也是說不定的。」
    張居正聽了他的話,知道再說什麼都是枉然的了,不由得在心中大是搖頭歎息。
    「賢弟今日來意已明,也得到了高某的答覆。」高拱下了逐客令,「如今高某年歲也是大了,經不得如此勞累,要休息了。來人,送次輔大人出府。」說完,高拱就不再理會張居正,轉身向內堂走去。
    看著高拱離去的身影,張居正心中當真是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留住高拱,只是這麼看著他離去。回到府中,張居正反覆思量了一番,高拱如今已是擺明了姿態要對付恩師,而他也擔心張凡和高拱之間撕破臉皮。只是徐階做為自己的恩師,張居正有豈有不問之理。
    思索一番,張居正還是提筆給張凡去了一封信。
    張居正看著手中寫好的信件,心中不由得歎道:「冤孽啊,如今一切只有看天意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20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一百零一章 徐階之言
    「看來高拱此番是打定主意要陷閣老於困境,且有絕不罷手之勢啊!」張凡看著徐階說道。
    徐階聽了歎道:「此乃是天意啊,想來也是老夫將高拱逼至如此,怨不得別人,怨不得別人啊。」
    「當務之急,閣老還是將名下的田產贈予那些雇農們,想必也可暫時躲過此劫。」張凡開始為徐階出主意了。
    「沒有用的。」徐階不由得大搖其頭,說道,「高拱既然已經打定主意要報復我,又怎會給我這個機會。被說如今我一出面就會被他的人手給抓住,就算真的將田產贈予那些雇農們,你當高拱手中會沒有證據嗎!到時候若是他再參上一本,告老夫隱匿田產,只怕到時候,形勢是比現下還要麻煩。」
    「只是如今這也是唯一的辦法。」張凡說道,「海瑞答應我的時間只有五日,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且不管高拱到底掌握了閣老什麼把柄,眼前先要將海瑞給對付過去。」
    徐階聽了張凡的話,考慮了一番,說道:「你說的是,眼前海瑞才是老夫的大麻煩,若不能將眼前之事弄妥,老夫家人必要遭殃。」
    「閣老既然已有定計,打算如何行事?」張凡問道。
    「高拱的人馬在盯著老夫,總有你的廠衛從旁暗加保護,卻是不方便露面。」徐階想了想,說道,「老夫不想你為了我這個已經無用的人再與高拱起什麼波瀾。」
    「閣老,如今說這些都有些晚了。」張凡搖頭笑了笑說道,「我去信給恩師,恩師與高拱交涉之時,高拱依然猜測到此事中有我的存在。只不過我們還不知道高拱到底對我又什麼打算。不過我並不擔心,畢竟如今我掌著錦衣衛,直接聽命於聖上,與高拱如今這樣的朝臣本就不是友好的關係,倒也是不懼怕他會對我怎麼樣了。而且此次聖上派我前來江南清查開關稅務,卻是要等到六月再開始,等諸事妥當,我再會京城之時,恐怕已經是七八月了。倘若高拱真是如此記仇,那我張凡也就接下了,就看他有什麼手段了。」
    張凡這番話說的很是輕巧,可是聽在徐階耳中總給他一副張凡無所畏懼的意味,彷彿這天下再也沒有幾件事情可以難得到張凡一樣。徐階對張凡的認識也到了一個全新的高點,環境將張凡改造成如此模樣,天意弄人卻也讓徐階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陣欣慰感。
    「凡兒,老夫如此喚你可好?」徐階開口說道。
    「閣老是張凡恩師的恩師,是張凡的長輩,這又有何不可。」張凡說道。
    「你如今執掌錦衣衛,這個差事權利很重,然而這個位置也是最不得人討好的地方。」徐階說道,「恕老夫直言,錦衣衛的指揮使能得善終的人沒有幾個。縱觀錦衣衛至今,既有過袁彬、牟斌這種正直的指揮使,也出過馬順、紀綱這一類走狗酷吏。可是你觀他們又有幾人能有善終。前幾任的如陸炳,雖是嚴嵩同黨,卻是居官並無過甚之惡,且對士大夫折節有禮,不曾陷害一人,加之他是先皇奶娘的兒子,還曾經救過先皇性命,最後更是一人以兼三公三孤,算得上是善終,可是到了如今還不是被陛下給清算了。再有就是你的老上司朱希忠,他是『靖難』功臣朱能之後,襲封成國公,家世擺在那裡,如今算得上是功成身退。
    「可是你,凡兒。你是進士出身,在朝中並無可以依托的人,所仰仗的不過是陛下的寵信。可你須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帝皇的心思又有誰能猜得準,看看老夫便知道下場是什麼。聽說你和太子的關係很好,這些都是你要把握住的,陛下的身體想必你也不是猜不出幾分來,到時候太子登基,他便是你的最大支柱。」
    張凡靜靜地聽著徐階為自己的分析,他覺得以前的自己確實想的有些簡單了。隆慶的寵信來的太快太突然,這讓張凡高興之餘也有些暈頭轉向,他通過張居正的分析知道一些隆慶為何重用自己的心思。如今他執掌著錦衣衛,對於那些朝臣和士大夫來說,自己就是死敵。不過張凡還好,起碼仕人出身的他還保留著讀書人的脾氣,對於同是讀書人出身的那些人也沒有過份的監視,弄得朝中草木皆兵。不過徐階的一番話也是給他提了個醒,不管他張凡有沒有害人之心,如今他站在這個位置上本就是受到他人注目的,而這更是他所需要小心的。
    「還有一點,老夫聽說凡兒你與東廠廠督、司禮監的秉筆太監馮寶關係不錯,此事可是屬實?」徐階繼續問道。
    「確有此事,不過我與那馮寶也並非如外面傳言的一半親密,只是我不想與他的關係弄僵。再加上馮寶這人雖然貪婪,卻也有些見識,這才與他多有聯繫。」張凡說道。
    「嗯,如此就好。若即若離,卻也不過份親密,這樣方能維持的長久。」徐階點頭說道,「看來這些也是凡兒你從居正那裡學來的。」
    「閣老說的不錯。」張凡說道,「恩師對變法之事早有打算,馮寶這人倒也是頗為顧全大局,對恩師的打算也是認可,恩師這才與他有所聯繫。向恩師正直一生,卻是在對於馮寶的事情上很是下功夫,破例給了他不少好處。」
    「呵呵,居正這也是沒有辦法。」徐階有些無奈地說道,「想當初他拜我為師的時候,卻不是這般。只不過這麼些年下來,人都是會變的!」說完,徐階更是長歎一口氣。
    「身在官場不由己啊。」張凡也歎了口氣。
    「不說這些了,既然事已至此,老夫也不得不讓那些雇農們受些委屈了。老夫這就寫明成條,轉讓那些田產給他們。」徐階說道,「只是,老夫知道此次不方便露面,可是老夫和老夫的三個兒子很是想念家中妻兒老小。」
    張凡怎能不知道他的意思,想徐階如今也是一大把年紀了,思念家小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張凡考慮了一會,說道:「閣老,您看這麼如何。我讓手下送您和您的三位兒子一同過去,可是萬萬不可露面,若是讓高拱的人馬探知,將來麻煩無數。」
    「這個老夫自然明白。」徐階很是感謝地說道,「凡兒,你幫了老夫這麼大的忙,老夫如今卻是沒有辦法報答你了。」
    「閣老說的哪裡話!」張凡趕緊說道,「閣老是張凡的長輩,張凡做這些卻也是義不容辭的事情,閣老切莫再如此,張凡可消受不起。」
    徐家之事暫且只能如此,以後還會有什麼變化,張凡和徐階又哪裡能知道,只能靜觀其變了。
    如今已是五月下旬,再過十天可能就有海外歸來的商場入港,到時候就是張凡忙的時候了。如今他已經吩咐江南錦衣衛分部的人馬在各個掌管入關稅收的官吏身邊安下了探子,有什麼動靜他都可以立刻知曉。
    此外,張凡還要乘著這幾天將五毒教的事情辦妥。只不過五毒教的事情很是煩惱,西南距此地說遠不遠,說近不近,那黎陽寄出的書信聽說也是今日剛到。張凡讓人將黎陽喚來,開始詢問他。
    「信寄來了,上面說什麼?」張凡問道,其實他早就通過梁超之口知道了信中的內容。如今張凡這麼問除了是想最後考驗一番黎陽,也是不想再讓黎陽起疑。
    黎陽很是卑躬屈膝地來到張凡身邊,討好地說道:「回大人的話,教主給小人的信是昨夜剛剛到的。教主在信中聽聞小人取得了大人的信任,留在大人身邊,她很是高興。小人信中也是提起了老教主的消息,只不過小人覺得教主的回信之中,言語不甚熱情,彷彿並不把此事放在心上。」說著,黎陽還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瓷瓶,交給張凡,說道,「此外,教主還有一事交代。正是這瓶『五仙蜜露』之事。」
    「哦,又是一瓶毒藥?」張凡其實早就知道答案,只是如今饒有興趣地看著,說道,「怎麼,你們教主打算讓本官也著了她的道?」
    「大人果然厲害。」黎陽更加獻媚地說道,「可是小人有怎麼敢對大人出手,那不是老壽星吃砒霜,活膩味了嗎!小人這不是立刻就將此物交給了大人嗎!」
    「嗯,看來你倒真是沒有騙我。」張凡說道,「若是剛才你有一絲隱瞞,少不得又是一頓皮肉之苦。」
    黎陽聞言,這才知道張凡剛才對自己的又是一次考驗,還好自己如今依附其下,沒有隱瞞什麼,不然……想到可能的後果,黎陽又是一陣冷汗。他趕緊跪在張凡面前,磕頭如搗蒜一般,口中說道:「還請大人明鑒,小人絕無半點隱瞞大人的心思,還請大人明鑒啊。」
    「若是你有,還能在這裡好好地跪著嗎!」張凡很是不屑地看了看他說道,「快些滾出去,若是喚你,必須隨叫隨到。」
    「是是是。」黎陽邊說著,身子邊慢慢倒退著出了房門。
    「梁超,你對此事有何看法?」張凡把玩著手中的瓷瓶,問站在身邊的梁超。
    「大人,卑職以為,那個五毒教主並非對其老父的消息全然沒有放在心上。」梁超回答道。
    「哦,何以見得?」張凡問道。
    「這證據就在大人手中。」梁超的眼神望著張凡手中的瓷瓶說道,「若非她關心老父安危,又何以冒險想讓大人也吞下此物!」
    「你說的不錯,看來這個方月玲倒是會耍些小心思,只不過,她這次弄錯了對象。」張凡冷笑著說道。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20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一百零二章 泛舟綺麗
    炎炎夏日的氣息在南方來的有些早,可是對於遊人們來說,在這並不悶熱的天氣中或是閒庭信步,或是泛舟湖上,感受著那偶爾襲來的微風,這簡直是無上的享受。
    如今張凡也正在享受著這等美景,一條不大的花坊泛舟湖上,身旁又有映月這個對自己款款深情的美人相伴,端的是人間至樂。
    「凡哥,你說的是真的嗎?」映月將一顆剝了皮的葡萄放在張凡口中,一雙精靈般的雙眼好奇地看著張凡,帶著幾分可愛,「以後的船當真是用鐵騎製成?那豈不是要沉下水去?」
    「呵呵,自然不會。」張凡現在也很是享受這種用後世知識來展露自己威風的感覺,「想我漢人在唐時便有人將鐵製成薄薄一層附在船身,這又有何不可!」
    「凡哥,那畢竟是薄薄一層鐵皮。」映月還是不太能理解,繼續好奇地問道,「剛才映月聽凡哥的意思,似乎整條船身都是用精鐵所製。鐵重於水太多,真的可以浮得起來嗎?」
    「放心吧月兒。」張凡很是自信地說道,「等這裡的事情了了,我會造出一艘完全是用精鐵製成的船隻,到時候月兒就知道我所言非虛了。」
    「那可好,凡哥可不准食言啊,映月還等著看呢!」映月很是調皮地說道,依附在張凡身邊的身子又向著張凡近了近。
    張凡卻是毫不在意,似乎已經習慣了映月會如此膩著自己。如今二人雖在花坊二層的閣樓中,卻是四周拉著綢簾,倒是不必擔心有外人窺探。張凡將映月的嬌軀摟入懷中,很是愜意地嗅了一口映月那清爽宜人的髮香。映月也對張凡能如此迷戀自己感到十分開心,畢竟她如今雖仍是處子之身,但是曾經的經歷卻是讓她有種自卑的感覺。而張凡在知道了這一切之後還能如此待她,這對她來說不異於找到了最為關心自己的愛人一般。雖然最愛她的姐姐已經身死,可是映月在張凡這裡彷彿又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即使如今她身中「五仙蜜露」的劇毒,仍然讓她對以後的生活充滿了期待。
    「聽聞那些從海外歸來的商人述說,這世上之大比之我大明疆土還要廣博幾倍。」張凡沒有發現映月的小心思,還在自顧自地說道,「到時候,我會帶著你,我們一同去看看這世間之大,見識見識異域風情。」
    「騙人!」映月聽了張凡這段話,卻是突然嬌嗔起來。
    「月兒何出此言?」張凡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不知道她為何說自己騙人。
    「映月就不信,凡哥會拋下茹雪姐姐,還有昭雪姐姐,獨自帶著映月。」映月臉上一股惡作劇的表情,說道,「莫非凡哥想讓映月做那拆散良人的狐媚子不成。映月這就寫信告訴茹雪姐姐,免得姐姐她誤會我。」說罷,映月作勢就要起身。
    「好你個月兒,快些給我坐下。」張凡著實沒想到映月會是這等反應,原本他只不過是想和她調情一番,想不到這丫頭會是如此。想到此處,張凡不由得一把將映月拉入懷中,一個巴掌重重拍在映月翹臀之上,口中還說道:「好你個小丫頭,敢在背後打我的主意,看來本老爺也要整整家風了。」
    映月被張凡這一巴掌打得微微有些疼痛,不由得驚呼出來。不過她立時就滿面緋紅,雖然在張凡面前她可以隨意放蕩,但是卻不想讓他人看去了。還好,此處並沒有什麼人,守護張凡的廠衛們都在下層,這才讓映月面上微微好些。不過她卻是又哪裡肯輕易放過張凡,玉手抓住張凡胳膊不停地搖晃著,口中嬌嗔:「凡哥,你壞死了,怎的如此欺負映月。如今映月只有凡哥一人可以依靠,若是凡哥也討厭了映月,那映月就只好……」
    張凡看她一番言辭說的泫然欲泣,也不知是真是假,卻是當真被她給嚇壞了,不由得立刻好言相勸:「好月兒,我怎麼會討厭了你。」二人一陣溫存,張凡的色手卻是有漸漸地攀上了映月的翹臀,在那剛剛被自己「懲罰」的地方輕輕按揉,彷彿要消去那本就不怎麼存在的疼痛一樣。
    映月卻是被張凡這麼一折騰,臉上更加地通紅了。不過她卻並沒有阻止,雖然張凡三番五次說過,要待到明媒正娶洞房之時再取自己,只是張凡如今風華正茂、血氣方剛,這些日子又被許多事情煩惱。想到這裡,映月不由得在心中想到:「若凡哥他真是想了,就是給他又何妨。不如今晚……」
    「大人,卑職有事稟告。」閣樓外傳來了梁超的聲音,打斷了裡面的香艷場景。
    氣氛驟然被破壞,張凡惱怒之餘,卻也懂得自制;倒是映月可真是快被這梁超給氣死了,早不來玩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壞了她的好事。
    張凡坐起身來,喝了杯茶水壓了壓體內的慾望,開口說道:「梁超,進來說話吧。」映月見沒有辦法,只好又扮起了自己丫鬟的模樣。
    「大人,月姑娘。」梁超進來後向二人行禮,他似乎並不知道自己打攪了一場好事,只是奇怪張凡為何顯得有些尷尬,而映月卻是有些對自己怒目而視。
    「梁超,坐吧,有什麼事情要與我說?」張凡輕咳一聲,正了正衣冠說道。
    「謝大人賜座。」梁超謝過,坐下說道,「卑職也是剛剛收到來自松江的消息。」
    「哦,閣老那邊可有什麼變故?」張凡聽到是這件事,趕緊問道。
    「手下的兄弟們護送閣老和其三位公子回到松江,私下裡將田產之事弄妥了。」梁超說道,「如今海瑞的人馬已經徹查完畢,並且當庭宣佈閣老家並未如豪強一般多佔田地,如今海瑞的人馬已經回應天去了。」
    「哦,這是好事啊。」張凡聽到這個消息,也很高興。這總算是這些日子以來,他聽到的一個能讓自己舒心的消息了。
    可是天不從人願,果然,梁超接下來的話就又帶來了麻煩。
    「可是,大人莫非忘了還有一班人馬在盯著閣老一家嗎?」梁超提醒道。
    他這麼一說,張凡也想到了,趕緊問道:「如何,高拱的人馬有什麼動靜嗎?」
    「針對閣老家的動靜倒是沒有,只不過……」梁超想了想,說道,「只不過卑職的手下發現,高拱的人馬在聽說海瑞查探不出閣老的麻煩後,便在原先閣老家雇農如今的田地上轉悠。卑職的手下去打聽過,那些人都是衝著讓雇農們說些閣老家壞話的。只不過閣老素來對那些雇農不錯,他們不願誣陷閣老,並沒有說什麼不利於閣老的言語。而高拱的人馬見查探不出什麼結果,竟然暗使威逼利誘的辦法,逼迫那些農人做偽證。」
    「竟然有這等事情!」張凡聽了著實很是吃驚,「高拱那老匹夫當真做得出如此下作的事情來!」
    「大人,卑職絕無虛言,此事已成事實,不由得大人不信。」梁超很是肯定地回答。
    聽了梁超的話,張凡剛剛好些的心情又陷入了低谷,眉頭又皺了起來:「這高拱,當真不給活路嗎!」
    「大人,高拱此舉定是要收集證據呈報與聖上。」梁超繼續說道,「到時候,不僅可以查個閣老徇私舞弊,脫逃朝廷諭令的欺君之罪,恐怕就是那海瑞也躲不過這一劫。」
    「這我又如何不知啊!」張凡歎道。
    「凡哥,如今事已成定局,在此唉聲歎氣也不是辦法。」映月從旁勸說道,「為今之計還是要想出解決的辦法才是。」
    「月兒你說的是。」張凡聽了她的話,「現在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在此哀歎也是毫無辦法。」
    「大人,卑職想到了一個辦法。」梁超說道。
    「哦,快快說來。」張凡很是驚喜地看著他。
    「卑職想,高拱此番讓內閣眾人同意,發下這道徹查江南豪強侵佔田地的諭令,也是通過了朝中上下百官、士大夫,更是通過了聖上的首肯。」梁超分析道,「然而卑職也聽聞,聖上當時同意這道諭令的理由也並非是因為豪強佔地脫逃朝廷稅收,而是為了那些百姓們免受欺壓。閣老一家行事皆是為了百姓,若是……」
    「你的意思是讓那些農人一同上折子給陛下?」張凡沒等他說完就接口說道。
    「卑職正是此意。」梁超說道,「如此一來,閣老之事必有轉機。而且若是高拱威逼農人之事敗露,也能治他個欺君之罪,就算不足以動搖他如今的地位,也會使得他在陛下眼中的地位有所降低。」
    「高拱的地位我現在可關心不了,如今閣老之事才是重要的。」張凡想了想,說道,「只是,我要用什麼法子才能將那些農人的折子遞上天聽?若是由我出面,怕是……」
    「凡哥怎麼忘了?」映月在一旁說道,「這裡是江南,這裡不是有個清到骨子裡的巡撫嗎!」
    「海瑞!」張凡被映月的一番話提醒了,他立刻高興起來,「我的好月兒,你的心思倒是轉得快。梁超,你趕緊讓在松江的人馬搜集那些農人的口供,海瑞這邊我來想辦法。」
    「卑職遵命。」梁超說道,轉身離去。
    「太好了月兒,這下子,事情又有了轉機,多虧了你。」張凡很是高興地對映月說道。
    「那,凡哥準備怎麼謝映月啊?」映月撒嬌著問道。
    「月兒想要什麼,儘管開口。」張凡很是高興。
    「映月如今很幸福,並不缺什麼東西。」映月說道,「若真是想要什麼,我想讓凡哥今晚能陪我。」
    聽了映月的話,張凡有些為難,說道:「月兒,我多次和你提過此事,莫非你想叫我食言不成。」
    哪知映月聽了卻是羞紅了雙頰,輕聲說道:「映月絕不會讓凡哥食言,只不過……到了時候凡哥就知道了。」
    映月說完了話,在張凡好奇目光地注視下,快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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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一百零三章 鎮守劉山
    清晨,勞累一宿的張凡醒來。 .說是勞累倒是偏頗了,若是每夜都可如此,張凡倒是歡喜地緊。映月還在他的懷抱中沉沉入睡,看著那張美艷絕倫的面容,想到昨晚的綺麗場景,張凡不由得有些癡了。
    一襲晨風從微開著的窗外吹來,打斷了張凡對昨晚的幻想,他不想驚動映月,而是自己起身穿衣。
    六月將近,天氣說變就變,就如這江南正將迎來一年中最為繁忙的時候一樣,很多事情也都發生了變化。張凡這個欽差大臣來到江南日久,卻是久居揚州,下面的那些個官員們不由得紛紛猜測起來。
    初時探聽到張凡只是認祖歸宗而久居揚州,那些官員們也沒怎麼在意。然而這麼多日子以來,那些船舶司、海關的人卻是有些坐不住了。
    自打前年開關以來,這神州大陸的近千商賈看得到海外貿易的巨利,紛紛出資建造海船出海經商。第一年的收益可謂是斐然,這大明的稅收僅此一項就為朝廷多增了幾百萬兩。可是那些官員們又怎麼會放過這個撈錢的機會!貨物上剋扣一些,稅銀上動點手腳,再大點一番上下,那時所謂的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都是少的了。
    張凡如今來此徹查開關入船的稅收可是給了這些人一個警惕,畢竟朝廷派了欽差大臣來徹查,誰又能不緊張呢!可是他們倒也並不是十分害怕,畢竟天下如海瑞一般不愛財之人是少之又少,張凡也不例外,到時候大不了也就是向張凡破財免災罷了。可是他們並不知曉隆慶在張凡南下之前給過他的承諾,查處的四成稅銀不用進戶部銀庫、也不用給皇帝過目,張凡就可以直接拉進自己府中,這可比張凡伸手找這些官員討要賄賂要快得多了。
    不過張凡心中也有計較,他打定主意,決定來者不拒,任你送來多少東西,張凡都是照收不誤。到時候,誰送的最多,那張凡手下的廠衛就要首先找誰來問話了。只不過張凡手下的廠衛們也是第一次幹這種徹查貪污的事情,都覺得自己有些「大材小用」了,要不少有銀子許諾下來,這些廠衛們斷然也不會像現在這般賣力。
    這不,近水樓台先得月,揚州府的鎮守太監劉山如今也是收了那些稅官們的不少好處,第一個找上了張凡。要說這劉山也是有些來頭的,當年穆宗登基,馮寶提督東廠兼掌御馬監,那時司禮監掌印太監一職空缺,按資歷應由馮寶擔任,可是高拱推舉了御用監的陳洪。這一下可把馮寶給氣得不輕。不過這陳洪沒什麼福氣,沒多久就去任了,馮寶覺得這下自己的機會來了,哪知道又是高拱從中作祟,推舉了尚膳監的猛衝繼任,如此一來,馮寶可謂是和高拱劃下道來了。
    而這劉山就是猛衝的人,聽說和高拱也是有些關係的。張凡臨來江南之時,馮寶也曾多次隱晦地提出想要張凡幫忙打壓此人,也好搓搓猛衝高拱的銳氣,自己也能高興高興。
    張凡曾經還有些猶豫,可是如今他卻是不懼這些了。一來因為徐階之事,相信高拱和自己之間也早就有了間隙;二來,張凡此次畢竟是奉了隆慶的命令來此地徹查稅務的,又有尚方寶劍在手,倘若這劉山當真這麼走運,張凡也不會手下留情的了。
    「大人,鄙人揚州鎮守太監劉山,參見欽差大臣、忠勇伯。」劉山進了張府,很是恭敬地向張凡行禮。
    「公公何須如此大禮,快快請起!」張凡也很是客氣地趕忙讓劉山入座。大量了一番眼前的劉山,張凡赫然發現,眼前這不過三十多歲的太監倒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這劉山端的是一副美男子的模樣,張凡比他小了十餘歲,都是有些自愧不如。雖是淨了身的太監,不過一身常服的劉山如今是一副文人墨客的打扮,眉帶春情、嘴角留酥,讓人感覺得有些妖艷。張凡甚至暗地裡惡毒地想過,也許這劉山是爬上了其他人的床,如此年前便坐到一方鎮守太監的位置,畢竟有明一朝男風正盛,加之其面貌如此,讓張凡不得不如此暢想。
    「大人來到揚州日久,鄙人聽聞大人公務繁忙,不敢前來打擾。」劉山的聲音也很是好聽,加上獻媚討好之下,更讓張凡有些不寒而慄,「直到今日鄙人才上門叨擾,有過之處,還望大人見諒。」
    「公公多禮了,本官此次也是代陛下出巡江南,本不欲叨擾各地官員。」張凡說道。
    「大人此言差矣,大人既然是代陛下出訪江南,我們這些當地的官吏自然也是要向大人聯絡一番,也好讓大人知曉一些本地的東西才是。」劉山說道。隨即,他命人將許多物件抬了進來。
    張凡一看,正題來了,他也不阻止,仍由劉山讓人將東西抬了進來。劉山見張凡面上沒有拒絕的意思,面上那發自內心的笑容更甚了。
    「大人出來江南,鄙人也沒有什麼好東西。」劉山揮推了下人,親自將東西打開,呈現至張凡面前,說道,「這裡有些土特產,還望大人笑納。」
    張凡聽他這麼一說,打眼一瞧,劉山捧來的倒也不是什麼別的,不過一些名貴補品罷了。不過這東西的價值空間可就大了許多。什麼冬蟲夏草、鹿茸海馬倒是顯得平常了,劉山帶來的雖然也是這些東西,可是看慣宮中賞賜的張凡又怎麼不認得這些東西比之隆慶賞給他的還要好上不少!
    「呵呵,勞煩公公好意了。」張凡面上不變,笑著說道,「只是這些東西,想我一人也是用之不盡,還是……對了,公公想必也知道我家中是做玉石生意的,只是最近好的石料難找,不知公公……」張凡毫無拒絕的意思,反而露出一股貪婪的表情。
    劉山見了更加高興起來,立刻笑著說道:「大人問的可真是時候。」說罷,劉山打開一口箱子,小心翼翼地捧出有南瓜大小的一座石雕。
    張凡一看,頓時有種吐血的衝動。且不說這石雕被雕成仕女模樣,也不說這雕工如何精美,只是如此大小的一塊上好田黃被雕琢成這幅模樣……「暴斂天物,暴斂天物啊!」張凡不由得在心中哀歎。明清一代,田黃皆是做為進貢宮中的御品,多是被用作御用璽印。如此大小的一塊田黃,加之色呈明黃,更是集凝結、脂潤、通透、純淨、細膩為一身的絕佳質地,如今卻被雕琢成這股子風月之景,張凡骨子裡那股文人的心思不由得大是哀歎,而張凡對著劉山的厭惡也突然多增了幾分。
    「大人,此物是咱家在福建的老家裡收購而來的。」劉山絲毫看不出張凡的意思,反而獻寶起來,「咱家可是花了大力氣,找了最好的工匠,這才有了這東西。只是咱家並非風月之人,不懂得欣賞,觀之也不過覺得華美而已。如今還是獻給大人,這才顯得相得益彰。」
    「如此,有勞公公了。」張凡苦笑著說道。
    「凡哥,怎地也不喚醒映月。」映月這時從內堂走了出來,卻是看到張凡有客,趕忙改變稱呼上前招呼,「映月不知老爺有客,這位大人,小女子映月多禮了。」
    「怎敢怎敢,此番咱家前來拜會大人,知道大人艷福齊天,身邊有如此美貌的夫人。」劉山倒是見什麼人說什麼話,「咱家特意帶了些小物件贈予夫人玩賞。」
    映月還是第一次被人叫做夫人,面上微微有些發紅,卻也不想點破,笑著說道:「有勞貴客了。」
    「大人,這可是好東西。」待映月離開,劉山又神秘兮兮地捧出一個方形錦盒,笑著說道。
    「哦,這是何物,看公公模樣,想必不是什麼凡品吧!」張凡也露出一副很是好奇地表情。
    劉山笑瞇瞇地將錦盒打開,一條黑色長條物狀的東西躺在明黃色的綢緞中。劉山看到張凡疑惑地眼神,笑著說道:「大人,此物是極好的北地鹿鞭,這可是大補之物。」說著,劉山有些失意起來,「像咱家這種人卻是無福消受了。如今獻給大人,也是聊表心意。」
    張凡聽了他的話,差點背過氣去。想一個太監,送什麼不好,偏偏送些壯陽補藥,這實在是……
    劉山見時日不早,對張凡說道:「大人如今來了揚州,卻是因為前些日子公務繁忙,抽不出時間體察一番民情。如今大人總算是得閒片刻,咱家也在自己家中準備了好酒招待大人,還望大人賞臉一二。」
    「好說好說。」張凡說道。
    二人正說著話,張玉方卻是走了進來:「凡兒,快到午時了,你……」他卻是突然看到了劉山,也是上前來問候:「這不是劉公公嗎,怎的今日由此雅興啊!」
    劉山做為揚州鎮守太監,自然是認識張玉方的,他很是客氣地說道:「張員外,想不到大人是員外的親侄,這可真是親上加親啊。」
    「好說好說,劉公公不留下用過午飯再走嗎?」張玉方很是熱情地邀請。
    「不了不了,耽誤大人和員外一家,咱家很是不好意思。」劉山拒絕,說道,「大人,千萬要來咱家府上,咱家可是備好了酒菜恭候著。」
    「一定一定。」張凡說道。
    「張員外,張員外。」劉山想向張玉方告辭,哪知道張玉方卻是理都不理,只是盯著那塊用田黃雕成的仕女雕刻,渾身發抖。
    張凡見了趕緊說道:「伯父他也是喜愛這些東西,還望公公見諒。過幾日,張某必然去公公府上叨擾一番。」
    終於把劉山送出了府,回到客廳中的張凡只見到伯父站在那座雕刻面前越來越顫抖,他不由得上前扶住。
    「伯父,到底怎麼了?」張凡關心地問道。
    「這……這是哪個敗家子。」張玉方指著雕刻,氣喘吁吁地說道,「暴斂天物啊!」
    聽了這句話,張凡不由得哀歎起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21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一百零四章 東北變故
    「那些農人當真如此說?」張凡看著梁超,有些驚異地問道。    「大人,卑職絕對不敢妄言。」梁超很是恭敬地說道。
    徐階自從被張凡派人護送回松江府,一開始也是隱匿行蹤,只不過在張凡手下的幫助下與家人見了幾面。不過高拱的手下彷彿見了血的蒼蠅一般,盯的徐家很緊,自然有些風聲走漏出去。只是這夥人不依不饒,倒也拿廠衛們沒有辦法。而得了張凡的交代,那些廠衛們也就不再躲躲藏藏,反而明目張膽地護送著徐階起來,好像這才是符合廠衛們辦事的風格。
    海瑞的人馬已經回到應天去了,徐家強佔田地一事算是在官面上告一段落,只不過高拱又怎麼肯罷休,他的那些走狗還在瘋狂地收集著徐階要挾雇農們的那些本不存在的證據。
    張凡的手下也在暗中做那些農人的工作,只不過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廠衛的名頭固然可怕,可是那些能夠立刻殃及自身的地痞無賴反倒更加讓他們忌憚,很多人都不肯配合,更別說在廠衛們帶來的狀子上按手印了。
    「世態炎涼啊!」張凡不由得歎道。他倒也不怪這些農人們的自私,畢竟他們所關心的不過是自己的平安和溫飽,踏踏實實地過日子才是他們的希望。原本這些人依托在徐家之下,確實要比那些有著自己田地的農人好過不少,可是如今雖然田產歸了自己,稅也要自己交,可是對他們來說,生活本就如此,沒有人欺壓就是天大的幸福了。他們也看得出來,管家保得了自己一時保不了自己一世,萬一徐階平安度過難關,而那些高拱的爪牙們又來尋他們的麻煩,這個可就得不償失了。
    「此事有些難辦。」梁超也皺著眉頭說道,「這些人求個安穩,這本不錯。可是閣老之事也要賴於他們才能解決。只是這些人不過是普通百姓,天性使然之下卻也未受聖人教化,想來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是行不通了。」
    「閣老他知道了嗎?」張凡問道。
    「閣老他已經知道了。」梁超說道,「只不過閣老失望之餘,並未見怪他們。閣老說這是他命中該有的劫數,怨不得別人,只能怨自己。」
    「唉,如今高拱是打定主意要陷閣老與死地。」張凡皺著眉頭說道,「我也是別無他法了,現在只能直接上書皇上,希望皇上能看在閣老兩朝元老,又是倒嚴功臣的份上,放過閣老。」
    想到別處,張凡又有些憤怒起來:「你說這是什麼事!閣老也是曾經的內閣首輔,雖因得罪了皇上和高拱,被逼致仕回鄉,可為何會落入這般田地!」
    「大人,這官場上的事情本就如此。」梁超說道,「卑職雖未身居高位,卻是見識的多了。以往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卻在一夜之間被逼至絕境,又有哪個不是得罪了其他人,其他那些本是自己不放在眼裡的人!」
    「你說,我這個錦衣衛指揮使想來是最為遭人忌憚的吧。」張凡突然說出這句話,「你來猜猜我的結局會是如何?」
    「這……」梁超沒想到張凡會這麼問自己。
    「但說無妨,現在我不是指揮使、不是你的上官,你也不是我的屬下。我只是想聽聽你的想法。」張凡說道。
    「那……卑職就斗膽說了。」梁超說道,「大人,這錦衣衛是陛下親衛,從來都是陛下親信之人擔當。大人如此年紀便身居此位,除了大人之前的一番經歷,也與陛下的寵信分之不開。
    「然而大人,須知錦衣衛為陛下檢查百官,不管是如何,總會被朝臣們所忌憚。縱觀我大明一朝開國至今,哪一任的指揮使在職之時都是風光無限,退居之後卻又是被人所詆毀。就連大人的前任成國公也不例外,如今卻是正在被御史大夫們上書彈劾。」
    「這些我都知道。」張凡說道。
    「可是大人卻是有些不同。」梁超說道,「且不說如今大人聖眷正隆,而且……卑職說句不該說的話,而且大人與當今太子的關係又是極好,太子對大人是多有依戀。不只如此,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大人的恩師張居正張大人將來必是內閣首輔的人選。更有,大人與東廠的馮寶也是關係不錯。這樣一來,大人卻是不用再忌憚這些了。」
    「你說的不錯,可或許我這一世是可平安度過,但是我的後人呢?」張凡不由得想起了如今在京城已經有孕在身的嬌妻茹雪,想到了對自己愛戀非常的昭雪,也想到了能和自己同生共死的映月。
    「大人想的對,自古為官之人不都是妄圖搏個封妻蔭子,讓後世子孫能夠坦然而過嗎!」梁超說道,「然而這就要看大人的了。」
    「你的意思是……」張凡有些疑惑地問道。
    「退一步海闊天空。」梁超說道。
    不錯,梁超說的很對。退一步海闊天空,凡事皆要留有餘地,萬萬不可待到山窮水盡之時才後悔,那時也是悔之晚矣了。
    「卑職的一派妄言,還望大人不要過於擔憂。」梁超見張凡沉思的面容,在一旁說道。
    「不用如此,我早有言在先,不會計較你的話。」張凡說道,「不過梁超,你這一番話可不是你如今一個錦衣百戶能說得出來的。」
    「大人,卑職祖上就供職於錦衣衛。」梁超說道,「卑職家中都是錦衣衛出身,這些事情早就見慣不怪了。還記得卑職老父去世之時,卑職便頂了父親的位子進了廠衛。老父也是臨終之前多番教導,切切要看清局勢,不可因為一時之快而大加狂妄,也不可因一時之恨而自怨自艾。」
    「看來一個錦衣百戶倒真是有些委屈你了。」張凡笑著說道,「剛才我本想讓你再進一級,聽了你這番話,我改變主意了,你暫時還是呆在這個位置上吧。」
    梁超聽了張凡的話,並沒有露出懊悔的神情,反而感謝地說道:「謝大人提點。」他知道,張凡是真正採納了自己的意見才會這麼說的。對於他來說,張凡能夠採納自己的意見比起對自己職位的提升要有利的多了。
    「得饒人處且饒人啊!」張凡在心中暗自歎道,「閣老,你一世英名,一世圓滑處世,到頭來還是被這些虛名纏身,沒有看清這世間真相才惹出這些事情。
    「而我呢,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自己的事情又有誰能看得明白!」
    「大人,不好了。」剛剛退下的梁超去而復返,面上雖並無焦急神色,可也有些慌張。
    「何事驚慌?」張凡趕緊問道。
    「東北打起來了!」梁超說道。
    「東北……你說東北?」張凡問道,面上很是驚異。
    「不錯。」
    「到底是怎麼回事?」張凡問道,「快將前後之事細細說來。」
    原來張凡來江南之時便受到東北的消息。如今大明北疆平定,然而東北卻不盡然。元蒙殘黨在被俺答篡權之後向大明東北逃竄,在那裡在此建立起元蒙政權,對大明東北多有騷擾。然而本是已經依附大明的東北女真族因不滿大明苛捐雜稅,尤其是建州女真首領王杲、子阿台部更是蓄意謀反。年初,張凡在亦集乃見到的努爾哈赤祖孫幾人便已經告訴了他這些情況。不過他再調查之後,覺得此事還要過上一段時間。
    哪裡知道哪些東逃的元蒙殘黨見大明與俺答封貢互市,以為兩方要對付自己,隨即與正在密謀造反的王杲等人聯繫,準備先下手為強。
    張凡倒是不關心這些,畢竟李成梁一代名將,這些人即使再有本事也不過是跳樑小丑。他真正關心的是將來有可能成為大明心腹大患的那個十歲孩童——努爾哈赤。
    據梁超的匯報,王杲等人造反之理實屬捏造,而努爾哈赤的祖父覺昌安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王杲等人剛剛造反,他便帶著家人加入李成梁的隊伍中,為大明軍隊遊說一幹部落頭領,想要和平解決此事。哪知道天有不測風雲,王杲也派人遊說手下部落,結果兩方衝突,覺昌安竟然死在了明軍手下。
    歷史本就如此,即使有張凡回到這裡,卻也並沒有改變多少。覺昌安的這種死亡也成為了努爾哈赤將來起兵的導火索。然而張凡不可能放任此事就如此下去。
    「梁超,你給我放下命令,全力尋找一個叫努爾哈赤的十歲孩童,他正是這覺昌安的孫子。若是找到,連同他的家人一併給我帶來,記住,切要好言相對,此人與我是大大有用。」張凡趕緊命令道。
    「卑職領命。」梁超回答道。他不知道張凡為何會如此緊張一個十歲孩童,不過既然是命令,他就沒有過問的必要。
    只是張凡並不能將歷史完全掌握在手中,當日他和努爾哈赤的一番對話依然讓這一切產生了一些變化。努爾哈赤還記得張凡讓他如果有事便去京城尋他的話,如今的這個十歲孩童正獨自走在去往順天府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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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一百零五章 劉山府上
    「老人家,你認識一個叫張凡的人嗎?」一個前額剃光,後面梳著長辮的十歲孩童如今正站在北京城西的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詢問著什麼。
    「張凡?」被問的老人一臉疑惑的模樣,「這麼大的北京城裡叫這個名字的人可多了去了,光是小老兒就認識三個。」老人也看得出來這是個外族人,只是不知道一個外族孩童為何會獨自來到北京城裡尋一個人,莫非……
    「嗯……」孩童聽了他的話,很是不解,想了半天才問道:「他是當官的,聽說還是不小的官。」
    「你若是去找官老爺,那可是來錯了地方了。」老人笑著說道,內心中也更加肯定了對他的猜測,「這裡是城西,可不是那些官老爺能來的地方,你說的那人倘若真是不小的官,想必應該住在城東才是。」老人看著孩童,心中卻在想:「莫非又是哪位老爺在外的私子,呵呵,這位爺倒好,種都流到外面去了。」
    「多謝老人家。」孩童告謝一聲,轉身向城東走去。
    這個孩童正是今年才剛剛十歲的努爾哈赤。東北的戰事已經不可避免,而他的祖父覺昌安想要平定這一番本來不必要的戰事,卻是連帶著自己的阿瑪和祖父被明軍誤殺。初聞噩耗的努爾哈赤確實對大明產生了恨意。然而,他並非尋常孩童,從小生活在女真族這個以實力說話的地方,讓他小小年紀便有了很多認識,也明白了事事不可絕對。
    誠然,他的祖父和父親是被明軍所殺,然而挑起這一切事端的卻是王杲等人,這點努爾哈赤看的十分清楚。或許原本的努爾哈赤也許就會這麼著等待時機,但是年初張凡和他的一番對話卻是改變了他的主意。
    歷史往往就是如此,一句不經意的話,一個不經意的舉動就能改變很多東西。張凡那句在旁人聽來很是平常的話語卻讓如今舉目無親的努爾哈赤產生了希望。他不會再像歷史上一樣去做一個遼東總兵的馬童,因為張凡這裡對於他來說有了更好的選擇。
    北京城的東大街,初次走在這裡的努爾哈赤確實被這裡的繁華給震驚了。這裡並非什麼熱鬧街巷,然而道路兩邊的房子無不透露著貴氣,這是多年來的沉澱。這讓努爾哈赤在心中不由得堅定了自己的選擇,畢竟在他一個孩子的眼中,如今的大明是多麼的繁榮,心中那種推翻它的想法也在如今完完全全成為了幻想。
    東大街做為達官貴人居住的地方,衙門總是會排出不少衛兵巡邏。如今努爾哈赤一個異族孩童走在這裡,雖然無人前來過問,卻也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這位小兄弟,你來這裡做什麼?這裡可不像是你應該來的地方。」一個普通家丁模樣打扮的人看著努爾哈赤問道。
    「我……我是來尋一位名叫張凡的人的。」努爾哈赤說道,可能是因為連續趕了幾天路,身上的盤纏早已用盡,頗有些飢餓的努爾哈赤說起話來有些斷斷續續的。
    話說這世間當真不大。這個像努爾哈赤問話的家丁正是張凡府上的人,而且並不單純。張凡如今身為錦衣衛指揮使,家中自然會有些廠衛們假扮的家丁護衛著,如今努爾哈赤眼前的這一位就是。
    只是這個人有些不確定:「張凡?」他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孩童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何會找上自己家大人。
    「不錯。」努爾哈赤肯定地說道。
    「你是從何處聽來這個名字的?」家丁問道。
    「今年初,在關外。」努爾哈赤回答道。
    「關外……莫非是在韃子的地盤上?」家丁想起了什麼,驚奇地問道。
    「正是。」努爾哈赤說道,「當時這位張凡張大人對我說若是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來京城尋他。」
    「你叫做什麼名字?」家丁最後確認道。畢竟張凡下令尋找努爾哈赤的命令已經穿了來,雖然是傳往遼東的,可是在京城的錦衣衛也有耳聞。
    「愛新覺羅努爾哈赤。」努爾哈赤說出了自己的全名。
    「果然。」家丁心下說道,隨即開口對努爾哈赤說道:「不用找了,你找到了。快快隨我來便是。」說著,家丁不由分說便拉起努爾哈赤的手走去。
    努爾哈赤哪裡會這麼聽話便跟一個陌生人離開。他甩開家丁的手,警惕地看著他說道:「我為什麼要跟你走,我又不認識你。」
    「唉,你看我光顧著高興,卻是忘了對你說了。」家丁說道,「我家大人早就讓人去尋你了,如今整個遼東的廠衛都在找你。」
    「你是說真的?」努爾哈赤有些不敢相信。
    「自然是真的,若非如此,我為何要對你一個女真孩童如此上心。」家丁理所當然地說道。他也看出努爾哈赤有些不同尋常人家的孩童,故意那話激他。
    「我才不是孩童呢!」果然,努爾哈赤聽了家丁喚自己孩童,很是不高興,「我今年已經十歲了,須知在族中,十歲便可私自出外打獵了。」
    「既然如此,你看我會比那山中野獸更厲害不成?」家丁開玩笑地說道。
    畢竟年紀尚小,努爾哈赤被他這麼一說,再加上腹中飢餓的抗議,也就不再拒絕他,跟著他一同走去。
    回到張府,這家丁先是讓人準備了一些飯食給努爾哈赤充飢,就立刻去通知衛所的千戶去了。
    「姐姐,聽說家裡的下人帶進來一個異族孩童。」張府後院中,昭雪陪著腹部已經微微鼓起的姐姐茹雪在散心。
    「這是為何?」茹雪並不知道這些事情,不過她相信家中的下人不會如此孟浪。
    「我去問過,聽說是姐夫的意思。」昭雪說道,不過言辭之間有些不開心,「只是這些人卻是拿著雞毛當令箭,說是什麼關係朝廷大事,不便向我說起。姐姐你說一個十歲孩童,關什麼朝廷大事嗎,分明是這些人瞧不起我們女兒家,待姐夫回來,我可要好好告他們一狀。」
    「你這丫頭。」茹雪對自己這個孿生姐妹如此頑皮著實毫無辦法,「相公他自有他的打算,你可不要輕易如此,免得他……」
    「姐姐就知道袒護他。」昭雪對姐姐不幫著自己很不滿意,「而且他還如此逃避於我,也沒個說法就帶著映月那個小狐狸精跑了,等他回來我才要他好看呢!」
    看著妹妹那股勁,茹雪也是毫無辦法。只不過無奈之時,她卻也感到了一股溫馨。
    張凡如今可是不知道這些,不知道自己要找的努爾哈赤已然來到了自己北京的府上,更不知道家中那個最讓他煩心的昭雪還在惦記著自己。如今的張凡卻是當真有些色授魂與的感覺了。
    那日他答應了揚州鎮守太監劉山的邀請來他府上做客,卻是不好拒絕,或者說是張凡並沒有拒絕的意思。他也想要來看看這個劉山到底再賣弄著什麼玄虛。
    只不過映月本應該陪著他一起來的,卻是聽說張凡要去一個太監的家中,說是怕沾染了晦氣,如今也是沒有跟來。
    張凡自然也不好強求,只得帶著梁超等幾個護衛去了劉山府上。
    本來,張凡以為這不過是個平常不過的會面,最多就是這個劉山在敬上些銀錢物件什麼的,可是劉山府上的見聞著實讓張凡嚇了一跳。
    「大人,咱家恭候多時了。」張凡剛一上門,劉山就很是熱情地親自出門迎接。
    「公公客氣了。」張凡也是打著官話。
    「今日下著細雨,卻是這夏日中絕好的時候。」劉山看著外面有些陰沉的天空說道,「咱家早已在家中臨湖的地方擺上了酒席,就等著大人入座了。」
    「公公的好意,張某那就卻之不恭了。」張凡笑著說道。
    劉山的這座院子臨湖而建,當真是這揚州城中絕佳的地方。如今窗外下著細雨,絲毫不見一絲煩躁,陰沉的天空也沒有沉悶,反而更是讓人舒爽。
    飯中,劉山也開始了聯絡:「大人此番來江南,想必也是要待到夏末時分才得回京。這江南的風貌倒是可以得窺大概。」
    「乘公公吉言。」張凡說道,「本官也是奉皇上的差遣。之前雖然總是往那北方蠻夷之地奔走,苦些累些,也是為了朝廷。如今皇上感我勞累,此次除了讓我來江南督察稅務之外,卻也存了分讓我來這裡休養的心思。」說道這裡,張凡拱手向北,作出一副深感隆恩的樣子說道:「皇上果然不愧是一代明君,對臣下是寬厚仁愛,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也應當是盡力而為,為君分憂才是!」
    「大人說的是。」劉山趕緊跟著說道,「只是如今能入大人一般對陛下盡心盡力,對朝廷公正廉明的官實在是太少了。」劉山一番話說的如泣如訴,彷彿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公公說的是。」張凡說道,「想那些尸位素餐之徒,上面拿著朝廷的俸祿,下面卻是不辦正事,不為百姓做主,卻是還伸手向人要錢,這,簡直是禽獸不如!」
    劉山聽了他的話,面上微微有些不愉,卻又不好當場發作,只好趕緊說道:「今日咱家邀大人前來,大人還請莫談那些煩惱之事,今日咱家做東,定要好好招待大人。」
    「哦?公公還準備了什麼不成?」張凡問道。
    「今日有酒豈能無樂!」劉山微笑著說道,「大人,咱家早就準備好了,還要請大人觀賞一番。」
    「哦?」張凡很是奇怪。他對這個劉山的認識倒也不少,知道他果真是如同他那俊美的外貌一樣靠著出賣自己的身體討了如今掌印太監猛衝的歡心,這才當上鎮守太監這個肥缺的。資料裡的劉山不過是個粗陋太監,雖會玩弄寫心眼,卻哪裡又有什麼別的本事!張凡倒是真不知道這劉山還有如此雅興欣賞樂曲。
    不時,絲竹樂響,卻是未見吹拉彈奏之人。張凡正疑惑著,劉山卻是向著亭外露天的地方示意。張凡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他這兩輩子都沒見過的美景,或者說是,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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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一百零六章 疑團初現
    自從洪武年間,朱元璋趕走了元蒙殘黨,恢復了漢人正統,一時間,這天下彷彿又變回了漢唐盛世一般。漢人那種再臨天下的自信極度膨脹,絲毫不把曾經威脅過、統治過自己的異族人再放在眼裡。這也是為什麼在後世,世人都說大明朝的壞話,卻又無限地懷念著這個朝代。
    當然,如今漢人治天下,很多東西都是遵照這漢人禮教來執行。可是這大明唯獨有一樣元朝的東西被保留下來,不僅沒有漸漸消失,反而在某些場景更加興盛起來。
    元曲做為中國歷史上可以和唐詩宋詞並舉的一種形式,以它特有的那種魅力被明人保留了下來。只是如今的元曲並未肩負什麼復興歷史的重任,反而成了勾欄瓦捨的獨有伎倆。
    三弦、琵琶和笛子吹奏出的音樂如同催人生情的靡靡之音。張凡雖不見演奏的樂師,不過這傳來的仙音卻已然讓人忘記了憂愁、煩惱和其他紛繁的事物,內心之中只讓人想放下所有東西,肆無忌憚地放縱一番。
    突然,曲風轉變,狂放不羈在不經意間化作了平靜,卻始終撩撥著人的心弦,讓人心動不已。
    「大人今日來咱家府上,著實是天公作美!」劉山在一旁說道,「倘若是平日那倒也罷了,可是咱家今日我大人準備的卻是定要在這煙雨濛濛之時,方能得見。」
    「公公說的是?」張凡還不知道劉山到底要向自己說什麼。
    「大人請看。」劉山向著亭外的空地上一指。
    張凡隨著他的手勢看去。亭外正在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在這沒有風的時候,並不十分密集的雨點頗為輕柔地拍打在地上,濺起的水汽卻是猶如香煙繚繞,好似一番人間仙境。不過張凡如今可不會注意這些,他的目光全被一個站在他眼前空地上的亭亭玉立的白色身影給吸引住了。
    烏髮蟬鬢、雲髻霧鬟。庭院中那女子三千青絲也不知是本就如此還是受了雨水滋潤,烏黑油亮,雙頰蟬鬢薄如蟬翼。環發為髻,狀如雲霧,猶如一位自天界下凡的仙女一般。
    再往下看,娥眉青黛,明目流盼。一雙美目似怨如哀,彷彿在時刻懇求著人們地憐惜。一雙飽滿紅唇誘人想要一親芳澤。
    其下,一身雪白紗衣,玉指素臂,細腰雪膚。偶有雨水落在身上,輕薄的紗衣頓時透露出不甚名目的冰肌玉膚,更是讓人遐想無限。
    張凡不是沒有見過美女,且不說後世那樣的網絡轟炸式的傳播方式,就說今日的張凡,家中嬌妻美妾又有哪個不是國色天香、人間絕色,可是張凡還是被眼前的景象給震住了。
    當真此女只因天上有?不,張凡可以看得出來,比之優美的面容比比皆是。然而張凡內心中卻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眼前這個女子是這世上最誘人的,也是最能引起人的慾望的。
    劉山在一旁看著張凡這麼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面上雖然還是微笑著,可是他的心裡明白,張凡已然上鉤了。他並沒有打斷張凡,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靜候著。
    白色的身影動了。隨著曲調,那讓人心動的身影不斷地展露這自己最為美好的曲線。細雨纏身,然而一雙水秀漂移至極,絲毫不見一絲拖沓。蓮步輕動,秀白羅襪時而閃現,配上那雙極為合腳的雪白弓鞋,真讓人有捧進懷中仔細把玩一番的衝動。
    輕衣薄衫,因為雨水的濺濕而泛出內裡的綺麗無限。舞到極致,那張未施粉脂的清麗絕倫的面容上始終帶著淡淡的微笑和一絲哀愁。偶有清風襲來,帶著微微芬芳,卻絕非可以造作,而是渾然天成。
    張凡確實看的有些扶持如醉,漸漸的,這天地間彷彿就剩下這煙雨時分的自己和眼前的這個女子,週遭旁騖已然銷聲匿跡,沒有了煩惱、沒有了聒噪、沒有旁人來打擾。
    時間不長的一曲舞畢,張凡卻像是經歷了一番人生大變一般。幡然醒悟之時,亭外的空地上已經沒有了那白色的身影,耳旁的絲竹之聲也已然消逝,彷彿這一切都不存在過一般。
    「大人,大人?」劉山的聲音再次響起。
    張凡有些厭惡,只是醒過來的他趕忙再次擺正了姿態:「啊,公公。公公喚我何事?」
    「大人,適才咱家為大人準備的節目還算應景吧。」劉山笑瞇瞇地說道,言語之中充滿了得意。
    「適才……」張凡想到剛才的場景,心中有些恍惚,「公公,適才我看到的是真的嗎?」
    「呵呵。」劉山微微一笑,說道,「大人所見自然不假。」隨即,劉山拍了拍手。
    還是那個身影緩緩地走進亭中,只是剛才清秀出塵的白色變成了讓人親近的鵝黃。一頭青絲雖還微微帶著濕意,如今已是綰成桃花髻,一根簡單的玉簪攀在上面。香風撲面,張凡愣神之際,眼前的俏麗身影已然俯身與他面前。
    「小女子駱靈兒拜見大人。」女子開口說道。聲音如同滴水入湖,平靜之餘泛起點點漣漪,讓人遐想不斷。
    「大人,靈兒本是咱家的同鄉,卻是家逢大變,沒有了親人,如今算是投靠於我。」劉山在一旁介紹,「靈兒自由善熟歌舞,適才正是她為大人獻舞。」
    「哦,起來吧。」張凡說道。他倒是想保持一點風度,只是眼前的駱靈兒那股成熟的風韻又哪裡能讓人把持的住。
    「謝大人。」駱靈兒倒是毫不在意,優雅地起身。
    「靈兒,既然過來了,如今便服侍著大人飲酒便是。」劉山說道。
    張凡本想拒絕,駱靈兒的嬌軀卻是已然靠了過來,本來還想說出口的話也不知是因為什麼,被張凡關在了嘴裡。
    離得近了,張凡才發現,眼前這個駱靈兒其實年紀並不小了。或許是天生麗質,也或是保養得極好,那張玉容之上絲毫沒有歲月留下的痕跡,反而更加地成熟風韻。聞著坐在自己身旁為自己斟酒的女子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芬芳,張凡知道之前自己並沒有產生錯覺。駱靈兒身上帶著一股似有似無香氣,並非來自塗抹的香料,而是一股自然的體香。只是與一般處子幽香不同的是,駱靈兒身上散發的芬芳彷彿也帶著一股誘惑。
    鵝黃綢衣緊緊包裹住她的身軀,香肩如精雕細刻一般。青蔥般的玉指不是出現在張凡眼前,為他斟酒的瞬間,嫩白十指優雅而恬靜的動作深深讓張凡著迷。偶爾側身看去,低領羅衫下那一對豐碩雪白時而引入眼簾。若不是這裡是個太監住的地方,張凡差點都要以為自己來到什麼風月場了。
    駱靈兒絲毫不在意張凡對自己甚至可以稱得上有些好色的注視,已然優雅地服侍著張凡。她雖不在意張凡的目光,卻也沒有一絲挑逗,完全就如一個盡職盡責的婢女一般。只是張凡不知道,若是自己有何動作之時,眼前的駱靈兒又當如何。
    一番平常酒宴,張凡如今卻彷彿是度日如年一般。好不容易,張凡見天色已經不早了,趕緊對劉山說道:「今日蒙公公相邀,張凡著實感受了一番江南風光。只是今日時日已然不早,唯恐耽誤公公休息,張凡就此告辭了。」
    「這倒是咱家忘記了。」劉山拍著腦袋說道,「大人的伯父想必在家中等候大人。咱家耽擾,還望大人見諒。靈兒,帶我送送大人。」
    「是。」駱靈兒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走至前廳,張凡停下腳步,轉身對駱靈兒說道:「駱姑娘,還請停步,我自己出去便是。」
    「大人,還請以後閒暇之餘再來此處。」駱靈兒有些好奇地看著張凡說道,「靈兒能為大人獻舞實在是三生有幸。」
    「好說,好說。」張凡趕緊說道。他不知道為什麼眼前這個駱靈兒會用好奇的眼神看著自己,可是自己卻是不能在呆下去了。
    看著張凡遠去的身影,駱靈兒有些失神,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半晌,回過神的她這才回到了劉山的身邊。
    「怎麼樣?」劉山並沒有抬頭看駱靈兒,只是一個人在那裡喝酒。
    「他好像並沒有對我有什麼興趣。」駱靈兒興趣缺缺地說道,「我看他連看都不願多看我一眼。」
    「枉你還是當年的秦淮花魁,這都看不出來嗎?」劉山面無表情地說道。隨即他對著駱靈兒招了招手。
    駱靈兒見了,也不說什麼,向劉山走去。剛走到劉山面前,劉山便一把將她拉進懷中。毫無情慾的劉山用著一雙手在駱靈兒身上那幾處最為迷人的地方肆無忌憚地揉捏著。
    「你以為他是什麼正人君子不成!」劉山一邊蹂躪著駱靈兒的身體,一邊還在嘴中憤憤說道,「他不敢看你,只不過是因為他太想要你了。」
    駱靈兒忍受著身上的痛苦,眉頭微微輕皺,卻是沒有發出什麼聲音。
    「若是他看不上你,那日我有為何會花大價錢替你贖身!」劉山彷彿對駱靈兒,不,對女人有著極大的恨意,不停地折磨著駱靈兒的身體。只是頗有些理智的他卻是怕弄壞這個自己拉攏他人的籌碼,手上的動作也放輕了許多。
    「你現在一定很想死是不是?」劉山笑著說道,「不過你也要想想自己的弟弟妹妹才是。你那妹妹不過也是去服侍男人罷了。不過若是你惹得我不高興,咱家也少不得讓你那個弟弟淨了身去服侍宮中貴人。」
    聽到這裡,駱靈兒放棄了抵抗,笑容滿面地說道:「大人說的哪裡話,靈兒自然是一切聽大人的吩咐。」
    「哼,知道就好。」劉山放開了駱靈兒,說道,「過來替我斟酒。」
    駱靈兒毫無辦法,只得乖乖地替劉山斟酒,服侍他飲下。
    「要錢是吧,你們一幫子混蛋,給我惹來了這麼大的麻煩,等這事過去,咱家要好好和你們算算賬。」劉山憤憤地說道,只是罵的就不知道是誰了。看來張凡這一次的江南之行最為精彩的時刻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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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一百零七章 太子出行
    下午,剛剛回家的張凡還有些神情恍惚。倒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只不過在劉山家的見遇讓他一時半會還回不過神來。
    「凡哥,怎麼了?」映月看著有些神不守舍的張凡,擔心地問道。
    「嗯,怎麼了?」坐在窗前的張凡看著外面的細雨,半晌才回過神來,回答道。
    「什麼怎麼了?凡哥,是映月在問你啊!」映月伸出白嫩的手在張凡眼前晃了晃。
    「哦,沒什麼啊,我好得很。」張凡頗為無精打采地說道。隨即他朝著映月的身子打量了一番,長歎一口氣。
    「怎麼了,凡哥這是?」映月心中很是疑惑,見張凡打量自己,她還以為是不是自己身上出了什麼問題,對著自己身上看了半天,「沒什麼啊!」映月在心中說道。
    「對了,凡哥,剛才我接到京城來的信,是茹雪姐姐寄來的。」映月突然想到了這件事,從桌上拿起一封信放在張凡眼前。
    聽到茹雪,張凡心中那股還存留著的綺麗思緒頓時煙消雲散了:「真的,信上說什麼?」接過信的張凡問道,模樣很是著急。
    映月見了他這副模樣,心中頗為有些吃味,卻並不在意,說道:「信是姐姐寫給你的,映月可不方便看。若是其中有什麼綿綿情話讓映月聽了去,那可就不好了。」
    聽了映月的話,張凡卻不急著打開信了,而是笑著說道:「好你個月兒,我怎麼聽著你有些吃醋起來了。敢吃家中大婦的醋,趕明等你進門了,我可要讓你茹雪姐姐代為夫好好管教你一番。」
    「哪有!」映月立刻說道,「我怎麼會吃茹雪姐姐的醋,更何況如今我就陪在凡哥身邊。」
    「真的?」張凡用帶著疑惑的眼神看著映月,說道,「那怎麼剛才我聞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哪裡有。」映月面上微微有些發紅,低聲說道,心中卻是在說:「凡哥,我只是有些羨慕茹雪姐姐。」
    張凡見他不再搭話,只是以為映月一談到婚嫁之事有些面嫩,微笑兩聲也就不再過問了,隨即便打開信件閱覽起來。
    茹雪在信中的確大訴分別得思念,不過茹雪這個懂得張凡心思的好妻子,並沒有在上面多費筆墨。家中的一切也都安好,趙氏如今雖沒有張凡伴在身邊,不過有個有孕在身的兒媳伴在她左右,趙氏顯得十分滿足。然後就是昭雪這丫頭的事情,她似乎還在為了張凡沒有帶著她一同去江南而發脾氣。至於張凡最為關心的,當屬茹雪腹中自己的孩兒,不應該是他們母子兩人。於今已是快到六月了,茹雪自從有孕至今也有近四個月的時間了。夫妻間的話又有什麼不能說,茹雪告訴張凡如今自己頗有些行動不便,不過還好平日裡就很恬靜的茹雪如今也沒什麼不便,在家中倒是很安定。只是這麼一來可就愁壞了昭雪那丫頭。京城的天氣雖不如南方炎熱,可是這夏日的氣象來臨,也讓昭雪這丫頭有些耐不住寂寞了,整天都想往外跑,可是小丫頭有顧忌到姐姐,再加上茹雪也不想讓她這麼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到處亂跑。於是,多動的昭雪就這麼整天被悶在家中,很是不開心。
    張凡看到這裡,想到昭雪那一副似怨如嗔的模樣,也不由得微微笑了起來。
    張凡已經知道努爾哈赤如今正在自己府上,茹雪心中也提到了這個十歲的女真孩童。努爾哈赤興許是過慣了族中的日子,很是不習慣如今這種飯來張口的生活,但凡自己能夠做到的事情都是親自動手。這點可是很得趙氏的喜歡,趙氏甚至想要手下努爾哈赤做義子。只是努爾哈赤這孩子天生也有一股子倔強勁,不說他難以割舍下自己身上的女真烙印,就是如今趙氏想要他把頭髮留起來,小傢伙都不願意。
    信中說努爾哈赤雖年紀輕輕,卻很是擅長騎射,聽說如今經常往錦衣衛的練武場跑。
    一些家中瑣事,張凡看著卻是無比的溫馨。不過接下來,信中所寫到的,卻是讓張凡有些弄不清楚為什麼了。
    這件事說來和張凡也是有些關係,那就是關於當今太子,未來的萬曆皇帝朱翊鈞的。話說自從張凡去了江南之後,朱翊鈞便整日無精打采,進東宮教學的各殿大學士更是換了一個又一個。這倒不是朱翊鈞如何頑皮生厭,氣走了這些人,而是因為朱翊鈞如今興趣缺缺,整日昏沉沉的。弄得那些教書的大學士們連著代太子受罰的書僮們都有些莫名其妙。
    隆慶最後也沒有辦法,如今張凡不在京城,整個京城還能堅持進東宮教學的大學士出了張居正一人以外,再無他人,不過,就連張居正都是大歎自己有些受不了了。
    各位可以想想,這些老師先生們那個不是名滿天下的大學士!對於他們來說,教導太子本是無上的光榮。如今就朱翊鈞一個學生倒也罷了,可朱翊鈞每每上課之時,總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樣,對於來教他的人的吩咐也都是用「嗯,啊。」來回應,然後轉頭就忘了。
    太子不專心聽課,自然有陪讀的書僮代其受罰,可是朱翊鈞對於這也是無動於衷。時間一長,這些人都有些不忍心再懲罰那些書僮了。隨即,這些大學士們紛紛向隆慶請辭。
    當然,這些張凡和茹雪都不會知道。茹雪在信中說,自打張凡走後,朱翊鈞便是三天兩頭往張凡府上跑。一開始朱翊鈞還注意自己的身份,隱匿了一段時間。可是接著,小太子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再如此了,開始拋頭露面地進出張府。
    張凡住的地方是京城中官員最為集中的住宅區,很多都是每天要進宮朝見隆慶的朝臣,朱翊鈞的面容他們自然認識。如今朱翊鈞三天兩頭地往張凡家竄,於是,太子殿下這本是單純的想要解悶的舉動看在其他朝臣眼中可就變了味了。
    現在更好,眾臣都知道張凡去了江南,張家是由張凡的母親趙氏做主。而稍微知道一點風聲的都知道趙氏耳根子有些軟,不怎麼會拒絕人。於是乎,眾多官員的妻子小妾如今也是三番五次地帶著各種禮物,打著看望有孕在身的茹雪的旗號往張府跑。
    一開始,趙氏確實被這種陣仗個嚇住了。不過長期如此,趙氏還沒有經過成熟期就已經變得麻木了。她雖是個婦道人家,可是也知道這些人來自己家中的目的。開始的趙氏也是為了兒子著想,來人看望之時所送的禮物都統統讓人送回。可是這麼一來,那些送禮的人還以為自己的禮輕了,於是更加瘋狂的送禮行動便開始了。
    本來趙氏還是打算拒絕的,可是這事被朱翊鈞知道了。這位未來最為懶惰的大明皇帝這次卻是勤快了一回,不過卻是出了個搜點子。他竟然跑回宮中磨著自己的父皇隆慶給張凡府上開出了一道聖旨,而這聖旨的內容竟然是讓張凡府上不管是什麼人送來禮物都照單全收,末了還讓隆慶親筆提上「赦你無罪」幾個金筆大字。
    好嗎,這一下趙氏真的有些麻木了。不過趙氏過慣了苦日子,雖然有聖旨在手,她還是不願意使用這些東西,只不過留下了一些補品給自己的兒媳進補身子,其他的東西她全部換成了糧食救濟給如今東北那些遭罪的百姓。
    這件事著實讓努爾哈赤感動了好久,隆慶聽朱翊鈞說起此事,更是特意下旨為趙氏立起了一座牌坊來表彰她。
    茹雪的信中還說,朱翊鈞如今和雪兒,也就是香梅的妹妹,如今張凡最小的義妹玩的十分投緣。這幾日聽說朱翊鈞見到了努爾哈赤,還看到努爾哈赤當場為他表演的演武。現在兩個小男孩整日弄在一塊比劃著什麼。
    不過有一件事是讓張凡疑惑的,那就是茹雪在心中說,朱翊鈞這幾次來張凡玩耍之時,總是多此向張家的人打聽張凡如今身在何處。家中的人雖有疑惑,只是太子又名有怎敢不從,也是據實相告。
    「太子他這是何意?莫非想要給我寫信不成,可是寫信自有人負責送到我手下,何須問我如今身在何處?」張凡心中很是疑惑,隨即,他想到了一種可能,「莫非,他……」大驚之下,張凡整個人都站了起來。
    「凡哥,怎麼了,茹雪姐姐的心中說了什麼了嗎?」映月在一旁見張凡這模樣,疑惑地問道。
    「沒什麼,我……我是想到該吃飯了。」張凡胡亂敷衍了過去,人便朝著外面的庭院中走去。
    「吃飯,現在還早著呢!」映月有些疑惑,不過她看到張凡走了出去,趕緊拿著一把傘追了出去,「凡哥,外面還下著雨呢!」
    張凡卻哪裡聽得到這些,心中不斷思索著:「不會的,陛下不會讓太子這麼胡來的。」可是他轉眼又想到:「不,這可不一定,這大明朝的皇帝什麼荒唐的事情都幹得出來。」
    張凡到底再猜測什麼,京城中的衣服景像已經給出了答案。
    紫禁城,東宮,太子居所。朱翊鈞正和自己的父皇隆慶獨自在一間屋子裡,並沒有旁人在。
    「鈞兒,不是父皇不讓,實在是……」隆慶有些為難地說道。
    「父皇,您是皇帝,當言出必行。」朱翊鈞說道,「前日您已經答應了兒臣。」
    「廢話,你老子我剛喝下藥材,正要去寵幸那新入宮的美人,你小子就來了,不答應你能行嗎!」隆慶在心中說道。
    「可是,你一個人上路太危險了。」隆慶說道。
    「父皇,兒臣已經做好了打算。」朱翊鈞很是堅決地說道,「何況此事並無外人知曉,兒臣一路上又有人護衛著,沒有關係的。」
    「那,朕……」隆慶剛想說話。
    「千萬不要。」朱翊鈞趕緊堵住了自己父皇將要出口的話,「若是讓太傅他知道,定然是不同意的。」
    「你這孩子,真是那你沒辦法!」隆慶有些無奈。
    「放心吧,何況父皇,兒臣雖為太子,卻只是住在京城之中。」朱翊鈞說道,「兒臣也想要瞭解一番我大明的天下。」
    「唉,去吧,不過這件事別讓你母親知道了。」隆慶說道。
    「放心吧父皇,兒臣並沒有對母親說起,再說母親如今一心牽掛弟弟,平日裡兒臣只要派人去通報一聲便行了。」朱翊鈞自信地說道。
    「唉,張愛卿,有老你了。」隆慶不由得在心中歎道。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23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一百零八章 奸人密謀
    劉山府上,一件並不算是密室,只不過是比較隱蔽的房間裡。 .
    「事情怎麼樣了?」劉山進屋之後,向著早就等在屋中的一個人說道。
    「公公,江南各處的官員們都已經打定了主意了。」那人一副下人打扮,鎮定地對劉山說道。
    「打定主意?」劉山有些好笑地說道,「他們打定主意有個屁用,如今這個張凡就住在揚州城,就住在我劉山的身邊,你們如今把我推在風口浪尖,還要你們打定什麼主意。你回去給我告訴他們,如今我劉山就在懸崖邊上,若是倒霉起來我是第一個。可是你們也得給我注意了,我要是有個什麼意外,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大人,看您說的。」那人聽了劉山的話,面對劉山的表情突然恭敬了起來,「咱們早就有協議在先,如今可算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到時候若這個張凡當真不是想,嚴查下來,我們必然是抱成一團,絕對不會讓大人一人受累。」
    「你不用在我跟前甜言蜜語。」劉山並不買他的帳,不過對方恭敬的神情的確讓他舒服了不少,「如今說什麼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了,一切也只能如此。聽說這個張凡這次來江南徹查稅務之事並不關聯其他事物,唯獨是為了開關之稅。」
    「聽京裡的消息,這是真的。」那人說道,「江南經過我們多年經營,如今各司的田稅、地稅、鹽鐵稅收都已經是天衣無縫。公公沒看到那個海瑞自從去年上任應天巡撫以來,還不是什麼都沒有查出來嗎!」
    「如今我只是擔心,開關時間並不長久,這大明朝自打洪武年間就不准片舟如海,如今這關一開,很多人都不適應。只不過那海關司的稅收著實讓人眼紅,可是那些銀子上還有不少問題,雖然暫時沒有問題,可是馬上夏日一到,商船歸來,問題自然就會來了。」劉山說道。
    「各地的大人們有幾個有意思放過這次的歸海商船,停一段時間。等到這次風聲過去,來年之時再開。」那人說道。
    「今年不幹,來年再做?」劉山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我問你,說這些話的人住在什麼地方?」
    「這……」那人不知劉山是什麼意思,不過還是一五一十地說道,「公公,說這話的人並沒有多少。大多都是寧國府、徽州府一地的人。」
    「那我再問你,這船開得到他們那嗎?」劉山再次開口問道。
    「這……開不到。」那人無奈地說道。
    「這不是自然的嗎!」劉山理所當然地說道,「他們拿不到這些銀子,最多不過是靠著我們這些繫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互相推堵得一些封口銀,自然會有所不滿。」
    「公公說的是。」那人聽劉山這麼一說,也就明白了過來。
    「如今陛下開關已然三年,這裡的人那個看不到這裡的銀子是滾滾如潮水而來。」劉山無奈地說道,「如今想停已經是停不下來了。」
    那人聽了劉山的話,也感受到了劉山那股無奈的味道,沉默了一陣,隨即說道:「大人似乎有些杞人憂天了,怎麼凡事皆往壞處想!我看這個張凡如今年紀輕輕,而且這次也是得了皇帝的御令前來江南查稅的,興許他看不出來什麼。如今這個張凡肯定正得意著,公公只需要小小的伎倆就定能將他迷惑的不知所措。」
    「不往壞處想能行嗎!」劉山說道,「你,還有你要回去告訴那些人,別把這個張凡看簡單了。他如今年紀輕輕便得了這般地位,雖於陛下的賞賜分不開,可是當今陛下也並非一個無道昏君,張凡能夠上位必然有他的本事。而且,這張凡這次來此地查稅,聽說也是陛下親自向他吩咐的,卻是不知道陛下到底是怎麼跟他說的。而且這張凡如今掌著錦衣衛,那是什麼你知道嗎!那是自打太祖皇帝開始,這大明朝最讓官員們心驚膽戰的皇帝親衛。」
    「這……」那人聽了劉山的話,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而且……」劉山繼續說道,「這錦衣衛號稱是無孔不入,我不相信這張凡不知道我是猛衝的人,還和高首輔有關係。張凡是張居正的弟子,與首輔大人不合已成定局。而且張凡和那東廠的馮寶關係不錯,而咱們的孟公公有何那馮寶不合。我不相信張凡不想要對付我。」
    「這……這可怎麼辦!」那人聽了劉山的這些分析,想到將要發生的事情,不由得有些慌亂起來。
    「你也不必如此慌張。」劉山打一棒再給一顆甜棗,說道,「我如今把這些都說出來,不過是說出最壞的情況,如今的情況也未必是如此糟糕。」
    「公公,你可把小人嚇死了。」那人喘了一口氣,說道。
    「不過有些事情還是不得不防。」劉山說道。
    「那是那是。」那人趕緊說道,「不過公公,小人聽說,這個張凡如今可是被公公府上的一幅美景給迷住了!」
    「哈哈。」劉山哈哈大笑,「你當我是什麼人,這麼多年來我看人從來沒有看錯過。這個張凡年輕氣盛,也是抵受不了這般誘惑。」
    「只是小人瞧著公公的意思,是想把這個美嬌娘交給那個張凡?可惜,可惜啊!」那人有些可惜地說道,「公公請恕罪,小人完全沒有其他意思,只是覺得這個駱靈兒自從跟了大人,著實為大人辦了不少事情。這江南各地多少達官貴人都是拜倒在這駱靈兒的石榴裙下,很是為大人省了不少麻煩。」
    「這一次怕是要捨棄掉這個好用的物件了。」劉山也有些可惜地說道,「畢竟這次不管如何,這張凡怕是難有什麼險事,而我們可算是步步為營,萬萬不可踏錯一步。如今也只有把一切都準備好,切勿為了一時的不忍而壞了大局。」
    「公公說的是,公公果然是高瞻遠矚,不想小人目光短淺,只看到眼前利益,卻是沒有看到將來的事態。」那人很是恭敬地說道,只不過心中卻是將劉山太監的身份大大地鄙視了一番。
    「你也不用奉承我,我知道你早就盯著她很久了。」劉山說道,「也罷,公公我今日就發發善心,再她臨被送去之前讓你也常常味道。不過你可得給我悠著點,別弄壞了,到時候壞了我的大事。」
    「多謝公公賞賜。」那人聽了,雙眼立刻放出光芒,充滿了。
    看著那人一副急色模樣地跑去,劉山不由在心中想到:「哼哼,想要動我的江南,那公公我倒要看看你這個新晉的忠勇伯有沒有這個本事!」
    ====================================
    煩躁的夏日終於來臨,張凡這次著實感受到了炎熱。上輩子的他倒也是在這南方呆過很長時間,只不過這一世,生在北方的他,或者說他這個身體可是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炎熱。不同於京城,更加不同於那安化縣,自從來到這裡以來,張凡如今才發現自己倒有一大半的記憶是留在冰天雪地之中。現在的張凡卻是有些忍受不住這份炎熱了,內心之中很是還念北方。
    映月只是微微有些不適,畢竟生在西南的她也是感受過炎熱的天氣。只不過那裡不想這裡這般乾熱,這點倒是讓映月頗為打不起精神,每日總是擔心自己的皮膚上會因為溫度和乾燥而留下什麼痕跡。
    炎炎夏熱,沒有什麼比的上一萬酸梅湯更加解渴,特別是江南有些大戶人家家中總是會藏有一些冰塊。一萬冰鎮酸梅湯,簡直是這炎炎夏日最好的東西。
    可是如今的張凡望著眼前桌上還剩下半碗的冰鎮酸梅湯,看著它就這樣一點一點地變熱,心中卻絲毫沒有一絲降溫的快感。
    原因很簡單,倒不是因為天氣,而是京城裡的原因。朱翊鈞的脾氣他最清楚不過,前日的張凡已然感到了不妥,兩忙派人回京詢問,只是這事又不方便直接問隆慶,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隆慶能准了自己的兒子胡鬧,卻未必肯讓自己的臣子來揭自己的短。張凡那晚便寫了封信,信是給老師張居正的。在張凡的大力催促下,錦衣衛可算是用盡了各種辦法,光是信就寫出了十餘封,派出了十餘隻信鴿向京中傳遞。
    張居正接到信之後也是立刻進宮查探,張凡在心中雖然未說是什麼事情,可是卻讓他立刻進宮覲見太子。莫名其妙的張居正雖不知出了什麼事情,可是他很相信張凡,哪知來到宮中卻是被告知太子微恙,不便見他。張居正是什麼心思,立刻也就明白了過來。他隨即就去覲見了隆慶,從隆慶的口風中,他已經知道了個大概。只是既然皇帝都同意了,張居正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可是為了張凡,張居正也是趕緊寫了封回信。
    張凡如今就是在煩惱這件事情,他的心中倒是不怪朱翊鈞頑皮,畢竟他還是個小孩子,而且這次隆慶也是同意了的。他只是煩惱這朱翊鈞來了到底該怎麼辦!張凡總不可能擺明朱翊鈞太子身份,然後各方前來參拜,如此一來,那張凡可就大禍臨頭了。可是朱翊鈞畢竟是太子,張凡總不能將他就這麼隔著不問,而且朱翊鈞頗有些多動的毛病,張凡下個月還要去往蘇杭等地,到時候他要是非要跟著……想到這一切,張凡就心煩的很。
    不過,張凡眼下的煩惱更甚。
    「王猛,梁超的人已經上路了嗎?」張凡招來王猛問道。
    「回大人,梁超已經帶著人馬一路北上迎接太子去了。」王猛回答,「只是這一次我們隨大人南下的人並不多,如今還要護衛大人安全。卑職已經讓梁超在沿路各府抽調人手,一同前去迎接太子。」
    「唉,這就好,你先下去吧。」張凡說道。
    王猛頗有些同情地看了看張凡,說道:「卑職告退。」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
    「天吶,怎麼會這樣!」張凡有些無奈地哀號起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7:23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一百零九章 女真攻略
    「都說這江南好,以本……我看啊,這裡除了熱些外,比之京城那是大大的不如啊。 .」朱翊鈞老神在在地說道。
    「殿……鈞兒說的是。」張凡也差點說漏了嘴,不過這聲「鈞兒」還是朱翊鈞拿自己太子的身份,壓迫著張凡這麼說的,「鈞兒看這裡也沒什麼好的,不如快些回京城裡去吧。你的父母想必是十分擔心你的。」
    「老師不用說了,我這次出來時得了爹的同意,斷然沒有馬上回去的道理。」朱翊鈞年紀雖小,卻是明白張凡的意思,斷然回絕,「再說,平日在家裡總是要維持著自己的身份,雖然我本該如此,爹娘看到了也歡喜,可總歸是累了。這番出來定要好好遊玩一番。」
    聽了朱翊鈞的話,張凡不由得一陣苦笑。
    話說朱翊鈞還沒有到的這幾日,張凡心中可是一直有個包袱,自然就是關於朱翊鈞的。最近這幾日他總是心神不寧,老是眼皮跳,總是擔心會出什麼事情。從不迷信的他甚至找來了這揚州城裡最有名的算命先生,不過問題沒解決,倒是把那算命的老頭給嚇了個半死。最後,實在是靜不下來心的張凡還是跑上大明寺,找住持相慈方丈一番品茗暢談,這才解開了心中的疙瘩。畢竟如今事情已然如此,張凡再這麼瞎擔心也沒有辦法。
    不過還好,朱翊鈞總算是平安到達了。他一路上倒沒有遊山玩水,而是急著來找張凡,所以這路趕的也是極快的。只不過他還帶來了一個人,一個張凡意想不到會來的人。
    因為隆慶不放心朱翊鈞獨自南下,可是又怕護衛的人多了引起他人注意,因此隆慶特意挑選了忠於自己的十餘好手陪同朱翊鈞一同上路。可是朱翊鈞也是個固執己見的人,他這次特意將新近才結交的同齡好友努爾哈赤給帶上了。當張凡見到這個當初很是老成的女真少年如今卻是想貼身侍衛一般護衛在朱翊鈞左右,張凡的腦子確實有些轉不過彎來了。
    待到張凡問明了事情的始末,他不由得感歎天意弄人。不過現在只要他一想到這在他那世鼎鼎有名的清太祖努爾哈赤如今和大明朝的萬曆皇帝成了兒時夥伴,張凡就實在想大笑一番。如今更是看到朱翊鈞和努爾哈赤在一起,張凡就面露微笑,弄得眾人都以為是不是張凡知道了眼前這兩個男孩有龍陽之癖,搞的做為當事人的兩個孩童莫名其妙的。
    「我說,太……鈞兒。」張凡還是對這個稱呼有些不習慣,「你為何如此欣賞這個女真族的努爾哈赤?」張凡想要探聽一番朱翊鈞到底是什麼心思。
    「這個……」朱翊鈞聽了張凡的問話,右手抵著下巴好生琢磨了一陣,開口說道,「他身手很好!」
    「可是鈞兒身邊身手比之更高的人比比皆是啊?」張凡說道。
    「那可不一樣,那些人與努爾哈赤不同。」朱翊鈞說道,「他們要麼是世代從伍,要麼是為了搏個功名。雖然我說這話對祖上不敬,可是我還是要說一句『學成文武藝,貨於帝王家』,他們都是帶著目的的。而努爾哈赤不同,他自小習武,為的並非功名利祿,而是一種本能。他們為了自己的生存而練就一身本事,這才是我最欣賞的地方。」
    張凡原本只是想向朱翊鈞問個原由,卻是沒想到朱翊鈞會說出這麼一番話出來。不過他仔細深思一番,卻也不無道理。女真族人生活的環境決定了他們的生活方式,就如其他外族一樣。雖然在漢人心目中,這些人總是被稱作未受教化的「蠻夷」,可是張凡也不得不承認,在如今這個還是冷兵器稱霸戰場的時代,他們自小練就的強*奸體魄和嫻熟的弓馬技藝是在這個時代生存下去的最好工具。
    只是張凡沒有想到,朱翊鈞小小年紀便懂得這番道理。如此一來,張凡對朱翊鈞如此賞識努爾哈赤的舉動便明瞭了。不過張凡左右思索一番,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他甚至都用有些超前地猜測,想到也許的將來,努爾哈赤成為了大明朝一員得力干將。於是乎,張凡有了些打算。
    「鈞兒,既然你如此欣賞他,我有些打算。」張凡對朱翊鈞說道。
    「老師請說。」朱翊鈞說道。
    「如今努爾哈赤和鈞兒一般,不過十歲。」張凡說道,「我想讓他跟隨殿下兩年之後,能夠離開殿下身邊,前去學習一番。」
    「這……」朱翊鈞聽了張凡的話,有些猶豫不決。
    「鈞兒,我知你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算得上知心的朋友,而且能不在意你的身份和你說話。」張凡以為朱翊鈞不同意,跟他說道,「只是鈞兒既然當他是個朋友,是個能夠交心的人,那自然也要為他著想才是。想努爾哈赤以後年紀大了,就算他當真是武藝天下無雙,打遍四海不見敵手,可是這麼一來他也只不過是個武夫罷了。日後就算憑著鈞兒的身份能夠錦衣玉食,可鈞兒就不覺得有些偏薄他了嗎?我想讓他去學習,而且我當年第一次見努爾哈赤的時候便發現此子小小年紀冷靜的很,若好生教育一番,兵法韜略,將來必將成為我大明的一員虎將。而且,聖賢之書也不可不讀。鈞兒,不管你如何欣賞他,他始終是個異族人,而且他的父親、祖父皆是被我大明的軍人誤殺。要是說他當真沒有一絲恨意,我不相信。聖賢之書也許在鈞兒看來有些無聊的緊,可是對於他來說,無疑是最好的辦法,讓他忘記仇恨。」張凡作為一個狀元出身的人,其對書本的理解早已不是沉迷,而是旁觀的態度。他自然知道中國禮教、聖賢是最好的同化工具。
    「老師的意思我明白了。」朱翊鈞聽了張凡的一番話後說道,「我答應老師。」
    「如此就太好了。」張凡看到他答應了下來,也十分高興,「不說這些了,既然鈞兒來了這裡,有不肯回京城,不知有何打算。」
    一聽到張凡說起這些,朱翊鈞立刻高興起來:「嗯,我這次得了爹的同意,自然要好好在這裡看看,也好看看眾生百態。」
    張凡聽了他的話,心中小小地鄙視了朱翊鈞一番。說是看看眾生百態,意思是身為儲君的他想要體察一番民情。可是張凡又哪裡不知道他的心思,他只不過想好好的大玩一場。張凡看著朱翊鈞那雀躍的身影,不由得想到他在宮中那股子謹小慎微的太子威儀,心裡覺得這恐怕才是朱翊鈞最真實的模樣。
    「只是鈞兒來的倒不是時候,江南夏日炎炎,正是最熱的時候。」張凡說道。
    「老師說的是。」朱翊鈞端起面前的冰鎮酸梅湯喝了一口,很是舒爽地感覺瞬間讓他感到一絲愜意,「這裡和京城當真是不同,也實在是太熱了。」自小就生活在北方的朱翊鈞自然是不習慣江南夏日的天氣。
    「鈞兒若是實在覺得熱了,這揚州城外有座大明寺,端的是避暑的好地方。」張凡說道,他的潛在意思是讓朱翊鈞不要來打擾自己。
    「不去不去,那和尚的廟宇有什麼好去的。」朱翊鈞絲毫沒有聽出張凡的意思,只不過他更加不喜歡寺廟。
    「這可怎麼辦!」張凡心中十分難辦,「這小子在這,那還不得壞事。」
    半天,張凡腦中靈光一閃。他將隨身的一個錦袋拿出,在朱翊鈞好奇的目光下,將那方准傳國玉璽拿了出來,放在了朱翊鈞面前的桌案上。
    「老師,這是何物?」朱翊鈞看著面前的東西,問道。
    張凡隨即很是慇勤地將這方玉璽的來歷傳說告訴了他。朱翊鈞聽了之後大驚,他身在皇家,不是沒有聽說過傳國玉璽的傳聞。他也知道自己的祖先,那位傳奇的洪武大帝一身所憾的幾件事中便是有傳國玉璽這一件事情。若是……
    「老師,你……你能確定嗎?」朱翊鈞說話間,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這真的是那方……可是老師為何不回報爹呢?」
    「唉,自打傳國玉璽在後唐之時失蹤之後,各朝各代都出現過不少傳國玉璽,光是我大明開過百多年,平均下來沒十幾年便會有一顆傳國玉璽出現,只是最後都被認定為假物。」張凡無奈地說道,「我遇上的這方雖然一切特徵都與那不管是正式還是野史上記載的傳國玉璽體貌相當,可是我還是不敢就這麼匯報上去。畢竟你爹爹手下的那些人也是被他們的前輩給弄怕了。」
    「這倒也是。」朱翊鈞說道,他也聽說過不少假冒傳國玉璽的傳聞。如今聽張凡這麼一說,眼神中的熱切也就淡了下去。
    「不過鈞兒不必煩惱。」張凡說道,「我家中的師傅說過,此物的雕刻起碼也有千年歷史了。而且上面的文字明顯就是仿造傳國玉璽所刻,可見必定是帝王家使用的事物。而且,這方玉璽的真實性很大。」
    「老師說的是。」朱翊鈞說道,「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一件好事。」
    「既然此物是帝王家事物,如今鈞兒在此,此物就交與鈞兒保管。」張凡說道,他是想給朱翊鈞找個事情做做,免得窮極無聊的他妨礙到自己的工作。
    「既然老師這麼說,鈞兒就接下這件事情了。」朱翊鈞絲毫不知張凡的用心,很是高興地答應了下來。隨即他小心翼翼地將玉璽還裝進原來的錦袋中,貼身放好,那神情彷彿是保護著什麼貴重於生命的物件一般。
    這件事辦妥,朱翊鈞又說道:「老師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這次來時徹查海關稅務的,再有幾日,那些出海的商船就要回來了。」張凡說道,「如今正是要開始工作的時候了。」
    「老師儘管放手去做。」朱翊鈞也略顯氣憤地說道,「這些蛀蟲,食君之祿,卻不忠君之事,當真是該好好嚴懲。」
    張凡聽了他的話,心中不禁說道:「你恐怕還不知道,到時候那四成銀子,我是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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